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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陽白指甲

第十章 陽白指甲

指甲相互碰撞著,發出「咔咔」的聲音,每一次小碰撞都會掉落許多在地上,帕詫看到掉下的指甲蓋,野狗一樣衝過去,撿起來就送進嘴裏,「咯噔咯噔」嚼著。
「想到了么?」月餅問道。
月餅摸出柄瑞士軍刀,撬開帕詫的嘴巴,我看清了她嘴裏的東西,忍不住就要嘔吐!
「無華兄,您是師兄,您先。」
我實在不想多看一眼,但是月餅既然這麼說了,只好憋住氣走過去。
「呵呵呵呵,作為師兄,怎麼能專美於前呢?」
帕詫!
「想那麼多幹嗎?要是真有那樣的人,活得多沒意思,一生還沒有開始就全都知道了。生命就是在未知中探索才精彩。」月餅停住腳,一張張翻看著剛才照的相。
「呵呵,我哪敢和師兄搶這個寶貴的機會。」
帕詫前段時間生病住院,半個多月後才回來,我們問她身體怎麼樣,她也不說。平時就是個不愛說話的人,所以我們也沒有在意。不過我看到她的指甲和原來不太一樣,很通透,感覺很硬,亮晶晶的像透明的水晶。
昨天晚上我迷迷糊糊做了個夢,夢見帕詫瞪著大大的眼睛盯著我,一張嘴,嘴裏儘是各色的指甲。
正當我和月餅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從帘布後面走出來一個女孩。瘦高的個子,古銅色皮膚,一雙棕色的眼睛笑起來能彎成月牙,就是嘴稍微有點大,不過倒也挺搭配她略帶原始野性的氣質。
為朋友雖然兩肋插刀有點不太現實,但是插朋友兩刀這種事情我們也做不來啊!
例子二:為了對人體進行深入了解,那就必須要進行人體解剖。可是在泰國這樣一個佛教盛行的國家,人死後把屍體捐給學校、醫院那可是大不敬的事情。在泰國醫學院里,能有一具新鮮屍體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奇迹。
一晚上沒見,竟然感覺他起碼老了十歲。燦金色的頭髮像雞窩一樣亂蓬蓬的,淡藍色的眼睛里滿是血絲,下巴上冒出一片胡茬。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秋天,泰國的秋天和夏天沒什麼區別,只有通過日曆,才醒悟原來已經來泰國快三個月了!
我看清了她的臉!
我再看去,帕詫的殘留的指甲蓋上,沒有月牙狀的陽白!
我和月餅苦著臉站在馬蜂窩前,師父全身裹得嚴嚴實實,手裡拿著根木棍:「賢徒們,準備好了么!」
不過我們對學習也實在提不起興趣,最近也沒發生什麼奇事,異事組看來也挺清閑,我們白天就跑到傑克那裡抽煙喝酒。傑克聽了特訓方法,大呼有趣,非要嘗試嘗試。我心說你丫真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兒干!還有主動找虐的!
我懶洋洋地不願動彈,月餅正盤腿打坐練靈氣,一邊嘟囔著「南瓜,要勤奮啊!」一邊把門打開了。
我實在是噁心的無法忍受,想到剛才靠在牆壁上,不知道後背扎了多少指甲蓋,又覺得那些指甲蓋好像穿破了衣服在往皮膚里鑽,就一邊扑打著一邊往裡屋跳著跑。
泰國人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是慢悠悠的,這也許和宗教信仰有關。而且隨時隨刻都會面帶微笑,所以泰國也是著名的「微笑之國」。
傑克沖了進來!
「沒……沒幹嘛。」傑克見跑不了,又往屋子裡看了看,「走,斗地主去!」
傑克!你這個畜生!
傑克這會兒正背對著門,隔著茶色玻璃,那頭金髮還是那麼耀眼。
「南瓜你想嘛呢?」月餅明白過來,「你家美甲店還負責這事?快跟上!」
由於和這個故事沒什麼太大聯繫,我就不多贅言,簡單舉幾個例子。
好在那家美甲店並不遠,再加上這段時間的特訓,沒幾分鐘就跑到了,就是路人們紛紛駐足,對著我們指指點點有點尷尬。
不知道大家還記不記得,洪森母親在學校裡布下草鬼術的時候,第一個中了蠱的就是她。所有人都被送進醫院當做病毒性感冒治療,當然學生們也不相信自己得的是感冒,可是在有神論的泰國,大家更不願說自己中了蠱或者撞了鬼。帕詫當時情況卻有些嚴重,於是就被送進異事組特殊護理。
月餅揉了揉鼻子,眼圈有些紅。
看這樣子,這倆人日久生情,傑克陪著帕詫來做美甲。
師父走的頭幾天,我們倆都有些悶悶不樂,連斗地主都經常輸給傑克不少錢。都旺最近正在查人鬼部叛變事件,很少看見人,整個清邁異事組就剩下傑克一人當光桿司令。
師父走後,手機一直是關機狀態,怎麼也聯繫不上。
幾天後,我才知道為什麼月餅提高的那麼快了。

而師父一邊吃著方便麵一邊對我們進行現場指導,直到……
到了美甲店門口,我吸了口涼氣!
帕詫對著我笑了笑,有幾截指甲從嘴裏掉出來,忽然舉起自己雙手,瘋了一樣地啃著!鮮血從牙縫裡擠出,我甚至聽到了「格吧格吧」咬斷骨頭的聲音,當她的手指頭被咬得血肉模糊時,好像清醒了。
月餅從櫥櫃里取出一根麻繩,準備在寢室兩頭繫上。一時間沒找到釘子,便用了兩枚師父鎮鬼用的桃木釘,把繩子釘牢,做了一張繩床。
「我在前面。」月餅應了一聲,「向前走三步,向右,沙發這裏。」
泰國是美容業異常發達的國家。有人開玩笑說,能把男人變得比女人都漂亮,全世界獨此一家別無分店。
一股陰冷的寒氣從屋子湧出……
「曉樓https://read.99csw.com弟,您是師弟,您先!」
月餅訕訕地鬆開手:「今天天氣不錯!哈哈……」
「清邁異事組!」月餅幾下爬到房頂,「那裡現在最安全!」
我也感覺到這家店不對勁的地方了!
我想起看的美劇《行屍走肉》,每次演到主人公們面對變成喪屍的親人們寧可被吃掉也下不去手的橋段,我就覺得很扯淡!都已經變成殭屍了,為什麼還不能殺死他們。
「南瓜,你不是還有幾本書要買么?」月餅打了個響指,「前面有家書店。」
三個大老爺們聊幾天就沒什麼話題,,又不能總是抽煙喝酒,於是月餅順手教會了傑克「斗地主」,每天都能從這個老外手裡贏個百八十的。這天我和月餅喜滋滋點著贏的錢回到寢室,卻看到師父抽著煙發獃。地上一地煙頭,桌上還擺著一瓶快見底的酒。
「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放棄抵抗,雙手抱頭,從前門走出!」擴音喇叭裏面威嚴的喊聲在刺耳的警笛聲中重複著。
我拎了個凳子坐好,接過月餅扔過來的煙,錄音筆里傳出女孩的聲音。
「這件事情非常可怕!如果蠱族和人鬼部聯手,別說咱們靈族,就是調動世界各地的異事組,也不一定能贏。所以這也是我為什麼要在短時間內提高你們能力,想出這些特訓方法的原因。為師一生沒有什麼朋友,這麼大歲數了,收兩個徒弟不容易,和你們一起的日子為師很快樂,還不想白髮人送黑髮人。」
還沒多想,美甲店已經到了。此時天色已黑,路燈璀璨,所有的攤鋪都亮著燈,唯獨這家美甲店漆黑一片,兩扇玻璃門倒映著我們倆的樣子,裏面黑洞洞的,根本看不見什麼東西……
有一種人,喬裝成美甲師,專門收集陽白!
可是到現在我才明白了,有些事,真的不是能夠做出選擇的。

我這才放了心!按照月餅的指示,摸索著走到沙發跟前。眼睛完全看不到東西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心裏總是七上八下,擔心在黑暗中有什麼東西冒出來,或者碰到什麼東西,轉頭看見一張蒼白的臉。
我也樂得成人之美:「都要考試了,那幾本參考書還沒買到。」
相信如果家裡停電,許多人都會有這種感覺。
帕詫!
「這附近哪裡有書店?」 帕詫也不知道是太單純還是智商略低,「要考試了么?我怎麼不知道。」
那個喜封,至今仍然保存在我的抽屜里,上面還有一滴眼淚……
月餅沒有言語,掏出張皺皺巴巴地紙條遞給我:「師父臨走前塞給我的。當時都旺和傑克也在,這是他不方便說的話。」
我明白了:「傑克?」
她看了看手指頭,又看看我,凄厲的喊著:「別去那裡!」
「你喪失的那段記憶是關鍵,可惜我的『取憶青蛇』在許多年前送給廣西南寧的一位有過數面之緣的友人(詳情請看拙作《異行詭聞錄》),無法幫助你恢復記憶。這些天,我除了帶你們特訓,暗中去過萬毒森林幾次……」
「人性?遇見惡鬼的時候,它可不會給你講人性!我當年就是這麼練出來的!」師父一揮棍子,西瓜大小的蜂窩掉到地上。馬蜂們烏雲一樣從地上升起,瘋了般追著我們倆玩命!
我鬆了口氣,這能有多大的事情,傑克至於這麼緊張么。
除了每天晚上的特訓,我們白天還要上課。師父說既然是來留學,就不能給中國人丟臉。雖然我不理解我學習好壞跟祖國人民有什麼關係,不過如果不去念書,天知道這個老東西還有什麼變態的法子折騰我們。
「照你所說,在飛機上有人給你講的那個人皮風箏的故事,應該就是人鬼部的。那個故事是真的!高僧的徒弟得到那本蠱書後,入了魔道,成了蠱族的創始人,雖然後來被燒死了,但是蠱族卻如野草般斬之不絕,終於形成了泰國最龐大的暗黑勢力。」
「師父,能不能別這麼沒人性。」連月餅都實在忍不住抗議了。
我硬著頭皮跟了進去,按照那天的記憶,我右手兩三米遠的地方應該是個沙發。
月餅稍有些詫異,不過二話沒說,出了門。
月餅正要推門進去,傑克像是察覺到,正巧回頭看見我們倆,臉色大變,「蹭」地起身,轉身就要往裡屋跑。大概想到裡屋是死路,二話不說就拉開門要往外沖,被月餅一把抓住了胳膊:「傑克,你在幹嘛?」
「人鬼部的首領當時就立下毒誓,哪怕人鬼部只留下一人,也要與蠱族不共戴天。而作為救了他們兩次的佛教,自然是人鬼部幫助的對象。」
泰國的色情業異常發達,被稱為「男人的天堂」,許多外國遊客來到泰國不為別的,就是來獵艷。不過相應而來的是泰國的性工作者據說100%都有性病,傑克萬一有這個嗜好,我們去了豈不是很不合適。
這是一個很艱難的選擇!消滅她們,我實在無法做到對這些昨天還活蹦亂跳的同學們下手!如果不消滅她們,天知道這些活屍還能幹出什麼來!如果被人發現了,那造成的影響可能是無法想象的。
如果你手指上沒有陽白,那就要小心了。陽白數量的多少顯示著體內陰陽兩氣的多少。如果陽白太少,則體內陰氣盛,會出現體虛多病,內寒易冷的狀況。但是有一種人,十個指甲沒有一塊陽白,https://read.99csw.com這種人是純陰體!
「先不說這個。曉樓,咱們靈族當年欠了人鬼部一個天大的人情,所以歷代靈族都要尋找紅瞳之人幫助他們解決佛蠱之戰。這些年我也不忘師訓,終於找到了你。有件事情我一直沒和你說過,我是故意留下無華,讓你單獨來泰國。因為這件事情,必須你自己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解決。本來人鬼部會有人接你,在保護你到清邁寺,可是似乎中間出了差池。」
「月餅,你說師父回國幹嘛去了?」我手揣在兜里,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月餅,你丫慢點。萬一傑克是干那啥去了呢?」
那個門面鋪上面寫著「花綉美甲店」幾個字。他到美甲店幹嘛?神色看上去很警惕,難道和人鬼部有關?
於是我和月餅整整兩三天,和中了風一樣,歪著半邊嘴流口水,說話都不利索。
吃完之後,我們需要在最短時間內從那一大堆草藥裏面找解毒的,否則實在是苦不堪言。月餅還好,起碼有靈氣能壓制毒性,我卻慘了!
月餅抬腿邁了進去:「異事組可能靠不住。」
我猛力甩了甩頭,整個人略微有些清醒,才搖晃著回到屋裡。
整個清邁似乎被警笛聲籠罩著,從後街看,影影綽綽的人潮四處奔走,依稀能聽到他們在喊我們倆的名字。
到了裡屋,我才明白剛才月餅為什麼說不出話來了!
師父也在懷疑異事組?
「你不說明白就別想走。」月餅罕見地蠻不講理。
我連忙掏出那塊玄玉手機,打開扔到地上(結實得很,摔不碎),光亮照滿了整間屋子,當我看清整間屋子時,我真的很後悔打開了手機!
「憑什麼!」我表示抗議!
我自然想到了一個地方,那個陽氣猛烈的美甲店!
睡了一上午,醒了之後閑來無事,我和月餅又往傑克那裡溜達。結果大門緊關也不知道幹嘛去了,只好逛大街。
走到我身前時,強烈的屍臭讓我頭暈目眩,她舉起雙手,裂開嘴對著我凄慘地笑著:「你看我美么?我的指甲美么?」
「月餅,這幾個人怎麼辦?」正當我撿起手機要跟著月餅出門時,想起那幾具活屍,回頭看去,仍然像狗一樣趴在地上,一點點撿著指甲吃,尋找她們生前丟掉的陽白。
並不是帕詫在說話。
他跑到陽氣這麼重的地方來做什麼?
月餅像是想到了什麼,又掀開屍布,輕輕舉起帕詫的手仔細看著:「南瓜,你來看。」
「為師的判斷如果沒錯,人鬼部內部應該出了大事!乍侖和洪猜母親都是人鬼部,他們卻能從萬毒森林里出來,更何況洪猜母親居然會蠱術!我最近一直在琢磨這個問題,難道人鬼部暗中投靠了蠱族?」

「我們還能去哪?」我苦笑著。
於是這個不靠譜的師傅想出了一個天才的餿主意。居然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扛回來一個麻袋,我和月餅大驚失色,難道是從哪裡偷回來一具屍體?
「他絕對有問題!」月餅看著這幾個已經死掉的女屍,眼中帶著怒火,「這間美甲店是為了收集陽氣的!在每個來做指甲的女人身上下蠱,收集陽白。當她們陽白完全消失,體內沒有陽氣的時候,就會在睡覺時,陰氣最重的時候產生強烈地補充陽氣的意願,所以要不停地吃指甲。哪怕是死了也靠這股怨氣成為活殭屍!誘騙咱們過來,是想讓咱們死在這裏!」
我被傑克的樣子嚇了一跳!

我想到師父有幾天就突然失蹤不見,還和月餅興緻勃勃討論是不是看上了哪家姑娘拔不動腿了,原來是這個原因。
我也跟著跳出,身上被碎玻璃掛了幾道口子,熱辣辣地疼痛。
我接過這張紙條,打開一看,歪歪扭扭幾個字:異事組有內鬼!
月餅微微一笑:「沒什麼。這件事情我們倆或許能處理!」
月餅有些不好意思地推門進來,「嘿嘿」笑著。
「出什麼事了?」月餅剛問了半句,就被傑克一把拉住:「來不及說了,快跟我走!」
「月餅?」我低聲喊著。
當下也顧不得許多,把塞住月餅嘴的女人扯開撞到牆上。月餅這才大口喘著氣,我把另外幾個女人也扯開撞到牆上,她們又在地上爬著撿指甲吃。
在小小的男生寢室里(我早就布下了迷神陣,再怎麼在屋子裡折騰,別人也看不見聽不到),兩個滿臉是血的少年咬牙切齒的屠宰著一頭豬,鮮血四濺,碎肉橫飛,還有熱騰騰的心臟,白花花的腸子,蚯蚓一樣的血管……
每次想到這個畫面,我的眼睛都很濕潤……
「總之,我馬上要走,你們倆繼續留在這裏等我回來。」
傑克倒是乾脆,索性把眼一翻,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來了個一問三不知。
「月餅!」我又喊了一聲,看到裡屋帘子裏面白光一閃!
「傑克,難道你沒有想到么?」月餅上下打量著傑克。
「無華,你出去一下。我有事要和曉樓說。」師父頭也沒回。
「無華,你進來!」師父對著門外喊著,「要聽就聽,在外面偷聽算什麼靈族!」
「我在這裏,快過來。」坐在沙發上的人又對我輕聲說著。聲音悉悉索索,像是嬰兒的啼哭,又像是一個女人捏著鼻子尖著嗓子說話。
「一起動手!」師父泡著方九-九-藏-書便麵怒吼。
進了間屋子,傑克深深陷進沙發里,雙手插|進頭髮哽咽著:「你們自己看吧。」
月餅已經沒入黑暗中,這間屋子黑得實在是超乎常理,我回頭向門外看去,竟然找不到門在哪裡。我剛進了這屋子沒兩步,怎麼會連門在哪裡都找不到了呢?我頓時汗毛全豎,伸出手向前探著,根本摸不著什麼東西。
帕詫舉著亮晶晶的指甲,看見我們倆,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臉紅了紅:「你們倆也在啊?」
「師父!您老走好!恕不遠送!」我和月餅異口同聲說道!
我湊過頭看去,相片正跳到一個不大的門面鋪前,屋裡坐著個金髮青年,身材很高大,正緊張地向外看著。
「能掐會算也是個好事。」我眯著眼睛看陽光,熱帶的陽光總透著股七彩的色暈,看上去很舒服。
我根本不知道她在說什麼,我也不想知道她在說什麼,只能尖叫著!
「轟!」門口傳來巨大的爆炸聲響,幾乎把我的耳膜震穿,耀眼的火光爆裂而燃,強大的氣浪把我們反推到裡屋的牆上!
我兩條腿已經軟了,根本不聽使喚。帕詫從沙發上慢慢站了起來,向我走過來,身體僵硬地左右擺動,活脫脫一具殭屍!
「我把這件事情已經跟異事組的都旺說了,他最近正在組織人手全力調查。不過,我有種感覺,人鬼部就在附近,而且近期會有大事發生!」
我好奇地探著脖子往裡面看,一張碎花帘布擋住了視線,裏面隱約有兩個陰影……
世間分陰陽兩氣,陰氣重的地方易鬧鬼招魂,而陽氣重的地方,則凶煞過於強烈,易發生火災或血光之災。
半邊房子被一張布簾遮著,月餅「唰」地拉開帘子,一具女屍靜靜地躺在床上。

「我發現在萬毒森林里散居的人鬼部村落里沒有一個人!這更證明了我的推斷!人鬼部肯定和蠱族達成某種契約,脫離了蠱術控制,重返人類社會了!」
我心頭一熱,這個老頭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矯情了?

例子一:為了增強對各種草藥的認識,師父隔幾天就會去山上採藥,傍晚喜滋滋地回來,搞不好手裡還會拎只山雞,兜里揣著幾個野雞蛋改善生活。然後師父會把采來的草藥往我們面前一丟,選出一樣盯著我們吃下去。
「留在這裏,會給社會帶來混亂的!泰國的異事組已經靠不住了!」我喃喃自語。
傑克!
那現在的當務之急,一定要把傑克找到!我有種被好朋友欺騙的感覺!這種感覺讓我很憤怒,也很沮喪!
我摸了摸,涼涼的,很光滑,就問她在哪裡做的美甲。她笑得很神秘,搖搖頭不告訴我。
對她們的憐憫和對社會的責任感!
微笑後面到底是真誠還是虛偽,那就另當別論了。其實有時候想想,每個人都對你保持微笑,也是一件挺恐怖的事情,因為你根本分不出真假。
「泰國已經很多年沒有連續出過這麼多事情了。我總覺得有股黑暗力量在慢慢入侵,我本來是要和你們一起把這件事情解決,但是有件事情我現在不得不做!」師父深深地看著我,想說什麼卻沒說出口。
「這是我通過催眠,從帕詫舍友那裡錄下來的。」傑克聲音很微弱。
這間美甲店倒不是陰氣重,反倒是陽氣太過兇猛,對於經過特訓的我來說,能明顯感覺到燙人的熱浪炙烤著皮膚。
我也認真地修鍊了,可是這玩意兒估計上輩子和我無緣,這輩子和我無份,拼了老命也就是能從手裡擠出麵條粗細的靈氣,索性也不正經練,專功我擅長的陣法、五行、醫術、符咒這一類。
我心裏很酸。
我聽得心中一凜,師父知道許多我們不知道的事情,今天為什麼要單獨對我說呢?
「曉樓,」師父轉過身,雙眼滿是血絲,「為師要出趟遠門。」
如果不知道的人無疑中打開罈子,看到滿滿一罈子指甲蓋,不知會作何感想。
「人鬼部!」月餅冷冷地說道,「師父說過他們要靠大量陽氣才能重回人間。」
這時眼睛多少適應了暗黑,隱約可以看到沙發上有道人影。我剛想過去,卻突然想到:月餅怎麼可能坐在沙發上?
例子三:如果這兩件事已經在挑戰我們的生理心理極限,那麼下面一件事情,則有些慘無人道了。
不知道注意到沒有,每個人手指甲蓋尾端里都會或多或少有月牙形的白色印記,這就是陽白!
當下也顧不得許多,手忙腳亂穿了衣服,跟著傑克來到異事組。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明顯感覺到傑克強忍著巨大的悲痛。
帕詫臉部扭曲著,眼睛圓睜,似乎在臨死前看到了無比恐怖的事情,臉腮鼓得滾圓,半張的嘴裏好像塞滿了什麼東西。
那個女人忽然停止了抖動,慢慢抬起頭,對我含糊不清地說道:「快來啊,來我這裏。」
「傑克收集陽氣幹什麼?」我這個問題有點兒轉不過來。
我實在忍不住,把隔夜飯都吐在豁開的豬肚子里。
傑克愣愣地抬起頭:「想到什麼?」
我和月餅覺得實在是丟人現眼,一人一條胳膊把這個老不正經架回寢室。師父一邊罵著我們倆欺師滅祖一邊不忘給小護士們打招呼告別。
再想想傑克滿臉警覺,倒是越想越覺得自己判斷正確。
孤立無援的絕望讓我不知所措,月餅拽著我喊read.99csw.com道:「上房頂!」
「月餅,我覺得是不是該多找幾個人手幫忙?」我擦了把冷汗,黑漆漆的屋子帶給我莫名的恐懼。
難道月餅懷疑傑克?可是當我看到傑克這幅摸樣絕對不是裝出來,又不忍心肯定月餅地判斷。
帕詫一步步向我走過來已經夠讓我恐怖的了,可是對照這間屋子,這還不算什麼!
帕詫的每個指尖都被咬爛了,在碎肉裏面刺出半截白森森的指骨,我不想多看,扭過頭喘了口氣。
在這裏,我只想說:「不要隨便在泰國美甲!即使在國內,也不要隨便找不認識的美甲師做指甲。」
「不能用靈氣啊!」師父在遠處哈哈大笑著。
過了沒幾天,清早起來的時候一個女孩兒的指甲禿了,參差不齊,倒像是被老鼠咬過。我們自然覺得奇怪,心裏面七上八下的。不過這件事沒幾天就被人忘記了,後來也沒發生過。
「人鬼部的由來,說來也好笑。記得人皮風箏里的秀珠么?她就是人鬼部的第一個人。雖然她是女相男身,不過也娶妻生了孩子,開花散果,人鬼部慢慢壯大起來。秀珠的後裔多多少少都有些奇怪的能力,這些能力危害到人類,甚至觸及到蠱族的利益,成為了佛教和蠱族都要消滅的勢力。終於在一次剿滅戰中,佛教和蠱族聯手剿滅了人鬼部,在泰國歷史上又一次著名的戰役,其實講的就是這件事情。」
寢室里傳來「悉悉索索」聲,藉著月光,我看見帕詫正趴在一個女生的床邊,拿起她的手,啃她的指甲。她像老鼠一樣咔拉咔拉的啃著,我嚇傻了,只能大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問題就出在這裏,蠱族當時堅決要完全消滅已經沒有反抗能力的人鬼部,可是佛教卻覺得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應該斬盡殺絕。佛教勢力太過強大,蠱族還不足以抗衡,於是給人鬼部下了蠱術,驅趕到萬毒森林里。這次的矛盾,也為是近千年佛蠱之戰的導火索。」
她是誰?月餅去哪裡了?
「回國?」我想到可能國內有些什麼事情等著師父處理。
我實在是忍不住了,衝出去跑到洗手間嘔吐起來。
月餅沉默了良久:「我不知道。」
睡覺問題解決了,接下來就是——特訓!
這簡直不是特訓,而是謀殺!
滿滿一嘴指甲蓋!
很熱血,很張揚,很肆無忌憚的青春就那麼深深地烙印在那一年的記憶里。
「這件事情你們倆不能參与。在這裏繼續修鍊吧!一切小心!我去幾天就回,時間上應該來得及!」師父抽完最後一根煙,忽然很豪氣地說道,「記住!靈族,每個人都要站得直走得正!要像古代的大俠一樣,把正義放在心裡,握在手裡!有不平之事,就是靈族出現之時!你們倆要是誰走了歪路,我一定廢了你們!」
師父差點沒摔地上,忿忿了半晌才從衣服里摸出兩個紅包:「馬上八月十五,雖然不在國內,可是規矩不能改!為師給你們的喜封!要好好做人啊!」
師父喜氣洋洋地打開麻袋:「為師去屠宰場整了頭現殺的活豬,不但可以讓你們熟悉經絡血脈穴道骨骼,還可以當半個月的下酒菜!徒弟們,動手吧!」
「這哪裡是女人!」我差點氣暈過去,「這是女屍!」
「她的陽白沒有了。」月餅這句話提醒了我。
我和月餅落荒而逃……
她似乎發現了我,猛地將頭轉過來,用大大的眼睛緊盯著我,張開嘴,裏面塞滿了指甲。我有種要嘔吐的感覺。
其實,就算沒看到這個陽白,我也早該明白了!月餅到底是接手過幾個案子,估計還沒聽到錄音,就已經聯繫到那家美甲店了!
我心裏黯然,這幾個女的我已經看清了模樣,除了帕詫,剩下幾個也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其中還有一個教過我泰語。
「傑克在裝傻。」此時我和月餅正向美甲店走,月餅冷冷地說。
「不用了,你在這裏把後面的事情處理好。」月餅整了整衣領走了出去。
還有——師父!
純陰體的人會看見許許多多稀奇古怪的東西,也能感覺到常人無法觸覺的東西。
「他媽的快跑!」我狂吼著撒丫子就在山林里狼竄!月餅也不甘示弱地豕突狼奔。
「所以我對你獨身來泰國還是很放心的。現在想來,為師做事太過自以為是了,差點讓你出事。」
於是變成了我們三個人擠在一個宿舍里。最可恨的是,面對宿舍只有兩張床的現實,師父翻著白眼悠悠說道:「曉樓,按照輩分,你入門最晚,打地鋪吧。」
師父很是心疼,大呼他的桃木釘都是深山老林里取百年以上的老桃木製成,居然用來當普通的楔釘,真真是暴殄天物!
月餅皺了皺眉,疑惑地看了看傑克,輕輕掀開遮蓋著帕詫的白布。帕詫的雙手上面血跡斑斑,十指的指尖完全爛成了碎肉,像是被什麼東西啃過……
月餅估計是穿夠了低腰牛仔褲:「師父,你真的要走?帶上我們。」
她把手伸向我,眼球里是死魚肚子的蒼白,我終於忍受不了,怪叫一聲,向後一躍,背撞到牆上,牆上似乎有玻璃茬子,刺得生疼。
本應該安靜躺在異事組的那具屍體——帕詫!
原來這哥們擔心在這個地方,難怪這麼緊張。
月餅看見我,「嗚嗚」喊著,指指這些女人。我心說月餅什麼時候這麼慫了?眼看帕詫吃完地上的指甲,又搖晃著向我走來,覺得這些屍人好像並沒特彆強的攻擊性,就是想叫我們吃她的指甲九九藏書
「他一個老爺們不可能有美甲的癖好吧!」月餅顯然是沒往那方面想。
月夜,山野,微風,兩個少年在樹林里上躥下跳,揮灑著燃燒著青春的汗水,身後是天殺的蜂群。
屋子牆壁上是縱橫交錯的褶皺,像蛆蟲一樣緩慢地蠕動著,又像是魚身上的鱗片被炸起。那是指甲!牆上全是密密麻麻一彎彎剪下來的指甲!
所以每次吃了毒草之後我比月餅要多遭幾分鐘罪,不過還好是能化險為夷。偏偏有一次吃了天南星,我們倆滿頭大汗找了半天,正在燉雞的師父才一拍腦門:「壞了!忘記采解天南星毒性的黃連和魚腥草了。」
「跑!」月餅飛身跳起,撞開后牆上的窗戶,躍了出去!
傑克雙手握拳,眼淚仍然在不停地淌著,帕詫已經被蓋好,月餅抽著煙一言不發,把玩著一台小錄音筆。見我回來,也沒多說,打開錄音筆,示意我聽一下。
師父這句話,讓我們熱血沸騰,直到現在,我在寫這段文字的時候,依然為師父那一刻,為我和月餅那句回話而激動!
當然不會是什麼千年靈芝萬年何首烏這類武俠小說裏面能增添一甲子功力的靈藥,而是諸如斷腸草、曼陀羅、天南星這類有毒的草藥!
「不要問我……」傑克搖著頭,臉上掛滿淚水。
傑克臉色幾乎變得鐵青,一邊一個摟著我們倆的脖子拽到一邊:「拜託,這件事情千萬不能讓都旺知道。異事組是不允許談戀愛的,一旦知道就要開除。」
「傑克,你看我的指甲漂亮么?」
手指已經被連根啃掉,舉在我面前的是一雙光禿禿的手掌:「喜歡我的指甲么?喜歡就吃吧。」
四個和帕詫一樣的女人把他圍在中間,抓著他的胳膊,有一個女人把沒有手指的手掌塞在他的嘴裏。
「女屍也是女人!」月餅活動著手腕子,「我們上當了!」
帕詫!
月餅罕見地慌亂不已,嘴裏「呸呸」不停:「師父說,不能打女人!」
「看看去!」月餅收起相機,向走過的那條街跑去。
更疼的,是心!
我立刻嚇醒了!
「快打開手機扔地上照明!」月餅喊了一聲,隨即又「嗚嗚」地說不出話,好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嘴!
「你丫的靈氣呢?」我也不覺得害怕了,估計這滿牆的指甲夠她們吃上幾輩子的,一時半會兒不會惦記我們手上的。
我們倆哭喪著臉,拿著手術刀面面相覷。
雖然我已經想到可能會有死人,但是沒有想到這個人竟然是傑克的女朋友!
錄音結束了,屋子裡面靜悄悄的,我們三個人沉默不語,我腦補著那一幕恐怖的畫面,全身發冷。
這是一場良心的較量!
她完全沒有陽氣!
我們被警方或者泰國異事組包圍了?
且不說別的,光是美甲業就異常興旺。女孩子誰不愛漂亮呢?女孩們最常讓別人看到的,就是一雙手,所以漂亮的指甲可是必不可少的。傳統的只是塗個指甲油,當然還有單色凝膠過渡甲、凝膠3D貼花甲、3D彩繪這些五花八門的美甲種類。在泰國,手繪美甲的價格居然只要300泰銖,人民幣也就是六七十塊錢,而且是十個手指頭全手繪。這個價格在上海估計只能塗個OPI單色吧。泰國的法式和中國的法式有大不同,在中國都是用甲油一筆匯成,而在泰國,則是用白色顏料塗上之後,再用消除伐,一點點描繪好,立體感看上去會更明顯……
倉促間,我們倆竟然忘記了美甲店的陽氣為什麼會這麼強烈……
「你都問多少遍了,我又不是算命先生,前知八百后曉一千。」月餅懶得回答我,拿著卡片機四處拍照。
我聽出來了,這不是月餅的聲音。坐在沙發上的,另有其人!也有可能是別的什麼東西!

我正琢磨著這句話似乎挺有道理,月餅「咦」了一聲:「南瓜,你看!這是誰?」
泰國人對指甲非常看重,許多家庭即使定期剪指甲,也會把指甲收集起來,用陶土罈子封存,因為指甲代表著生命的延續。
月餅推了推門,反鎖著。從袖口摘下一枚回形針,在鎖孔里轉了片刻,「咯噔」一聲,門開了。
我想想這段時間和傑克的接觸,總覺得大大咧咧像個孩子充滿陽光的傑克怎麼可能隱藏的這麼好,猶豫著說道:「月餅,我覺得你說的不一定有道理。事關己則亂,傑克可能太慌張了。」
師父在異事組待了五六天身體就好利索了,天天和小護士們打情罵俏,一副為老不尊的樣子。傑克礙於面子,也不好說什麼,只能搖頭苦笑。
我全身發麻,冷汗一層層的黏在身上,想動又不敢動,完全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視覺完全適應了黑暗,沙發上坐著一個穿著白衣服的人,看纖細的肩膀,應該是個女人。她低垂著頭,長發遮住了臉,雙手捧在胸前,肩膀不停抖動,腦袋也隨著上下點動。
吐完之後我捧了把水澆了澆臉,看著自己的指甲,每一個上面都帶著小小的月牙陽白,指甲尖像野草般快速生長,纏住了每根手指頭,向肉裏面勒著,指肉從指甲縫裡擠出,軟軟地如同擠牙膏……
「你們知道是原因了?」傑克站了起來,雙手握拳,兩眼恨不得噴出火,「我也去。」
「傑克?」我忍不住問了一句。
如此又是幾天過去,晚上沒事兒干,我和月餅喝起了悶酒,一覺睡到天亮,直到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