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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彩虹、雲與鳥 第十八節

第三章 彩虹、雲與鳥

第十八節

祥子丟下這句話,掉頭就走,嬌小的背影因憤怒與屈辱而不住顫抖。啟輔花了好一會兒才理解眼前這一幕如暴風呼嘯而過的光景。
那是秋天的黃昏,冷颼颼的風從崖下吹上來。這裡是市內最高的地方,從這裡能將盆地內的整個市區景色盡收眼底。
「應該會。」啟輔毫不猶豫地回答。
「你真無情。啊!你看,那邊有——」祥子回頭,嬌嗔地看了啟輔一眼。
但是,當啟輔將心裏的想法告訴祥子時,祥子的憤怒卻遠超過啟輔的想像。
一開始是電話。祥子打來時,會先用不帶感情的聲音說:「麻煩請啟輔聽電話。」他接過後,接下來就是一連串的責難,以及不斷重複的怨言。
就在啟輔還有一絲感傷時,第二天,祥子便對他展開了糾纏不休的反擊。
這個結論,是在祥子走進門,站在玄關對九-九-藏-書自己輕輕揮手的那一瞬間確定的。縱使她依然惹人憐愛,對他的笑容依然完美得有如雜誌上的偶像明星,他卻發覺自己對這個女孩一點興趣也沒有。而且,這個女孩很可能也不喜歡他。完全清醒的啟輔,望著緊閉的門扉。
這次換啟輔目瞪口呆,她到底在說什麼?
林祥子一臉害怕地從欄杆往下窺探。
然後,她開始寄信給啟輔。信中儘是責難啟輔的字句,並將啟輔寫成一個既差勁又卑劣的人,說自己被啟輔當成洩慾對象,而那份恨意與辛酸全在信中表露無遺。
祥子劈頭就說——
啟輔啞口無言,這些話的確是眼前這個女孩說出來的,沒錯吧?
「這個欄杆從以前就破破爛爛的了。」
林祥子是個無畏無懼、頭腦聰明的人。她身上散發的力量壓過啟輔,主導了一切。read•99csw•com她的個性非常積極,以「男女之間交往就是這麼一回事」的論調逼近啟輔,而啟輔在什麼都還搞不清楚的情況下,就與她上床了。
在時序即將入冬之際,啟輔開始模糊地覺得:「這樣是不是怪怪的?」他開始懷疑,這個女孩子是不是真的喜歡自己?
從祥子主動提出要與啟輔交往後,已經過了一個月。這段時間里,兩人只見過幾次面,而啟輔對自己正與女生交往的事,也還沒有什麼其實感。
「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啟輔感到恐懼,他就像看到一個從沒看過,也不該看的東西,感覺一點都不真實。
我不喜歡這個女孩子——某天啟輔送她回家后,做出了這個結論,並在心裏扎了根。
啟輔對這麼直接、毫不掩飾的話嚇了一跳,與她見面后,又被她有如洋娃娃般的可愛九-九-藏-書外貌嚇了第二次。她是市內有名的志村女子高中數一數二的美女,光這一點就讓啟輔雀躍不已。看到朋友們羡慕的表情,啟輔想過,自己或許非常幸運。
「從這裏摔下去會不會死?」
不,還不如說,林祥子其實是很男性化的女孩。啟輔甚至自嘲地想,林祥子比自己還要有男子氣概。而且,自從兩人開始交往後,林祥子便拚命想從他身上榨取利益,他的身份純粹只是「林祥子的東西」。在林祥子的腦中,有個《理想交往方式》的範本,她覺得凡事都得照這個範本來走。這就像買了一台新電視,然後依照說明書,一項項地將所有可以調整的選項全都測試過一遍。
「我沒說錯吧?你有了別的女人,對不對?」
「喂!不可以靠在欄杆上!」啟輔慌忙拉住想靠住欄杆,探身眺望的祥子,「這個欄杆九九藏書很危險!你看,這裏已經搖搖晃晃的了。」
「討厭!好可怕。」祥子看了以後臉色發青,終於理解自己剛才做了多危險的事。
「你厭倦了我的身體,對不對?」
祥子被啟輔一拉,嚇了一跳。仔細看,原本想靠上去的地方已經整個彎曲變形,而且還在搖晃,最底部也鏽蝕成鐵褐色,上面還有許多細小裂痕。這裏的欄杆都被腐蝕得破破爛爛了,而且還有部分已從地面脫落。
在分手兩個月後,祥子終於停止所有動作。
祥子的眼中湧出悔恨的淚水。啟輔發現,她是因為太過憤怒,一時想不出咒罵啟輔的話,所以才流下不甘心的淚。
祥子從欄杆那裡跳到啟輔身邊,緊貼在他身上。啟輔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反應。
啟輔再次對她心中的範本感到不悅,但他也知道,若在此時有所回應,一切就完了,所以他只好默九*九*藏*書默承受攻擊,等待風暴過去。
那一段像從哪聽來的三流台詞一定也是她從某個範本里挑出來的。不過,她的範本未免也太俗不可耐了。啟輔感到心寒,看起來那麼有氣質的女孩都這樣了,那其他人怎麼辦?
她是不是連續劇看太多了——啟輔獨自踏上回家的路,苦笑地心想。
「我都不知道。」
能罵的都罵完后,她還是持續打電話來,卻從不出聲。此時,她的執拗開始令啟輔感到害怕。而當母親覺得不安,父親也開始生氣后,她終於不再打電話來了。
祥子以往散發出的耀眼光芒瞬間化成熾熱的火焰。她的臉色鐵青,瞪大的雙眼從淺褐色變成了白色。
「太過分了,你真是太過分了!」
高一那年暑假即將接近尾聲的某一天,他突然接到一通電話——『我叫林祥子,是志村女子高中一年級的學生,能不能請你跟我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