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城頭卻豎起無數桿火槍。

伯克·胡里與海古爾·胡里一邊吃著半生不熟的羊肉，一邊秘密計議著到阿克蘇以後的事情。

劉錦棠先好言勸慰了阿布都勒滿等人一番，這才傳命將城中槍炮收繳，化降卒為民，遷到城外暫時屯紮，等後路張曜到后妥為安插。

聽百姓講，海古爾·胡里走的那個地方，乃大山荒地，老樹參天，方圓數百里，人煙極其稀少，是黑利黑斯人遊牧區。所謂黑利黑斯者，本布魯特種人，與生番相似，操本族語言，與南疆各族不相往來。

見阿克蘇回漢兩座城門關閉，伯克·胡里心頭一動，但很快笑著對海古爾·胡里說道：「大元帥，您看到了嗎？我們的阿奇木阿布都勒滿此時正在抱著姑娘睡大覺呢！」

海古爾·胡里對著城頭大叫道：「阿布都勒滿，你瘋了嗎？我汗國至高無上的畢條勒特汗到此，你還不打開城門迎接聖駕？」

師行戈壁，不備足糧、水，幾乎寸步難行，若沒有好的嚮導更是無法前進。

夏辛酉見偷襲得手，不由樂得大嘯一聲，撥馬而回。

有探馬報稱，察爾齊克台往西三十里之外，便是茫茫戈壁。

伯克·胡里最先派過來傳旨的人到了。

在他以為，海古爾·胡里一定能在烏什與官軍決一勝負，哪知海古爾·胡里徑奔烏什，原本就不是為了堅守，而是為了逃跑。他向伯克·胡里信誓旦旦說的什麼「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云云，全是障眼法，是一派胡言。

烏什有百姓萬戶以上，海古爾·胡里本部人馬也不下五千騎，這麼多人可能一次便穿過戈壁嗎？——四將反覆思慮，料定敵軍另有逃路。

阿布都勒滿笑道：「赫赫有名的飛將軍劉錦棠肯給他們攻城的時間嗎？劉錦棠是湖南飛出來的一隻雄鷹，是大清國派給我們的新主人，是哲德莎爾汗國和伯克·胡里的真正剋星！他們完蛋了！」

其他人也道：「是啊，我們全聽您的。想當初，您讓我們跟著熱西丁和卓干，我們幹了，很快都受到了和卓的重視；阿古柏畢條勒特汗到后，您馬上帶著我們投降了過去，我們於是繼續享受榮華富貴。事實證明，您是我們的指路明燈啊！」

海古爾·胡里將百姓脅迫到阿他伯什以後，並未走戈壁，而是從一條不引人注意的小路穿過，然後拐入萬山叢沓之中。

阿布都勒滿又說道：「本老爺此時想起了漢人說過的一句老話：識時務者為俊傑。本老爺老了，離去天堂的日子不遠了。可你們幾個還年輕，還年輕啊！本老爺生在亂世，經歷了數不清的戰火。本老爺憑經驗敢肯定，銅廠一戰，不僅關乎哲德莎爾汗國的安危，而且關乎哲德莎爾汗國的存亡。很顯然，我們這些人，又到了如何選擇以後出路的時候了！」

劉錦棠傳命各營在察爾齊克台紮下大營，埋鍋造飯。

那馬極通靈性，已知主人有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之意，便分開四蹄，閃電一般沖入敵陣，轉瞬便奔到大旗之下。

令下如山倒，一時間，鼓號齊鳴，殺聲震天，老湘全軍馬步各營一掃疲倦之容，抖擻精神，漫山遍野向木雜喇特河包抄過來。

伯克·https://read.99csw.com胡里沉吟良久，果斷地說道：「阿布都勒滿已變成魔鬼，我們不能在這裏久留。父汗適才明明白白地對寡人說，我們要把一路變成兩路，這樣才能化解劉錦棠的兵鋒。寡人已決定不再改變兵書，大元帥領一路去守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烏什，寡人領一路從葉爾羌轉奔喀什噶爾。」

夏辛酉覷得真切，猛然翻身而起，一刀先將貂衣首領手裡的長槍打落，隨即抓住貂衣首領的腰帶，兩臂奮力一提，登時把貂衣首領生生提將過來，旋即橫放在自己的馬背上。

劉錦棠針對多變的天氣，只得採用急行軍的辦法來應對，以防凍傷將士手足。

如今，得知伯克·胡里在銅廠被劉錦棠所敗，正在穿越戈壁向這裏奔逃，他又動開了心思。

另一名心腹這時說道：「尊敬的阿布都勒滿老爺，您想過沒有，如果特汗和大元帥來到這裏可怎麼辦呢？他們還有一萬多人馬呀！」

海古爾·胡里把伯克·胡里的話想了又想，總覺有不妥之處。

黃萬鵬等四將只好連夜帶上這十幾名百姓回返阿克蘇。

顯然，狡猾的海古爾·胡里是從黑利黑斯的遊牧區奔了喀什噶爾。

劉錦棠先命令黃萬鵬、張俊馬步兩營計一千人，走大路趕往烏什；調譚慎典、夏辛酉二將各率所部馬隊繞正西馳往烏什，與黃萬鵬、張俊二營合擊海古爾·胡里。

經前方探馬偵知，海古爾·胡里已於前一天傍晚由此率殘部西逃。

阿克蘇卻四門緊閉，城頭豎著無數的刀槍。

阿奇木是浩罕語，譯過來是州長或最高長官的意思，南疆大部分城池的阿奇木均由安集延人擔任但阿布都勒滿卻並不是安集延人，他是土生土長的當地維吾爾族人。

兩部人馬當下顧不得歇息，放開馬腳人腳出烏什向西猛趕，希圖能在半路趕上敵軍。

夏辛酉生得身材魁梧，豹頭環眼，兩臂有使不完的力氣，從軍前便是湖南聲名遠播的萬人敵。不用交手，僅看夏辛酉的相貌，便活脫脫一個現世張飛。

見官軍大隊人馬趕到，阿布都勒滿忙命回漢兩座城頭豎起白旗，又大開四門，親自帶著降眾用槍挑著安集延人的首級出城請降。

傍晚時分，探馬陸續趕回，並帶回十幾名逃難的當地百姓。

很快，阿布都勒滿以宴請的方式將城中的二百七十二名安集延人分期分批地斬殺在自己的堡壘里，然後便緊閉回漢兩座城門，預備好白旗，等著官軍來接收。

疲憊不堪的劉錦棠聞報，馬上精神一振，當即傳下號令：「軍情不容稍緩！立即停止造飯，馬步各營齊奔木雜喇特河殺敵！」

黃萬鵬、張俊、譚慎典、夏辛酉四將勒馬戈壁邊緣，徘徊良久，終不見逃敵蹤跡。

此令一下，全軍驚愕，卻又不敢違令，都撅起嘴來繼續前進。

見敵軍分成兩股迎戰，劉錦棠也急忙布置人馬張兩翼包抄。

第二天午時，劉錦棠率全軍開始穿行戈壁，而此時的伯克·胡里、海古爾·胡里二人，卻已經各率殘部穿過戈壁，正在哈拉裕勒架火烤羊。

這時候，駐守在阿克蘇城的阿布都勒滿也正在自己的堡壘https://read.99csw.com里緊急召開著會議。

兩個時辰后，伯克·胡里督率著大軍浩浩蕩蕩趕了過來。

幾名心腹一聽這話，也急忙跪倒說：「願幸運之神保佑至高無上的特汗陛下和功高蓋世的大元帥平安歸來！」

如果說伯克·胡里未往烏什增派守軍或許有這種可能，但若說南疆八城之一的大城郭烏什沒有百姓沒有人煙，卻是不會有人相信。

阿布都勒滿於是說道：「五十六年的生活經驗告訴本老爺，特汗陛下和大元帥敗了，哲德莎爾汗國完了，我們的夢也該醒了。劉錦棠即將接替伯克·胡里特汗成為南疆新的主人。劉錦棠與伯克·胡里相比，是一根無法摧折的巨木。漢人有一句老話：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本老爺帶著你們跟著熱西丁和卓干時便受到重用，跟了阿古柏畢條勒特汗以後呢，還受到重用。這就說明，我們是天山的良禽，是人世間的賢臣！我們必須擇木，我們必須擇主！」

原來，敵軍到烏什后，于當日便將烏什百姓及牛羊、糧食等物全部挾裹上路，浩浩蕩蕩，人哭馬鳴，聲震幾十里，迤邐前行。

全軍終於在天亮之前趕到銅廠。

劉錦棠統余部各營暫駐阿克蘇處理善後，等待與張曜會師，以防官軍全部離開后降卒又有反覆，斷絕糧道。

眼見貂衣首領被生拿活擒，周圍敵軍既不敢放槍亦不能用刀，怕傷著自己的統領，只能任著夏辛酉飛馬出陣。

海古爾·胡里停止咀嚼，輕聲說道：「聖明無比的特汗陛下呀，您的聖諭無異於夜幕降臨后升起在戈壁灘上的火把，更像滴水成冰的冬季里突然刮過來的一陣暖風。但老臣的主人吶，您大概是因為與劉錦棠交戰後太累了，太乏了，所以忽視了阿克蘇的地形。兵書上說的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指的是烏什而不是阿克蘇啊！劉錦棠擁有威力無比的後膛開花大炮，他只需一炮，便能把阿克蘇的城牆化作烏有啊！」

「據本老爺派出去的探馬回報，我們的特汗陛下和海古爾·胡里大元帥在銅廠被劉錦棠擊敗，正在飛越戈壁，趕往這裏。」

聞報，阿布都勒滿站在回城城頭之上，見來人不過十數位，便傳命打開城門，然後不等來人講話便俱被斬殺。

軍令一下，全軍連夜開拔，向西猛追。

阿布都勒滿把幾名心腹秘密召集進自己的秘室，雙膝跪倒，眼望上方說道：

經詢問百姓，四將這才清楚事情的原委。

行至夜半，但見老湘軍上下，幾乎人人身上都掛上了一層白霜，彷彿穿了件毛沖外的羊皮襖，與茫茫大地融為一色。

身材胖大的阿布都勒滿緩緩地出現在城頭之上。

南疆此時的夜晚不僅有霜凍，且開始降雪，行軍極是不便。

官軍在阿克蘇休息一夜，于次日晨，開始布置追剿事宜。

不過，劉錦棠這次卻沒有料准。

海古爾·胡里不敢抗命，只得傳命下去，全軍很快開拔。

阿古柏入侵，阿布都勒滿見阿古柏勢力強大，遂又降阿古柏並得阿古柏信任，被屢賦重任。

夏辛酉提正馬頭，也不說話，反手對著戰馬打上一鞭，旋即翻入馬腹之下。

海古爾·胡九*九*藏*書里率一部居左，伯克·胡里率一部居右，拉開架式，迎戰官軍于河岸。

當黃萬鵬、張俊與譚慎典、夏辛酉四將分兩翼趕到烏什城垣時，烏什不僅城空如洗，了無人煙，更無敵軍身影，彷彿海古爾·胡里根本就未到過這裏。

阿克蘇回城城門重又關閉。

一名心腹說道：「尊敬的阿布都勒滿老爺，我們全聽您的。但那些安集延人怎麼辦呢？他們是畢條勒特汗派在這裏監視我們的呀。還有您那受人尊敬的兒子和美麗的女兒，他們也都在喀什噶爾的土堡里受著安集延人的監視啊！」

阿布都勒滿哈哈笑道：「海古爾·胡里，別人看你是狼，本老爺看你卻是一條從安集延逃過來的喪家之犬！真正瘋了的是你！本老爺已接受飛將軍劉錦棠大人的委派，在此替他先行管理城池。本老爺看在畢條勒特汗陛下的份兒上，暫不追殺於你，先放你一條狗命。海古爾·胡里，你還不快逃，難道等著本老爺的衝天大炮轟擊嗎？」

「他們要是下決心攻城呢？」其他人不無擔心地問。

阿克蘇一城地理位置在南疆來說極其重要，劉錦棠不敢不小心處之。

飯後，黃萬鵬等四將打發了幾路探馬分別去尋找百姓，探詢路徑，全軍則就地歇息。

眾人於是雙手按胸禱告道：「聖明的幸運之神啊，感謝您又賜給了我們新的主人！」

是役、斃敵三千余，生擒千余，奪獲戰馬二百有奇，拾獲軍械無數。

兩部人馬二次回到阿他伯什埋鍋造飯。

伯克·胡里笑著站起身，果斷地說道：「畢條勒特汗是哲德莎爾汗國至高無上的君主，他可以改變世界，更可以改變兵書——您說的不錯，後膛開花大炮的確威力無比，但它需要構築巨大結實的炮台才能發射。只要我們不給他構築炮台的時間與機會，後膛開花大炮就不算大炮！大元帥，請您派人先到阿克蘇去傳達寡人的口諭，讓阿布都勒滿打開城門準備迎接聖駕！還有一件事也要他提早辦好，把阿克蘇王庭修繕一下，再給海古爾·胡里大元帥築上一座大帥府。當然，還有女人。」

攻城良久未下，海古爾·胡里眼見官軍就快趕到，於是急忙向伯克·胡里請示下一步的逃跑路線。

劉錦棠督率老湘軍各營從庫車繼續西進的時候，時間已到農曆九月中旬，南疆一帶氣候正是「早穿皮襖午穿紗、圍著火爐吃西瓜」的多變季節。

劉錦棠見守敵反正，心下自是大喜。

海古爾·胡里悄悄說道：「特汗陛下，劉錦棠這些人實在不是浪得虛名，他們當真勇猛，阿克蘇恐非堅守之地。」

官軍趁勢一陣奮力猛撲，終將敵軍陣腳沖亂。

一名心腹這時悄悄說道：「我們真心擁護的阿布都勒滿啊，阿克蘇一帶至高無上的阿奇木！您想怎麼辦，就請直說吧。」

伯克·胡里仰起頭來望著烏蒙蒙的天空，想了許久，忽然對海古爾·胡里說道：「寡人身邊最英勇善戰的大元帥呀，父汗生前曾不只一次對寡人說，拒敵於前勝過拒敵於後百倍，阿克蘇才是埋葬劉錦棠的最好墓地呀！我們現在擁有人馬過萬，能征慣戰之士亦不下八千！大炮的火藥還足，火槍的子九_九_藏_書彈也夠。阿克蘇現有人馬過萬，能打硬仗之士也在八千上下。阿布都勒滿在阿克蘇囤積了數不清的糧食和牛羊，還有大量的毛皮、錦緞。就算我們堅守城堡不與劉錦棠交戰，用不上五天，劉錦棠也會順原路撤軍的。那時，我們打開城門，分路追擊，把他們全部趕進戈壁灘里，讓他們從戈壁灘里步入地獄之門！啊，聖明的幸運之神啊！您賜給哲德莎爾汗國的中興時代寡人已經看到了！」

海古爾·胡里胸有成竹地說道：「阿克蘇城一帶的阿奇木是我汗國最具管理才能的阿布都勒滿，他到阿克蘇任所雖只有三年，但已招募了近一萬軍兵，囤積了數不清的糧食。他是個優秀的阿奇木，但卻不是個稱職的統兵將軍。我們到阿克蘇后，燒掉城堡，帶上軍兵和百姓，當然還有牛羊，快速撤往烏什。烏什是聖明的幸運之神預賜給劉錦棠他們的天然墓場，那裡城牆高厚，又築有新堡，加上地形獨特，易守難攻。兵書上說的那句『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指的就是烏什。我們只要妥善布置，堅守城池，就等於卡住了劉錦棠的脖子。聖明的特汗陛下呀，只要我們快速撤往烏什，老臣便敢斷言：我哲德莎爾汗國復興的希望將從烏什升起，我哲德莎爾汗國無與倫比的中興時代將從烏什起步！」

蜀丞相諸葛亮曾經說過一句給人印象很深的話：「街亭雖小，干係甚重」。

阿布都勒滿不敢大意，也急忙傳令開槍開炮還擊。

從那時起，阿布都勒滿即開始跟隨熱西丁和卓。

劉錦棠正要傳命埋鍋造飯，探馬又緊急來報，稱海古爾·胡里與前來接應的伯克·胡里一起，正在督率人馬，脅迫大量百姓，涉渡前行不遠處的木雜喇特河。

阿克蘇北通伊犁，西連烏什，東接庫車，向西南行則達喀什噶爾，又可達葉爾羌、英吉沙爾，稍南而東，則是和闐，幾乎就是後漢時期的街亭。

夏辛酉此舉，不僅大喪敵膽，亦極大地鼓舞了全軍的士氣。

先是雙方燃放大炮對轟，然後又用火槍互相掃射，整整對恃了一個時辰，眼見已渡過河的敵軍又渡回來參戰，不由惹惱余虎恩麾下的第一員猛將——副將銜馬隊營官夏辛酉。

伯克·胡里、海古爾·胡里二人一見官軍趕到，慌忙停止過河，並很快將兵丁分成兩部。

阿布都勒滿是阿古柏生前親自任命的阿奇木，專管阿克蘇一帶地方。

伯克·胡里、海古爾·胡里兩部人馬合成一部，直奔阿克蘇而去。

他派傳令兵速去城下喊話傳令，讓阿布都勒滿趕快打開城門迎接特汗聖駕。

黃萬鵬經過進一步詢問又得知，穿過黑利黑斯遊牧區之後，便是喀什噶爾。

黃萬鵬一時心頭火起，不相信敵軍能逃到天上去，便也不顧人困馬乏，傳令下去，不追上逃敵不得埋鍋造飯。

新疆「動亂」初，熱西丁和卓利用自己的勢力建立了包括烏什、阿克蘇、庫車、庫爾勒在內的獨立汗國。

好個夏辛酉，躍馬登高向敵陣觀望，見陣中一桿大旗的下面，正有騎在馬上的一名敵軍首領，胖胖大大，身著貂衣，指手劃腳，好像正在指揮炮隊燃放大炮，樣子極是囂張。

伯克read.99csw.com·胡里仰天大叫道：「聖明無比的父汗啊，您快睜開眼睛看看吧，您生前無比信任的阿布都勒滿已經變成魔鬼了！」

銅廠戰敗，敵軍飛越戈壁撤往阿克蘇。阿克蘇囤積著大量的糧食和牛羊，又有重兵把守，伯克·胡里決定在阿克蘇與劉錦棠決一死戰。

海古爾·胡里一見，豈肯落後他人，稍事抵抗，也率部敗將下來。

眾心腹於是齊聲讚頌道：「阿布都勒滿老爺是真正的人傑！阿布都勒滿老爺是戰無不勝的天山之鷹！我們跟著他幹下去，前方的道路永遠都充滿光明！」

飯後，劉錦棠一面派人到當地去尋找嚮導，一面又傳令伙食營連夜架火烤饢，讓各營抓緊籌備行軍用水，決定明日強渡戈壁。

得知伯克·胡里已把部隊兵分兩路后，劉錦棠經過周密思考，決定先舍伯克·胡里暫時不顧，全力追剿海古爾·胡里一路。海古爾·胡里這一路人數較少，易於殲滅。

伯克·胡里率軍沒有任何準備便奔向這裏逃遁，也是因為比較熟悉這裏的地形。

劉錦棠不肯就此罷休，掩軍奮力在後追殺，直追至察爾齊克台才不得不傳命全軍止住腳步。

經過兩日急行軍，大軍抵達拜城。

海古爾·胡里沒有言語，但頭上已滾下冷汗。

阿布都勒滿信心十足地說道：「只要把城門關閉，便是逐客的最好方式。」

但大軍西行九十余里后，已到達阿他伯什，仍不見敵匪蹤跡。

阿布都勒滿拿到委任書滿心歡喜，連連磕頭不止，心裏想的卻是：「阿布都勒滿真是人傑呀！」

海古爾·胡里氣得哇哇亂叫，急命麾下奮力攻城。

阿布都勒滿微微冷笑了一下說道：「他們不過二百七十二人，實際就是二百七十二條無家可歸的野狗！五十六年的生活經驗告訴本老爺，只要讓這些安集延人離開武器，我們將不費吹灰之力便能把他們引進地獄！我的兒子和女兒的安危你們不用擔心，因為負責看管他們的安集延人的貪婪，本老爺早在一月前便用一大筆珠寶換回了他們，他們此時正在一間不被人知的秘室里喝馬奶酒呢。」

現在的烏什，是既無守敵也無百姓，分明就是空城一座。

在劉錦棠的心目中，阿克蘇干係之大隻在街亭之上而不在其下。

伯克·胡里、海古爾·胡里率眾分別離去不到半日時間，劉錦棠便督軍趕到。

其實，這段戈壁並不是很長，有一百四十余里，若抄近路，不過百里左右，並不需要攜帶太多的用水和軍食。

前行不過五里，出現在人們面前的卻是茫茫戈壁，一望無際。

劉錦棠計算了一下敵軍行進的速度，便決定不給對方以喘息的機會，來個窮追猛趕。

劉錦棠經過慎重思考，又徵求了幾位將官的意見，決定把阿克蘇回漢兩城仍交阿布都勒滿臨時管理。

黃萬鵬等四將商議了一下，認定又是海古爾·胡里匪酋故伎重演，提前把全城百姓一個不剩地全部挾裹走了。

伯克·胡里兩眼失神地盯著手裡的羊腿說道：「大元帥所言極是，寡人也正在思考這個問題。大元帥，您是父汗生前的心腹老臣，依您的經驗，我們到阿克蘇后，應該怎麼辦呢？」

伯克·胡里膽怯，先行率部潰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