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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人骨皮帶

第九章 人骨皮帶

十五

我不由寒毛直豎,儘力不去想發生的一切,拚命地回到家中。進了屋子,我把所有的燈全部打開,又把電視聲音調到聽力所能承受的最大限度,才倒了杯冷水一飲而盡。
泰國最恐怖的一個傳說大概就是鬼妻娜娜了,幾乎所有泰國人都說這個故事是真實的。 有一對夫妻,妻子叫娜娜才懷孕,丈夫就被迫去參軍了。後來娜娜難產死了,接生婆偷走了她的結婚戒指,,然後叫人把母子的屍體給埋了。到了晚上,接生婆拿了戒指對著油燈看,娜娜從天花板上伸頭出來說:我的結婚戒指還給我…… 因為她很愛她的丈夫,她不想讓她的丈夫知道她死了,於是拿回結婚戒指,在丈夫回來的時候,帶著孩子在家裡等著。 ????村民們都想告訴丈夫說娜娜其實已經死了,但是說的人,都無故死掉了。他的丈夫很愛她,也不相信和他生活在一起的女人早已死了,何況還有個的孩子。 ????有一天,娜娜在做木瓜沙拉,一個檸檬掉了下去,娜娜一伸手就撿了回來。泰國的房子都是用幾個柱子頂高建在上面的,就像個亭子。人在家裡,離地面有兩米高,娜娜居然能一撿就撿回來了,丈夫才開始相信了村民們的傳言。於是彎腰透過跨下看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居然是一對已腐爛的屍體。 丈夫躲到了寺廟裡,娜娜對自己的丈夫很失望,但又很愛他,在寺外求他回去。可是鬼是進不了寺廟的,娜娜讓寺廟裡的佛光彈得死去活來。她很恨僧侶,所有阻止她和丈夫在一起的人、僧侶她都殺。 人們請來一個法術很高的和尚收服了娜娜,並把她的頭蓋骨做成了一個皮帶扣。把她的靈魂封印在裏面,給最有慈悲心的人配帶,就能封住她。如果有一天,皮帶扣落到了壞人手裡,娜娜就會得以釋放。 傳說,現在那個皮帶扣就在泰國民間手手相傳著。如果你去旅遊,有人向你推銷小飾品掛件,那一定要小心!
「我們都無法安排自己的命運,只能接受作者施捨的靈感么?」紫衣到底是我創造出的人物,完全了解我的想法。

我深深吸了口氣:「我不是為這個糾結,只是在想,為什麼那麼多人為了慾望和利益而要去犧牲別人呢?尚達和楠薩嫩大費周章,用帶著怨靈的皮帶扣給李然下蠱,怎麼能下得去手?人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我已經被這個故事擾得有些糊塗,根本分不清李然到底是再說病話還是真話。如果是真話,那麼他的女朋友楠薩嫩和好哥們尚達聯手做了個局?以求達到最真實的拍攝效果?還是另有原因呢?
那一刻,我突然覺得很溫暖也很悲哀。

我完全呆住了。不知過了多久,我發現地面有些異樣,低頭看去,浴室的地面竟然變成血紅色。大片大片血紅色的液體在地面上流淌,浴室里滿是濃烈的血腥味。從洗衣機的排水孔里,大量血水夾雜著洗衣液的泡沫,不停地湧出。
我:父親?(我啼笑皆非。這絕對是我哪個不知道的同學換了個QQ號逗我。可是他又怎麼知道我是光著身子躺在床上用筆記本上Q呢?)
「就是你沒寫完的那本小說,關於我們姐妹倆被殺的恐怖小說《碎臉》。是你創造了我們。」
「李然應該沒事了吧?」傑克拿著一張紙,小心地把灰燼掃上,方方正正地包好。
紫衣的聲音漸漸細不可聞,坐在我對面的人變成了紫衫,空蕩蕩的衣服里完全沒有身體,只有一張滿是碎肉,辨別不出五官的臉支在肩膀上,探出兩隻手慢慢伸向我。我像是被下了奇怪的咒術,完全無法移動。
我不知道還有什麼事情發生,當下不敢亂動。心裏卻不停琢磨,書上說水木最易養鬼,月餅這是唱哪出?
(2008年,轟動泰國娛樂界最大的事件是——「新銳導演楠薩嫩與編劇尚達裸死家中,無他殺跡象,疑被下蠱!」
筆尖頓了一下,黝黑的碳素墨水在紙面上陰出一團烏黑,我苦笑道:「認識你之前,我從未想過,自己或許只是別人筆下的人物。」
越看,我越心驚膽戰。
我有兩台手機,其中一台是國內中國移動號碼段的,每到一個節日,都會發一條屏幕彩信,代替原來的手機屏幕。
我狂烈的心跳著,全身虛脫般癱在沙發里,一道陰冷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父親,兩天後,你就能永遠的陪伴你的女兒了。我好想你。」
雖然我已經明白這是一場鬧劇,但是仍然沒來由的被嚇了一跳。我暗暗讚歎:這倆人從哪裡請來這樣一個美女。難道是準備色|誘我,以此探測我對楠薩嫩的忠誠度?
別說這麼做了,就是我光看也覺得手指頭疼,傑克也是一副慘不忍睹的樣子。月餅像沒事兒人一樣,在手掌畫了個太極圖,一簇靈氣從圖中冒出,覆蓋到皮帶扣上。
想到這裏,我翻著亂七八糟的行李,從中找到一個日記本。我有把所有用過的東西都保存下來的習慣,因為我覺得每一樣東西都是有生命的,不能隨便捨棄。
「只有你能看見我,他們看不見我的。」紫衣話語中透著些許無奈。
幽靈只有實形沒有實體,遇鬼之人只可以看見她的形狀,卻無法摸到她。我哆哆嗦嗦伸出手,觸向她潔白如玉的柔胰。我的手毫無阻礙的穿過了她的手,兩隻手嵌合在一起,看上去就像一個畸形,在手掌處又長出半截手掌。我繼續向前探去,手完全穿過了她的臉,從她的腦後伸了出去。手上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涼颼颼的,好像微電流穿過時的簌簌感。
我有些明白紫衫的對我極度的恨意了。原來我們都是小白鼠,被作者隨意實驗,捏造著虛幻的人生。我憤怒的看著天花板,很希望看到天花板變成一張紙,一支巨大的筆在上面寫來寫去,再往上看,一張巨大的人臉,或喜或怒,叼著煙奮筆疾書。
在全球各國娛樂圈裡,也有許多爆紅的明星突然自殺或者離奇死亡么?
一個人從出生那天開始,命運就已經為他安排好了結局。這個結局就是某本小說的結局?
我大喊著:「快出來吧,別鬧了。」
我突然想到一個很恐怖的問題:我們到底是現實里的人,還是一個作家筆下文字世界里的靈魂呢?為什麼我們的生活中會有如此多的故事,如此多的巧合?我們是不是也只是小說中的一個人物,按照設計好的橋段茫茫然度過一生呢?而寫這部小說的作家,是也是另外一本小說裏面的人物幻化出的靈魂么?
「網路驚現裸胸姐,一夜之間家喻戶曉。」
李然講完這個故事,已經沉沉地睡去。傑克雙手托著下巴,面色嚴肅。好半晌才抬起頭,望向我們。
我:對。
我們看著景兒溜達著到了「異事組清邁分部」。我還有兩套校服。給了月餅一套應急,不過丫打死也不|穿這種娘炮兒服,振振有詞說「就算是天天翹課有什麼了不起,咱們是有身份的人,誰敢給咱們不及格?」我想也是這個道理,換了休閑服去看看師父怎麼樣了。 開門的是傑克,這倒出乎我們意料。傑克說昨晚連夜趕去曼谷,還好事情不棘手很快解決了,都旺處理事後工作,囑咐他早回來照顧師父,同時還要處理一件工作上的事情。 師父不愧是靈族掌門,一夜工夫就氣色大好,正和幾個小護士嘻嘻哈哈鬧騰。傑克讚歎道:「吳先生這麼大歲數恢復能力就像個小夥子,還很平易近人呢。從沒見這些護士笑得這麼開心。」 我和月餅尷尬地對望一眼,沒有言語。 師父見我們倆來了,喊過去交代了幾句,就語重心長催著我們快回學校里好好念書,免得不及格讓友邦「異事組」為這些小事勞師動眾云云。 我們倆心裏門兒清,老傢伙還不是想和小護士們多親熱親熱! 倒是月餅說我對那兩本書領悟很快這件事的時候,師父楞了楞,看我的眼神有些複雜。我也沒多想,估計是他也沒想到我能掌握得這麼快。 既然無事,待這裏也沒什麼意思,傑克說正好有個中國留學生前段時間不知道為什麼精神出了點問題,在精神病院治療一段時間好轉了,學校讓他做個心理評估,看看能否繼續學習。問我們有沒有興趣,去他在學校的心理輔導室玩玩。 我們反正也閑得沒事,又聽說是中國留學生,隨口就答應了。三個人也沒逗留,就往學校走。 傑克很熱情,居然漢語也很好,一路上滔滔不絕地講著他從小喜歡泰國文化,大學申請了留學,認識了都旺,加入異事組,倒真沒把我們當外人,家底交代了個底朝天。 我心說丫這禿嚕嘴子,居然能進入嚴格保守秘密的異事組,估計是泰國異事組收不到人,把門檻降低了也說不準。 月餅倒是沒心思聽傑克絮叨,板著個撲克臉跟誰欠了他錢似地。不過我昨晚確實反宰了他兩萬多泰銖,估計丫在琢磨這事。 直到見了那個中國留學生,我才知道傑克一個老外為什麼能進入泰國異事組! 傑克的心理輔導室在清邁大學西邊,到了之後,一個頭髮亂糟糟的青年人正坐在台階上門頭抽煙,地上滿是煙頭。 這在泰國是極為罕見的事情。 傑克皺了皺眉,青年人抬起頭來,我被他嚇了一跳!

一定是她!
去年今日此門中,
右上角,三個蒼勁的行書小字告訴我那天的節日:清明節。
筆尖在紙面上發出「擦擦」的聲音,時鐘在這時敲響了中午十二點的聲音。

(以下是李然被催眠后斷斷續續說的話,由於處於催眠狀態,所以經常前言不搭后語,邏輯也很混亂,我借了傑克的錄音筆把音頻導出,聽了好幾遍才整理成文字。) 我很喜歡泰國的恐怖電影,於是自費留學,來泰國學習電影編劇。上大學半年後,就在校外租了一間不大的小屋。又過了半年,我的泰國女朋友楠薩嫩也搬了進來。 楠薩嫩學的是導演專業,整天夢想著要在奧斯卡上拿最佳導演獎。有夢想總是好的,雖然這個夢想在我看來是這樣九-九-藏-書的不切實際。所以我經常勸她做人要腳踏實地,但是她總是嘟著性感的小嘴,嬌嗔著我一定要幫她。每到這時,我總是很無奈,誰叫我學的是電影編劇呢? 這幾天楠薩嫩說是去採風,打了個招呼一溜煙就不見了。我也習慣了她風風火火的來去匆匆的生活,只能每天繼續我的劇本創作。 每夜十二點,我都會去一家咖啡屋去苦思冥想,不僅僅因為老闆尚達是我的同學,更因為這家咖啡屋的名字很符合我的口味:幽靈咖啡屋。 這是一間很冷清的咖啡屋。我經常懷疑如果我不去,這裡是否還有生意。 我會習慣的陷進鬆軟沙發里,要一杯香濃的RoyalCopenhagen,打開手提電腦,或快或慢的敲擊鍵盤。 春夜的雨水密集而又柔軟。我拍打著衣服上的水珠,走進咖啡屋,發現最喜歡的座位上坐了一名女子。她的臉在昏暗的燈光下渾濁不清,五官輪廓完全被虛化,透著讓人不舒服的詭異感覺。 我皺著眉頭看著侍者,侍者知道我和老闆的關係,所以我也不多做解釋,而是單刀直入的問道:「尚達呢?」 侍者連忙小心翼翼的跑過來,悄聲對我說:「老闆說這幾天有事外出。這個女人來了之後,非要坐那裡,咳……您知道的。店裡生意不景氣……」 我嘆了口氣:尚達混的確實很狼狽。剛上大學父母就車禍雙亡,留給他的只有一套老房和一筆不菲的保險。這傢伙的夢想是當全球最有名的編劇(為什麼在大學時,每個人都有那麼多不切實際的夢想)。可是夢想與現實就像鐵軌,雖然平行,但是永遠不會交集。眼瞅著所剩遺產不多,劇本又沒人欣賞,就開了這麼一家咖啡屋聊以度日。 我拎著筆記本找了個座位,背對著女子坐下。侍者如釋重負,連忙送過來已經煮好的RoyalCopenhagen,又給我一個小禮盒:「老闆說您來了之後,把這個給你。他從舊貨市場淘來的,您肯定喜歡。」 我打開一看,是一個純銅的皮帶扣,看成色和邊角的磨損度,有一定年代了。皮帶扣上陽刻著大片絢爛的玫瑰花,群花團簇中是一枚精緻的戒指。我平時挺喜歡收集這些小玩意兒,看了這個自然很高興,立馬把原來的皮帶扣換了下來。 打開電腦,我正構思著「女雕刻師被老鼠啃成白骨」的劇本,卻因為突如其來的小插曲而心緒不寧,盯著已經打開的WORD文檔,一個字也寫不出來。 電腦屏幕泛出幽幽的慘白色,我看著屏幕中映射出的人臉上罩著一層白的幾乎發藍的熒光,模糊而扭曲,顯得極為陌生。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臉,屏幕上的人也伸手摸著臉,表明對方不過是光線作用下我的一個投影。 ????屋外掃著密集的毛毛細雨,輕輕撲在玻璃上,發出細細碎碎的「簌簌」聲。水珠彙集成各種形態奇異的圖像,隨後又被新撲上的雨水擊碎,聚合成數條水痕,沿著玻璃緩緩的蔓延而下,盤根錯節的在玻璃上相互糾纏,如同地獄中被束縛的惡靈,拚命掙脫禁錮的枷鎖。 ????咖啡屋裡播放起九十年代風靡一時的《人鬼情未了》主題曲《Unchained Melody》,The righteous brothers用悲涼滄桑的嗓音在婉轉的旋律里如泣如訴的講述著一段人鬼殊途的愛情輓歌。 寫不出東西的時候,我習慣性的點上一根煙,凝視著窗外。燈光把屋內的情景清晰的投影在這塊墨色玻璃中,使得窗外的街景反而越發隱沒于黑暗中。光明與黑暗,完美的組成了奇異的三維空間,在玻璃上無節制的相互吞噬。 看一樣東西久了,目光很容易遊離,各種光影大量模糊了我的視覺,是我不由產生了一個奇怪的想法: 現在的我是真實的?還是鏡中的我是真實的?我在看著鏡中人的時候,他也在這樣看著我。他的想法和我一致么?如果我離開,他會保留在那個空間,繼續冷漠的觀察我所在的空間么? 我突然想起看過的一本恐怖小說,講述一個女人在梳頭的時候,發現鏡中的她和現實中的她完全不同。當她驚恐的發出尖叫時,鏡中的女人卻將把擋住臉的烏黑長發撥開,露出白青色的臉,對著她妖異的微笑。
「因為那個小說。」
我這才想起進門前月餅對我說的事情。李然腰帶上那個皮帶扣,在心理輔導室幽暗的光心中,蘊漾著流波似地光芒。我靜下心再看時,才發現這光芒的流動是有規律的。兩道光芒分別從皮帶扣兩端的玫瑰花莖沿著玫瑰花瓣向戒指滑去,又沿著戒指兩段匯聚到中間再散開,如此周而復始。
想到這裏,所有的不解之謎全都豁然開朗。我的心情大好,渾身有極度放鬆后的疲憊感,眼皮越來越重,酣然睡了過去。
我沒想到傑克這麼實誠,琢磨著有空怎麼也喊他喝幾杯。不過對於這個皮帶扣,我也沒什麼辦法,月餅輕手輕腳地把李然皮帶解開抽出,放到地上,嘴裏不知道嘟囔著什麼,又把食指放到嘴裏,輕輕咬下,「咯噔」一聲,指尖湧出了鮮血。
月餅掏出玄玉手機,忙活了一陣遞給我,對傑克說道:「自然也會莫名死亡,放心吧。這件事情算是解決了。」
我很少見月餅有這麼緊張的表情,當下沒敢多問,連忙從牆角臨其臉盆跑出去,在走廊衛生間接了盆水滿頭大汗地端回來。
姊妹倆的姓氏很奇怪:紫。是一個百家姓里完全見不到的姓。姐姐叫紫衫,妹妹叫紫衣。
紫衣莫名其妙的注視著我。
月餅一手一隻接住,對準人頭來勢,雙手一合,把灰氣形成的人頭牢牢拍在鞋墊里。只聽見又一聲尖叫,月餅雙手像是被根無形的繩子拉住,不受控制的跟著跑,場面實在是太滑稽了。
紫衣:因為你是我們的父親。
我深吸一口氣,把那件外套拿到手裡展開,就像一具沒有頭顱和四肢的軀幹,被我舉在空中,凄厲的飄晃。
紫衣:紫衣,紫衫。兩年前。記起來了么?
人頭被彈出兩三米,乒乓球一樣在地上彈來彈去,穩住勢子,又向月餅衝去。月餅把所有靈氣都聚在指尖,像是頂了個燈泡,就這麼一下一下彈著。
你可以安排我的命運!我也可以安排紫衣紫衫的命運!
紫衣:我知道你不相信,你來了就明白了。
五個血色大字赫然入目:「午夜盼君來。」
我把手從她的臉上抽回,低聲道:「為什麼叫我父親?」這是我最迫切想知道的事情。
時間已經不多,我匆匆的讀了一遍,腦子裡已經有了對故事結局的構思,因為這兩天發生的事情難道不是很好的故事橋段么?我立刻提起筆,繼續寫了下去。可能描述親身經歷的事情非常容易的原因,我寫的格外投入,也格外的快速,進入了渾然忘我的入魔狀態。
「是一部電影。講述了夢中夢,夢中的夢還有夢,如此無限延續下去。到最後,主角根本分不清楚他是在夢中還是現實。」我揉了揉太陽穴。
紫衣:嗯。希望你今晚務必到。對了,這件事情不能對任何人說。時間不多了!
我近乎下意識狂吼道:「時間沒到!」
「哦!」我歉意的點點頭,關閉了WORD文檔,屏幕上突然跳出一個對話框:是否保存對新建文檔的修改。我自然很習慣性的點擊了是。
「太神奇了!」傑克捂著鼻子讚歎道。
但是,我看見了我一生中最無法接受的事情。
不料剛賦詩不多會兒,杜牧竟然真的見到一個牧童,對他說不遠處有一酒家,專門接待清明時分不能歸鄉祭祖的孤人。杜牧信步走去,果見一酒家,飲酒眾人均面帶凄然之色,杜牧觸景生情,引得酩酊大醉,不知不覺伏案而卧。再醒來時,竟已是第二天,而他則睡在一堆亂墳荒冢之中。
傳說中,冤死的孤魂野鬼是不能轉世的,只能在陽間徘徊遊盪。唯有在清明節這天夜裡,以人形示人,把封存著怨念的一件物品轉嫁給陽間的人,耗干陽氣,奪取魂魄,從而轉世。而被怨靈選中的人,則變成孤魂野鬼,茫茫然遊走于陽世,等待下一個清明節,尋找新的替身。
我抽著悶煙不吭聲,盯著天花板發獃。
我完全不知所措,任由雨水劈頭蓋臉的敲打著。
「哪本?」
月餅把手放進盆里起碼洗了兩分鐘,連指甲縫都沒有放過,隨便拽著我的T恤擦了擦手才舒了口氣:「你丫噁心不噁心!天天不洗腳么?鞋墊黏糊的和糨糊一樣,膈應死我了。」
我三步跨做兩步,飛速沖入雨中,但是剛才在咖啡廳里做的噩夢,卻不停地從記憶夾縫中鑽出,始終揮之不去。有時候,人是很奇怪的動物,當你越不想去想一件事情的時候,思想卻越不由自主的向那件事情靠近。
這件事情似乎結束了。
月餅掏出煙點上:「應該沒事了。只不過他在以後的日子里還要承受這種痛苦的記憶。」
「山有山魁,水有水精,花有花妖,樹有樹鬼,為什麼書就不能有書妖呢?」
當夜他住進荒廢已久的農舍,夢見那個女子盈盈走來,告訴了他真相:她本不是病故身亡,而是被本村惡霸凌|辱后不堪羞辱自盡而死。去年清明時分,怨念寄托在桃樹上化成實形,與他邂逅,只盼他用詩句助她早日轉世,必有重謝。
最著名的自然是《聊齋志異》中「書中自有顏如玉」的段子,我就不多累述了。
「盜夢空間?沒有,那是什麼?」紫衣忽閃的眼中閃爍著好奇的光芒。
紫衣:記起來了么?
「你很守時。」女人聲音及其悅耳。
這次發的彩信異常簡單,暗灰的底色上,濛濛雨天,崎嶇的山路,一個人拎著竹籃,獨自站在一塊醜陋的巨石旁,極目遠眺。遠方,模糊著一座孤零零的墳頭。
月餅厲聲喝道:「南瓜,快打一盆水!」
「就像我們對么?書中的人寫書中人,如此無限循環。」紫衣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
「你以為是惡作劇么?」紫衣似笑非笑道,「時間不多了,我希望你能靜靜的坐下來聽我說。」
整個QQ就像巨大的墓園,容納著死去的人們。
午夜,我帶著日記本,信心滿滿的走進咖啡屋。在這裏,我將結束這個故事,然後繼續按照我早已被設計好的人生前行。
紫衣:我感覺到你的恐懼,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但是換做我姐姐,就不好說了。
「NBA季https://read•99csw.com後賽即將開戰,各隊厲兵秣馬……」
我:記起來了。(手心冒汗)
紫衣豎起食指,在嘴唇上做了一個「噓」的姿勢:「說話小點聲,或者乾脆不說話。他看不見我,也聽不到我的聲音,你再這樣大聲自言自語,或許真的會被當做精神病人送進醫院的。」
「疾!」月餅大喝一聲,雙掌靈氣爆現,掌中竟然冒出了白煙,一團藍色的火苗冒出,再鬆開手時,鞋墊帶著火落到地上,火焰中依稀冒出個人形,在火中不停掙扎,終於越來越小,直至消失不見。
「南瓜,別糾結你的記憶了。」月餅枕著雙手,懶洋洋地躺著。
「能解決么?」月餅似乎在試探傑克的能力。
蒼白的手指上忽然冒出妖異的藍色,向我的喉結插過來,喉結上被乍起密密麻麻的寒慄。
本來挺危險的事情,莫名其妙成了喜劇。
我:我不是一個幽默感很強的人。
無人知道其中的原因。
紫衣笑著,輕山淺水般:「沒關係,現在也不晚。」
一對未婚男女能夠端茶遞水,獨處一室,已屬破格之舉。兩顆年輕而摯熱的心,在春日午後的暖陽中激蕩著,彼此都被對方深深吸引著,然而「發乎情,止乎禮」。眼看著太陽已經偏入西邊的山坳,狂生只好起身,懇切地道謝后,戀戀不捨地向少女辭別。少女把他送出院門,倚在柴扉上默默地目送著崔護漸漸走遠。狂生也不時地回過頭來張望,只見桃花一般的少女,映著門前艷麗的桃花。
我又仔細想了想生命中與今天有關的所有值得紀念的日子,一無所獲。想到最後,我笑了起來。
我順手打開了QQ(這是我和國內一些草根編劇的聯繫方式),把QQ欄拉到最長,看著那形象各異的QQ秀灰暗著,後面綴著各式各樣的名字,名字后帶著各種個性簽名,突然感覺很像很像一個個墓碑橫在那裡。上面有他們的照片,他們的名字,他們的墓志銘。
「你還記得情節么?昨天晚上經歷的事情,你不覺得很熟悉么?」
我今天晚上必然要經歷一系列恐怖至極的遭遇,然後這丫頭大笑著蹦出來,和尚達興緻勃勃看我被嚇得半死的樣子。而我只需要裝作不明就裡,積極配合她就好。要不這鬼丫頭失望之餘,不知還要想出什麼樣的鬼點子來折騰。
想到那個女人,我無意識的撇眼看了看手中的白色外套。恐怖再次出現!我的身體又一次的僵住了。白色外套上,隱約出現幾個字——血紅色的字!血字像蚯蚓般歪歪扭扭浮現在外套上!
我打了個哆嗦,一股微涼的寒意順著脊樑爬到頭頂,像無數螞蟻在每一根發梢處竄行,頭髮不由自主的乍起,撩撥著纖弱的神經。 初春深夜,雨意料峭,我活動了一下手指,放在嘴邊輕輕呵著氣,潮濕的溫暖在掌心溫潤散開,淡淡的霧氣從手指縫中飄出。《Unchained Melody》已經到了尾音,若有若無的在咖啡屋裡遊盪,似哀怨的幽魂輕輕撞擊著咖啡屋裡每一個角落,然後慢慢侵入我的身體,用通靈的方式在我心中慢慢講述愛情與死亡的糾纏。 音樂終於結束,咖啡屋裡頓時幽靜下來,狹小的空間異常空蕩。寂寞的人們早已三三兩兩的離去,只剩下我,還有我身後那個女人。因為我聽到了淺淺的啜泣聲。 那個女人在哭! 哭泣聲斷斷續續,弱有若無,像一道道詭絲鑽進我的耳朵,把剛剛捕捉到的靈感攪擾的亂七八糟。厭惡的抬起頭,側了側身體,這樣我就可以從玻璃中看到身後的女人。那極度恐怖的一幕,讓我不由自主的哆嗦起來。 從玻璃中,我看到那個女人就站在身後,俯身看著我,長長的頭髮擋著她的臉,垂落在我的肩膀上。 意想不到的一幕頓時使我渾身僵硬,腿冷冰冰的抽搐著。脖頸上裸|露在空氣中的皮膚,彷彿感受到發梢掃過的酥麻感,後腦感覺到那個女人呼出的陣陣熱氣。 一秒、兩秒、三秒。 我們倆都保持著同樣的姿勢,一動不動,維持著恐怖的平衡。彷彿聽到我的靈魂聲嘶力竭的驚懼尖叫。 我雙手死死板著桌子,因為用力過度,桌子竟然晃動起來,筆記本電腦的屏幕,也跟著顫動不止。白色的熒光也跟著搖曳不定。從玻璃中望去,我們倆忽明忽暗,好像光是靜止的,我們卻在不停的活動。 終於,強忍著狂猛的心跳,我努力轉動木耿的脖子,慢慢回過頭,脖頸關節處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身後,竟然什麼都沒有! 再看那個座位上,空無一人! 我連忙又轉頭看窗玻璃,發現那個長發遮面的女子竟然就坐在我的身旁,緊緊靠著我,被長發遮住的臉上,兩道幽藍的目光穿出,直射在我扭曲變形的臉上。我完全僵住了。甚至連眼角的餘光都下意識的收斂住。 那一瞬間,我的大腦飛速運轉,無數恐怖電影裏面的場景以蒙太奇的方式來回切換,最終定格在一張恐怖的臉: 蒼白如紙的臉龐,黑洞洞的眼眶像是在平整的紙上被深深挖了兩個大坑,眼眶裡面根本沒有眼球,但是那一瞬間,我卻覺得她的目光漠然的注視著我。從眼眶中延伸出兩道白茫,在黑夜裡慢慢前進,直射入我的眼中。眼眶兩邊蜿蜒著兩道血痕,如醜惡的蔓藤,蔓延在根本沒有顴骨突起的皮膚上,濕漉漉的長發緊緊貼著臉頰。長發中,綠色的嘴唇微微翹起,似乎在對著我微笑,露出裏面幽藍色的牙齒,在燈光下發出瑩瑩的暗光…… 「您沒事吧。」 從鍵盤上抬起頭,我茫然的看著滿臉關切的侍者。音樂已經換成鐵達尼號主題曲《My heart will go on》,桌子上的咖啡早已冰冷,左右看去,咖啡屋裡只剩下我和侍者兩人。 「我睡著了?」 「是的,你來了沒一會兒就睡著了。現在已經四點了,要打烊了。」 「什麼!四點了!」我望向牆壁上古老的掛鐘,鐘擺不知疲倦的擺動著,時針正好指向12的位置。 「咚、咚、咚、咚」。 也就是說我竟然不知不覺中睡了三個多小時!我猛的站起身,久坐睡著后的無力感襲來,頓覺天旋地轉,讓我差點摔倒。
「不用謝,這不是為了你們,而是為了我自己。」我依舊寫個不停。
紫衣:我是一個死人。確切的說,我是一個從未活過的人。
「對,是我。這些年過去了,沒想到你還記得我的樣子。」女人淺笑,左半邊臉始終被頭髮遮擋著。
侍者懷疑地看著我:「這樣會嚇出人命的。」
鍋里的人頭,經過法醫鑒定,正是姐姐紫衫。同時還從鍋里撈出兩截胳膊,而紫衫的身體,始終沒有找到。之所以能區分出她們,是因為紫衣右眼角處,比姐姐多一顆小小的紅色硃砂痣。
木然間,我好像聽見她對我說:「既然你創造了我們,為什麼不對我們善始善終?十三年了,你知道我們過得多辛苦,每天只能重複沒有結局的軌跡,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你知道這有多麼痛苦!和我們一起來分享這種痛苦吧。父親!」
我:你是什麼人?
恐懼到極點,就會忘記恐懼。那一刻,我就是種狀態。
我拿著外套,沉默不語。難道只是一場噩夢?為什麼這個噩夢如此真實?真實的讓我感覺又如此不真實。難道這次又碰上什麼鬼了?
我:對不起,完全沒印象。再見!(我心中煩躁不已)
雨,比來時更大。路燈下,密集的雨絲閃著幽黃色的光芒,密密麻麻的落在馬路上,融合了泥土,渾濁的流進下水道中。
紫衣:你不記得我了么?
路上行人慾斷魂。
無數自認為有偵破天賦的人,校園BBS論壇上,匿名完美的推測了案發|情形,活靈活現到了讀者會產生他就是兇手的錯覺。而我,做為一名學編劇的,按照思路編了個劇本。可惜我想象力著實不如論壇上那些人豐富,所以劇本編了一半就不了了之。
我仔細想了想,距離生日還有半年,顯然不會有人在這時候吃飽了撐的祝我生日快樂。
一覺睡得很好,我甚至有點小興奮的等到午夜,匆匆來到幽靈咖啡屋。不過我面部還是保持著疑慮重重的樣子。我走到自己常坐的座位旁,裝作心情不寧的樣子盯著屋外。侍者送過來一杯RoyalCopenhagen,就躲在櫃檯后玩手機去了,鐘擺蒼老地擺動著。終於,漆黑的時針和分針重疊在12的位置,午夜到了。
「紫衣,看過盜夢空間么?」我輕輕問道。
我:紫衫?
新聞下面附著一張劇照:李然和紫衣的臉重合在一起,背景是幽靈咖啡屋,在以黑色為主色調的框架里,顯得異常詭異。我心裏面說不出的滋味,又看了一眼紫衣,發現她右眼角旁那顆剛才還有的紅色硃砂痣,竟然消失不見了。
正當我忍不住要抓狂的時候,那邊又傳來一句話。
我:午夜,幽靈咖啡屋?
月餅踱步到熟睡的李然身前:「皮帶扣?」
第二天醒來,書生在牆上題詩一首,這首詩成為千古傳誦的佳句,而書生也不日進士及第,並懲治了惡霸。狂生出京赴任路上,路遇一農舍,駐足休息,卻發現農舍女子和絳娘不僅長得一模一樣,名字也叫絳娘,成就了一段千古良緣。
人面不知何處去,
侍者連忙扶住我:「您是不是生病了。」 我對著侍者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沒想到搖了幾下,只覺得頭痛欲裂。我舉起手用力揉著太陽穴,努力讓自己清醒過來,一件衣服從肩膀上滑落,掉在沙發上。 一件女士外套!正是那個女人穿的外套!
「恐怖微電影全民海選進入倒計時,泰國民間最佳導演花落誰家?」

十六

「是的,顏如玉也是書妖。只不過她的結局比我們要好許多。」說到這裏,紫衣的眼中竟隱隱有了幾分凄怨。
為什麼我們看恐怖小說的時候,總會覺得身後有人,閉上眼睛就會看見不幹凈的東西?甚至做夢的時候都會夢見小說中的人物在與我們對話呢?
突然,大師傅發出驚嚇過度的尖叫,摔倒在地上。排隊的學生們不明所以,紛紛衝上去圍觀。緊接著,所有看到那一幕的學生,全都失去控制的抓狂起來,有幾名女生直接暈倒在地上,更多人忍不https://read.99csw.com住嘔吐著。
紫衣語速突然加快:「父親,你那本沒寫完的小說里把我和姐姐構架成兩個性格極端的人,彼此有著對方所沒有的優點和缺點。姐姐性格陰沉惡毒,我善良純真。這本來就是雙胞胎常見的現象。但是你寫到我們在十三年後,終於找到殺人兇手,姐姐要殺了兇手,妹妹卻為了轉世,要放過兇手時就沒有再寫下去。我們是小說衍生出來的,所做的一切都是按照情節來做。由於小說沒有寫完,我們這些年被禁錮於前半段故事而不得轉世。終於,小說中十三年的期限到了,強烈的怨念使姐姐完全把你當做那個殺人兇手,所有的恨意轉嫁到你身上。我則成了你的保護者。而姐姐殺了你,我們只能永遠鎖在這沒結尾的小說裏面。本來姐姐昨天就會殺了你,但是恰巧與我轉換了身體。今天她給你下的血咒,如果你能把小說寫完,並設計一個圓滿的結局,那麼我和姐姐都會轉世,無論投胎做什麼,都比現在要好。如果小說你沒有寫完,那就會變成和我們一樣的怨靈。只有你能幫助我們!過了十二點了,父親,你還有兩天時間。在小說里,你就寫到4月8號那天就結束了。這是你也是我們最後的期限。」
「這個簡單!」傑克把紙包放進口袋,「我可以用催眠把他的這段記憶封印起來,讓他忘記這件事情,換上一段新的記憶就好。」
我承認月餅說的有道理,但是想到自己少了一段記憶心裏總是那麼彆扭!
我:你好。
我:別開玩笑了。你到底是誰?
我和傑克都捂著肚子狂笑起來,倒是李然還在深度催眠中,估計要是醒過來一看,又能笑瘋過去。
侍者不在,尚達不在。
紫衣一怔,茫然搖頭:「我不知道。當我們有意識的時候,就生活在那本小說里,之前的事情完全不知道。只是從你的小說中了解到我們的身世。或許我們根本不是那姐妹倆的靈魂,只是她們的怨念形成的惡靈。」
我才想起今天在國內是清明節。
傑克聳聳肩:「心理暗示喪失的記憶可以找回來,不過要是物理打擊造成的記憶喪失,我沒那本事。」
天地鬼門開,萬鬼夜行。
紫衣:你沒有穿衣服。
紫衣:嗯。剛才在咖啡屋那個。
我的思緒非常混亂,心中湧起很悲觀的絕望。如果我的推測正確,那麼我再怎麼努力,也擺脫不了早已為我設計好的結局。我又何必去努力呢?想到這裏,我突然有些意興闌珊:我只不過是某本小說里的角色,紫衣紫衫是我的小說里的角色。這一切不過是小說里的靈魂遇到了他寫的小說裏面的靈魂。
屋子裡還是一切如舊。我甚至抬頭看了看天花板,除了幾個幽暗的吊燈亮著,什麼都沒有。當我的聲音消失時,咖啡屋異常的安靜。我突然覺得事情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因為我看到侍者看我的眼神像個瘋子,這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我端著盆,看著T恤上面兩個烏黑的手印,恨不得一盆水潑丫臉上!

十一

來的路上我們已經知道了他叫李然,來泰國一年多了,學的是編劇專業,半年前被一炮而紅當上小明星的女朋友甩了,精神受到刺|激,出現了臆想症。 我聽了還暗罵丫給祖國丟了人,「中華兒女千千萬,不行咱就換!」為了一個泰國小娘們把自己搞出精神病,對得起黨和人民的培養么! 可是當我看到他的樣子時,開始覺得這件事情沒那麼簡單。 我從未見過一個人能長成這個樣子!不是因為他長得太丑,相反還有點小帥,但是人相搭配實在是太過凶煞! 按照那兩本書上所講,人相也有五行,搭配好了,五行相生,一生順風順水;如果搭配差了。五行相剋,那這一生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簡單點說,細瘦者屬木,尖露者屬火,濁厚者屬土,方正者屬金,圓肥者屬水。體型配上命理五行,才會順當。所以每個人都不要一味地減肥增重,要根據人相五行和命理五行。根據相生相剋的原理控制體型,自然會事半功倍。 有些人本來挺順利,胖了或者瘦了之後開始諸事不順或者諸事皆順,就是這個道理。 李然極瘦,眉發疏秀,鼻樑長而至,喉結非常明顯,耳朵尖尖的,有點像《指環王》里精靈族的耳朵,手指纖長蒼白,這是典型的「木形人」特徵。 這類人發跡較遲,個性嚴正,耿直不阿,不愛慕虛榮、操權弄舞,但是容易固執己見。 本來還沒什麼,可是偏偏李然皮膚土黃色,眼睛游浮,坐在那裡身子不停地擺動,雙腳虛浮,這偏偏是「木形人」的大忌,倒成了極易招鬼的人相! 李然可能有些奇怪不是傑克單獨來的。傑克歉意地笑著:「不好意思,兩個朋友也是中國人,聽說你的事情很關心,想來看看你需要什麼幫助。」 傑克的語調中透著股又軟又沙的磁性,和平時說話大不相同,連淺藍色近乎白色的眼睛好像都有些迷離,透著讓人說不出的舒服。李然有些僵硬地點了點頭,也沒說什麼拒絕的話,傑克打開門,和李然先走了進去。 「南瓜,你看出什麼來了么?」月餅低聲問我。 「他是容易招鬼的人相。」 「我說的不是這個,你注意到他的皮帶扣了么?」 我剛才只注意人相去了,倒真沒看他的腰帶扣。 「進去再說,他的腰帶上面雕刻著玫瑰花,中間是個戒指,讓我想起『鬼妻娜娜』的傳說。」月餅閃身進了門。 我站在門外,熱辣辣的陽光炙烤著我的皮膚,不過我卻覺得渾身發涼。我當然知道鬼妻娜娜的傳說,難道李然帶的腰帶扣就是傳說中那個? 進了屋子,李然已經陷進鬆軟的沙發里,閉上了眼睛,夢囈般說著話。 傑克坐在他的身旁,剛把一個擺表收回兜里,又拿著錄音筆記錄著。月餅從桌子上的拿起筆在手上寫了幾個字,亮給我看—— 催眠! 傑克會催眠? 還未等我琢磨過來,李然開始講述他的一個故事……
我的手無意識的在空中亂抓了幾下,當時的臉色一定非常詭異,王浩嚇得縮在櫃檯角落裡。我大口喘著氣,努力使自己平靜著:「沒事兒,我在想一個恐怖劇本的橋段。現場模擬一下,嚇著你了吧。」
我:不記得。如果你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你停止無聊的玩笑。因為愚人節已經過去五天了。如果你是我不認識的人,我要把你拉黑了。
早晨的一抹陽光滑進窗戶,蒸烤著寢室里有些潮濕的地面。一絲絲水汽向上漂浮,扭曲了光線,升騰著蒸發前的涅槃。 月餅伸了個懶腰坐起,我坐在床邊上抽煙,臉上掩飾不住的興奮。 「撞壞腦子了?」月餅用力彈了彈腰,床發出「嘣嘣」的響聲,「特訓基地連張床都沒有,每天都睡在繩子上,真舒服啊!還是上學念書好。」 我使勁憋著笑,在衣櫥里取著學生裝。月餅又伸了幾個懶腰,滿臉滿足地伸手取鞋子,卻一把抓了個空! 「咦?」丫又抓了一把,明明就在眼前的鞋子卻根本抓不到。 我面無表情:「怎麼了?」 月餅思索片刻,臉色一變:「南瓜,小心,有問題!可能昨晚回來的時候沾上了陌鬼!」所謂陌鬼就是小巷陌弄,髒亂不凈、污濁不堪,臭穢不能令人居住之處,是此類鬼所居 之地,喜夜間出沒,常依附於醉酒之人,有些醉漢宿醉街頭,第二天發現時已經死了,就是被陌鬼俯身導致的。 有些喝醉的人愛耍酒瘋,回到家中更是大哭大鬧,不能自抑,說出些讓人聽不懂的莫名其妙言語,也是這個原因,而他所說的就是陌鬼說的鬼話。消除的辦法倒也簡單,熱水洗澡后在泥丸、顫中、天突、迎香穴擦些薄荷油,這種氣味是喜臟愛臭的陌鬼受不了的,自然會脫離依附者…… 這些都是我晚上看了一宿師父給的書學來的基本常識。 月餅乾脆光著腳從床上跳下,一臉緊張地在寢室里翻翻這裏摸摸那裡,時而沉思時而掐指。說不得我也要配合一下,故作驚恐狀:「發現什麼了?」 月餅有些納悶:「沒有陰氣,也沒有寄靈的物件……」 我把鞋子踢到他跟前:「不就是雙鞋么,小題大做!」 月餅倒是聰明得緊:「南瓜,你怎麼做到的?」 「我簡單布置了一個『迷形陣』。」我換上了學生服。 「迷行陣?」月餅穿著鞋子,「師父給你的書上教的?我怎麼看不大懂?」 這句話到出乎我的意料:「那本書上寫的很明白啊!方位、卦數、天干地支、五行、算砂數燭,都標註的明明白白,怎麼能看不懂?」 「這兩本書據說來自異世,很少有人能看懂,就算是他也只不過學了三成,你一晚上就都會了?」月餅來了興趣。 我本來想吹噓兩句,後來覺得這樣自己都不好意思,只好老老實實地回答:「當然不可能全看懂,不過大體路數掌握了。」 「了不起!」月餅穿上「匡威」帆布鞋,牛仔褲搭配純黑T恤,攏了攏細碎的長發,準備跟我上課去。 我上下打量著他,月餅連忙看看有沒有鞋帶沒系,褲鏈沒拉的情況…… 「月餅,你沒校服么?」 「校服?話說南瓜怎麼穿的和人妖一樣?」 在泰國大學里,學生對老師都異常尊敬,上課必須統一穿校服,一般都是「黑白配」。這兩年據說是要和「國際接軌」,女學生的白襯衫改為緊身短袖式樣,緊身程度可以將身體曲線表露無遺,黑裙子則由以往的過膝寬裙改為低腰迷你褶裙,腰線剛剛及胯,裙邊則短到大腿中部,為了走路方便,迷你裙的斜側面還要開一道契兒,養眼得很。 男學生的校服更是誇張,緊身白襯衫配超低腰牛仔褲,想想就知道這種服裝穿身上是什麼效果,稍微一彎腰就能露出半拉屁股…… 不過也有很多男學生為了配校服,專門買了許多漂亮內褲,以至於我經常腹誹做校服的原本就是和內褲廠家是一家子。
我心裏一驚,腦海里破碎的畫面瞬間串聯起來,連忙回頭看去,那張沙發上空無一人。拾起外套,柔滑冰涼的質感順著手掌透到血液里,我立刻覺得清醒了不少。
開學不到一個月,周六的中午,學生們或者回家、或者出門玩耍、或者在宿舍里補打了一晚上牌的睏覺。校園裡只有幾個稀稀拉拉的學生,端著飯缸子,在三食堂門口等開飯。因為一食堂和二食堂周末read.99csw.com是不開門的。
在國內上大學一年級時,那一屆入校的新生中,有對雙胞胎姊妹格外轟動。兩人是以全校第一第二的成績考進來的,不但長的一模一樣,更妙的是容貌真的可以被稱為舉世無雙。
紫衣:等等,你真不記得我了?你再想想。
抽了根煙,精神放鬆下來,走進浴室,熱騰騰的水蒸氣使視線變得模糊,蓮蓬頭裡射出的數十條水流讓我略略感到放鬆,周身肌肉鬆弛。洗完了澡,對著鏡子擦頭髮時,我已經相信剛才發生的一切只是一個可笑的幻覺。這時,鏡面竟然起了奇異的變化!
清明時分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
我:今晚我一定去。我倒要看看誰這麼無聊,跟我開這樣的玩笑!
難道這不是楠薩嫩整蠱我?我抓住侍者的手,急切道:「快告訴我,別裝了。」
杜牧在池州時,清明時分不能回故鄉掃墓,心情鬱郁。踏春時,賦詩一首《清明》:
我實在忍不住了,笑著站起來,快速把咖啡屋每一個能藏人的角落都翻了個底朝天。我相信,別說是人,就是一隻蒼蠅,我也能找出來。
我:為什麼找我?
「紫衣?」我努力回憶著當年初入校時幾度對紫衣、紫衫的驚鴻一瞥,竟發現這個女人長得與她們極為相似,就連那顆小小的硃砂痣的位置,也分毫不差。
良久……
我也是這麼做的。我把手伸向她們的長發,竟然激動得有些顫抖。
我僵在當場,冷汗津津的往外冒著。
「慾望本來就是魔鬼。」月餅做了最後的總結,轉身睡了過去。

她是什麼時候來的?
見我端水進了屋,月餅一個箭步竄過來:「別亂動!」
「我不明白。」
我指著紫衣問道:「你看見那個女人了么?」
傑克正盯著那雙鞋墊燒成的灰研究什麼,還時不時用手扒拉扒拉。月餅眉頭都快皺成了疙瘩,站在屋裡一動不動。

十三

來年清明,狂生又來到這家農舍,卻發現此地早已物是人非。他詢問鄰舍,方才得知,他去年所遇女子,已於三年前病故身亡,而去年清明時分,他看見的那個女子是誰?
我仔細盯著那張臉,雖然不是很清晰,但我斷定,這就是在咖啡屋遇見的神秘女子!
封閉記憶?我心裏一動,想到了我喪失的那段記憶:「傑克,你能把喪失的記憶找回來么?」

我真的遇見一個鬼!
我無力站起來,不顧侍者嚇得不知所措,心緒煩亂的回到家裡。沖了一個冷水澡,迅速打開電腦,在各種搜索引擎里搜索著關於書妖的各種信息。
長久的沉默……
這與我設計的情節完全不同。那一刻,我的神經徹底錯亂了!我沒來由感覺到心臟好像被一隻巨手緊緊攥著,又緩緩鬆開。
「這是在打乒乓球么?」傑克砍得目瞪口呆。
紫衣:你好。(這個名字好熟悉)
侍者又警覺的問道:「您要不要找醫生?」
紫衣輕嘆一聲,沒有言語。
紫衣:我已經提示你很多次了。難道你不記得么?
月餅迎著人頭,中指彈到它的額頭,對我喊道:「南瓜,鞋墊!」
當我把她們的長發完全攏起時,她們倆同時抬起了頭。我自信的看著她們。
說到這裏,紫衣的聲音發生了奇怪的變化,右半邊臉開始蠕動起來,左半邊遮臉的長發無風自動的飄到腦後,露出半張碎臉。皮膚下面好像藏著幾條蚯蚓,在肌肉上爬來爬去,相貌慢慢變得猙獰,眼看變成昨晚我在車內看到貼在車玻璃那張恐怖的臉。
「開飯老!」大師傅用特有的重慶方言吆喝一聲,把巨大的漏勺探到鍋底,往外撈雞腿。
紫衣悲傷地盯著我:「父親,這次你相信了么?」
清明時節雨紛紛,
我停下筆,轉過頭,紫衣遮擋左臉的長發已經攏到腦後,完美無瑕的臉上帶著絲絲悲傷。這是我寫出來的一個橋段,姊妹倆的相貌已經恢復。我滿意的笑道:「對不起,讓你和你姐姐以這麼恐怖的形態活了十三年。」
我搖了搖頭。
「這件外套是那個女士的。臨走時看您睡著了,就蓋在您身上了。看來有點意思。」侍者曖昧的笑著。
那種疼痛,叫做恐懼!

十四

那首詩就是唐朝著名詩人崔護寫的《題都城南庄》。
紫衣:因為我能看見你。
紫衣弔死在宿舍里。長長伸出的舌頭上的味蕾長時間沒有唾液的滋潤,爆裂的空氣中。左半邊臉上,只剩下潔白的頭骨,甚至連牙肉都被剝去,碩大的牙齒鑲嵌在牙床里,左眼、左耳、左鼻孔上留著三個黑黑的孔洞。右半邊臉卻完好無損,因為痛苦凸出來的右眼球上布滿血絲,穿過被血液粘合成破布一樣的頭髮,驚恐的注視著一切。
「啥?」
「告訴您什麼?」侍者掙脫著我的手,驚恐的往後退著。
我接過手機,看到上面是一條半年前的娛樂新聞:小成本製作,真實場景偷|拍,電影特效成功運用,具備諸多中國元素的恐怖大片《碎臉》一攬微電影各項獎項!編劇尚達,導演楠薩嫩一舉成名。楠薩嫩親自操刀化妝扮演女主角紫衣!男主角因身陷劇情無法自拔而導致失蹤。
三瓶洋酒入口的時候還挺好喝,後勁之大卻是我未曾想到的。出門迎風一吹,頓時天旋地轉,要不是想著這頓飯花了兩萬三千泰銖,吐了怪可惜的,我能當場街吐。 月餅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我們倆就這麼勾肩搭背的晃到學校院牆,這時校門早就關了,說不得也是好做回飛賊,翻牆而入了。 抽著三米多高的院牆,我四處咂摸著搬幾塊磚當個墊腳,難不成和在國內一樣,每次都是月餅踩著我肩膀爬上去,再把我拉上去? 月餅突然來了精神:「小南,看老衲的本事。」雙膝微微彎曲,向上一竄雙手抓著牆縫,再一挺腰,人就到了牆頭。 我看的傻了眼:「月餅,這也是特訓的結果?」 月餅坐在牆頭,晃蕩著雙腿:「雕蟲小技,何須掛齒。」 「丫快拉我上去!」我在牆根看著他的鞋底覺得很不爽,什麼時候我也能有這個本事? 月餅似笑非笑的打了個響指:「南瓜,你也可以的。」 「丫別扯了,我有這彈跳早去NBA了,還混什麼靈族。」我表示不信。 「在你昏迷的時候,師父銀針渡穴,打通了你的任督二脈,要不你恢復的這麼快?」月餅坐在牆頭鼓勵著,「試試看,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罷了。」 我將信將疑地抬頭看著他,脖子仰得發酸,覺得丫不是在糊弄我,於是咬咬牙,後退幾步,雙腳發力,向校牆衝去。 結果…… 我就像年畫一樣貼在了牆上。 「月無華!」我捂著鼻子,痛得眼淚直流,酒倒是醒了大半,「你缺德不?」 月餅躍下,嘴裏直喊「奇怪」,我恨不得給他一拳! 「南瓜,你難道沒有覺得四肢百骸有股真氣如同千流百匯奔騰不已?」 我嗡著鼻子:「我就覺得對你的仇恨奔騰不已!」 「我明白了!」月餅恍然大悟,「師父說你先天體質和常人不同,不具備練靈氣的條件,。我還不信,現在看來,果然是廢柴一根。」 「滾蛋!快把我弄上去,我鼻子流血了。」我仰著頭,鼻血還是往外冒著。 忽然我覺得身子一虛,雙腿不著力,眼前一花,竟然被月餅架著胳膊直接從牆這頭飛了過去,就是落地的時候沒站穩當,又把腳踝扭了一下,疼得鑽心! 我覺得我的人生似乎就是一張桌子,上面擺滿了杯具…… 兩人貓腰偷偷回到寢室,我止了鼻血,又在腳踝綁上冰袋,翻來覆去睡不著。月餅倒是一沾枕頭就睡,還是不是砸吧砸吧嘴。 我心裏有氣,想叫醒他,後來想想丫今天耗費了大量靈力,又喝了不少酒,估計打雷也醒不了,便也倒頭躺下。 剛一躺下,覺得腰間被什麼東西硌著了,一摸才想起是師父給的那兩本書。反正也睡不著,索性就拿起《天地幻象陣法》看看裏面有什麼景兒。這本書是線裝古本,邊角都起卷了,入手脆硬,看來倒是有些年代。翻開第一頁,上面豎著八個繁體大字「欲練神功 必先自宮」! 《葵花寶典》? 翻到下一頁,上面又豎著一行繁體字:賢徒,為師和你開玩笑的! 這個不靠譜的老頭兒! 想起師父還在異事處躺著,我又有些擔心,準備天亮了去看看他怎麼樣了。這麼想著,隨手把書翻開,讀了起來。 兩個小時后,我終於知道我的天賦在哪裡了!
紫衣急道:「我和姐姐共用同一個靈體,本來是一小時輪換一次。眼看最後的期限就到了,姐姐的怨念和靈力越來越強,我眼看就要壓制不住她了。只能每天中午十二點和晚上十二點才能出現,父親,你一定要抓緊時間。一會姐姐出現,無論她對你做什麼,你只要說時間沒到,她就會消失。還有……」
這件案子最終沒有偵破,排名我們學校建校以來「十大懸案」之首。
我:為什麼不能對別人說?為什麼時間不多了?
我:當然可以。時間?地點?
這件事情讓我說不出的難受,告別了傑克(因為他要給李然進行深度催眠),我和月餅本來想再去看看師父,後來一想他老人家全須全羽地活蹦亂跳,沒事兒就去看他顯得太矯情,便回到寢室。
「鞋墊,兩隻!」
這種感覺讓我很不舒服,正欲關掉QQ,卻發現陌生人那個框里有個人頭是彩色的,不停地閃動,看形象應該是個女的。我好奇的雙擊,慘白色的對話框驀地的出現在屏幕上,讓我心裏驚得猛然一動。
「父親,我們等你很久了!來陪伴你的女兒們吧。」從兩人一顆顆毫無遮掩的牙齒中,說出了來自地獄的呼喚。
那雙手在距離我不到十公分的地方停了下來。在那張碎臉的眼睛位置,我隱隱看到有兩個圓圓的凸起轉動著,好像在怨毒的望著我。忽然,那具只有胳膊、肩膀、脖子、腦袋的身體,飛速穿過沙發,穿過玻璃,消失在咖啡屋外無止盡的深夜中。
皮帶扣上傳來「嘶嘶啦啦」的炙烤聲,像是要融化的巧克力,顫顫巍巍。緊接著一聲陰冷的尖read.99csw.com叫響起,皮帶扣上的圖案融合到一起,錯綜糾纏,化成一張核桃大小的女人臉。一道灰色氣體從皮帶扣中拖著女人的腦袋升起,擺脫了皮帶扣,疾沖向月餅。
牧童遙指杏花村。
冰涼的液體順著我的舌頭由喉嚨滑到食管,落入胃裡,使我清醒了不少。打開淋浴器,關上浴室的門,準備等水蒸氣把浴室溫度烘上去再好好洗個澡。
紫衣、紫衫,你們會快樂的。
「午夜盼君來!」我突然想到這句話。
楠薩嫩,這麼折騰男朋友好玩么?嚇死人不償命啊!我無奈的搖著頭。楠薩嫩是個精靈古怪的女人,利用專業想製造這些事情,實在是太容易了。而且她也聽我說起過這個案件,還嚷嚷著要拍出個恐怖微電影參選。
我笑道:「紫衣,下午我就會把這個小說寫完,你和你姐姐會有一個圓滿的結局,午夜十二點,你們倆會同時出現在幽靈咖啡屋,到時我也會去,那是我們一起完成的尾聲。」
難道我碰上了一個怨鬼?她有多大的冤情,不停地用各種方式向我提示她的怨念?洗衣機里的水慢慢變得清澈。難道她已經感應到了我的意識?想到這裏,我打開電腦,百度著相關的事件。
我們是不是懵懂的活在一本本小說裏面的文字,孤獨的擠在書架中?
那是兩張一模一樣的臉,森森的白骨上掛著破布一樣的碎肉,碎肉上布滿暗紅色的血管,像吸飽了人血的螞蝗,泛著油亮肥膩的熒光,眼眶中只有兩個黑洞,白色的腦漿不停地從黑洞中緩緩流出,透過黑洞,我甚至可以看到和豆腐腦一樣的腦子在裏面輕輕的蠕動。
唐朝貞元年間,某狂生考進士末中,鬱鬱寡歡,清明節獨游長安城郊南庄。一路漫行,看不盡的紅花綠草,春山春|水,不知不覺離城已遠,他忽然覺得有些腿酸口渴,舉目四眺,望見不遠山坳處,一片桃花掩映中露出一角茅屋,於是加快腳步走近柴門,他叩門高呼道:「小生踏春路過,想求些水喝!」吱呀一聲,房門敞開,走出的卻是一位妙齡少女。少女布衣淡汝,眉目中卻透出一股清雅脫俗的氣韻,使他甚感驚訝。他再次說明來意,少女明眸凝視,覺得來者並無惡意,就殷勤地將他引入草堂落坐,自往廚下張羅茶水。待茶送上,狂生禮貌地接過茶杯,十分客氣地叩問少女的姓氏及家人。少女似乎不願多提這些,只是淡淡地說:「小字絳娘,隨父親蟄居在此。」並不提及姓氏和家世,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狂生自然也就不便多問了。
「咚……」十二點半了。
那件衣服在往家裡跑的路上就扔掉了,我始強迫自己相信一切幻覺,故意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把淋濕的衣服放到洗衣機里。躺在床上,手指不停地摁著電視遙控器。
奇怪的夢,奇怪的女人,奇怪的夜晚。
傑克笑得很坦然:「我擅長的是催眠,對於這些,不如你們靈族在行。」
我歉意的笑笑,頹然坐回座位上。
紫衣輕輕搖了搖頭,把手伸到我的面前:「你試試看,能不能摸到我。」
我跨出浴室,打開洗衣機的蓋子。幾件衣服在血紅色的水裡面上下翻滾。還有那件我已經扔掉的白色外套!
我怔怔的看著屏幕。
冥冥中自由安排。這個安排是什麼?是現實,還是文字?
桃花依舊笑春風。
「月餅。」傑克倒真是不見外,看我這麼叫月餅,也跟著叫起來了,「元靈消滅了,鬼體呢?」
聞著三食堂直徑一米高一米半的大鍋里翻騰著的雞腿,散發著誘人的香味,我肚子不爭氣的「咕咕」響了起來。排隊的學生開始不耐煩的敲著飯缸子,示意快些開飯。
我:你怎麼知道的?(我不安的看了看拉的嚴嚴實實的窗帘)
我終於忍不住笑,邊笑邊把兩隻鞋墊扔給月餅。
紫衣:你在家對么?
這句話,就像一柄利斧,凌厲的劈開了塵封在記憶深處的一段往事:
「嗯!我們等你。」紫衣的聲音越來越微弱,最終消失不見。
屋子裡瀰漫著淡淡的土腥味和濃烈的腳臭味!
「你也注意到了?」傑克微微一笑。
「書妖?」
侍者等了許久:「店要打烊了。」
紫衣:這件事情很複雜,需要和你當面談,可以么?
「你們是怎麼死的?」我突然沒頭沒腦的問了句。
借問酒家何處有,
紫衣:可是我確實能看見你呀。
「我們姐妹倆被殺后,強烈的怨念無數宣洩,正巧你寫了《碎臉》,我們的怨念有了依託的地方,成為我們寄居的宿主。時間越久,怨念越深,終於能夠幻化成實形。」

唯一亮著的QQ頭像滅了,整個QQ又變成了陰氣沉沉的墳墓。
水霧附著在鏡子上,模糊與清晰的邊緣,逐漸幻化出一張女人的臉,半張臉!另外一半,深深的隱藏在垂下的長發中!
人面桃花相映紅。

十二

我沒來由的惱火起來,憤怒道:「不要叫我父親!我完全不相信。」
我精神一振,莫名其妙的興奮起來:下面該會發生什麼?環視四周,然而一切都沒有發生,幽靈咖啡屋依舊如常。我把視線轉移回身前,卻猛然看見一個女人坐在我的對面!
我連忙正襟危坐,目不斜視,眼神中還夾雜著些許驚懼。
那個人頭已經煮得爛透根本看不清楚樣子,被醬湯的熬製成暗紅色,只有幾縷還未脫離的長發表示著她生前是一名女子。我實在不想過多描述當時的現場,因為場面實在是太過噁心,導致我現在還不吃雞肉,不喝醬湯。並且再也不吃不透明的鍋里煮出的東西。
我現在要做的,就是把小說寫完,為她們姐妹倆設計一個圓滿的結局,來結束這段十三年遲遲未散的哀怨。
紫衣:你中了我姐姐的血咒。三天內結束不了她的怨念,你就會變成和我們一樣的孤魂野鬼。如果你對別人說了,知道的人也會被血咒禁錮,下場是同樣的。
而那個日記本,正是《碎臉》這個故事的載體。摸著日記本,我感到似乎在摸紫衣和紫衫的靈魂。打開日記本,看著那一行行略顯稚嫩的字體,我有種熟悉的親切感。紫衫和紫衣彷彿就在我面前,一個仇恨的看著我,一個微笑的看著我。
侍者茫茫然看著我,順著我指的方向看去,立刻恐怖的退到身後的酒櫃,後背緊緊貼著,用看到魔鬼的表情對我說道:「你……你……你到底……到底在說什麼?這裏只有你和我兩個人。」
我瞪著眼睛,雖然內心已經接受了自己遇鬼這一事實,但是仍不由自主的抗拒著。尤其是一個叫我父親的女鬼!
查看完各種資料,不知不覺天已大亮。我絲毫沒有倦意,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我用手指在字上面摸了摸,潮濕粘膩。把手指放到鼻尖,濃濃的血腥味鑽入鼻腔。難道我遇到了一個女鬼?這是召喚我去地獄與她相會的招魂幡?我的手機突然亮了起來!
我覺得這個場面異常搞笑,不過也來不及說什麼,手忙腳亂的脫鞋取鞋墊。
兩個女子並排坐在沙發上,長發遮臉。這也是我設計好的。我只需要坐在她們對面,輕柔拂開她們的長發,在她們天使般美麗的笑容中,看著她們周身散發出神聖的光芒,慢慢消失,轉世投胎到一個生活富足,幸福美滿的家庭里。然後繼續度過她們快樂的下一生。
據消息靈通人士透露,這些事件,與一支隱藏在暗處的神秘組織有著密切關係……)
事情還沒有結束,當天晚上,紫衣、紫衫同宿舍的女生回到宿舍,被當場嚇昏。當她打開宿舍門時,看見一具女屍吊在空中,來回擺盪著。
我也是其中之一。
「咚、咚……」
「你讓我想起一句古語:書中自有顏如玉。」
我有些失望,這件事昨晚喝酒的時候月餅已經詳細了解了,更何況我在醫院的時候丫就看過我,拍了拍我肩膀:「有的時候,人最悲劇的事情就是記憶太好。比如李然……遺忘或許不是什麼壞事。」
警車不多久就閃著警燈飛馳而來,現場封鎖,我們惴惴不安的回到宿舍。
霧氣盈盈,鏡面上又浮現出五個字——「午夜盼君來」。

一縷悄無聲息的寒氣從我的背部透入我的血液,我頭也沒回:「紫衣,你來了?」
這是我小說里設計好的情節。因為這個結尾只需要我們三個人完成。
我大笑起來,指著叫做紫衣的女子:「楠薩嫩和尚達給了你多少錢,讓你費這麼大的勁演這齣戲?」
無數從鍋中撈起的雞腿散亂在地上,其中有一個圓形東西在地上亂滾,終於停了下來,那是一顆被煮爛的人頭!
「嗯!父親,謝謝你。」紫衣幽幽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隨即她站到我的身旁,安靜的看著我寫作。
突然,視線里闖入一道白色的人影,孤獨的站在街中央。我揉了揉眼睛,想努力看清楚那個白色的人影,可是人影卻又消失了!
我忽然想起一個民間傳說:「在清明節,鬼節這兩天,如果晚上獨自出門,碰上怨鬼,就會被盯住,成為她的訴怨之人。只有幫助她完成了生前所留下的怨意,才能擺脫她的糾纏。」
我心中有陣陣寒意,和幽靈QQ對話?
我記憶力一向不好,所以我習慣把經歷的事情用文字記錄下來,那本《碎臉》的情節,說實話,我確實完全記不得了。
紫衣:陽間有QQ,難道陰間沒有么?陰間,只是陽間的反世界。你們是實體,我們是靈體,但是東西還是一樣的。
我遇到的是兩個寄托在文字中的怨靈,通過各種資料顯示,這種事情古今都有。我突然又想到一句話:「書讀百遍,其義自見。」這句話裏面的「義」,難道真的只是含義的意思么?義的註解中,也有人工製造的含義,如:義肢、義齒。那麼說這句話的人,是否在讀書百遍之後,書中人工製造(作者筆下製造)的東西就會突然出現呢?為什麼形容一部好看的小說,要稱之為「活靈活現」,這個靈是不是就是靈魂的含義?那麼「躍然紙上」呢?是什麼東西會躍然在紙上?是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