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培東倏地站起來。

謝培東慢慢走到方孟韋身後：「她想幹什麼？」

梁經綸望向了倉庫大門。

梁經綸的眼是另外一種緊張，好幾個男同學已經緊挨在他的身邊，在等著他發出指示。

只見自己女兒面對樓梯站著，孟韋在她身後摟住她！

第一雙驚愕的眼就是方孟韋！他望著奔向大哥的謝木蘭，倏地將目光轉盯向燕大橫幅下的梁經綸！

何孝鈺不敢再回頭了，只聽見方孟敖喇叭里傳來的聲音：「我想知道哪些同學是學經濟的……」

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謝培東眼中也好生凄涼。

「萬歲！」人群中有一部分人帶頭歡呼起來。

謝培東的兩眼閉上了。

目光在人群上空掃過，已經搜尋不到何孝鈺了。

謝培東只有等他說出來了。

謝培東神情立刻凝肅了：「老劉同志只傳達了上級的指示，要我做何孝鈺的工作，讓她聽梁經綸的，以學聯那邊的身份接近方孟敖。至於組織為什麼這樣安排，老劉同志沒有跟我說原因，我也不宜多問。」

「還有我！」謝木蘭已經飛快地擠離了梁經綸，向大門奔了過去！

方孟韋這才轉過了身來，謝培東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的眼神。

張月印：「梁經綸本應該跟何孝鈺同志是戀人關係，但安排何孝鈺去接觸方孟敖同志以後，他突然又跟木蘭發展了戀人關係。作為我黨負責學聯工作的同志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嚴春明同志十分糊塗，梁經綸事後跟他彙報，解釋說跟木蘭的這種關係是一種掩護，全為了更有利於何孝鈺去做方孟敖的工作……這種事先未經組織批准，嚴重違背組織原則的謊言，嚴春明同志居然也相信了。」

「關於梁經綸這個人，老劉同志當時跟您是怎麼談的？」張月印依然保持著冷靜，但謝培東已經從他的措辭中聽出了組織的高度關注，甚至連老劉同志的工作方式也在調查之中！

「你們才陰險！」謝木蘭手裡還拿著幾件衣服，突然從房間沖了出來，站在二樓的欄杆邊，非常衝動，「方副局長，你手下有警察，還能從警備司令部調人，乾脆給梁先生安上共產黨的罪名把他抓起來，這樣我就見不到他了。去抓呀！」

「萬歲！」

謝木蘭木木地一動不動，不反抗但也絕不是接受。

邵元剛山一般的身軀立刻迎了過去。

方步亭望著路燈上的竹梢：「孟敖召集幾個大學的學生成立了經濟協查組，現在當然是在查民調會，可最終還是會查到我這裏來。木蘭也想參加……我的兒子，你的女兒，都要來查我們了。培東，賬整理得怎麼樣了？」

北平市民調會總儲倉庫大門外。

謝培東：「不需要關係，北平有一百多萬民眾，還有那麼多名流和學生，只要插上『民食』的旗子，共產黨也不會阻攔。」

「讓我參加吧！」謝木蘭緊緊地抓著梁經綸的手臂。

剛進大門謝培東就愣在那裡。

「那表哥憑什麼說人家是壞人？他幹了什麼壞事了？像有些人一樣，他是殺人了，還https://read.99csw.com是貪污了？」謝木蘭今天對一向懼怕的父親也頂嘴了。

「梁經綸！」謝木蘭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大聲地直呼其名，剛叫完就意怯了，兩眼楚楚地望著梁經綸。

隔壁房間的門很快開了，出來一個青年，雖是便裝，還是禮貌地先向謝培東行了個舉手禮：「首長好！」接著走到張月印身邊。

謝培東望向洋樓東邊的竹林，徑燈亮著，竹影幽深。

張月印第一次打斷了謝培東的話，突然站起來了：「還有一個更隱蔽的人，今天我們主要討論的就是這個人！」

從清晨到黃昏，又飢又渴、炙烤了一天的學生這時都露出了勝利的興奮，人群中有人發出了歡呼，但很快又被別的同學阻止了。大家這時已經通過方孟敖接受了李宇清。

方孟敖望向了李宇清。

東邊警備司令部的一輛卡車副駕駛座上，曾可達下了方步亭的車后，不知何時轉坐到了這裏。這時，他縮坐的身子突然坐直了，那雙眼很快從燕京大學的橫幅下看到了梁經綸，看到了謝木蘭，還看到了曾經騎自行車護送自己的那幾個中正學社的學生。他的嘴角不經意地笑了。

「什麼共產黨！」謝培東疾言厲色道，「孟韋什麼時候干過這樣的事了！在這個家裡沒有共產黨，也沒有國民黨，不許將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扯進來！」

謝培東輕閉了一下眼，立刻調整好了心態：「我不抽煙。」

「我做什麼樣的事了……」謝木蘭本能地回了這句嘴，卻那麼軟弱無力。接著她的臉慢慢白了，渾身還有些顫抖。這樣的話從父親的嘴裏說出來，而且直刺自己的心窩！她腦子一片空白，眼前一片發黑……

老劉的眼睛！

方步亭立刻將目光移望向了他。

這時窗外已經出現了暮色，屋內也漸漸暗了。

突然，她身子一軟，在二樓的欄杆邊癱坐了下去。

方孟韋已經鬆開手了，依然木木地站在那裡。

方孟韋也是木木地一動不動，從背影便能看出，他已經有些絕望了。

北平市民調會總儲倉庫大門外。

歡呼聲慢慢平息了。

張月印將那份文件遞給他：「全文電發華北局城工部。」

人群還在涌動，梁經綸慢慢撥開了謝木蘭抓他的手。

謝培東坐著靜靜地聽完，鄭重地站起：「我服從組織，感謝組織！」

謝培東雙手接過了茶杯慢慢坐下了，又將茶杯放回桌上，目不轉睛地望著張月印。

還有大蓋帽檐下方孟韋的眼睛！

張月印點了點頭，神情比他更凝肅了：「不是組織不信任您，是老劉同志沒有這個許可權。培東同志，我現在代表城工部向您交底，梁經綸很有可能是國民黨打入我黨內部的特務！而且是當前對您、對方孟敖同志威脅性最大的鐵血救國會的核心成員！」

喇叭遞給方孟敖時，人群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謝培東：「不要說孟敖和木蘭，就是北大、清華、燕大那些經濟教授來查，北平分行的賬他們也什麼都read.99csw.com查不出來。不用說賬了，行長，孟敖查的是民食配給糧。民調會原來欠的九百噸還有接下來半個月的六千噸都有著落了。明天就能運到。」

謝木蘭怔了一下：「他是我的老師……」

方孟敖也看見了，目光閃過一絲複雜，望了一眼身邊的郭晉陽，立刻又轉對邵元剛：「你去，擋住她。」

張月印卻依然站著：「城工部這一塊兒的工作有很多地方要做自我批評。比方老劉同志讓您去接觸何孝鈺，比方學委沒有徹底地貫徹彭真同志七月六號的講話精神，依然沿襲著過去的工作慣性，不是儘力安排進步的同學撤離到解放區，也沒有很好地控制學生這個時候的過激行動，造成學生的無謂犧牲。這都是因為我們前方的軍事取得了一個又一個戰略性的勝利，讓這些同志被勝利沖昏了頭腦。說輕一點兒是過激的革命熱情，說重一點兒是小資產階級的狂熱性，都想在勝利即將到來之前多一些表現，勝利后多一份功勞。這種思想在嚴春明這樣的同志身上表現得比較突出，老劉同志身上也有。十分危險！前不久主席就說過，『我這個人從來不怕失敗，就怕勝利！』說的就是這個道理。周副主席和其他中央領袖也針對這個問題做了闡述，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指出，我們只有農村革命的經驗，缺乏城市革命的經驗，尤其缺乏佔領城市之後建設和管理城市的經驗。培東同志，像您這樣的同志，包括大量的進步學生都是我們勝利后建設城市、管理城市的寶貴財富。接下來，您的任務主要是兩條：一是通過北平分行密切掌握國民黨推行金圓券的情況；二是掩護何孝鈺同志做好聯繫方孟敖同志的工作。組織指示，為了更加隱蔽好自己的身份，並且幫助何孝鈺、方孟敖同志隱蔽好身份，您要鞏固並進一步取得方步亭的信任。以往崔中石同志乾的事情方步亭可能會要您去干，組織完全理解。其他工作，包括您個人的事情組織都將另做安排。千萬不要為您女兒的事情分心，適當的時候學委會以適當的方式將她轉移到解放區去。」

方孟敖這時竟露出了從來沒有的靦腆，他接過喇叭一時沉默在那裡。

方步亭望向程小雲：「我們先去看看崔中石的老婆孩子，今晚就到你原來那個小院去住。」

帽兒衚衕那家四合院北屋內。

「是。」那小王雙手捧著文件很快又走進了隔壁房間，關上了門。

方孟敖和他的二十個飛行員整齊地排站在沙包的前面，把沙包讓給了被推舉的二十個同學。他們在沙包上站成了一排，一個挨著一個舉起了緊握的手。

謝培東：「燕京大學，司徒雷登。美國政府和國會現在對是否援助蔣介石政權，兩派意見分歧很大。在中國，司徒雷登的態度十分關鍵。他們正想方設法爭取司徒雷登的支持。」

謝培東：「應該也沒有那麼複雜。」

謝培東：「當然不行。」

方步亭：「你不懂政治。如果六千九百噸糧九*九*藏*書食都能從共軍佔領的地面運進北平，就一定是有人跟中共在暗中做了交易！中共這是在給李宗仁面子啊……總統，副總統；嫡系，非嫡系；從李宗仁、傅作義到區區一個空軍大隊長中共都在下工夫。蔣介石鬥不過毛澤東，鐵血救國會也鬥不過中共地下黨。我們家那個犟兒子已經陷得很深了……培東，不能讓木蘭再扯進去。我把她寵壞了，孟韋更管不了她。你去，從今天起，木蘭不能再出去。」

謝木蘭向樓梯登去。

梁經綸沒有反應。

那個學聯的學生立刻轉身，一邊抬頭望著，一邊擠向人群。

張月印：「精闢。您認為爭取美國的援助，他們在北平會有什麼舉動？」

「爸。」謝木蘭居然知道父親在門口，「你叫表哥鬆開我。」

守門人微低著頭，輕聲告訴他：「是小姐和二少爺在拌嘴。襄理，老爺和夫人在竹林里等您。」

方孟韋：「姑爹，我今天確實不是代表什麼國民黨在反對共產黨，我只知道木蘭愛上的那個人不是好人……」

方孟敖又將喇叭拿到了嘴邊：「我們只需要二十個人……請東北的同學、北京大學、清華大學、燕京大學、北平師範大學各推薦四個同學……」

嚴春明的眼睛！

那個男同學堅定地點了下頭。

張月印點了點頭，又問道：「張公權既反對發行金圓券，蔣介石為什麼在這個時候還要去徵詢他的意見，而且將他這個央行前任總裁的意見發文各個分行？」

謝培東：「他沒有殺人，也沒有貪污。你這樣為他爭辯為了什麼？」

梁經綸深望了她一眼，接著盯向她的手。謝木蘭的手怯怯地鬆開了。

李宇清：「下面，請方大隊長宣布協查組人選的方案！」

興奮激動的目光在興奮激動著，緊張的眼睛這時又緊張了：

張月印偏偏在這個時候又沉默了，竟問了一句：「您身上有煙嗎？」

謝培東的目光反倒讓方孟韋有些吃驚了，他望著姑爹從來沒有的瘮人的目光：「姑爹，那個梁經綸非常陰險，您要相信我……」

張月印歉笑了一下：「對不起，我也不抽煙。」說著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謝培東的杯中續了，給自己的杯中也倒了點，這才接著說道，「有些話本來不應該向您說，但牽涉到你死我活的鬥爭，我必須告訴您。謝老，您是前輩，應該能夠很好地對待處理。」

梁經綸用另一隻手悄悄拿開了一些同學的手，留在他掌上的剩下了四隻手——有兩個是學聯的骨幹，有兩個是中正學社的特務學生！

謝培東：「拖不了一個月，最快半個月。」

「姑爹！」程小雲迎過來輕輕叫了一聲，接了謝培東手裡的包，觀察著他的臉色。

李宇清：「那就定二十個人。」

接著並沒有人回話。

方步亭沒有站起，燈雖不亮，臉上的苦笑卻很分明：「吵架，都聽到了？」

謝培東差點兒便要站起，也不知是強烈的組織自律性讓他控制住了，還是內心太過震撼一時未能站起。他緊緊地盯著張月印，太多想問九*九*藏*書的話，只能等待組織將該告訴他的告訴他。

張月印跟著慢慢站起來：「中石同志的死跟您的女兒更沒有任何關係。但是，一個晚上，木蘭都跟梁經綸在一起。」

梁經綸的眼也在驚愕，緊緊地望著謝木蘭的背影。

「『國庫日益空虛，物價日益上漲，投機日益猖獗！』」張月印背誦著文件上這幾句話，「張公權這三個『日益』很好地概括了蔣介石急於發行金圓券的原因，也明確提出了金圓券不能發行的事實。謝老。」這時他突然改稱謝培東「謝老」，顯然是要向他請教特別專業的金融問題了，「根據這個文件，您認為金圓券最快會在什麼時候發行？」

「萬歲……」

兩個同學緊緊地護著何孝鈺，低聲在她耳邊說道：「我們走。」

帽兒衚衕那家四合院北屋內。

大門前沙包上，馬漢山不知何時已經被警衛押下去了，現在站在上面的是方孟敖和李宇清。

方孟韋還是沒有回頭：「留不住了。姑爹，讓她走吧。」

梁經綸轉頭對身邊一個學聯的學生：「快，找到何孝鈺同學。」

謝培東沒想到突然從方步亭這裏得到了支持，竟解決了組織一時都無法解決的難題，立刻答道：「早該管了，我這就去。行長，你不要進來再唱紅臉。」

「中石同志的死，跟他有關？」謝培東終於發問了。

謝培東望向守門人。

李宇清也有些興奮了，但很快被緊張取代，大聲喊道：「安靜！同學們請安靜……」

張月印眼中的敬意是真的真誠：「這件事就當我作為黨內的晚輩向您彙報吧。對梁經綸的發現我們太晚了，是在曾可達和方孟敖同志的飛行大隊到北平以後才引起警覺的。對於這種錯誤，燕京大學學委支部有很大的責任。警覺以後我們也是通過老劉同志展開暗中調查的。最後確定他的身份是在幾天以前，就是在崔中石同志犧牲的那個晚上。」

梁經綸在底下伸出了手掌，許多隻手立刻伸了過來，手疊手地搭在他的掌上。

謝培東喃喃地接言道：「我也十分糊塗啊……」

「誰能影響何其滄教授？」

「這一切都與您無關。謝老，我還有更重要的指示向您口頭傳達。請坐下，先喝口水。」張月印端起了他面前的茶杯，隔著桌子遞到他面前。

「何其滄教授。」

方步亭沉吟了少頃，又望向了謝培東：「不會那麼簡單吧？」

一個男同學立刻望向另一個男同學。

謝培東必須報以鎮定的微笑了：「你是上級，我不好問你的黨齡。我入黨是一九二七年，我們黨處於最艱難時期的那一年。請組織相信我。」

方步亭卻不笑了：「不是那個時代了。知道木蘭和孟韋為什麼吵架嗎？」

喇叭已經在李宇清的手裡，他在說最後一個問題了：「關於同學們提出的第五個問題，鄙人也代表李副總統和傅總司令答應大家。」

「那是我的自由，你無權干涉！」洋樓客廳傳來謝木蘭帶著哭聲的叫喊。

謝木蘭的目光急了，挽著梁經綸的手臂使勁扯了一下。

方步亭九-九-藏-書立刻警覺道：「你通過關係跟中共接觸了？」

謝木蘭：「讓我參加吧，我比他們知道更多的內幕。」

「誰的意見能影響司徒雷登？」

謝木蘭著急的雙眼飛向了另外一雙焦灼的眼——何孝鈺的眼！她一直望著方孟敖的目光這時望向了保護她的兩個陌生男同學。

燕京大學橫幅下。

謝培東和往常一樣，客氣地點了下頭，便向坐在石凳上的方步亭走了過去。

「方步亭可以算一個……」

「我還約了老劉同志。」張月印隔著桌子向他伸過了手，「您不能久留了。那幾家公司運往北平的糧食，華野首長已經下了命令，解放軍不會阻攔。您可以委婉地告訴方步亭，明天就能運到。」

歡呼勝利的聲音立刻響徹黃昏的北平！

謝培東：「他還是何教授的學生，是何教授心裏早就看中的女婿！丫頭，從小你就任性，我不管你。可這一次，你這樣做，第一個傷害的就是孝鈺！我謝培東不會容許自己的女兒干出這樣的事！」

「不要管她！」謝培東兀自生氣地喝道。

「沒有直接關係。」張月印答了這一句又出現了沉默，接著不看謝培東了，「那天晚上方孟韋從何孝鈺的家裡趕去想救崔中石，而您的女兒去了梁經綸那裡……」

東北學生請願團的橫幅下，幾乎是所有的學生都舉起了手臂！

謝培東：「蔣介石這是在向美國發出左右為難的信號，目的是爭取美國的援助。沒有美援作為儲備金，他們發行金圓券就等於飲鴆止渴！」

人群立刻熱鬧起來！

「木蘭！」方孟韋立刻奔上樓梯。

謝培東回以淡淡一笑：「『笑於斯，哭於斯，聚國族於斯。』這麼一大家子，哪能不吵架呢？」

方孟敖：「我們大隊是二十個人，每人配一個人就夠了。」

李宇清立刻低聲說道：「最多需要多少人？」

張月印手中那份藍頭文件上赫然印著「中央銀行」四個館閣體楷字，函頭的右上方蓋著兩個仿宋體木戳黑字「絕密」！

「您提供的這份文件非常重要。」

「走哪裡去？」謝培東提高了聲調，「哪裡也不許去！」

張月印盡量使語氣更加平靜：「根據老劉同志派去的人幾天來的觀察，梁經綸跟木蘭已經是戀人關係了。」

方步亭倏地站起來：「明天？就靠平津一條鐵路？」

謝培東又倏地睜開了眼，這回他也沒有看張月印，而是茫然地望著前方。

北京大學的橫幅下，清華大學的橫幅下，燕京大學的橫幅下，北平師大的橫幅下立刻舉起了無數雙手臂！

謝培東剛走進客廳的門腳尖便停在了那裡！

謝培東心裏的震驚可想而知，他腦子裡立刻浮現出了那個名字——梁經綸！可這時候他反而笑了，望著程小雲說道：「行長老了。」

李宇清接著說道：「民食調配委員會的賬不但政府應該徹查，民眾也有監督的權利。因此我代表李副總統和傅總司令同意各大學派出人選組成協查組，配合方大隊長的青年航空服務隊協查！」

「小王！」張月印緊接著向隔壁房間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