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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力行運作」——蔣的共濟會 右派動員

第五章 「力行運作」——蔣的共濟會

右派動員

蔣的政策直接與全國特別是繼續呼籲抗日的學生們的情緒背道而馳。在上海,復旦大學的學生在1931年12月6日召集了大規模示威。那天學生們召開代表大會,請來了上海所有各大學的代表和南京和北京的兩個代表。會議結束時,這兩個外來代表遭到十來個當地國民黨員的攻擊,而公安局的便衣人員對此則無動於衷。北京代表被綁架到一輛車裡帶走了。學生們認出了有一些是國民黨的暴徒,便於12月9日在市政廳前集合,要求釋放他們的北京同志,並懲罰國民黨暴徒。市政府為了自我保護,宣布實行宵禁,但最終無法阻止抗議者:他們搗毀了國民黨總部,迫使蔣介石的黨徒市長張群辭職。八天後,12月17日,部分是迫於學生壓力,蔣介石辭去了國民黨政府主席的職位,回到奉化老家。
與此同時,在蔣和年輕的黃埔肄業生戴笠之間建立起一種特別牢固https://read•99csw•com的關係。後者前來慰問這位未來的總司令,離去時充滿著對他領袖威力的敬畏。那時蔣和國民黨軍隊領導人向所有離校的黃埔學生提供了回校完成學業的機會。戴笠是軍校第六期騎兵班肄業的學生軍官。戴笠對於是否以一個普通軍官身份回校,感到猶豫。他覺得無論如何,自己的前途在蔣那裡。於是為留在蔣的身邊,向他提供消滅敵人所需要的情報,戴笠決定接受「沒有畢業的黃埔六期生」的名義頭銜。這是戴笠作出的一個極為重要的決定。它顯示了戴對蔣的絕對忠誠,以及他對領袖俯首帖耳的情願。
作為黃埔的畢業生,這些軍官們經受過軍事訓練,養成了在集體行動中注重效率、在個人日常生活中講究果斷的意識;他們接受服從命令和等級制度的必要性。他們也是在國外受過教育的年輕人。在這些創始人中間,除了桂九-九-藏-書永清曾在德國受訓,其他人均在日本或者蘇聯學習過。「九一八」事件后,日本警察的鎮壓使大批的前黃埔學生從日本涌回國。他們中許多人參加了龔德柏和另一些人在賀衷寒的朋友加同學蕭贊育領導下成立的「旅日學生抗日救國會」。龔德柏的《救國日報》接二連三地發表社論,呼籲中國人「抗日鋤奸」,而且儘管龔本人並沒有參与力行社的活動,但許多「籌備處」的成員利用了他的報紙作掩護,假裝成是它的編輯或記者來開展他們自己的工作。顯然,蔣介石的這些弟子們首先想到的是積極爭取用軍事防衛來對抗日本,而蔣卻正在否定這種政策,因為他已逐漸認定,當務之急是要安撫日本,以便爭取時間消滅共產黨。
儘管蔣可能對他的心腹隨從談起過制定解決國家危機方案的重要性,但他對成立力行社的計劃仍一無所知。籌備處的成員們想等預備工作完成九*九*藏*書後才向他請求批准成立這個組織。但當滕傑聽說有走漏消息給校長的危險時,便決定給陪同蔣在奉化的秘書鄧文儀發一個私人信息,要求他立刻彙報他們的計劃。總司令由於受必須動員人支持安內政策的信念左右,作出了相當肯定的答覆。當時在他面前擺著一系列關於成立「救國」社團和協會的提案,而他顯然認為,力行社的計劃是手頭「對付國內外危機」的方案中最有希望的一個。
後者已經在黃埔同學會中形成一個核心。這個同學會繼承了已被解散了的孫文主義學會的反共傳統。除了向成員們分配工作以外,它還鼓勵成立像「立志社」這一類的俱樂部。立志社的總部設在南京黃埔路上的一座清宮式的樓里,該社的名稱使人本能地想起16世紀哲學家王陽明強調行的教學。這類俱樂部既現代又具有傳統特點,既帶有西方或日本極端民族主義青年團體的色彩,又體現read•99csw•com了帝制時代後期學院和社團中學者兼紳士的傳統。「籌備處」的傳統色彩是通過它的名稱力行社體現出來的。力行一詞的字面意思是「有力的行動」,它出自《中庸》。該組織的全稱如賀衷寒提議的那樣,為三民主義力行社。在後來的五個月里,它的創建人開展的「準備工作」,主要包括在籌備處二樓的辦公室里開會起草這個秘密組織的章程和綱領。這些人員全部是二三十歲,生於清末,先接受過傳統古典教育,民國初期又進入現代學校,又都是黃埔一至六期的畢業生。據鄧文儀的兒子說,他們來自全國各地,但大部分來自長江流域,尤其是「各省的鄉間和小城市」,而這些地區「仍保持了是好是壞的中國傳統社會情況——從好的一面講,這批人曾親身體驗過其真正的價值,故有保存之義;從其壞的一面講,他們也深知其弱點而急於謀求改革」。
當然,在1931——193九-九-藏-書3年間的蔣介石與1895——1898年間的康有為或梁啟超之間作比較並不恰當,因為前者的弟子們是政府軍校的畢業生,而非具有學位的文人。還有,煽動年輕人的狂熱無疑是受了當時義大利和德國的法西斯運動的影響。劉健群在1931年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的一個全會上發行的一小冊子里建議成立藍衣社,他寫道:「國民黨應當遵循義大利墨索里尼黑衫黨組織的榜樣,完全服從領袖的命令,並讓它的成員穿藍色衣衫作為他們意志的象徵。」
儘管外人尤其是日本人能夠很快地把那些動員工作與外國法西斯背景聯繫起來,但在這運動中有一種很強的本國色彩。在滕傑和賀衷寒的眼裡,他們這種動員工作像上世紀末的改革派運動一樣,表明愛國領袖能夠組織青年「志士」聯合救國,以此引起大眾支持。這跟他們到底是CC派看中的平民學生還是以原黃埔軍校畢業生為骨幹的軍事幹部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