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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陳勝吳廣

第十章 陳勝吳廣

他們以破竹之勢攻打鄰近各縣。雖然政府軍首腦皆為中央派遣或任命者,而兵卒卻全是貧民出身的人。當時的兵役極為馬虎,有財力的人可以花錢免去兵役。
葛嬰率軍出發后不久,一名部下來到陳勝面前稟報:「有自稱張耳和陳余的兩個人前來求謁大王。」
陳勝召集了地方上的有力人士。
陳勝當然相信武臣說的話。
對於大草原確實幹燥這一點,陳勝認為自己的觀察絕無偏差。因為他是庶民,對庶民的心理知道得很透徹。尤其在二世皇帝即位后,由於連連增稅和不斷的勞役,人民生活已瀕臨絕境。此外,無數被秦滅亡的六國遺臣也懷恨在心。
「什麼?」
陳勝自封為「將軍」,吳廣則以「都尉」自稱。
九百健兒一時之間振奮起來。
從民之欲也。
第一次稍微遭到抵抗的是在陳地。陳在現今河南省淮陽縣。他們舉兵的大澤鄉在現今徐州的偏南方,因此,起義軍是一路向西方秦都攻進的。這種直搗黃龍的態勢,絕非一時的盲動。
既然如此,那就假借什麼名義吧!
依據起義軍的宗旨,楚國之王才是天子,其下的王族、功臣則為王。
這當然是陳勝經過設計,讓部屬迫使三老和豪傑們如此說的。推翻秦,並且復興過去被秦滅亡之楚——這是起義軍的口號。
「此話從何說?」
陳勝於是聘請武臣為首席幕僚。同時,他改任葛嬰為遠征軍隊長,將之外放。
血祭——看到鮮血時,人都會激動起來。這批貧民軍隊在情緒激昂的狀態下,一鼓作氣攻打了大澤鄉官軍陣營。由於收編降服之兵卒,起義軍隊人數日益膨脹。
聽到陳勝如此說時,葛嬰立刻叩頭說道:「我的性命已奉獻給大王,為了大王,我是赴湯九_九_藏_書蹈火在所不辭的。尚請大王期待我的戰果吧!」
承襲周之制度的秦,各地均置有以教化當地住民為任務的「三老」。關於「三老」制度,有三人之說及一人之說。實際上的情形似乎是:一名長老和兩名副手共同組成,較為正確。三老是檯面上的人物,背後更有各地具勢力的人物,發揮相當大的影響力。這類人一般被稱為「豪傑」。
項燕戰敗后已過了十五年,人們卻認為他還活著。
「請你不要這麼說。我是要你要定了。」
「看到老兄,我真有久旱逢甘霖的感覺……」
從被徵召的兵卒躍身為王,兩人得意的心情可以想見。
點燃火苗后,這個火勢將迅速蔓延是可以預期的。
看到大軍來襲,通常是郡長官未戰即逃,副官則于城門奮勇迎戰,壯烈陣亡。
「好,我贊成。」乾脆利落的吳廣當場表示同意。
陳勝和吳廣將兩名將尉殺害后,設壇祭拜其首級。
雖然凝聚為一,但以九百人的力量想要推翻天下,當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名商人姓武名臣,經常往返於國都和陽城之間,是陳勝時常探詢國都方面消息的人。他探得的消息,可信度百分之百。
「我不是跑來,而是回來。陳這個地方是我的故鄉啊!我是生意人,所以到處旅行,不過,我待在故鄉的時間也不少哩!」
「謝謝你跑來看我。」陳勝由衷表示欣慰。
如前所述,項燕于被秦國老將王翦攻打之際身故。那是楚國末代國君負芻四年(公元前224年)間之事。
大澤鄉在現今安徽省宿縣,是戰國時代的楚地。楚與秦是夙敵。楚在屈原時代就屢受秦之欺騙,更有懷王在詭計之下為秦所害之事。
就假借扶蘇之名吧!陳勝九*九*藏*書做了這個決定。
他的錯愕程度由此可見。
如:「由你做陳勝吳廣吧!」這句話的意思是:「不要倚靠別人,由你帶頭做吧!」
在這個時候,武臣出現了。陳勝為之欣喜若狂。
問題在於風向是否正確……陳勝就這個問題做了思考。
楚人卻不願相信名將項燕已死。由於從未有人看過他的遺骸,因此,有一項傳聞:他于逃離戰場后,正暗中準備東山再起。
現在最好的方法是假借聲望極高的某人名義,只是,這件事情絕不能被拆穿。
陳勝於是想起楚國名將項燕。
陳勝的搭檔吳廣則以「假王」自稱。這個「假」不是真假之假,而是寓意「副」,也就是「副王」。
陳勝曾經就此問過來自國都消息靈通的一名商人。結果,對方用食指對著嘴唇,說一聲「噓——」后,壓低聲音告訴他宦官趙高和丞相李斯假傳聖旨使扶蘇自殺,並且擁立胡亥這件陰謀的真相。這名商人最後還特彆強調:這事絕對不能說出去。不然,腦袋會搬家的。
陳勝說話難得結結巴巴。
來到大澤鄉附近一個叫符離的地方時,陳勝將一個叫葛嬰的人納入麾下。這個人可謂聰明絕頂,是這批農民軍中從未有過的才子型人物。
陳勝於焉以「陳王」自稱。
《史記》就陳勝使用兩人之名之事記載道。
「這是你們的意見嗎?好,這一點我可以考慮。」陳勝意氣昂然地說。
貧農出身的陳勝,照理沒有受過正規教育,也沒有什麼學問,而他卻能于必要之時說出如此有力的話。懂得如何使人感動,這大概是一種天賦吧?
換成那個最會拍馬屁的葛嬰,他一定會說這樣的話吧——是的,我十分仰慕英名,所以老遠跑來投靠您。
由於性格和九九藏書葛嬰完全相反的人物出現,陳勝因而有了如釋重負的感覺。何況武臣說的話從來沒有失誤過。當時假借公子扶蘇之名,其實也是根據武臣告訴他的情報所作的決定。
陳勝表面上的態度是:為復興楚而盡一切努力。
這個傢伙有些令人噁心!
陳勝召集的是陳地三老和豪傑們。
又是這種奉承話……陳勝雖然心裏這麼想,卻表情嚴肅地說:「希望早日看到你建功。」
「哦,對!」陳勝突然想到一個妙策,他高興得叫了起來。
「陳勝吳廣」——將在大澤鄉帶頭造反的兩個頭目姓名連在一起,便成了「第一個實行者」的代名詞。
這個別名的意思在於「鋪張楚之勢力」,藉以顯示自己為楚國最高元勛。
見到九百貧民部隊崛起時,各方會立即有所反應嗎?沒有組織的一小群鄉巴佬胡亂起鬨,這不是以卵擊石嗎?人們很有可能以這樣的眼光看待他們。在身份制度分明、階級偏見極強的這個時代,貧農向來是被人瞧不起的。
這個人對陳勝唯唯諾諾、唯命是從,一切表現可圈可點。而陳勝對葛嬰的看法卻是——
陳勝還在干按日計酬粗活時說的「燕雀安知鴻鵠之志」是至理名言,而這次為促請大家奮起而說的「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同樣也是令人振奮的話。
不過,以在秦聲望還不錯的皇子扶蘇為號召,這個力量或許還不夠……陳勝環抱雙臂,沉思起來。雖然沒有學問,但他對庶民的心理是相當了解的。既然在楚之舊地起義,就應假借與楚有淵源之人的名字才好。
由九百個人開始的這個部隊,全是貧農出身、生性樸訥愚直的人,而其勢力卻迅速擴大。佔領許多城市后,開始容納一些在都市成長頭腦靈敏的知識分read.99csw.com子。
由於始皇帝創造「皇帝」這個稱號,因此,「王」遂成為「帝」之下的稱謂。在周朝鼎盛時,周王就是天子。眼看戰國時代的諸侯紛紛以王自稱,不屑稱「王」的始皇帝,于統一天下后,創造了新稱號。
「快!快請他們進來!……要……要注意禮……禮貌!」
陳勝和吳廣率領的大批貧民起義軍,次第吸收官軍之貧民兵卒,可說是所向無敵。
陳勝立即做了決定。起義要有大義名分,這是絕對正確的。
這是以數萬大軍為後盾的商量,三老和豪傑面面相覷后,用誠惶誠恐的語氣說:「將軍披甲戴盔,親執武器,攻破暴虐之徒,以興楚國。這是千秋大業,因此,尚請將軍以『王』自立。」
「我已趕走這個地方的郡守,並且攻陷城池。至於今後應該如何,願聞各位意見。」陳勝用商量的口氣說。
「我正在渴望得到有才能的人。你不正是我在久旱時遇到的甘霖嗎?」
雖然令人厭惡,使用起來卻相當有其可取之處,所以,陳勝還是繼續任用葛嬰。
陳勝跳了起來。當時的人是席地而坐,由於陳勝猛然跳起,所以把坐墊都踢開了。
在秦王室中,最得人望的是始皇帝長子扶蘇。而於始皇帝死後,繼位的卻是末子胡亥。為什麼不讓扶蘇繼位而選擇人人公認的庸愚胡亥為新帝?——天下老百姓早就大為不解。
扶蘇和項燕的關係是世仇。
雖然如此,陳勝還是怨嘆手下無人才,能夠將軍隊指揮自如的人,更是缺乏。過去的情形是,只要這九百名兵卒大聲吶喊,蜂擁而至,敵人就會聞風喪膽,逃之夭夭。但這樣的狀態不知尚能維持多久。在陳勝陣營中,覓求人才已是當務之急。
這九百兵卒都是閭左貧民,每個人心裏https://read.99csw.com都有不平和不滿。可是,這樣的心情在一盤散沙狀態之下,不可能成為力量。陳勝以其演說煽動他們,將這九百個不平和不滿凝聚為一,並且加以點燃。
這些話使陳勝更加高興。
「我可沒有在你下面做官的意思啊!我只是來看看老朋友而已。」
實際上,將秦之公子和楚之英雄組合在一起是非常矛盾的一件事情。
為了創造這些條件,需要非常大的努力。
在人民的擁戴之下成為「王」,大義名分終於有了著落。
葛嬰確實做什麼事情都行,委實很能幹。但是,一旦放在身邊,就會對他生起一種說不出的厭惡感。這是為什麼,陳勝自己也說不出理由。
與二世皇帝即位有關的秘密,被守得非常嚴密。陳勝在他的生活圈內,就從未聽說有關這件事情的風聲。也就是說,絕大多數的人都以為那位甚受好評的扶蘇還活著。
一路上收編兵卒,接近敵地時,部隊已膨脹為戰車隊六七百乘,騎兵千余騎,兵卒多達數萬。
陳是他的姓,同時也是他據地的地名。稱王的同時,他開始使用「張楚」這個別名。
實際上,葛嬰是天生以諂媚為能事的人。他表現良好,與其說是出自忠誠之心,毋寧是媚上心理使然。陳勝就是對他的虛偽態度感到不愉快。
中國自古以來有句諺語「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意思是說:即使是一丁點兒小火,也有可能把偌大草原燒盡。只是,小小的火燒盡大草原要有條件。那就是:這個火不能熄掉、風向要對,以及大草原充分乾燥。
陳勝叫來僚友吳廣,對他提議說:「我們使用公子扶蘇和項燕之名,如何?」
「希望你在遠征任務上有良好的表現。」
武臣以商人身份遊歷各地,除了消息靈通外,實務才能也是一等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