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春公司總部同樣上班了，老總袁萬春來了，走進自己的辦公室。

魯鵬、趙民和小馬三人面面相覷。

關麗麗：「這……我得想一想，是不是告訴你們！」

何政委走進來：「斌良，你……」

「這……」

關偉和陳雲亮走在一起，一邊尋找一邊對話。

魏振遠：「要馬上通知家屬，萬一見不著面就壞了！」

李飛：「我見到耿鳳臣了！」

同樣的深夜，同樣的寂靜，同樣的孤獨，同樣僻靜的街道，同樣幽暗的衚衕口。

什麼？！

李斌良一下呆住了，眼睛盯著魯鵬的病床，說不出話來。

這麼輕鬆就承認了，太出人意料了。李斌良幾人都互視一眼。

李飛：「他說要報仇，說我出賣了他……對，他說的是上次，他差點被赫連成他們幹掉，從那以後，他就再也不信我了，而且還恨上我了，一直在琢磨對付我……」

「好！」

何政委、魏振遠、黃淼和陳雲亮關切地看著他。

「我問了，她說，是孩子要在這兒待幾天，她只好陪著。不過，我看哪，她好像有想破鏡重圓的意思。」

關麗麗：「我不明白你們為什麼這麼對待我，為什麼把我帶到這裏來。」

「可我是警察，耿鳳臣是我的仇人，我一定要去，我要親手抓住他！」

二人伏下身，繼續向前運動。

二人邊說，邊小心地向小巷深處運動，突然，關偉發現了什麼，一下把身子矮下來。

「能。不過，還要繼續配合我們。」

十時二十分許，李斌良在自己的辦公室里，焦急地等待著時間推移，等待著耿鳳臣打來電話。

也許，這是最後一面了。

「沒有啊，你也沒看到？」

何政委要魏振遠帶人繼續找，自己和黃淼無奈地回了辦公樓。

關麗麗也在看著他，他感到她有些憔悴。

這是你的宿命，你永遠也無法擺脫的宿命，擺脫不了這樣的孤寂和黑暗，擺脫不了這樣的恐怖和危險，你沒有別的選擇，只能衝上去，將這孤寂、黑暗和恐怖擊碎，以獲得暫時的歡樂、光明和平靜。

「聽到了，我不知道是這種電話，想避開已經來不及了！」

趙民：「你對耿鳳臣可真夠意思啊，你跟他到底是什麼關係？」

二人感到有點兒蹊蹺，因為他們跟他交代過，必須二十四小時開機，以便隨時聯繫。

他感到右眼皮在不停地跳著，怎麼也控制不住。

魏振遠慢慢走到李斌良身旁，拍拍他的手臂，輕聲說：「李局，謝謝你……」

下午，關偉的手機忽然響起來，他接起來放到耳邊一聽，居然是李飛的聲音。

徐進安從口袋裡掏出一疊鈔票，塞到李飛手中，一拉關偉，匆匆離去。

沒等李斌良回答，一個醫生從急救室走出來，李斌良急忙將他攔住：「醫生，怎麼樣？」

李斌良：「還看什麼，快出去找哇！」

「你為什麼這麼干？」

「不要緊。可是，到你這兒為止，不能再讓任何人知道，明白嗎？」

「關麗麗，認識吧，這位是李局長，這位是魯局，我叫趙民，這位叫馬騰龍。你一定已經知道，這裏不是奉春，可以告訴你，這裡是河汾縣公安局看守所審訊室。這叫異地關押、異地審訊，明白嗎？」

關偉：「快說，怎麼回事？」

恐怕不是好兆頭……

沒容他深想，關麗麗微笑著答話了。

不能啊，我們幾個在急救室外邊守著，他出來怎麼看不到呢？

袁萬春：「喂……」

四人對視一眼，趙民正要再問，李斌良的手機突然響起。

徐進安：「先別說這個，我們會對付他的。你再說說，耿鳳臣還說什麼了？」

「什麼，你……」

「我能從寬處理吧？」

很快，徐進安接到了任大祥的電話，要他們馬上找到李飛，想辦法通過李飛找到耿鳳臣。

「啊，我是打個比方……不對呀，魂飛走了，屍體還得在呀。他肯定是緩過來了，有什麼事瞞著大家，溜出去了！」

趙民把省公安廳鑒定複印件拿到關麗麗面前：「看看吧，經科學鑒定，那封信出自你的那台印表機，你怎麼解釋？」

「李局長，你要是能把這事翻過來，就是我全家的救命恩人哪，我們耿家輩輩感謝你呀……」

李斌良急忙放下手機，扭過頭。

李斌良小聲地：「黃主任，出什麼事了？」

魯鵬突然地：「那封信！」

這……

看著前面不遠的吉祥衚衕入口，他忽然又產生了那種似夢非夢、亦幻亦真的感覺。

趙民：「那好，奉誰的命，誰讓你這麼乾的？」

袁萬春：「進來！」

李斌良：「你都把他藏到什麼地方？」

李斌良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這個盜賊是誰？

陳雲亮：「真的，他被送進了急救室，醫生說他很危險，要我們準備後事，可是，我們從裡邊出來不一會兒，再進急救室，他就不見了。」

不，不能，不行，魯鵬不能這麼走，他在等著勝利那一天呢……

「雲亮，你一直在場，真像何政委說的那樣，老魯說沒就沒了？」

信來得晚了一些，但還是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因為這樣一來，證據鏈就接近圓滿了。

李斌良看著魏振遠，發現他的眼裡也滿是淚水。

關偉：「雲亮，槍準備好！」

趙民：「關麗麗，你少來這套，現在，你必須老實交代你的問題。」

李斌良幾人急忙走進去。

連呼帶喊地好一會兒，既沒魯鵬的影子，也沒有魯鵬的聲音。李斌良忽然一想：他會不會沒跑出來，藏到醫院裡邊呢？

手機響了起來……

李飛：「這……他還說他豁出去了，要投案……對，他還說，拿了袁總的什麼東西，是可以置袁總和好些人于死地的證據，他要找新來的李局長，把一切都跟他說，要把他知道的都講出去，把他們都揭發出去！」

「行……不過，你得和我一起去！」

他們見面https://read.99csw.com的地方是一幢隱蔽的爛尾樓。

「你……耿鳳臣，別這樣，咱們商量商量……」

片刻后，李斌良跑回醫院大門口，看到黃淼正四處觀望著，急忙跑向她。

徐進安：「這點兒小事，還用我出頭嗎？」

陳雲亮的心激烈地跳起來。

一切都明白了。

袁萬春：「這就由你負責了，需要我伸手的時候就找我！」

魯鵬：「這麼說，你，一直，幫他，隱藏。」

「這你就別問了，總之，要是落到耿鳳臣手裡，咱們都完。」

關麗麗：「那就告訴你們吧，是耿鳳臣讓我這麼乾的！」

「這……好，你說，是耿鳳臣乾的？」

李斌良：「耿鳳臣，你別激動，現在你再說說遠香茶樓的情況，當時，到底怎麼回事？」

片刻后，李斌良說：「那好，我走了，政委要是問，你就說我有急事。對，你們一定要下力氣找到魯鵬。」

這……太意外了！

魯鵬的眼球動了一下，突然，慢慢地睜開了，並很快看清了眼前的四人。

關偉：「別大驚小怪的，說，怎麼回事？」

李斌良一邊小聲應付著，一邊走出審訊室。

黃淼：「李局，看到魯鵬了嗎？」

這是圍棋中的收官，一定要小心謹慎，精心設計，萬無一失，否則，會讓全局的努力付諸東流。

「就因為這，她才沒走？」

趙民：「你裝什麼糊塗？那封寫給袁萬春的恐嚇信！」

關麗麗突然低下頭，抽泣起來。剛才的滿不在乎忽然不見了。

「這麼說，袁萬春在你住的別墅里時，耿鳳臣就在附近？」

「政委，這件事就由你牽頭辦吧，現在，案子已經到了關鍵時候，我沒那麼多精力。」

李斌良走進衛生間，打了一個電話，然後，又回到急救室外。

「對，那天晚上的事……我是說，袁萬春就要佔有我的時候，是耿叔叔給他打了電話，把他從我身邊引開，不然，我很可能會被他……」

「問什麼，他要是想告訴我，會給我打電話的。走吧，回辦公室休息一會兒，等一等他們的消息。」

什麼……

李斌良平靜了一下，擦擦眼睛，打開門，走進急救室。

袁萬春沒有得到絲毫寬慰，依然獃獃地坐著。好一會兒，他才勉強站起來，看了看門窗。

這……

這……

一聽這話，李斌良差點哭出聲來，好不容易才忍住。

手機忽然響起，李斌良一邊從懷中往外拿，一邊自語地：「是不是魯鵬的消息，喂，是魯鵬嗎……那你是誰……耿鳳臣，你說什麼，你是耿鳳臣……見面，什麼時候？零點，府南街……吉祥衚衕……好，你等我的電話！」

前面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到，但是，隱隱有腳步聲傳來。

關麗麗：「那怎麼了？」

關偉：「安哥，怎麼是小事？這是什麼時候啊？不能啥都讓我一個人出面哪！」

趙民：「這麼說，你就是他幫助的大學生？」

「啊，她沒說，什麼時候回去……對，按理，她是前妻，找到孩子也就該回去了，怎麼待起來不走了？」

李斌良：「好吧，我答應你，但是，你一定要在醫院里好好待著，聽醫生的，你也得答應我這一條。」

這……太奇怪了，太出人意料了，太不可思議了……

李斌良眼前又浮現出那次演練時的情景，尤其是那些不合理的地方。如果像耿鳳臣這麼解釋，就都合理了：袁萬春先把耿鳳君騙到茶室，然後關偉突然出現，一槍將他擊斃，恰在這時，陳雲清和徐進安趕到，陳雲清發現了這一幕，可是還沒容他反應過來，徐進安的槍就響了。對，當時，徐進安一定就在陳雲清身後不遠處……

她一愣，急忙再次打過去。

李斌良緊緊握住魏振遠的手。

李飛：「他說再想想，馬上就行動，聽他的口氣，也就是一半天兒的事！」

「鬧了半天，你們是為這啊，早說啊，何必費這麼大的事呢？」

怎麼辦？怎麼對付眼前的局面呢？

「看來，你們是不會讓我出去了。好吧，不過，我的身體我知道，現在一點兒事都沒有，你們該忙什麼忙什麼，誰也不許守著我，不然，我就出院！」

現在看，原來的判斷完全錯了，恐嚇敲詐信和袁萬春無關，根本不是他假造的，而是耿鳳臣……怎麼可能？

關麗麗：「是啊，那封信就是我在電腦上打出來，然後用印表機輸出來的！」

徐進安把任務交給了關偉。

「是，他外逃時，是我安排他藏到親戚家，回奉春，也是我幫他藏身的。」

太奇怪了，瞧她那樣子，不慌不忙，還露出一副戲謔的微笑，這是怎麼回事？

「從生命指標上看，有些好轉跡象。不過，還很不穩定，極可能是迴光返照，你們該準備什麼還得準備。」

「魯局……」

幾個人坐在審訊台後邊看著她，這時她才看清他們的面孔，首先認出了坐在中間的人，正是奉春市春城區公安局長李斌良；挨著他的人高大魁梧卻又很消瘦，臉色也不好看，同樣認識，他叫魯鵬；還有一個人三十幾歲，精明強幹的樣子，也見過面；還有一個更年輕的人，一舉一動敏捷而矯健。這些人多數見過面，肯定都是奉春的警察。

魯鵬的身體一直是李斌良擔心的，可是，他非要等案子水落石出后再住院治療。這些日子，他一直住在專案組辦公室，誰也奈何不了他。漸漸也就習慣了他這個樣子，加之工作繁忙，壓力太大，對他的病情也就忽略了。

「行，我答應你。你們走吧！」

「一定程度地達到了，說真的，對耿叔叔的遭遇，我雖然基本相信，但是，也還是有些懷疑，所以，發生那件事後，我故意對袁總說，耿叔叔捆綁我的時候，對我說了他如何跟你們警察敗類勾結，陷害他的事，袁總的表情read.99csw.com和反應使我認識到，這完全是真的，也就完全看清了他的嘴臉……對，我說害怕，向他提出要辭職，他不同意。其實，我是故意那麼做的，目的是讓他不懷疑我。這些，我都做到了。」

幾人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是我，我想……你跟他們說一聲，能不能不傷李斌良……」

醫院，魯鵬被推進了急救室，李斌良等人在門外焦急地徘徊著。

這時，李斌良忽然覺察到，魯鵬說話怎麼這麼連貫，再不像平時那樣三字一頓五字一蹦了？

突然，他愣住了，伸到保險柜中的手急速地划拉幾下，空著拿出來。

他努力平靜了一會兒，再次給一個人撥了電話：「不行，咱們必須見面。」

「別忘了，你關哥是大案隊長，我一直在盯著他。不行，我得走了！」

他想不出好辦法來。

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陳雲亮衝進李斌良辦公室：「李局，不好了，魯局又暈過去了！」

「這……你和耿鳳臣什麼關係，耿鳳臣藏在哪兒？」

尋找魯鵬的行動結束了，圍繞醫院大樓一平方公里的範圍內都搜遍了，沒發現他的影子。

轎車以更快的速度向前駛去。

「你們一定要儘力。醫生，謝謝你了，謝謝你們……」

那麼，盜賊是怎麼進來的呢？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們哥倆上當了。當時，袁萬春打電話給我哥，請我們去遠香茶樓喝茶，意思是跟我們哥倆好好談談，從此相安無事。這當然是我們求之不得的，我哥哥很高興，馬上給我打電話，可是，我聽后覺得不太對頭，他霸道多少年了，平時又把我們當成眼中釘，現在怎麼忽然變成這樣子？而且，這個約會又這麼急？所以，放下電話后，就給比較熟悉的陳隊長打了電話，陳隊長聽了，說他也去，我這才放了心。可是，等我趕到時，一進茶樓，就聽到兩聲槍響，接著，就看徐進安和關偉從茶室里出來，端著槍就奔我來了，我一看不好，掉頭就跑……」

李斌良：「耿鳳臣，你放心吧，我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不過，不只是為你報仇，更是為了法律和正義！」

這……

儘管坐著，他仍然在不可抑制地全身發抖。

徐進安和關偉開始行動，卻哪裡也找不到李飛，打手機跟他聯繫，手機又關機。

是耿鳳臣。

門開了，走進來的是關麗麗。

幾人互相望望，慢慢向急救室外走去。

趙民：「關麗麗，我希望你把概念搞清楚，那封信出自你的印表機，是你列印出來的，那封信的內容也出自你的手嗎？」

「這……那件事呢？我是說，你闖進她的住處，把她捆綁起來那次？」

何政委：「我跟辦公室聯繫，讓他們準備一套新警服。」

想不到，這種時候，魯鵬發了病，把計劃全打亂了。

「對，尤其是耿鳳臣！」

耿鳳臣一邊說話，一邊嗚咽著。

「這……既然這樣，就跟我走吧！」

「對呀！」

真的，和過去經歷過的場景非常相似。當年，在江泉，就不止一次經歷過這樣的時刻，這樣的環境，而每次經歷，都曾給自己帶來巨大的危險。

「現在，我們想聽你的！」

晚十時后，一些最重要的步驟將開始實施。

李飛：「咳，別提了，昨天後半夜，我正在家裡睡著，他忽然就闖進來，槍口頂著我的腦袋，要崩了我，把我的手機也關了……」

魏振遠：「就憑你對大魯的這份信任，這份感情，大魯值了，我替他，也代表我自己謝謝你了。李局，今後，我一定全力支持你，需要人手就跟我說，我手下還有幾個可靠的兄弟！」

「趕快……」

而要除掉耿鳳臣，必須先找到他。

李斌良掉頭走去，黃淼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又扭頭四下尋覓了一下，把手機放到耳邊：「是我……緊急情況……」

李飛看著二人的背影遠去，稍稍鬆了口氣，然後低聲說道：「李局長，我做得咋樣，沒露餡吧？」

李斌良放下手機，對開車的小馬：「再快點兒，必須在天亮前趕回奉春。」

二人的目光都在黑暗中閃著深幽的光，誰也不知道對方心中想的是什麼。

「啊……沒什麼，我在找一個東西！」

關麗麗：「怎麼，要打我啊？打吧，動手啊！」

徐進安和關偉對視一眼，又轉向李飛。

「什麼地方？」

陳雲亮也躬下身，向前看去。

春城公安分局進入了新一天，民警們紛紛走進大樓，上班了。

小馬氣得上前一步，魯鵬急忙地：「小馬……」

「一定，一定……」

「我什麼問題呀？你們說呀，要我交代什麼呀？」

關麗麗：「這還不明白嗎？它既然出自我的印表機，自然是我列印的。」

「我，怎麼，在這兒，這是哪兒？」

「她沒說，李局長在忙什麼嗎？」

他想了想，起身離開老闆台，走向保險柜，蹲下身，擰了幾下密碼鎖，再拿出鑰匙把門打開，手伸向裡邊。

關偉：「說緊要的。他找你到底要幹什麼，就是為了報仇嗎？那他怎麼沒斃了你？」

關偉：「難道是死了，化作鬼魂飛了？」

小馬停下腳步，氣呼呼地瞅著關麗麗。

鈴聲響了好幾聲，才有人接起手機。

「對，我是想通過她，想辦法接觸你，替耿叔叔說話……對，袁萬春也支持我這樣做，他也想通過這個途徑，獲取一點兒你們內部的機密。」

我來過這裏。

李飛交代后，李斌良幾人商議了一下，要李飛把耿鳳臣的「秘密」告訴徐進安和關偉。

「好好，放桌子上吧，我一會兒看。」

可以收網了。

關麗麗：「不明白！」

「對，我再看他一眼就回局！」

「啊，案子上的事你別惦著，有我呢，你放心吧……魯局，你一定要聽我的，在這兒好好休息，一定，聽見了嗎？」

耿鳳臣：「read.99csw.com李局長，你聽清了吧，關麗麗是好人，不是壞人，你們千萬別押她……你們是問那封信吧，那是我讓她替我寫了送到袁萬春公司的。」

「不，還是不明白。」

關麗麗：「保險柜怎麼開著？」

「這……你現在是專案組的人，不歸我管，跟我去不好吧？」

天漸漸地亮了，太陽出來了，城市完全蘇醒過來了。

「我恨他，一是嚇唬他，讓他不得安寧，二是引起你的重視，希望能藉機把我的案子查清！」

「對，他看到袁萬春跟我進了屋子，害怕我吃虧，才那麼做的！」

「這……這種時候，我怎麼能這樣？沒事了，走，咱們回去吧！」

魏振遠：「哎，人呢……」

二十分鐘后，又一輛轎車駛出河汾市區，飛一般向奉春方向駛去。

任大祥：「保險柜里放著什麼東西，這麼著急？」

信是隋然寫來的，是他死前寫好寄出來的。

可是，他現在怎麼了？

「是。」

李斌良撥了110：「通知何政委和其他局領導，馬上到醫院……」

袁萬春坐到轉椅中，默默地坐著、想著，有些魂不守舍。公司的報表放在面前，可是，他一點兒也看不懂上邊寫的什麼。

關偉拿出手機，撥了徐進安的電話，把發現耿鳳臣的情況報告了他，說自己要和陳雲亮先去一步，要他報告李局。

關麗麗：「什麼信？」

對方沒有說話，突然把手機撂了。

關偉放下手機，看著陳雲亮。

審訊室里，關麗麗在不慌不忙地交代這件事。

「魯鵬，你快出來吧，別讓大夥著急了……」

「我是耿鳳臣！」

袁萬春的手臂抖得厲害，怎麼都控制不住。

她想了一會兒，忽然更加激烈地顫抖起來，繼而眼睛里盈滿了淚水。她又想了想，拿出手機，撥了李斌良的號碼。

陳雲亮：「關哥，出什麼事了？」

那麼，怎麼找到他？

「可是，它很急，需要抓緊處理。」

二十分鐘后，兩個人見了面，在一輛普通的轎車中。他們互相看了看，都感受到了對方的緊張。

徐進安：「你呀……走吧！」

這怎麼能行。李斌良急忙上前抓住他的手臂：「魯局，你別性急，醫生說了，你的情況不太穩定，必須在醫院觀察。」

「等等，我也去！」

迴光返照，迴光返照……我親愛的戰友，親愛的弟兄，魯鵬，大魯，你怎麼一下子就到了這一步……

李斌良也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后，這時，傳達室把一封挂號信送到他的桌子上，李斌良打開后看了幾行，突然使勁兒拍了一下桌子。

耿鳳臣把手機掛斷了，袁萬春再撥回去，對方已經關機。

這時，他才發現黃淼一直站在他身旁，黑幽幽的眼睛在盯著他。

醫生被李斌良感動了：「李局長，挽救病人的生命是我們的天職，可是，他的身體實在……真想不出，他是怎麼堅持到現在的，換了別人，早就完了。現在，他體內的臟器沒幾件好的……李局長，我們只能儘力延長他的生命，可是什麼結果不敢保證！」

「對，他再逃跑，我一定斃了他！」

「那也行！」

關麗麗：「袁總，我走了！」

魏振遠：「大魯，這是醫院，你剛才又暈過去了！」

「啊，沒什麼事……你不是一個人出去的嗎，我擔心出事，提醒你一下！」

李斌良奔到窗前，發現一扇窗子是虛掩著的。

陳雲亮點點頭。

黃淼把李斌良的話告訴了何政委，何政委決定調集更多的警力來找，很快，刑警大隊幾個值班的也來了，關偉也在其中。醫院深感責任重大，一些醫護人員和保安也參与到尋找中來。

這時，何政委、魏振遠、黃淼匆匆奔來，問怎麼了。

幾人跑出醫院大樓，向不同的方向奔去，焦急的呼聲頓時四處響起。

「這你們還不明白嗎？那當然是演戲。一是引起你們的重視，通過查這起事件，把袁萬春牽進來。二是對付袁萬春，使他更相信我，同時，我也通過這件事，探測他的動向。」

魯鵬閉著眼睛躺在床上，渾身插著各種急救儀器。從面色上看，比剛才好了一些，他在平穩地呼吸，真好像緩過來了。

任大祥同樣憂慮，同時也給他們下了死命令，必須找到李飛，除了要他辦自己該辦的事，還要弄清他幹什麼去了。

趙民：「什麼？」

「這……對對，不過，咱們不能越級報告，我還是先報告徐大隊，讓他報告李局吧！」

關麗麗看看鑒定書，還給趙民，笑了：「這又怎麼了？」

大家都意識到這一點，從急救室走出來后，何政委對幾人說：「看來，我們真得準備了，而且要快！」

怎麼辦呢？今夜，可能是唯一的機會……

放下手機，關偉說：「成了，徐大隊說馬上報告李局，咱們走吧，這回絕不能再讓他溜了！」

關偉：「耿鳳臣露面了。」

李斌良如雷轟頂，怎麼會這樣，魯鵬就這麼完了？！

說話間，關偉的手機響了，他拿出來放到耳邊：「是我……什麼……這……就我一個人……好，我馬上到！」

袁萬春急忙關上門，回到座位，想了想，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把這件事說了，對方安慰了他幾句，就放下了。

這時，那個醫生從急救室走出來，李斌良幾人急忙迎上前。

「什麼……」

「可以，別太打擾他就行。」

「有時，在外邊找地方，你們搜得緊時，我就讓他在我住的別墅里躲藏。」

李斌良：「那麼，你靠近王淑芬和我的女兒，也一定是有目的的吧！」

李斌良盯著黃淼。

兩個醫護人員聞聲跑進來，看到眼前的情景也愣住了。

「對。她說，抽空要跟李局長談談，只是，這兩天李局長太忙，抽不出時間接待她。」

關偉：「這……大事，雲亮，機會來了。」

關偉說著，拿過陳雲亮的手槍，拉出彈夾檢hｔtps://rｅaｄ•９９csw•ｃoｍ查了一下，又推回去還給他，然後對著他的耳朵說：「咱們一點兒一點兒運動過去，千萬不要弄出動靜。」

沒等李斌良再說話，黃淼那邊就撂了。

誰能相信會有這種事：一個生命垂危的人忽然在急救室里不見了，而且哪裡也找不到？太蹊蹺了。

「李……李局，你……要小心……」

醫生離去，李斌良掉過頭，好不容易控制住感情，擦乾淚水。

李斌良打開電腦，繼而又拿出一張光碟，塞入電腦的光碟機中……

李斌良：「關麗麗，別哭了。我們沒有時間了，必須馬上行動，你必須配合我們！」

袁萬春一屁股坐到地上，一動不動了。

手機里傳出男子急促的聲音：「李局長，關麗麗不是壞人，你們快放了她……」

「那麼，你達到目的了嗎？」

路上，黃淼問何政委：「何政委，李局到底幹什麼去了，你不問問他嗎？」

「二哥，快，咱們必須馬上見面，有重要事情。」

魏振遠、黃淼、陳雲亮走進來，都愣住了。

「雲亮，情報說，耿鳳臣在這裏跟一個人接頭，徐大隊已經報告了李局，他們正在趕過來。李局指示，如果他們不能及時趕到，咱們發現了他們，如果不能抓活的，就幹掉他們！」

這……

「這你還想不出嗎？」

這……

陳雲亮：「關哥，你怎麼這麼說話？」

「對，他給我打電話了！」

「你小子幹什麼去了，哪兒也找不到你……什麼事？」

「我隨便問了問，她也說不清楚，只是她昨天要跟李局長說話，李局長要她等一等，說他太忙，這兩天是關鍵時候，過了這兩天就有時間了！」

李斌良沒有時間想電話的含意，因為，最關鍵的時刻已經來臨。

大約兩個小時以後，車駛入了一個城區，又過了十幾分鐘，駛入了一個院子，繼而，關麗麗被帶進了一個房間，被推到一把坐上去不怎麼舒服的椅子里。

人呢？

「魯局，魯局，你在哪兒，別胡來……」

「啊……沒什麼，昨天夜裡沒睡好。」

接著，他們又控制了李飛，秘密突審。李飛不得不承認，他原本是袁萬春的人，是奉命打入耿鳳臣身邊的，目的是掌握耿鳳臣的動向，向袁萬春彙報；耿鳳臣逃跑后，他一直以這樣一種身份，四下打聽耿鳳臣的消息。

李斌良停下腳步，對自己說：是這裏了。

李飛：「徐大哥，你也來了……可不好了……」

趙民：「現在也不晚，你說吧，那封信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馬：「是。」

敲門聲使他回到現實中來，勉強支撐起身子，走回老闆台後邊，坐到轉椅中。

天哪，魯鵬跑了，從急救室逃出去了。

「是，知道了！」

「好，我馬上看，看完就簽。」

吉祥衚衕的另一頭，兩個人影走進來，他們是關偉和陳雲亮。二人在黑暗中摸索前行，一邊走一邊低聲說著。

關麗麗一邊抽泣一邊低聲說：「都說當代青年不懂報恩，可我不是那種人。耿叔叔這麼好的人，卻被人害得這麼慘，我不能坐視不管，我一定要幫他。所以，我才故意被袁萬春招聘……」

什麼意思？

「對，就是這麼回事！」

關麗麗轉身向外走去。

李斌良在室內轉了一圈，根本沒有魯鵬的影子，一個大活人在屋子裡，是不可能藏住的。

「對，快走！」

陳雲亮一邊和李斌良向專案組奔去，一邊介紹著情況：「我回家走到半路，忽然發現手機忘在辦公室了，就回來取，發現魯局……」

徐進安：「別說這些沒用的，快說，他找你幹什麼？」

「沒有啊，他去哪兒了呢……」

「關哥，是不是跟李局彙報一下呀！」

何政委也怔住了。

耿鳳臣：「李局長，你一定要替我們報仇啊！」

她又打了一次，同樣是關機的應聲。

二人走進公安局大樓，各自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再有耿鳳臣的消息，必須立刻通知我們！」

……

「你忘了，公安局李局長的前妻跟我一起住的，她挺愛嘮的，我只好陪著，結果嘮了大半宿！」

「可是，它到底是什麼東西？」

李斌良大步向吉祥衚衕的黑暗中走去。

「嗯？怎麼沒睡好。」

李斌良說不下去了，淚水不可遏制地從眼裡湧出來。

李斌良的聲音在他耳鼓中響起：「做得很好，沒露餡。」

「大魯，你扯啥呀，別開玩笑了，在哪兒，快吱一聲！」

「府南街，吉祥衚衕。」

可是，他們怎麼也聯絡不到他。

「別提了，是耿鳳臣……對了，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你快來吧！」

「這……黃主任，你都聽到了？」

黃淼也盯著李斌良。

「沒什麼商量的，你就等著報應吧！」

沒辦法，他打了兩個電話，似乎得到一點兒安慰，可是放下電話后，不安的感覺很快又恢復了。

李斌良感到了手機的振動，拿出來，放到耳邊，裡邊立刻傳來黃淼顫抖的聲音。

「很危險，準備後事吧！」

關麗麗：「當然是奉命行事了。」

袁萬春：「麗麗，怎麼了，精神好像不太好。」

計劃中，魯鵬是個重要環節，負有重要任務，可是，現在他倒下了，計劃也就無法實施了。

李局長，我是隋然，聽說，你到我家找過我，我知道，你們一定是為那件事，我想了又想，覺得你說的話對，他們不是好東西，我要不先說清楚，說不準哪一天會被他們滅口。所以，在我下決心跟你見面后，先寫下這封信寄給你，以防萬一。

這……

昨天夜裡，李斌良等迅速從河汾趕回，在關麗麗的指點下，趙民和小馬再次潛入袁萬春的辦公室，打開了保險柜，盜出了那個寶貴的微型密碼箱。

李斌良衝到魯鵬身旁，發現他臉色成了青灰色，手放到口鼻前試了試呼吸，好像什麼也感覺不到。

李斌良坐在前排副駕位置上，正在和耿鳳九_九_藏_書臣通話。

「醫生，怎麼樣？」

「你……你想幹什麼？」

徐進安和關偉同時說了一聲，都現出害怕的神情。

敲門聲再次響起。

「小心！」

李斌良急忙拿出，放到耳邊：「喂……」

關麗麗猛地抬起淚眼：「說吧，要我做什麼？」

審訊開始了。先問話的是那個精明強幹的男子。

黃淼迅速把門關好，鎖上，隨之，她渾身顫抖起來，急忙走回座椅坐下，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

趙民：「你還滿不在乎？現在，我要你解釋，它怎麼會出自你的印表機？」

「你一定知道了吧，東西在我手裡！」

「偉子，你馬上找到他。」

趙民：「這麼說，是你炮製了那封信，送到了袁萬春的公司。」

關麗麗：「袁總，這份文件，需要你簽一下！」

每個人都清楚，已經到了決戰關頭。

徐進安：「他說沒說，什麼時候投案？」

趙民：「你為什麼這麼干？」

來奉春后的那天夜裡，也曾經在這個時候來過一條這樣的街道、這樣的衚衕口，同樣經歷了巨大的危險。

這時，意外發生了。

「可是……」

車雖然換了，但是，裡邊坐著的還是來的那些人，不同的是，關麗麗的手銬已經摘掉。

「什麼，他在哪兒？你怎麼知道？」

趙民：「你是裝糊塗。這樣的行動，我們公安機關是不會輕易採用的，而一旦採用，對付的肯定是重大犯罪嫌疑人。這回明白了吧？」

何政委：「行，你就全力忙案子的事吧！」

怪不得哪裡也找不到耿鳳臣。

關麗麗沉默了，不過，仍然毫不慌亂。

初步看，計策發揮了應有的作用，但是，這隻是開始，還有一連串的步驟要實施。而最關鍵的時間是晚上。

陳雲亮：「什麼機會？」

幾個人找了一圈，陸續回到醫院大樓門前，面面相覷，顯然，誰也沒有找到魯鵬的影子。

關麗麗把心裏的話說完，忍不住啜泣起來。

遠處，隱隱傳來急救車聲。

門窗沒有破損的痕迹。

再把夜間的保安一個個叫進來，分別問了一下，他們都說，昨天夜裡沒發現什麼異常。

二人商議了一下，很快形成一致意見，要消除這巨大的威脅，必須消除帶來威脅的人，那就是耿鳳臣。

趙民：「你是說，是耿鳳臣指使你製作了那封恐嚇信，投放到萬春集團？」

李斌良看著她這個樣子，很是奇怪，她年紀輕輕，也沒經歷過什麼世面，要是換個年輕姑娘，早被這通折騰和這個場面嚇癱了，她怎麼一點兒也沒有害怕的樣子啊……

關麗麗拿起文件夾，眼睛向室內瞥了瞥，無意間看到了那個打開的保險柜。

可是，對方的手機已經關機。

「你們聽我說呀。這不是嗎，他槍口頂著我腦袋，我能說什麼？只能苦苦哀求，說上次的事和我無關，可能是被赫連成他們跟蹤了，好說歹說他有點兒相信了，才饒了我一條活命。徐大哥，二哥，你們說，這可咋辦哪？他隨時會來找我的！」

對了，這就對了……

現在，它又來了。看來，它一定就隱藏在你的身邊，一直暗中跟隨著你，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一次。

關麗麗：「你們真的不知道嗎？」

耿鳳臣顯然是太激動了，說著說著又嗚咽起來。

二人憂心忡忡，把情況反饋給任大祥。

奉春城市的輪廓很快在前方浮現出來。

李斌良突然死死地抓住醫生的肩膀：「醫生，求你了，你們一定要把他救過來，讓他活下去，我求你了……」

那好，就讓我來擊碎你吧，如果我不能擊碎你，你就把我吞噬進你的腹中嚼碎吧！

袁萬春找筆簽字的時候，側臉看看關麗麗。

看來，對方是高手。否則，怎麼會潛入自己的辦公室，又怎麼能打開保險柜而沒留下一絲痕迹？

何政委：「醫生，我們可以進去看看他嗎？」

魏振遠：「我也不能看熱鬧。大魯不是不讓咱們進去嗎？我派兩個民警在門外守著，再跟醫院打一下招呼，有什麼情況及時通知我們！」

「我說了，你別問了，知道是要你我命的東西就行了！」

床上已經沒有了魯鵬，那些亂七八糟的管子和輸液針頭也拔了下來，扔在床上。

有人。

關麗麗：「我只是之一，他還幫過其他人……不管別人怎麼樣，我是不會忘記他的，他受苦，就等於我受苦；他被人陷害，就等於我被陷害；我一定要幫他活下去，幫他洗清冤枉！」

我想，就是我不說，你大概也知道事情的真相了。耿鳳臣是冤案，耿鳳君是冤死，他們上了袁萬春的當，在我家茶樓見面是個陷阱。對，我平時跟袁萬春走得挺近，因為他太惡，要是不靠近他，在奉春就沒好日子過，所以，我不得不巴結他，他對我也過得去，經常給我帶客人來，還幫我平事，所以我跟他越處越近。可是，我萬萬沒想到他會把我帶到這一步啊。出事前，他先找到我，說要借我的茶樓用一用，我開始以為是別的事，就答應了，誰知，他說來說去，是要在我這兒殺人，我嚇死了，可是想不同意，又沒有勇氣，只好答應了，成了幫凶……

「我們什麼關係？那可就一言難盡了，是他幫助我給母親治病，是他幫助我安葬了父親，是他供我讀完了大學，是他要供我念研究生，總之，沒有他，就沒有我的今天，他是我的恩人……」

突然間，手機響了，他急忙拿出來看了一眼，是個陌生的號碼，急忙把手機放到耳邊。

裡邊空空如也，沒有他要找的東西，那個微型密碼箱。

十五分鐘后，雙方見面了，是徐進安和關偉一同來的。

「明白，明白，李局，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向任何人說。」

李斌良從門外走進來，四人一起看著關麗麗。

他躬下身，低下頭，向保險柜裡邊看去。

「啊……好了，簽完了，拿走吧！」

好，說到點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