江岳陽一愣，沒好氣地瞪顧小影：「不要破壞我的聲譽，我很認真的。」

江岳陽老老實實地點頭感嘆：「陸教授，您這關門弟子真不是一般人，這反應速度……嘖嘖。」

顧小影翻個白眼，剛想說什麼，聽見休息室門口有人問：「顧老師在嗎？有快遞！」

又悉悉窣窣地翻翻海報：「嘖嘖，俊男靚女，這氣質可真高貴……」

「嘿嘿，告訴你個很八卦的消息，」許莘那點興奮果然很難被壓抑，躍躍欲試地冒泡，「很狗血，真的真的十分狗血！」

因為夠熟，顧小影也不避諱，直接吩咐：「幫我看看裏面是什麼東西。」

顧小影抬頭看他一眼，突然一臉壞笑地問：「江老師，聽說你現在『半月談』了？」

顧小影不服氣地撅嘴，江岳陽哈哈大笑著快步跟上陸教授的步伐，一邊得意地回頭看顧小影，還擠眉弄眼。

「恭喜你，答對了！」許莘興緻勃勃，「我今天出來辦事，偶然間路過歌舞劇院，居然看見了他的海報！嗯，等一下，我給你念念啊……紀念莫扎特誕辰250周年，4-Seaｈｔｔpｓ://rｅad•９9ｃsｗ•ｃomsons弦樂四重奏組國內巡迴音樂會第一站。四位才華橫溢的青年演奏家，為您帶來薩爾茲堡的風。演出曲目是莫扎特C大調第十弦樂四重奏K170、G大調第十三小夜曲K525、D大調嬉遊曲K136，演出時間是後天晚上七點半，演出地點是省歌舞劇院音樂廳。票價是50元、80元、120元、180元和320元……」

可他是否知道，當年那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如今已經嫁作他人婦？

江岳陽差點昏厥，一轉頭，恰好看見顧小影的導師走過來，眼神一亮，指著導師的衣服問：「快看，你導師穿著豎條紋的襯衣與豎條紋的西裝，這是什麼意思？」

「我怎麼會知道？」顧小影沒好氣。

顧小影從包里翻出手機，看看屏幕顯示：許莘。

「你看看你吧，」顧小影指指點點，語重心長，「你穿橫條紋的襯衣、豎條紋的夾克，這說明什麼？這說明你正處於人生的十字路口啊小同志！」

「應該是去吧，」顧小影嘆口氣，「我先去上課，read.99csw.com如果有變化就再給你打電話。」

「小聰明就小聰明唄，也比不聰明好很多啊。」顧小影嘟囔著，繼續坐下來看報紙。

周三下午，顧小影的課是第七八節，等上課的時候就坐在系裡的教師休息室看報紙。中間江岳陽進來倒水喝，看見顧小影時還興緻盎然地打個招呼：「咦，顧老師你神清氣爽啊！」

剛看了兩行字，手機響了，仔細聽，是《兩隻老虎》的調子。作為許莘和段斐的專用鈴聲，只要這個音樂響起，非此老虎，即彼老虎，好認得很。

半晌，才聽見顧小影似笑非笑的聲音：「知識分子，恭喜你，可以去看演出了。」

「你吃錯藥了？」顧小影往沙發後背上一靠，挑挑眉毛。

「那你去不去？」許莘試探著問。

「沒裴勇俊帥，但是也差不多！」許莘激動得快哆嗦了，「你猜我剛才看見誰了？」

兩天的時間一晃就過——顧小影還沒理清楚自己對新增的這對「父母」的感情時，中秋節已經結束了。顧爸顧媽要回F市上班，管利明和謝家蓉也惦記家裡的雞和豬，於是一九九藏書起打道回府。顧小影的日子終於又恢復到以前的樣子——上課、備課、寫論文、學英語、編小說，心平氣和，其樂融融。

許莘很鄙視：「顧小影，你這種沒品味的豬頭，腦子裡也就剩吃了。我們知識分子和你這種人沒法交流……」

許莘卻一反往常的八卦，沒有激動地尖叫，只是狐疑地問顧小影：「他什麼意思？」

「廣撒網，多捕魚，」江岳陽斜眼看顧小影，「我這是對自己的人生負責，懂不懂？」

吩咐完了繼續教育許莘：「音樂會有什麼好看的？就算你買最便宜的票，五十塊錢還夠你吃一個六寸的必勝客匹薩呢。」

「好。」許莘乾脆利落地收線，把手機放進包里，再仰頭端詳一下歌舞劇院門口張貼著的海報——上面的陳燁穿白色禮服，拿一把小提琴站在同樣好看的三個年輕男女身邊，微笑。

接著就聽見顧小影倒抽一口冷氣的聲音：「什麼？給我看看！」

「媽呀，好貴，」許莘一邊讀一邊吐了吐舌頭，但旋即就鬥志昂揚起來，「小蒼蠅，我還是想去看演出，怎麼辦？」

「這說明，俺https://read.99csw.com導師的為人那是表裡如一的耿直！」顧小影笑嘻嘻地隨口拍馬屁。

「你的初戀小男友？」顧小影捧場地調動自己的腦細胞。

許莘忍不住嘆口氣——你看，緣分這東西，果然是誰也猜不準，誰也看不透的。

又眨眨眼：「我師兄最近還乖吧？」

三年過去，仍然是那個自信而好看的陳燁啊！

「在！」顧小影喊一聲，只見負責收發的學生抱著EMS的信封笑嘻嘻地走進來。

「哦，很認真，」顧小影攤開報紙點點頭，「那怎麼據我數著，你這幾個月都相親了十好幾次了？我猜再這樣下去，舉凡G城政府機關、事業單位、大中小學、新聞媒體……怕是都有你的熟人了吧？」

「你遇見裴勇俊了？」顧小影笑嘻嘻地陪許莘犯貧。

「負責？」顧小影瞄一眼江岳陽的打扮，掩不住笑，「江老師你知不知道穿衣風格也能反映一個人的心理狀態？」

「是嗎？」江岳陽果然莫名其妙地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

「老師，您的快遞，我代領了。」走近了才看見是已經讀大四的男生薛路，自從他兩年前成功專升本后九九藏書，顧小影就從他的兼職班主任變成了他的專業課老師。

恰好被走到跟前的導師聽到，老人家忍不住笑出來，伸手拍顧小影的頭：「小丫頭又在這裏胡說八道，小江你又被她騙了吧？」

許莘瞪大眼，不相信地問：「陳燁？」

沒等說完，就聽見電話那邊有男生好奇的聲音：「顧老師，是兩張票啊……4-Seasons弦樂四重奏組國內巡迴音樂會……」

「什麼？」顧小影有點迷糊，「你說誰？陳燁？」

「接近了，」許莘嘿嘿笑一聲，壓低了聲音道，「是你的初戀小男友。」

不緊不慢地接聽：「女人，你幹嗎？」

「可是不一樣啊，」許莘似有暗指地慫恿，「這回可是薩爾茲堡的水養出來的啊！」

「有什麼好看的，」顧小影皺眉頭，「以前讀書的時候你沒看過嗎？陳燁自己的專場音樂會都不止一次。」

「她？」頭髮花白的老教授瞟一眼正在旁邊得意洋洋的顧小影，一邊往門外走一邊搖頭嘆息，「可惜了，滿腦子小聰明，獨獨缺乏大智慧。」

「小蒼蠅！」許莘的語調里居然奇怪地洋溢著一種被刻意壓抑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