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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喋血水上

第三十一章 喋血水上

清軍紮營于長沙東,官山的後面。官山在長沙與瀏陽(今仍名)之間。自城北鐵佛寺后布陣,至城西南,成半圓形,分兵十九路,綿延數十里。吳軍在城西布陣,紮營在嶽麓山,橫亘數十里,氣勢頗為壯觀。吳三桂本欲親自同安親王岳樂決戰(估計也是做做樣子,鼓舞一下士氣),被眾將所勸阻。於是吳三桂坐在譙樓上,親自觀戰,並命梁質人陪同,親身感受一下他大軍的威武。
此時吳三桂正在衡州,他急命大將馬寶率部出戰,馬寶帶軍至永興北六十里,在鹽沙嶺設伏。清軍竟無察覺,大隊人馬進入谷口后,吳軍先堵住谷口,再以火器從嶺上據高攻擊。清軍退不得,又攻不得,萬餘人被全殲,都統宜理布、統領哈克三陣亡。吳軍奔至永興,晚上渡過耒水,在永興城虛以紮營,蒙蔽清軍,而以大部隊偷襲郴州。駐營城外河南岸的清軍大營被攻陷,前鋒統領碩岱、副都統托岱,率殘部退至郴州、永興。清軍兩度失利,康熙帝非常惱怒,命碩岱等將官,戴罪留任。
岳州位於湖南東北部,北隔長江,與湖北相望,戰略位置顯著。而長沙是吳軍的後勤基地,岳州等處糧餉全賴長沙水陸運送,吳水軍所需的各種船隻也是由長沙製造的。岳州與長沙互為依靠,可謂唇亡齒寒。吳三桂對長沙、岳州兩地高度重視。憑此兩地有洞庭湖與湘江之險,水陸之便,擺水師、列象陣,陸軍與之相呼應,置火器、掘重壕、陷坑、鹿樁,堅固工事,護衛全城。但凡能想到的,吳三桂都做了準備。他很清楚,欲保住湖南,必得死守住長沙、岳州!
除了利誘,還有威逼。給岳州百姓的布告寫的明白,說清軍沒幾天就要打進岳州了,嚴禁將糧米鹽薪接濟吳軍,一經拿獲,所犯村莊里的人全部處死,妻子分旗為奴。如吳軍官前來需索百姓,即拿獲清軍前,不許隱匿。
戰鬥伊始,吳三桂手下大將王緒,率部沖入清軍營中。見有如此大胆的敵將,清軍兵士立功心切,迅速合圍上來。王緒部遂被清軍所淹沒。遠遠望去,只見得清軍不斷運動,卻始終看不到吳軍的旗幟。那譙樓上的梁質人,不禁緊張萬分,死死盯著戰場,雙腿不由自主地顫抖。吳三桂瞟了他一眼,讓人給他上了杯茶,說道:「梁先生,好戲還在後頭,留點精神,不必急。」
吳軍中有一個叫林興珠的大將,原是鄭成功部下,精通水戰。後來,他跟杜輝一起降了清。吳三桂打進湖南時。他們又都降了吳。吳三桂以他倆為帥,率水師鎮守洞庭湖,發揮了很大作用。但吳應期自恃權重位高,對林興珠傲慢無禮,而林又看不上他,兩人矛盾不斷激化。吳應期向吳三桂打小報告,讓吳三桂把林興珠調到湘江。林大為不滿,恰逢湘陰縣知縣因得罪馬寶,有性命之憂,兩人一拍即合。就在他們準備動身時,事情敗露,急亂中,沒來得及帶家屬一起走。此後便傳來林興珠兒子被殺,妻子發配雲南的消息。林被清廷封賜侯爵,為了表示忠心,和為家屬九_九_藏_書復讎,他把岳州城內外的防禦情況全盤獻出,助清軍破岳州。
吳三桂佔領湖南后,苦心經營。在常德、長沙、岳州、湘潭、衡州、長沙、岳州派駐重兵,力圖穩固湖南,以此為基地,抗拒清軍。他派侄兒吳應期守岳州,與江北荊州清軍對峙。派大將馬寶等守長沙、萍鄉、醴陵,以抵抗江西的清軍。稱帝后又以衡州為都城,派女婿胡國柱、夏國相及吳國貴等聚守衡州。而他自己則不時前往長沙坐鎮,督促激勵部隊。
但領兵的皇族貴胄們既缺乏勇氣,又缺乏經驗,所以總是拖來拖去。康熙帝也不時催促他們發起進攻。康熙十三年七月清軍打了一次進攻岳州的戰鬥,但沒有什麼收穫。到了康熙十五年三月九日,大將軍貝勒尚善,率水陸大軍攻打岳州,其水師進入洞庭湖,擊敗吳軍水師。君山被清軍奪取。在岳州城下,擊退吳三桂的援軍,俘獲吳水軍五十余艘船隻。十八日,順承郡王勒爾錦與諸大臣統率滿洲、蒙古、漢軍、綠營兵數萬,從文村渡過長江。吳軍勢單,只得棄營撤退。清軍在石首虎渡口焚毀吳軍二營,水師殺至太平街泊營。
為了長期堅守湖南,吳三桂在岳州積蓄了大量糧食,可備三年之用。作為戰略儲備,這些糧食,平時是不允許動用的。在荊州與岳州相持時期,商賈仍可以自由出入,只不過雙方都設關抽稅,用以佐助軍需。當時,荊州米價一兩一石,湖南銀賤,只有三錢的價格。荊州鹽賤,一錢一包,而湖南貴至三錢一包。兩地商人看出這是個發財的機會,以五包鹽換一石米。吳應期也想撈一筆,便不顧大局,用三錢之米換一兩五錢之鹽,他倒的米可是庫存的軍用物資。雖然人不能不吃鹽,但是這鹽畢竟不能當飯吃,等打起仗來,後勤補給一斷,這就是要人命的事兒。有一個姓王的總兵,實在看不下去,便極力勸阻。吳應期惱怒,欲除之。該王總兵便帶了三百人投了清軍。
從康熙十三年至十七年上半年,康熙帝不斷增兵岳州與長沙方向。
梁質人拿起杯子,剛喝了口水,就聽得遠處傳來火銃連發之聲。隨著聲響望去,只見不斷有清軍倒地。包圍圈則被硬生生地拉開一道口子,清軍倒下的越來越多,口子也越開越大。只見王緒和他的部下殺奔了出來。吳三桂的侄兒吳應正、大將馬寶、夏國相等也一併衝出搏殺。酣戰中,吳應正中箭落馬,夏國相急忙將把他救起,護送其歸營。清軍趁勢追至城下,但此時側面,忽然衝出一隊巨象,清軍目瞪口呆。這些兵士大多來自北方,從沒見過這個東西,被驚得呆若木雞,瞬間便被巨象踩成肉餅。清軍陣勢大亂,轉眼間便潰不成軍。梁質人扭頭看了吳三桂一眼,只見得他正得意洋洋地捋著鬍鬚,方知他先前那話的意思。連嘗敗績的吳三桂此番之所以如此自信,請人觀戰,想必就是因為得了大象這等秘密武器。清軍再能戰,也敵不過這些龐然大物。
為何漢人多,明卻亡,而滿人少,卻九九藏書清興?吳三桂有時自己也覺得好笑,若是自己贏了,把滿人趕回老家,實際上卻是幫其維護民族的血性。若他們真要在中原待久了,時間長了,也就與漢人沒什麼不同了。所謂漢人,並不是一個血統上的概念,而是一個文化上的概念。歷史上不乏赫赫有名的鐵血民族,可佔據中原后,漢人未滅,這些民族卻再也覓不得蹤影。漢人的同化能力實在太強大了,也許就是這個原因,讓漢人變得不屑於戰鬥。他們可以先被異族征服,而若干年後,異族卻被他們同化。漢族永遠都是漢族,而異族最終也會變成漢族,這是件很奇妙的事。忙著打戰,這事兒吳三桂沒時間想得太明白,他只是覺得這個時代很荒唐。
吳三桂的疲於奔命,還是有些功效的,只是治標不治本。整個戰場的主動權,他已無力控制。戰爭從某種角度上來說,無論雙方投入兵力有多少,但歸根結底,其實就是兩個人的博弈。這是一場老人與小夥子的較量,老人的優勢是經驗豐富,而小夥子則勝在初生牛犢不怕虎,精力充沛。博弈拖得越久,就越對小夥子越有利。老傢伙能出的招都已經出了,沒有搞定小夥子,小夥子卻學到了他的本事。年紀大了,精力不濟,自然也容易出昏招,最後,勝利的天平也就越來越傾向對方。
經屢次增援,清軍在長沙及其鄰近地區已聚結約十萬大軍,與吳軍勢均力敵。
而杜輝因一次兵敗,隻身一人潛入湖底逃回,引起吳應期懷疑。杜輝有一子在清軍中,暗中派人聯絡父親,叫其歸順清軍。此事泄露,杜輝雖未應允兒子,但仍被殺。杜的部將黃明出逃降清。
經過兩年多的準備,清軍又對岳州發動過兩次進攻,但因岳州防守極其堅固,清軍未取得戰果。康熙十五年二月十五日,安親王岳樂統率大軍攻克了萍鄉和臨近的醴陵,長沙近在眼前。康熙帝指示:「乘勝直取湖南,進取長沙。」他估計吳三桂必調部隊增援長沙,可趁此機,速攻岳州。但勒爾錦等在岳州卻攻城失敗,康熙帝只得改變計劃,命令尚善分兵由通城(湖北,今仍名)陸路增援,會合岳樂攻擊長沙。尚善委派副都統阿進泰率八旗騎兵、蒙古騎兵與綠營兵,於四月二十六日從通城出發,前往長沙。
互相看得透也是件頗為麻煩的事,你來我往,始終沒有個頭。康熙帝指示清軍,務必要收復醴陵、吉安,固守萍鄉。雙方在這幾塊戰略要地,拼得你死我活。吳三桂又派精兵取廣東韶州、廣西桂林,引誘清軍來援,清軍只得從長沙分出一部分八旗兵應援。穆占奉命赴樂昌等處,以斷進犯韶州吳軍的後路。岳樂則撥出一部兵力,防守剛剛收復的醴陵。
要想破長沙、岳州,戰船非常重要。康熙帝指示,把攻岳州的沙船調到長沙,並命人就地伐木造船。偏沅巡撫韓世琦率所部赴長沙,幫助料理地方事務。為了激勵士氣,提高戰力,康熙帝特動用國庫銀二十萬兩,充作犒兵與造船的費用。康熙十六年正月,命從京口read.99csw.com發沙唬船六十隻,隨帶炮械、水手、夫役,量配官兵護送至岳州。另外,安徽巡撫靳輔奉命送船,加上京口的六十隻,已足一百隻之數,送至岳樂軍中。康熙十六年六月,命江寧巡撫督造烏船,限期務於八月內造成,送往岳州。但即使如此,吳軍憑藉著水師的優勢,還是讓清軍占不得便宜。康熙帝得知前線清軍船不足用,便於九月又下令增造戰艦烏船六十隻、沙船二百隻。特命戶部尚書伊桑阿赴江南同督撫「速行督造」。至康熙十七年三月,已增造烏船一百隻、沙船四百三十八隻,加上岳州原有烏船,已「多於賊數倍」。
危急時,一個人的表現,也許未必是最正確的,卻是最真實的。吳集團內部,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思。鎮守岳州的大將吳應期是吳三桂的侄子,起兵時,謀士方光琛就提醒吳三桂:「吳應期妄自尊大,夏國相輕浮淺露,此二人必不可重用。」吳三桂雖贊同他的意見,但苦於無人可用(或者說太缺乏值得信任的人),所以對這兩人,他還是委以重任。
康熙十七年八月十一日,剛投清不久的「建義侯」林興珠,發布告示,以自己為榜樣,勸大家棄暗投明。林興珠的話,誇大其詞,作秀成分明顯。但吳內部,確實軍心不穩。在他之後,相繼還有岳州總兵陳華、李超等降清。
清軍五月進入洞庭湖,至九月初,三個多月,激戰多次,卻未取得決定性的勝利。吳軍收縮防線,不敢輕易出戰。陸地上,清軍圍城,但始終未能將城徹底圍住。清軍佔據各項優勢,但將領的進取心卻很是不足,似乎寧願找一百個理由,證明自己不是懦夫,也不願找一個理由證明自己是勇士。
岳州在吳軍手中堅守了五年,康熙帝在睡夢中無數次地見到過它,如今終於落入清廷之手。雖然盼了許久,但岳州卻不是清軍攻下的,還是吳軍主動放棄的。雖說是勝利,但打了這麼多年,付出那麼多代價,只能算是慘勝。最後竟然還讓「賊首」吳應期給跑了,他下旨斥責察尼。
有了康熙帝的嚴旨,將帥們像是補了鈣,戰場上開始變得主動起來。清軍不斷取得勝利,並逐漸掌控了全局。
更為可喜的是,清軍還得到一個非常大的利好消息,那就是有傳聞:吳三桂突然暴斃了!只是這消息一時還無法確認真假。康熙帝指示前線各將領:「若吳三桂已死,賊必內變,各路大軍要乘時分路進剿。」
清軍分佈在岳州、長沙等地的戰馬、舟船、火器與人員均已齊備。康熙帝屢下命令,催促向岳州、長沙發動進攻。康熙十六年五月三日,清軍水師駛入洞庭湖,將軍鄂鼐率大軍駕駛戰船二百余只,進取君山(今仍名,位岳陽西側,洞庭湖中),吳軍水師阻擊。雙方激戰數日,清軍始終未能突破吳軍防線,只得被迫撤退。
康熙十八年正月十八日,天還沒亮,已與清軍談好條件的吳軍官兵及家口數千人,分乘烏船十余艘,小船三十余艘,在清軍的引導下,從高腳廟一帶登岸。同一天歸降的,還九九藏書有吳軍總兵王度沖、將軍陳珀等。到了晚上,只見城內四處起火,這是吳應期下的令,他命人在城內各處點火。而他早已於下午四五時,便率一萬多人的余部,從城中潛出。只不過火到現在才蔓延開來。他們逃向東南方向,清軍追擊二百余里,始終未能追上。次日,即十九日晨,蔡毓榮、桑格等率清軍浩浩蕩蕩開進岳州城。
二十七日,清軍與吳軍在豐州(豐縣)太平街激戰,吳軍潰敗。此時,吳軍主力都調往長沙增援。岳州兵力薄弱,這給了清軍一個好時機。但清軍渡江后,卻顯得比較鬆懈,給吳軍以可乘之機。從松滋趕來的吳三桂援軍,偷襲清軍,清軍不敵,放棄太平街退守荊州。清軍水師也未能切斷吳軍後勤通道,戰略優勢又奇迹般地回到吳軍之手。
在勒爾錦等人率水陸清軍渡江出擊岳州之時,岳樂大軍已於康熙十五年三月一日自江西進逼長沙。與此同時,另一支清軍正圍攻吉安。吳三桂從松滋親率部隊至長沙增援。有一個叫梁質人的,自江西吉安來長沙請求援兵。吳三桂把他留下,說:「你于壁上觀看我軍容,回去后告訴東方諸豪傑。」
其他人可以降,但吳應期的特殊身份,讓他不能有此念。倒不是他很忠於自己的叔叔吳三桂,而是堂兄弟吳應熊的下場提示他,清廷是絕不會放過吳家人的。所以他可以逃,但絕不能降。
清軍一邊不停地進行軍事打擊,一邊不斷展開心理攻勢。他們發出告示,說明形勢,公布朝廷招降政策。對於普通兵士及下級官佐,清軍鼓勵他們儘早歸順,或臨陣斬殺叛軍頭目來獻,或交戰時能按兵不動,暗相照應,此功亦為不小,都從優爵賞。如執迷不悟,一旦蕩平,必「駢首就戮」處死。
清軍圍了長沙,切斷其後勤補給后,岳州沒了糧源,一下子陷入困境。
以康熙帝的戰略眼光,他自然看得透,長沙與岳州的分量。他指出岳州、長沙勢如兩足,此蹶則彼不能獨立。早在康熙十三年六月,他就命令將軍根特巴圖魯、前鋒統領舒恕等率軍由江西袁州取長沙,令兵部部署大軍取岳州。至十二月,督令大將軍貝勒尚善等速取岳州。指示說:「若克複岳州,則人心自定,稍有遲緩,恐所在動搖,倍多可虞,貝勒等何日決戰,宜審機決策,以期必得。」要求尚善就奪取岳州事趕快定議,向他報告。
清軍得知吳應期剛愎自用,隨意枉殺。遂使出反間計,騙得他殺了不少自己人,這讓眾將士很是心寒。
吳三桂是否死了,不能確定,但康熙帝的大將軍尚善卻死在了前線(據說是因工作壓力太大,突發急症而亡)。他的職務由貝勒察尼等接替,康熙帝指示他們:「務水陸夾擊,速取岳州。」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林興珠就好比是一把鑰匙,幫助清軍打開了勝利之門。此後戰鬥,清軍不斷取得優勢。
康熙十七年上半年,清軍進入湖南東部與東南部,連奪茶陵、攸興等十二座縣城。又在東北部奪了平江、湘陰。康熙十七年三月,穆占部攻下郴州(九_九_藏_書郴縣)、永興(今仍名),以數萬的兵力由永興北上直取耒陽(今仍名)進逼衡州。
吳軍在戰場上雖屢有勝績,但總的形勢仍然不容樂觀。這就難為了吳三桂,六十幾歲的老頭子,還得跑來跑去,不停地指揮督促戰鬥。一來是對部下的指揮能力不放心,二來也是對他們的忠誠沒有信心。自明末以來,將領們大多抱著打工心態作戰。戰場形勢順利時,一切OK。一旦處於逆勢,只要對方給出合適的條件,便免不得反水。吳三桂自己作為過來人,深知其中的玄妙。清軍將領,只要是滿人,雖有能力匱乏,經驗不足者,但對本族,卻有至死不渝的效忠之心。三藩起事以來,降者為數眾多,其中不乏地位顯赫之人,但有一個共同點,就是他們都是漢人。而滿人卻始終未出此現象。
林興珠于康熙十七年三月降清后,獻了破岳州之策。他提議清軍戰船數量充分,可撥出一半泊靠君山,以斷常德之道,餘下戰船泊靠在香爐峽、扁山、布袋口等處,沿九貢山陸路紮營,截斷長沙、衡州之通道。沒了援兵與後勤補給,可逼降吳軍。安親王岳樂將此計劃向康熙帝報告,當即獲批准,特別囑咐:水陸大軍進攻岳州,既克之日,乘虛速取常德、澧州等城,勿令賊得為備。
失去吉安后,清順承郡王勒爾錦率大軍在長沙五里山紮營。吳三桂親自臨陣督戰,卻未有勝果。撤退途中,清軍緊追,幸虧預先埋伏了六頭大象,清軍才未敢繼續追擊。而他的女婿衛朴也死於此次戰鬥。
到了中午,戰場上忽降大雨,雙方均鳴金收兵。吳三桂雖然取得勝利,但他的侄子吳應正傷得很重,未能救得過來。此戰雙方投入兵力達十余萬,吳軍大勝三路。清軍無力再進攻,便紮營掘壕,穩固陣地與吳軍對峙。
康熙帝看得穿吳三桂,吳三桂也同樣看得穿他。他很清楚清軍誓取長沙、岳州的用意。這是兩座互相依存的城池,如失掉長沙,岳州的後勤補給也就斷了。而失了岳州,就等於給清水陸兩軍打開通道,長沙必不能久存。因此,只要長沙與岳州受到清軍攻擊,他便從各處調來大批援兵,不惜一切代價,死守兩城。為了減輕這兩地的壓力,他以重兵出擊,攻取了醴陵,窺測萍鄉,斷了清軍岳樂部的後路,迫使清軍從長沙撤出應援。另派出一支部隊攻取了吉安,佔據江西與湖南的門戶。
九月初,吳軍僅用二十余只小船,赴湘陰提取糧米和火藥。經過清副都統德業立和提督周卜世的防區,他們共有戰船一百三十隻,卻沒有出擊。理由竟是擔心三國時期,火燒赤壁的歷史重演。康熙得報,批示:「三國是假,你等膽怯是真,盡信書,不如不看書!」他將二人革職留任,效力贖罪。將軍鄂內總統軍師,身為主將,卻用「庸懦之徒」,致誤大事,待事平之日,「從重議處」。
到了康熙十七年十二月,因不斷的失敗及嚴重缺糧,被圍困住的岳州城內,吳軍許多兵士相繼潛逃投清。隨後吳軍游擊劉鵬等文武官員七十五人接受招撫,投奔了清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