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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只願君心似我心 B-5

第五章 只願君心似我心

B-5

轉身拖蔡湘走,蔡湘還沒忘掙扎著迴轉身,一臉壞笑地看桑離:「妞兒,打扮這麼漂亮別出校園,這世界很危險。」
她笑眯眯地指指四周:劇場里的燈光正在一排排地熄滅,人們陸陸續續往門外走,只有407們還站在原地,好奇地看著沈捷。
反倒是顧小影、穆忻和蔡湘,演出結束后抱了大捧的百合花,用淺紫色的緞帶紮緊了,興高采烈地上台獻花,又指揮有照相機的男生給她們合影。
「這就走!」桑離喊一聲,回頭看看沈捷,微笑,「下午一直在這邊,也沒覺得餓。」
沈捷看看四周越來越多的好奇目光,有些無奈:「是,我知道你今天請假,恰好有事到這附近來,辦完后索性過來看你演出,怎麼,不歡迎?」
穆忻向來是行動派,直接接過桑離懷裡的幾捧鮮花,笑著對沈捷點點頭,囑咐桑離:「我幫你拿回去吧,你去吃點飯再回來,我會跟樓長打招呼。」
便很納悶:「真的哎,沒看錯吧,是他嗎?」
他一邊說一邊笑著走近一些:「我還以為我這麼禮賢下士,你會發誓給中悅效力一輩子。」
沈捷想了想,一邊隨她往外走,一邊道:「跟我走吧,我帶你去吃點東西。」
桑離抽口冷氣,下意識地看看門外:「真的假的?」
「粥?」桑離輕笑,「沈總你是有錢人,原來才請客喝粥啊?」
數到一半突然插read.99csw.com一句:「哎,怎麼還有他?」
桑離抿嘴笑,不說話。
直到終於被一個笑笑的聲音打斷:「桑離,祝賀你演出成功。」
一點點的小甜蜜,好像夏天涼爽芬芳的綠豆冰棒,淺淺淡淡上涌。桑離的笑容漫上來,還要做深明大義狀:「你不是忙畢業嗎?再說還有段芮師姐和我們寢室的人都說要給我獻花。」
沈捷不依:「這麼晚了,吃什麼麵包,消化得了嗎?」
然而那天,桑離和梁煒菘最近距離的接觸也不過是在演出結束后,領導與業內名流上台與演出人員握手合影。梁煒菘的手掌握住桑離手的剎那,他大概還認真看了看眼前的這個女孩子,而後點點頭,微笑一下,說了句「祝賀你,很精彩」。桑離有些受寵若驚,急忙奉上一個很甜的笑容,而後用摻雜著好奇與崇敬的目光目送梁煒菘走遠。那時候,他們根本就是兩個世界里的人。
——威爾第歌劇《阿依達》中的詠嘆調,郭蘊華選的曲目。桑離聲情並茂地唱:「父親的名字是尊貴的,而達梅斯是我最親愛的人的名字,這雙重憂傷的熱淚,流淌在我這顆迷惘的心裏……」
那大抵就是桑離第一次見到梁煒菘——是活生生的梁煒菘,而不是CD封套上或者雜誌封面上的梁煒菘。那年他三十五歲,比沈捷還要大一些,身材算不上多麼高大,然而https://read.99csw.com威望如日中天。
如果,真的有向寧給自己獻花,會是怎樣的場景?
第二天,藝術劇場里果然是花香四溢:舞台上的花籃、舞台下的花盆、觀眾手裡的花束……如果再加上女孩子身上淡淡的花果味道香水氣息,基本上就是一座花果山。
穆忻肯定的捧場:「是,特別漂亮,神采飛揚。」
沈捷笑了,他笑起來的樣子大氣又溫文,一下子抓住台上台下沒來得及走的若干女孩子的視線。他笑著說:「誰說我沒給你準備花,是花太多,我兩隻手拿不過來。」
後來才知道兩件事:第一,梁煒菘和系主任是研究生時代的同學,這次來出差,捎帶著賣個面子看場演出;第二,梁煒菘看完整場演出,只問了系主任一個問題——「那個唱阿依達詠嘆調的女生叫什麼名字」。
「不用的,」桑離本能地推辭,「我去超市買個麵包就好。」
「哦……」407們發出集體感嘆聲。
顧小影開心地摟了桑離,衝著照相機鏡頭笑容燦爛,擺出各種POSE。末了說:「桑離,你知不知道你唱歌的時候有多漂亮?哇,我們都像看見天女下凡哎!」
沈捷看她認真的樣子,終於哈哈大笑,問桑離:「你現在有時間嗎,我帶你去拿花。」
「誰?」桑離開聲完畢,剛走近屋裡就聽見這句話。
「誰說是做夢了,」蔡湘九-九-藏-書噘嘴,背歌詞,「心若在,夢就在。」
桑離回頭,瞬間瞪大眼,愣住。
桑離狐疑地看他一眼:「你騙人!你是路過這裏的吧?你怎麼會來?」
參加表演的有十幾個學生,大一的只有兩個,桑離是其中之一。她排第七個上場,不著急,就一個人悠哉游哉地在後台走廊里開聲。高一級的師姐伍玥足夠無聊,正拎著裙角在一邊偷看台下貴賓席,一個個地報數:「校長、系主任、教務處處長、歌劇院的……」
明亮的燈光下,桑離獃獃地看著那個儒雅俊朗的男人抱了臂站在自己面前。有些喧鬧的劇場里有人看見這邊的動靜,也注意到本來就很出色的沈捷,呼朋喚友地往這邊看,卻只有桑離,還在發獃。
蔡湘笑嘻嘻的:「桑離,你就沒想過站在更大的舞台上唱歌?」
也難得桑離心情好,膽子便大,瞟瞟他空著的手,扁扁嘴:「我還以為上司會送我花。」
桑離吁口氣,抬頭,恰好看見劇場門口有負責老師喊話:「同學你們走不走啊,要關門啦!」
幾個女孩子在舞台上笑成一團。
掛斷電話,桑離趴在自己床上想出了神。
「當然歡迎,」桑離笑著答,「可是我現在要回寢室了。」
幾個女孩子也愣了,顧小影先回過神來,捅捅桑離:「你朋友?」
低頭看看手錶:晚上9點10分。
他像是安排小孩子一樣:「我帶你去個好九-九-藏-書地方喝粥。」
前一晚桑離給向寧打電話,語氣里頗多自豪,宣稱:「這是我大學階段的第一次演出。」
從觀眾席里看過去,舞台上,桑離將長發挽起,盤成烏黑的髻,穿白色抹胸長裙,露出修長的脖頸來。在一片大紅大綠或金光閃閃的演出服陣營中,這一抹白,就好像「墜入凡間的精靈」——這個比喻是誰發明的?真是再貼切不過。
沈捷愣一下,定睛看看眼前女孩子獃獃的、受到刺|激的表情,似乎沒想到她會說這樣的一句話,只好提醒她:「桑離,『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你就是這麼待客的?」
可是,回過神來,還是要去練歌,還是要一個人走在校園裡鋪滿了丁香味道的甬路上,一抬頭看見天上的星星明滅閃爍,心裏想:哪一顆在他的頭頂,他抬頭時便可以看到?
隨後不久,六月初,音樂系舉行聲樂表演專業優秀學生彙報演出。
隨後七嘴八舌地道別。
桑離沿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三十幾歲模樣的男人,方方的臉孔,遠看是很像梁煒菘。可是可能嗎?好歹也是國內知名的男高音歌唱家,這麼大的「腕兒」,會來參加一次本科生的彙報演出?
「切,」桑離撇嘴,然而還是跟上他的腳步,「生意人不撒謊?騙誰呢?」
沈捷?!
「當然不一樣,你早說,我就會去參加。」向寧埋怨。
桑離似乎這才反應過來,卻脫口而read.99csw•com出一句:「你怎麼來了?」
顧小影笑嘻嘻地:「那你們慢慢聊吧,我們要回去了。」
「醒醒,醒醒,」桑離揮揮手,也同她們鬧,「你還夢見什麼了?」
獻花歷來是學院里演唱會的習俗:一曲唱畢或是最後謝幕時,總會有很多年輕的身影衝上舞台,抱著大捧的鮮花獻上去。屆時,親疏遠近、人緣好壞就一清二楚:師兄師姐師弟師妹、男朋友女朋友朋友的朋友……人人手上都是形色各異的花朵。偶爾台上的人手裡的鮮花多到捧不過來,一彎腰鞠躬就會掉一束,台下的觀眾大多見怪不怪,只有掌聲,以及微笑。
「真的,」沈捷正色道,「在飲食方面,我從來不欺騙自己的味蕾。」
她又開始做夢:「到時候,我在中央電視台當編導,給你做專輯,請你去一號大廳錄節目……」
沈捷笑著跟407的女生們打招呼:「你們好,我叫沈捷,是桑離的同事,在她兼職時認識的。」
「梁煒菘,」伍玥躲在一邊,探頭探腦地指著貴賓席正中間的位置,「看那裡。」
向寧愣一下才問:「你怎麼不早說?」
說完抱著鮮花揚長而去。
沈捷奇怪地看桑離:「你沒吃飯?」
「現在說不一樣嗎?」桑離不明白。
「去了就知道了,」沈捷也笑,「我從來不撒謊。」
伍玥指指點點:「左手邊坐校長,右手邊坐咱系主任,如果不是梁煒菘,哪還用這麼大的排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