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專案組長
李斌良看著魯鵬，魯鵬咳嗽一聲開口了。
「那是，要不，就讓他，來吧。正好，六個人，也好分工，兩人一組。」
任大祥打斷了他的思考。
魯鵬：「這……趙民肯定得過來，還有小馬，再就是老肖。魏局，把你們治安大隊的陳國給我吧，先抽這幾個吧，別的根據需要再說！」
「李局長，你用魯鵬的事，怎麼這麼快就傳到了蔣書記耳朵里？你得重視啊，回去再考慮考慮，到底怎麼辦才好！」
「趙民說，搜捕中，雖然，下了很大，工夫，可是，有些地方，力度不夠。」
幾個人一陣亂翻，湊出幾本案卷。
李斌良和任大祥前後腳到達的市委大院，同乘一部電梯上了市委書記的樓層，同時走進了蔣書記的辦公室。
魯鵬：「我知道，耿鳳臣，不大可能，藏到，這種地方，可是，既然，哪裡也，找不到他，不妨，再對它們，下點工夫。」
李斌良和任大祥走出蔣書記的辦公室，走進電梯，向下降去。
陳雲亮：「一定。魯局，咱們走吧！」
「那好，李斌良，把你的工作情況說說吧！」
魯鵬：「有些事，我知道，一般的，中小旅館，都能查透，關鍵是，一些，大旅館，高檔旅館。」
魯鵬怎麼了？他是受了處分，是降職使用，可是，他還是警察吧，自己身為公安局長，為了破案，臨時抽調他當專案組長，怎麼就不行？哪條規定上寫著不許這樣做？
魯鵬眼睛看著葛志海，臉色又青又紫，氣得話都說不清楚：「他們，倒打，一耙，他們，又想整，那手兒！」
蔣書記說得聲色俱厲，李斌良卻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關偉：「差不多了吧！」
關偉：「我……對對，我那兒還有一本兒。」
「再見！」
魯鵬忽然急了起來，伸手攔住他：「別別……咱們，一起去，刑警大隊。」
又來了，又是話裡有話，「誰讓我們」，誰讓我們怎麼了？
陳雲亮：「這……魯局，你同意了？」
「你胡說八道，哪有的事啊？我們跟你說得明明白白，我們在偵查一起大案，要查你們的旅館住宿人員情況，看有沒有可疑的，什麼時候勒掯你們了？」
蔣書記好像聽到了李斌良的心聲：「我覺得，現在有必要提醒你們，在我們國家，黨是領導一切的，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黨的領導只能加強，不能削弱，你們公安機關也不能例外。不但不能例外，而且，更要增強黨性，要自覺、完全地置於黨的領導之下。對，我也聽過司法獨立的論調，什麼司法獨立？獨立到哪兒去？想和黨鬧獨立嗎？我看，這麼說的人居心不良，是想脫離黨的領導！」
關偉：「這……就這些了！」
哪兒也沒寫著，可是，事實可能就是黃淼說的這樣。
任大祥顯然不知道李斌良的想法，他說：「這就好。對了，你看，蔣書記把我訓的，說我不重視這個案子，看來，我只好還得坐你那邊去！」
關偉：「這……走吧！」
李斌良跟著任大祥，躬著身子向後退去，走到門口，剛轉過身，蔣書記突然又想起什麼。
「您好，是李斌良局長吧，我是市委，蔣書記請您來一趟，他在辦公室等您！」
對方氣焰很是高漲，李斌良一時搞不清怎麼回事，只覺得這麼鬧下去，人越來越多，肯定對公安機關形象不利，就走到制服漢子對面：「對不起，請你別嚷了，我是春城公安分局局長李斌良，有什麼話你跟我說！」
不明白。魯鵬怎麼了？
李斌良拿出手機欲撥號，魯鵬急忙阻止：「這事，一會兒再說，我還有，別的事。」
裡邊傳出慌亂的拉關抽屜的聲音，隨後魯鵬的聲音傳出來：「在，在，李局長，進來吧！」
就這個樣子，還副總經理呢！
「這……好吧！」
任大祥：「蔣書記，你想得太對了，現在，分局連刑偵副局長還沒有，我跟李局長說過，儘快向區委推薦人選，抓緊配上。」
這個理由太充分了，李斌良無法駁回。
李斌良：「說呀，還有什麼想法？」
什麼……黃淼……頂替何政委？這……
比刑偵副局長還重要的角色？那是什麼……
魯鵬：「嗯。」
李斌良把手機放到耳旁：「喂……」
黃淼停下來，漂亮的眼睛盯著李斌良。
「可以。葛總，這是你們的權利，你們盡可以控告我們，但是，必須有證據，明白嗎？如果沒有證據證明你的控告，就是誣告，而且，誣告的是公安機關，我身為公安局長，為了維護我局的名譽，絕不會善罷甘休。除非，你能把我的局長告掉！」
李斌良：「好，葛總，你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李斌良：「已經定了，趕快移交給魯局吧！」
徐進安：「那……人從哪兒抽啊？得找幾個得力的呀，從大案隊抽吧！」
「那是你讓保安先動的手，我們是被迫自衛還擊的！」
果然，蔣書記在這個問題上提出了疑問。
李斌良雖然沒有準備，但是，自己乾的工作心裏還是清楚的，他把自己採取的一些措施和想法都說了出來，包括耿鳳臣給自己打的電話，對耿鳳臣藏在奉春的判斷，有條不紊地彙報了一遍，然後轉到成立專案組，抽調魯鵬擔任組長的事情上。
這傢伙，真有意思。好吧，等你想好吧。
「李局，你快來吧，對，是海春大酒店！」
李斌良發現魯鵬說話很有意思，不但語速較慢，而且很不連貫，總是在不該停頓的地方停頓，而且，一隻大手總是不怎麼合拍地做一些輔助動作。
這是什麼話？李斌良一直壓著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可是，他正要開口，跟進來的徐進安替他發作了。
「你自己還不知道嗎？我勸你還是收斂點兒，不然，一句話，叫你連派出所長都當不成，扒你的警服！」
是陳雲亮，他賭氣似的目光堅定地盯著李斌良，一副不達目的不收兵的架勢。
李斌良覺得自己和何政委的心貼近了很多，他意識到，自己攤上一個好政委。
李斌良聽出，一坐下講理，對方的口氣就不那麼強硬了。
李斌良早看出，對方雖九九藏書然穿著筆挺的制服，但是，一舉一動都流露出無法掩飾的那種骨子裡的粗俗。
「我跟趙民，研究了一下，覺得，這起案件，雖然很複雜，但是抓捕耿鳳臣，是關鍵，環節。」
李斌良和趙民隨制服漢子上了二樓，進了一個辦公室，和漢子對面坐下。趙民站在一旁。
果然，蔣書記抓住了把柄：「怎麼，難道你們春城分局，只有一個犯過錯誤、受過處分的人才可靠嗎？你們局就沒有比他更可靠的人嗎？」
可是，不這樣又怎麼樣？這可是市委書記的意見，你頂得住嗎？
李斌良嘴上這麼說，但是，心裏卻非常清楚，自己是不會改變決定的，不會放魯鵬離開專案組的，也不會向局內任何人傳達的。
海春大酒店門外，魯鵬、趙民和另外兩個專案組警察與十來個保安對峙著，兩個保安和一個警察都掛了彩，警察是鼻子出血，兩個保安一個眼睛青了，一個嘴角見了紅。
李斌良：「啊……明白。行，只要，你們別，故意惹事，我，會給你們，兜著的。」
這……不對呀，旅館該查的都查過了……
黃淼：「放鬆一下也好啊。李局，這些日子你實在壓力太大了，我看在眼裡，心裏都不是滋味。對了，是不是因為成立了專案組的緣故？」
又是這個事，看來，黃淼說得不虛。
黃淼：「局裡的議論也就罷了，可是，你不能不考慮上級領導的態度啊？春城分局不像你以前呆過的江泉，這裡是市委、市政府所在地，你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眼裡，要是因為這個引起他們對你有看法，可就犯不上了！」
關偉也走過來：「就是嘛。我看，這是對我們不信任。」
他好像看到了黃淼描述的情景，局內的一些人在竊竊私語，評論著自己對魯鵬的使用，而且個個憤憤不平，也好像看到了一些市領導在拍案而起，欲向自己問責……
趙民：「這……」
「李局，你是不是對我有看法呀？」
魯鵬：「沒有了。對了，李局，你有事嗎？」
「市委蔣書記打來電話，讓我和你馬上到他的辦公室。」
李斌良：「趙民，怎麼了？」
李斌良沒有說話，因為，蔣書記後邊的幾句話給他的震動太大：黃淼當政委，何政委退下去，太突然了，這怎麼成？不行，絕不能這樣。
這……
關偉：「這……我們不是為了研究方便嘛！」
關偉：「不管怎麼說，我們大案隊也有人進了專案組。」
「這……你當著局長的面，不敢承認，你們就是勒掯我們了，你們……對，你們說我們違規經營，要罰款……」
「這還不夠嗎？我要到市裡去告你們！」
「李斌良，咱們都忙，能不能簡單點兒，把你起用魯鵬的理由說清楚就行了。」
柴斌：「我有三本兒。」
儘管這麼回答黃淼，可是，李斌良不能不承認，自成立專案組，有了魯鵬之後，他確實壓力減輕了一些，心裏也有了底，產生一種依靠感，所以，才不知不覺地哼了幾聲歌曲。
任大祥：「這……知道，事後，李局長跟我說過。」
在駛向市委的路上，李斌良的心沉甸甸的：這是怎麼回事呢？破這麼一個案子，怎麼會一步一個絆子呢，專案組剛成立就出了這事，到底是偶然的，還是別的原因？這些明槍暗箭都是哪兒來的，又是為什麼呀？
聽了黃淼的話，李斌良才知道，自己剛才下意識地哼了幾句歌曲。
制服漢子：「我……我是酒店的副總經理，叫葛志海。」
黃淼：「李局，你這個辦法真好，一方面，破案的力量更集中了，另一方面，有魯鵬在前面頂著，萬一案子最後破不了，也有個退路。」
「政委，你有這個態度就好。我剛才也想了想，咱們沒有違反組織原則的地方，更不存在什麼私心，一切都是為了破案。我覺得，市委領導也應該理解，如果他們問起責來，也由我負責。」
「那也是心情好的表現哪。李局，是不是案子有進展了？」
李斌良的心往下一沉。
郝大成：「有，我這兒有兩本兒。」
自從有了那個房間里的經歷，李斌良每次見到她，都有些尷尬，所以，有意無意地迴避她。而她從那以後也有了改變，不像從前那麼靠近自己了，那種曖昧的感覺減少乃至不見了，多了幾分公事公辦的色彩，她在自己面前，也顯得比從前端莊多了。這讓他既高興又有些許遺憾。高興的是不用再特別小心她、防備她了，遺憾的是，潛意識中，他多多少少還希望和她有那麼一點兒曖昧……
現在，她又來了，又站在你面前，和你面對面。
李斌良：「葛總，就這些嗎？」
這……這又怎麼了？
蔣書記聽完臉一沉，只說了兩個字：糊塗。
「這……」葛志海囁嚅起來，「哪個客人，我怎麼沒看著呢？」
李斌良聽出，因為自己稱呼魯鵬叫魯局，徐進安也跟著叫起來。
他說的是實話，但是，卻對李斌良明顯不利，因為，他是「事後」才向他通報的。
李斌良趕到時，一個穿制服的負責人模樣的中年男子指著魯鵬和趙民等人正在叫嚷著。
李斌良：「可是，他態度非常迫切。魯局，我覺得，人可靠是第一位的，對不對？」
「這……我覺得，專案組需要一個有權威又懂偵查的同志擔任組長，在全面分析了局裡的情況后，覺得魯鵬比較合適，就起用了他。」
魯鵬點的這幾個人李斌良都有印象，都是那種性格倔強、有點特性，同時在工作上有兩下子的人。
「好，蔣書記，再見！」
這是什麼話？
聽了何世中的話，李斌良覺得心裏熱乎乎的：「政委，有你這話就行了。不過，你是奉春本地人，我是外來的，所以，真要惹出什麼麻煩來，還是我一個人擔當吧，大不了再把我調走罷了！」
李斌良在三樓最東頭給專案組騰出了一個辦公室。主要是這裏靜一點兒，工作起來少受干擾，同時，也具有相對的獨立性。
趙民「嘩」地亮出手銬，向另外兩個刑警一揮手：「上！」
魯鵬不說話，轉身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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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斌良轉向魯鵬。
「李局，我堅決要求參加專案組！」
剛才的一絲好心情，早已不翼而飛。
「李局，你當過，這麼多年，局長，能不，明白嗎？」
可是，李斌良現在關心的不是這個，而是她最終要說什麼。
「好，你說說，他們怎麼耍特權，影響你們營業了？」
「我必須參加專案組，我要親手抓住耿鳳臣，給我哥哥報仇！」
趙民：「這……我們和他們動手了，你快來吧！」
黃淼：「不管別人說沒說，我是一定要說的。我說的就是魯鵬，明白了吧！」
「好，是這樣，這段時間里，我們……」
「是是，我接受批評，今後，我一定多過問這個案子。」
可是，李斌良知道，不能對蔣書記這麼說，他想詳細地講述一下對魯鵬的看法，就從上次跟蔣書記一起進山檢查防火談起，可是，剛說了不幾句，蔣書記臉上就現出不耐煩表情。
黃淼咳嗽一聲：「是這樣，你知道，魯鵬是受過處分的人，是被撤職的人，對吧？」
「對不起，蔣書記只要我通知您馬上來。」
李斌良：「這件事，我已經跟魯局表態了，人由他選，他選誰是誰。對了，魏局長、徐大隊，人恐怕就得從你們兩家抽，抽誰給誰，不能講價錢。」
雙方一觸即發，李斌良及時跳下車走上來。
回到局裡后，李斌良立刻把何政委和治安副局長魏振遠、刑警大隊長徐進安找到辦公室，魏振遠和徐進安見了魯鵬，都有些意外。魏振遠打了魯鵬一拳，說老魯，回來幹什麼來了，徐進安則向魯鵬恭敬地點點頭，想說什麼又沒說出口。可是，等李斌良把成立專案組、魯鵬當組長的事通報給他們，二人都現出意外的表情。魏振遠怪怪地笑起來，又打了魯鵬一拳，然後表態支持李斌良的決定，還說魯鵬當組長正合適。徐進安囁嚅了一會兒，也同意，接著問起專案組成員的組成，還提出自己要參加專案組。
他想了想說：「我知道該怎麼辦。」
李斌良和任大祥對視一眼，坐在沙發上，但是，誰的屁股也沒敢坐實。
「那好，你們忙去吧！」
「少廢話，趕快都找出來，交給魯局。」
任大祥：「李局長，我真沒想到，蔣書記會說這些，你看……」
趙民：「葛總，我說了，那個客人……」
魯鵬住口了。
李斌良：「我不能聽一面之詞，也得聽聽他們的呀！」
李斌良說：「那不行，你是刑警大隊長，你參加了專案組，大隊一攤工作留給誰呀？」
任大祥既然說出來了，李斌良也就不客氣了，他笑了笑，故意半開玩笑地：「是啊，你是老局長，現在又是市局領導，你要坐到我那兒去，大家肯定都聽你的，我這局長不成牌位了嗎？你放心，有什麼新情況，我會向你彙報的，你的指示，我也一定會重視的。」
趙民還要爭吵，被李斌良攔住。
李斌良說了陳雲亮的事，用商量的口氣徵求他的意見。魯鵬聽后，還是那種語氣，慢騰騰地說：「他，人可靠，可是，太年輕，當警察，時間太短，再加上，跟趙民，不和，我擔心，耽誤事。」
李斌良：「幹什麼？」
趙民：「葛總，你裝糊塗吧，那個女客人在旁邊看了那麼長時間，你會沒看著？對，她還夾著個包，快，咱們馬上查查……」
李斌良和任大祥匆匆走出市委大樓，各自上了自己的車駛去，這時，李斌良的手機鈴聲響起，他急忙拿出來放到耳邊。
「魯局，都給我拿著吧。對了，關隊，謝謝你了！」
李斌良：「陳雲亮，你的事定了。」
「少他媽來這套，屁履行職責，姓魯的，你還把自己當盤菜呀，別忘了你啥身板！」
關偉：「你說呢？成立專案組，怎麼沒我們大案隊的份兒？李局，大案隊是幹什麼的？不就是破大案的嗎？你這麼一搞，我們大案隊的臉往哪兒擱？」
趙民實在忍不住了：「哎，我們什麼時候勒掯你們了？」
黃淼：「都高興得唱起歌兒來了，這可是我頭一回聽到啊！」
這……
「他們……他們說，要查我們的旅客登記，不是查一天兩天，要查一個月的，還要逐個房間對照。」
「葛總，我想，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只要我們認真，沒有查不清的事情。對不起，我先走了！」
蔣書記：「你這是低水平要求了，只是配合好，保持一團和氣就行了？何世中人不錯，可是，年齡畢竟大了，沒有幹勁兒了，可以考慮調整一下了……對，你覺得，你們政治部主任黃淼怎麼樣？」
黃淼嘆息一聲：「啊……也許你說得對，事情並不像我想象的這麼嚴重，是我多嘴了……」
徐進安：「這……有必要嗎？我們刑警大隊有專門的檔案室，專案組需要可以隨時來借嘛。」
關偉：「嗯。」
李斌良眼前閃過黃淼那漂亮的臉龐和誘惑的雙眼……
「關偉，你說什麼呢？瞧瞧你們，還大案隊呢，就這麼保管卷宗嗎？」
李斌良意識到，任大祥沒有對自己說實話，他有一種感覺，他電話里的事可能還和自己有關。可是，人家不說，自己也不能問。
李斌良：「那你讓他們都撤下去，幹什麼，還想跟我動手啊？」
李斌良：「你說什麼？怎麼了？」
任大祥和李斌良同時欠了欠屁股：「聽清楚了。」
魯鵬：「那……那就好。我……還有一個想法……」
他這個判斷沒什麼新鮮的，問題的關鍵是，這個地方是哪裡。
「你們耍特權，你們態度粗暴，你們破壞經濟環境，你們影響我們營業，我要告你們……李局長，你來得正好，這件事，你必須給個說法！」
行了吧，裝什麼好人？沒人打小報告，蔣書記怎麼會知道我用魯鵬的事，怎麼會這麼一種態度？別給我裝孫子，我看，沒準兒就是你捅的！
「你是局長，人們有話不會當你面說，可是，我是聽到一些。現在，局裡ｒead.99cｓw.ｃoｍ就有議論，說什麼好好乾不如受處分的，還有人說，將來自己也弄個處分，這樣才能受局長重視。」
從蔣書記的臉上一時看不出什麼異常，看上去還算熱情，跟二人分別打過招呼，握過手，指了指沙發，讓他們坐下。
李斌良把移交耿鳳臣案件有關案卷的事說了一下。說話時，才看到關偉也在屋子裡，不由心裏畫了個問號：平時，他們兩個見面就吵，現在怎麼湊到一起來了？
「不不，真的謝謝你！」
李斌良被魯鵬感染，說話也這樣斷句起來，可是，他剛開口，就被魯鵬打斷了。
黃淼：「不過，李局，有些話不知是不是該對你說。其實，和我個人一點兒關係也沒有，我是為你好，誰讓我們……」
高興？我高興……
儘管李斌良已經有了各種歷練，儘管他已經習慣了這種特殊的國情，可是，現在聽了黃淼這些話，仍然感到十分的憤懣和無奈。可是，稍想一想，就不能不承認她說的話有道理。在中國，很多時候工作干好乾壞無所謂，重要的是把人際關係處理明白。這不嗎，你沒有任何別的想法，只是想選拔得力的人，儘快破案，卻引來這麼多的說道！
李斌良回到辦公室，剛打開門走進屋子，黃淼就走進來：「李局長，什麼事這麼高興啊？」
頂不住就拖，能拖多久拖多久，反正，何政委不能下，黃淼不能上……對，暫時也不傳達。就這麼定了。
陳雲亮露出笑容：「謝謝你，魯局。」
徐進安：「快交給魯局。」
魯鵬目光轉向李斌良，李斌良看向關偉。
李斌良一愣，抓起話筒放到耳邊：「喂……」
任大祥：「可是，這……」
任副局長，他又有什麼事？
李斌良：「可以。不過，能出什麼事？」
「喂……什麼……媽的……好，我知道了！」
蔣書記：「你別說了。李斌良，你說說，為什麼要起用魯鵬？」
蔣書記：「任大祥，你這話什麼意思？別忘了，現在是你主持市公安局工作，這麼重要的案子，怎麼能撒手不管呢？你是不是對李斌良同志有意見，不支持他的工作呀？」
「對，公安局的刑偵副局長怎麼能空位呢？不過呢，我說的不是這個，我覺得，你們分局，除了你，還有一個比刑偵副局長更重要的角色，應該配強。」
李斌良：「這……我們研究一下！」
「這……我們……證據……有，我們有證人，保安都可以證明，大廳的服務員也可以證明。」
李斌良被動地帶著魯鵬來到刑警大隊徐進安辦公室門口。門關著，李斌良敲了敲門。
徐進安看一眼魯鵬：「好吧。關偉，都在你那兒吧！」
李斌良很是為難，心裏不由暗自辯駁著：蔣書記，你知不知道司法獨立，公安機關獨立辦案？春城公安分局是歸你領導，可是，在辦案上是獨立的，我身為公安局長，這點小事都不能做主，還談何獨立辦案……
制服漢子：「這……好，李局長，給你個面子。你們，該幹啥都幹啥去吧！」
李斌良看到，任大祥的臉色大變，一副氣憤的樣子。
是趙民打來的。
李斌良真想說：「對，事實就是這樣，沒有比魯鵬更可靠的人了。」可是，他非常清楚，在這種情況下，這麼說是自找沒趣。
「任大祥，你知不知道這個事？」
制服漢子：「哎，他們……」
李斌良心一動，被魯鵬說中了：是啊，自己在部署時，雖然沒有漏下高檔旅館，可是，在內心深處，卻覺得耿鳳臣不可能藏在那裡，一方面，大旅館管理得比較嚴格，而且和派出所、治安部門聯網，耿鳳臣真要住進去，很容易暴露。二是大旅館在社會上影響也大，住的客人也多是有身份的。所以，在搜查大旅館時，自己特別提出了文明執法的要求。難道……
「好了，沒別的事了，你們忙去吧！」
魯鵬不知道李斌良在想什麼，繼續說著：「這些，大旅館，高檔旅館，一般，都有後台，社會關係廣，所以，我們警察，一般，不願意，招惹他們，所以，很可能，有疏漏。」
「你放心，我一定給你個說法。走，咱們進去，你跟我好好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李斌良剛想解釋就被他頂回來。
這……動手了？因為什麼，什麼結果？
葛志海：「你空口說白話沒用，那個客人是誰，你把她找出來呀！對，你敢保證，她會聽你們的，給你們作證嗎？」
有道理。李斌良：「行，我馬上給徐進安打電話。」
蔣書記：「啊，據反映，她雖然是女的，能力卻不亞於任何男人，我覺得，她是個重要人選。任大祥，你是老局長，覺得怎麼樣？」
「啊……還有，在前期的偵查中，一些跡象顯示，我們的部署經常泄密，所以，必須抽調可靠的人，尤其是專案組長，所以……」
「就這些？」
徐進安和關偉看著陳雲亮的背影。
蔣書記：「我說的是政委。」
「行，確實行，我早就感覺到黃淼同志有能力，有水平，政治覺悟高，當政委非常合適，只是因為資歷淺一些，再加上是女的，才沒向市委推薦。」
李斌良和任大祥又對視一眼，李斌良正要開口，任大祥先說起來：「這起案子，李局長正在全力抓，我有一段時間沒過問了，具體情況不知道。」
關偉：「郝大成、柴斌，耿鳳臣的案卷你們手裡有吧！」
「這……你既然這麼想，那就算了。其實，我也不想過去，是蔣書記這麼說，我才……」
蔣書記：「所以，我請你們重新考慮一下你們的做法，到底該怎麼做，你們自己決定，但是，原則我已經說清楚了。任大祥、李斌良，聽清楚了嗎？」
李斌良：「沒別的了？」
蔣書記想了想：「李斌良，我看出來了，你們分局的領導班子目前力量太弱啊，只靠你一個人不行，得配備得力助手啊！」
魯鵬：「可能，有的旅館業，檢查得，不夠。」
李斌良：「政委，你什麼意思？」
李斌良心猛地一跳：「可是，我們有政委呀，何世中，我們配合得挺好的！」
「這……啊九九藏書，隨便哼哼，哪來的唱歌！」
陳雲亮：「我這兒也有一本兒。」
李斌良：「請問，你是……」
這……怎麼說呢？其實，我已經說過了，簡單說，為了破案，具體點兒說，他是合適的人選，還說什麼？
關偉：「都拿出來，移交給專案組。」
李斌良點頭表示同意：「行。」
李斌良：「葛總，對不起，我有急事，必須馬上離開，不過，我向你保證，我會認真對待這件事的，如果責任在我們，我一定按照公安紀律處理，但是，你必須提供證據，證明我們的人勒掯了你，先動手打了你的人。如果提供不出來，或者證據證明事實相反，那也對不起，我也會堅決按照法律來處理這件事，你們就是暴力阻撓公安機關執行公務。總之，該誰的責任誰負！」
李斌良：「不必了吧。重視不一定非得坐我那邊去，市局這邊你主持全面工作，坐我那邊去合適嗎？」
什麼意思……
李斌良不答，還是盯著黃淼。
魯鵬：「李局，你坐，我正要向你彙報！」
「趙民可以進專案組，我為什麼不行？我沒他可靠嗎？」
從表面上看，這話真的在理，而且能放到桌面上說，可是，具體到實際工作中呢……
一切就這麼定了，可是，會議散了不大會兒，關偉就闖進李斌良的辦公室，一臉的不快。
任大祥手機突然響起來，打斷他的話，他急忙拿出來放到耳邊。
魯鵬：「你……你說我，啥身板？」
「哪來的，只不過放鬆一下罷了。」
李斌良住口了，因為，當著蔣書記和任副局長這麼說，太不合適了。
專案組的辦公室是個套間，魯鵬一個人在裡間，其他人都在外間。
「斌良，我跟你說點兒事。你說，咱們這麼使用魯鵬是不是猛了點兒？」
魯鵬：「可是，動它們，很麻煩，你，得點頭，出了事，還得，給我們兜著。」
李斌良：「那好，魯局……不，趙民，你跟我進去！」
李斌良：「都在這兒嗎？」
李斌良有點兒失望，這是明擺著的事，他就跟自己說這個嗎？
魯鵬：「行！」
魯鵬：「我，還沒想好，想好，再跟你說！」
「黃主任，你別客氣，這些日子，你各方面沒少幫我，你有話儘管直說，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不不，咱們，一起去！」
李斌良：「政委，那你說怎麼辦？難道，把專案組解散？把魯鵬打發回魯山去？」
是啊，如今的人，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算找到這個客人，她會站出來作證嗎？
「關隊長，案卷在哪兒？」
可是，事實未必會這樣吧，或許，黃淼有些言過其實了。
任大祥：「李局長，你是不是覺得我礙你的事啊？」
這女人，到底要說什麼，快說呀！
黃淼離開了，李斌良陷入惡劣的情緒中。
保安們本來有些氣餒，聽到這話，又迎上來，攔著魯鵬、趙民等人不讓他們進入，而且，還依仗人多勢眾，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就這樣，關偉又悻悻地領著李斌良和魯鵬去了他的辦公室，從一個抽屜里翻出一本卷宗，交給了魯鵬，陳雲亮急忙從旁邊接過。
可是，桌上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李斌良還真沒往這方面想過。
他的話還真是那麼回事。
蔣書記：「找你們來只有一件事，想了解一下那個案子。李斌良，就是把你卷進去的案子，進行得怎麼樣了，還沒突破嗎？」
「這恐怕不行吧。他們都是你們的人，怎麼能給你們當證人呢？證人必須是和你我雙方都沒有任何關係的人，證詞才有效，你們有這樣的證人嗎？」
李斌良：「我給他們打個電話，你們自己找他們就行了……」
可是，蔣書記卻不是這態度：「那能行嗎？姜畢竟是老的辣，再說了，李斌良同志剛來，情況怎麼也不如你熟悉吧，你撒手不管能行嗎？」
「是，那怎麼了？」
可是，蔣書記為什麼這麼關照黃淼，他們是什麼關係？難道……
魯鵬：「葛志海，你別，無理取鬧，我們是，履行職責……」
李斌良和任大祥停住腳步，恭敬地看著蔣書記。
葛志海：「這……他們耍特權，影響我們營業……」
李斌良：「任局，出什麼事了？」
李斌良起身：「那好，沒事我走了！」
葛志海：「你別不承認，你們就是勒掯了……對，你們還動手打人……」
趙民：「李局來了。李局，我們到他們酒店調查，他們不配合，還把我們攆了出來！」
李斌良：「嗯……哪裡？」
「這……說真的，我是完全同意這樣做的。可是，今天我又琢磨了一下，忽然覺得咱們冒失了點兒。你想想，魯鵬是受過處分的人，而且，處分他的時候，市領導都表了態，也就是說，他們對他看法很不好，要不，能把一個副局長擼到最偏遠的山區當派出所長嗎？可是，咱們誰也沒打招呼，就把他調了回來，還當上了專案組長，萬一領導有想法怎麼辦？」
「就這些嗎？」
保安們互相看看，這才撤去。
李斌良：「你要不問我還忘了。對，我找你有事，不過，怎麼辦由你定。」
「這……還不是……啊，沒什麼，走吧！」
葛志海：「可是，你們也沒有證據證明我們先動的手。」
關偉悻悻地帶著李斌良和魯鵬進了大案隊辦公室，陳雲亮和兩個大案隊員在裡邊，看到李斌良和魯鵬急忙站起來：「李局，魯局……」
「你的觀念該改一改了，現在，我們重視的是能力而不是資歷，性別就更不能作為理由了。任大祥，你這種言論要是在美國，會受到抗議的……啊，李斌良，你回去也不要跟誰說，這隻是一個想法，市委要研究下一批幹部時才能提出來。不過，我希望你們局黨委能拿出個推薦意見來，供市委參考！」
魏振遠：「行，我全力支持老魯的工作。」
「讓他們，移交，案卷材料啊！」
他在搞什麼名堂，難道有什麼事向自己保密？
「你們破壞經濟環境，影響我們營業，還動手打人，我要到市裡去告你們！」
「可是，耿鳳臣，難道會……」
蔣書記：「任大祥，怎麼read.99csw.com回事？李斌良不了解魯鵬，你還不了解嗎？」
「都住手，怎麼回事？」
黃淼閃了一下眼波，笑了笑：「那好，我就直說。其實，我不說你也該猜到，肯定有人對你說過了，對不對？」
李斌良看了她一眼，把目光移向一旁。
制服漢子：「說就說。你們警察什麼作風？耍特權，破壞經濟環境，你來得正好，今天，你一定得給我們個說法！」
這麼一想，李斌良的心情輕鬆了些，然而，就在這時，有人輕輕敲了敲門，接著，何世中皺著眉頭、帶著一腦門官司走進來。
陳雲亮突然在旁開口了：「不對，關隊，你那兒不是還有一本兒嗎？」
「不不，蔣書記，我絕不是這個意思，主要是……主要是市局現在工作太多，我忙不過來，還有……還有，我覺得，李局長很有能力，根本不需要我指手畫腳。你知道，我原來當過春城區分局的局長，我要老過問這事，李局長就施展不開手腳了！」
蔣書記的這個態度使李斌良有些語塞起來。
徐進安打開門，看到他和魯鵬，有些意外的樣子：「李局，魯局，你們……」
李斌良放下手機，看著葛志海，葛志海也正在看著他。似乎，他從這電話中意識到了什麼，眼睛中閃著一絲得意的表情。
「別別，斌良，你可不能走，奉春需要你，我走你也不能走。說好了，咱們共同擔當，共同擔當。」
「好，我馬上到。」
李斌良走進屋子，看到外屋沒有人，只有四套辦公桌椅，通向裡屋的門關得嚴嚴的。
李斌良走進去，恰好看到魯鵬把抽屜關好，臉上還一副不自然的表情。
黃淼：「李局，你是真不明白嗎？處分魯鵬，市委領導有指示，他影響很壞，現在，你忽然把他提上來，當專案組長，你就不考慮一下影響？」
李斌良心一沉，頓時把剛才的感情拋到九霄雲外，車加速向前駛去。
「李局長，是我，任大祥。」
葛志海：「這……你們有證人嗎？誰能證明你們沒勒掯，你們說我們的人先動手，誰能證明？」
好像是興師問罪，不過也情有可原，站在他的位置上想一想，確實會覺得臉上無光，有失落感。李斌良只好耐心地跟他解釋，還說，今後如果專案組擴大，可以考慮抽他們大案隊的人，他這才怏怏離去，不過，表情上說明，他的心裏並沒有想通。
「不不，斌良，我找你來也要說這個事。這件事是咱們共同商定的，所以，應該算是集體的意見，最起碼是局長和政委的一致意見，萬一上邊怪罪下來，我和你共同擔當。」
「姓魯的，你說什麼，我們整哪手了，你說……」
李斌良走到門前，敲了敲：「魯局，在裡邊吧！」
徐進安：「這……行，魯局是我的老上級，抽誰是誰，我肯定全力支持。魯局，你說吧，都抽誰？」
關偉走了不大一會兒，又一個人闖進來，這個人可比關偉難纏多了。
什麼意思……
這……
李斌良來到專案組門口，正要敲門，趙民和小馬從裡邊走出來，他們告訴李斌良，魯鵬在裡屋，然後就匆匆走了。
這是什麼話，難道，我找魯鵬當專案組長，是為了找個替罪羊嗎？
「這……他們還……還勒掯我們！」
這時，李斌良手機鈴聲響起，趙民和葛志海都停止說話，看向李斌良。
魯鵬不說話，看著李斌良。
「你撒謊，我們保安敢打警察嗎？是你們先動的手，我們才還手的！」
李斌良：「魯局，趙民，你們跟我進去吧！」
可是，已經把選人的決定權交給了魯鵬，如果要陳雲亮加入進去，必須取得魯鵬同意。
關偉：「行了，去專案組好好乾，別給大案隊丟臉，有空兒常回家看看！」
「好……好哇，你……你來扒，我看你咋……咋扒？」魯鵬氣得語氣更不連貫了，回身對趙民等人：「都給我上，誰敢動手，就給我，銬起來帶走！」
「啊……請問有什麼事？」
「這不能，真要這樣，對魯鵬傷害太大。再說了，咱們出爾反爾，也損害自己的威望啊。何況，專案組是絕對不能解散的！」
魯鵬：「我和趙民，覺得，耿鳳臣，在奉春，的可能性，很大，所以，找不到他，他一定，藏在一個，想不到的，地方。」
「等一等！」
徐進安：「這……行。」
李斌良沉默了一會兒，才對黃淼說：「黃主任，謝謝你，不過，我只是臨時抽調魯鵬當這個專案組長，為的是破案，所以，我問心無愧。我相信上級領導和同志們會理解的。」
「好啊，什麼事，說吧！」
李斌良：「對對，他年輕，跑跑躂躂這類活兒，讓他多做。」
何政委離開后，李斌良的心情又好了一些。管他那些呢，有政委的堅決支持，自己這個局長就幹得有底氣，誰能把自己怎麼樣……
「所以，我們必須，對耿鳳臣，深入了解，必須把，耿鳳臣案件的，所有案卷，都移交給我們，以便，隨時研究。」
四人慾向酒店內走去，穿制服的漢子也叫起來：「給我擋住，誰要走進酒店半步，腿給我打折，出事算我的，姓魯的，你傷疤還沒好就忘了疼嗎？是小子你就來硬的！」
專案組就這麼成立了。最後，李斌良說：「跟大家明確一下，今後專案組直接對我負責，但是臨時需要哪個單位支援，都必須無條件支持。對了，徐大隊，從現在開始，抓捕耿鳳臣的任務和相關案件就移交給專案組，你可以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別的工作上了。對了，打黑除惡鬥爭馬上開始了，你一定要下力氣，打出成績來！」
李斌良的喘息粗重起來。
這倒是個問題，雙方都沒證人，到法院打官司不可能立案，可是，他們要是告到市裡，市領導恐怕沒有時間來判官司，十有八九會對自己這方提出批評。
一切都被黃淼說中了。
制服漢子：「那也用不著這麼多人哪！」
這女人，眼睛可真毒。
趙民忽然地：「證人，有啊，你們旅館的客人就是證人。衝突的時候，我記得有個女旅客在一旁看著了，從頭看到尾，她可以證明啊。對，咱們現在就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