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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遊戲 第十章 旅館

情感遊戲

第十章 旅館

「那麼是誰?」
十津川警部搖了搖頭說:「沒那個必要。」
「肯定是這樣。裝出一副相信好友無辜併為之奔走的樣子。不過我不認為高橋理沙是共犯。」
十津川警部又點上第二根香煙。談話觸到了案件的關鍵。不經意間又點上了一根香煙。
「是什麼?龜井先生。」
「美也子殺折戶景子的事是在10日以後發生的吧。」
「美也子那樣做是為了讓人不會懷疑到她吧。」
「美也子另一方面在挑選共犯時,注意到了矢代達夫。矢代達夫十分迷戀本田理惠,讓他幫自己最合適了。她提出要幫矢代達夫殺死他的情敵井崎。另外,她知道高橋理沙將於9日晚上乘上野站發車的『北陸號』來金澤,於是計劃把她陷害成殺死井崎的兇手。但這時出了差錯。理沙告訴她自己乘的是『北陸號』最前面一節車廂,美也子也確定她在最前面一節車廂。美也子在富山和井崎以及矢代達夫一起上了列車。說是大家一起去金澤吧。她按理沙的話上了最前面一節車廂。隨後在那裡和矢代達夫一起殺死了井崎,並將屍體放在空著的卧鋪上。到那時候才注意到『北陸號』的車廂前後次序反了。美也子和矢代達夫兩人連忙向車尾方向走去。半路上發現了理沙。矢代達夫就把理沙打昏後背到了最前面那節車廂,把她放在了井崎的屍體旁邊。」
「怎麼了?」
「發現什麼了?」
「這一點犯人不知道,因為犯人是在長岡以後的站上車的。富山不也是長岡以後的車站嗎?」
「神木美也子家在這裏經營旅店,我們查查電話簿看吧。」龜井刑警說。
「美也子是怎麼樣把本田理惠一直領到了蘆源溫泉的呢?」
「是的,她讓折戶景子裝扮成本田理惠,於10日傍晚站在東尋坊上。這一點她做得到嗎?」
「我想是已經被害了。」
「有什麼奇怪?」
「在蘆源的『海鷗庄』讓本田理惠去開房間而自己不在前台露面。美也子是用什麼方法讓本田理惠同意那樣做的呢?」
「一樣大小。龜井先生,完全一樣吧?」
對住在東京的十津川警部他們來說,富山比金澤距東京近一些,就認為列車是上行線。實際上,北陸本線是在大阪和北方之間運行的。兩人所乘的「雷鳥13號」是下行線。
「找到了,有價值。」
龜井刑警喝了一口說:「那時也有一件奇怪的事。井崎的房間里有一些相冊,五本相冊中有一本不見了。」
「我們也去看看吧。」龜井刑警說。
「那時他們並不想去金澤。殺人後想儘快離開現場。所以很可能兩人在富山的下一站高岡站下了車,打算在那裡換乘汽車去金澤市。在那裡她還把當地的特產燒酒送給了矢代達夫。矢代達夫後來回了東京。酒里當然被放了毒藥。接著她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似的去了金澤市的總統旅館。」
「應該和她沒關係。我想高橋九-九-藏-書理沙純粹是因為擔心自己的好友本田理惠才四處尋找的。有什麼地方不對嗎?」
「現在你認為有什麼關聯了嗎?」
「是你們要住嗎?」
「那就是殺人的動機嗎?」
「真近啊。」龜井刑警一邊過檢票口一邊說。
「本田理惠對美也子和井崎的關係就一點也沒有察覺嗎?」
「你是說和本田理惠同行的不是男人,而是女人。就是神木美也子嗎?」
「我說的是那些照片的問題。就是本田理惠在金澤市總統旅館里拍的井崎的照片。看了照片上的窗帘式樣和房間,我們認定是在金澤市的旅館拍的。但是,如果在這裏拍,不是完全一樣嗎?」
「我們把這個案子從頭開始理一遍吧。」十津川警部沉著地喝了口咖啡。
「是的,回東京的途中在那裡停留一下。」十津川警部說著已經走出了旅館房間。龜井刑警連忙跟著他走了出去。
「據我們所知,那兩個人從10日上午開始,就一直在一起。肯定是美也子瞞著高橋理沙,把折戶景子叫到東尋坊,並在那裡把她推入海里的。」
「不是,就看看。不好意思。」十津川警部說。
「神木美也子10日那天上午,在金澤市和高橋理沙相會,後來就煞有其事的一起行動,去找本田理惠了。」
「當然知道的。但她還是把美也子想得很好。大學時代的美也子凡事有節制,人老實。理惠腦子裡一直有那樣的看法。而且井崎也確實愛理惠。大學時代和參加工作后,理惠都是戀愛的勝利者。她不會想到美也子會有什麼反擊的行為。她預計美也子還會和大學時代一樣,馬上會退出競爭的吧。理惠甚至會覺得美也子有點可憐。勝利者一般對失敗一方都比較寬容。那時她可能想,就去陪美也子玩一天吧。」
「問題是,當時和她一起的人是誰。高橋理沙她們認為和本田理惠在一起的人是井崎。」
十津川警部和龜井刑警去大堂一側的茶室里要了杯咖啡。
「本田理惠的情況呢?如果她不是兇手,就可能也被殺了吧。」
「袖珍相機就很簡單了。神木美也子知道本田理惠旅行時總帶著一隻袖珍相機。龜井先生,你知道袖珍相機是怎麼回事。那種相機,把膠捲往裡面一放就可以拍了,什麼牌號的袖珍相機都一樣。於是美也子用自己的袖珍相機先在這家旅館里拍下井崎的照片,再去金澤市內拍幾張市容。袖珍相機小,她放在口袋裡別人也發現不了。她和高橋理沙去金澤市的總統旅館時,從本田理惠的袖珍相機中取出膠捲,換上了自己拍的那一卷。對25毫米的相機來說,只有先把膠片倒回去才能取出。而袖珍相機,不論拍了幾張都不需要倒回去。所以換起來很方便。」
「這樣就全明白了。為什麼折戶景子的屍體被發現時身上只穿了一件薄羊毛衫呢?」龜井刑警雙眼發光地問。
九*九*藏*書「這一點,我們去證實一下吧。」十津川警部和龜井刑警回到大堂,給前台人員看了井崎和神木美也子的照片。
「或者是矢代達夫。一直認為是個男的。一般認為女人只有和男人一起入住旅館才怕被人看見。與其說是高橋理沙和神木美也子兩人認為那天和理惠在一起的是井崎,不如說是美也子讓人覺得是那樣的。在蘆源溫泉,旅店的住宿登記卡上用的是本田理惠的名字。同住的人是後來直接去房間了。前台的人認為總是男人吧。而且開的又是雙人房。總是自然而然地往那方面想。」
「女方想好好的分手,男人總應該去聽聽女方說些什麼吧。」十津川警部說著笑了起來。
「是的。她首先和井崎這樣說:最後我們再在一起聚幾天吧。之後就什麼都不說的分手。再說:以前自己和井崎拍的照片留在他那裡也不好,希望他一起帶來。當然他還把本田理惠去金澤市的事也和井崎說了。」
「她3月7日來金澤入住總統旅館。第二天8日她帶著速寫簿出了旅館。當天下午3時左右她在市區的犀川大橋附近等人。後來上了一輛開來的白色『皇冠』轎車,就不知開到哪裡去了。再後來,我們知道她曾經在福井蘆源溫泉的『海鷗庄』旅店住過。」
「沒錯。在井崎看來,還是本田理惠更有魅力。而本田理惠的脾氣又是喜歡什麼就一定要弄到手。她知道學生時代的神木美也子性格軟弱。如果三人成三角關係,她認為神木美也子很快就會退出的。沒想到她在經營旅店那段時間內,也變得厲害和具有攻擊性了。美也子不會放過拋棄自己的井崎,也不會放過搶走井崎的本田理惠。」
「現在的女大學生,只要有錢什麼都無所謂。賣淫的都有。穿件羽絨服傍晚時分站在東尋坊上裝扮另一個人,這種事只要給錢,她當然會做。而她也的確被東尋坊附近旅館的工作人員看到了。」
龜井刑警想起在她公寓里看到的那張漂亮的裸|照。
十津川警部點上香煙。本來想戒煙的,破案過程中又抽了起來。
兩人奔出旅館,叫了輛計程車。上車后十津川警部對駕駛員說:「去蘆源溫泉。福井的蘆源溫泉。」
十津川警部對富山這個城市能想到的只是富山的製藥業。那是一座有30萬人口、高樓林立的城市。在富山能看到「北阿爾卑斯」山脈,城市位於「黑部峽谷」和「北阿爾卑斯」山脈的入口處。

兩人叫了計程車去金澤車站。到達車站的時間是下午2時05分。他們乘上了14時20分金澤站發車的「雷鳥13號」列車。
牆壁上掛著很多黑部峽谷那裡的照片,也有北阿爾卑斯山脈的照片。
「但是,警部。第二天10日傍晚,有人目擊有個像是本田理惠的人站在東尋坊上。還有在東尋坊九*九*藏*書海里找到的本田理惠手提包里,有11日的報紙。」
前台人員叫來客房服務員,把他們領到了三樓的一間雙人房。
「原來如此。這樣井崎就請了假,帶著那本相冊來富山了。」
「是因為本田理惠的緣故嗎?」
「她應該是9日離開海鷗庄旅館后被美也子殺了。」
「富山嗎?」龜井刑警問道。
「富山是神木美也子住的地方吧。」
「我想,那本相冊裏面很可能就是神木美也子的照片,是她和井崎一起拍的照片。那些照片能證明他們兩人大學畢業后還在交往。如果那些照片讓別人看到,神木美也子就麻煩了。」
「去富山看看吧。」十津川警部突然說。
「美也子最恨的還是本田理惠。所以先殺了理惠。她可能殺人後回到富山的總統旅館,再次向井崎示愛。如果井崎能回心轉意的話,她也就不會殺他了。由於井崎還是說愛理惠,那種情況下就只有殺了他。」
「對美也子來說,一定要繼續裝著尋找本田理惠。理沙肯定會和她討論去哪裡找本田理惠。一般來說她們會再去本田理惠最後住過的地方,也就是蘆源溫泉去找。」
到達富山的時間是15時06分。列車只行駛了45分鐘。
十津川警部答道:「我本來也覺得那具屍體奇怪,但也說不出什麼。北方的春天還很冷,在東尋坊一帶,海風就更讓人覺得冷,她不論是自殺還是被殺,服裝穿得都讓人奇怪。她下身穿著厚厚的工裝褲,上身卻只穿了一件薄羊毛衫。如果說是美也子殺了她,這個疑團就解開了。」
「『北陸號』特快卧鋪列車到達富山的時間是早上5時30分,大部分旅客還在睡覺。」
「那兩個人可能去蘆源溫泉了。」十津川警部對龜井刑警說。
「原來如此。」十津川警部說。又接著說:「理沙如果開始對美也子的行為有所懷疑的話,她就危險了。美也子既然可以為滅口殺折戶景子,也會殺理沙滅口吧。」
「很簡單。美也子在富山經營旅店。北方的旅店之間有聯繫。她可以說她認識『海鷗庄』的主人。去打招呼太麻煩,所以還是不露面的好。她可以借口去停車場而讓理惠在那段時間內去開房間。」
「美也子畢業后三年間一直在旅店工作,學會了做生意以及和人打交道那一套。她住在富山,對北方一帶很熟悉。她可以對來金澤的理惠說,要帶她到北方好玩的地方去觀光。而理惠根本就沒有想到她要殺死自己和井崎,也就上了她的當。」
「大學畢業后,神木美也子和井崎一直有關係。這件事他們一直保密著。原因是自己的好朋友本田理惠和高橋理沙都喜歡井崎。美也子對井崎十分著迷。然而最近,井崎那方面卻提出要分手。」
「能讓我們看一間雙人房嗎?」
「你和日下一起去過被害人井崎的公寓吧。」十津川警部在送來的咖啡里加了點奶,對龜井刑警說九*九*藏*書。兩人都到中年怕發胖的年齡了,咖啡里都沒有加糖。
「第二天9日,兩人出了海鷗庄旅館。美也子如果是罪犯,她其後會回到富山。又在10日上午5時38分和井崎、矢代達夫一起乘上『北陸號』特快卧鋪列車。本田理惠現在又怎麼樣了呢?」
「是的。」龜井刑警答道。
「去看看就明白了。」
「是的。」十津川警部將乘下的咖啡一飲而盡。
「從罪犯美也子的角度看,有必要讓人認為本田理惠一直活著,只是躲了起來。9日早上,他們離開蘆源溫泉的海鷗庄后不久就殺了理惠。屍體放在哪裡呢?可能埋在了山裡。埋之前把她的手提包和淡藍色的羽絨服留下後用。後來她給錢讓在福井遇到的女大學生折戶景子,穿著淡藍色的羽線服,在10日傍晚站在東尋坊的斷崖上。」
「對,讓人相信10日傍晚時本田理惠還活著。在本田理惠手提包內放入11日的報紙,也是出於同樣的目的。」
「原來如此。」十津川警部說。和他猜測的完全一樣。

前台工作人員和他同事一起看著那兩張照片。
「不過富山也有就奇怪了?」
「這兩位在本月10日左右在這裏住過嗎?」十津川警部問。
「現在兩人在什麼地方?」
「看那個。」十津川警部手指向的是一座五層的旅館。
「不是的。她在『北陸號』特快卧鋪列車上殺了井崎后馬上就去了金澤市。此後就一直和高橋理沙在一起,沒有時間去東京井崎的公寓里盜走照片。」
「在東尋坊海里找到的那個叫折戶景子的21歲女大學生,我一直認為她的死和井崎、矢代達夫被殺案有關。但有什麼關係卻一直想不通。」

「美也子覺得必須把折戶景子殺了滅口,就把她叫到了東尋坊。不久折戶景子穿著美也子給她的淡藍色羽絨服出現了。如果讓她穿著那件衣服把她從東尋坊上推下去,屍體被人發現後會怎麼樣呢?別人會想10日傍晚旅館工作人員看到的人,儘管背影像本田理惠又穿著本田理惠的衣服,實際上並不是理惠而是那位女大學生。美也子怕留下致命的漏洞,就把折戶景子穿著的羽線服搶過來后才推她下海的。也可能找機會打倒對方,脫了衣服后將她推入海中。不論是哪一種情況,都把她穿的羽絨服脫了,這樣就造成溺水屍體奇怪的衣著情況。」
「總統旅館是高級旅館,各地都有連鎖店,這沒什麼奇怪。」
「我們再來看看本田理惠的情況吧。」十津川警部說。
「是總統旅館嗎?」
「我們先去看了再說。」十津川警部先走了出去。出站右轉走了五六分鐘后停下了腳步。
「那是神木美也子和高橋理沙說的。膠捲不能被人掉包嗎?」十津川警部九-九-藏-書自信地說。
「去查查看吧。」
「可能嗎?那時候高橋理沙就在旁邊……」
「這麼說被害人井崎曾經和神木美也子一起在這個總統旅館里住過?」
「這兒和金澤市的總統旅館完全一樣。窗上掛的窗帘也印有大寫的P字,顏色也一樣。」
「那麼,神木美也子是殺了井崎後去東京把那本相冊以及和井崎的合影盜走的嗎?」
果然是用假名入住的。十津川警部想。接著又問:「請告訴我們,他們住在這兒的時間。」
「你的意思難道是那些照片……」
「沒錯。」
「但照片是從本田理惠照相機里取出的膠捲沖印出來的啊。」
「嗯。3月7日到9日在這裏的。」
「那時其他旅客還沒有起來嗎?」
「真的是美也子嗎?」
「同意,不過還有一點疑問。」龜井刑警猛地轉過頭來。
「什麼一樣?」
十津川警部變得不安起來。他用大堂里的電話和石川縣警局的安田警官聯繫。結果安田警官也不知道她們兩人在什麼地方。
「同樣是總統旅館,當然用同樣的窗帘吧。我想為客人準備的睡衣、毛巾什麼都是相同的。」
「汽車的事也有疑點。如果同行的人是井崎或矢代達夫,他們完全可以租輛車。罪犯早就計劃好要把兩人都殺了的,讓他們租車也不要緊。而且從金澤市內開車去福井的蘆源溫泉,是在殺人案發生之前。那時留下井崎或矢代達夫的名字根本沒有關係。實際上那人開的白色『皇冠』轎車是偷來的。現在可以說開那輛車的人就是罪犯,這樣說沒錯吧。只有罪犯覺得那時要是留下姓名的話會有麻煩。而且她如果讓矢代達夫把車停放在福井站的前面,別人不是會認為和理惠一起在車裡的是矢代達夫了嗎?」
「可能不是本田理惠而是神木美也子在這裏拍的。」
「對的,我一直在想我告訴高橋理沙有關『北陸號』的事時她的反應。那時她臉色全變了,很可能是想到了什麼。」
「就是那樣的。」
「肯定被殺了。她活著的話,像她那麼一個要強的人,一定會打電話給警察局宣稱自己無罪的。」
十津川警部和龜井刑警一起進了旅館,向前台人員出示了警察證件。
進了房間,十津川警部四下張望后,露出了滿意的神情。
「我們不會是為調查她才來這裏的吧?」龜井刑警吃驚地問。
十津川警部走到車站問訊處問了些什麼后,笑眯眯的走了回來。
「當然是為調查她才來的。不過現在對她工作的旅店不感興趣。先等一等再說吧。」
「是指列車在長岡站換方向的事嗎?」
「沒錯,在這裏住過,是鈴木俊一和鈴木文子,東京來的。」
「大學時的好友不會是罪犯吧,高橋理沙這麼想於是臉色變了也不奇怪。」
「對了,對了。」十津川警部突然大聲叫了起來。
「為什麼?」
「還在她站的地方附近,留下一份10日的報紙,夾在周刊雜誌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