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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我是耿鳳臣

第八章 我是耿鳳臣

李斌良望著趙民。
趙民:「李局,你還想往上沖啊?」
可是,夜已經漸深,一片黑暗,他一個人往哪兒一藏,是那麼好發現的嗎?再說了,你就是集中全局的警力又能有多少,奉春市這麼大,還不是杯水車薪?
「他就說這麼多。」
李斌良:「一般是不會,可是現在我們正在大搜捕,他情急之下,沒路可去,沒準兒會跑家裡去。」
李斌良:「我不是警察嗎?別說了,快走吧!」
關偉:「李局,他要向我們開槍怎麼辦?」
所有的人都驚得目瞪口呆,趙民身子一下站起來,想說什麼又坐下了,徐進安的臉一下好像綠了,而關偉的屁股居然滑出了椅子,「撲通」一聲坐到地上。這時,他的嘴仍然震驚地咧著。要是平時,這副樣子肯定會笑翻滿場人,可是,現在誰也沒有笑,大家都驚呆了。
徐進安:「還有第三者……也就是說,還有另外一個我們不知道的人,殺害了胡萬生,打傷了你?」
「好吧!」
李斌良在地上踱了一會兒步,實在想不出什麼好主意來,只好脫下衣服躺到床上,心裏對自己說:「還是好好睡一覺,等大腦清醒了再想吧!」
突然,老太太的聲音從窗內傳出來,繼而傳出壓抑的嗚咽聲。
李斌良拿出手槍,先打開子彈匣檢查了一下,推彈上膛,然後打開保險。趙民和小馬見狀也立刻仿效,兩個監控的刑警困意早跑到九霄雲外,也神情緊張地拔出槍來。幾聲輕微的金屬撞擊聲響起。
李斌良小聲地:「不要緊張,注意聽我指揮,千萬別走火。對,槍口都向斜下方,一定要記住。」
他們慢慢接近耿家,在附近轉了一圈,又小心地向院里觀察了一下,同樣一片寧靜。
李斌良:「怎麼是四對一,五對一。」
李斌良:「我不是說過了嗎?只要我在,絕不會讓你離開刑警大隊,最起碼這案子沒破之前,你不能離開。你怎麼了?」
「媽,你又做夢了,快醒醒,別哭了!」
趙民也一時想不出來,李斌良讓他回去好好想一想,同時注意觀察隊里的人,誰有可疑形跡及時告訴自己。
「這……也是,他說什麼?他是冤枉的?」
趙民:「李局,我是沒辦法呀。其實,我就是留在刑警大隊也發揮不了什麼作用,根本沒人尿我。」
「是。」
趙民悻悻地走過來,坐到旁邊的沙發上。
李斌良急忙把電話撥了回去,響了幾聲后,王淑芬接了起來:「你幹什麼呀?」
苗苗:「爸,你……還好嗎?」
一定有什麼事。
「我不想念了,他們都欺負我,罵我爸,我不想去學校了……」
「你還記得,你去河汾時,被車撞的事嗎?」
突然間,李斌良想到一個問題,身子一凜坐直了。
雖然是常識,可是,我們的警察真正動槍的經歷太少,李斌良不得不再三提醒。
「你別抓我了,我是冤枉的!」
會議開得很短,李斌良簡要地通報了情況,然後要求各單位將自己的警力分成若干組,劃分到幾個城區派出所去,按照各自的轄區進行搜捕。他分析了耿鳳臣藏身的幾種可能。一是自己的家,二是特別好的朋友,三是可以過夜又不引人注意的公共場所。但是,不包括旅館,因為耿鳳臣不可能去這些地方,太容易暴露,最可能去的公共場所應該是歌舞廳、網吧、浴池等。
「看你們這樣子……跟我們走!」
趙民:「給你打電話前,我先給馮才打了電話,讓他來勘查一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
「你們……好吧!」
沒等苗苗說話,另一個聲音在話筒旁響起來:「這麼晚了,給他打電話幹什麼,快睡覺!」
李斌良:「正是因為手機在胡萬生手中,我們才錯誤地判斷,是他給我打的電話。事實上根本不是這麼回事。」
李斌良和趙民、小馬駕著一輛沒帶牌照的普通轎車,悄然駛到距離耿鳳臣家不遠的一條街道,下車后,他們步行著向耿鳳臣家走去,一邊走一邊警惕地巡查著附近的動靜。
討厭,真不是時候!
馮才的檢驗結果說明,昨天夜裡趙民和小馬發現的人影就是耿鳳臣,耿鳳臣就在奉春,這就給抓獲他提供了必要條件。可是,他是一個危險的逃犯,不及時抓獲,他隨時都可能幹出什麼不測的事情來。
趙民:「他會……對,他會不會把親人當人質來對付我們哪?」
李斌良:「是啊!就算他不這樣做,可是,在抓捕中發生搏鬥或者槍戰,萬一傷了他家裡的人怎麼辦?」
關偉:「這……為……為什麼?」
他隱隱地覺得,女兒確實有事要跟自己說,只是因為母親在身旁,才沒法開口。
李斌良:「我確實跟他說過話,但是在電話里。」
想不到,是女兒打來的。
李斌良湊上前,隱約看到車裡有兩個人,都在鼾聲大作。
趙民敲擊和呼喚的聲音都加大了:「老郝、小明,快醒醒,快點兒!」
片刻,苗苗的聲音響起:「爸,我沒事,就是想聽聽你說話,沒什麼事。」
或許,耿鳳臣真的沒回家……
半個多小時后,根據各種跡象,大家的意見終於形成了一致。
「啊……是嗎,在哪兒?」
徐進安說:「一定,我們回去就落實。」
時機不能放過,如果這個逃跑的人真是耿鳳臣,必須抓緊搜捕。李斌良轉向趙民:「趙民,你跟徐大隊說過了嗎?」
「好,爸爸一切都好,你別惦念。苗苗,有事嗎?」
李斌良只能像上次那樣無力地勸慰她,可是,沒有要求她勸耿鳳臣投案自首。如果耿鳳臣不回家,她是不九-九-藏-書可能接觸耿鳳臣的,即使回來了,作為母親,能檢舉親生兒子嗎?
王淑芬:「沒有,她能有啥事,就是想跟你說幾句話唄!」
關偉沒再問,別人也沒吱聲,但是,大家的臉色說明,他們的心被這些話擊中了。
可是,一個聲音在他的心靈深處呼叫起來:「不,不要,李斌良,你難道忘了你發的誓,今生,你只有她一個人……」
李斌良:「現在看不是這樣。那個電話里的聲音我記得很清楚,確實是耿鳳臣的聲音,應該是他給我打的電話。」
眼睛閉上后,李斌良琢磨著女兒到底有什麼事找自己,這一琢磨,就不容易入睡了。他只好強迫自己換個輕鬆的事情來想,這樣一來,黃淼又浮現在眼前。她的身姿,她歪倒在床上的樣子,她怨艾迷離的目光,她抓著自己手臂的感覺,她胸前那柔軟之處,手觸碰到那裡時觸電的感覺……從理智上,他意識到,那個客房裡的一幕如果續演下去,極可能導致不可預測的後果,自己離開那裡是正確的。可是,本能又使他一直在腦海中縈繞著那個房間的那些情景,甚至渴望著不顧一切地投入進去。
「咱們有耿鳳臣的指紋嗎?」
聽著耿鳳臣的聲音,李斌良如雷轟頂。
找誰呢……
徐進安和關偉對視了一眼,不再問話,趙民開口了。
徐進安:「怎麼可能……對了,通話的那個手機可是在胡萬生手裡呀……」
不行,必須找個人商量一下。
趙民:「你說怎麼了?你看誰在這兒?」
趙民:「小馬,怎麼樣,有動靜嗎?」
李斌良渾身一奓,頭髮都立了起來:耿鳳臣真的回來了……
李斌良:「各單位有防彈背心的,都拿出來穿上。治安大隊,把槍庫打開,把微沖都拿出來,按派出所往下分,每個所兩支!」
可是,鈴聲不停地響著,越來越激烈了。
大家更愣了。何世中:「李局,到底怎麼回事,我怎麼聽不明白呢?」
李斌良鬆了口氣,看看身邊的幾個人,雖看不清他們的臉色,可是,他們的身姿把緊張的心情暴露無遺。
幾人低下身子,小心地進入院子,院子里沒有燈光,很暗,但是,他們也不敢打亮手電筒,只是竭力睜大眼睛搜查著。
李斌良:「那也不能就這麼放棄呀!二十多分鐘,大概還沒出城吧……對,種種跡象顯示,耿鳳臣回到奉春好像有什麼事要干,不會輕易離開的,必須下大力氣搜捕。快點兒通知徐大隊吧!」
「對,就這麼辦。」
「通知你們幹什麼?他既然敢給我打電話,就有信心不讓我們發現。」
徐進安和關偉走到李斌良身邊,二人同樣一副沉重的表情。
兩個人不敢再問,隨李斌良和趙民向耿鳳臣家方向走去。
關偉:「哎……哎……給你打電話的不是那個死者嗎?」
可是,現在還不能確定耿鳳臣就在家中,不可能集中大量警力前往。李斌良想了想:「沒事,那兒不是還有兩個監控的嗎?」
「對,他說胡萬生不是他殺的,我也不是他打暈的。」
看這樣子,耿鳳臣不可能在這裏。
「你們不是三班倒嗎?怎麼熬了好幾宿?」
「可是,我覺得她……對,你讓她跟我說幾句話吧!」
可是,他克制不了自己。
徐進安:「這……這都怎麼解釋啊?」
聽著趙民的介紹,李斌良產生一種恥辱感,同一個夜晚,趙民他們在全力尋找罪犯的蹤跡,而你卻……
「有一點兒。」
「這……你說什麼,你是耿鳳臣,你是冤枉的……」
「你想到什麼了?」
明白了,趙民要求調離刑警大隊,肯定和刑警大隊複雜有關,而不是他說的身體不好的原因。
可是,在耿妻的斥責下,小男孩兒還是不情願地走了,耿妻看著兒子的背影抹了幾下眼睛,走回院子,又過一會兒,她拖著輛「倒騎驢」走出來,車上裝著兩捆蔬菜。
二十分鐘后,李斌良和趙民在離耿家近百米的一個小巷中找到了一輛計程車。
「老二啊,你可回來了,可把媽想死了……」
李斌良心急如焚地在大會議室內等了足足有二十多分鐘,集中的警力才算大部分到齊。
李斌良放下話筒:「請進!」
身體上有了某種反應。不,不要,李斌良,你怎麼回事?
有這種事?這是什麼警察?什麼刑警?自己失職,不檢討自己,受到批評反而遷怒於人,來這套!
李斌良追問了好一會兒,趙民才吞吞吐吐說了實話。
與會人員認真地聽著,從大家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們對自己的分析部署很是信服。
天終於亮了,耿家有了動靜,煙囪開始冒煙,耿妻不時地出出入入。過了一會兒,一個十一二歲的小男孩兒好像被押解似的,背著書包隨耿妻走出來,小男孩兒邊走邊嘟噥著。
治安大隊長:「知道了!」
趙民的擔心不是多餘,自己加上趙民和小馬才三個人,而耿鳳臣可是持槍逃犯,命案在身,他在暗處,我們在明處,他真要突然動手,後果難料。
各組的彙報差不多,除了搜查的數量不同外,都說能夠搜查的地方都搜查了,誰也沒看到耿鳳臣的影子。
耿妻繼續勸說著,老太太的哭聲低下去,慢慢變成了抽泣,最後消失了。
李斌良:「去耿鳳臣家。」
這樣,他就更加控制不了自己了,本能再次戰勝了他,他對自己說:就這樣吧,反正,自己和她都願意這樣,都發自內心的……
趙民:「李局,我調離的事你到底怎麼想的?」
徐進安:「口音……李局,你聽出了他的口音九九藏書?你跟他見過面……」
「趙民,別開玩笑了,快想一想,內奸會是誰?」
二人互道再見后,苗苗那邊撂下了電話,李斌良也只好把電話撂下。
「這……這……熬了好幾宿,實在太困了。」
他終於不情願地醒來。
「對,胡萬生不是我殺的,我也沒有害你……」
李斌良想了想:「可以還擊,必要的話,可以擊斃!」
與會人員都站起來,臉色沉重地向會議室外走去,沒有一個人大聲說話。李斌良目光冷峻地看著大家,把憂慮壓在心底。
最後,李斌良又要求大家,搜捕中,一要作風文明,夜已深,我們的行動要盡量做到不擾民,要爭取他們的理解和配合。二要保持高度的警惕性,耿鳳臣有命案在身,殺害過我們警察,一旦被發現,一定困獸猶鬥,垂死掙扎,加之他身上有槍,因此,抓捕會非常危險,大家一定要提高警惕,千萬不能冒失,有情況及時彙報,絕不能造成傷亡。
「別的……難道,是這個內奸把耿鳳臣隱藏起來了?」
他會藏到哪裡呢?為什麼這樣搜查,什麼也沒發現呢?真奇怪……
他想了想,拿起電話要撥,走廊里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隨後響起敲門聲。
「趙民,你想想,如果耿鳳臣在家,我們闖進去,他會做何反應?」
「什麼?你是誰?」
李斌良知道,連續作戰會造成極大的疲憊,民警們的注意力會降低,所以,他也不敢有片刻休息,不停地到各個組轉,監督督促,連午覺都沒有睡。就這樣,搜捕和搜查又持續了一個白天,依然沒有任何進展。晚九點,李斌良不得不下令停止行動,各搜捕組的頭兒到會議室彙報工作情況。
「李局,這……我們……我們……」
可是,他馬上又想:不可能吧……
趙民:「是徐大隊和關偉他們部署的,我不知道……走,咱們四下找找。對,小馬,你在這兒盯著。」
幾人小心地來到窗子下,向裡邊傾聽著。
趙民:「難道,搜捕的時候,有人掩護了耿鳳臣?明明發現了他,不報告?這風險可不小啊,再說,也容易暴露啊!」
李斌良:「趙民,怎麼了?」
搞過監控的警察都知道,監控看起來什麼也不做,其實非常耗費精力,特別是晚間,最容易發困。現在,李斌良有點兒理解了剛才那兩個刑警,當然,這不意味著原諒了他們。
李斌良:「就是他給我打的電話,約我出去,說有重要事情跟我談。也就因為這,我才出去,到了那條小巷,出了事!」
李斌良又勸了老太太幾句,就和趙民告辭了。
馮才:「有,那還是好久前,有一次,他因為賭博被刑警大隊抓了,我們給他做了情報資料。」
「苗苗,到底有什麼事,快跟爸爸說呀!」
當時,耿鳳臣是真的有重要事情向李斌良反映,約他在那條小巷見面。
李斌良:「行了行了,先別說了。你放心,我肯定會把你的事放到心上,有些問題會逐步解決的。對,咱們還是研究一下耿鳳臣吧,你說,咱們為什麼找不到他,他會藏到哪兒?」
可是,出於某種原因,可能是從安全上考慮吧,耿鳳臣害怕被警察抓獲,所以,僱用了胡萬生,在跟李斌良聯繫好之後,他把手機交給了胡萬生,讓他先出面跟李斌良見面,自己躲在暗中觀察。
「對,不能亂來。李局,你說怎麼辦?」
趙民又敲了好一會兒,兩個人終於醒過來,從車裡走下來,年紀大點兒的郝大成說話還帶著睡意:「怎麼了,趙民,出什麼事了?」
李斌良聽了這個消息,既受鼓舞,又感到壓力。
這兩個可能都有。
「我出事的那天夜裡。」
趙民:「電話里,你在電話里跟他說過話……什麼時候?」
很對,這也解釋了窮困潦倒的胡萬生手中何以有一個價值千元以上的新手機。
「真的嗎?要是有事就跟爸爸說!」
最後,李斌良只好進行總結,並對下一步工作進行部署,他表揚了大家連續作戰的精神后,也批評了一些缺乏責任心的表現,特別指出了郝大成和范小明,他重複了趙民的話,即使部署再嚴密,具體落實的人工作不到位,再好的部署也會落空。他還用木桶理論說明這個問題,指出,一個木桶能裝多少水,不在於最長的木板,而在於最短的木板,因為水從最短的木板流走了,長的木板也就沒有意義了。
可是,裡邊睡著三個人,兩個女人,一個孩子,他們正在睡夢中,突然闖進幾個人,會不會嚇壞他們,尤其那個老太太,又會有什麼反應?對,還有一個孩子……
怎麼又說起這個了?
不,不能這麼辦。李斌良想了想,有了主意。
可能是因為耿鳳臣向李斌良反映的問題涉及到某個不知道的人,這個人又及時察覺了耿鳳臣的行動,決定實施滅口,就在胡萬生代替他和李斌良接頭前,把胡萬生當作耿鳳臣殺害了。他還沒來得及逃走,李斌良就到了,他只好隱蔽起來,待李斌良走到身邊,突然出手……
李斌良向趙民示意一下,二人悄然走出院子。
李斌良:「如果知道他是誰,我們的案子不就破了嗎?我找大家來,就是想共同分析一下,到底怎麼回事。」
分析后,大家都覺得,很可能是這樣,儘管還有很多疑點需要澄清。
原來,散會後,刑警大隊幾個領導回到隊里,召開了全體隊員參加的會議,會上,徐進安傳達了李斌良的講話,批評了郝大成和范小明,讓他們寫檢查。結果,他們把這一切遷怒在趙民身上,認為是他https://read•99csw.com故意帶李斌良找他們茬,讓他們出醜的,也是他說了他們的壞話,李斌良才這麼對他們的。所以,一散會,就三七疙瘩話不斷地給他聽,他忍耐不住,反問他們幹什麼,他們乾脆就沖他來了,還要跟他動手,把他的辦公桌踹了個窟窿。
裡邊,隱隱傳出輕微的鼾聲,別的什麼也聽不到。
這次,李斌良再也不能控制自己,他把自己交給了本能,交給了她,他和她一起倒向柔軟舒適的雙人大床,他和她……
趙民不語。
「這……還沒有。」
李斌良心裏的火苗騰騰地燃燒著,趙民說得太對了,部署再好,到下邊落實打了折扣,等於白部署。像這樣的,還監控呢,耿鳳臣真要來了,一槍一個,死都不知怎麼死的。
最後,李斌良調整了部署,他要大部分參戰人員休息,只要交巡警大隊增添了警力,分成若干隊,以檢查道路交通安全為名,注意盤查過往的車輛和行人,為了確保安全,每個組配備兩名能熟練使用槍支的民警。另外,要刑警大隊發揮眼線的作用,把他們派到一些吃住行的重點場所去,注意發現耿鳳臣的跡象。而在出城路口,同樣派出足夠的警力,設立卡點兒,對過往的重點車輛和人員進行檢查。
「趙民……啊,趙民,出什麼事了?」
李斌良早就分析過,上次趙民和小馬去河汾,因為沒有當作秘密任務,有很多人都知道,所以,即使懷疑有內奸,也難以確定範圍和目標。
「一點兒也沒有,不像耿鳳臣回來的樣子。」
有些耳熟,因為睏倦的原因,李斌良一時分辨不出是誰:「是我,請問你是哪位,有什麼事?」
心照不宣,趙民馬上意識到李斌良的想法是什麼了。
「我是耿鳳臣。李局長,我再說一遍,那事不是我乾的,我是冤枉的!」
李斌良:「唯一的解釋是,還有第三者,如果耿鳳臣說的是實話……對,他已經殺過人,而且殺的是警察,所以多殺一個人對他也不算什麼,這種時候,他沒必要跟我說假話。」
就這樣,搜捕變成了監控,幾雙眼睛定定地盯著耿家的院子和房屋。不一會兒,李斌良覺得眼皮沉了起來。
耿家的房屋靜靜地矗立在夜色中。
李斌良想著,向樓下走去,他要抓緊回局,部署搜捕。
李斌良鬆了口氣,但是馬上又說:「那也不能掉以輕心。」
儘管如此,該做的工作也必須做。
馮才:「啊……李局來了,目前還很難說。不過,這兩個塑料瓶我得拿回去,看有沒有指紋。」
老太太的哭聲卻大起來:「老天爺呀,你睜睜眼吧,讓我死在兒子頭裡吧,只是求你,我死之前,讓我看兒子一眼吧……」
「好,我馬上就到!」
話筒里傳出一個壓抑的男聲:「是李局長吧!」
李斌良:「我看這樣吧,咱們就這麼守在外邊,監視著屋子裡的動靜,等天亮再行動。」
李斌良問了一下耿鳳臣的關係人,關偉彙報說,他帶人找了李飛,看不出他跟耿鳳臣有什麼聯繫,又通過他擴展到幾個過去和耿鳳臣來往較密切的人,同樣什麼也沒查出來。
李斌良:「趙民,你是怎麼發現這兒的?」
趙民:「對。四對一,也可以。」
人太多了,李斌良不敢亂猜測。
回到辦公室兼卧室,李斌良還是沒平靜下來,儘管他堅決而艱難地拒絕了黃淼,但是,此時此刻,他的大腦里縈繞的,依然是那個客房,是她柔軟的身子,她幽幽的眼神。
「怎麼不通知他呢?趕快集中人手搜查。對,你現在就給他打電話,把在家的所有人都調上來,到局裡會議室開會!」
講完后,他要求各個單位回去總結一下,看有沒有類似情況,抓緊解決,又指示徐進安和王天回去后,認真對待郝大成和范小明的問題,要他們兩人寫出檢討,在刑警大隊會議上作檢查,還要把檢討交到政治處。
「李局,你是不是有什麼想法了?」
對,耿鳳臣在電話中已經告訴李斌良,他進小巷前遇到的那個穿風衣的男子就是他。
「對,他也挺緊張,說怕我搞監聽找到他,所以我問他還有什麼事時,他沒說就掛了,還說換個時間再給我打電話。」
「大案隊。可是,他們根本不聽我的,什麼也不跟我說,直接對大隊長,甚至對局長。至於我,只有遇到難啃又沒好處的案子了,才想到我,最後破了,功勞是他們的,破不了,是我徒有虛名。李局,我說的是真話,你好好考慮考慮,還是讓我走吧。你放心,不論你把我放到哪兒,論別的我不行,工作,我肯定不會落到後邊。」
李斌良把電話挪到床頭,也把手機開著放到枕邊,脫衣躺到床上。
所以,儘管大家都很累,但必須連續作戰,李斌良要求,各參戰單位繼續行動,在夜間搜查不細緻的地方要重新來過。
李斌良心裏真的不痛快,可是,沒辦法,只能摸索著拿起話筒,放到耳邊。
李斌良裝作聽不見,此時,他極想馬上佔有她,馬上……
李斌良拿起話筒要撥號,趙民急忙阻止:「李局,別別,你這麼做,只能加劇矛盾,我在刑警大隊更沒法呆了。說實在的,我本來不準備向你反映來著,可是,實在憋不住,才……李局,你千萬別這樣做,你不知道,刑警大隊複雜著呢。我看,你還是把我調離吧!」
「趙民,你跟我說說,刑警大隊複雜在什麼地方?對,你不是副大隊長嗎?是大隊領導啊,應該發揮積極作用,解決些問題呀,怎麼老是這種態度啊?趙民,躲避的態度https://read.99csw.com可不是好態度啊!」
李斌良火起,上前拉門,但是,車門在裡邊鎖著。
「媽,別哭了,你孫子明天一早還得上學呢,你再哭就把他驚醒了!」
關偉:「我要去找李飛。」
「怎麼沒人尿你?對了,你在刑警大隊分工管什麼?」
關偉:「那這個人是誰?」
趙民悄然走上前,趴車窗看了看,向李斌良招手。
「真沒事,爸爸,我真沒事,你休息吧,我也要睡了!」
當然,也不是一點兒收穫沒有,半宿一天的行動,抓獲賭博團伙三個、賣淫嫖娼八人,還有兩伙吸搖|頭|丸的,收繳賭資和其他違法資金總計五萬七千多元,最重要的收穫是,抓了兩名網上逃犯,一名是外地的,一名是本市的。遺憾的是,他們都不是耿鳳臣,也和耿鳳臣沒有任何關係。
李斌良忽然發覺眼前的黃淼變了,既是她,又不是她了,而是另外一個人,一個女人,一個自己魂繞夢牽的人,可是,一切都朦朦朧朧,看不太清楚,眼前的女人既像她,又像黃淼,既是她,又是黃淼,好像她倆合二為一了……
趙民:「別說了,你們什麼也沒看到吧?」
誰呀,這種時候,什麼事啊?
李斌良扭過頭,為難地向院里看去。
趙民:「如果這樣,耿鳳臣當然不好找了。他是誰呢……對了,不是有人說我是內奸嗎?趕快審查審查我吧,再派人搜查一下我家!」
李斌良:「好,你們自己看,哪裡需要你們親自到位的,只管去。」
趙民:「白天我來過,在一個房間里看到兩個純凈水瓶,地上還扔著一張紙殼,問了原來搜查過的派出所,他們說,來過兩次了,沒看到人。我想,純凈水瓶肯定是人用過的,地上的紙殼很像是人用來休息的,那,誰會到這爛尾樓里來喝水、休息呢?派出所說,可能是精神病或者浪跡街頭那類人留下來的。可是,我心裏老是放不下。後來我想,如果是耿鳳臣的話,他可能白天不呆在這兒,而是晚上來這裏過夜,所以,吃過晚飯,我就叫上小馬過來看了看,不想,快走到這個房間時,一個人影騰地從裡邊跑出來,我和小馬聲明是警察,讓他站住,他根本不聽,我們追了追,因為天黑,環境不熟悉,讓他從那頭兒的樓梯跑了。」
李斌良走到門口:「馮大隊,發現有價值的東西了嗎?」
趙民的問題很必要,這種情況一點兒也不奇怪。譬如,公安機關偵破有影響的大要案時,發動群眾提供線索,經常有些神經兮兮的人找上門來,或者說知道是誰乾的,或者說是自己乾的,可是,查來查去什麼也不是。110接警電話也是,哪天夜裡都得接幾個假警。因此,這個電話也不能排除這種可能。
李斌良通過對講機不停地詢問各個派出所、各個搜捕組的情況,得到的都是失望的消息。搜捕在不停地開展,可哪裡也沒發現耿鳳臣的影子。
「還有沒有別的可能?」
趙民讓李斌良回車裡休息,他和另外三人分成兩組監控耿家。李斌良同意把人分成兩班,但是,卻不同意自己休息。他跟剛才那兩個刑警一組,堅持著監控到黎明。
還好,手機又響起來,總算把他從迷幻狀態中解脫出來。
可是,就在這時,又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響起。
趙民想了想:「嗯,也有這個可能……不過,萬一他真在那兒,咱們人少了點兒吧!」
徐進安:「對呀,不是胡萬生嗎?他給你打電話后,被耿鳳臣殺害了!」
看來,只能換個時間再跟她聯繫了。
李斌良:「趙民,怎麼不說話,到底出什麼事了?」
趙民:「李局,我看出來了,你是個難得的好局長,也知道你信任我,說真的,我很感激,我真想為你出把力,可是……我看出來了,事情是不以我的意志為轉移的,我留在刑警大隊也發揮不了作用,還是把我調走吧!」
可是,他說服不了自己,心忽悠忽悠地往下沉去。
李斌良鬆了口氣,又有些失望,可是,馬上又警惕起來,不能大意,或許,他們是故意這麼做的……
馮才說話時,把手中的物證袋拿起來讓李斌良看,還用手電筒照了照,裡邊裝的正是兩個純凈水瓶。
是前妻王淑芬,她把話筒撂下了。
小馬:「哎,那兩個小子在哪兒?」
他不可能是核心人員吧?何政委不可能,刑警大隊的人呢?關偉看上去不怎麼樣,可是,是他和徐進安擊斃的耿鳳君,說起來,他們是耿鳳臣的仇人,不可能跟他是一夥兒……那還有誰呢……
這時,李斌良才注意到,趙民的臉色不對。
「苗苗,還沒睡……」
李斌良心裏十分憤怒,這種作風,怎麼能打硬仗?可轉念一想,大家都睡下了,住得又不集中,去掉通知的時間,接通知後起床趕來的時間,速度也不算太慢,就壓住了怒火。
大家又一陣震驚。
二人還在香甜地睡著。
「可是,他真是耿鳳臣嗎?會不會是惡作劇,別人假冒的?」
抓捕這樣的兇犯,不是擒拿格鬥訓練,而是生與死的碰撞,而抓捕最大的忌諱,是造成人員傷亡。如果發生傷亡,即便抓捕成功,也是失敗。正因此,觀眾們在影視中經常看到,公安民警為了抓捕一個兇犯而如臨大敵,大兵壓境,問題就在這裏。
李斌良閉著眼睛,看著支離破碎的夢境,摸索著抓起話筒:「喂……」
關偉:「對……對呀!」
趙民:「怎麼了,耿鳳臣來了!」
此時,李斌良覺得,剛才和黃淼的經歷真像一個夢。
趙民把情況介紹完,也把李斌良帶上了二樓,帶到他說的房read.99csw.com間,裡邊有三個人影在晃動,還不時有鎂光燈閃爍。李斌良很快認出,三個人中一個是小馬,另兩個是技術大隊長馮才和一個技術員。
是啊,兩個監控的人在哪兒?
是趙民。李斌良頓時高興起來:「來,趙民,我正要找你,快坐這邊來……」
李斌良:「因為,我聽出了他的口音。」
李斌良疲乏地回到辦公室,掩上門,仰在靠背椅上。大概是太累所致,頭又有些暈眩起來,後腦也一陣陣地疼痛,他真想躺到床上,陷入夢鄉。可是,他做不到,耿鳳臣還在外邊活動。
趙民的話有道理,如果是耿鳳臣,他已成驚弓之鳥,恐怕很難搜到他。可是,在這種情況下,怎麼能輕言放棄呢?再說了,他既然在這種地方藏過身,就說明,他沒什麼地方好去,已經成了喪家之犬,極可能在搜捕中發現他。
趙民:「這……耿鳳臣不會躲到家裡吧?」
「這……我們……」
這……
這時,兩個刑警才看清李斌良,頓時慌亂起來。
院子里搜遍了,什麼也沒發現。
李斌良:「應該是這樣。」
徐進安:「李局,有些重點,是不是由我們刑警大隊親自查?」
馮才打來電話,告訴他,他絞盡腦汁,想了好多辦法,終於在那兩個純凈水瓶上發現一枚不完全的指紋,並提取下來,經和指紋檔案庫中耿鳳臣的指紋比對,確認同一。
徐進安:「那是怎麼回事?對,你沒問耿鳳臣嗎?他的手機怎麼跑到胡萬生手中去了?胡萬生又是誰殺害的?」
李斌良翻身爬起,這時他發現,自己的生理反應還沒有完全消失,好在沒人能看到。他迅速穿好衣服,走出屋子。
李斌良:「沒有,但是,說過話。」
什麼……
二人還在睡著。
趙民拿出手機向一旁走去,李斌良也拿出手機,走向另一邊:「指揮中心嗎,我是李斌良,你們立刻通知巡警、治安大隊全體到四樓大會議室開會……別的不用說,就這麼通知……對了,還有城區派出所……」
耿家還是一片寂靜,李斌良四人走來時,小馬無聲地從黑暗中閃出來,迎向四人。
五人槍口衝下走到耿鳳臣家大門口,李斌良一眼發現,大門還是像那次來的樣子,歪歪斜斜的,不但沒鎖,甚至都沒關嚴。
徐進安和關偉答應著離去。李斌良忽然閃過一個念頭,攔住走過來的趙民。
徐進安:「李局,你……你什麼意思?」
趙民:「幹什麼去?」
李斌良:「你們就這麼監控嗎?」
這可能就是找不到耿鳳臣的原因。
「這……這……」徐進安先打破沉默,「李局,耿鳳臣給你打了電話?你當時怎麼不通知我們?」
「趙民,你和小馬跟著我走。」
好不容易睡著了,他覺得又回到了那個房間,她還在那裡等著他,用怨艾而誘惑的目光望著他。
一片寧靜,沒有任何異常情景。
李斌良一拍桌子:「趙民,你別生氣,這個問題我必須解決,我現在就找徐進安,把這倆小子找來!」
不過,為了探清底細,李斌良和趙民還是在附近的小賣店買了點兒水果,以看老太太的名義進了耿家,順便把屋裡屋外看了個遍。
看這樣子,耿鳳臣確實沒有回家。
李斌良:「這個……剛才苗苗給我打電話,是不是有什麼事啊?」
李斌良:「不過,微沖發下去是預防萬一的,不能隨便開槍。大家沒什麼事吧,散會!」
「這……李局,二十多分鐘了,他恐怕早跑遠了!」
「喂……」
關偉:「還……還有呢?」
既然有內奸,那麼,這個內奸一定會想辦法幫助耿鳳臣。
趙民急促地說起來,李斌良大腦忽然完全清醒了,他猛地坐起來。
趙民答應后離去,屋子裡又剩下李斌良一個人。
趙民敲起車窗:「郝大成、范小明,快醒醒。李局來了!」
十幾分鐘后,李斌良來到一幢爛尾樓下,趙民的身影從裡邊走出來,用手電筒照著路帶他向裡邊走去。
苗苗沉默著不說話。
李斌良:「沒等我問,他就撂下了,再打回去就關機了。」
李斌良:「可是,你總得把事情說清楚吧。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忽然提出這個來?」
兩個互相瞅瞅,郝大成:「李局、趙大隊,怎麼了?」
他能想到的,只有這些。說完后,徵求何政委和別的局領導意見,大家都沒有補充,就宣布散會了。
徐進安:「就說這麼多?」
可是,李斌良說:「不會,我覺得他就是耿鳳臣。」
可是,馬上又一個聲音傳出,是耿鳳臣的妻子吧。
「那太好了,回去馬上檢驗,發現指紋,立刻比對。」
李斌良幾乎一夜未眠,直到天要亮時,才勉強閉了一會兒眼睛,還沒到上班時間,他就把何政委、徐進安、趙民和關偉召進自己的辦公室,把昨天夜裡接的電話告訴了他們。
是夢,又不是夢,和她在一起是夢,電話鈴聲不是夢。
趙民悄聲地:「是他們!」
「李局吧,我是趙民。」
「當然記得……對,我們分析過,肯定有內奸。如果是耿鳳臣找人乾的,他怎麼知道我在河汾調查胡萬生的事?肯定是咱們內部人給他通風報信的……啊,你是說……不能吧!」
老太太又對李斌良哭泣起來:「李局長,你是好人哪,我昨黑夢到我兒子了,他對我說他真是冤枉的呀,你幫幫他吧!」
按理,應該闖進去,搜查一下,有沒有都徹底搞清楚。
看這樣子,耿鳳臣不像跑回了家裡。
閉上眼睛后,一天一夜的疲勞立刻撲上來,把他征服了,他迅速向夢鄉中沉去,可就在這時,床頭的電話鈴聲又急促地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