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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脅從者

第八章 脅從者

「是這個。」
「又是……」
「有這種可能,所以儘管是半夜也盡量進行搜查。」
五人當中的一個人說道。他是10室的乘客。
「這六次是所有的車廂都上水嗎?」
列車輕微地左右搖動著,車身在黑暗中賓士著。在狹窄的通道上行走要有點竅門,大西很好地保持著身體的平衡走在通道上,而櫻井卻不得不時時抓住通道兩邊的扶手行走。
「突然被吵醒,哪還睡得著啊!」
大阪調度室的電話總算接通了,中原請對方叫來調度長。慶幸的是那位調度長梅田曾是他的同班同學。
「那麼說列車在運行中是無法同外面取得聯繫了?」
「是中村朗的同夥。我在前封信中已請他們調查了,希望得到他們的回信。」
十津川交叉著雙臂陷入了沉思。
大阪站站台上的時鐘指針指著零時零3分。還有5分鐘下行的「隼鳥」號列車就要進站了,但高田仍沒有露面。櫻井的表情逐漸變得嚴峻了。難道十津川認為高田應該乘坐下行「隼鳥」號列車的想法錯了嗎?
怪了!櫻井此時皺起眉頭。10室和6室隔了四個房間,根本把門弄得「咔吱咔吱」的響聲和踢門聲他都能聽見,為什麼坐在隔壁5室里的保安人員卻沒有起床走出來呢?兩名保安人員分別乘坐在4室和5室。他們是為了保衛大臣才配備的,精神應處在高度的緊張之中,或許兩人定時輪流睡覺?即便是這樣,在這樣吵鬧的時候為什麼不起床出來看看呢?房間里備有乘客一旦發生什麼情況時按的紅色報警電鈕,他們放心地呆在房間里是因為報警電鈴沒響嗎?即使這樣也應當出來一個人看看通道的情況嘛!

「什麼!」
「我在休假旅行沒有帶,不可以嗎?」
「列車不到岡山是不停車的,所以這可不能啊!沒發生什麼情況是不能臨時停車的。特別是運輸大臣乘坐的這次列車就更不能輕易做了。」
「你不會是在說謊吧?」
「我有事才這麼乾的。」
櫻井緊緊地盯住山下一郎消痩的身影。大臣在3室,一旦有情況,櫻井準備立即衝上去。可是山一郎一直向前走去進了廁所,沒見他有窺視3室的動作。
「不要緊嗎?他會不會對其他乘客下毒手?」
「明白了。」
「您不回房間里去嗎?」
「真不少啊!」
根本從睡衣懷裡掏出煙來,「借個火!我的打火機正好沒氣了,偏偏在這個時候想抽煙。」
二等卧鋪幾乎所有的鋪位都拉起了帘子,能聽見呼呼的鼾聲。其中也有坐在那兒正一點一點地飲著威士忌的中年乘客。
不過……青木想起了他在3月27日乘坐下行「隼鳥」號列車的事情。那時一位年輕漂亮的女性就是在單間卧鋪中消失的,她被人殺害后又出現在多摩川上。在這次列車上又會不會出現同樣的情況呢?可到哪兒去找八木美也子呢?上次找田久保涼子可以在單間卧鋪車廂里尋找,而這一次連八木美也子去什麼地方也不知道。
櫻井看了看松下。
「沒時間解釋了,不過他的確是被我們跟蹤的犯罪嫌疑人。」
櫻井說著猛然想到,與大臣同行的兩名保安人員為什麼沒有輪流站在通道上呢?保安人員不屬於警視廳而屬於警察廳所管,而且櫻井也不了解保安人員為保衛重要人物受過什麼訓練。武田信太郎又是一位自羽與老百姓打成一片的人,也許是武田信太郎叫保安人員不要大模大樣地站在通道上,而讓他們在各自的單間里休息?
不知根本有什麼打算,他在列車員旁邊吸起煙來。
「想在您的幫助下把他查出來。」
東京綜合調度室負責東京北、南、西三個鐵路局的全線運行管理工作。此時由東京站發出的各次列車都已駛出本調度室的管轄範圍,正在安全正點地行駛中。到天亮為止再沒有由東京站始發的列車,這段時間是調度室最清閑的時間。就連剛才還戴著帶話筒式耳機和各車站聯繫的調度員們大多也在打著盹。
「這就省事了。」
「列車行駛要3到5分鐘左右。」
「啊,是警察先生。找到殺人犯了嗎?」
男人取過上衣,從衣袋裡掏出車票給櫻井看,是到西鹿兒島的車票。
「不能肯定他沒坐在車上,也許坐在二等卧鋪年廂里。」
「從裡頭起到我們這兒是1至14室,1至5室是大臣一行使用的。從我們面前的14室開始吧。」
「我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總之除了注視事態的發展之外沒有別的辦法。」
請與東京蒲田署搜查總部十津川警部聯繫。聯繫內容如下:曾於三宮站聯繫過的9名乘客中有值得注意的人時請國鐵在西明石站予以暗示;站台前端站上工作人員--有1人時即站1名工作人員,有兩人時即站兩名工作人員。櫻井于「隼鳥」號上。
櫻井要來信紙寫了下述內容:
「這我知道。如果在到岡山站之間列車發生了什麼事情,用什麼方法聯繫呢?」
「發下來了。」
「你踢什麼門?究竟要幹什麼?」
「因為信上寫有電話號碼,讓我們同這裏聯繫,所以我就給你們打了電話。」
五位乘客湊到一起聊上了,有人還拉開通道一側窗戶的窗帘,眺望著窗外深夜的景色。
「那麼具體怎麼做?」
「我認為要對武田採取什麼行動的話,應當是有單間的1號車廂,而指揮不在那裡實在在叫人無法理解。」
青木抽完了第一支煙八木美也子也未出現。這時一位穿著睡衣的乘客睡眼矇曨地走過來,並進了廁所。
「真的嗎?」
大西列車長先站起來向1號車read.99csw.com廂走去。
松下緊緊地盯著櫻井。
大西列車長的臉色都變了。
他的腦海里回憶起那次在東京站上試乘「隼鳥」號列車時單間卧鋪車廂的構造情況,列車員室在最前方,打開內側的一扇門便是一條一米左右寬的通道,並排著14個單間,盡頭上有一扇門,還有兩個廁所和小倉庫,飲用水也在那裡。
「可是大臣也被害死目的就達到了。」
「請您來阻止這打擾別人的行為!」
「為什麼?」
「現在我給您念:由大阪上車無高田律師上車的跡象。但有從京都上車的可能。現已查完卧鋪車廂單間里的9名乘客,8男1女,其中無高田及中村朗。以下寫有9個人的姓名和住址。」
中原撥通了「110」,把自己的身份和接到過電話的事情告訴了對方。對方讓他稍候一會之後,一個深沉的聲音代替了原來接電話的人。
「那麼請問您的姓名和住址。」
「就那麼辦吧。爆炸的時間是2時。」
「在通過站扔下信袋。」
「怎麼樣,國鐵會給予幫助的吧?」櫻井把信的內容讓松下過目后問道。
中原的聲音自然而然地變得尖銳,幾位調度員一下子驚醒了,他們驚訝地把臉轉向中原。
松下對站在通道上的乘客說道。
高田一直沒有露面。他不打算坐這趟車了嗎?櫻井左思右想。他重新考慮:即使高田不在大阪上車也可以在京都上車。從大阪到京都,出租汽車10分鐘即可到達。
「我是大阪調度室。下行的『隼鳥』號列車通過你站了嗎?」
「有可能的,稍有疏忽他就很有可能會把大臣當作人質或把大臣殺害的。」
「確實很像,地址也很近似。虛報年齡時總要比實際年齡年輕幾歲,這是人之常情嘛。」
櫻井滿腹懷疑,對方為什麼在這時候來搭話?他會不會是高田的同夥?會不會是牽制自己?這時候別的單間里的同夥將會採取什麼樣的行動呢?他抱著這樣的畏懼感,一邊透過門上的窗子看著通道一邊對根本說道:「很遺憾,還沒有找到。」
「請予以幫助,因為沒有中村朗的照片。很遺憾,想確認一下您的姓名和住址。」
「為什麼?」
時間在緊張中過去。
「還不知道。不過還是有備無患。這節車廂有我警戒,請您到別的車廂去看看。我想天亮後由2號車廂開始搜查。」櫻井說道。
「行啊?什麼事兒!」
「這我不知道!」
「因為事情重大,你要沉著,仔細地聽著:下行的『隼鳥』號列車上被人安放炸彈了!」
「我想和搜查總部聯繫一下,想得到他們的回信。」
「正因為不知道才麻煩哪!」
青木也向廁所走去。他走到兩節車廂聯結處站住,點了一支煙。他想等她從廁所出來后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和她搭話吧。
站台上冷冷清清。到九州去的話,明早可以從這裏乘新幹線到博多;到西鹿兒島去還可以乘坐飛機。有誰還會特意在夜間乘坐夜行列車呢?
十津川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嗓門,周圍的刑警們也都側耳傾聽。
「反正那趟車的1號車廂上安裝了炸彈並將在2時爆炸。當你們爭論什麼許可權範圍的時候,以大臣為首的乘客就將被炸死!你們認為那也無妨的話就請便吧!」
五六分鐘后根本看著手錶回到通道上來。櫻井原以為他會進自己的單間,沒想到他竟路過6室向自己這邊走來。根本打開門,走到列車室的旁邊,看著站在那兒的櫻井。和他搭起話來:
櫻井一邊在通道上走著一邊問大西:「同車外怎麼聯繫?」
「其他車廂怎麼辦?」大西列車長問道。

「開不開啊!」
「啊,知道了。我叫十津川,有什麼事嗎?」

大西列車長很有禮貌地回答,「我是列車員,請把門打開有點事兒。」
「請念一下。」
「這也不對。」
十津川謝過對方就掛上了話筒。
「要採用這種粗暴的辦法就不必特意在3月27日乘車進行預先演習了。」
「是有人!」
「這裡是三宮站。」
「必須讓列車停在哪一個站上,好讓乘客避難啊!」
反正下一步的採訪要等到天亮,大臣一行起床后才能進行,青木此刻掛在心上的倒是下鋪的那個女人。坦率地說,正是由於她青木才怎麼也睡不著的。他一邊想著她的名字叫八木美也子,一邊裝著上廁所的樣子從上鋪上下來。
「什麼事兒?」
吹田用雙手做了個射擊的姿勢。
「可以在下一個停車站聯繫。」
「問題是他們打算幹什麼?」
中原把電話的事情告訴了梅田,他的話說得很快:
「山下一郎是櫻井刑警通知我們的乘客姓名;山本正夫是因搶劫罪受高田辯護過的男子。櫻井在山下一郎名下寫著身高1.80米,痩痩的戴眼鏡,頭髮很稀。請看山本正夫的照片,像極了。」
根本還在嘟囔,但櫻井不再搭腔,他便無可奈何地回到通道上去了。
在根本吸完第一支煙並把煙頭扔在地板上用腳踩滅的時候櫻井用命令的口吻對他說道:「請回到自己的房間去!」
中原急急忙忙地說道,並把話筒重新握好。
「沒有道理。」
「那麼炸毀列車呢?在橋上安炸藥,這在夜間是最有效的。」
「無線電話和綜合調度室聯繫。不過……」
松下說完,從列車員室取來了通用鑰匙很容易地把門打開了。
這回是松下問根本:「你為什麼要踢門?」
「不能逮捕這四個人嗎?」
「明白了。」
「是!read.99csw•com
「什麼事也沒發生。」大西直截了當地回答。
「真的嗎?」
櫻井對松下問道。
「單間的鎖是從裡邊上鎖的,鎖鉤該是轉上半圈之後再落下來。有時鎖鉤恰好在正上面,人走出來后使勁一關門,門也藉著這股勁就鎖上了。」
櫻井心裏不是滋味,根本的出現使他擔心。可是根本卻一邊吸著煙一邊和櫻井瞎聊起來,話題從警察的工作到撞了人後逃跑的罪犯,一直到職業棒球。他的呼吸里稍帶酒味,說不定是在單間里喝了酒。
「據我們了解,中村朗是個除了對有錢人以外不對別人搞什麼威脅的人。這次車上最令人擔心的仍然是大臣了。」
「這兒是三石站的運行室。」
「不過,今天特別……」
「信上寫了什麼?」
「他是我們的人。」
裏面的人幸好沒睡,這是個男人的聲音。
山下一郎從廁所里出來就回到9室去了,未發生任何事情。
「狙擊每小時行駛近百公里的列車?」
一位年輕站務員的聲音傳進了梅田的耳朵。
櫻井站在1號車廂列車員室的旁邊,透過門上的小窗不時地窺視著通道上的情況。
「這次車裡坐有多少乘客?」
「你認為高田沒在車上?」
「夜間睡覺期間不要抽煙。」
「能用信袋再聯繫一次嗎?」
「這我知道,房間里寫著哪。」
「對中村朗的逮捕證發下來了嗎?」
接下去又找出兩個相似的名字,其餘幾個人也都有問題。這多半是由於半夜裡突然被人叫起來提問,被問者即使說了假名,但總會在什麼地方同他的真名相似。有的則是名字不同而住址相同,這恐怕是突然說出了朋友的姓名但又不知道地址,便只好說出了自己的地址。
「誰啊?」
「難道連大臣的單間也要查嗎?」
「那麼就可能坐在二等卧鋪里了?」
「沒有,因為來不及等照片了。不過我知道他的特徵,我說請您記一下:年齡39歲,身高1.70米,體重75公斤。體格健壯,頭髮很密,偏分頭。濃眉,鼻子很高,長得有點像政治家K。不戴眼鏡,嘴唇較厚,在嘴的右端有一顆相當大的黑痣,這是一個特徵。另外還有一點,他在年輕時曾加入過流氓集團,手受傷過,手背上有條五六厘米長的傷疤。」
松下說道:「現在是在深夜啊!」
「這麼說是無法聯繫了?」
昨天晚上7時,因武田大臣到餐車用餐,記者和攝影師們都聚集在那裡,不大的餐車十分熱鬧。以接近老百姓而自鳴得意的武田大臣要了一份盒飯,顯得非常高興。青木記得其中有三四位乘客隨便向兩名大臣的保安人員敬酒,兩名保安人員當然謝絕了。他們的工作是保衛大臣,在餐車裡酒飯未動。青木想:他們為什麼要向保安人員敬酒呢?是不知道他們兩個人是保安人員?不會的,兩個都系著鮮紅的領帶,在這種氣氛下人人都會明白他們的身份。或者是知道他們是保安人員,為了對他們工作的辛苦表示慰勞?
櫻井一邊用手指尖推推眼鏡一邊說道:

一名看來有50歲左右的戴眼鏡的男子對松下說道。
根本連忙點頭向松下行了個禮。
櫻井的眼光一亮。
櫻井注視著鴉雀無聲的1至5室的單間,為什麼連一個人也沒有出來呢?當然還沒有發生什麼事情,預想中要襲擊大臣的情況也沒有出現,所以大臣一行安然入睡並不奇怪吧。但是他卻感到不安,產生了一種妄想:大臣他們五人真的在單間里睡覺嗎?會不會五個人都突然無影無蹤,而五個單間里空無一人呢?然而,並沒有發生任何情況對於只不過是一名警視廳的刑警來說,決不可能依其自己的想法來敲門證實他們是否健在的。
「在岡山站規定停車時該能得到回信。」
青木想,要是在列車到達岡山站之前找到八木美也子就好了。因為他總覺得列車在到達岡山站的時候又會發生某種不測的事件。
「如果這是真的,你為什麼要告訴我們?」
又過了五六分鐘,這回是6室的門開了,一位胖胖的中年男人走到通道上來。他自稱叫根本,在東京經營文具店。他也慢騰騰地走進了廁所。本來兩個廁所在門的對面一側,乘客通道上消失后是難以確認是否真正進了廁所。然而在由通道打開門向左拐的地方只有兩個廁所和小倉庫及飲用水,單間裏面有飲水設備,在各個房間里都能喝到水,沒有必要為了喝點水而到通道上來,所以只能判斷他們是進了廁所。
剛才的那封信果真能送到搜查總部而又得到迴音嗎?假如站台上連一名工作人員都沒有站上,也不能斷定是9名乘客中沒一人是高田一夥的人。因為有可能櫻井的信沒有送到搜查總部或來不及迴音,對這種情況無法確認是一個難題。
「對。」
十津川輕易地否定了吹田的看法。
「只在這個站上上水嗎?」
櫻井內心抱著這樣的疑問和松下一起來到通道。
「您認為他會對大臣一行人幹什麼嗎?」
「好。從三宮到岡山之間有多少車站?」
「不,一開始就不太好用,現在終於不通了,好在不經常使用。」
「可高田是罪犯們的總指揮啊!」
櫻井推開根本,把手放在門把手上。儘管他用力往旁邊拉,6室的門還是打不開,好像從裏面鎖上了。
「我們試試看吧。」
「你是說下行的『隼鳥』車上不會發生什麼事情?」
「我是十津川警部。聽說有個叫高田悠一的說下行的『隼鳥』號列車上安裝了炸彈就要爆炸?」
「那麼說1號車廂安裝了炸彈的話可https://read•99csw.com以認為是事實了?」
「那麼干吧。如果乘客能予以協助就好了。」
「三宮站!」
「29個。」
「如果知道就能採取對策了。」
「是的。夜間不行,可天一亮有多少可狙擊的機會啊。」
這個男人在怒吼。
比正點晚了2分鐘,帶有車頭標記的下行的「隼鳥」號列車緩緩地馳入站台。
「列車從東京到這兒期間沒有出現什麼可疑的事情吧?」
「你是誰?」中原問了問。
「大臣和秘書長,再加上警衛的保安人員的單間除外。」
「因為我不願意看到與此無關的第三者卷進去。」
櫻井的聲音深沉。
「如果乘客能給予幫助就好了。」
「高田沒在車上,這是怎麼回事呢?」
櫻井想到,九個人當中有四個可疑的,這就說明這幾個人全是高田一夥的可能性,還是有這樣的精神準備為好。
吹田用挑釁的眼神看了看十津川。
小小三石站將會亂成一團,而梅田則無能為力,只有祈禱了。
「車上發生了什麼事嗎?」
「不停車也能發信吧?這是急件,請國鐵務必幫忙。」
「有四個人哪!」
「明白了。下面通過的是兵庫站,在那兒把信袋扔下去。從兵庫站到西明石站列車運行十二三分鐘,來得及的。」
她沒在廁所!那麼去哪兒了?餐車早就停止營業,整個車廂的人都在睡覺,她無處可去。她消失到哪裡?她說過是去西鹿兒島,不可能是在青木睡覺期間中途下車了。倒可以考慮是她的朋友或親屬坐在這次車的別的地方,大概她到他們那兒去了。再不然就是她有情人坐在單間卧鋪車廂里?也許是兩個人想一起旅行,但只買到一張單間卧鋪票,無奈她就坐到二等卧鋪里,到了半夜去單間卧鋪車廂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自己尋找她豈不成了傻瓜!
「不,到終點站之前要上六次水。」
「對。2時25分到。不過那裡沒有乘客上下車,因為是規定停車,只有進行司機交班、裝卸貨物及上水作業。」
「那可怎麼辦?」
「這還了得!他們為什麼都要坐單間卧鋪車廂呢?」
這時開車鈴聲響了,各車廂都關上了車門。在這期間仍然看不出高田坐上了這趟車。
「狙擊?」
「下行『隼鳥』號九分鐘前開出了我站。」
「下一個停車站就是岡山站了?」
掛在門上的帘子打開了,露出一位穿著睡衣的中年男子的面孔。他揉了揉眼睛,確認了站在通道上的是列車員后,便開鎖把門打開了。
根本回答道,很有可能相互毆打起來。
十津川說道。
調度長的桌子上並排著一串電話,是和各站進行緊急聯繫用的。梅田仲手抓起通三石站的電話。
「我的名字叫高田悠一,你問一下警察就明白我是不是說謊了。」
「剛才我查了一下,比如在熊本,『隼鳥』號列車要翻過許多坡道,為了翻越山嶺連續出現六道彎時車速減慢。此時狙擊最好。而且列車在這裏的時間也已是上午10時多,大臣也該起床了。」
觀望的四名乘客在門被打開時,「啪啪」地鼓起掌來。乍一看像感情自然流露的這一動作卻使櫻井精神一陣緊張。如果這些乘客是高田一夥而且要襲擊3室里的大臣的話,根本特意粗暴地把門關上,把自己的房間當做密室,而這四名乘客的拍手會不會是什麼暗示?櫻井不由得警惕起來。
大西列車長鬆了一口氣。
「站間的距離呢?」
「有人!」
信被裝進一個三角形的信袋裡。兵庫站在黑漆漆的夜裡漸漸靠近了,微微發亮的車站燈光突然由小變大,能看出車站的輪廓來了。松下打開列車員室旁邊的窗戶,夜間的冷氣吹進車裡,他探出頭把信袋扔到通過的兵庫站的站台上。
西明石站的站台瞬間向後飛去。在這瞬間他們看到站台的最前端一名、二名、三名、四名,有四名工作人員面向轉道站成一排。
「是的。他說只要對警方一提高田悠一你們就會相信。這是怎麼回事兒?」
「不。我認為高田制定了殺害武田大臣的計劃。但他是讓我們認為下行的『隼鳥』車裡會發生什麼事情而他卻打算採取別的方法。」
「請大家也休息吧。」
根本一邊晃動著肥胖的身體一邊對櫻井說道。
「中村朗這個殺人犯不在單間卧鋪車廂里吧?」
松下向櫻井說道:馬上就要通過西明石站了。
「大概是事實。要當事實採取行動。炸彈大概是安放在1號車廂上,但沒時間來尋找或拆除了。讓列車停在三石站,叫乘客避難。運輸大臣坐在1號車廂里,要特別注意。」
「別的方法是?……」
「那麼拜託了,停車后馬上讓1號車廂的乘客避難。」
兩個人把臉緊貼在朝站台一側的窗戶上,盯著進入的西明石站。列車駛過站前的信號機,車站的屋頂和沒有人影而發白的站台臨近了。
「因此可以認為高田一夥是潛入在單間卧鋪車廂里了吧。」井上說道。
對方默默地聽著。
十津川準備好圓珠筆,把對方念得很快的名字記在記錄單上。寫完后又問道:
「殺人犯!殺了誰?」
「是的。」
「如果是狙擊司機那樣坐在座位上不動的人還可以。列車開到罪犯埋伏的位置時大臣若是坐在窗邊採取這種方法還可以,若是他到對面的通道上去了怎麼辦?或者說不定大臣的單間還拉著窗帘,他仍在睡覺呢。高田一夥不可能採取這種成功率很低的方法。」
櫻井逐漸感到不安:在不知何時會發生什麼情況的時候哪能陪他瞎聊。假如這是對自己和列車員松下的牽制那就更有必要及早結束這樣的談話。
櫻井顯得有些狼狽。
「爆炸時間是https://read•99csw•com2時,立即行動!」
大西說了句「好吧」,於是松下就敲了一下帶有「14」兩字的最面前這個單間的門。
「2時就要爆炸,沒有時間取下來了。只能讓1號車廂的乘客避難!只剩下幾分鐘的時間了,快!」
「等到天亮吧!因為一過6時就都起來了,現在一個個地把他們叫起來恐怕要引起混亂。特別是2號車廂以後的二等卧鋪,叫起一個人來周圍的人也都會起來的。」
下鋪的掛帘有道二三十厘米的縫隙。青木漫不經心地窺視了一眼,她不在。大概是起床上廁所去了。
他們走到1號車廂。一進門是列車員室,大西敲了一下門,一位躺著休息的列車員馬上走了出來。大西列車長對這位叫松下的列車員說明了情況,松下也說道:
「有罪犯的照片嗎?」
1號車廂里只留下了櫻井和列車員松下兩個人。松下擔心地問道:「您認為1號車廂里會出什麼事嗎?」
「是的。」
「幾百人都要炸死啊!」

櫻井向問話者出示了自己的警察證件:「有個罪犯逃進這次車裡,我們正在搜查。他叫中村朗,是在東京經營法國餐館的男子。」
列車員松下說到四人時,臉色變得蒼白。
櫻井交替地看著手錶和1號車廂的通道。唯恐在到西明石站看到搜查總部的回信之前列車裡會發生什麼事情。雖然這一點使他擔心,但使他感到更加不安的卻是無法預測事情會是以什麼樣的方式出現。如果罪犯真的是用手槍或刀向正在3室里休息的武田信太郎襲擊那倒容易防了。制止就可以了,迫不得已也可以開槍把罪犯打死。問題是對方採用預測不到的方法時怎麼辦?
「西明石是大站,有好幾個值班的,他們不會不幫忙的吧。單間里的乘客真有可疑的人嗎?是同中村朗有關係的人嗎?」
「是的,毫無辦法。」大西列車長滿不在乎地說道。
「不過什麼?」
櫻井看了看手錶,才1時39分。他盼望天早一點亮起來。太陽升起,大臣和保安人員們起床走到通道上來的話就證實了他們是安全無恙的。
「他帶兇器了嗎?」
青木又看了看手錶,再過十五六分鐘就到2時了。列車2時15分還將在岡山站規定停車。那時又會喚起那討厭的回憶吧。警察似乎從否定他的證詞方向進行搜查。可是青木還是認為自己是在岡山站被人從下行「隼鳥」號弄下來移入下行「富士」號列車上的。
過了將近10分鐘,山下一郎依然沒有回來。
吹田緊瑣雙眉看著十津川。
但是對方並不理睬他的問話。
十津川說完后環視了一下刑警們:「查一查這九個男女,看看裏面有沒有被高田辯護過的人。」
山下一郎用力把門關上之後,不由地掃了一眼通道周圍。突然,他的視線碰上了在門外的櫻井。就在這一瞬間,櫻井看到他像是在微笑。或許是櫻井的錯覺,因為山下一郎轉身之間向車廂盡頭的廁所走去。
「稍等一下!」
「有這個必要嗎?」
十津川的聲音也變得極其緊迫。
列車停穩,各車廂的門都打開了。單間卧鋪車廂上無人下車,別的車廂也總共只有兩個人下車。各車廂的窗戶都放下了窗帘,肯定是除了少數藍色列車愛好者以外絕大多數旅客都入睡了。
「一位65歲的老太太,是肇事逃逸。因此想請您幫助查一查中村朗是否藏在這趟車的乘客里。」
「搞不清楚啊!」
「你說的又是是什麼?」
根本微微一笑:
「我叫大西。有什麼事情?」小個子的大西列車長緊張地看著櫻井問道。
電話就在這時從外部打了進來。調度長中原接了電話。
「列車上有無線電話可以同東京的綜合調度室聯繫。不過那次車上的電話壞了,無法使用。」
「列車上這些人的名字恐怕是假的,要找出相近的來。」
「這人又敲門又踢門,太不道德了!我被攪得也睡不著了。列車員!對他得想個辦法。」
「沒有一個人的名字是相符的。」日下刑警回答道。
他的話音裡帶著怨氣。
「門打不開了,不得已啊!」根本再次踢門。
日下在黑板上寫出兩個名字:山本正夫(38歲)--東京都杉並區中荻公寓209室;山下一郎(35歲)--東京都杉並區下荻空中公寓209號。
「那您認為高田一夥要採取什麼方法殺死大臣呢?」
下行的「隼鳥」號列車保持著一定的速度繼續奔駛。大概是要到道岔口了,汽笛發出尖銳的聲音。
「等天亮乘客起床后再查吧。」
「就算是真的裝了炸彈,怎麼取下它呢?」
列車開動后櫻井接著對大西說道:「現在有件為難的事,不得不請您幫忙。」
「開出我站時沒有發生什麼事,只是列車長交給了我們一個信封。上面寫著櫻井刑警的名字。」
「不是的。那樣時間就太長了,所以採用了分段上水的辦法。在這個站上只給10到15號車廂上水;在岡山站是給4到9號車廂上水。」
「沒時間了!你好好地聽著:我們在下行『隼鳥』號列車的1號車廂上安裝了炸彈,將在凌晨2時爆炸!」
「你要好好聽著,因為是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一個男人的聲音突然說道。
「是東海道幹線的三宮站。我是副站長笠原。」
「沒有。」
「好吧,試試看。」
櫻井透過他的肩膀向單間里窺視了一下,不像有什麼人藏著的樣子。
這時兩名鐵路警察走上站台,站在了單間卧鋪車將要停靠的地方。這可能是對武田運輸大臣採九九藏書取的一種防衛措施,恐怕下行「隼鳥」號所有的停車站都有這樣的警戒。乘坐藍色列車回家的武田信太郎本人倒是輕鬆安逸,而周圍卻是氣氛異常。據說儘管武田信太郎對國鐵方面講這是私事,不必費心,但國鐵卻不能什麼都不做。
「據警方講此事的可能性極大,馬上讓下行的『隼鳥』號列車停下來。」
「因出了故障暫時不通。」
「我不是啊!」這名中年人笑著搖了搖頭。
「先查1號車廂的單間。」
「是被誰弄壞了?」
他說完這些就粗暴地掛上了電話。
這是一口關西口音的男人聲音。
武田信太郎有兩名保安人員護衛,而且櫻井刑警會在單間卧鋪車廂里堅持到天亮,也會監視通道的吧。如果是這樣的話,高田一夥在車裡該是無計可施。根據櫻井刑警的信上說,那9個人不像是帶著武器。即使他們帶著手槍,櫻井也罷兩名保安人員也罷,他們都帶著自動手槍,而且保安人員還是有名的神槍手。
「有了。」
中原一掛上電話就取來列車運行圖。他臉色蒼白,因為下行的「隼鳥」號列車上乘客的生命繫於自己一人之手。而且車上的無線電話壞了,和這裏無法聯繫。現在的時間是1時50分,那趟車大概運行在上郡與三石之間,他們都是些小站。中原心情沉重。
「他們是在演戲吧?」
「啊。請吧!」
「不久就要通過我站。」
「鎮靜!聽著:現在下行『隼鳥』號列車應當行駛在姬路與岡山站之間。這次車的1號車廂即單間卧鋪車廂里坐著運輸大臣一行。我說的就是這次車的1號車廂上安裝了炸彈!再有15分鐘,不,還有13分鐘就要爆炸!你們要馬上採取措施!」
「因此在這個時間值班?辛苦了!」
「是否有辦法和下行的『隼鳥』號取得聯繫?」
凌晨1時45分,一個男人的聲音給東京丸內的國鐵綜合調度室打來了電話。
松下也說道。
「是嗎?!」
「不,能看一下您的車票嗎?」
「回去一躺在床上就想抽煙。可是失了火就說不清了,所以在這裏抽夠了再回屋。」
這樣的話,即使列車上發生了什麼案件,最晚在三五分鐘后也就能知道了。當然這必須是列車員或櫻井處於能發出信件的狀況下。
中原依然拿著話筒,臉色表現出半信半疑。就恐嚇列車和車站上安裝上炸彈的電話並不稀奇。因事關人命,每次都得停車進行檢查,然而沒有一次真發現有炸彈。而這個男人的話倒使人不得不信,因為他連自己的姓名都說出來了。
櫻井想早些結束同這位中年男子的談話,便特意用冷淡的語調說道:「你有什麼事兒嗎?」
「我知道,是運輸大臣一行坐在那兒吧?正因為如此才要首先查1號車廂。因為罪犯是個很兇殘的傢伙,說不定會幹出什麼事來。」
「無線電話可以修好嗎?」
櫻井打聽到列車長在7號車廂就上了7號車廂。上車后他立即找到列車長拿出警察證件說道:「我是東京警視廳的櫻井刑警,請您務必協助一下。」
站務員緊張的聲音消失了。
有三個孩子站在站台前方等待著下行「隼鳥」號的到達。他們大概就是青木報道中出現的「小三人幫」吧。
「大約有500人。」
櫻井有了輕鬆感。可是這一回根本卻把自己的單間的門把手弄得「咔吱咔吱」地響,接著又開始用腳用力踢門。正在夜裡,除了開車有規律的振動聲外其他聲音都消失了,十分寂靜。根本弄出來的聲音宛如鬧鐘一樣,有四個男女從別的房間起來走到通道上來了。他們四個人都穿著睡衣,出來后馬上和根本吵了起來。
「九個人中最少有四個是罪犯的同夥嗎?」
「請按事實採取行動!能讓列車馬上停下嗎?」
正當櫻井說話時9室的門開了。一位穿著睡衣的男人走出房間到通道上來了。他是個高個子、痩痩的男人,看上去睡衣顯得過於短了。這個人就是自稱山下一郎的人。
「實在對不起。」
「遺憾啊,這樣做不合適。說他們像是罪犯的同夥但還沒有證據。即使知道他們是中村朗的朋友和熟人,也不能只憑這一點就逮捕他們啊。」
「有情報說有個殺人犯上了這趟車。這個人叫中村朗,好像是從橫濱站上的車。」
松下突然大聲喊了起來。
「只是有一位乘客上廁所去了。」
「田村一平,40歲,家住東京都台東區池端1號,我是一個很普通的公司職員。」
「有什麼可疑情況?」
青木一覺醒來,躺著隨手打開了頭頂上的車內燈。他看了看手錶,錶針指著1時14分。
「很遺憾,還不能使用。」
松下在櫻井背後擔心地問道。
「停車4分鐘。因為要在這裏上水,所以需要些時間。」
「現在是半夜,大部分旅客都睡覺了。我想總不能挨個叫起來問吧?」
松下突然獨自笑了,他說道;
櫻井默默地把打火機打著火后遞給他。松下在一旁插話說道:
「這兒是東京綜合調度室,下行『隼鳥』號列車已經駛入大阪調度室的運行管理範圍了!」
從列車員室到並排著14個單間的1號車廂必須打開另一道門。打開門,他們走上鋪著地毯的通道。14個單間的門全都關著,門窗上由裏面掛著帘子。
「您帶身份證了嗎?」
「一會兒我會把情況告訴您,先請問一下列車在這個站上的停車時間長嗎?」
零時45分搜查總部的電話響了,所有人的視線一下子都集中到這部黑色的電話機上。十津川取下話筒。
「是的。」
「大家都睡得正香,不要弄得咯嗒咯嗒的響聲!」
「我希望在這以前得到。」
大西列車長答應著走回7號車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