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槍，一匹馬，逍遙自在遊走天下，我們康巴人從來如此。敢愛敢恨，想走就走，有什麼奇怪的。」央宗違心地說。

「你們跑吧，快跑，能跑哪去，就跑哪去，躲起來。」多吉林活佛從容地說。

「尼瑪大人，你是藏軍的代本，最懂軍事，噶廈到了用人之時，你怎麼能夠推託呢？」

央宗朝下面張望，坑裡的人也抬起頭來，兩人四目相望，全愣住了。原來站在坑裡的是白瑪。

一名康巴叛亂分子湊到貢布面前說：「他還是籌委會的官員。」

叛亂分子們扭轉槍口，朝後面射擊，雙方一頓混戰，叛匪不斷被打死。貢布躲在一棵大樹後面，他舉槍剛一探頭，就被陳新橋一槍擊倒，貢布捂著胸口倒下了，他滿手是血，鮮血染紅了嘎烏，他疑惑地說：「拉薩佛爺的聖物啊，刀槍不入啊……」說完，趴在地上不動了。

「是央宗救了我。」白瑪說道。

老態龍鍾的多吉林活佛正在睡午覺，他聽到外面的動靜，爬起身朝外面張望。他又回到鋪前，故意把被子掀翻，又把桌子推倒，他打開門，然後順著獨木梯朝上面爬去。老活佛爬到上面以後，把獨木梯抽了上去。

「已經來不及了。」阿覺沮喪地說。

「我沒事兒，那邊有個屋子，我們進去躲一下。」

籌委會的院子里，漢人幹部戰士、貴族少爺和僕人，還有籌委會的藏族幹部，他們混雜在一起正在修工事，大家有的挖地溝，有的扛麻袋包……忙忙碌碌。一名戰士領著梅朵和剛珠繞過工事，朝陳新橋走來。陳新橋見到他們，驚奇地問：「梅朵、剛珠管家，你們怎麼來啦？」

格勒環視眾人說道：「嘉樂頓珠給我們發來電報，美國中央情報局已經制訂了整套計劃，協助我們把拉薩佛爺護送出境。」他又扭頭問邊上的喇嘛：「佛爺最近有什麼動向？」

藏軍官忙叫道：「總指揮，總指揮……」

「我很不放心你們，現在叛亂分子很猖狂，他們已經把拉薩各個主要路口佔領了。」

格勒見他們爭執不下，不好發話，只好左顧右盼。康薩見狀，捂著肚子朝外走，嘴裏嘟囔著：「我這肚子怎麼咕嚕咕嚕地叫呢，我出去方便一下。」他裝作衰老的樣子溜出了經堂。

陳新橋見扎西堅決不肯走，無奈地說：「那好吧，你把府上的人都組織起來，輪班值崗，要有防備。」他說著，掏出自己的手槍，遞給扎西又說：「這個你留下，可以用來護身。」

陳新橋帶領解放軍戰士們清理戰場，把叛亂分子的槍繳了，他們排著隊被押走。扎西等人全圍到大坑前，白瑪遺憾地說：「他們給破壞了，全被他們破壞了。爸啦，伏藏真的還有嗎？」

塔巴手槍里的子彈沒了，他把手槍朝叛亂分子砸了過去。白瑪又摸起一顆手榴彈，朝貢布他們扔了過去。

格勒說道：「金嘎烏里是拉薩佛爺的聖物，有佛爺的聖物護著，法力無邊，刀槍不入。」

「仁欽他們正在計劃出走印度，我們該怎麼辦呢？」康薩犯愁地說。

「阿覺沒在裏面，他們都躲到布達拉宮去了。我打聽到一個情況，拉薩昨天晚上已經走了，離開拉薩啦。」娜珍說道。

剛珠點了點頭，離開了人群，跑到扎西面前說：「老爺，阿覺少爺應該在羅布林卡里，大家都往那邊去呢。」

「兄弟們把石頭拿過去修工事了。」貢布答道。

娜珍有些坐不住，她焦急地說：「老爺，您想想辦法吧。至少，出去探探消息，不能這麼乾等著。」

「還是我去吧。」扎西說道。

頭目大驚，他叫道：「活佛，你這是……？」

「我二弟，就是吉塘活佛，他們說他到這兒來了，我來找他回家。結果，我看到他們把瑪尼堆給挖了，他們是不是在挖一部伏藏。」

陳新橋聞聽，認真起來，他問道：「你從哪兒聽到的消息？」

瓊達站在那兒也很悲痛，流下了眼淚。

梅朵左右觀察，她說道：「老爺，你們目標大，太危險，我進去。我就說到裏面找我爸啦，他們肯定不敢攔我。」

最後，白瑪先開了口，他問道：「你怎麼在這兒？和這些康巴叛亂分子在一起？」

叛亂分子們朝扎西等人追了過去。扎西一行趕緊跑了起來，一拐彎，鑽進了一條衚衕。扎西等人在前面跑著，叛亂分子在後面嚷嚷著：「那是德勒老爺，快抓住他，抓住他……」

叛亂分子驅趕著喇嘛、羊群漸漸走遠了，他們回頭張望，山門、院子、主殿已經全部起火了，多吉林寺已經是一片火海。

陳新橋聞聽，有些為難，他說道：「我們抽調一個班的兵力去保護阿沛府，你知道，解放軍兵員不足，沒有力量派駐到你們各家各戶來，還是跟我去軍區，便於解放軍集中進行保護。」

大家驚喜，格勒把手裡的字條遞給身邊的尼瑪，大家傳看著。藏軍官陪著瓊達走進經堂，她穿著女式西裝，顯得很英武。

陳新橋上前奮力把扎西拉開，阿覺被解放軍押走了。扎西衝動地罵道：「你就應該從上面跳下來，向人民謝罪，你還有臉活著……」

「老爺，我帶些家丁去瑪尼堆，把白瑪少爺救回來。」剛珠說道。

說話間，他們來到了瑪尼堆前，一群康巴叛亂分子已經把瑪尼堆拆了。他們把瑪尼石搬走去建防禦工事，工事上堆著子彈箱子，架起機槍，叛亂分子們見有人走來，趕緊起來，弓腰站定。

「這消息確切嗎？」

「叛亂分子正在圍攻青藏公路管理局，很囂張。」陳新橋又說道。

眾人知道自己能脫身了，不再說什麼，趕緊張羅著擬文書上報拉薩佛爺。很快拉薩喇嘛的法旨批複下來，眾人在堅色頗章為阿覺舉行read.99csw.com授封儀式。

「梅朵小姐善解人意，她是一個善良的人，她值得你對她好，梅朵，你和白瑪……」

大家一陣歡呼，上前恭喜阿覺，堅色頗章的佛殿里一片熱鬧。

阿覺左右環顧了一下，問道：「這不是原來那個瑪尼堆嗎？」

塔巴跑進帳篷，不由分說拉起央宗就往外走。央宗隨他來到帳篷外，看見阿覺和貢布等人已經不在了，只有馬匪們圍在已經被挖成大坑的瑪尼堆前嚷嚷著：「……趕緊出來；你跳到裏面幹什麼，趕緊出來。」

「德勒一家沒去軍區避難嗎？」

阿覺繼續介紹：「這位是貢布，已經追隨我多年了。」

一隻手拍在叛匪的肩上，他嚇得一激靈，轉身望去。央宗和塔巴站在他們身後，央宗揚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喝道：「還不快滾！」

「剛珠管家，是我。」陳新橋說道。

「沒有原因，我不是好女人，我是馬匪的女人，我朝三暮四，今天喜歡你，明天喜歡他，不行嗎？別以為我心裏裝著你，傻小子！」

格勒和瓊達也進了院子，他們站在院中央，四下里瞭望。瓊達吆喝著：「能帶走的，都帶走，什麼都別留下！」

扎西不再堅持，他帶著梅朵、娜珍和剛珠、邊巴、強巴上街了，他們分成兩伙拉開距離走在街上。街上依然亂鬨哄的，一群人朝羅布林卡方向捋擁去。剛珠鑽進人群，向他們打聽：「你們這是去哪兒啊？」

阿覺又說道：「這位是理塘寺的；這位是昌都來的，芒左桑松派；這位是理塘的恩珠倉的助手，恩珠倉正在山南地區與解放軍決戰，只能讓他的副帥來拜見仁欽噶倫。」

「好，我們馬上去。」央宗說著，就要走。

邊巴和強巴把娜珍抱進了屋子裡，娜珍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她在彌留之際說道：「我一生作孽……人死了，多幸福啊……我終於解脫了，這是報應……老爺，我們兩清了。」

眾人聞聽，不再計較，請瓊達坐在卡墊上。

「他們在駐地，很安全。德勒老爺，拉薩的愛國貴族有六百多人都搬進了軍區和籌委會的大院里，你們還住在家裡，特別危險，我是專程來接你們的。」

——全書完——

叛亂分子衝進大殿，他們推翻酥油燈，搶走法器，把金碗、金佛、唐卡等搶劫一空。他們挨個房間查看，發現有人就往外拽。

格勒打斷他們，說道：「算了，算了，尼瑪有顧慮，就跟我們一起去印度吧。可是，還得有人留下來對解放軍拉薩抵抗到底。」

阿覺把槍甩在地上。

扎西接過手槍，有些感動，一股暖流湧上心頭。

康薩突然提問：「我們都走了，拉薩的抵抗運動誰來負責？」

「陳副部長，你放心，我那不孝之子阿覺已經參叛了，而且……他在西康是吉塘寺的活佛，有點兒名望，就憑這一點，他們不敢對我太過分。」

「這個情況太重要了，得趕緊告訴陳副部長。我們走。」扎西說完，帶著大家轉身離開了小樹林。

「阿沛噶倫呢？」

梅朵堅決要去，她說道：「我是康薩噶倫的女兒，是貴族小姐，他們誰敢碰我？」

阿覺獃獃地坐在布達拉宮的金頂上，聽著扎西的喊話。叛亂分子們有的抽煙，有的喝悶酒，已經沒有了戰鬥的士氣。扎西在喇叭里的喊話不斷傳來。

他們在街上匆匆地走著，扎西突然看到仁欽管家帶著一群叛亂分子迎面而來，他趕緊把頭低得很深，匆匆而過。

「走了？」

格勒又拿起一個金嘎烏戴在他的脖子上，大喇嘛感動地說：「太貴重了，神聖無比啊。」

娜珍望著他，幻象出現了，她看到了其美傑布，其美傑布一身貴族服飾，坐到了她的身邊。她有氣無力地說：「傑布，你多長時間……沒來看我啦……你還是那麼英俊……那麼英俊……」娜珍笑了，目光停滯了，她斷了氣。

央宗不知貢布把白瑪弄到哪裡去了，她急得來回踱步，直搓手。塔巴跑過來，喘息著說：「小姐，我探聽到了，白瑪少爺被他們綁在了小樹林里。」

格勒接過來，看了看，笑著說：「沒想到，護法神的神諭跟美國朋友的計劃不謀而合。」

「你當年為什麼不辭而別？」

槍聲四起，街上亂鬨哄的，到處點著篝火，康巴人、喇嘛、藏兵等拿著槍在街頭晃悠。陳新橋和四名解放軍化裝成拉薩人，他們背著槍趁著月色悄悄來到德勒府門前。

眾叛亂分子見貢布被打死，紛紛雙手舉槍，跪地告饒，投降了。扎西和梅朵跑到工事前，扎西把白瑪拉了上來。梅朵跑過來，一下子撲到白瑪懷裡，激動地說：「白瑪哥，你還活著……」

「不行，這樣不妥。剛珠，你趕緊去給我拿套奴僕的氆氌。」

「既然到了我的營地，你就走不了了。」貢布說著一揮手，眾叛匪一擁而上，把白瑪按住。

阿覺只好站住。陳新橋把他的帽子摘下來，認出了他：「阿覺少爺。」

一名叛亂分子站在屋頂上，他聽到喊聲，舉槍瞄準了扎西。剛好娜珍一抬頭看到了，她撲到了扎西前面。結果，子彈打在娜珍身上，她應聲倒下，嘴角流出了鮮血。扎西抱住娜珍，呼叫著：「娜珍，娜珍……」

格勒上前一步，鄭重地說：「阿覺少爺恭喜你啊。各位，還要向大家宣布一項噶廈的任命，封阿覺札薩為衛教軍拉薩戰區總指揮，衛藏各派武裝力量，從即日起，由阿覺札薩統一節制。」

小樹林里有幾匹馬正在吃草，白瑪被綁在不遠處的大樹上，他面容憔悴。工事旁邊倚著五名叛匪，他們聽著拉薩城方向不時傳來槍炮聲，議論著。

寺院的廣場上聚集著康巴叛亂分子，藏軍、喇嘛reaｄ•9９csw.ｃom、老百姓，一時議論紛紛，吵吵嚷嚷。阿覺邊走邊說：「如果我們把解放軍打退了，他們一定會從這條公路撤出拉薩，你們就把解放軍截住，將他們一網打盡。」

叛匪捂著臉說：「唉，當家的不讓你……夫人……」

「喬裝打扮，老爺，我跟你一塊去。」梅朵說道。

「別，接著拆。我告訴你，這底下有一部伏藏，是一千一百年前蓮花生大師埋在這裏的。」

白瑪怒髮衝冠，他氣憤地說：「你怎麼變成這樣，無恥的女人！」他甩開央宗向帳篷外衝去。白瑪衝出帳篷，沒走幾步，正遇到貢布帶人回來。

央宗和塔巴扶著白瑪，且打且退，他們退到了瑪尼堆修的工事邊，躲了進去。貢布等人朝這邊追過來，白瑪看見工事里有手榴彈，他爬過去，撿起一顆，扔了出去。然後扭頭對央宗說：「我在這兒擋著，你們倆趕緊跑。」

「央宗，你不是這種人，你告訴我，你到底為什麼？」

央宗和塔巴被他們轟走了。

叛亂分子拿著火把開始點廟，主殿已經起火。煙霧中，小喇嘛跑過來，他大叫：「活佛，您快走，我背您走。」

「是羅布林卡裏面的人說的，很準確。」

「咱們躲在家裡不走，恐怕也不行吧？解放軍能指望上嗎？一千對七千，解放軍必敗無疑啊。」

外面傳來腳步聲，叛亂分子闖了進來，他們以為屋子裡已經被抄過，轉身走了。

「土登格勒他們都走了，聽園子里的人說，他們從布達拉宮的倉庫取走了大量的黃金和印度盧比，直奔山南而去。說要逃亡到印度去。」

塔巴將白瑪拉了上來，把他領到了央宗的帳篷里，然後守在帳篷門外，不讓任何人靠近。央宗有些激動，白瑪有些不知所措。兩個人都要開口，卻又欲言又止。

「我都聽見了。」康薩說。

「央宗……你不要說了。」白瑪打斷她說。

「讓白瑪去找阿覺，阿覺沒找到，白瑪也回不來了。失策，失策。」扎西懊悔地說。

「跟拉薩跑？你忘了，當年拉薩的父親是怎麼死的？這樁前朝舊債，或多或少，我也是參与者之一，我們跟拉薩有殺父之仇，此事早晚會揭出來的，到時候，還有我的活路嗎？」

阿覺朝布達拉宮方向鞠躬。

一名拿槍的藏軍官跑過來，他彙報：「總指揮……小召寺那邊……也堅持不住了，他們都投降了。」

「我哪都不去！我是活佛，活佛就應該在自己的寺廟裡；離開了寺廟，活佛就不再是活佛了。你走吧，走吧！！」

「好像又去德勒府了。」

央宗不知他們在叫什麼，她走了過去。眾馬匪給她讓出一條路來，其中一人說道：「夫人，也不知城裡跑來了哪家的少爺，他偏要到裏面扒拉，不知找什麼呢。」

多吉林活佛一個人坐在屋頂，禪定，念經。小喇嘛無奈，只好給老活佛磕了頭，然後起身跑了。

貢布包紮好了胳膊，便趕往仁欽府。客廳里已經來了一些康巴人、大喇嘛、大頭人，他們都是叛亂分子的頭目。格勒見人都到齊了，一招手，僕人端著托盤出來，盤子里放著很多金嘎烏。阿覺給格勒逐一介紹：「……這位是德格來的夏格？朗加多吉。」

阿覺興奮地說：「我們有了這些勇士，『西拉薩立』就會搞得轟轟烈烈，把解放軍打得落花流水。」

「羅布林卡里已經沒什麼人了，很冷清，我在裏面遇到了年扎活佛，他是拉薩的侍讀，他告訴我的，應該沒錯。」

央宗避而不答，而是問：「你怎麼在大坑裡？」

「我不跑。」央宗執拗地說。

梅朵左右看了看，小聲地說：「我有緊急情況向你彙報。」

尼瑪一聽這是針對自己的，他馬上反駁說：「正規的藏軍所剩無幾，真正有力量的是四水六崗、康巴各派，還是讓他們來當總司令吧。」

娜珍想了想說：「我去，我離開拉薩這麼多年了，沒什麼人認識我啦。」

多吉林活佛上了寺院的房頂，他看到院子里叛亂分子正把喇嘛們趕出寺院，喇嘛們有的驚魂未定，有的衣冠不整，被裝進了汽車裡。薄衣單衫的多吉林活佛緩緩地坐在屋頂，開始閉目念經。

陳新橋伸手敲門，剛珠打開門問道：「你找誰？」

「怎麼是推託？我留下，拉薩佛爺去印度的路上誰來護送？那更重要。仁欽噶倫，您覺得呢？」

塔巴抬手朝他腳下放了兩槍，叛匪嚇得撒腿就跑。央宗跑到白瑪身邊，掏出腰刀把繩子砍斷，她說道：「白瑪，快走。」

扎西一行隨人流到了羅布林卡門前。羅布林卡的牆上坐著人，門樓子前面圍著喇嘛、藏兵、康巴人，又喊又叫的。

叛匪朝拉薩城方向張望，不解地問：「解放軍開炮了，怎麼這麼大動靜？」

羅布林卡的經堂里，一位大喇嘛正站在護法神面前占卜，他口中念念有詞，手中不停地晃動著缽中的兩個糌粑團。格勒、尼瑪、康薩等十幾位高級官員站在他身邊，緊張地注視著。一個糌粑團跳了出來，大喇嘛拿起來，捻開，看了一眼，遞給格勒。

「你能去嗎，誰都知道你是德勒府的管家，你去有危險。」

眾官員交頭接耳，小聲地議論著。

帳篷里不斷傳來摔東西、砸碗、叮叮咣咣和央宗哭鬧的聲音。突然央宗一聲尖叫，一股鮮血噴在帳篷布上，大家都被震住，安靜了下來。一會兒，帳篷門被掀開，貢布捂著胳膊齜牙咧嘴地出來，他嘴裏叨嘮著：「這娘們兒，又潑又野……」

解放軍指戰員在優勢炮兵火力的支持下，以兩天多的連續作戰，逐步攻殲和圍殲了盤踞在藥王山、羅布林卡、大昭寺、小召寺、恩珠倉等處的叛亂武裝。他們對盤踞在九九藏書布達拉宮上的叛亂武裝分子展開政治攻勢。

梅朵在德勒府的客廳里急得直打轉，她著急地說：「白瑪非讓我回家，他去瑪尼堆那邊找阿覺，這都一天多了還沒回來，是不是被扣住了，會不會有危險啊。」

塔巴拉住她，從懷裡掏出兩把手槍說：「小姐，我偷的。」央宗拿過手槍，又別好腰刀，兩個人直奔小樹林。

一九五九年三月二十號，以拉薩喇嘛為首的拉薩反動上層集團叛逃三天之後，叛亂武裝終於發動了蓄謀已久的以拉薩為中心的全面武裝叛亂，他們向我駐拉薩機關、部隊和企事業單位發起了全面進攻，解放軍被迫進行反擊。

剛珠認出他來，趕緊把他們領進院子。扎西迎了出來，他驚奇地問：「陳主任，外面這麼亂，你怎麼來啦？多危險啊。」

大家屏住呼吸，誰都不說話，經堂里頓時冷了場。最後，大活佛說道：「衛教軍總司令必須懂軍事，否則，怎麼打仗啊？」

「中央情報局負責接應的人已經到了，一切都安排好了，他該走了！」瓊達說道。

「那群人大都認識你，你進不去，就算進去了，也怕出不來，不是找死嗎，還是我去吧。」娜珍說完，轉身就走。扎西上前拽她，結果沒拽住，他見有人走來，只好扭頭躲避。

貢布聞聽，一腳將邊上的叛匪踢倒，罵道：「你們這幫不長眼的，這瑪尼堆上的石頭也能拆！」

阿覺站在護法神前，格勒、尼瑪等人站在一旁，一名大活佛接過三炷點燃的藏香，高舉頭頂，朝東方鞠躬，然後高聲地說道：「拜世間怙主殊勝金剛持拉薩喇嘛……」

「我的女兒，我的蘭澤，怎麼是你啊？」扎西激動得熱淚奪眶而出，他緊緊地抱住了央宗。

扎西想了想，又說：「阿覺在叛亂分子當中還是有些影響的，找到了他，白瑪可能就有救了。」

過了好一陣子，娜珍隨著一群喇嘛從羅布林卡裏面出來了，她見沒人注意，溜進了小樹林。扎西問道：「找到了嗎？」

央宗走到扎西面前，叫道：「爸啦……」

「小姐呢？」

「沒有，兔崽子，他再敢跟我動手動腳，我就宰了他。」央宗說著，摔掉手中的藏刀。

阿覺受到了感化，他帶領眾叛亂分子從布達拉宮上打出了投降的白旗。他們舉著武器從宮門裡出來，沿著台階往下走，解放軍戰士在兩旁持槍監視。阿覺舉著槍，隨人流走過來，他穿著普通的衣服，帽子戴得很低，想混過去。

「白瑪哥，你不要執迷不悟了，你知道我是誰嗎？德勒府曾經有一個女兒，叫蘭澤，那就是我，我是你的妹妹。」央宗鄭重地說。

布達拉宮的金頂上，叛亂分子亂成一片，阿覺歇斯底里地大叫：「不要亂，不要亂！要拼到底，拼到底！」

仁欽管家突然停住腳步，他看著扎西等人的背影，突然大叫：「那不是梅朵小姐嗎，唉，還有剛珠管家。……不對，那個是德勒老爺，他怎麼打扮成那個樣子……給我追！」

叛亂分子們得令，賣力地挖了起來，央宗和塔巴湊過來張望，不知他們在幹什麼。

「啦嗦。」

扎西從陳新橋的身後突然沖了過去，他對阿覺一頓拳打腳踢，罵道：「你墮落，你墮落啊……渾蛋透頂……」

「他悶不出聲，不知在想什麼。」大喇嘛說道。

扎西大叫：「娜珍，娜珍……」他伸手把娜珍的眼睛合上了。

一名解放軍上前把阿覺手上的槍取了下去。阿覺哭泣著說：「陳副部長，陳叔叔，我……我沒聽我爸的話，我該死……」

「我們要團結得像塊石頭，政教大業永不動搖，千秋永固！」眾人附和地說完，紛紛伸出手來搭在一起，牢牢地相互握著，他們激動地互相凝望，信心滿滿。

塔巴從地上爬起來，衝進帳篷，他愣住了。央宗的臉被打青了，頭髮也被打散了，她手裡拎著刀子，刀尖上滴著血。塔巴走上前，問道：「小姐，沒傷到你吧？」

瓊達突然發話：「各位大人不用爭了，尼瑪大人說得對，現在真正能打仗的是四水六崗的康巴人，其實有一個非常好的人選，康巴各派力量都很敬服他。」

梅朵直起身來，撣著身上和頭上的塵土，又對陳新橋說：「拉薩喇嘛跑了。」

一群喇嘛走過來，攔住他們說：「你們走開，挖伏藏怎麼能讓不幹凈的人靠近呢，下等人，還有女人，全部走開，走開。」

大活佛看見她，皺了皺眉頭說：「誰讓她來的？這種問卦議事的神聖地方，女人怎麼能進來！」

「解放軍和他們的民兵沒有多少人，算上汽車團那些司機，也就千八百人的樣子，這個情報非常準確。我們的衛教軍的勇士在拉薩一地就有七千多人，接近一比七，我們就用拳頭也能把解放軍砸個稀巴爛。」

「前段時間，他親自視察了美國空投的那批武器，態度很堅決。」尼瑪說。

在場的人全傻在那裡。強巴驚訝，他上前仔細端詳著央宗，然後嗚里哇啦地叫了起來。塔巴從包袱里拿出那個藏裝洋娃娃，強巴搶過來察看，他拿著洋娃娃衝到扎西面前，扎西一看藏裝洋娃娃，也驚呆了。

「他應該在那兒，我去把他找回來。」剛珠說。

在他們身後不遠處，馱子上的一個氂牛袋子掉下來，銀圓撒了滿地。叛亂分子們看格勒正在閉目念經，便紛紛跑過去搶銀圓。火光不斷在格勒臉上閃爍，遠處的叛亂分子們正搶作一團，不斷把銀圓往懷裡塞。

「阿覺少爺現在在哪兒？」娜珍問道。

這時，遠處傳來槍聲，密集而恐怖。

「可是，你留在外面很危險，叛亂分子隨時都會襲擊德勒府。」

「你說得不對，你在騙我，到底什麼原因，你為什麼不能ｒeaｄ•99ｃsｗ•cｏm告訴我？」

剛珠見旁邊有個小門，他跑過來把娜珍抱了進去，娜珍喘著粗氣，鮮血不斷地流著。

康薩顧慮重重，他琢磨著，最後說：「誰勝誰負也鬧不清，唉，這個局，還要再看看……你告訴門口的家奴，如果是康巴人來找我，就說我去羅布林卡開會了，如果拉薩來找我，你就說我去阿沛老爺府上了。」

阿覺繼續介紹下一位：「這位是甘孜大金寺直烏康巴派的大喇嘛。」

「我們也去。」

「那你為什麼不去找我要錢？」

「這部伏藏，一直在等待一個機緣之人，那可能就是我。這樣，接著挖，把它給我挖出來。」

格勒邊走邊回頭，最後他停住腳步，看著燃燒的寺廟，突然跪下，衝著多吉林寺磕頭。他聲嘶力竭地說：「多吉林活佛，您悟道一生，修行一世，終於去了佛的天國。可我呢，我去哪兒？老活佛，您終於功德圓滿了。而我，翻過喜馬拉雅山，那邊是什麼地方，何處還有我的家園？」格勒說著，已經淚流滿面。他身邊的叛亂分子不明白他的心境，也跟著亂磕頭。

「我留下來，就是為了你，我們死也要死到一塊。」

「我不想去，我要等我兒子回來。」扎西難過地說。

阿覺叩頭，他大聲地說：「謝拉薩佛爺恩典。謝赤江活佛恩典。」他起身接過任命書，興奮地說：「德勒家族在歷史上出任三任噶倫，現在由我來恢復德勒家族的百年榮光，我阿覺誓死為甘丹頗章政權效力，為雪域眾生謀求福祉。奮鬥到死，忠心不貳！」

扎西望著這些幸福的人們，突然醒悟。他想起了上師的偈語：這個瑪尼堆輕若祥雲，飛上天空之日，就是你找到伏藏，完成心愿之時！扎西終於明白了上師偈語的真正含義。他出現了幻覺，看到瑪尼石和紙灰一起飄起來，飛向了天際。此時，就是扎西頓珠一生等待的那一刻。多吉林活佛的預言就展現在他的面前，百萬農奴翻身解放，雪域眾生等待千年，祈禱千年的心愿，終於在這一刻再現人間。

一輛汽車把多吉林寺的廟門撞開，叛亂分子紛紛跳下車，衝進多吉林寺。他們驅趕喇嘛出大殿，喇嘛們不走，叛亂分子就用槍托打他們，往外拖他們，嘴裏還嚷嚷著：「走，走，佛爺都去印度了，你們也去，都去！誰不去，打死誰……」

「看來，和我們掌握的情況完全吻合，拉薩喇嘛確實叛逃出走了……梅朵小姐，你跟我來。」陳新橋帶著幾名戰士，掩護梅朵和剛珠朝籌委會大樓而去。

陳新橋覺得不對，指著阿覺說：「你，站住。」

格勒一一給他們戴上金嘎烏。

「不行，不行。」

陳新橋伏在雪村矮牆後用望遠鏡觀察布達拉宮，宮裡面沒有太大的動靜，偶爾有人朝下面射擊。

下面又傳來了扎西的聲音：「阿覺，如果你現在投降下來，你就立了新功，解放軍一定會優待你。陳新橋副部長讓我告訴你，他們保證不會殺你，也不會傷害上面的武裝人員，只要你們放下武器，真誠投降……」

央宗怕和白瑪糾纏下去，於是故意說：「我是馬匪，馬匪無論是害人，還是救人，就是為了錢。」

「工委的首長和中央代表怎麼樣？」

尼瑪和大喇嘛還在爭吵。

突然一顆炸彈飛過來，在籌委會大樓外炸響了。陳新橋馬上掩護他們，把梅朵壓在身子下面。緊接著又是一陣機槍的聲音，戰士們緊急戒備。

「梅朵小姐，欠你的情，我還了。」央宗笑著說。

扎西吩咐道：「剛珠，你護送梅朵趕緊去軍區把消息告訴陳副部長。」

「這些叛亂分子窮凶極惡，貴族也敢打，堪窮也敢殺……現在，只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瓊達走到眾人面前，不卑不亢地說：「我是拉薩佛爺的二哥嘉樂頓珠的特派員。」

貢布揚手一個大嘴巴打在央宗的臉上，央宗一個趔趄，摔倒在地。塔巴跑上去扶起她。貢布衝過去，揪住央宗的頭髮，把她拖進了帳篷，重重地摔在地上。塔巴見狀，撲了過去，結果被一叛匪按住。塔巴大叫：「小姐……，小姐……，貢布你個渾蛋，你不能打我們小姐啊……」

「好像沒去。」

「還有這樣的人嗎？」活佛驚訝地問。

梅朵、剛珠、娜珍都緊張地看著扎西。

「我背您走，再不走就來不及啦。」

「不就幾個院子嘛，只要拉薩佛爺一聲令下，我們一鍋把它全端了。」

佛龕前的檯子上放著一個托盤，托盤裡放著任命書、金牌等。活佛拿過一卷黃綾書，正式宣讀：「奉拉薩喇嘛法旨，通告陽光普照之有情界，衛藏之所有文武僧俗官員一體知曉：因德勒？白瑪阿覺對政教兩法之事業，忠心效力，理應繼承德勒家族二百年之榮耀，永續光輝。特晉封為三品札薩之頭銜，掌辦德勒府歷世家族事務，世代承襲。特頒發鐵券文書為憑！白瑪阿覺接佛旨。」

夏格向格勒鞠躬，格勒拿起一個金嘎烏戴在他脖子上，夏格很激動，拿起金嘎烏放到嘴上親吻。

「老爺，你們怎麼辦？」剛珠焦急地問。

格勒拍板定調子，他說道：「吉塘活佛確實是個好人選，那就讓他留下吧，也給年輕人一個建功立業的好機會。」

「是我啊，爸啦……」

「瓊達女士是拉薩幸福事業會的人。」尼瑪解釋說。

「水龍年的時候，你救過我兩次，你還救過我的爸啦。後來我來這裏找過你，你們已經走了。」

農奴們聚集在拉薩河邊的瑪尼堆前，他們把成本成沓的地契、房契、人身契全部扔到瑪尼堆的大坑裡。生死文書、奴僕身份登記簿等堆成小山，農奴們把它們點燃了，契約燃燒著，紙灰在空中飄蕩著。解放軍和農奴們reａd•9９csw•ｃｏｍ一起唱歌跳舞，他們唱道：「拉嗦洛，翻身解放了，老爺滾蛋了，嘰嘰嗦嗦。」強巴高興，雖然不能說話，卻歡呼著，農奴們歡歌笑語，無限幸福。

「到了喜馬拉雅山的那邊，有佛爺這面旗幟，我們就可以在印度、在海外建立流亡政府，引起世界各國的同情。這樣，就可以跟拉薩周旋下去。」格勒躊躇滿志地說。

「阿沛噶倫沒有去，他要留在外面，還有很多工作要做。」

白瑪已經筋疲力盡，沒有了力氣。央宗和塔巴把他扶上馬，他們剛要走，突然槍聲大作，樹枝不斷被打下來。原來是貢布趕來了。

眾人紛紛點頭稱好。

「我當時是看你長得帥，又是藏軍的連長，你家又是大貴族，耍你玩玩。」

「我不知道。」

「老爺，那怎麼辦啊？」

扎西也蒙了，他喃喃地說：「按上師的偈語，這石頭已經飛走了，可我的伏藏在哪兒啊？」

「怎麼不行，就算被人認出來，他們都知道我當年是怎麼離開德勒府的，不會把我算在你們頭上，沒有危險。再說，我對不起阿覺，我害了他一生，我要償還他，把他拯救回來。」

叛亂分子們又衝到後院，趕出一群羊，羊咩咩咩地叫著，被趕出了寺院。

叛亂分子見貢布掛了彩，扔下塔巴圍了上去，紛紛叫道：「當家的，當家的……」

「他不是被封為什麼總指揮嗎，現在不在布達拉宮，就應該在羅布林卡。」

阿覺走到大喇嘛面前說：「這兩位是我的本寺，吉塘寺的大喇嘛。」

娜珍混到一群喇嘛里，進了羅布林卡。扎西等人躲在小樹林里，焦急又緊張地等待著，他們不時地朝羅布林卡大門前張望。

路人七嘴八舌地說：「我們要趕到羅布林卡保衛拉薩佛爺；解放軍要刺殺拉薩佛爺；他們還準備好了直升飛機，想把拉薩佛爺從羅布林卡搶走，直接運到北京去；軍區大院里停著直升飛機呢。」

「真的？那可是寶貝。」

貢布等人已經逼近了，突然叛匪不停地摔倒在地，白瑪和央宗感到奇怪。原來是扎西、梅朵、剛珠、邊巴、強巴帶著陳新橋等二十幾名解放軍戰士正衝過來，他們衝著叛匪們開了槍。

解放軍已經把布達拉宮包圍了，雪村樓頂矮牆上架著一個高音喇叭，喇叭里響著白瑪的聲音：「布達拉宮上的叛亂武裝分子們，你們已經被包圍了。解放軍隨時可以向布達拉宮發起攻擊，為了保護布達拉宮的文物建築，為了你們的生命安全，我們奉勸你們停止抵抗，放下武器，解放軍的政策是優待俘虜，只要你們放下武器，絕對保證你們的安全……」

「娜珍，你再堅持一下，等躲過這會兒，我們就回府上，府上有葯，你再堅持堅持……」扎西悲痛地說。

「那怎麼辦？」

「你現在來了也不晚。替人消災，拿人錢財，理所應該，給我錢吧！」

「你在府上等著。」

貢布跳下馬，上下打量著他說：「這不是德勒府的白瑪少爺嗎？」

阿覺不慌不忙地從身上掏出手槍。

「別急，這種時候，更要冷靜！他們人多勢眾，白瑪真要是被扣下了，你去了就不會被扣下嗎？」

康巴頭目湊到阿覺身邊，問道：「吉塘活佛，整個拉薩都讓解放軍給佔領了，布達拉宮怕守不住了，還是逃跑吧。」

「這是要討論的第一個問題，在座各位誰願意留下來坐鎮指揮這場史無前例的偉大運動？」

管家見他們走遠了，跑回主樓向康薩彙報：「老爺，解放軍來請您……」

老活佛在火海中淡定地念著經，彷彿在烈火中永生！

扎西拿過話筒，繼續喊話：「阿覺，我是爸啦，你下來吧，拉薩喇嘛還有你姨夫土登格勒他們都已經叛逃了，噶廈政府都垮台了，還有什麼札薩，任命你為總指揮，那不過是一個替死鬼，你快醒醒吧。你誤入歧途，那是土登格勒他們挑撥的結果，你主動投降，解放軍會對你寬大處理……」

「我們願意為政教大業效力。」兩個大喇嘛異口同聲地說。

貢布得意地說：「解放軍現在都龜縮在軍區、籌委會那幾個院子里，他們不敢出來。」

「讓開！」白瑪說著，氣哼哼地要走。

「他們那麼多人，我一個人先擋著，你們快走！」

另一叛匪抻著脖子眺望，他說道：「那是什麼地方？……藥王山，藥王山被炸平了。」

「街上越鬧越沒譜了，今天桑頗司令員的汽車被砸，人也被打傷了，帕巴拉活佛的哥哥也被他們用石頭給砸死了。」

「當然是吉塘活佛，德勒府的那位少爺，他年輕有為，擔當此任，綽綽有餘。」瓊達陰險地說。

「是誰啊？瓊達女士，你快快舉薦啊。」尼瑪催促著。

康薩躲在家裡裝病，已經不去噶廈了。這一日，軍區派了幾名解放軍幹部來到康薩府，準備接他和梅朵去軍區大院，進行集中保護。康薩管家謊稱噶倫老爺去噶廈開會了，打發走了解放軍。

「這動了土，會不會觸犯神靈啊。」

阿覺往前走了兩步，還沒到房檐處，他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老爺，留下來……拉薩畢竟是不信佛的人哪，我們還是跟拉薩佛爺一起走吧。」

「沒事兒，不怕，不怕。」阿覺自我安慰地說。

格勒給他戴上金嘎烏，貢布激動不已，不停地摸著金嘎烏。

梅朵推開白瑪，有些尷尬。

央宗從帳篷里跑出來，她衝著貢布大叫：「你放開他！你把白瑪給我放了！」

「我也不想躲到軍區去。」

「你們寺里的那些武裝喇嘛也不聽我吆喝，根本指使不動，你不怕死，你留下！」

「你是不是怕死啊？」

白瑪聞聽，被激怒了。

格勒繼續說道：「今天，我們商議一下出行計劃的每個細節。」

央宗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