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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血染黎明

第二十章 血染黎明

原來,袁萬春把他和他們之間的每次交易、密謀,都暗中錄下來,除此之外,還有他每次給掌權者送錢、分紅的鏡頭。他所以這麼做,為的是有朝一日防備萬一,也是為了讓這些人永遠為自己服務。
李斌良上前,將青年的手槍踢開,一把將王淑芬抱起,狂呼起來。
「你……」
對,男人乙就是任大祥,而男人甲是袁萬春、男人丙丁是徐進安和關偉。
怪不得,馮才說鎚子和自己頭上的傷口不完全吻合,趙民也覺得自己的傷不一定是鎚子形成的,怪不得自己沒有被砸死,也沒有造成頭骨塌陷,原來砸到自己頭上的不是那把鎚子,而是關偉的槍柄。
然而,不管怎麼說,他已經垮台,他再也不能在奉春這塊土地上散雲布霧了。
沒辦法,李斌良只好妥協,接受了耿鳳臣兒子磕的三個響頭。之後,耿鳳臣又說:「兒子,記住,李局長是咱們的恩人,沒有他,你這輩子就沒有爸爸了,知道嗎?」
手臂的力量實在太大了,兇殘的殺手赫連成被打得轉了一個圈,搖晃著向下倒去,但是,在倒下去的同時,他把槍口對準了這個人,摳動了扳機。
因為,光碟是他刻錄的,他清楚地知道上邊都有什麼,所以,不等問就自己開口了。
「好。進安,你一直沒說話,琢磨什麼呢?說說!」
「好,咱們這樣,先搜集一些他的黑材料,平時他們哥倆挺橫的,找點毛病怎麼也找著了。然後,由袁總出面,約他們喝茶,就說跟他們談一談,當然,袁總得委屈點兒,低調點兒,就說跟他們和好,他們哥倆肯定前去,而我和關偉就埋伏在附近等著,等他們到達了,我們就衝進去,一陣亂槍,就把他們滅了,然後向社會一公布,就說他們是黑社會,我們是接到報警后趕到,他們持槍頑抗,被我們擊斃……」
前面,一個青年迎面走來,手正在從懷中抽出來……
李斌良撲到魯鵬身旁,把他的頭抱在自己懷中,聲嘶力竭地大叫著:「魯鵬,魯鵬,你怎麼跑這兒來了,你……」
在這邊槍聲響起的時候,李斌良在同一小巷的另一頭,也陷入危險中。
趙民:「徐進安,還有一件事要問。我跟小馬去河汾,撞我們那輛卡車是怎麼回事?」
袁萬春:「可是,他們兄弟沒有槍啊……」
任大祥:「嗯……是個辦法。不過,袁總,你不能把我們弟兄都推出去,自己躲清凈。」
「可是你們做賊心虛,特別是袁萬春的保險柜被盜,你們就更穩不住了,不得不採取行動。」
過去一些不愉快的鏡頭又浮現在眼前,她曾經對自己的不滿,對自己的指責,她的庸俗和世故,她給自己心頭播下的陰影……
「啊,聽出來了,有事嗎?」
關偉:「那當然不能;不過,找個理由,滅他們還不容易?」
不愧是老刑偵,真是老奸巨猾,有著狐狸般的狡猾和狼一般的警覺。就在李斌良他們行動的前夕,他就預感到不妙,開始了潛逃行動。在黃淼打電話把李斌良要跟耿鳳臣見面的情報告訴他的時候,他已經到了機場,並很快上了飛機,升上天空,從此不知去向,直到很久,才有消息傳來,他已經出現在海外,過上了富裕的生活。而在他遺棄的家中,僅搜出的存摺和現金就有八百多萬元。
李斌良問他有什麼事,他來不及回答,忙不迭地把他迎進院子,引進屋子。
李斌良的心再次被刺痛。
耿鳳臣不敢再問,急忙跪下。
「謝……謝……」
「關哥,已經這樣了,別再開槍了,快報告李局吧……你……」
魯鵬眼中的火花熄滅了,大手無力地垂下去。
李斌良:「淑芬,我答應你,我們一家人要重新在一起,我答應你了,淑芬,你聽到了嗎?」
李斌良每想到這些,熱血都會潮水般從心底奔涌,化作灼|熱的淚水從眼底湧出。
在你的心目中,可能恰恰相反,是我在誘惑你。對,我是在誘惑你,這首先是任大祥的指使,可是,我卻很快發現我願意這樣做,願意靠近你,願意誘惑你,而我之所以這樣,就是因為你誘惑了我,儘管你自己並沒有意識到。你知道嗎?你拒絕我的誘惑本身,就更加強烈地誘惑了我。告訴你吧,我誘惑的男人不止你一個,可是,卻只敗在你一個人手上。你現在一定都清楚了,那都是陷阱。是的,如果你真的跟我上了床,你的下場可能會很慘。
「跪下!」
李斌良注意到,她想說「回家」二字,可是中間又把用詞改了。其中的寓意是可以感受到的。
袁萬春:「對,找個理由……對,你們不是總吵吵什麼打黑除惡嗎?我看,把他們當黑社會斃了算了!」
關偉:「站住,不站住開槍了!」
可是,李斌良清醒地知道,不,這都是真的,而且,就發生在自己的身邊。
大家都覺得再沒什麼問的了,這時,徐進安卻抬起頭,看著李斌良提出了問題:「李局長,昨天夜裡的事,都是你設計好,引誘我們進入圈套的,是吧?」
「她不說,看上去一定有非常重要的事,你快來吧!」
不用說,李斌良也能猜到怎麼回事。王淑芬來到奉春后,一次也沒提過那個男人,好像跟他已經斷了。而且,從她一直不張羅離開,就不難想到她心裏想的是什麼。
王淑芬和苗苗一直沒有離開奉春,在李斌良忙於袁萬春、任大祥等人的審訊及案件移送檢察機關起訴的日子里,她們一直守在他身邊。苗苗被何政委安排到離公安局不遠的一所小學臨時插班,王淑芬則照顧著李斌良的生活。從表面上看,他們好像又回到了從前,回到了離婚前的樣子,又是一家人了。但是,只有一個重大不同,李斌良一直住在辦公室。
李斌良:「你放心,我一定照顧好她們,有我在,就不會讓她們受苦……」
他知道,從此,自己的心中,又多了一個蘊藏著一種特殊感情的角落。
耿鳳臣跳起來,拔腿向衚衕另一頭跑去。
「沒事,我也穿了防彈衣。」
耿鳳臣兄弟的案件真相也在光碟中水落石出了。
李斌良:「淑芬,淑芬……你別這樣,你別走,你怎麼也走了?!我對不起你呀,你不要走,我答應你,我要跟你們一起生活,你不要走……」
可是……
幾乎與此同時,李斌良拾起扔到地上的手槍,向赫連成開火。
男人甲:「對,把他辦了后,他的配貨站都歸我,你們三個每年七成紅利。」
魯鵬眼中的火花閃爍著:「李局,你還,活著,太好了……李局,是你,九_九_藏_書讓我,死得……光彩,我……看到了……勝利……曙光……謝謝……你!」
徐進安:「這……魯鵬呢?他不是要死了嗎?怎麼也會出現在現場?」
本來,李斌良精心制訂了審訊方案,做好了啃硬骨頭的準備。沒想到出乎意料,他的交代十分痛快。
「多虧你的提醒,看,我這兒還有一支槍!」
李斌良:「她老人家有什麼事嗎?」
審訊中,徐進安看了這段錄像,低下了頭。他原以為,殺了關偉,就可以保住自己,沒想到,被陳雲亮看得清清楚楚,趙民就埋伏在跟前,更沒想到,袁萬春有這樣一個光碟,把他的真面目暴露無遺。他氣憤地罵道:「他媽的袁萬春,他是找死啊!」
魏振遠:「說清楚!」
「這……為什麼?關哥,你怎麼了……別忘了,你這麼干,通過子彈鑒定會查到你的!」
可是……
李斌良無話可答。
投案自首的不只是黑惡勢力,還有奉春一大批各級領導幹部,一部分是錄像中出現過的,還有一部分摸不清底細,不知自己是否在那些錄像中,所以,也走上了坦白從寬的道路。他們投案的地方不是公安局,而是紀委和檢察院。這也再一次驗證了李斌良「烏鴉」的稱號,他走到哪裡,哪裡就有一批領導幹部栽倒。
最後,就是對黑惡勢力的懲罰了。他們的能量真不容低估,在審判環節上,袁萬春和其他中層黑惡勢力頭目幾次翻供,甚至說警察對他們刑訊逼供。只是因為那些錄像,使他們對有些罪行難以完全否認,所以,袁萬春和任大祥都被當地法院判了死刑。可是,報到省高院后,卻改判了死緩。
密碼箱中並沒有什麼金銀財寶,而是幾張光碟。
他忽然覺得,現在,三口人走在一起的感覺真的很美好。當登上候車室台階的時候,他忽然脫口對王淑芬說了一句:「我會很快給你答覆的!」
徐進安不說了,可是,有些事李斌良仍然不明白。
關偉:「對,你太大意了。」
耿母:「話,是這麼說,可是,現在,有幾個人……能做到你這樣啊?」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實在是無法想象。
「我操你媽,關二……」
「大的方案可行,只是細節要再完善一下。譬如約他們在什麼地方喝茶,證人怎麼找?誰向公安局報警,一定安排咱們的人!」
苗苗特別高興這種情景,她開心極了,大口大口地吃個不停。
關偉對陳雲亮耳語:「一定是耿鳳臣。」
王淑芬露出笑容:「謝……謝你,快,讓苗苗……過來!」
王淑芬。
「這……平時跟我哥長哥短的人不少,可是,真鐵的,也就他們三個……啊,不,還有黃淼,她是被任大祥拉進來的。」
「這不是很明顯的事嗎?這案子一開始我們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你們從河汾查到了胡萬生的線索,我們擔心會查到我們身上來,就想……」
陳雲亮:「耿鳳臣,也對不起你了。對,你沒事吧?」
已經如此,聰明的他知道頑抗已經沒有意義,就痛快地交代了陷害、殺害耿氏兄弟的經過。他們經過商議,把作案現場選在隋然開的茶樓,而且,選在上午開門不久,還沒有顧客的時機,然後打電話將耿氏兄弟約來。誰知,來的只有耿鳳君一人,而耿鳳臣因故要晚一會兒才到,他們只好等待,等待中,耿鳳君感覺到情況不妙,起身要走,被袁萬春扯住,這時,埋伏在別的包間的關偉衝進來,將耿鳳君擊斃,然後,又拿出一支早就準備好的黑槍,塞到耿鳳君手中。
苗苗依然走在中間,牽著兩個人的手。
李斌良看完信,心裏不知是什麼滋味,她的身姿、面龐長久地浮現在眼前,久久不能消逝,特別是那雙幽怨的眼睛,久久地盯著自己……
這時,苗苗已經完全驚呆了,只是在旁邊定定地瞅著眼前的一幕。李斌良急忙把她拉過來,推到王淑芬面前。
「斌良,我想過了,過去,多數是我不對,我會盡量……」
「淑芬,她在這兒,你快看吧,有啥話,快跟她說吧……苗苗,快叫媽,快……」
兩人又悄悄向前運動了一小段距離,但是,他們暴露了。不知誰碰了什麼東西,發出了輕微的動靜。
王淑芬好像有點不好意思了,她扭過臉,抬眼向前看去。
李局長,你是個好人,難得的好人。我活了快四十年了,還從來沒見過你這樣的人。你身上有一種我從沒見過的氣質:真誠,執著,善良,有責任感……還有很多,我說不清楚,總之,你是一個不同尋常的人,一個不同尋常的警察。你可能不知道,你已經深深地誘惑了我,我看到你,時常不能自禁,時常幻想著單獨跟你在一起,只有你和我。
王淑芬不語。
本來,有些人會及時到位的,各個重要部位也會有警察卡住,可是,由於魯鵬的事,一下打亂了計劃,導致他隻身赴險,陷入絕境。
「對。」
子彈打中了耿鳳臣的後背。
李斌良:「耿鳳臣,瞧你說的……大娘,你不該這樣啊,我是警察,是公安局長,做這些是我的職責呀!」
苗苗一下愣住,看一眼李斌良,又扭頭看王淑芬。
徐進安:「啊,其實,他用的不是鎚子,而是用手槍把,把你打昏過去就跑了!」
他要幹什麼?
這就是一年前那起震驚奉春的血案真相。
孩子看著李斌良,默默地點頭。
黃淼絕筆
小馬氣得衝上前,揪起徐進安,使勁搖晃著,被何政委上前扯開。
因為,再不離開,淚水就將從他眼裡流出來。
世界上真有這樣的事嗎?
次日上午,李斌良送王淑芬和女兒到火車站,當走向候車室的時候,他忽然產生一種不願分離的感覺。
「我不是你關哥,我是你的仇人。陳雲亮,你上當了,現在,你必須死。」
耿鳳臣的母親躺在炕上,看上去極為衰弱,好像快不行了的樣子。可是,聽說李斌良來了,仍然掙扎著要坐起來,最後,在耿鳳臣的幫助下,終於倚著被子、靠著牆坐穩,待呼吸稍微平穩一點兒后,對耿鳳臣發出了命令。
陳雲亮:「徐大隊,我曾經受過你們的騙,可是,我不會永遠受你們的騙……趙哥,謝謝你,以前的事對不起了!」
一支手槍頂在他的後腦上:「關偉,你這個內奸……」
這是一個插曲,最後,李斌良向耿母和耿鳳臣一家人告別,又匆匆回到局裡,回到審訊室,繼續參加審訊。
「你們他媽的……」
陳雲亮:「關二,你把我的槍做https://read.99csw.com了手腳……」
在耿母的強令下,耿鳳臣一家三口都跪在地上,跪在李斌良面前。
這個聲音對陳雲亮是陌生的,關偉卻完全清楚他是誰。
沒等李斌良想清楚,青年已經走近,手從懷中拿出來,拿著一把手槍……
關偉:「那還不好辦,一槍一個,滅了算了!」
徐進安:「這得從李飛說起,其實,李飛早就是袁萬春的人,但是,為了掌握耿鳳臣哥倆的動態,袁萬春就派李飛打入到他們兄弟身邊,裝出一副非常忠於他們的樣子,得到了他們的信任。出事後,袁萬春讓李飛仍然裝作忠於耿鳳臣的樣子,實際上是想以此騙取耿鳳臣的信任,一旦耿鳳臣露面,跟他聯繫,好對付他。這不嗎,李局長來奉春后不久,耿鳳臣就跟李飛聯繫了,說要跟李局長見面,把一切說清楚,還說要伸冤什麼的。袁萬春……啊,也包括我們,當然不能讓他這麼干,就讓李飛盯著他,準備把他幹掉。那天晚上,他到那個衚衕跟李局長見面。我們一直暗中注意著,誰知他非常狡猾,不知啥時從外地找來個胡萬生,暗中讓他代替自己去跟李局見面,因為天黑,也看不清楚,關偉就把他當成耿鳳臣幹掉了。剛乾掉,李局長就去了,他眼看要暴露,沒辦法,只好從後邊下手……」
已經沒有時間做別的動作了,李斌良一邊拔槍,一邊下意識地擋在女兒身前。
當時,他們很得意,為此還開了慶功會,他們已經覺得,在奉春沒有他們辦不了的事。再之後,又下大力氣追捕耿鳳臣,想一勞永逸地解決問題,可是,耿鳳臣非常狡猾,他們一直也沒有找到他的影子。
難道,這次,真的一切都結束了?這次的黑暗再也不會被他擊碎,而是把他吞噬了……
袁萬春:「那是。不過,怎麼滅還得研究,總不能見到他們就開槍吧?」
曾經是那麼緊密、那麼鋼鐵般的聯盟,到了這種時候,都成了空話,所有人都在爭先恐後地把責任推到昔日的同盟者身上,都在竭力減輕自己的罪責。
男人丙:「七成,那怎麼分?」
李斌良卻吃得很少,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
「然後,你們利用他向我們散布風聲,說耿鳳臣要和你秘密見面,促使我們行動?」
男人甲:「現在,奉春除了他們哥倆,再沒人敢跟咱們作對,必須收拾他們!」
奇怪的是,那些錄像里並沒有蔣書記的影子,袁萬春也沒交代任何同蔣書記有關的犯罪,而任大祥的脫逃和黃淼的自盡,更缺少了能證明他有罪的證人。所以,蔣書記對這些只負有領導責任,既沒受到刑事處分,也沒受到黨紀政紀處分,只是被調離奉春,調到另外一個地方繼續擔任領導。大家一直不清楚,他和袁萬春之間,是真的沒有任何關係,還是因為某種原因,袁萬春堅決不說出與他有關的事情。
「我讓你跪下!」
關偉和陳雲亮又聽到了動靜,他們距離動靜更近了一些,隨之也就發現了目標,一個隱藏在黑暗中的人影。
關偉說著轉過身,並把槍口指向突然冒出的徐進安,可是,徐進安的槍先響了,一聲,兩聲,三聲。
他就是任大祥,奉春市公安局刑偵副局長。
這個念頭電光石火般從腦海中閃過。
徐進安垂著頭說:「那是沒辦法的事,當時只能那樣!」
對他這樣的人來說,死太便宜了。
男人甲:「別的方法都試過了,不好使,只能把他們辦了!」
男人甲:「那還不好分?你倆每人二成,任局三成!」
任大祥:「快說說!」
對此,林蔭、李斌良、趙民等人痛恨不已,懊悔不已。他們只能盼望,有朝一日在海外將他擒拿歸案,引渡回國,接受審判。
「苗苗,明天,我們回……回江泉吧!」
徐進安:「這……那是關偉弄巧成拙了,他一看你盯得緊,就故意把衣服上的血抹在那把鎚子上一些,然後扔出去,造成外人作案的假象,免得往內部懷疑,聯繫到他身上。」
李斌良看著王淑芬,也現出笑容。
她已經死了。
袁萬春:「嗯,是個辦法。任局,你看呢?」
苗苗的話語和拳頭擂鼓般擊打著李斌良的胸膛。
李斌良被前面的槍聲吸引,拔出手槍,正要奔過去,後背被一支槍口指住了。
陳雲亮要衝上前,被關偉一把按住:「他有槍,小心點兒,別出聲,靠近點再動手。」
「苗苗,這回待的時間不短了,該跟你媽媽回江泉了!」
陳雲亮:「耿鳳臣,趕快舉手投降,不然斃了你!」
李斌良:「這……這是幹什麼?」
苗苗:「不想,我要跟爸爸媽媽在一起。」
李斌良:「淑芬,你們,確實該回去了。謝謝你這些日子對我的照顧。」
趙民:「你知道我的脾氣,你要是敢亂動,我可不敢保證槍會不會走火。把槍扔到地上!」
「對不起了!」
雖然話沒說完,可是意思完全清楚了。
「對,在關麗麗的配合下!」
耿鳳臣:「關二,你們……」
袁萬春:「我提供一個吧,我看,隋然就可以,他欠我的情,說句話,他肯定聽。人又老實,膽小,嘴也嚴……」
她看到了什麼……
耿母:「李局長,沒有你,就沒有……我家的……今天,沒有你,我就……再也看不到……我兒子,我死了……也閉不上……眼睛,我也沒啥……感謝你的,就讓他們,給你磕個……頭吧……快,磕頭!」
「趙民……」
然而,轉念間,赫連成身後發出了輕微的響動。
「一切都怪他們。告訴你們吧,我的所有產業中都有任大祥的股份,那個海春大酒店,他本來已經佔了百分之七十的股份,可是,還覺得不滿足,後來,把我的百分之三十股份也要過去了,說他也要有獨立的產業,我算過,他現在的資產最少也得有一兩千萬,甚至三千萬,可是,他還不滿足。那人太壞太貪,我乾的所有壞事,都是他支持的……」
李斌良:「手槍把……可那把鎚子是怎麼回事?」
王淑芬能說出這樣的話,真是太不容易了。不管她將來能不能改,改到什麼樣子,可是,她的這種態度本身就足夠了。他跟她生活過的幾年中,她總是指責他這錯那錯,從來沒承認過自己的任何錯誤,而現在……
子彈射向李斌良,可是,被王淑芬的胸膛擋住,而且,她在向前撲倒的同時,還死死地抓住了對方的手臂。
因為,中了三槍倒地的陳雲亮的身影慢慢坐起來。
不,也可能不是這樣。因為,如果你真的和我上了床,並說一聲愛我,我會為你上刀山下火海,我會盡我的全力保護你免受傷害,甚至可以為你去死。可是,我又清楚地知道,你不可能愛上我,我也配不上你。我清楚我是個什麼人,我在很多人眼裡是個「破貨」。我知道,有人在背後罵我是「公共汽車」,是領導的「專用品」,可能,還有更多類似的名詞來形容我。我這樣的人,怎麼能企望你愛上我呢?https://read.99csw.com
可是,在我們身邊,還有沒有同類的噩夢在上演……
……
「那好,現在你說說錄像上沒有的。」
關偉獰笑著走向前,槍口對準陳雲亮的臉,欲繼續摳動扳機。可是,他突然身子一抖不動了。
協議就這樣達成了,議題繼續深入。
青年的胸部中槍,手槍對著李斌良,慢慢耷拉下去,隨即癱軟在地。
於是,悄然之間,他又成了奉春的「公敵」。雖然有群眾支持他,但是群眾的意願只能通過民間故事來表達,是起不到決定他命運作用的。
「這……可以,不過,我現在……」
袁萬春和任大祥的垮台,給奉春帶來巨大的震撼,最直接的體現就是治安形勢。奉春的黑惡勢力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土崩瓦解了,李斌良和戰友們很快查清,那些肉霸、煤霸、沙霸、氣霸,都在他們的庇護下,他們都是袁萬春和任大祥的小弟,都在給他們上稅。因為清除了內奸,奉春公安機關的戰鬥力大為提高,保密能力也大為增強,這些人耳朵聾了、眼睛瞎了,很快紛紛落網,有幾個聰明的,慌忙爭取主動,到公安機關投案自首。
一想到這些,他的心又有點涼下去……
苗苗:「媽……媽……」
「李局長,別動。把槍扔掉!」
耿鳳臣一愣,急忙轉向李斌良,雙膝著地。
徐進安遲疑了一下,只好扔掉手槍,慢慢舉起雙手。
關偉:「這好辦,槍我負責弄,人打死了,塞到他們手裡,按上他們的指紋,就成了!」
「魯鵬,魯鵬……」
「耿鳳臣,別動!」
「徐進安,動一動你就沒命!」
「當然不能,只要你們有決心,需要我怎麼配合就怎麼配合!」
李斌良嚇得急忙去攙扶耿鳳臣三口,可是,攙了這個,攙不了那個,沒辦法,他也只好跪下了:「你們要是給我磕頭,我就給你們磕,不信你們試試!」
李斌良被王淑芬的表情變化所吸引,也抬頭向前看去。
「這……其實,仔細想一想,完全可以看出來是假的,可是……」
不需要醫生說,李斌良對此最清楚。在引蛇出洞的整個計劃中,魯鵬是一個關鍵環節。因為,大家預料到,內奸們肯定會注視著專案組的一舉一動,而魯鵬的身體狀況大家都知道,更知道他很難在戶外進行激烈運動,所以,會放鬆對他的注意。正是因為這一點,魯鵬提出,由他先埋伏到李斌良和耿鳳臣約見的吉祥衚衕中,以便產生奇兵效果。可是,他在行動前卻突然發病,進入垂危狀態,一下子打亂了整個部署。而在這個時候,魯鵬的心中大概只裝著這一件事,即使在昏迷中、在垂危時刻,還惦記著自己的使命。所以,在清醒過來后,他就集中了生命的全部能量,逃出醫院,按計劃來到了吉祥衚衕自己的位置……
魯鵬。天哪,他怎麼來了這裏……
耿母:「李局長,這是我的家事,你別管……孫子,你也跪下,媳婦,你也跪下,都給我跪下!」
女兒說的是真話,聽起來也沒什麼,可是,她卻出了一個無法解決的難題。
不,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是電影,是電視劇,是夢,是噩夢……
這樣的事都發生了,還有什麼樣的事不會發生?
關麗麗是個勇敢堅強、知恩圖報的姑娘。耿鳳臣出事時,她已經大學畢業,正在準備考研究生。當耿鳳臣走投無路找到她並希望得到幫助時,她慨然站出來,中止了學業,不但力所能及地掩護了耿鳳臣,而且以應聘的名義,打入袁萬春的企業,一方面搜集袁萬春的犯罪證據,另一方面也給耿鳳臣在奉春活動提供掩護。而狡猾的袁萬春萬萬沒想到這一點,這成了他失敗的原因之一。
就在這時,陳雲清匆匆趕到。他走進茶樓時,恰好槍聲響起,耿鳳君被關偉殺害,陳雲清大驚,剛要採取行動,緊隨他進來的徐進安早拔出另一支準備好的黑槍,率先開了火。恰在這時,尾隨而來的耿鳳臣趕來,看到這一幕,驚得魂飛天外,慌忙逃跑,等徐進安和關偉發覺,想追殺已經來不及了。
因為,一支槍口頂住了他的後腦。
徐進安:「嗯……受你們的啟發,我有這麼個想法,大家看行不行?」
「好,我馬上趕去!」
在這段錄像中有四個男人,他們的圖像和聲音都清楚地顯示出來。
黑暗中,李斌良盯著魯鵬的臉膛,盯著他的雙眼大叫著,魯鵬也盯著他的臉膛和雙眼,一束火花在眼中閃爍開來,他的手慢慢抬起,伸向李斌良。
關偉變戲法一般,又從身上拔出一支手槍,對準了陳雲亮:「你死在這支槍下,而耿鳳臣死在我的槍下。然後,我把這支槍塞到耿鳳臣手中,你想,人們會得出什麼樣的結論?」
可是,你是個例外,如果真和你上床,我是不會有任何索取的,甚至,還可以「倒搭」,只要你喜歡我,你讓我做什麼都行。我猜,你知道這些,一定會更看不起我,可不知為什麼,我就是想把這些告訴你,在我離開前把一切告訴你,我喜歡你,愛你。如果真有下輩子,但願我能再見到你,那時,我一定洗心革面,一定為你守身如玉,等待你來到我身邊。對,如果你前妻和苗記者也出現在你身邊,我一定要和她們競爭到底。
李斌良無奈,只好把槍扔掉。
「對,所以,我還會立功,就像上次斃了你哥哥那樣!」
人影一下站起來,又急忙伏下身:「誰……李局嗎?」
突然,她的笑容凝固了。
關偉一邊追趕一邊向天上開了兩槍,然後,槍口指向耿鳳臣的背影,摳動了扳機。
審訊到後來,李斌良終於提出了這個問題,參加審訊的幾人也都打起精神,注意傾聽。
原來如此。
又一個人走過來,是耿鳳臣。
魯鵬:「我……把……她們……託付……給你……了……」
「那麼,密碼箱也是你們盜的了?」
「這可使不得,使不得……」
徐進安看著李斌良,疑惑不解的眼神。
看著王淑芬失去血色的面龐,擁抱著她漸漸冷卻的身體,聽著女兒的哭叫,李斌良的淚水漸漸停止了流淌…read•99csw•com
「人們會認為是他殺害了我,而你擊斃了他!」
耿鳳臣一個踉蹌,撲倒在地。
一個公安局長,居然組織刑警大隊長、大案隊長和黑社會頭子一起研究,如何設計陰謀、羅織罪名、殺害無辜。而無辜者卻被害得家破人亡、四處逃亡,成了黑社會頭子,成了公安部通緝的逃犯。
雜亂的腳步聲從衚衕兩頭奔過來,手電筒光閃閃,支援的隊伍趕到了。
「說具體點兒。」
「徐進安,你往下說,他到底是怎麼傷害的我?那把鎚子是怎麼回事?」
「有,你能來我家一趟嗎?」
兩種力量在拉鋸,最終誰勝誰負還很難說。對此,李斌良已經無能為力。
光碟放入電腦,輸入密碼和指令,審訊就成了程序。
關偉把手槍指向陳雲亮的額頭欲摳扳機,陳雲亮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把槍往下按去:「關二,你他媽的……」
「那麼,黃淼給任局……不,給任大祥打電話說,她聽到了你跟耿鳳臣的通話,也是故意的了?」
李斌良也不再解釋,站起身掉頭走出審訊室。
陳雲亮:「徐大隊,我哥哥就是這麼被你殺害的吧!」
李斌良匆匆走出公安局大樓,上了一輛警車,向耿鳳臣家駛去。路上,他忽然想起,自己同他第一次約見受傷那次,其實,那次自己已經見到他,他就是那個穿著風衣從自己身邊走過的男子,只是,那時雙方都不了解對方,耿鳳臣更不敢相信自己,只能擦肩而過……
陳雲亮突然端起自己的槍,向關偉摳動了扳機。
這時,王淑芬輕輕開口了。
她……
李斌良一把抓住他的手,那隻跟他的人一樣憨厚的大手,但是,此刻,它是那樣的無力,並且在迅速變冷。李斌良把這隻手貼在自己臉上哭喊著:「魯鵬,魯鵬,有什麼話,快跟我說,魯鵬……」
「淑芬,淑芬……」
就讓她這樣想吧,或許,這真是自己的一個選擇。
他的聲音越來越弱了,眼中的火花也越來越暗淡,李斌良急忙把耳朵湊到他嘴邊:「魯鵬,你還有什麼話,快說!」
王淑芬臉上現出一絲失望,又輕微地嘆息一聲,可以感覺到,她是失望,但並不是絕望,甚至嘆息后還現出一絲輕鬆與希望的表情。然後,她轉向苗苗。
二十分鐘后,李斌良來到耿鳳臣家,耿鳳臣急忙迎上來,此時,他雖然已經安全,但是,神情上仍然有些緊張。
李斌良向另一個倒下的人影撲去,並一眼看清了他是誰。
這是魔鬼的友誼。
現在她能說出這話,無疑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無疑表達了那種迫切的願望。
而耿氏兄弟的產業轉眼就變成了袁萬春的產業,當然,有七成股份屬於任大祥、徐進安和關偉。袁萬春沒有履行任何法律程序,在耿鳳君被殺、耿鳳臣逃跑的第二天,就派人進駐了耿氏家族的配貨站,把原來耿氏兄弟的人打得落荒而逃。
「關哥,你……」
還有少量袁萬春集團的餘黨在逃,他們已經放出風來,要為袁萬春報仇,李斌良是他們的目標之一。不過,李斌良已經習慣了這一套,根本就不在乎。
苗苗不停地看看爸爸,又看看媽媽,最後,搖著母親手臂央求起來。
在彈波巨大力量的衝擊下,陳雲亮接連向後退了幾步,仰面摔倒在地。
他就這樣履行了他的職責、他的使命。
審訊出奇的順利。
「沒有的?啊,在河汾撞你們的車是我派赫連成乾的,他偷了輛卡車,搞了那一手,可惜沒成功……對了,消息是他們給我的!」
「那麼,胡萬生被害,我遭到襲擊,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局長,你最好現在就來,是我母親請你來的,她要我一定把你請來!」
「跟爸爸媽媽在一起」,這意味著什麼呢?
她是在使用隱語,她用這樣的方式表達了自己的願望和要求。
「李局長,讓你死個明白,我是赫連成,是袁總命令我來取你的性命,你就認了吧……」
李斌良冷笑一聲:「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跟你們學的。告訴你吧,行動前,也就是你和關偉找到李飛之前,我們已經找過他了,他不得不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我。」
永別了,來生再見。
王淑芬的眼睛已經閉上,眼角的淚水卻仍在流淌,可是,臉上卻現出一縷微笑……
「對,是我跟耿鳳臣共同設計好,故意讓你們知道的。」
可是,槍沒有打響。
苗苗意識到了怎麼回事,她撲到母親身上,放聲大哭:「媽……媽呀……媽……」
這樣一來,耿家人不得不停下來,扭頭看著老太太。
徐進安突然也身子一抖不說話了。
永別了,李局長……不,斌良,讓我這樣稱呼你一次可以嗎?說起來,我也是幸運的,因為,我在離開這個世界前,能遇到你這樣的人,使我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你這樣可信、可靠、可愛的人。
這天晚上,李斌良又把王淑芬和苗苗帶到一家飯店的包房裡,苗苗又坐在父母中間。
赫連成一怔,急忙扭頭,可是已經晚了,後邊的人掄起手臂,鋪天蓋地般打到他的臉上。
兩支槍先後發出震響,赫連成和另一個人影同時向後倒去。
耿鳳臣:「你……關二……」
「媽,你……」
王淑芬一怔,扭頭看了李斌良一眼,現出笑容。
可是,青年的槍已經拔出,槍口指向他,手指即將摳動扳機……
苗苗:「媽,媽,你怎麼了,媽……」
看著屏幕上這個畫面,聽著四人的聲音,李斌良不寒而慄。
「你說的他們都有誰?」
好在有互聯網,有記者們,袁萬春們的犯罪事實及判決被公布到網上后,立刻引起網民熱議,好多人義憤填膺,最後,省高院只好再次把案件發回奉春重審。
關偉的槍響了,一聲,兩聲,三聲……
任大祥:「那就這麼定了,再商量商量怎麼辦了他們吧。」
他既然是奉命來殺你,肯定馬上就會開火,你已經沒機會改變局面了。
就在這一瞬間,一個人影向青年衝上去,伸開雙臂,遮擋在李斌良的面前。
靜場。一時沒人回答這個問題,最後,李斌良站起來:「因為,他是真正的警察,他的身上有警察的靈魂。明白了嗎?」
手機鈴聲響起,李斌良一邊拭淚,一邊拿出來放到耳邊,裡邊傳出的是耿鳳臣的聲音。
都說善惡有報,可是,好像並不完全那麼公平,因為,有一個人暫時逃脫了懲罰。
其實,也不是耿鳳臣狡猾,而是得到了有力的保護,保護他的,就是他曾經資助過的關麗麗。
他已經就這個九*九*藏*書問題請教了醫生,醫生說,魯鵬當時確實處於迴光返照階段,在那個階段,病人體內的全部能量會突然迸發出來,病況會突然好轉,正是因此,魯鵬才能從窗子跳出去,逃離醫院。至於他為什麼去了現場,醫生也說不清楚。
耿母老淚縱橫:「李局長,我聽過包公的評書,可是,那都是過去的事,是書里的事,現在,我看到活包公了,你比包公的心眼兒都好啊……行了,讓我孫子給你磕個頭,總行了吧!」
男人乙:「怎麼收拾?」
說起來,他真的渴望有一個家,這麼多年過去,他實在過夠了住辦公室的獨身生活,他渴望身邊有女人的溫情照料,有女兒的親昵纏綿。現在,苗雨已經離去,這唯一的線也斷了,不管怎麼說,和王淑芬畢竟是結髮夫妻,她畢竟是女兒的母親,破鏡重圓,一家三口重新生活在一起,未嘗不是一個選擇。
這種時候,我不想為自己辯解,可是,在離開這個世界時,我還是想對你表白一下,我知道我現在是個什麼樣的人,我也知道自己是怎麼變成這樣的。我曾經跟你說過兒時的艱辛,那時,我們家生活在貧窮困頓之中,父母沒有任何地位,受盡了白眼和欺負,所以,我很小就暗暗發誓,一定不能像父母那樣過一輩子,一定要往上爬。所以,我就做了後來的選擇,包括婚姻。再後來,只要能進步,能爬得更高,能獲得利益,我什麼都捨得出,有些人看出了這一點,就開始用權力交換我的肉體,我也概不回絕,但是,我一定要物有所值,如果沒有交換,我是不會和他上床的。
關偉的槍口突然指向陳雲亮,並頂到了他的額頭上。
他好久才回過神來,把信藏到一個非常隱秘的地方。
自己在奉春,王淑芬將回江泉,孩子怎麼能跟兩個人在一起呢?
待苗苗吃完,李斌良沒話找話,問起她的學習情況、學校的情況,然後慢慢轉向正題。
我最尊敬、最信任的人。
她的意思是,家在哪裡還沒有確定,江泉不一定就是家。
哭了幾聲,她忽然撲向李斌良:「爸,快點兒,快點兒救我媽媽,我要我媽,爸爸,都怪你,都怪你……」
完了……我完了,苗苗怎麼辦,她們娘倆怎麼辦……
「啊,那是赫連成他們乾的!」
「當然是任大祥、徐進安和關二,對,是任大祥打電話告訴我這事的。」
因為,袁萬春那寶貴的密碼箱已經到了李斌良手中。
王淑芬吃得也不多,她不時地瞥李斌良一眼。
「不要……斌良……」
就在這一瞬間,李斌良反應過來,當青年把手臂掙扎出來,槍口再次指向他時,他的槍先響了。
王淑芬沉默了一下:「苗苗,你想回去嗎?」
男人乙:「辦了?」
因為關偉和徐進安「擊斃綁匪」有功,還分別立了二、三等功,成了「英雄」,又因為陳雲清已死,關偉順理成章地接替了他的職務,成了大案隊長。
最後審訊的是袁萬春,他的落網有些戲劇性,是在登機時,被扣下機票,隨即,兩個便衣男子出現在他身邊,突然把手銬銬在他手腕上的。
李斌良真被感動了,真的想接納她,可是,在內心深處,總是有一種隱隱約約說不清的東西使他不能答應。他只能慢慢地說:「這……淑芬,你們先回去,讓我考慮考慮,行嗎?」
在離開這個世界前,我忽然覺得有些話一定要講出來,可奇怪的是,想來想去,又覺得只有講給你,只能講給你。
「李局長,是你吧……我是耿鳳臣,聽出來了吧!」
李斌良痛苦而絕望地大哭起來……
關偉:「徐進安,你他媽的開什麼玩笑,你跟我……」
關偉突然跳起,沖向人影,陳雲亮也衝上去,雖然一片黑暗,但是,仇恨使他的目光特別銳利,他看到了一個面目模糊、四十多歲的男子。
李斌良看到,她的雙臂像翅膀一樣展起,擋在青年的槍口和他之間……
「想不到吧,我身上穿了防彈衣!」
「你跪我幹啥,跪恩人!」
李斌良心中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感。
……
徐進安:「陳雲亮,你……」
「媽,你說話呀,我不要那個男人跟你在一起,我要爸爸跟你在一起,你不是說,其實你也不喜歡那個男人嗎?你把心裡話說給爸爸呀!」
徐進安槍口立刻指向陳雲亮,可是,他的身子又一抖,不動了。
槍響。
關偉和陳雲亮衝上前,關偉又把槍口指向耿鳳臣的後腦,但是,被陳雲亮攔住。
「不,魯鵬,魯鵬……」
王淑芬不再說話,把頭扭向一邊。
王淑芬眼角流出淚水,卻艱難地抬起手臂,去擦女兒臉上的淚水,可是,只擦了一下,手就停住了,繼而一下垂下來,眼睛也一點一點兒閉上了……
這……
耿鳳臣:「是啊,要是所有幹部都像你這樣……不,哪怕有三分之一、五分之一、十分之一像你這樣,咱們國家早好了,奉春也不會出這樣的事了!」
耿鳳臣說著動了感情,哽咽起來。
李局長:
好在,這可怕的噩夢終於被擊碎了。
王淑芬的胸口,鮮血一股股地湧出,臉色也在迅速變白。她看著李斌良,艱難地喘息著:「答……答應……我,快說……」
關於其他的事,我就不一一講給你了,只跟你說,我做的一切都是受任大祥指使,我跟他混了那麼多年,我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是一個和你完全相反的人,我走到今天這步,雖然主要責任在我自己,但是,他也起了相當大的作用。我恨他。
李斌良眼前浮現出關偉那刁頑的面孔,恨得直咬牙。
這是李斌良沒有想到的。本來,這是個引蛇出洞之計,利用耿鳳臣的活動,把內奸和罪犯們引出來,一網打盡,可是,萬萬沒想到會演出這一幕。
四人湊得更近了。
「那麼,除了他們三個,我們公安局還有誰是你們的人?」
關偉再也說不出話來,大睜著眼睛,整個身子像面袋子般摔到地上。
她是自殺的,服毒自殺,死在辦公室里,是勝利之夜的次日上午發現的。死前,她留下一封絕筆信,寫給李斌良。
他沒有任何掙扎和反抗,看來,他對這一天有充分的思想準備。
「媽,李局長來了,你有啥話,跟他說吧!」
徐進安走到關偉身旁,躬下身:「關二,沒辦法,這種時候,咱們是各人顧各人,只有你死,我才能活下去……」
李斌良嗚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