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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雙頭蛇神

第五章 雙頭蛇神

我膽子雖然不大,好奇心卻很強,想象力也豐富,有時候自己在宿舍里,會不知不覺的盯著乍侖空蕩蕩的的床鋪臆想:難道乍侖是個變態殺人惡魔,這個宿舍里曾經死過人,只是警方沒有找到乍侖殺人的證據?每次想到這裏,我就會覺得我躺的這張床上曾經躺過一個被砍掉腦袋,渾身血肉模糊的屍體。而他的腦袋,端端正正的擺在桌子上,全是魚肚白的眼睛冷冷的盯著我,就會不由自主的從心底里泛出一股寒意!
我的膽子都要嚇破了!胸口悶得完全喘不過氣,嗓子更是干疼的如同火燒!正當我決定天亮了就向校方申請換宿舍時,我發現乍侖好像有些奇怪的變化!
乍侖渾身一顫,卻在沒有說話,而是默默的回到宿舍,拿出一個床單,開始收拾蛇屍。他把床單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把每條蛇的屍體端端正正的擺在床單里,每擺好一具蛇屍,他都會雙手合十,嘴裏念叨著什麼。那虔誠的樣子就像是在安葬自己的親人。
更讓我不可思議的是,在每個屋子的四周,都零零散散的分佈著起碼一米深的土坑,有些坑裡還積著水,坑邊上有許多白色貝殼狀的碎片。坑壁光滑的如同一面鏡子,只有經常往裡面放某種圓形的東西,天長日久才會形成這種狀況。
我冷不丁聽到這些,手一哆嗦,繃帶勒的緊了些,洪森又疼的倒吸了口涼氣!乍侖此時已經收拾完蛇屍,把床單仔細的包裹好,雙手捧著,一言不發的從我們身邊走了過去。
那股液體順著我的喉嚨緩緩流入胃裡,我能清晰的感覺到整個食道像是吞下了一串火線,火辣辣的無比疼痛,繼而是全身血液就像被沸水煮開了,五臟六腑如同被滾油潑過,燙得我無法忍受!
我寧可就這麼死了,也不願意變成人形蛇這樣的怪胎!
我實在忍受不住這種要被燒死的感覺,僅存的一點意識越來越模糊,直到完全空白,眼前的世界變的重影模糊,最後幻化成模糊的光影,我昏了過去!
「不要害怕,這是我們的本來面目。」立在我身旁的乍侖,不,是那條蛇張開嘴,說出了我完全聽得懂的人語!
農曆六月,蛇月,正是萬蛇出洞的時候!
蛇皮癬又稱魚鱗病,是一種由角質細胞分化和表皮屏障功能異常的皮膚疾病,在臨床上以全身皮膚鱗屑為特點。但是身體上毫無任何感覺告訴我,這似乎又不是蛇皮癬。
我依稀聽到他說:「蛇神來了!蛇神來了!佛祖保佑,不要再讓詛咒發生!」
那個蛇頭髮出了「嗞嗞」聲,所有的人蛇像受到了某種召喚,飛快的向雙頭蛇爬去,纏在蛇身上,極盡全力的蠕動著。唯獨魯普停在雙頭蛇面前,靜立不動。
我完全分不清楚現實和幻覺,但是腦子裡不停的閃過詭異的雙頭蛇,乍侖由人變蛇,全村人變成蛇的場景。
我嘴裏一陣發苦,乍侖卻像不知道我醒來似的,還在低聲念著我完全聽不懂的話。那種聲音的旋律我非常熟悉,似乎在哪裡聽過。我突然想起,剛才那群蛇被燒死的時候,我隱約聽到了蛇的叫聲,旋律和乍侖說的話完全一樣!

奇怪的是這些蛇並沒有攻擊我,只是安安靜靜的盤踞在地上,身體像慢慢抽|動的繩索,不時蠕動著,好像在等待什麼東西。
我手忙腳亂的幫洪猜進行著包紮,忽然一道陰影擋住了燈光,一個人悄無聲息的站在我們倆面前!
神秘的熱帶原始死亡森林里,一個古老的村落,全村人都變成了蛇,還會說人話,而我,就站在這群蛇的中間!
這種變異的恐懼,幾乎讓我崩潰發瘋,有時我甚至會想,我是不是真的會變成一條蛇?如果我變成一條蛇,會不會被那些所謂的科研人員關在玻璃容器里,每天從我身上抽血,切下一塊肉,對我進行電擊,火燒,甚至劃開我的肚皮,取出我的內臟,割開腦殼,取出核桃仁似的大腦來進行活體解剖研究?
進了村,我發現這個村的人,膚色都如同乍侖一樣白,並且走起路來,雙腿幾乎不邁,就像是在地面上滑行一樣!而且他們的房屋都是兩層,下面一層用木架支著,圈養著豬、牛、雞、鴨這樣的家畜,但是這些木屋,有沒有通往二層的樓梯,不知道他們是怎麼上去的。
他的臉變得更尖了,幾乎變成了三角形,耳朵慢慢的縮進了腦袋裡,繼而是鼻子、頭髮、眉毛,雙手就像融化進了身體消失不見,雙腳卻像有層薄膜黏在了一起,整個人變成了一根渾圓的肉條!

難道我的宿捨出過什麼問題?

那些蛇爬到距離我的屋門前三四米地方時,我甚至能清晰看到它們腹部鱗片前後的細微蠕動,耳邊傳來了一大片「悉悉索索」的爬行聲音!那一刻,我完全不知道該幹什麼,只是傻愣愣的看著那群蛇離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直到爬到我面前半米的距離,齊刷刷的停住了!
這種強烈的絕望讓我產生了更加強烈的求生意識,我甚至不再詢問乍侖到底知道什麼,我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只想跟著乍侖闖入萬毒森林,到他的村子!
因為這種怪病,我的大腦早已在三天前就喪失了深度思維能力,只能接受簡單的事物帶來的信息,還有就是動物本能的生存慾望。
我心裏猛地一驚,乍侖再沒多說,背著包走出門,走廊里傳來細細碎九九藏書碎的輕微腳步聲。
他的頭髮卻開始漸漸變長,緩緩覆蓋住蒼白色的全身,在皮膚上漾起波紋般的律動。漸漸地,那些頭髮與他的皮膚融為一起,變成密密麻麻小小的細紋。我仔細看去,汗毛全豎了起來,這不是細紋,而是一片片白色的鱗片!
一個蛇頭,一個人頭!而那個人頭,與村門口的女人一模一樣!
夢中夢!
而且我慢慢發現,同學們似乎都很怕乍侖,看到他都會不由自主的遠遠躲開,或者裝作沒看見他的樣子。
在村子中央的空地上,所有人圍著一團巨大的篝火,手拉著手有節奏的搖擺著,嘴裏已經唱著那奇怪的歌曲,眼睛中卻透著迷茫的神色。
我渾渾噩噩地跟著乍侖坐上火車,意識已經模糊,有種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的感覺。
跪著的學生驚恐的指著一具具黑炭狀的蛇屍,對另一個學生大喊道:「洪猜!你怎麼可以殺蛇神!你要受到詛咒的!」
丫是個典型的富二代,似乎有花不完的錢,在學校里就孤傲得很,做事又由著性子來。經常從網上看到什麼地方風景好就半個月不見人,然後帶回來大大小小一堆破爛紀念品……

洪猜死了!死在自己的床上!
裏面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出來!
和我同屋的泰國男孩個子不高,瘦削精悍,刀削臉尖下巴,一雙眯著的眼睛透著晶亮的神采,卻沒有泰國人特有的黑色皮膚,而是嚴重貧血似的蒼白色。經過簡單的交流,他告訴了我他的名字,中文翻譯過來是乍侖?拔達逢。乍侖是名,拔達逢是姓,他讓我叫他乍侖就可以,我也樂得客隨主便。
讓我稍稍安心的是,乍侖除了面色陰鬱,習慣性的白天失蹤晚上晚歸,倒也沒有什麼別的舉動。而那天晚上讓我差點嚇瘋的噩夢中的噩夢,也再沒出現。時間久了,潛意識裡讓我相信那晚上只不過是見了太多的蛇,做了一個噩夢,至於洪猜的死,我雖然也分析過,但是畢竟不是刑偵出身,想不通也就慢慢淡忘了。
喉嚨乾裂般疼痛,如同有千萬把匕首同時在裏面切割,我忍不住呻|吟起來,睜開眼睛,正上方是白色的天花板,我躺在宿舍的床上。
我立刻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心冒到頭頂,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戰!
這些立起的蛇依然圍著圈,嘴裏還在唱著那首歌曲,身體不停地晃動著。
洪猜的話還沒有說完,那條蛇突然挺起了身體,一口咬到他的胳膊上,鮮血頓時從被燒得皮肉綻爛的蛇嘴裏流出,順著血肉模糊的蛇身滴落!

「我對你們中國歷史也有所了解,」乍侖沒有回頭,看著門外說道,「你們中國,自古以來就有蛇人的傳說啊!造人的女媧,不就是蛇人么?雷峰塔壓著的白素貞,也是個蛇人。」
開學后,我每天忙著學泰語,上醫學課,還好泰國會說中文的人也不在少數,這為我能快速掌握泰語提供了不少實踐的條件,沒出一個月,我已經能夠簡單的和同學用泰語進行交流。
我再仔細看去,那個東西是一尊半尺長的木質雕像,卻是一條雕刻的活靈活現的蛇!那條蛇實在太過逼真,我幾乎都誤以為它是活的!更讓我覺得不可思議的是,那條蛇的下半身,竟然是人的雙腿,而在那條蛇的脖子上,分叉長出兩個頭,其中一個頭是個蛇頭,而另一個頭,卻是一顆女人的頭!
如此又過了兩個多月,到了農曆六月份,我依然全須全羽的活著,不由又為自己亂七八糟的想法啞然失笑。看來是在國內的時候看恐怖小說看多了,再加上那段經歷,遇到奇怪的事情就往恐怖詭異的場景上想。
清邁大學針對這件事情做了各種防蛇措施,甚至連公共衛生間的排水道都用鐵柵欄焊上了,門窗也進行了防盜網鐵網的安裝!使得整個宿舍樓如同監獄一樣。
乍侖指著我對著他們說了什麼,其中一個年紀稍大的長者忽然怒不可遏,對著乍侖不停的斥責。乍侖也不甘示弱的回吵著,臉漲得通紅,太陽穴上的血管一鼓一鼓的不停跳動!
我懷疑的看著乍侖,難道我所遇到的一切都是高燒產生的幻覺?可是為什麼會如此真實!
我看著乍侖空蕩蕩的床鋪,他帶著蛇屍出去了已經將近兩個小時還未回來,慘白色的月光把圓形的窗戶影子映在地上,黑色的邊緣暈著一圈模糊的芒刺,就像是一雙蛇眼映在地上。
我完全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現實,下意識的掐了自己一把,大腿傳來的疼痛感讓我知道我現在是清醒的。
我手忍不住的打顫,差點站不穩,連忙坐在床上休息。眼角余光中,我看到乍侖床下的角落裡,有巴掌大小的白色東西,似乎是一張蛇皮……
乍侖後面幾句話我沒有聽見,耳朵里轟轟的只剩下萬毒森林這四個字!怎麼又是萬毒森林!
雙頭蛇探著身子來到我面前,那一人一蛇兩個頭離我的鼻尖不超過10厘米,我甚至能感覺到從他們四個鼻孔中噴出來的腥氣!
我索性什麼都不去想,該來的總會來,不該來的他媽的也會來。還不如先適應了學校生活再說!
我這才恍然,難怪兩人爭吵沒人敢說話,同時沒想到不起眼而又神秘的乍侖竟然還是一個世襲家族的繼承者。但是我更關心的是我的怪病能不能治好!
別的宿舍都是住著四個人,唯獨我們宿舍,卻只住著兩個人!更奇怪的是,有幾次我在聊天的時候偶然問九九藏書起,同學們卻像約定好了一樣,要麼岔開話題,要麼裝作沒聽懂我說的是什麼,要麼就裝傻充愣。但是我很清楚的看見,他們的眼睛里都藏著深深的恐懼。
而在傳說中乃至遺留下來的古籍壁畫中,這兩個人都是人面蛇身……
等到魯普聲音消失,雙頭蛇一蛇一人的腦袋臉對臉貼著,似乎在討論什麼。我看到人頭堅定的搖了搖頭,蛇頭卻在點著頭。魯普又「嗞嗞」的說了半天,雙頭蛇默不做聲的思考了一會兒,才同時點了點頭!
「我怎麼會在這裏?」我打量著宿舍,我最後的記憶明明就是在乍侖的蛇村裡。想到蛇村,我回復的意識終於為我帶來了久違的恐怖,我想到那群蛇人,想到乍侖變成蛇人站在我面前的樣子,不由驚恐的向床角退去,生怕乍侖突然變成一條大白蛇站在我面前對我說話。

據介紹,近一個月來,這條蟒蛇三次纏上沙田,而且是輕輕地纏住,來回依在沙田的腮部。巫師認為,蟒蛇前世為女子,愛上前世的沙田,但做不成夫婦,今世生為蟒蛇,再來找沙田,想結為夫婦。因此沙田需和蟒蛇結婚消災。在巫師與親友的協助下,沙田于上午10時「良辰吉日」舉行了這場特別的婚禮,這條蟒蛇身長3米,被取名為「實提達」。沙田還備下了聘金。婚禮結束后,新郎將帶蟒蛇到家裡拜祭祖先,再到巫師乃軟家住宿6天後才回家。
就這樣走了兩天,乍侖似乎對道路非常熟悉,一路上雖然有些小事故,但是沒有出什麼大的危險,直到我的視線里,出現了模模糊糊的村落輪廓。
溜麻子是我們老家的稱呼,它有個學名,叫做蛇!
尤其是看了幾份泰國報紙,詳細記載了近期兩起學校兇殺事件,據報道是被一個神秘少年破了案子,估計那個記者是寫恐怖小說出身,描寫的實在是活靈活現,更是讓我膽寒肝顫。
看著他懲治的目光,我心裏突然覺得很慚愧。乍侖也許不知道我是多麼想離開那個宿舍,只是學校不同意罷了。如今,我也只好支支吾吾的答應著。
我愣了很久,捶了捶腦袋,勉強扶著桌子下了地,正好看見從國內帶來的台曆本,農曆六月二十五。
想到那恐怖的場景,我忍不住哆嗦起來。
「哦,對了!」乍侖指了指收拾好的行李,「我要回家了。家裡有事情,不能繼續上學了,和你共室兩個多月,很愉快!既然你已經好了,我也就放心了。就算是道別,我走了。」
「我得的是什麼病?為什麼會晚了?你的村子在哪裡?」我被乍侖凝重的表情深深影響到,死亡的絕望讓我問出一連串的問題!
我從床上坐了起來,床單已經被冷汗濕透,後腦勺猛地撞到牆上,如同被木棍擊打般,強烈的疼痛讓我清醒了!
乍侖和這些蛇又有什麼關係?
我的思想還有些混沌,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乍崙背著包走到門口,我才喊道:「等等!你……你……你到底是什麼?你是蛇還是人?還是蛇人?」
忽然,地面像潭水般悄無聲息的震蕩起來,灰塵像跳躍著的細小水珠,恐懼的顫抖著,大地像被煮開的沸水一般,瞬間翻滾起巨大的水泡。篝火旁邊,一個土包如噴泉般向上涌著,越來越高,越來越寬,龜裂出指頭粗細的裂縫。裂縫越來越大,那個土包也帶著顫動越來越高,泥土「簌簌」的被震落,向下滾成小圓球,從土包上哆哆嗦嗦的落下。
警方也沒查出所以然來,聯繫到去年我這個宿舍死的三個人,倒也把乍侖帶走做了筆錄,不過沒用半天工夫,就把他放了回來。畢竟事情雖然蹊蹺,但是卻不能就指正乍侖就是殺人兇手。
不知不覺間,我竟然睡著了!
眼前這些場景發生的實在太快,我完全沒有反應,只覺得大腦麻木,鼻子里全是酒精和蛇燃燒后散發出的奇異香氣。不過讓我不解的是,我剛才似乎聽到了火海中的蛇發出了凄厲的叫聲!
而乍侖竟然住在萬毒森林里!
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一閉上眼睛就是那些蛇的屍體,乍侖蛇詭異的眼神,洪猜的話陰魂不散的在我耳邊縈繞著。
洪猜疼痛不已的捂著傷口,恨恨的對著大蛇屍體使勁跺著!原本滾圓的蛇屍被一腳一腳踩得稀爛,體內肌肉組織像漿糊般被擠壓出來,黏糊糊的噴了一地,直到被踩成一張乾癟的蛇皮粘在地上。
蛇體腥臭味兒和腸子惡臭肆無忌憚的沖入鼻腔,再加上眼前場景,我不由一陣反胃,差點吐出來!
「到了!」乍侖指著那個隱藏在密林深處,在唯一一片空地上蓋起的村莊對我說道,「希望不會太晚!」
進入萬毒森林,白霧一樣的毒瘴隨處可見,厚厚的落葉下面是瞬間能把人吞沒的沼澤地,還有像蛇一樣能吃人的大型食人花。遮天蔽日的巨大樹冠遮擋住了陽光,樹林里幾乎分不清白天黑夜,我衰退的視力完全看不清楚道路,全靠乍侖扶著我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
我竟然出現了雙重夢境!
這種巨大的心理壓力讓我產生了諱疾忌醫的心態。我變得自閉而沉默,除了上課,我躲著所有的同學。每天回到宿舍,第一件事情就是衝到浴室洗澡,使勁的搓著大片大片的皮屑,在我手心裏變成混著灰塵的長長細條!
那個乍侖變成蛇的噩夢又從我深埋的記憶深處鑽了出來,無時無刻不纏繞著我,讓我深深的感到恐懼:我好像在慢慢變成一條蛇!
吵了半天,兩人氣鼓鼓read.99csw.com的對視著,久久不說話。終於,那個長者嘆了口氣,背著手頭也不回的進了村子。
走廊里,幾個沒有出去的學生指著地上大大小小盤橫的十多條溜麻子驚呼!
這詭譎的場景和突變實在讓我喘不過氣來,只覺得心臟「砰砰」直跳。不過怎麼說,洪猜也算是救了我的命,我忙從宿舍里拿出簡易急救箱,也不顧腳底踩在門口蛇屍上帶來那種軟塌塌的噁心感,給洪猜坐著簡單的包紮。
洪猜傷口裡流出的血是紅色的,也沒有什麼異味,看來那條大蛇的毒液已經用盡,否則麻煩倒是不小。
清邁大學位於泰國北部的清邁,是泰北第一所高等學府及泰國第一省府大學,尤其是醫學方面有著極高的造詣,許多外國留學生來這所學校都是為了專門學習醫學。而男生寢室只住兩個人,與國內一般四到六人住的寢室有所不同,除了顯得寬敞之外,也多了些隱私感,再加上日常所需的硬體軟體應有盡有,我自然是隨遇而安的住了下來。
乍侖直勾勾的盯著我,那雙眼睛又讓我想起了蛇眼。
可是過了幾天,我卻發現自己身體出現了異常的變化……
「你持續高燒半個多月了,天天說胡話。」乍侖笑著又給我倒了杯水,「還好今天清醒過來了,應該快好了!」
乍侖似乎很奇怪的看著我:「你怎麼了?」

走廊里傳來了凄厲而恐怖的呼喊聲!
「啊!」一晚上的恐怖經歷讓我實在忍受不了,驚呼著坐了起來!
雙頭蛇抖動著身體,所有的人蛇都被抖落在地上,紛紛向遠處爬去,沿著木頭架子,爬回二層木屋。突然之間,整片空地就剩下我和雙頭蛇!
我心裏算了算時間,結結巴巴的說:「半個月了!」
我抬頭看去,雖然燈光的陰影使那個人的面貌特別模糊,但是我還是看清楚了,那個人是乍侖,正滿臉怨毒的看著我們!
天色漸漸黑了,我的意識越來越遲鈍,我好像已經開始喪失最基本的記憶能力。
喪失意識僅剩記憶的我完全感覺不到任何恐懼,看著所有的人蛇一層一層纏繞到雙頭蛇的脖頸才停止了蠕動,就像是搭了一個梯子。魯普才順著這道蛇梯,一圈一圈的爬到最頂端,和那兩個腦袋面對面的注視著,發出奇怪的聲音。
直到現在我還慶幸,如果當時我有恐懼的意識,那將是多麼可怕的事情!如今坐在電腦前,鼓足勇氣把這件事情敘述出來的時候,想到那個場景,依然會膽顫的渾身發冷!因為,不僅僅是魯普,當我再看到身邊的乍侖時,他已經變成了一條蛇人立在我面前,瞪著雙圓溜溜的眼睛,吐著長長的信子,分叉的舌尖甚至舔在我的臉上,留下粘膩的噁心感。而全村所有的人,都在我沒有察覺的時候,變成了蛇!
乍侖扶著我穿過人群,我才看到他的父親魯普在地上爬來爬去!我已經喪失了恐懼的意識,只是機械地看著魯普在地上越爬越快,直到耳朵鼻子雙手融化進身體,雙腿黏在一起,頭髮變長覆蓋在身上變成鱗甲,慢慢由人變成一條巨大的蛇!

乍侖不太愛說話,經常獨來獨往,白天基本不見蹤影,晚上也是很晚才渾身濕漉漉的回來,我也不以為意。在這個國家裡,許多學生家庭並不富裕,需要打工或者給別人當泰拳陪練賺點外快來維持生計,既然他不願意說,我也不好多問,免得傷了他的自尊心,只是每次出門我都會把錢包、手機、電腦這些東西小心放起來。
村中有人看到乍侖,都笑著跑過來,用我完全聽不懂的話交流著,並不時用疑惑而帶有敵意的目光打量我。
「嗷」的一聲巨響,土包里噴出一股泥浪,筆直的沖向天空,隨著泥巴紛紛落下,從裂開的土包中,探出了兩個腦袋!
當然,我經歷的那些事情,肯定是萬萬不能對任何人說的。
走到村口,我看到一左一右分別豎立著兩個石制雕像:左邊的是一隻形狀醜陋的巨蛇,右邊是一個裸體的美貌女人!
我心裏一哆嗦,雖然時值盛夏,卻感到屋子裡陰冷無比,沒來由害怕起來。也許是幻覺,我好像看到天花板上隱隱的冒出一顆巨大的蛇頭,咧開血紅色的嘴巴,毒牙和信子上滴著粘液。慢慢的,蛇身也擠了出來,整條蛇像是被剝了皮,只剩下是肉白色的身體,隱隱能看見青色的血管像蚯蚓般藏在肉里,輕微的搏動。
我還沒有來得及答話,洪猜卻搶著說道:「我殺的!怎麼了?」
我第一次看到這麼多蛇在同一時間出現在同一個地點!每條蛇身上都印著鮮艷的花紋,滑膩膩的扭動著或長或短的身體,半抬著腦袋,吐著紅色的信子,正緩緩向我這個方向挪動,在地面上刷出許多道粘液留下的痕迹!
那條白色的蛇在床上扭動著,把被單捲成一團,又「噗通」掉在地上,就在我的面前轉了幾圈,爬上窗檯,用腦袋頂開窗戶,爬了出去!
我以為已經遺忘的那段經歷,又從腦子裡面鑽出來,刺痛著我的記憶神經!
而隨著乍侖念動的越來越快,那個雙頭蛇雕像發出了慘藍色的光芒,把乍侖籠罩在藍光里!
起初,我每天提心弔膽起床,沒有注意床單上有許多老皮脫落的皮屑。畢竟我是學醫的,在睡覺時,身體翻轉與床單摩擦,皮屑脫落很正常。但是我慢慢發現不對了,因為我每天起來都會打掃床鋪,卻發現脫落的皮屑越來越多,起初是芝麻大九_九_藏_書的一點,現在成了指甲蓋大小的大塊皮屑脫落!可是我卻沒有任何騷樣疼痛的感覺,反而每天起床掃羅皮屑時,都會有種脫胎換骨的清爽感!
泰國屬於熱帶國度,沒有春夏秋冬之分,一年四季潮濕炎熱,蚊蟲蛇豸隨處可見。別的宿舍里都支著蚊帳,或者插著電子必蚊香,我也準備了不少類似的東西,不過過了一段時間我就發現宿舍里卻從來沒有出現過這些東西,這不禁又讓我感到奇怪。
洪猜疼的大叫著,抓住蛇身使勁的扯,可能是大蛇臨死前用盡全身力氣的一口咬得極深,竟然扯不動。旁邊連忙有兩個同學幫著拉扯,終於把大蛇從他胳膊上拽下來。隨著一聲痛呼,一大塊血淋淋的肉也被撕了下來!
乍侖變成了一條蛇!一條白色的怪蛇!
泰國本身就是一個崇尚宗教信仰的國度,這件事情之後,學校里竟然出現了一個自發性的崇拜蛇神組織,加入者居然甚多。
一個Zippo打火機帶著火焰被扔了過來,接觸到酒精,立刻在地面上騰起了藍色的火焰,把蛇群完全包裹在裏面!蛇群伸長了身體拚命掙扎,蛇頭筆直的昂起,張開大過頭部許多的嘴巴,露出裏面幾根毒牙,蛇信子向外拚命吐著,終於又直挺挺的摔倒在火焰里,被火燒身體起了巨大的燎泡,又變成炭黑色,慢慢蜷縮,終於成了一段段木炭狀的屍體!
這是一件多麼恐怖絕倫的事情!
「你醒了?」乍侖遞給我杯水,我一飲而盡,冰涼的感覺讓我舒服了一些。
好在乍侖除了行蹤神秘些之外,倒也沒什麼異常的舉動,我們倆就這樣過上了老死不相往來的同窗生涯。所以來了一個多月,反而和我同住一屋的乍侖卻成了我最不熟悉的人。
難道他也和人妖之村有關聯?
不知道我那個時候還有沒有意識!能不能感受到曾經是我的同類人類對我殘忍的傷害!
乍侖愣了愣,回過頭笑道:「我怎麼可能是蛇呢?我明明是個人啊!」

緊隨著兩個頭,巨大的蛇身從土中鑽出,黑色的水桶粗的蛇身彷彿融入了夜色中,足足有二十多米高,而它還有小半段沒有出來。在篝火忽明忽暗的光芒中,蛇脖子上的兩個頭奇怪的看著我。
雖然乍侖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給我找了村中唯一的一間單層木屋,讓我好好休息,等兩個小時後天黑舉行儀式為我治病。但是我還是隱隱覺得這個村子處處透著無法理解的詭異。
我換宿舍的申請被校方駁回,我一邊聽著校長和藹的找這種種無聊借口解釋。一邊在肚子里簡單的用國罵問候了他的各個直系親屬。乍侖的神情卻一天比一天陰鬱,而除了我之外的別的學生,更是完全不敢靠近他十米之內的距離。時間久了,學生們看我的眼神也變得奇怪起來。
而蛇是不會叫的!
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覺得他渾身透著股陰冷的氣息,尤其是那雙晶亮的眼睛,冷冰冰的透著寒氣,就像是一雙蛇眼!
蛇蠱是什麼?這個宿舍死了三個學生被蛇咬死了而乍侖卻沒有事情?為什麼會有這麼多蛇出現在走廊里?它們完全不像是要攻擊我,而好像是在尋找什麼東西。難道這些蛇要找的是乍侖?
我已經堅信,這次來泰國,其中必然有我不知道的蹊蹺。不過除了一連串的事件之外,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什麼奇怪的人來找過我。我的性格一向是「既來之則安之」,這期間又聯繫了月餅很多次,依然處於關機狀態。
他們血統最純正的後裔,就活躍在泰國。
「想治好你的病,必須跟我回我的村子里!」乍侖把視線從我身上轉移到那張人皮,「最多還有一個星期,要不就晚了!」
我連忙向乍侖的床鋪看去,不知道什麼時候,乍侖已經回來了!他此刻正赤|裸的跪在床上,雙手交叉放在額頭。他的面前擺著一個小木桌,上面放著一樣東西!
而且我發現骨頭越來越軟,手指頭甚至能直接倒掰到手背上,雙腿也是這樣,走起路來輕飄飄的完全沒有著力感,腰部更是能扭出奇異的角度!
泰國是一個崇拜蛇的國家,他們的祖先布桑噶西和雅嗓噶賽由色、受、想、行、識等五蘊組合成的。可以行走說話,機智聰明,還會創造各種各樣的東西。用泥土捏動物就成了有生命的真正動物,世界上的動物、植物和所有的東西都是他們創造的。
那歌聲像是某種神秘的咒語,只是一句話的隨著音律的變化不停地重複,像是在召喚什麼東西出現。
我反而被他的疑問給問的張口結舌,連忙對著胳膊搓了搓,我的皮不再脫落了,而且骨骼也不再軟的像根麵條。
直到一天早晨醒來,我發現床角有一張薄如蟬翼,帶著油光,半透明的完整人皮!由頭部裂開一道口子直到小腹,就像是蛇的蛻皮!
屋外亮起了巨大的火光,同時傳來了奇怪的歌聲。
「萬毒森林!」乍侖開始收拾東西,「趕快收拾東西吧!我也說不明白這是為什麼。不過我知道有人能把你的病治好,說到底這件事情我也有責任!」
那些蛇停住后,身體一層層盤成圓圈,抬著頭用一雙雙綠油油的眼睛看著我。其中一隻應該是眼鏡蛇,乍開了頸部的肌肉,露出白色鱗片上兩塊類似於黑色眼睛的斑點。還有一隻通體金黃,脖子以上卻是褐色的,翹著的尾巴向觸電似的不停抖動,在廊燈的映射下,泛著詭異的黃色光芒!
周五的晚上,許多同學都出去過周末,宿舍樓里沒有幾個人。我則躺在床上看書。就read.99csw.com在這時,我突然聽到了走廊里傳來了嘈雜的吵鬧聲,這在泰國是極為少見的現象。我立刻把書往床上一扔,出門一看,不禁被眼前的場景嚇得頭皮發麻!
我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此時天色已經大亮,燦爛的陽光讓屋子裡通透炎熱,我連忙向乍侖的床鋪看去,乍侖正躺在床上,蜷成一團熟睡著!
泰國人待人接物常是滿腔笑容,彬彬有禮,很難看到有人大聲喧嘩,或是吵架,於是我很快就和隔壁幾個宿舍的同學混得很熟,經常去他們宿舍串門,聊聊天,打聽一些風土人情。泰國是佛教之國,有著許多禁忌和規矩,如果不提前了解,觸犯了這個國家的宗教信仰可不是鬧著玩的。
乍侖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有些歉意道:「父親已經答應了,今天晚上會舉行儀式給你治病。你的這個病,責任全怪我。你是好人,雖然咱們之間沒有說什麼話。在學校里,別人都躲著我。只有你沒有因為那些事躲著我。」
就這樣一個多月過去了,我慢慢發現了有些地方不太對勁。多轉悠了幾個宿舍之後,我終於明白我所謂的不對勁在哪裡了。
那幾個學生遠遠的看著,卻沒有人敢靠過來,其中一人甚至跪下,面部極度扭曲,雙手合十,嘴裏喃喃自語,念個不停。
「張開嘴!」那個女人頭竟然對我說出了字正腔圓的中國話!我無法抗拒的張開了嘴,那個蛇頭的喉嚨一陣反饋,從嘴裏吐出一顆桂圓大小的黑色肉囊,用舌尖托著,顫顫巍巍的好像包滿了液體。舌尖把肉囊塞入我嘴裏,又在肉囊邊上一戳,一波苦澀腥臭的液體立刻灌了我一嘴!

乍侖推開門,我下了床想站起來,雙腳突然一軟,竟然癱倒在地上。乍侖搖了搖頭,用力扶起我,皮膚感覺告訴我,他的手又濕又滑又冷,就像是一條蛇。
當天晚上,同宿舍的同學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大家都睡得前所未有的沉。直到天亮時,才發現洪猜全身赤|裸,一雙眼睛像是被擠壓出眼眶,惡狠狠地凸出來,身上勒出一道道粗大的青紫色痕迹,就像是被蟒蛇生生纏住勒死的!
有一條體型最大的蛇,強忍著火燒的疼痛,尾巴在燃燒的地面上一彈,猛地跳出火海,在空中扭曲著身體,忽然又墜落下來,張著嘴從毒牙的牙管中不停地噴出毒液,痛苦的掙扎著,直到一動不動。
「你殺的?」乍侖指著蛇屍問我,「蛇?」
到達萬毒森林邊緣時,已經是我們出發的第三天。我的身體越來越虛弱,越來越軟,皮膚也像乾裂的樹皮,輕輕一撕就能掉下一大片。身體越來越冷,血液幾乎冷凍在血管里,心跳也越來越慢。眼睛特別怕強光,白天不得不眯著眼睛,視力下降的非常厲害,到了晚上幾乎什麼都看不見,反而是嗅覺變得異常敏銳。
「哼!怪人!」洪猜不滿地說道,「去年,你住的屋子裡,也是這個月,三個同學被蛇咬死了,唯獨他沒有事情!一定是他下的蛇蠱!我有佛祖保佑,不怕他!」
但是我知道這絕對是不正常的現象!查閱了大量的醫學書籍,結合各種皮膚病的癥狀,初步判斷我得的是蛇皮癬。
突然,從走廊里傳來聲怪叫,一個酒精瓶子飛了過來,砸在蛇群中間。高濃度的酒精隨著玻璃碎片的飛濺,灑在群蛇身上,順著鱗片的縫隙流入蛇體,依稀能聽見酒精灼燒蛇肉發出的「嗤嗤」聲。群蛇受到酒精的灼燒,頓時亂作一團,擠撞著想逃離。地面上全是酒精,群蛇一觸碰到,就像被火燒似的縮了回來,痛苦的扭曲著身體,不停地翻滾。碎裂的玻璃碴子扎進蛇體,流出猩紅色濃稠的血液,傷口處隱隱露出白森森的蛇肉,又立刻被酒精灼燒成黑黃色,隨著掙扎越來越激烈,玻璃渣子劃破了蛇的身體,白色的腸子蘸著蛇血,一骨碌一骨碌被甩出體外,我甚至發現有一隻被消化了一半的老鼠屍體,皮毛已經完全不見,只剩下潰爛的肌肉組織,淌著黃色液體從蛇肚子里擠出,看上去異常恐怖!
那個扔酒精瓶子放火的學生卻「哈哈」大笑,滿不在乎的走到跳出火海的被燒死的大蛇跟前,拎起蛇尾抖了抖,黑色的碳狀蛇皮像篩糠般落下。他對著跪著的學生嘲笑道:「什麼蛇神!不過就是幾條普通的蛇!你看,還不是被燒死了!你們有……」
我心有餘悸的望著天花板,除了一盞吊燈,哪裡有蛇的影子!我甩了甩頭,忽然想到有些不對,我躺下的時候已經把燈關上了,為什麼現在卻又打開了!
乍侖面色一松,輕聲對我說:「他是我的父親,魯普。我們家族世代統領著全族人。」
後來隨手翻報紙的時候,看到這樣一則新聞:泰國東北部的烏隆他尼府平縣一名叫沙田的35歲男子舉行了一場奇特的婚禮——竟和一條蟒蛇結婚。這人蛇婚禮由75歲的巫師乃軟主婚,約有200名村民前來參加。
那條蛇在天花板上慢慢爬動著,聚成圓團,昂起頭,猛地向我撲來!
其餘人都在默默的看著,似乎那個長者在村中地位很高,別人不敢插嘴,而我發現他們對乍侖也非常尊敬,都一動不動的聽著兩人在不停的爭吵。
我驚叫聲把乍侖驚醒,他默默的看著那張人皮,低聲問道:「多長時間了?」
每天下了課,我一般都會吃了飯就回宿舍。畢竟身在異鄉,出門語言不通,道路不熟會有許多不必要的麻煩,再加上泰國的治安不是很好,生性好動的我就只能老老實實的回去里找隔壁宿舍的熱心同學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