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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印表機

第十八章 印表機

「我派人送她去。謝謝你了,淑芬!」
「李局長,我是關麗麗。我不是說抽空拜訪她們嗎,剛才有時間就找了她們,陪她們一起逛逛街。對了,李局長,你們怎麼讓她們住那種旅館哪,檔次高低不說,也不安全哪!」
關麗麗:「李局長,我想另外給她們安排一個條件好一點兒的旅館,錢你不用擔心,我來負責……」
他一直在焦急地等待著,並對苗雨此行充滿了希望,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結局。
李斌良:「淑芬,你和苗苗真的住到關麗麗家了?」
「聽說了,關小姐,給你添麻煩了!」
李斌良和王淑芬對視一眼。
李斌良有幾分激動地離開了刑警大隊。
關麗麗:「李局長,大姐和孩子晚上回我這兒來住啊,我還等著她們給我做伴呢!」
關麗麗:「那我就讓她們來了!」
但是,他也清楚地知道,這隻是開始,艱難的鬥爭還在後邊,儘管自己的動員發揮了作用,提供的方法也很具啟發性,可是,要想取得真正的突破,還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
「可以!」
李斌良很快猜到,這個年輕女人可能是關麗麗,急忙給王淑芬打手機,果然,王淑芬接了電話后,承認是在跟關麗麗逛街,隨後,關麗麗又接過電話。
這是不是她最後的目光呢?
他感到自己的手在發抖。
「可是,我們總要問問為什麼呀!」
心照不宣。林蔭:「還可以吧,我來之後,挺低調的,表面看來,對我的工作也還配合,背地裡的動作就不好說了!」
屋子裡只剩下李斌良和苗雨,苗雨把門關上,走到李斌良面前,秀麗的眼睛閃著幽幽的光,直視著他。
苗雨坐在王淑芬對面的沙發里,順手拍了拍身旁的苗苗:「苗苗,又長高了!」
王淑芬和苗苗及關麗麗一起把苗雨送出屋子,苗雨無奈地和三人告別。
王淑芬:「他真同意了?」
關麗麗急忙地:「這有什麼麻煩的?王大姐和苗苗給我做伴,我感謝還來不及呢,就這麼定了。李局長,你還有什麼事嗎?」
「太好了,進屋談!」
「不了,看來,他也變了,我太知道他的脾氣秉性了,我原以為他一定會強烈反對的,沒想到卻答應了……」
李斌良:「我在想,咱們是強大的公安機關,收拾一個罪大惡極的黑惡集團,為什麼這麼難呢?林局,你也知道,這些年來,我打掉一個又一個黑惡集團,可是,總是打掉一個又冒出一個,而且一個比一個難打,甚至打不勝打,我真的感到有點兒累了。這到底是為什麼呢?更讓我失望的是,我有一種感覺,人民群眾已經承認了這種現實,其表現就像奉春現在的樣子,沉默。這到底為什麼呢?」
「不不,我還有事,得走了!」
苗雨和韓峰的轎車駛遠,消失,李斌良仍悵然地站在原地。
王淑芬一時沒有開口,因為苗雨的話觸動了她。「到目前為止,你們雙方依然是唯一經歷過的婚姻。」是啊,從離婚到現在,自己一直帶著女兒過,儘管他跟別的女人處過,好過,可是,一直沒有結婚,說起來,自己還是他的結髮妻子……啊,是前妻了。就是眼前這個女人,現在也離開了他……
「林局,你放心,我會注意的。林局,沒事我走了!」
她決定出去迎接她們。
是啊,領導的原則話好說,可是,具體工作難做。大家一定認為自己只會說大話,所以,他們才不服氣。
等他回到辦公室時,發現苗雨和王淑芬、苗苗都在等著他。
「怎麼,你讓我去你那兒接受採訪?」
王淑芬:「這……袁總要真感興趣,就……」
王淑芬和苗苗跟著關麗麗來到了她的別墅式住宅。
苗雨:「行,只要你不搗亂就行。」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的殘酷,為什麼我愛的人都要離我而去,我的感情歸宿將在何方……
問了一下,一個女服務員告訴李斌良說,母女倆跟一個年輕女人出去了。問去了哪裡,服務員說不知道。
「苗雨,等一等!」
「不信你給他打電話問問!」
「可以!」
「你……」
「你還不知道嗎?遇事太較真,比驢都犟,看不清形勢。就說這些年吧,他為了破案,得罪了多少人?你可以對百姓好,對工作負責,可是你不能跟上級領導對著干哪!他不,不管是誰,一視同仁,就說幾年前江泉的案子,他直接跟市長幹上了;山陽的案子,牽扯上市委書記;前年那起高考舞弊案,更是把江泉的市委書記、市長全給弄下去了,而且,使好多本來已經進了大學的學生被退了回來,那人讓他得罪的,結果你也看到了,在江泉待不了啦,調奉春來了!」
苗雨:「這……對對,這樣吧,大姐,你抓緊看,有什麼意見寫在記錄的旁邊或者後邊,看完後跟我聯繫,再交給我,行嗎?」
「你認識,苗雨,現在,她又當記者了。」
李斌良向門口看去,天哪……
「大姐,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看法,我畢竟沒有跟他共同生活過,所以,我想聽聽你對他的評價。」
可是,上哪兒去找這樣的人呢?
「女的,她是誰?」
王淑芬:「我送送你!」
「客氣了!」
關麗麗終於煩了:「袁總,你審訊我嗎?到底出什麼事了,這麼一遍一遍地問哪?」
「別的呢?」
李斌良:「這沒有限制,你覺得怎麼說好就怎麼說吧!」
還有比這更痛苦的事情嗎?
李斌良:「那為什麼還不行動?」
但是,這種心態也是可以理解的,一個平頭百姓,只想過太平日子,哪惹得起黑社會惡勢力呀,打蛇不死,報復可了不得呀,所以,關鍵時候,往往指望不上他們。
「聽你的話,她和李局長之間還有過什麼關係?」
關麗麗站在房門口,好奇地向裡邊看著。
「怎麼也許呀?」
王淑芬:「就給你個面子吧,可是,我怎麼說呀?」
關偉:「這……我不是那個意思,可是,實在沒好辦法呀!」
這時,有人輕輕敲門。
李斌良:「這……對,我想想!」
這是個機會,一個好機會。
另一邊的關麗麗眨著大眼睛,聚精會神地聽著。
關麗麗眼睛越睜越大:「天哪,我可真是有緣有福,能同時看到兩位李局長夫人……」
苗雨:「沒有,我就要離開奉春了,臨走前,想問問你還有什麼事沒有?」
李斌良放下手機,感到心在突突地跳著。
沒人出聲。
「這是我的夢,我曾經非常迷戀過它,可是,最近我忽然覺得,這個夢是否像我想象的那麼美好,是否能實現,我都沒有把握了。」
可是,怎麼才能接近關麗麗那台印表機呢?
苗雨瞥了李斌良一眼,再也不說什麼,突然掉過頭,向門口走去,在開門時,因為電腦包背帶脫離了肩膀,她下意識地把它往肩頭動了動。就這個動作,使李斌良眼前再次閃過一道亮光,情不自禁地叫出聲來。
何政委、魯鵬、趙民都在李斌良辦九_九_藏_書公室里,大家商量著這件事。
是苗雨。
何政委自語地發問後接著說:「斌良,你應該對你愛人……不,對王淑芬心裡有數,她能夠協助我們工作嗎?」
說出最後三個字,李斌良差一點兒哽咽出聲。
關麗麗走了出去。
袁萬春:「啊,我聽說記者採訪你,就來了興趣,隨便看看……李局長,你真不一般哪,對了,記者電腦里不是有底稿嗎?把這份給我留下吧,我欣賞欣賞,行吧?」
何政委:「啊……不,開完了,開完了,咱們走吧,走吧!」
有,當然有,我有多少話要對你說啊,你給我的幸福,我的痛苦,我的思念,我的折磨,我的打擊……我多麼想向你傾訴,可是,這種時候,我還能對你說什麼呢……
「對呀,不過,一定要謀定而後動。」
李斌良走進任大祥的辦公室,任大祥熱情地讓李斌良坐下,沏茶。趁著這機會,李斌良打量了他一下,頓時發現了很多變化。儘管頭髮梳得整整齊齊,可是,臉上的皮膚明顯比以前鬆弛了,臉頰上也有了輕微皺褶,嘴唇的火泡雖然消了,但是,還是顯得乾燥,好像還有裂口,眼睛不像以前那麼紅了,但是,魚尾紋卻加深了。
「我送你出去!」
別墅外,一輛普通轎車駛來,到她面前停下了。
苗雨起身要走,關麗麗把她攔住了。「苗記者,不用出去了,我這兒就有印表機。」
片刻后,李斌良抓起話筒,撥了王淑芬的手機:「淑芬,是我……啊,沒別的事,今天晚上我有空兒,陪你們吃頓飯,行嗎……那好,我去接你們!」
功敗垂成。
袁萬春:「去哪兒啊……對,哪兒也不用去,我來安排……」
苗雨:「好吧,斌良,我答應你。」
王淑芬:「這讓我怎麼說呢?說他好吧,我們已經離婚了,他在我的心目中確實談不上什麼好,要說他不好吧……」
苗雨:「那就進來吧,請坐!」
苗雨隨關麗麗進入她的卧室,用U盤把剛才的記錄拷到關麗麗的電腦上,然後用印表機輸出來。
王淑芬話沒說完,手機響了起來,她急忙拿出來看了一眼,對關麗麗點點頭:「是他。」然後把手機拿到耳邊:「喂……」
種種跡象表明,那些浮在表面上的「霸」們,都和袁萬春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他們都恭敬地稱袁萬春為「哥」,袁萬春風光還在,他們的頑抗之心就不會死,奉春人民就心有顧忌,不敢放心地站出來跟黑惡勢力作鬥爭。
與會人員都現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其實,道理非常簡單,誰受了欺負心裏能平衡?特別是那些受害深重的人,如果有公安機關支持,怎麼會沒人站出來呢?
苗苗:「苗阿姨好!」
「恨,這一點不用懷疑。他們非常渴望公安機關狠狠地打擊他們,為他們出氣伸冤,所以,從根本上說,人民群眾是歡迎和支持打黑除惡鬥爭的,也是願意幫助我們的。之所以不敢站出來,只是怕得罪人,怕報復罷了。那麼大家想想,什麼人能夠克服恐懼,站出來給我們作證呢?」
王淑芬:「要是光看這一面,他當然是好人,而且是難得的好人,可是,從另一面看就不行了。」
林蔭:「這個證據,只能證明關麗麗有重大嫌疑,不能認定和袁萬春有什麼關係。」
苗雨:「這就是你對他的評價?」
「不不,袁總的心意我領了,可是,我們三口人,想找個安靜的地方……」
只十幾分鐘,李斌良的車就趕到關麗麗的別墅外,可是,就在他的車趕到之前,一輛悍馬已經停在門口。
苗苗也在聽著,但是,她顯然對母親的話不贊同,不高興地撅起了嘴。
已經晚九點了,已經答應再來住一夜的王淑芬和孩子還沒有來到,她說,她和孩子正在跟李斌良吃飯,一會兒就到。可是,好幾個一會兒了,還是沒有她的影子。
苗雨:「這不是一個很簡單的任務。」
李斌良沒有說話,但是,他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聲音比剛才響亮多了。
「你是說,關麗麗?」
「對,按你自己的意思,覺得該怎麼說,就怎麼說,好壞都沒關係。她說,就是要知道我真實的過去。」
苗苗突然在旁邊插了一句。
李斌良沒有馬上回答,因為,他感到一道亮光如閃電般在腦海中閃了一下。
苗苗看看王淑芬,王淑芬向她使了個眼色,她離開苗雨,走到母親身旁,用一種戒備的眼神看著苗雨。
李斌良沒有馬上回答,因為,他沒有把握。
李斌良:「只能是這些了。對,還有個囑咐,今後,少寫太過尖銳的文章吧,會給你帶來壓力的。壓力,還是由我們男人來承受吧!」
「對,不過,已經結束了……」
「是嗎?那就省事了。在哪兒?我這就列印出來!」
「關小姐,你準備考研嗎?」
李斌良:「是啊,那封信肯定是出自他的手,目的是為了把我們的視線引向耿鳳臣,保護他自己。」
「嗯?為什麼呢?」
曾經是世界上最親密的,曾經發誓生死與共的人,現在,成了「朋友」。
王淑芬:「這……你問這個幹什麼?」
苗雨:「別著急,還沒有徹底絕望,那幾張紙還在王大姐手裡,想辦法讓她快點兒拿回來吧!」
「歡迎歡迎,我叫關麗麗。」
「再見!」
李斌良:「這……好,我正好想把打黑除惡的情況向你彙報一下。」
王淑芬:「大妹子,你怎麼站在門口,進來呀!」
「沒關係,請,裡邊請!」
趙民走上前,把門打開,一愣,急忙閃開身子。
李斌良:「袁總!」
「因為,他對別人好啊!他工作認真負責,對人沒一點兒壞心眼,當領導后,關心民警,尊重下邊的弟兄,不貪不佔,還不擺架子,所以,大家都喜歡他。對老百姓就更不用說了,凡是涉及到他們的案件,他比自己家受了什麼損失都著急,不破案不回家,他更見不得老百姓受苦……說起來,他這人不適合當警察,一般來說,警察都心硬,都是粗粗拉拉的,當然,他們也不是生來就這樣,有的是當警察時間長了,把心腸磨硬了,可他永遠都不會這樣,看到誰受苦,比他自己受苦都難受,咳,為這,我們沒少爭吵。」
徐進安:「啊……有,下一步,應該搜集證據,抓人。」
終於,手機響了,是王淑芬打來的,說她已經來了,李斌良開車送她們來,很快就到了。
林蔭沒有回答,他也陷入到沉默中。片刻后才慢慢說:「斌良,我們只是一個警察,或者手中有那麼一點兒權力的警察,我們不是萬能的,有些問題也不是我們能解決的,我們只能在自己的崗位上,竭盡所能,履行職責,力所能及地給人民群眾創造一個平安的環境。如此而已。」
苗雨:「可是,男人有時也需要女人的幫助!」
苗雨一怔。是眼睛看錯了吧,他的眼睛怎麼好像濕了?
任大祥坐回座位后,https://read•99csw.com李斌良把打黑除惡鬥爭情況向他做了較為詳盡的彙報,特別在談到困難時,故意流露出畏難情緒,說到取證難、保密難的問題,說到一些圈定的目標沒等動,人就無影無蹤了等等。
苗雨:「那還用說,謝我們對他的理解和支持唄。大姐,我得走了,再見!」
李斌良慢慢搖搖頭:「沒有了。」
李斌良把這些說了出來:「大家可能會想,你當局長的上下嘴唇一合,說話容易,可我們怎麼做呀?現在,我就把想法說一說。大家想一想,那些受害群眾恨不恨黑惡勢力?」
「啊,你不說我還忘了,袁總在看呢!」
這……
沒等看清,她就垂下眼睛:「就這些?」
李斌良:「啊,接她們娘倆吃飯!」
回局后,他讓王淑芬和苗苗先去他的辦公室等著,自己拿著記錄稿徑直前往技術大隊,找到馮才,要他親自帶最可靠的人送往省廳,同那封敲詐恐嚇信進行比對,儘快做出鑒定結論。
李斌良:「不不,她自己去關麗麗家找你。」
聲音還是參差不齊。這時,王天突然站起來:「怎麼回事?沒吃飯哪?重來一遍,可以不可以?」
「是,我知道,可是,我實在想不出別的辦法,苗雨,不管你是不是警察,我都相信你能做好這件事,除了你,再沒別人能幫我做這件事。苗雨,求你了……啊,不不,這可能會給你帶來危險,如果你實在不願意做,我也不勉強,畢竟,你已經不是……」
關偉:「這……我想不出來,現在又不興打人,又想讓人張嘴,不好辦!」
王淑芬和苗苗欲隨李斌良離去,李斌良提示地:「淑芬,苗雨還要聽你的意見呢,記錄你看得怎麼樣了?」
李斌良看著徐進安:「徐大隊,你是大隊長,一點想法也沒有嗎?」
李斌良突然把話打住,心裏咯噔一聲。
「苗苗好!」
王淑芬掉頭走回來:「開車那個男的就是她對象吧,看上去挺帥的!」
李斌良:「苗雨,你剛才,不是問我,有什麼,需要你的幫忙嗎?我忽然想起來了,真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幫助。」
苗雨:「好的。趙民,謝謝你了,你回去吧!」
王淑芬:「李斌良,你幹什麼去了?那份記錄呢?」
李斌良:「看來,我們還得想法取得更確鑿的證據。可是,明明知道他就是罪犯,也取得了這樣的證據,卻不能動他,真是著急。林局,你能不能幫我琢磨琢磨,從哪兒突破?」
對呀,儘管關麗麗和袁萬春關係非同尋常,儘管可以推斷是袁萬春使用的印表機,或許指使關麗麗替他乾的,可是,這畢竟是推斷,袁萬春頑抗不供,能拿他有什麼辦法呢?
關麗麗嘆息一聲:「也許吧!」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袁萬春:「好了,就到這兒吧,你忙去吧!」
王淑芬:「這……」
袁萬春:「來吧,來吧!」
李斌良:「苗雨,你,有什麼事嗎?」
未出口的話可以有兩種理解,你已經不是警察,或者,你已經不是我的愛人。
片刻后,苗雨恢復過來,她不再往下問了。「大姐,那就到這兒吧,謝謝你們了……對了,你看一下我的採訪記錄,看有沒有不準確的地方,然後簽個字……哎,我得把它列印出來……大姐,你等一會兒,我出去把它列印出來!」
他們的話屬實,這種情況在打擊刑事犯罪、尤其是打黑除惡鬥爭中經常遇到。背地裡,一些人對黑惡勢力恨之入骨,盼著公安機關馬上把他們抓起來,可是,要他們作證的時候,他們卻說什麼也不幹了。這樣一來,公安機關就陷於困境,不打吧,群眾反響強烈,打吧,又沒有證據,結果往往搞得非常被動,兩面不討好。
「好!」
苗雨猛然站住,轉過頭,疑惑地看著他。
「李局長……」
苗雨:「我想,這樣大概能問出你對他的真實看法。大姐,你一直也沒有再婚,什麼原因我不知道,但是,大概也不排除李局長的影子還在你心中吧。你說,你現在是否還願意和他共同生活?」
會場上響起稀落的應聲:「能。」
「任局,還有事嗎?沒事我走了!」
王淑芬:「對,這就是我對他的看法。」
但是,李斌良在這方面的經驗和體會太多了,對人性的了解也太深了,這是在座的大中隊長們不能比的。他沒有馬上給出答案,而是問與會者:「大家說,這種情況該怎麼辦?把打黑除惡鬥爭停下來?算了?」
李斌良:「淑芬,咱們不談這個,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接待她一下好嗎?」
「你可別提了,老百姓說你好有什麼用?他能決定你命運嗎?關鍵是上級領導對你怎麼看。他這人,最大的缺點就在這方面,看不清形勢,就像腦瓜缺根弦兒似的!」
關麗麗往外走了一步,又轉過身:「對了,今天晚上,我想留她們住宿,你看合適不合適?」
關偉:「是啊,光聽到轆轆響,不知道井在哪兒,沒法下手啊……大家說是不是?」
「袁總,關小姐,謝謝你們了,再見!」
袁萬春來了!
有了……對,就這麼辦!
旁邊一個人突然發話了,是苗苗。
「沒有,她採訪時,我一直在場,她們沒談別的!」
李斌良:「都看我幹什麼,啊,讓我拿出辦法來,是吧。那好,我就說說自己的看法。打黑除惡,有沒有難度?肯定有,而且非常大,那麼,這些難度怎麼辦?只有一條,克服。我們所以搜集不上證據來,是因為工作沒做到家,只要工作做到了,證人一定會站出來的!」
林蔭:「真是當局者迷,突破口不是在你面前擺著嗎?」
刑警大隊的大隊班子及各中隊長到會,李斌良看到,他們臉上的表情都清楚地寫著壓力,顯然,是打黑除惡的任務指標給逼的,另外,他們還想兩面討好,既要完成任務,還不想得罪人,因此,這些日子的滋味肯定不太好受。再看關偉,雖然竭力撐著,但是,眼圈發黑,嘴唇上起了火泡,徐進安的臉色也極難看,完全透出他們內心的恐慌和壓力。當然了,他們的壓力和中隊長們的壓力完全是兩碼事。
「不,她不是他的夫人,他們從來就沒結婚,甚至還沒有登記,她就離開了……對,我也不是……我是他的……前妻!」
聽起來,還是個多愁善感的女子。
李斌良什麼也說不出來。
「這種地方我也有啊,你說吧,要什麼風格的?」
「啊,暫時沒有,她們跟你在一起,我就放心了,就這樣,再見!」
李斌良:「我知道,知道,苗雨,我是以個人的名義請你幫忙。」
關麗麗:「別說,我還真有點兒興趣,一是想看看女記者的風采,二是想聽聽李局長過去是什麼樣子!」
「可是,最起碼,目前我們還沒有掌握這方面的情況。」
什麼?一個市公安局長上任,省紀委談什麼話?
「你說得不準確九_九_藏_書,是你太想破案了。當然了,這種證據是很難否認的,如果換個對手,是個普通刑事犯罪,完全可以對其採取強制措施,可你現在的對手不是普通人哪!」
李斌良渾身冒汗:「林局,我錯了,我太性急了!」
片刻后,轎車迅速駛去,接著,又駛來一輛普通轎車,停下,跳下兩個人,向住宅內奔去。
李斌良木然地看著苗雨,不明白她的意思,甚至,都沒有聽清她說的是什麼。他認為,這可能是跟她的永別,可能,今後再也不會見到她,即使見到她,她恐怕已經發生了很大變化。因此,他再也不控制自己,任雙目放肆地看著她,想把她記在心裏,哪怕日後再把她遺忘。看,她的變化真不大,還是那富有個性的秀麗面龐,那微微翹起的鼻子,那潔白如玉的皓齒,那線條優美的下巴……油然間,她的面孔又幻化成另一副面孔,另一個女人的面孔,那是一副充滿溫馨而又平靜的面孔,一雙明亮的眼睛……她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她是為了救你的命而離開的,她帶走了你心底的一處溫暖和光明,她的離去曾經使你陷入到感情的黑巷和深淵,直到眼前的她出現,可是,她現在也要走了,以另外一種方式走了,從你的生命中離去……
李斌良:「袁總……」
儘管怎麼利用這個機會還沒想好,但是,這肯定是個機會,不能放過。
李斌良看到,與會人員看著自己,臉上都是懷疑的神情,關偉更是一副不屑的表情。
苗雨:「那你說,他到底是好人不是?」
袁萬春:「這……」
林蔭觀察著李斌良:「斌良,又想什麼了?」
苗雨來了,是趙民開車把她送來的,在別墅外迎接她的是關麗麗,二人熱情握手。
苗雨:「那……我先走了!」
李斌良把突然產生的念頭說了出來。
鑒定結論清楚地寫著,送交檢驗的檢材經檢驗,同那封敲詐恐嚇信出自同一台印表機。
「聽你的話,是不是想出什麼高招兒了?」
李斌良:「我非常需要幫助,可是,我現在真的不敢輕易向他人求助,目前我能靠得住的,只有專案組的六個人。」
為了能集中精力,少受干擾,李斌良決定讓王淑芬帶女兒回江泉。
李斌良想了想,回答說:「我也這麼想過,最近,我正在琢磨辦法,你放心,我們不會老是這樣僵著的。」
更重要的是,有一個最重要的人物還逍遙法外——袁萬春。
李斌良想了想,覺得林局長說得對,其實,只要冷靜一點兒,深入考慮一下,就會想到這一點。可是,這些日子,自己就像鑽進了牛角一樣,光想著這事了,思路就陷進一個狹窄的衚衕,沒有想到其他可能。一種羞愧感從心頭生起。
袁萬春:「這……好啊,就讓她們住吧!」
「對,了解李斌良的過去。」
聽了這些,李斌良倒一時不知說什麼好了。
大家眼睛盯著李斌良,都是肯定的目光。
王淑芬的語調怪怪的,說不清心裏是什麼感覺。
「嗯,再沒別的了,你再講一遍,從她進屋開始。」
任大祥:「李局長來了,進屋待一會兒吧!」
苗雨向苗苗笑了笑:「大姐,那你具體說說,在你看來,李斌良的好在哪兒,不好在哪兒。」
林蔭看著李斌良:「怎麼不說了?」
「哪一面看,你說說。」
在苗雨進入車內,欲關車門的時候,李斌良看到,她向自己的方向瞥了一眼。
苗苗的話把屋內的三個女人都觸動了,王淑芬掉過頭,苗雨低頭在鍵盤上打字,關麗麗眼裡甚至有了淚花。
她來找王淑芬,是有任務在身的,採訪只是個掩護,可是,剛才不知不覺地進入了角色,並觸動了她的心弦。
關麗麗:「反正,我是沒看出什麼來,你要能分析出來,你分析吧!」
何政委和魯鵬、趙民急忙走出去。
苗雨:「大姐,給你添麻煩了!」
趙民上車離去。
「再見!」
眼前,突破點只有一個,關麗麗那台印表機。
關麗麗:「不行不行,人家採訪你,我在跟前不好!」
採訪開始了。苗雨打開手提電腦,簡單地詢問了一下王淑芬和李斌良相識、結婚時間等概況,就切入了正題。
沒必要再追問下去了,大家的目光都在望著李斌良。
苗雨:「這……可是,我等著用啊,這樣吧,你把稿子先給我,我回去把採訪報道寫出來,然後再給你看報道稿,怎麼樣?」
看著別墅的外觀、環境和室內的布局、陳設,王淑芬讚嘆不已,苗苗也好奇地四處看著,並奇怪地對關麗麗發問。
李斌良感到自己的心在突突跳著,但是他很清楚,這不是因為感情,而是為自己突然產生的念頭……
李斌良聽了苗雨的話愣住了。
「可是,據我所知,也有很多老百姓稱讚他,說他是最好的公安局長,是青天……」
王淑芬:「行。」
李斌良:「啊,你別急,我先看看,然後再給你!」
關麗麗:「嗯,就算是吧,這是姨的家。」
李斌良被關麗麗的話觸動。那個旅館的檔次雖然不算低,可也談不上高,當然可以住,可是,關麗麗的「安全」兩個字讓他動了心,現在,打黑除惡正緊,自己又發誓和他們鬥爭到底,他們肯定對自己恨之入骨,萬一……
李斌良說著走上前,順手把袁萬春手中的稿件拿到自己手中。
這個王淑芬,真是氣死人了。
果然,在李斌良動員后,刑警大隊各個中隊都行動起來,經過耐心的思想動員,還真有人站出來作證了,可是,當再找那些黑惡勢力頭目時,人都不見了:肉霸去山東旅遊了,沙霸出門買車了,煤霸誰也不知哪兒去了……最後,還是七中隊好不容易抓到一個霸,他又死豬不怕開水燙,怎麼審也不認罪,一時難以報捕。
「不不不,不能這樣……」
次日,馮才從省廳返回,把省廳的技術鑒定結論放到李斌良面前,李斌良看完,手又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李斌良清晰地感到,淚水在從心底浸潤上來,他不得不極力控制,使它止步在眼底,並擠出了一絲微笑。
是啊,這個證據只能證明那封信出自關麗麗的印表機,怎麼能證明是袁萬春搞的呢?
關偉眼睛看著幾個中隊長,有人輕聲附和著:「是啊是啊,有些群眾確實成問題,你動員他提供線索,他提供了,可是,當你要做筆錄時,他就不幹了,說口頭怎麼說都行,要是讓他們當證人,他們堅決不幹!」
李斌良離開林蔭的辦公室,向外走去,恰好,任大祥從自己的辦公室走出來,與他走個對面。
客廳里,袁萬春拿著印表機輸出的稿件,正在認真地看著,王淑芬和苗苗在旁邊等待著。
李斌良急忙地:「袁總,這可不行,這涉及到我的隱私,我得先看看淑芬是怎麼說我的,才能答應見報不見報。袁總,讓我先審查一下你再看吧!」
關麗麗:「怎麼,有個記者要來採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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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斌良心裏一亮:「好啊,太好了!」
王淑芬把手機放下,發現旁邊的關麗麗正大睜著眼睛看自己。
李斌良:「別別,淑芬,求你了……對,我得告訴你,她現在和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她的心忽上忽下,不知是什麼滋味。
王淑芬陪著苗雨走出去,李斌良想了想,牽著苗苗跟在後邊,跟著苗雨的背影,走出大樓,看見一輛轎車駛來,停下,韓峰從裡邊走出來,把苗雨接入車中。
李斌良:「我再補充一點。在行動中,既要注意固定證據,還要注意控制目標,這些人非常狡猾,一旦察覺風聲不對,肯定會外逃的。所以,各中隊一旦發現證據,哪怕是輕微的證據,都要立刻報拘報捕,我跟法制部門協調一下,在不違法的前提下,能批就批。大家說可以吧?」
她當然不是「碰到」王淑芬母女的,她是精心安排的,她要通過靠近她們,達到自己的目的。
你要王淑芬完成任務,就必須告訴她為什麼,她如果知道了你的用心,會作何感想呢?即便答應了,她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不被關麗麗看出來嗎?萬一被關麗麗看出來怎麼辦?肯定會被袁萬春知道,那可就弄巧成拙了……
王淑芬:「別走啊,跟我們一起吃飯吧!」
關麗麗產生一種不祥的預感,她有些恐慌,可是,想了想,又泰然了。
關麗麗走過來,坐到沙發上,興趣盎然地等著。
王淑芬:「不是你答應了嗎?怎麼,反悔了?那我們馬上就走!」
王淑芬:「那好,就讓她來吧……哎,她能找到這兒嗎?」
「你是說,市局的人你也不敢相信?」
「別的沒有了,對,就是後來用我的印表機列印了一份談話記錄,讓王大姐看……對,你不是也看到了嗎,然後她就走了!」
王淑芬:「既然來了,就別說虛的了,坐吧!」
王淑芬:「什麼……我記得,她過去不是愛你愛得死去活來嗎?怎麼一年沒見,就變心了,看來,你沒看準人哪!」
此時誰也沒看到,附近的黑暗中,一雙眼睛正在盯著這一幕。
「可是,這麼大,這麼多房間,你怎麼住啊?」
李斌良:「是……可是……」
「他當然不會輕易承認,可是,證據……」
「……是機會,是個機會,可是,怎麼利用呢?」
王淑芬接過稿子:「這麼長……苗記者,我一時半會兒看不完,得留下它好好看看,然後再給你打電話,行嗎?」
轎車飛一般駛出奉春,駛到郊外,一直向前駛去,久久不停。
會議開始,李斌良提出,通過前段摸底及問卷調查,一些黑惡勢力的犯罪線索已經搜集上來,問大家下一步打算怎麼干。
苗雨默默地盯著她。
苗苗:「關姨再見!」
苗雨把記錄稿遞給王淑芬:「大姐,你看看吧,有沒有記錄錯誤或者不準確的地方。」
王淑芬:「這……這個記者是男的還是女的?要是男的,我們這兒都是女的,他來不合適吧!」
中隊長們互相看了看,沒人說話。
沉默了一會兒,王淑芬嘆息一聲說:「他是個什麼樣的人,還用我說嗎?你對他的了解,不比我差吧!」
這又讓她把心提起來:他們要把自己帶到哪裡……
走進客廳,王淑芬才站起來,不冷不熱地跟苗雨打招呼:「來了!」
「姨,這是你家嗎?」
他又想到山陽的事件,想到女兒那次的遭遇。
聽了這個,她的心漸漸放了下來。既然已經來了,那就來吧,早晚都要來……
「我會的。」
「大姐,儘管你跟李斌良局長離婚了,但是,到目前為止,你們雙方依然是唯一經歷過的婚姻,我想知道,從你的角度看,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他這個人怎麼樣,你怎麼評價他?」
苗苗:「我不搗亂。」
必須對袁萬春動手了。
苗苗:「苗阿姨,我旁聽也行嗎?」
李斌良:「可能是吧。這隻是我的忠告,畢竟,我們……我們曾經……是朋友。」
「啊,在卧室。跟我來!」
「可你把它放哪兒了?」
李斌良跳下車,讓趙民同自己一起向別墅內走去。
在李斌良同林局長和任大祥交談的時候,袁萬春也在自己的辦公室同關麗麗交談,他的心頭被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著。
他來到那家旅館,找到她們的房間,可是,房門鎖著。
淚水伴著話語同時流出來,苗雨扭過頭……
可是,誰知最後的結局是什麼呢?你涉足的是一個看不到邊的泥淖,會不會最後把你也淹沒呢?
他有點兒害怕起來。
「苗雨,沒別的了,實在要說,只有一句話,祝你幸福!」
林蔭說:「斌良,你的意思是,憑著這份鑒定,動袁萬春?」
他的壓力不輕啊!
與會人員都現出思考的表情。
王淑芬:「大妹子,謝謝你了,我們先走了!」
他沉了沉才回答:「哎呀,關小姐,這是不是太麻煩你了?」
但是,李斌良只是碰了一下她的目光,就垂下眼睛。過去,他是多麼喜歡她的這種眼神,他曾經長久地端詳過她的眼神,和她久久地對視,只有最親密的戀人才會有的那種對視。可是,現在還能這樣做嗎?她已經是他人的戀人,也許,很快就會成為他人之妻,你再這麼做,只能是厚顏無恥。
「可是,袁萬春會承認嗎?」
李斌良終於想到了辦法,而這個辦法是受一件偶然的事觸發靈感想出來的。
「我爸爸是好人!」
李斌良:「你知道,她是突然離開我的,之後就和我斷了聯繫,現在,她已經有了男朋友,也是個記者,他們……他們就要結婚了。」
但是,這幾乎是唯一的機會,一定不能放過,只是,必須想出萬全之計。
苗苗:「我同意,我媽媽也願意,我們一家人將來還要一起生活。」
李斌良:「知道了!」
李斌良放下鑒定書,立刻離開辦公室,驅車前往市公安局,很快進了林蔭辦公室,可是,在急切地彙報之後,他才知道自己因為著急而考慮欠周全。
這樣,苗苗也留在了客廳。
喊完后,有人看著王天樂了,王天卻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坐在那兒。
「麗麗,那個記者到你那兒,就是採訪李斌良的前妻,沒別的事?」
徐進安:「啊……正要行動……李局,還沒向你彙報,這些線索雖然搜集上來了,可是,都是匿名提供的,能站出來指證的,還真沒有,所以,不太好辦!」
苗雨:「這……就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嗎?」
王淑芬的聲音一下高了:「什麼,是她?對不起,我不接待!」
在擺弄電腦和印表機的時候,苗雨看到了桌子上和床頭的一些考研複習資料,不由得產生了興趣。
當年在山陽,苗苗被綁架時,苗雨參与過營救,兩個人認識。
任大祥雖然注意聽著,眼睛卻不時地轉著,現出心不在焉的九-九-藏-書表情,等李斌良說完了。他才回過神來,表揚他幹得不錯,說對這項工作,省廳抓得也挺緊,他的壓力也很大,希望李斌良抓緊行動,克服困難,儘快取得突破。有什麼問題,儘管向他說,他全力支持。直到最後,才好像隨意地問了一句:「李局長,下一步你打算怎麼辦?戰局不能老這麼僵著,得想點兒突破性辦法呀!」
袁萬春:「李局長,你來了!」
「你的意思是,我隨便?」
王淑芬:「什麼……你這話什麼意思?」
袁萬春:「啊,有些事,不得不多想一想啊。麗麗,真的沒有別的了,她就是一次採訪?」
李斌良:「那一定是受黑惡勢力之害最深的人。明白了吧,下一步,我們就要找到這樣的人,激發出他們的仇恨,讓他們明白我們的決心,我想,他們一定會站出來的,關鍵是看我們能不能找到這樣的人。」
苗雨還沒有動,她似乎還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李斌良卻產生了儘快結束眼前痛苦的想法:「苗雨,實在對不起,我……太忙,你……走吧!」
「沒事了,再見!」
四人都沉默起來,都皺著眉頭思考著。
聲音不夠響亮,但是,此時能夠發聲呼應就足夠了。
她耐心地等待著。
走出關麗麗別墅時,李斌良覺得後背都濕了。
「這是一個深刻的社會問題,如果一種病症在社會上反覆發作而且普遍存在,那肯定有體制上的問題,不過,這不是我們可以解決的,我們還是把迫在眉睫的問題解決好吧。對了,我得告訴你一件事,我來奉春就任前,省紀檢委曾經找我談過話。」
李斌良:「你的意思是,你們刑警只有被允許隨便打人才能破案了?」
這時,關麗麗走上來:「苗記者,你忘了,你的電腦中有底稿。」
苗雨:「沒關係,我們報社記者不像電視台,說道多。你要是感興趣,就進來吧!」
林蔭:「他們對奉春的情況是有所了解的,省紀委的領導對我說,在袁萬春集團的拉攏腐蝕下,有一大批領導幹部可能倒下了,他希望我們在打黑除惡的同時,也要注意搜集這些腐敗分子和他們勾結的罪證。」
林蔭:「走吧,有什麼需要市局幫助的,就吱聲。」
沉默片刻,苗雨又開口了:「大姐,那我再問一句不該問的,如果現在讓你選擇,你是否還願意和他共同生活?」
苗雨聽著聽著,臉上出現激動的紅暈,可是,聽完后,卻對他說:「李局長,你應該知道,我現在已經不是警察了,更不是你的下屬!」
李斌良:「那好,下面你們自己研究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袁總,謝謝了,這件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淑芬,苗苗,咱們走吧!」
苗雨沉默了。
王淑芬:「好在哪兒,咋說呢?他這樣的人,除了家裡人,除了我,可能別人都會說他好。」
終於證實了,終於可以動手了。
車內沒有開燈,她看不清控制著自己的人的面孔,她只感覺到,拉她上車的,是個身材高大魁梧、呼吸粗重的男子,後上車把她擠到中間的,是一個年輕一些的男子。
關麗麗笑了:「就是因為沒法住,才讓你們來幫我住嗎。姐,怎麼樣,和苗苗在我這兒住幾天吧。我已經跟李局長說了,他也同意!」
「再見,苗苗再見!」
李斌良:「不不,她也是女的。」
「謝謝林局……對了,那位怎麼樣?」
李斌良:「另外還有一個辦法。我想,這些黑惡勢力在奉春作惡多年,肯定氣焰囂張,所以,他們的違法犯罪活動不會太隱蔽,我們可以迂迴作戰,側面攻擊,從毒品啦、賭博啦、嫖娼啦等方面入手,抓到他們的把柄,採取強制措施進行審查,進而層層突進,把他們的黑惡罪行挖出來,群眾看到他們被抓起來了,勇氣就會倍增,這就對我們下一步開展工作提供了有利條件。我想,有了這兩條,大家足以取得突破了。對了,我不多要求,每個中隊給我突破一起案件,或者抓起一個黑惡勢力重要成員來,能做到吧?」
這是一個男人,一個四十多歲、看上去非常落魄的男人。
王淑芬:「謝……謝什麼?」
「不不,淑芬,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就在那兒住下吧,不過,時間不要太長,一天兩天還可以,時間太長就騷擾人家了。是這樣,有個記者採訪我,要了解我的過去,而且還要找了解我的人談話,我推不開,一想,了解我過去的人,除了你沒有第二個了。」
他的激動除了剛才動員會上自己的發言所致,更重要的是,他從會場上的氣氛中感覺到,大家已經一定程度地擺脫了徐進安和關偉的控制,可以有限地公開表達自己的真實意志了。
李斌良:「關隊長,你是大案隊長,你說說,該怎麼辦?」
關麗麗的心狂跳不止,她對自己說:預感應驗了。
苗雨看著屋裡的幾個人:「李局長,你們在開會……」
「林局,你知道,我們分局的現狀他負主要責任,你小心他點兒。」
車門打開,裡邊傳出王淑芬的聲音:「大妹子,我拿來點兒東西,你幫我一把!」
「李局長,你讓我把話說完哪,我一猜你就不會同意。我還有一個想法,我住的地方你去過,平時,就我一個人住,真挺孤獨的,我想讓大姐和苗苗去陪我兩宿,我們姐倆也說說心裡話。你看怎麼樣?」
關麗麗放心了一點兒,可是,忽然又覺得有點兒失望。
關麗麗走向轎車,手臂向車門內伸去,突然,兩隻有力的手臂猛地抓住她,一下子把她扯上車去。隨即,車門外又上來一個男子,把她擠到後排的中間,而王淑芬趁這個機會,溜下車不見了。
王淑芬把苗雨的過去大略地告訴了關麗麗:當年,苗雨和李斌良是如何同時參加了山陽縣委書記親人被害案件的專案組,兩個人如何好上的,苗雨如何跟李斌良回了江泉,兩個人如何相好,她如何在結婚前不辭而別,到現在她和另一個男人相好,就要結婚了等等。
要想靠近那台印表機,必須有人能靠近關麗麗,而靠近關麗麗,還不能引起她和袁萬春的注意。
後上車的男子向她亮出證件:「我們是警察!」
「有一點兒想法,還不成熟,等成熟后再向你彙報吧!」
好像話裡有話,可是,苗雨不便多問,她一邊拿起打完的記錄稿一邊笑著說:「聽起來,關小姐有很多心事啊!」
李斌良沒有馬上應答,而是陷入到沉默中。
林蔭:「我理解你的感受,這種情況真是悲哀。可是,我們必須相信,大多數同志是好的,是可信的,只是,在目前這種特殊的情況下,他們難免不受現實環境的制約。斌良,你就儘力吧,人手不足,我想別的辦法幫你!」
「啊……放……對,我落在技術大隊了,一會兒把它取來。對了,淑芬,苗雨,謝謝你們了!」
「願意!」
「好好,咱們隨時溝通。」
響起敲門聲,關麗麗迎出去,片刻,李斌良和趙民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