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實在是太神奇了。但我還沒來得及表述我的想法，小S突然大叫一聲。

「還能是誰？肯定是那群小妖精唄！」我不以為意地回答，不覺得這個問題有任何討論的必要。

「澳洲黑嘴鸛的由來！」他扶了一下眼鏡，激動地說，「在澳洲人的故事裏面，當精靈首領變成大鳥逃走，是烏爾潘擲出的長矛變成了它的嘴！它本身是沒有嘴的！」

「然後，或許我們就會知道是誰偷走了那個頭顱。」小S介面。

我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果核，那個看起來像是個烤煳了的杏仁的小傢伙，現在聯繫起故事，它的形狀赫然就是一柄微型長矛的尖頭。

我轉過眼睛。我看到小S和艾米麗兩個人面面相覷，顯然不知道我們到底在說什麼。但是我當然也沒有和他們解釋。我只是粗略地把我們分開之後的事情告訴了他們，甚至避過了關於薇拉的部分。我告訴他們，我是如何一個人跌進那片永遠找不到出口的草地，偶然地發現了那個惹人厭的干縮頭顱，我一句句重複頭顱的歌謠，告訴他們，只要找齊read.99csw.com那四樣東西，我們就可以從這裏出去（我不想讓他們知道我的死亡詛咒）。我告訴他們市集上的小妖精們是如何用水果誘惑我，告訴他們我吃下水果之後是如何昏迷，然後我掛在腰間的頭顱是如何不翼而飛。

「什麼是時間軸？」艾米麗插嘴問。

「這裡是他的領域。他既然成功把我們引入了這裏，也就能更容易地把我們置於死地。」小S看了我一眼，繼續說，「如果他發現你竟然在這裏找到了一個『地陪』，他當然要想方設法從中破壞，而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拿走它』。」

「你的意思是，」我不可置信地望著小S，「我們已經找到了四樣事物中的一樣？」

老實說，看到前任男友和現任男友（丈夫）在一起聊天是非常詭異的。特別是當他們兩個為了一個共同目標一起奮鬥的時候。因為我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接下來。我不知道我應該去附和哪個人。和我有同樣感覺的是艾米麗。此刻她正睜大了一雙困惑的眼睛，懵懂地盯著他們兩個。

這https://read.99csw.com個假設看似荒謬，卻似乎就是唯一的答案。一個最簡單的證明就是，在我們的世界里，如他所說，現在正是午夜時分，而這裏則是日落之後的黃昏，而且這個時間從未變過。當我「跨過橋」來到這裏所看到的天色，和見到D他們之後，也就是現在所看到的天空，沒有絲毫差別。

「夢境也許是另外一個世界呢！」小S聳了聳肩，「不管怎麼說，我們現在必須同心協力一起儘快找齊那四樣東西。否則我們就得一輩子都困在這裏了。我說得沒錯吧？」他再次看了D一眼。

「沒過多久？」我不敢相信他的話，「我覺得我已經在這裏度過了一整天！」

「相信我，它並非總是有效。」他苦笑了一聲，「在很多時候，我只能夠讀到你想讓我讀到的東西。」

「你們還記得澳大利亞人的故事嗎？」D突然換了個話題。

「如果是希斯呢？」小S突然提到了這個名字。我心裏咯噔一下。

「發生了什麼？」D追問。

「所以……我們已經走進了澳大利亞人的故事裏面rｅad•９９ｃsw•com嗎？」半晌，這姑娘猶猶豫豫地開口。

D並沒有回答她，他只是轉過頭看著我，「你離開旅店之後就到了這裏嗎？有沒有去過別的地方？」

我皺起眉頭，不明白他的意思。我記得就在剛剛，當我想不通他為什麼沒有出來追我的時候，他明明像以往一樣知道得一清二楚。

「在我們凱爾特的傳說里，小妖精就是矮人。」小S興奮地說，「至少，『矮傢伙』和『沒有嘴』這兩條都完全符合頭顱的歌謠。」

「難道不同的空間位置時間流逝也會不同？」小S聰明地提出了一個假設，「這也太酷了！」他吹了聲口哨。

「恐怕不只是澳大利亞人的故事，還有阿凡達兄弟的故事，法國夫婦的故事，以及我們自己的故事。」小S看了一眼我和D，試探著說，「我想我們此刻正身處一個無比神奇的世界，在這裏一切傳說和神話都會成為現實。」

「你是說，我可以對你隱瞞自己的思想？」這個想法讓我低沉的情緒莫名地有些開朗。

「發生了什麼？」我盯著他，積壓許久的怨氣終於爆發，九*九*藏*書「你竟然問我發生了什麼？難道你的讀心術失效了？你讀不到我的思想嗎？」

「這裏和我們原先的世界完全不同，」D嘆了一口氣，解答了我的疑問，「而這就是我所擔心的。」他說，「這個世界大得多，廣闊得多，而且擁有不同的時間軸。」

我緊緊皺起眉頭，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在如此緊要的關頭再次提起那些無聊的睡前故事。我對在此之前發生在威尼斯的一切毫無興趣。但當我仔細回憶之後卻驚訝地發現，那竟然是一個關於妖精的故事。不只是妖精們兜售水果這件事的相似之處，甚至在我吃下那個有毒的水果之後，腦海里出現的幻象和故事主人公烏爾潘所見也並無二致。

小S立刻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真的。」他說，「我們從旅店出來的時候大概是午夜時分，現在最多過了一刻鐘。」

「至少在這裏，你可以。」他嘆了一口氣，誠懇地看著我的眼睛，「奧黛爾，我需要你告訴我，你在想什麼。我需要你告訴我，我不在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震驚地看著他，不敢相信這一切。

「九*九*藏*書一片充滿霧氣的草地。」我說，「怎麼走都是同一個方向，直到……」我拍了下腰間，然後立即變了表情。我低下頭，看到那個干縮頭顱已經消失了。

確實，希斯有很明顯的作案動機，而那群小妖精則沒有。至少，這還是一個未知數。而我不能排除任何一個微小的可能。我看著小S咬牙切齒地說出這番話，明顯對之前那份捏造的情誼耿耿於懷。不管希斯的初衷是不是針對我，對小S來說，現在希斯是他的敵人。

「沒錯。」D拉起我的手，給了對面的情侶一個安撫式的笑容，「從現在開始，我們必須同心協力。」

「沒錯，」D點點頭，「一般來說，與妖精接觸是非常困難的，因為很少有人能親眼看到他們。但現在你已經擁有了一個『信物』。」他看著我手上的果核，「或許我們可以利用它來找到一個妖精。」

「這是個非常好的問題。」D開口，「你覺得呢？」他問我。

「是誰拿走了頭顱？」我剛結束了敘述，艾米麗立即發問。

「我沒在做夢吧？哎喲！」艾米麗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然後疼得叫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