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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死亡組合 終章

第二部 死亡組合

終章

岩切的臉色看來無精打采。不過一陣子沒見,感覺上他頭上的白髮明顯增加。
「另外,我還想拜託另一件事。聽說下星期穎原社長將舉行公祭,您可以答應讓久永先生出席嗎?」
「什麼時候方便?」
「這件事情你告訴誰了?媒體嗎?」
「應該是同一批買的吧,大概是那次被騙的。」
「……原來如此。」
「……兇手或許有他值得同情的苦衷。」穎原雅樹靜靜的說。
「如果幕後黑手真是地下錢莊的話,應該沒有必要殺害穎原前社長才對。在鑽石得手之後,只要這些是見不得光的資產,也不必擔心被舉發,相反的,還能當做恐嚇的把柄。」
「據我所知,沒有這種監獄。所謂的徒刑和監禁,不過就是讓受刑人在一定的期間內與社會隔離罷了,而獄方費盡心思,只要求這段期間別發生任何問題。說得極端一點,出獄之後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當然,也沒有任何人為此負責。正因為如此,現在的再犯罪率才會這麼高。不是嗎?」
純子語帶諷刺。
榎本像專業收款人一樣,在皮包里翻找。
穎原雅樹站起身來,冷冷的俯視著純子。
純子瞄了榎本一眼。
兩周后再度造訪月桂樹總公司時,感覺到整個氣氛都不一樣了。
「我只是覺得你有點虐待狂。」
「不過,義父的心愿應該是在過世前能看到,以他一輩子心血成立的公司能順利上市。這樣的一個機會,竟然被如此自私的兇手奪去,我絕不原諒他,甚至希望他能被處以極刑。」
「會嗎?」
「但是,這卻是個沒用的計策。其實,警方老早就準備揭發他所說的那個地下錢莊。罪狀還包括涉嫌殺害多人。」
「你看,你為了救他還打這通電話啊。」
「哪裡,是我硬請您空出時間的。今天藤掛律師不在嗎?」
「……總之,謝謝你的種種忠告,讓我受益匪淺。」
榎本毫無預警的站了起來。
「不過,其實他根本是個不值得相信的老頭。所謂的無罪,只不過是碰巧而已。」
「我不禁反覆的想象……」
「辛苦了。」純子一面翹著鍵盤,一面含糊其詞的應付。她正在針對椎名章的拘留延長一案,製作准抗告的書面資料。
「你為什麼會知道這些事?」榎本似乎察覺到純子的怒意。

02

「我方同時也是受害者。既然久永先生持有月桂樹的股票,當然可以針對疏於進行損害賠償請求而造成公司損失一事,以股東代表的身份提出訴訟。」
「……殺人?」
「真的嗎?全日本的監獄,有哪一所是真正實施矯正犯罪傾向、落實進行再教育課程的?」
「不過,想要讓他自首,就得先逼供,讓他自己承認失敗才行。我以為這一點你應該能諒解。」
「……這個嘛,該怎麼說呢?大概是進公司之後,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工作能真正幫助別人,有種踏實的感覺吧。新社長雖然在公事上要求嚴苛,但卻也給所有人公平的機會。」
「被害人是椎名光泉、椎名照子、以及鈴木英夫三人。」
「可是,只對久永先生請求損害賠償,而對前社長的罪行完全不追究,這也太不公平了吧?再說,盜領來的錢,一毛錢也沒落入久永先生的口袋啊。」
「我先下九*九*藏*書班了。」今村拎著風衣外套對純子說。
「等工作告一段落之後,請你喝一杯吧。」
「我想我一個人談起來比較省事。」
「有事的話,請再和我聯絡。」
「是的。既然久永先生的嫌疑已經洗清,也就沒有任何利益衝突了。」
「我得向你道歉才對。我從一開始就漠視久永先生無罪的可能性,看來,我已經忘了律師最基本的要件,就是必須信賴委託人。」
說得沒錯。純子在心底暗自思量。我們所能做的,就只有默默的祈禱。
榎本一鞠躬之後,走出了律師事務所。
電梯在十樓停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純子終於開口。
一時之間,純子安靜的啜著咖啡。而榎本也沉默不語,只聽到他點了一根煙。
「你是在擔心他會不會因此受傷嗎?」
「……玻璃做成的槌子其實是在破碎之後,才會變成真正危險的兇器。」
「那是因為黑道的報復,有可能波及青砥律師。」
小忍露出一口白牙。
「吃飯啊。我不是說過要請你好好吃一頓嗎?我現在手頭可是相當闊綽呢!」
「沒有,我在店裡。這陣子防盜諮詢的案子應接不暇,到這麼晚還得整理雜物。」
「兩者是相同的。」
「……最後,我們除了祈禱之外,別無他法。只希望他們在幾年後出獄時,能重新自力更生。」
「謝謝。」發現今村好像不打算離開,純子回過身去。
「椎名章的口供,是假的。」純子用大拇指撥弄著手上的自動鉛筆。
「好的,我方也能接受,感謝您這樣的安排。」
純子想起面會時椎名章一臉毫無猶豫的堅毅表情。
「對於盜領公款的久永先生,我無法同意他復職。」
「嗯。」
「有件事想請教青砥律師。」
「這樣啊。那麼,該說……真是太好了。」
「你所謂的最大努力,看來有點問題。恕我失禮,看到您的交涉手腕,我實在感到相當不安。只為了減輕殺人犯的罪孽,竟然可以使用玷污亡者名譽的手段,希望您多多節制才好。」
純子驚訝的說不出話來,自己竟然完全沒考慮到這一點。
「是嗎?該不是穎原社長受騙了吧?反正,我看他應該也是在黑市買的吧。」
穎原雅樹挑了挑眉頭。
「如果這個理由成立的話,幾乎所有的罪犯都非免責不可。」
穎原雅樹的雙眼閃過一絲光芒。
「你所說的我都同意。可是,也不能因為這樣,就把他們全部都殺光吧?」
「我至今看過好幾個少年案件的嫌疑犯,他們的家庭環境幾乎都有嚴重的問題。我想,他們在成為加害人之前,早已是大人暴力之下的被害人。」
「嗯,還好。」
「他立刻表示不可能,但我接著問他是靠什麼判斷的,他卻回答是看到脖子和手。這兩部分的皮膚質感很明顯是真人。」
「什麼事?」
她一時困惑了起來,不知該怎麼說才好。
「你說的沒錯。正因為如此,才需要再教育,而不是復讎啊。只要他們還有重返社會的一天。」
純子毅然的掛上了話筒。一分鐘之後,電話鈴聲再度響起。
「別這麼說,彼此彼此。」
「只不過,整件事讓我忍不住懷疑,自己長期以來費盡心血投注在這個工作上,到底算是什麼呢?」
「你是說吧椎名章叫來撞球酒吧,追問他的那件事嗎?」
九-九-藏-書穎原雅樹嗤之以鼻。
聽純子這麼說,小忍微微一笑。
純子伸了個懶腰,走到咖啡機旁,在馬克杯中注入剛煮好的咖啡。
「是什麼讓你改變心意的呢?」
就在電梯門即將關上的時候,一名身著工作服的男人飛奔進來。原來是岩切。
「這要怎麼證明?」
「不過,我可以接受他自願辭職,並支付他法定的退職金。此外,我也撤銷損害賠償的請求。條件是,久永先生從今以後,不得對本公司進行任何請求,包括股東代表訴訟。」
「我們就開門見山的談吧。你那邊有什麼樣的要求?」
在十二樓步出電梯之後,迎接自己的是河村忍。兩人走進了會客室,這裡是之前作為會長室的房間。
「然後呢?」
「在椎名章的住處找到的六百一十九顆鑽石中,有二十四個不是真鑽,而是白皓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打這通電話,不是為了椎名章。」
「您的意思是,應該向繼承人,也就是我和內人求償嗎?」
「那麼,您是拒絕了我方的要求?」
「有事嗎?」
純子將放在桌子上的信封,推向榎本。
「我擔心椎名章?」
「這我無法同意。他盜領公款的後果,已經造成公司的損失。算一算他盜領的金額和利息,即使是回收的鑽石,也不過只有六成左右的價值而已。」
「請椎名章撤銷他的口供吧,那個地下錢莊,可是日本國內最大的黑道集團成員。別說告發時說的是真話了,還用假證詞來陷害他們,簡直就是讓他們顏面掃地,喪盡尊嚴。想必會進行慘不忍睹的報復行為。」
「您離開之前,可以先給我一個答覆嗎?」
純子不知道如何回答。
純子實在分不清這兩者有何不同。
「原來如此。」
純子一時之間愣住了。
「不了……真不巧,我是沒指紋的。」
穎原雅樹在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榎本的聲音,原本還想假裝聽不出來的。想想真麻煩,還是算了。
「這也難怪,我一開始也把他排除在外。」榎本喝了一口茶。
「聽說,你接受椎名章的委任?」
早就知道他要問這個問題。
「原來如此。不過,就算不對特定加害人請求損害賠償,這也是在我方的裁量範圍之內吧。」
「那並不是岩切先生的錯啊。」
對話陷入短暫的空白。
「請點收。」
「我最初找椎名聽取證詞的時候,曾經問過他,他看到的屍體有沒有可能只是假人。……有什麼奇怪嗎?」
「魯冰花五號的設計理念,是希望能夠聯繫看護人與被看護人的心靈。但是,我做夢也沒想到,居然有一天會被當作殺人的工具……」
看著穎原雅樹大步離去的高大背影,純子的內心是百感交集。
「松本小姐是準備結婚嗎?」
岩切抬頭仰望。
就在代替值班律師向椎名章提供建議的過程中,純子覺得接受他的委任。不管他犯下了多麼駭人的罪行,都應該有接受充分辯護的權利。何況,這個案子自己已經調查到許多細節,光憑這一點,相信沒有人比自己更適任。
「之後要處理那麼多事情,一定很辛苦吧?而且還有大批媒體蜂擁而至。」
純子做了個深呼吸,試圖讓自己的心情平復。
「撤銷對久永先生的懲戒解聘,以及損害賠償的請求。」
現在已經不需要這九九藏書麼多秘書了吧。純子也聽說了,楠木會長等重要幹部,大多都已卸任。
「……我知道了,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

01

「其實,關於這個案子,我聽到了一些風聲……」
純子手握話筒,陷入一片茫然。全身的血液就像虹吸式咖啡機一樣慢慢地沸騰,直往腦門上衝上來。
在一樓進了電梯,按下十二樓的按鍵,沒了密碼的設定,省下不少功夫,謝天謝地。
純子換了個語調問道。
「對耶,當時完全沒想到呢,真是太可惜了。」
「不過,總覺得似乎有點太過火。」
「什麼事?」
「你是嫌我表演得太誇張?」榎本苦笑著反問。
「沒錯,他是個殺人犯。但也不能因此就把私刑甚至黑道制裁合理化啊……這一點我是絕對無法認同的。」
「不過,主導的是前社長,久永先生主不過是所謂的從犯。」
「原來如此。也就是說,他過於害怕說錯話,反倒讓證詞變得不自然?」
「難道這不是理所當然嗎?」
「讓您久等了。」
純子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接話。榎本卻若無其事的拿出印章,在收據上用印之後,將一疊鈔票放進皮包里。
「什麼意思?」
「社長馬上就過來,請稍等一下。」
「什麼意思?」
「這段期間真謝謝你了。」
純子忍不住大叫。
「非常感謝你證明了久永先生的清白。」
「把官僚主義所造成的缺失,全讓人受刑人買單,這太不公平了。」
純子終於從僵硬的情緒中放輕鬆。
「大概他在殺害穎原社長時,那雙大耳朵已經烙印在自己的記憶中。因此,反而更想避開談到那對耳朵吧,以避免不小心說出一些實際上從窗戶看不到的事情。」
純子靜靜地目送岩切悄然離去的背影。
「就算是窮凶極惡的人,也應該保障他辯護的權利。不過,以一個被害人的家屬來說,近來常在法庭上看到過分誇張的辯論策略,讓我深感疑惑。」
還以為這個男人滿腦子只想著錢呢。
「你還不走嗎?」
純子語帶諷刺的回應。
這個男人到底和警方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交情啊?
「托您的福。」
「老實說,我完全不在乎他會怎麼樣。倒不如借黑道的手解決掉他,也省的日後麻煩。」
「這個嘛……」
「抱歉,這麼晚打擾。請問是青砥律師嗎?」
「當我說兇手是擦窗戶的年輕人時,你並沒有顯得相當驚訝,反倒是好像很能接受似的。難道之前就有懷疑他的理由了嗎?」
「貴方提出?我以為貴方只是加害者呢。」
「被害人家屬希望兇手得到報應的心情,也是理所當然。不過……」
「……對了,有件事一直想問你。」
「正確無誤。有勞你配合我以現金付款,真是麻煩你了。」
「不會,別這麼說,不喜歡留下付款記錄的人大有人在。」
純子用力強調。
「的確,我也覺得這點有些可疑……」
「你說什麼?」
「如果這是您的最後底線,那麼,問我方只好提出損害賠償訴訟。」
「聽說椎名章在口供中表示,背後還有共犯。就是因為遭受地下錢莊的威脅,才不得不犯下凶殺案。」
「很遺憾,我們沒辦法對已故的人做任何請求。」
「不過,榎本先生說根本不關心九九藏書他,我看是騙人的。」
「是啊。不過,伊藤晉陞為秘書課長,而松本沙耶加則已經辭職,所以,實際上秘書也只剩下我一個人。」
背後傳來事務所的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
她忍不住這麼問道。
純子又轉過身,面向電腦。
榎本略帶挖苦的語氣讓純子有點光火。
「你之後不是說過,要我全都忘掉的嗎?」
榎本點點頭。
「此話怎講?」
「好吧,我下面還有約,先失陪了。」
「對被害者來說,是沒什麼不同的。」
「對被害人的家屬而言,犯下這麼殘酷的殺人罪,卻要不了幾年就能獲得假釋出獄,這一點才讓他們比較無法認同吧。」
純子將留在桌上的銀行信封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里。
「是你啊。」
坦白說,為什麼那出莫名其妙的戲會吸引大批影迷,而且居然還有人會感動到哭,純子實在完全無法理解。
「嗯?當然是在監獄里啊。」
「你現在是社長秘書啦?」
榎本不一會兒就點完五十萬元。
「……如果,看護機器人也有一顆心的話,我想他一定也在哭泣吧。」
「哎呀,這可是你的誤解呢。」
穎原雅樹冷冷的回答。
「是啊,不知該說是順水推舟還是騎虎難下。」
這麼說,榎本是因為擔心自己,才特地打電話來的?
「也不是有人特意泄露啦,不過是我偶然聽到的。」
「不過,榎本先生居然這麼擔心椎名章,倒讓我有些意外。」
「所謂的年輕族群,不論在哪一個時代,都有著無可奈何的矛盾。雖然他們具有足以改變社會的爆發力,但卻也極度容易受傷害。一些小事,換做成人想必可以承受,但卻足以讓年輕人毀滅……他們就像是玻璃做成的兇器。」
陪同椎名章到警局自首時,當然還沒想那麼多。只不過,把椎名章交給書記官以後,總不能裝作一無所知。依照先行的制度,嫌犯在起訴之前,是沒有公設律師陪同的。也就是說,在整個偵訊過程中,椎名章將陷入孤立無援的狀態。
她淡淡的說完后,正準備掛上話筒的同時,聽到另一頭傳來聲音,便再次將話筒附在耳邊。
「你怎麼知道?」
他的用詞雖謙恭有禮,但口氣卻相當輕蔑。
穎原雅樹走出會客室后,又轉過身來。
「當魯冰花五號為了殺害社長,被命令舉起社長的那一刻……」
「只要看他們兩個人的關係,任誰都會這麼想吧?」
「銘記於心。」純子語帶挑釁的回答。
「您好,這是rescue法律事務所。」
果然,就是這傢伙乾的好事。
榎本嗤之以鼻。
恰巧就在回到座位的同時,電話鈴聲響起。
「耳朵?」
「原來如此。」榎本平靜的說。
「不是的,應該是去追尋舞台劇演員的夢想吧。她說了,因為之前的演出相當成功,才讓她下定決心。」
「沒什麼啦,只是想想我們還沒慶祝吧?漂亮的讓久永先生獲得無罪開釋說。」
「那麼,可以麻煩你在這裏簽名蓋章嗎?」
「但是,臉朝另一側俯卧的屍體,脖子和手的部分能看得那麼清楚嗎?雖然會因屍體的姿勢而有差異,不過,最大的不同應該是耳朵吧。假人的耳朵為了不影響實驗測量,通常都做得非常小。但是,他卻沒談到耳朵這點。」
榎本說話的口氣從來沒這麼曖昧不清過。
「的確,他很容易讓人誤解九-九-藏-書,雖然有些不近人情,但絕不是個冷酷的人。」
「這樣啊……別太耗費心力了。」
「這段時間,承蒙關照了。」
「你在潛入椎名章的住處時,應該有充裕的時間掉包吧?」
榎本的聲音毫無抑揚頓挫。
純子啞然失聲。
把榎本的一番話前後想了一遍,純子驚訝的合不攏嘴。
純子看的目瞪口呆,沒想到他真的會當場數起鈔票。
眼見就要被穎原雅樹的強勢態度壓倒,純子也不甘示弱的崩緊了神經。
「或者,蓋指紋也無妨。」
「什麼?」
「他這麼做,並不是為了想減輕罪行,而是想對地下錢莊進行報復吧。反正自己已經完蛋了,乾脆拖他們一起陪葬。」
「哦……你好。」
「生意興隆真是可喜可賀。請問有何貴幹?」
「那麼,我先失陪了。」
「沒什麼。」
「或許吧。不過,問題就在於,即使是玻璃之槌。一樣可以置人于死地。」
兩人的眼神一時之間互不相讓,僵持不下。穎原雅樹看了看勞力士金錶。
「嗯,請說你接受了椎名章的委任?」
「不過,那二十四顆假貨,全集中在同一包裏面,怎麼會這樣呢?」
榎本從信封中拿出一疊鈔票。像銀行員一樣把鈔票展開成扇形,馬上點了起來。
「哦……那個啊,已經是過去式了。」純子回答的滿不在乎。
「好的。」
「現在告訴您也無妨,其實我之前曾想過要辭職,總覺得這份工作做起來很沒成就感。不過,現在我決定再試著努力看看。」
「看來很忙碌呢。」
「沒有。我沒和其他人說,只不過,想提醒一下青砥律師。」
「別這麼說,這是個很偉大的工作呢。」
純子嘆了一口氣,許許多多的想法在腦中盤旋激蕩,但就是無法化為語言。
「您在乎的應該不是亡者的名譽,而是公司的面子吧?」
等了十分鐘左右,穎原雅樹終於出現。
「得在今天之內把這個弄完。」
「不過,我也只是覺得怪怪的而已。沒再深究。因為我也認為,他既然從沒倒過案發現場的樓層,自然絕不可能犯案。」
「最近好嗎?」
岩切出了電梯之後按著電梯門。
「審判都是公正進行的吧,我只不過是盡一個委任律師最大的努力罷了。」
「不過,他遺留下巨額的財產啊。」
「俗話說死無對證。只要一死,所有責任都可以推給死者了。」
「今晚也外出工作了嗎?」
「萬一出現對本公司誹謗中傷的消息,我方將會循所有途徑奮戰到底,這點,還請您放在心上。」

03

純子將馬克杯端到嘴邊。
純子放下馬克杯,眼睛盯著熒幕,伸手接過話筒。
岩切搖搖頭。
「……可是,有必要做到那個地步嗎?」純子淡淡的說。
「……這麼說不會太過分嗎?」
「……什麼事?」
「真的嗎?」
「看到照片之後,發現過世的穎原社長,相貌中最具特色的就是他的一隻耳朵。不單隻是招風耳,而是很多政治家長的那種又大又厚的耳朵。」
「請自便。任何人都不會在葬禮上被拒於門外。」
「耳朵。」
「那麼,你所謂的再教育,到底該在哪裡進行呢?」
「我很期待,不過近期之內大概沒辦法吧。」
「不過,你看起來神采奕奕呢。」
「哪裡,我什麼忙也沒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