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恰好表達了他此時的心情，看著這四個字，幾年來的風風雨雨都出現在眼前。

李斌良停了一下，沒有回頭，然後繼續向前走去。

「李局，李局，你停一下……」

苗雨：「韓峰是我表哥，我是他表妹，我倆之間什麼都沒有！」

李斌良加快步伐，向摯誠寺走去，向住持走去。就在這時，後邊傳來急促的轎車喇叭聲、開車門聲、幾個人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幾個人的呼聲和吼聲傳過來。

因為，你曾經厭棄過她，離開過她，或者說，拋棄過她。

這麼多年來，你吃了多少苦啊？外在的苦——勞累、壓力、危險你都承受了，可是，心靈之苦rｅａｄ•９9csw.com呢？你愛的人一個個離去了，你最親愛最信任的戰友一個個離去了，你答應再續前緣的妻子也離去了，你的許諾轉眼間就成了一個破碎的夢……

「可是，你……」

而且，這個夢又是以那樣的形式破碎的，她和魯鵬一樣，為了掩護你，為了救你的命，死在你面前……

這……

約二十分鐘后，他來到了那座小山，來到山腰，來到了摯誠寺外，看到了「苦海無邊」四個字。

走到街道上后，他給何政委打了個電話，讓他找勤雜人員打開自己的辦公室，把自己的辭職信拿走，交給組織部門。然後就關了手機，走向街道上的ｈttｐｓ://ｒｅａd•９９ｃｓｗ•ｃom一輛計程車，很快出了奉春城區。

是趙民。

他看到了……

苗雨奔過來，抓住他的手臂，熱淚滾滾：「斌良，你自私，你只想著自己，不想著別人，你就沒想過我嗎，你這樣，我怎麼辦？」

李斌良完全轉過身，看著幾個來人。他們是林蔭、何政委、魏振遠、趙民、苗雨等人。

你對不起他們，尤其對不起她。

悔恨、自責強烈地撕扯著他的心，而且無法擺脫，無法自拔。

「我本來是想跟你把話說清楚的，可是，後來王大姐來了，我看你們一家人在一起的樣子，明白了她的意思，就……你還不明白嗎……」

一路上，九-九-藏-書時有民警跟他打著招呼，誰也不知道他要去幹什麼。

李斌良站住了，但是，沒有回頭。

他走過「苦海無邊」，從「回頭是岸」旁走過，一步步向著摯誠寺的寺門走去。這時他看到，住持和那個小和尚從寺門內走出來，正在用一種悲憫的目光看著他。

李斌良：「你……不是……」

是林局的聲音。

林蔭、魏振遠、趙民等人走上來，嚴肅地看著他。

李斌良沒有回答，但是，他在用心思考。

林蔭：「斌良，你知道嗎？我在清水的時候，那裡也有一座寺廟，我也曾去過那裡，也曾經產生過擺脫塵世的煩惱，到那裡邊去休憩身心，可是，當平靜下來后，我九_九_藏_書才深深地知道，我不能那麼做，我們這種人都不能那麼做。我們有使命在身，這種使命是無法推卸的，斌良，你明白嗎？」

大概，他已經預先知道你要來找他，來迎接你的吧！

李斌良下意識地把身子向後轉了半邊。

住持，接納我吧，收下我吧，我實在太累了，太苦了，我要留下來……

李斌良穿好便衣，把脫下的警服板板正正地疊好，又把大蓋帽放到上邊，把寫好的信放到一旁，又環顧一下四周，長吁了口氣，走出了辦公室，走出春城公安分局大樓。

一個女聲，一個熟悉的女聲，一個親切的女聲……

天哪，是苗雨，她怎麼也來了？

「斌良，你這樣，我怎麼辦九*九*藏*書……」

是有意，也是無意，他來到了這裏。

苗雨的撕扯變成了擁抱，她緊緊地擁抱著他，生怕一鬆手他會跑掉。

他再也不能回到過去，再也不能像過去那樣生活，再也無法適應過去那種生活，他必須找一個躲避之地，找到休憩之所，醫治心靈的創傷……

林蔭：「斌良，你想過沒有，你我都不幹了，誰高興？誰痛惜？如果都是任大祥他們那樣的人干，這個社會將會是什麼樣……對了，別忘了你對魯鵬的承諾，你要照顧他的妻子女兒，你想推卸你的責任嗎？！」

他的目光看著面前的幾人，視線穿過幾人，看向前面。

又一個聲音傳過來：「斌良，你這個渾球兒，你給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