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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陰兵過道

第二章 陰兵過道

結果二子一著急,臉上就碰一根樹枝,樹枝上纏著蒺藜,把二子的頭髮給勾住,二子用手擺弄好久,大拿等不急了,過來給二子幫忙。手忙腳亂一會,才把樹枝從二子的頭髮上給拉扯下來,把樹枝和蒺藜都給掰斷了。
黒小一把將老沙的嘴巴給堵住,另一隻手就不停搖晃,示意老沙不要做聲。老沙心裏好笑,這多半是地磁現象導致的影像重複,是有解釋的。
「他慌了唄。」
「你們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好,」大拿果然不信,「說實話吧。」
大拿焦急起來,把手機拿出來,「算了,我給劉所長打電話。」
老沙覺得也有道理,他三十多歲,正是壯年,身體各項機能都是巔峰狀態。但如果是這樣,神偷的本事就算是停滯了,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這句老話很有道理。
大拿說完,就要離開這裏,老沙輕聲說:「如果天不亮,你走不出去。」
「啊……」二子張了嘴,「在這個時候說這些……」
大拿仍然還沒回來。老沙知道,大拿不會猜不到他出了事,沒有趕回鋼廠,只有一個原因,大拿走不出黑林子。
然後再模模糊糊的月光下,兩個村民,站起身,被其他的村民推攘到剛才挖石頭的坑內。兩個村民突然哭喊起來。
大拿也想不出好主意,只能對老沙說:「你快點回來。這兩孩子不知道再下面能撐多久。」
「就是在打仗,是古代的人在打仗。」老沙點頭,「聽起來一樣,但其實是鋼廠里的各種東西發出來。你仔細聽……」
大拿擺好了架勢,隔著兩三米,對著酒瓶用手掌一推,可是什麼都沒有發生,老沙就奇怪了,這個是不是在犯什麼毛病。
黑小算是賭錯了。
這下老沙和大拿同時看清楚了,這個人的臉上的確有個面具,面具在月光下泛出赭紅和靛藍兩種顏色,上面有兩個巨大的眼睛和一對長長的獠牙。
這麼一想,老沙又感到驚悚,因為水井裡他去過,下面有水,要從裡邊出來,那就不可能是正常的人。
村民在樹林里鬧騰半天,沒找到人,慢慢又回到了空地。
這時老沙還沒意識到小孩失蹤跟他們去盜古墓這事會有任何關聯。他只是覺得,虎符鎮太古怪了,瀰漫著一股神秘且詭異的氣息,令他覺得膽戰心驚。
師父曾告訴他:寧可寶山空回,也不要不信邪。這世界上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多了去,誰能弄個明白,能躲的就盡量去躲。
「剛才二子跑進來的時候,為什麼會被樹枝和蒺藜給纏住?」老沙問。
「你累了嗎?」大拿問。
老沙一聽到兒子說廠里鬧騰,心裏就咯噔一下,把眼光看向大拿,大拿就不停的躲避老沙的眼神。老沙明白了,大拿心裏有事。
「石頭下面一定是個地道。」老沙說,「那兩個孩子是被他們弄進去,做什麼事情的。」
過了很久,三個人不挖了,他們跪下來,說了幾句聽不明白的話,然後在地面上不停的往外掏東西。掏出來后,就扔到一邊,乒呤乓啷的一陣亂響。他們應該是在空地中央挖了一個小坑。現在他們都跳到小坑裡,其他人也圍過去,在他們上方橫了一個木方。窸窸窣窣幾下,所有人同時發力。
大拿人不住了,就要爬起身,去阻止。可是老沙一下把大拿的脖子給扣住。大拿反手把老沙的胳膊給扭住,老沙的胳膊扭轉,從另外一個方向扣住大拿的肩膀。大拿用拳打擊老沙的腹部,但是老沙硬挨了這一下。
裏面那人用手扯著鐵皮門裡邊的把手,被這一拉扯,頓時滾出來。
大拿眼睛一瞥,沒有跟二子爭辯。
老沙就問,「你們來這裏多久了。」
話說完,大拿把二子背在肩膀上,然後哧溜溜的爬上樹,讓二子坐在一個樹枝上,緊緊把樹桿抱著,在黑夜裡,別人也分辨不出來。
「你覺得這些人會有問題?」神偷說。
我被他識破心思,不好意思笑了笑。
「信號是滿的啊,」大拿焦急的說。
樓頂上通往天台的門同樣鎖起,一把拳頭大小的鎖,指頭粗的鋼索拴著,沒有打開。
他又在辦公室找到大鎖和鎖鏈,把車間里上下樓道的大門鎖緊,以防給其他人看到。
老沙扔下大拿和二子,走了幾十米遠之後,對著黑暗中說:「你出來吧,你老了,本事不如以往了。」
泵機在拚命的響,而且還有鋼管裂開的聲音,用不了多久,井裡的水就要溢出來,而空間里霧氣停止流動,外面竟然傳來弓弦張開、刀兵揮動的聲音,甚至還有馬匹奔跑時馬蹄敲地的響聲,越來越大……
估計是離黑林子越來越近了,三個人都不說話,他們被那個禁忌給唬住。
老沙猜測到,這應該是陰兵過道到了最緊要的時刻。
老沙的這塊石頭,讓我更有了興趣。於是我繼續聽著他說下去。
這保衛科辦公室只有一扇門,蟊賊聽到聲音,肯定會往這門邊來。
「鬼打牆!」二子這下就嚇呆了。
老沙相信自己內心的感覺,不然也不會三番兩次,想從虎符鎮撤走。可現在的情形是,他覺得自己越來越陷進虎符鎮里不可自拔了。
跳下三米高的鋼橋,老沙並沒有直接落地,而是施展手上的功夫,貼住牆壁,朝下滑去,落地之後沒有片刻遲疑,朝對面猛跑。
「那兩個小孩不會死。」老沙急切地回答,「相信我。」
老沙正要主動幫助二子跟著自己爬樹。大拿卻先開口了,「我背著你。」
老沙猛地回頭,看到了泵機房外影影綽綽的有人在走動。老沙慢慢走到泵機房門口,黒小撲上去一把把老沙給拉到牆壁后,「躲起來!」
大拿問:「什麼情況?」
「現在倒是個好機會……」老沙不由得嘀咕。
老沙當即減緩腳步,心想大概是有蟊賊看到鋼廠沒人,趁機進來偷點什麼。老沙做慣了賊,對賊的心理有一定把握。確定裡邊是一個人之後,一腳就把辦公室的門踹開,並且大喊一聲。一般做賊的心裏素質都很差,被這一通喊,肯定會嚇得奪門而逃。
老沙走到連鑄機車間外,聽到裡邊的鋼橋因為有人過路,在啪啪的響。老沙沒有著急追進去,而是返回到保衛科的辦公室,想重新取個可用的手電筒,這樣進去找人,才能保證自身安全。
但巧就巧在神偷要安裝的其中一個位置,就在黑林子里,他是不知者無畏,就一股腦的鑽進了這個據說兇險無比的地方。
「你知道廠里有毛病?」老沙輕聲問。他想起了泵機房頂的卐字鋼管。這種事情一定發生不只一次,而且還有人想過辦法鎮壓,也許有過效果,也許根本沒起到作用,頂多求個心裏安慰。
二子顫巍巍就說開了,原來這黑林子就在虎符鎮旁邊不遠,從古至今都沒什麼人進來過,這林子里從來沒什麼野獸飛鳥,經常就有人在林子邊上看見動物的屍骸,不知道什麼原因,就死在了林子邊緣。所以當地人把這林子叫黑林子,意思就是裏面都是黑森森的,一個活物都沒有。
「走,這就走。」老沙扶起黑小。
「你看出來是什麼講究了嗎?」
「不要害我,不要害我……」地上的人大聲哀嚎哭喊。
大拿和二子就是低了頭,在四周尋找。
「你這話什麼意思?」大拿問老沙。
老沙不是沒有聽說過陰兵過道,他走南闖北這麼多年,稀奇古怪的事情見得多了。以前也聽說過唐山地震的時候見過走陰兵,雲南某個地方也是,江西的鄱陽湖也曾經見過密密麻麻的古代戰船,甘肅也聽說過在沙丘上見過古代士兵。
大拿說:「我們去幫忙,說不定他們還活著,多點人,找的機會更大。」
神偷走出來后,把臉上的蒙面巾扯掉,笑著說:「你以前的確是聽不到我的聲音,不過,不是我老了,是你本事越來越強,就算是你在當保安,功夫還是沒放下半點。」
結果他們在小山溝,到了晚上,山溝里氣氛就突然緊張起來。村裡的人本來就不多,幾十個村民聚集在一起,有的人準備好了火把,看樣子是要找人。
原來黑小和二子兩個人和大拿不同,大拿是吃喝拉撒都在廠里,而其他的保安,就廠子附近租房子。黑小和二子兩人為了省錢,就沒在鎮子上住房,而是在附近的小山溝里找了個農戶給住下。
不過老沙也顧不上去追問大拿心裏想什麼,二小正在嘮叨他們的事情。
也許,當初來虎符鎮,就是個錯誤。
他們再有本事,也不可能跟一個在周邊存在不知多少年的族落為敵。更何況,還有那麼多詭異的事情跟這個族落相關。
老沙問:「你們知道虎符鎮這地界上,有寺廟嗎?」
「你自己肯定也怕了,不然怎麼到石敢當這兒要停下來呢!」二子指著路邊一個大石頭說。
「他們明明攆我和黑小走,」二子不服氣的說,「怎麼可能。」
這種場合,老沙也怕,但比黑小要好很多,黑小正嚇得牙齒打顫,聽到老沙的聲音,安心了些,有人陪伴,就不會那麼恐怖。
「弓弦聲是皮帶抽|動,刀劍互砍的聲音是很多鋼條撞擊……」老沙一一的說著。
老沙正在猶豫,突然聽到前面的空地上的村民一片喧嘩。一個老人的聲音在大喊:「有外人!」
神偷本來是打算在這裏按個探測頭,根據嫣兒的要求,需要安裝好幾個探測頭,才能對古墓進行細緻的探索。
大拿反應飛快,早早的就把二子的嘴巴給捂上。果然二子看見這個面具后,就要驚呼,但是口鼻被大拿緊緊按住,只能發出細微的嗯嗯聲,就是這個聲音,在這一片靜謐的環境下,老沙都覺得太大了。
老沙不停的打探林子里的環境,越看越覺得詭異,這林子里很多樹,都是死的,凈是樹桿和枯枝,有樹葉的樹木還真不多。
「那走丟孩子的事情又怎麼說?」
然後大read.99csw•com拿就把一個酒瓶放在桌子中間,酒瓶里放著半瓶酒。
要是沒有去黑林子里走一遭,知道古墓有守陵人看守,老沙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現在的鋼廠等於空城,可以任他隨心所欲。
二子站起來,愣了愣說:「去哪啊?」
「這還用問嗎,」老沙低沉著聲音回答,「因為林子外面有讓他們更害怕的東西。」
「嗯。」老沙佯裝點頭,他不想嚇黑小,心裏已經明白,外面的陰兵的確是能影響周圍的物體。
村民慢慢的向空地外走去,走路都沒有聲音,無聲無息的。
老沙進去過一次,車間里的電網都已拆除,那裡面摸黑沒法走路,一不小心就會摔下去,嚴重的話,極有可能造成生命危險。
大拿不屑的說:「都什麼年代了,還有人搞這種封建迷信。」
老沙其實很好奇黑林子,忍了很久,一直沒有發問。他認為問多了反而添堵,興許不問還好些。
「不僅是礦石,」老沙回答說,「而且磁性非常強。」
兩人朝連鑄機車間走去,都沒說話,老沙手拿電筒,照著地面上的血腳印。
「等下,去就去,我拿根手電筒。」黑小被突如其來的黑暗包裹,嚇得沒有主意,順從的跟上老沙。他不只拿了手電筒,還拿了警棍電棒,為自己增加勇氣。
說實話,老沙不願意摻合這事,鋼廠里詭異的事情夠他去琢磨了,現在還非得跑到外面來找什麼失蹤人口。而且光看二子的表情,就可以肯定那黑林子不是什麼好地方,說不定關乎性命。
老沙心裏認知一旦顛覆,心裏就害怕,不用黒小提醒,他也不敢亂動亂出聲,就偷眼看著那個陰兵過道里的一個軍官,那個軍官策馬向泵機房這邊踱了兩步,然後拉扯一下韁繩,回到隊伍里去了。
老沙對二子說:「左右是走路,你給我說說。」
老沙按了按大拿的肩膀,「聽我說,你別看不起這些東西,流傳了上千年的事情,沒你想的那麼簡單。」
「找孩子啊,」大拿說,「這女孩的髮夾在這裏丟了,人說不定就不遠。」
老沙突然發現,這個大拿的聽力是超過常人的,比如現在二子看見他們兩人對話,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惶惑的很。而老沙幹這一行,本來就有點特別的本領,能聽見這個模糊的聲音,而大拿卻能聽出聲音的細節。
老沙說了這句話,就發現前方不遠的黑林子,裏面竟然模模糊糊的有霧瘴。霧瘴這東西在南方的山裡面不稀奇,可是北方的空氣乾燥,老沙從來沒遇到過,別說遇到,都沒聽說過。
黑小迷糊一陣,被老沙的耳光扇醒,醒來后,抓著老沙的手臂,哆嗦喊著:「我看到鬼了,我看到鬼了。」
做完這一切,天快亮了。
「不要說了,我腦子很亂。」老沙打斷他的話,「你趕緊去喊其他人來鋼廠集合,好好巡邏,但今天晚上的事,不要告訴任何人。」
「走,別在這嘰歪,大拿他們情況不比我們好,等他回來,你怎麼收拾他都行,但現在,我們有事情要做!」老沙不跟黑小啰嗦,拿了手電筒,一把提起黑小的衣領往外拖動。
老沙這才發現,前方不遠處有四五個火把。
「那下面一定有地道。」老沙說,「這是他們村子里的事情,我們外人管不了的。」
神偷搖搖頭,「他們說了些話,但關鍵的話是用方言說,我聽不懂。要是嫣兒在這就好,她是語言方面的天才,什麼方言都懂。」
「一個幾百人的村子,只有不到十個小孩,」老沙點著頭說,「孩子根本就沒走丟,而是他們去了什麼地方。」
老沙感到背脊沒來由一陣發涼。
現在的鋼廠里要比黑林子里危險。
就在老沙心中一驚的時候,一個村民站立起來。
老沙冷冷的說:「你呆了耳機沒有。」
「放心吧,」老沙邊走邊說,「我跟你一樣,小時候練過。」
「兩孩子肯定不在這裏。」老沙冷靜的說。
不過,老沙看到他們休息的地方,根本不是什麼十字路或三岔路,而是一條直來直往的道路的其中一段路。
他很忌憚大拿,現在他是發現了,大拿的某些本事遠在他之上。
大拿和老沙說了一陣子話。大拿看了看時間,對老沙說:「時間還早,我練練功夫。」
「是啊。」老沙接著說,「那女孩跟二子一樣,慌張的往林子里跑,所以頭髮被纏住,結果連髮夾都不管了,你說她接下來是拼了命的繼續跑,還是呆在這裏不動。」
「你們在找什麼?」老沙問。
「酒瓶里的酒,」大拿指著酒瓶對老沙說,「你看。」
大拿把桌子一拍,站起身說:「今天黑小值班,二小和老沙跟我走。」
老沙暗自留意了石敢當旁邊的這條路。大拿看了看黑林子,對二子和老沙說:「咱們還是進去吧,小孩丟了,他們爹媽不知道多著急。」
老沙當即一個擒拿手,扣住對方手腕,將他壓服在地上。
二子結結巴巴的說:「他、他們這是、是在幹什麼?」
也許是迷路,也許……已經被那些村民發現。
黑小搖搖頭,「還沒找到,但我們找到了線索,能確定那兩個孩子進了黑林子。」
老沙記得自己上次來巡視的時候,還沒有那道門鎖,看來應該是大拿的傑作。知道今晚人數不夠,該用鎖的地方都給鎖上。
他們走到岔道一段路程之後,前面是一個山嶺,大拿擺擺手,「我們慢點走。」
「我們跑吧。」二子焦急的說。
老沙心裏想,你有功夫管個屁用。遇到未知的危險了,武功蓋世都沒轍。但是看見大拿已經穿過密集的樹林,強行向著前方走去,也只能跟上。三個人勉強穿過樹林,天生的月亮慢慢從黑雲里又冒出來,光線亮了一點。然後眼前越來越亮。
當時老沙說了這個黑林子里的磁場有古怪之後,二子沒念過什麼書,聽不明白老沙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至少一點他很清楚,就是林子里和外面不一樣。
他們都跪在地上。
「你的意思是,」二小說,「其實村裡的大人是知道這個事情的,他們故意在我面前演戲?」
「沒找著?」老沙說,「你倒是說說村子里到底怎麼古怪了?」
因為那小山溝通往外面鎮子的路很狹窄,九曲十八彎的,崎嶇難行,到了晚上就更難走路,所以兩家人還特意交代了,一定得趕到天黑前回去。
「你問這個幹嘛,」大拿問老沙,「用耳機就能打通電話?」
黑小跟二子連忙說:「我們真的是陪著他們找人,找著找著就到了鎮上,乾脆就來上班。」
大拿點頭,「你們心裏害怕,就不敢回去了,是不是?」
老沙指著大拿手上的樹枝,「你自己看。」
說到這裏的時候黑小就油腔滑調的說:是不是兩半大不小的孩子青春期萌動,跑哪開房去了吧?
他跟黑小兩人身上沾了井水,但腳印根本不是血紅色,而且因為溫度比較高,很快就乾燥。地面上的血腳印卻沒幹。
老沙看到這裏,輕聲對大拿說:「那兩孩子我們就別管了,我們管不了。」
「廠里每隔幾年會鬧一次!以前還死過人!前後就這幾天,其他保安都知道,所以不肯留在這裏巡邏,我以為今天會沒事,所以……要早知道是今天,我死都不回來。」黑小緊緊的抓著老沙的衣服,把他當成了救命稻草。
巨大的水流從水井裡噴射出來,老沙渾身濕透,在水中隨波逐流,他無法想象,怎麼會一下出現那麼多的水,鋪天蓋地。
「你有鑰匙嗎?」老沙呆立一陣,問黑小。
我把我的想法給老沙說了。
「你說他們是西藏人的後代?」
「你記得回去的路?」大拿問。
這樣,對抓那神秘人有好處。
「難道這林子藏著大型的野獸?」老沙問。
「他們也許就是用這種方式在找孩子。」老沙又說,「可能還有別的一些緣故。」
其中一個婦女是那個女孩的媽,突然想起來黑小和二子是在鎮上上班的,連忙問:「你們有沒在鎮子里看到他們。」
「那為什麼聽不見叫喚小孩的聲音,」老沙追問,「大晚上的出來找人,為什麼看不到火把?」
老沙把大拿的手機奪過來,放在耳邊聽,手機里的女人叫聲停止了。變成了嘈雜的人生,七嘴八舌的不知道在嗡嗡的議論什麼。
「太邪性,我說了別人也不一定信。」黑小說。
大拿本來想說道老沙兩句,但是又覺得老沙說的有理,把二子的手給推開,拿著女孩的髮夾慢慢往林子深處走。
二子卻還在猶豫,「我說大拿……李隊,我們是在鋼廠上班的保安啊,又不是警察,我們這是擅離職守知道嗎。」
「不能在黑林子出聲。」老沙發現,說這句話的竟然是大拿。
「這個東西,就是我從那個林子帶出來的。」老沙把他手中的東西給我看,我看明白了,是一塊帶著赭紅色的石頭。
「我不去,我真的看到了,他就在我眼前不遠,我開始以為是你,但我忽然看到他眼睛里冒出紅光……我們要報警,讓警察來管這事!還有大拿,這小子根本就當不了隊長!我要投訴他,撤他的職,他偷偷跑了,害我一個人在這裏撞鬼!」黑小語無倫次的說道。
老沙聽了二子的訴說,心裏盤算,這種地方,他以前也接觸過,一般都是這樣,有種科學無法解釋的力量在作怪。然後出現很多奇怪的事情。
老沙行走江湖,走街串巷,見過不少「石敢當」,石敢當全稱其實是泰山石敢當,古時人們認為泰山為天下正氣之所在,所以古時候帝王多喜歡在泰山祭拜,因為有浩然正氣能驅邪擋煞。而十字路口。三叉路這些地方是特別容易出現煞氣的,十字路口和三岔路都一些人奉為鬼道,也就是人鬼都走的路,所以一些蓋在十字路和三九九藏書叉路附近的房子為了驅邪擋煞,會在正對十字路三叉路的門口放上泰山石敢當,用浩然正氣壓制惡煞厲鬼。
就在這時,泵機轟鳴到了極致,就聽「嘭」一聲巨響,老沙感到巨大的衝撞力迎面撞過來。
「都說了和兩個小孩失蹤有關。」老沙陰沉著說,「世道險惡,如果他們用另外兩個年輕人替代呢。」
同行競爭一方敗走就算了結,但守陵人與盜墓人歷來是不共戴天,不鬧到你死我活,收不了場。
老沙不再說下去了,他心裏已經明白一點事情,這事告訴黒小沒什麼好處,就算是說給黒小聽了黒小也聽不懂。
老沙只覺得渾身不對勁,那感覺比在黑林子里還糟糕,他膽子不小,可身子不由得縮了起來。老沙拿著手電筒找到大拿的宿舍,如果黑小偷懶,可能藏在大拿的宿舍里睡覺。他推開大拿的宿舍門,沒看到黑小。
和他們進來的時候,在路邊看到的石敢當一模一樣。
大拿拿著樹枝問老沙,「咋了?」
「我聽著是在笑。」大拿也顫巍巍的說。
大拿剛才施展了一手本領,但是這個石頭,是無論如何都抬不起來了。
二子一聽,腿都要軟了,連忙把手給扶在大拿的身上。
黑小嚇傻,被老沙鬆開之後,縮到角落裡,雙手做出防範的動作,全身哆嗦,害怕到極點。
「這村子里的人,一直都信這個,」老沙說,「可是他們不願意讓外人知道。」
老沙順著二子的指頭一看,這東西他認識,真的是個石敢當。老沙心裏就更沉下去了,是石敢當這東西是做什麼用的,他心裏明白。
老沙一直都認為這種陰兵過道跟海市蜃樓差不多的現象。但是今天晚上自己親眼所見,就知道自己錯了。
黑小和二子想了一會,說沒有,現在鎮上小孩少,如果看見了,肯定記得住。
老沙看見黒小這麼一副模樣,不由得馬上警覺起來,四處打量周邊的環境。黒小一看見老沙來了,連忙站起來對著老沙說:「總算是來活人了,總算是來了……」
思來想去,老沙原本想明白的解釋又變得解釋不通。
實際上,老沙發現神偷有一會兒,他挺替神偷擔心。因為大拿跟他在一塊,大拿的耳朵比他還厲害,要是識破神偷的蹤跡,神偷很可能逃不掉。到時候的局面,可能就要讓彼此撕破臉皮。
當然也有人進去過,成年人進去一般都還好,可是也流傳過年輕人進去就出不來。於是就成了禁忌,三十歲以下的人,千萬別進去。
二子把這段話說完,三個人漸漸的已經走到了林子深處。大拿就說:「我們也走了好幾分鐘了,怎麼一個找孩子的村民都看不見。」
大拿不停的隔空對著酒瓶出掌,鬧騰了很久,老沙都看的困了,打了哈欠說:「我說李隊,我們是不是該出去巡視了。」
「祭祀。」老沙冷冷的說。
老沙在車間門口處蹲下,他發現那裡的一個血腳印上面有一塊皮膚,皮膚剛脫落,表層還有新鮮的肉脂。
「沒什麼古怪啊,」黒小說,「和普通的農民沒什麼兩樣,除了小孩子少點,整個村子只有不到十個小孩,怪不得少了兩個孩子,他們著急。」
黑小出去找其他保安回來看鋼廠。老沙趁著機會,用拖把把地面的血腳印都洗乾淨,盡量把一切還原,唯獨留下了連鑄機車間那條樓道里的血腳印沒有洗,他覺得很有可能還有用處。
「看見什麼?」老沙好奇的問。
確定距離夠遠,老沙才說:「你怎麼在這裏,不是說鋼廠的事情交給我?」
「我站在門口。」老沙的聲音回答,黒小的背心就僵硬了,無論老沙到底在什麼地方,他的聲音都是從身後傳來的,而且自己的面前。
二子一聽,連忙說:「原來你想的是這個啊,這年頭工作不好找,我聽你的。」
「別自己嚇自己,說不定是眼花了!」老沙不許他再胡言亂語,「大拿讓我們看好鋼廠,我們得做好本分,走,我們去看看,別有人趁機進來偷東西。」
「看你這出息,」大拿忍不住罵二子,老沙知道大拿對自己不放心,自己是剛來的保安,沒上兩天班,剛才自己又和他過了兩招,讓大拿起疑心了。
「別怕,是我。」老沙一隻手搭在黑小身上。
黑小被老沙的眼神嚇住,連連點頭。
那個巨大的喘息聲又出現了,現在老沙和大拿都聽出來,這聲音就是從每個村民的口中發出的。
出了鎮口,一行人沿著小山路往黑林子走。這條山路,仍然是去往黑小家的那條山路,一條羊腸小道,岔到一邊,那頭就是黑壓壓的一片林子,老沙知道,應該就是剛才所說的黑林子了。
老沙正要阻止大拿慌亂的舉動。可是大拿突然嘴裏大喝一聲,手指竟然把釘子給扭動起來。老沙看得呆住。大拿扭開一個釘子,又如法炮製,把其他三個都扭起來。然後用力把鐵板給掀起,老沙和二子連忙幫忙。鐵板掀開后,發現下面就是那塊石頭。
大拿和二子一聽老沙這麼一分析,連忙點頭,「對對,還真是這樣。」
車間比較寬,大概有五百米,老沙用了真功夫,很快跑完,打開門後到了後門處,後門竟然被人用鐵鏈條鎖死。
老沙正在思考震動的原因。房門突然彭彭作響,大拿連忙去開門,邊對老沙說:「我們還真得要去大門看看,來了人都不知道。」
老沙差異的問:「你們在這裏呆了這麼久,就沒聽說過這林子的古怪?」
老沙被其中一個軍官的頭盔給吸引了,這個頭盔上有兩個角和兩個獠牙,和剛才在村民戴的面具有點像。
「這林子,」老沙說,「磁場有古怪。」
「可是現在我們根本就沒看見警察的影子,也沒聽見警車的警報聲。」老沙說,「警察一時半會來不了,他們很可能不會到黑林子來找人。」
「我留了記號,」老沙說,「我們現在就走吧。」
「這個事太大,我先回去弄清楚……」神偷思考一陣,說。
「我還真的把耳機帶在身上,」大拿,從手裡拿出耳機,擦到手機的插孔里。
除非,那人是從水井裡出來。
這個空地不是自然生成,而是人為的地方。
神秘人沒有如他所料下樓。
大拿也看著老沙說:「你的近身格鬥,也不是一般人的功夫,我們這個事情過了,要好好談談。」
老沙快速的跑回,心裏想著興許其他保安良心發現,會回到鋼廠值班。
也許是個來探古墓的同行,剛好和他們躲在泵機房裡,然後遇到陰兵過道,水泵炸裂之後,趁機逃走。
「是不是一個女人在哭?」二子說話都有點結巴了,「怎麼、怎麼會有這種聲音。」
「先不說這個,」老沙問黒小,「你在村子住那麼久了,有沒有覺得村子里有什麼古怪。」
他發現那一長串腳印,全都血紅。
可是老沙馬上看見,那個戴頭盔的軍官竟然把頭朝著自己的方向看了過來,而且還去像自己這邊慢慢騎馬走了幾步。
大拿沒好氣的說:「那二子你告訴他吧。這黑林子到底咋回事。」
「萬一是我們對付不了的東西……」老沙有點猶豫,「或者我們乾脆就留在這裏等天亮。」
二子突然說:「老沙,你別這樣,你是不是在故意嚇唬我們。」
「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大拿沒注意到老沙的心悸,不在意的說,「只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傳聞,我當過兵,什麼沒見識過,沒什麼好怕的。我們先歇歇。」
「你們在這裏等著,」大拿說,「我回去找人,帶工具來。」
「那不就是收音機嗎?」
黑小是知道的,他之所以選擇了鋼廠,是認為黑林子里比鋼廠更危險。
「這門是大拿親自鎖的,鑰匙被他隨身攜帶。」黑小回答,「我說對了吧,的確是鬧……」
因為這個陰兵過道,根本就沒發出任何聲音。老沙也不知道這陰兵過了多久。再努力看著外面也是白搭。只好和黒小兩個人,背靠著牆壁,看著泵機房的大門。然後就看見門縫裡,窗戶縫裡,都慢慢流進灰白色的霧瘴。看的讓人心裏發毛。
「你也知道的啊,」二子又把剛才的話拿出來說事,「這林子晚上年輕人不能進,三十歲以下的都不行,我和黑小倒不是自己跑回鋼廠,是找孩子的村民攆我們走的。」
月亮的光線更加強了,天生的黑雲彷彿在一瞬間全部散盡,月光照射在這片空地上,老沙突然發現,自己能看到的幾個村民的臉上有問題。他們臉上黑乎乎的,再仔細看的時候,就分辨出來,他們臉上帶著面具。
「我懷疑他們跟古墓有關,很有可能是守陵人,他們的特徵很吻合。」老沙點點頭,「如果真是這樣,我們的麻煩很大。」
「找地方躲起來。」老沙說。
大拿心急火燎,一刻也不耽擱,一行三個人就往出事的小山溝跑去。
鋼廠里的老舊燈管一閃一閃,冷清的巡邏路線上空無一人,不時有風吹動鋼皮,嗚嗚生響。
二子連忙說:「我不走,我要等天亮再走。」
「前面有東西!」黑小正拿著手電筒一陣晃動,對老沙輕聲說。
「他們這是藏傳佛教,」老沙解釋,「和我們平時見到的和尚不一樣。」
老沙腳下走得很緩慢,朝聲音的來源越靠越近。他最終來到泵機房,在這裏,他發現了已經嚇傻,只會虛弱喊著救命的黑小。
「噢。」老沙勉強笑了笑。
老沙一聽,竟然是小孩的聲音。然後拉扯中,兩個村民的面具掉落下來,露出兩張稚嫩的臉。
保安的職責,就是替業主看管財物,防火防盜。雖然他自己也是個盜,可這時候,他把自己定位在保安的位置上。
好在他有點本事,躲過戴面具村民們的視線,不過經老沙一提,他沒心思安裝探測頭,立刻返回賓館去調查事實真相,看這伙村民到底是read.99csw.com什麼來歷,要真是守陵人,這筆生意就算是黃了。
老沙偷偷的從窗戶縫裡向外看,看了之後,就明白黒小為什麼嚇得恨不得尿褲子了,外面正走著長長的一隊軍人,關鍵是這些軍人,不是現代社會,扛著長槍,推著大炮,開車汽車的軍隊。而是古時候,騎著戰馬,或者走在地上的古代士兵。手上揣的都是冷兵器,騎馬的軍官穿著盔甲,走路的士兵就簡陋一點。這一隊古代士兵,在黑夜中,就慢慢的走,慢慢的走,彷彿沒個盡頭。
黑暗裡走出一個矇著面巾的黑衣人,不用那人開口說什麼,老沙早就已經認出他來了。
因為黒小現在又開始犯傻了,眼睛越睜越大,瞳孔卻在收縮,臉上表情漸漸驚恐。老沙這才發現黒小的眼睛看著自己,或者是自己身後的泵機房外面。
老沙回頭望了望大拿的方位,走出來有一定距離,還是不放心,沒敢說話,拉起神偷的手臂往遠處走。
老沙看著他這副模樣,心猛得懸起來,他看到了黑小的衣服濕透了,是剛被水淹過沒錯,可他腳下穿著濕漉漉的鞋子。
那條路,就是通往黑林子的另一條路,時間久了沒人知道,而且這個道理,也只有自己這個老江湖明白。
黑小細聲細氣的說:「他們父母不甘心,還是報了警,現在警察在負責這個事……而且這事吧,你也知道,黑林子出事不是頭一遭了。那地方老人去了沒事,年輕人最好晚上別去。」
老沙示意,先往回退退,大拿明白老沙是有話要說。於是三個人又慢慢的在地上匍匐後退。退了差不多二十米,三個人才一口長氣吐出來。
說到這裏的時候,老沙問我:「你信不信人是有直覺的?」
有水嗆到他口裡,帶著臭魚蝦的腥味,還夾雜泥土,粘在口腔里,吐不出來。
黑小知道那不是老沙的衣服,他心裏有個清楚的念頭,但他拚命扼制自己,不要往那方面想。水泵越來越響,井裡傳出嘩啦啦的水聲,有什麼巨大的東西,在裏面翻江倒海,要鑽出來。
老沙躡手躡腳的走過去,猛得拉開鐵皮門。
但是二子覺得不對勁,詢問老沙,「你說這兩小孩明明知道林子里不該進,他們害怕林子很嚇人,為什麼會瞎了眼的往裡面跑呢?」
二子在林子邊緣,一時不敢進去,但是看見大拿和老沙進去后,漸漸沒了身影,左右為難,剛好一聲貓頭鷹叫喚,二子嚇得一哆嗦,連忙對著大拿和老沙的背影喊,「你們別丟下我啊,等等我。」然後就小跑著進入林子里。
大拿正要把手上的樹枝給扔掉。老沙突然喊:「別扔!」
鋼廠里慢慢就瀰漫起了白霧,和在黑林子里的霧瘴差不多。本來就是大半夜的,現在老沙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三個人走到黑林子邊緣,林子里暗的出奇。月亮也鑽到黑雲里去了,光線更加暗。
這下,就把老沙給嚇到了。
但是虎符鎮附近那個村子的村民,多少年來都不明白這個,就以為是黑林子鬧邪性。
誰知道到了晚上,兩家人都沒等到自己家的孩子。一直到了夜裡九、十點鐘,還沒回家,家人再沉不住氣。他們在鎮上沒親戚,晚上不回家沒地去啊,肯定是在路上出了什麼事,耽擱了。
大拿拿著手機撥號碼,但是一直打不通,老是無信號的聲音。
聽到黑小這麼說,老沙猶豫了下,黑小走不動,是個累贅,外面的陰兵說不定會發現他們,到時,要是對他們做點什麼,黑小就是個拖累。
「我們不能和他們打架。」大拿說,「那樣影響不好。」
「距離我們不遠了。」大拿說,「我們跟著這個聲音走,就不會繞圈子迷路。」
老沙勉強站起來,就那一下衝撞,把他差點撞骨折,全身在疼。
沒錯,這個人正是神偷,老沙早把他認得死死的。
「不是一個單獨的聲音。」大拿站著不動,偏著腦袋凝聽,「是很多個聲音。」
黑小和二子是外來人,本來就怕被欺負,連忙住嘴。二小連忙道歉:「別聽我這個哥們瞎白活,他一張嘴就這樣。」
老沙觀望一陣,想明白了,如果看石敢當的位置,說不定真有另一條路,只不過時間久遠,那條路又人跡罕至,所以荒廢了,被新生的草木遮掩了起來。
「是的,」二子說,「那個村裡窮的很,租他們的房子便宜,其他人都嫌房子不好,只有我和黑小去住。」
大拿這才看手上樹枝和蒺藜,上面有一根彎曲的細細的枝條,湊近眼前看了。才發現,這個還真不是樹枝,而是一個半圓形的玩意,二子看了,大呼小叫起來,「這不就是女孩頭上戴的髮夾嗎!」
老沙沒來得及有反應,發出一聲慘叫,被撞飛,頭腦一片空白,等再次恢復意識,人靠著牆坐在地上,黑小不知道去了那裡。
「你的這手功夫,」老沙故意做出好奇的語氣問,「不是普通的武術啊。」
「石敢當,」老沙說,「這東西我剛才留意了,這東西的確是鎮邪的,但是有些地方,會用小孩去守它。」
「你們不是不願意上夜班嗎?」大拿好奇的問,「怎麼又跑回來了。」
「村子里瘮得慌?」老沙說,「你不是說主動跟著村民找孩子嗎,怎麼沒說這事?現在麻煩大了。」
那個婦女就急了,一群人就在哪裡商量,天眼看就要黑定了。最後他們決定還是往鎮子里來找。也沒其他的地方可找,因為出溝的山道就那麼一條,其他地方都是老林子。我看他們可憐,心想多一個人多一份力,就幫他們去找人了。
金屬碰撞的聲音,十分刺耳。
「我不知道,但是肯定有關係。」老沙心裏很想把古墓的事情說出來,這樣才勉強能說通。可是這種話不能跟大拿說,說了自己的身份就暴露了。
老沙點頭,「你也聽見了?」
「誰這麼缺德啊?」黒小說。
「就算是露天礦,也不會地面上到處是這種石頭吧。」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老沙在前面已經說過,六七十年代,之所以在虎符鎮附近修建鋼廠,就是因為有地址勘測隊的人發現了這裡有鐵礦。
大拿踢了黑子一腳,惡狠狠的說:「我不信這個邪,我們去了再說!」
走出鎮子,進入小山路的那一剎那,老沙心裡頭忽然冒出了這麼個念頭。
「別出聲。」大拿仍舊用這個姿勢隔空推掌。老沙忍不住笑起來。突然大拿驚喜的說:「看見沒有,看見沒有?」
「我們進來是幹什麼的,」大拿擺擺手,「放心,我有功夫。」
「不是,」老沙說,「你把耳機插上,就能接受波段信號。」
「李隊,能不能給我說說黑林子?」老沙點了支煙抽,湊到大拿身邊,一口口吐著白霧,輕聲的說,「怎麼這麼冷,這夏天才過了幾天啊,感覺跟過冬天似的。」
大拿頓了一陣,才緩緩的說:「你們找到那兩個孩子了?」
「媽的我們住的地方今晚太邪性,」二小忍不住,說了實話,「我們還是回廠里來睡覺吧,廠里再鬧騰,至少人多。」
對面鋼橋盡頭,是一扇門,門后則是一個可上可下的樓梯,樓梯向上可以通到樓頂天台,沒有其他退路。下面則有一扇後門,能通到廠房外面。
老沙忍不住用手摸向血脂,剛一接觸,就感到火辣辣刺疼。
「怎麼沒聽說,」二子連忙回答,「聽得多了去了,可是大拿不相信啊。」
大拿說:「就你這點出息,走吧。」然後一頭就順著小路,走進林子里。
接著大拿有用剛才的姿勢,有用手掌隔空對著酒瓶推了一下仍舊是什麼都沒發生。老沙心裏好笑,就看著大拿繼續犯傻下去。
可是黑小和二子兩個人接下來說的話,又讓老沙覺得自己的推測是錯的。
「你要發誓,不能告訴任何人,我看這事不簡單,說出去,別人會對付我倆,說不定要殺我們滅口……」老沙惡狠狠的把黑小按在牆上,威脅道。
「是啊,」二子回答,「我們剛才就沒跟著他們進來,彈順著路就回了廠。」
「沒聽說過啊。」大拿回答,「除了附近有個塔林,再就是雙柱山上各有一個佛堂,那都是好久之前留下的東西,這裏根本就沒有和尚。」
「不是,你看看這個。」老沙指著身邊的一個枯樹桿,上面有一道新鮮的划痕,「是我剛才留下的。我們在繞圈子。」
大拿根本就不相信,仍舊拿著他那個老版諾基亞轉動身體,找信號。可是電話一直不通。
「村子里的人來找我,我會嚇成這樣嗎?」黒小摸著頭頂的冷汗說,「看樣子這保安沒法做了,本來就知道這廠子里晚上有毛病,躲到租房子的地方,村子又丟了孩子,弄得村子里瘮的慌。」
「往哪跑?」老沙回答,「我們在黑林子連方向都找不到。」
火把是被人舉在手上的,在火光的照射下,前方是一個空地,四周圍著數目。這個密集的林子里,竟然有這麼一個開闊的地方。老沙之所以不讓二子喊出聲,是因為,這些人的姿勢都很古怪。
老沙忍不住就仔細看了看,嘴裏還「咦」了一聲。
其實,鋼廠哪裡有什麼人找,除了黑小一人值班巡邏,其他人估計都在家裡睡大覺。但一想到大拿可能會遇到危險,老沙心裏著急,畢竟黑林子里發生的各種怪事,不像是空穴來風。守陵人為了主人的墓葬,有可能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就是這個意思。」老沙回答。
那蟊賊比老沙想象中的還笨,因為他不只自投羅網,還把自己藏在鐵皮櫃里,王八進瓮!
大拿興奮的說:「你知道嗎,我前幾天才發現自己的本事長了,你知道這是什麼招數嗎,隔山打牛,很高深的功夫。」
越往鎮外走,老沙越覺得不太對勁,不時就留意路上的環境,以備不測,到時候認得路。
「換換頻率試試。」老沙繼續https://read.99csw.com指點大拿。
老沙和大拿相互看了一眼,都皺著眉頭。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走丟兩個孩子的事情,就不是剛才黑小和二子說的那麼簡單。
老沙明白了。大拿不信邪,但穩不住其他人,只能依賴他這個不知情的外來人。估計大拿在發招人的時候,就想到了這麼一天,當身邊人都沒辦法依賴的時候,還可以依賴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人。
黑小嚇得跌坐,捂著嘴往後縮,他看不見泵機,房間里霧氣太大了,濃厚清冷,就算手上拿著電筒也沒用,什麼都看不見。
「我們要離開這裏。」老沙說。
大拿正要下樹,如法炮製把老沙也背上去。可是看到老沙已經穩穩的貼在旁邊的一棵樹上了。
老沙突然拿了個東西在我手機旁邊晃了一下,收音機的里的聲音突然就變調,傳出尖銳的嘯叫聲。
「你看到手機的信號是滿格,有個屁用。」老沙說,「手機裏面顯示的信號格,不見得就是通訊基站的信號。」
「我們還是回來上班比較好。」二子對大拿說,老沙發現他在不停的抹鼻子,肯定在掩飾什麼。
老沙也跟著走進去,一進林子,老沙立即就覺得渾身發冷,身上的雞皮疙瘩都出來了,這林子一定有問題,陰氣重的很。
又有兩個村民站立起來,他們臉上也戴著面具。然後三個人圍著圓形空地的中央——也就是所有人匍匐跪拜的方向,開始慢慢轉動。
雖然以前的神偷從來不會這麼膽小謹慎,而且還矇著面不敢見人,但老沙對他的動作和姿態太熟悉了。就算神偷走路的時候跟貓一樣,腳下沒任何聲音,衣服帶動風的聲音,還是逃不過老沙的耳朵。
三個人屏住呼吸,過了很久,確認村民不會再回來了,才慢慢走到空地中央。看到地上是一個堅硬的鐵板,四角分別是四個粗大的楔釘,原來村民們用鋤頭敲打的就是這個四個釘子。
老沙看見二子的身體在發抖,大拿也看見了,罵二子,「你怕什麼,不是有我在嗎?」
門打開了,是黑小和二子站在門口。
就這麼幾下往來,兩個小孩就慢慢爬到坑裡。村民又把石頭給抬起,放到上面。
「走不走?」黑小催促,一把抓住了老沙的手。
「他們都被活埋了!」大拿說。
那神秘人就這樣憑空消失,彷彿是穿門而過。
他得去把入侵到他管區的那根刺拔掉,才舒坦。
村民已經在開始鬧哄哄的向林子走來,來回尋找了。
「都說了,他們肯定沒事。」老沙快步走到黑林子里的小路中。
「這話又怎麼說?」
老沙明白了,那地上的血腳印,是因為黑小身體被赤色的水淋濕之後,踩踏地面就會留下那樣的印子。而且不知什麼原因,黑小的鞋子掉了,每個腳印都能清晰的看到腳趾。
「就這幾個小孩,讓他們守廠子,真是找對了人。」老沙心裏是打心眼裡瞧不起這幫保安,覺得簡直拉低了自己的素質。
老沙順著樓梯往上跑,到了二樓拐角,看到血腳印再次出現,通往樓頂,老沙繼續追趕。不歇氣一直追到樓頂。
「你往上,我往下,追。」老沙站起,朝前跑動,從鋼橋上一躍而下!
「我三年了,」大拿說,「黑小和二子去年才來。」
可是回到鋼廠之後,老沙頓時傻眼。別說其他保安,本該在鋼廠里值班的黑小也都不知道去那裡。
老沙聽了這句話,心裏就犯嘀咕,就問二子,「你確定是兩個孩子走丟了。那些村民在找他們?」
「礦石?」我問老沙。
老沙嘴上敷衍,心裏卻滿是狐疑,世界上哪裡有什麼隔山打牛的功夫,酒瓶里的液面在晃動,只能是別的原因。某種震動。
「別亂跑!」老沙大喊,但黑小早跑遠了,沒在泵機房,那裡聽得到他的話。
神偷沉默,沒有說話,他當然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之前只是同行競爭,現在守陵一方出現,就意味著天敵出現。
老沙聽明白了,那是黑小的聲音,但因為極度的恐懼,讓他的聲音變了樣,不過,特有的音質沒有完全改變。
老沙走到辦公室門外,忽然聽到裏面有悉悉索索翻東西的聲音,應該是有人在裡邊!
他這時發現,地面上竟然有很多水漬。他沿著水漬的路線看去,最終視線落在一個鐵皮門的儲物柜上。
現在老沙最想弄清的一件事,就是連鑄機車間的那人是誰,其實這時候,他本可以一走了之,但長年累月做保安,給他養成了一個慣性思維。
就憑著衣服拂動風,老沙可以知道,黑暗中的那個人是在用什麼動作走路。
老沙打斷,笑著說:「你扯遠了,繞了很大的圈子。其實你不太信,不然就不需要這麼多佐證了。」
大拿的手機里的磁雜訊突然就停了,然後發出連續的嗡嗡聲。然後裏面傳來一聲女人尖銳的聲音!
「村裡就你們兩個外來人?」
「你扶我,我站不起來。」黑小嚇得雙腳發軟,他也不想待在這裏。就算只是吹風,也夠嚇人。
老沙仔細去看酒瓶,這才發現酒瓶里的液面盪起了一點微瀾。
外面是不是陰兵過道,老沙現在沒什麼主意,陰兵過道的原理他懂,但外面的這些影像有點差別。
老沙心裏就好笑,看來鋼廠里的這個小夥子,腦袋都差根弦,鋼廠地下都鬧出大麻煩了,他們還一無所知,巴巴的跑出來幫著村民找孩子。怪不得幾路人馬都惦記著鋼廠的事情,就好像一個傻子揣著一疊鈔票,在街上晃悠。所有的人都眼紅惦記上了,慢慢逼近,準備動手搶,可是傻子自己還什麼都不知道。
他們分析的沒錯,山溝里一男一女兩個小孩,都只有十五六歲的年紀,前天中午的時候,說來虎符鎮上玩,到了傍晚一定回去。
三個人就繼續在林子走,老沙就聽到類似於巨大喘息聲,而且這種喘息聲,聲音還不小。老沙看看頭頂,大拿說:「不是風聲。」
所以,老沙只知道一點,那就是外面的東西的確很邪行,他需要聽到一個解釋。一旦有了解釋,能驅散恐懼。
老沙屏住呼吸,聽了一陣。這是人的聲音,從鋼廠的某個地方傳來。老沙閉上眼,側著耳朵仔細聽,腳下一步步的移動,細心的尋找聲音的來源。
「兩個小孩不是走丟的。」老沙說,「這些村民在糊弄你和黑小。」
大拿忽然插嘴說:「你們幫忙找個屁,你們是怕了,故意找由頭回來的吧。」
空地上的村民把那塊石頭給放下來,所有的村民都跪著,不停磕頭。然後把所有的火把都放到地上,用鋤頭給敲滅了。
二子也看見了,連忙要喊。老沙一把把二子的嘴巴給捂住。
我連忙把老沙的手推開,「我剛買的手機,三千多塊呢,你不當個事情啊。」
「你剛剛有沒有聽到那些村民說什麼?」老沙忽然想到,在他跟大拿、二子來的時候,神偷應該是一直藏在黑林子里。
門前有幾個血腳印,對著門外的方向,沒有折身返回的印子,反而是門上有兩個血手印。
「不行,要有人留在這裏。」大拿否定了,「你們回去叫人,我留下。」
「嗯,古墓要真是有守陵人,我們現在撤走還來得及,沒必要把命搭上。」老沙又強調說。
「那兩孩子的媽,從村頭就喊魂,一直喊到村尾,」黒小說,「誰聽了不怕啊,我和二子還不如跟著人出來找孩子呢。」
「我二十多歲的時候到處跑,全國各地走走遍了,」老沙解釋,「知道的東西就多一點。」
看得久了,他暗暗罵自己不夠細心,不然的話早該發現問題。
黑小急了,「我靠,把我一個人扔廠里啊,廠里這幾天一直在鬧毛病,你又不是不知道。」
老沙聽到聲音,趕忙鬆開,望著地上的黑小說:「怎麼是你,你怎麼跑到這裏?」
黑小肯定是嚇傻了,所以情急之下,跑進去。
大拿和二子看見這個石頭倒沒什麼反應,老沙心裏就暗自心驚。樹林外面一個石敢當破破爛爛放在那裡就是個路標。而這裏一個石頭,卻被當做一個宗教儀式被村民供奉。
黑小不想去,本想掙扎,但老沙一順手把保衛科辦公室里的燈關掉。
老沙抬頭望去,看到鋼橋對面的樓門處,一個黑影飛快的閃到門后,消失。
老沙知道這個情況,點點頭說:「你記得到幾句的話,可以回去模仿給她聽,要能判別是哪裡話,我們就有眉目了。」
大拿差點沒把手機個扔到地上。
還有一件事情也是個禁忌,就是不能在林子里砍柴火。這北方的農村,家家戶戶冬天都是要燒炕的,但是愣是沒人敢在這林子里砍柴,只在附近貧瘠的山頭上弄柴火。五十年代大躍進,土法鍊鋼,有幾個大胆的公社成員不信邪,硬是要在林子里砍樹。結果七八人進去,一根木頭都沒弄出來。人都嚇得魂都沒了,問他們看見了什麼,都說不出來。其中有個人嚇傻了,現在在鎮子上晃悠。
這個肯定不是手機接通了收音機頻道的節目聲音。
老沙進屋,在門口打開燈。
「我們這裏距離西藏一兩千公里呢,」大拿說,「拿來的西藏人?」
「怎麼感覺外面在打仗?」黑小畏縮縮的問。
如果是要逃跑的話,那人一定會往樓下走。但以防萬一,老沙還是讓黑小往上面去追。
我沒說什麼,因為我感覺老沙的神色變了,就好像,他講的這個故事,終於是進入了主題,而之前的那些,都只是一個序曲而已。
老沙沒有思索,朝黑小消失的方向追出去。
「我其實開始也不信。人是依靠五官來認知世界的,所謂的第六感,也就是直覺。這種東西和靈魂一樣,虛無縹緲,人會對它持懷疑態度是必然的。」老沙慢條斯理的吸了口煙,「我這麼多年過來,很多時候靠的就是直覺,比如黑林子里的事情,我就完全相信和我去乾的活有關,最後還https://read.99csw.com真的讓我給猜中了。」
這是老沙能做出的最合理的解釋。但問題是,泵機房並不大,要躲在裡邊而不讓他發現,這個人的本事得很高很高。
可到了這個地方,老沙耐不住了,心裡頭莫名其妙的慌,好像沒個依憑的點,就一直往下墜的那種感覺。
赤腳奔跑,進了連鑄車機車間里的那是誰?或則說,那是什麼東西?
「怎麼爬啊。」二子都要哭出聲了,「樹桿這麼滑。」
水泵發出轟鳴聲,黑小本來就膽子小,這一陣轟鳴之後,更是慌張,手一抖就把抓扯在手裡的粗布料扯在手裡,也不知道那是哪裡來的,上面很濕潤,黏黏的,散發著一股令人噁心的臭味。
因此老沙喊過之後,沒有急著進屋,而是縮在門口,準備等賊上門。
神偷從身後拿出個硬梆梆的小黑棍子,像個手電筒,但仔細看又不是,應該是個高科技的小玩意,「我過來安探測頭,沒想到這麼巧,就撞上了你。」
外面的過道里,竟然已經沒了半點霧瘴,昏黃的燈光照亮下來,老沙看著地上黑小離去的腳印,猛然停住腳步。
我說:「我信。世上的事說不好,還有太多科學解釋不了的東西。不過說到底,科學也只是人們試圖對認知的事物進行一個可邏輯化的解釋,但最終,科學家們什麼都證明不了,科學理論只在小範圍里起得到作用,放大範圍,就會顯得十分荒謬。」
「村民已經報警了。」二子說。
到底在黑林子里,老沙經歷了什麼?我等待他繼續說下去。
跟神偷分手后,老沙回鋼廠找人進黑林子里幫忙。
「你剛才問這裡有沒有寺廟,」大拿奇怪了,「他們不是和尚啊。」
二子看見這些人的模樣,就是腦袋再不好使,也明白有蹊蹺了,他看了一會輕輕對老沙和大拿說:「他們就是出來找孩子的村民。」
「哦。」我聽了之後,就懂了,黑林子下面一定有個巨大的鐵礦,所以石頭上有磁性。
老沙說:「這個石頭是我從地面上撿的,並非地下的礦石。」
老沙看到,一塊石頭被提了起來。
他們似乎能聽到活人的動靜,有反應動作,這超出他理解和常識。
而離他們最近的物體,就是泵機,還有水井裡咆哮的水!繼續躲在這裏,一定有危險。
想清楚其中關節,老沙清楚一件事:在鋼廠里,今晚不只兩個人,還有第三個人。
「什麼?」大拿大聲說,「老沙,你說著話是什麼意思?」
看清黑小的去向之後,老沙沒敢停留,趕忙追上去。黑小跑去的地方,是鋼廠的連鑄機車間,那裡面的機器全都賣得差不多,但還有不少零星的鋼管、機械器件。進去之後,會有兩架獨立鋼橋,距離下方的地面兩三米高,機器撤走後,鋼橋上每隔不遠,就有缺口。
老沙是從一開始就感覺不好,所以心裏巴不得就此罷手。
大拿相對比二子要冷靜。招呼兩個人和自己一樣,都趴下來,慢慢向前面的空地移動。三個人就慢慢爬到了空地的邊緣。老沙發現地面變了,自己前方,不再是剛才樹林里的泥土,而是堅硬的石頭地面。怪不得這塊地方生長不了樹木。老沙出於職業習慣,本能的打量周圍的環境。看到前方的空地,差不多是個半徑十一二米的圓圈。而且形狀非常規則。黑林子里的數目就均勻的圍著圓形的周邊生長。
可二子希望慢點走,磨磨蹭蹭,前進得很緩慢,大拿只好走到最後,不時踢二子兩腳。
很明顯,老沙手上拿著一個強力的磁鐵,誰知道他從哪裡弄來的東西,可能是從什麼音箱裏面拆下來的。
「孩子找著了嗎?」
「鋼廠里不就是挖出點瓷片嗎?」大拿說,「能有什麼動靜,黑小一個人守著就行了,我跟你說,鋼廠馬上就被房地產公司給收購了,到時候指不定要換人,我們好好表現,讓劉所長給我么說說好話,這飯碗還能端著。」
老沙就停下,他也覺得奇怪,問二子,「你不是說很多村民進去找人了嗎?」
老沙回到租住的地方,洗了個澡,晚上九點半回到鋼廠。大拿看見他回來了,高興得很。老沙一看,原來鋼廠里根本就沒有其他保安上班,只有大拿一個人在這裏值夜,這隊長當得還真是砢磣。
「老沙,」大拿問,「你怎麼知道這麼些東西?」
老沙也一時語塞,他也沒法解釋這個事情。
「不管以前怎麼看,」老沙說,「現在林子里出事了,該信的就得信。」
「當然啊,」二子說,「我和黑子在門口,看見他們,就在紛紛說著這件事情。」
先前的時候,陰兵過道沒有任何聲音。
就一剎那,井裡沒有水再湧出,一切聲音都停止。
老沙連忙提醒,「把聲音切到揚聲器上。」
大拿照做了。手機揚聲器里發出嘈雜的磁雜訊。
忽然,他感到背後撞到了個什麼,頓時一驚。
「不聽明白什麼事情,」老沙說,「我們今晚就走不出去,我倒是沒事,我過了三十了。」
但是黒小發現,手中老沙的褲子布料不太對勁,他門本來都穿著保安服,可是現在手中的布料太粗糙,不是現代的布料。黒小的手揮了揮,嘴裏輕聲喊:「老沙是你嗎?」
神偷。
「至少是兩個小孩的父母很著急,」老沙說,「但是這話他們不能更外人講。」
「你能不能有點出息,」大拿罵起來,「廠子里能有什麼毛病,你別給我瞎搗亂就沒毛病。」
「不行了,不行了,救命……」黑小忽然在遠處大聲呼喊。
大拿老沙二子三個人,聽見他們又安靜下來,才慢慢溜下樹,又爬到了空地旁邊。這時候,他們看見三個戴著面具的人,正在用手中的鐵鎬,拚命的挖空地正中的地面。
老沙看了看身邊的樹木,全部是枯死的。老沙這才意識到,空地周圍的樹木全部是死的,連樹皮都沒了,光溜溜的樹桿。這些樹木死的年頭也很久了,地上也沒有樹葉,連灌木叢都沒有。
老沙站在門前猛吞口水。這實在太匪夷所思。
大拿向老沙伸伸大拇指,自己也爬到另外一棵樹上。他剛爬上去,站穩,村民就跑到了樹下面。四處張望。老沙看見這幾個村民連面具都沒去掉。臉上是青面獠牙的樣子,心裏也犯怵,打擾這種隱秘的宗教儀式,是個很大的忌諱。
「黑小,你醒醒……」老沙決定不亂想了,要得到證實,必須去親自看一看。現在唯一對鋼廠比較熟悉的是黑小,他必須得到黑小的幫助。
老沙繼續觀察,看到那些村民跪在地上,兩手合十,腦袋下垂,都十分安靜。
「我那裡有心思聽。」黑小氣呼呼的說。
「你的意思,是吹風?」黑小問。
大拿和二子聽了老沙的解釋就不說話了,三個人默默的在樹林行走。又走了約莫二十分鐘,老沙又說,「我們得歇歇再走了。」
「救命……」隱隱的,不知從哪裡傳來了聲音。
誰知房內又悉悉索索一陣,並沒有人走出來,隨後就聽到有鐵皮門哐當一響,再沒任何聲音。
「都是些神神叨叨的玩意,」大拿說,「我是不信的。」
過不了多久,霧瘴把整個泵機房給全部籠罩起來,黒小看不見老沙,也不敢說話,只能爬在在霧瘴里慢慢去摸索,勉強記著老沙剛才的方位去摸。摸到了老沙的褲腳,然後扯了扯。
老沙回頭,看見泵機房裡在往外出水,赤紅的液體,從門口流出來。老沙不清楚那是血還是水,只能勉強看到那液體中有什麼在遊動,露出一個個細長的划痕,不時有咕嘟嘟的聲音傳出,水表面因此鼓出很多白色水泡。
老沙鬆了口氣,繼續盯著窗戶外看。這次他看的非常仔細,就看見這個陰兵的隊伍,本來是在眼前慢慢走過的,看不見頭也看不見尾,突然這些陰兵的人影就慢慢變得模糊起來。
老沙看見黒小魂不守舍,又沒有發現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就問黒小,「村子里的人,來找過你?」
「厲害啊。」老沙對著大拿拱手。
大拿看了看四周環境,「只能爬樹了。」
老沙說道這裏的時候,我下意識的把自己的手機給掏出來,然後插上耳機,調出收音機的頻率,不過我的手機裏面收音機的頻道都調好了。無論怎麼翻台,都是標準的電台節目聲音。
老沙拿他沒辦法,黑小這滑頭,連大拿的話都不怎麼聽,別說聽他的話。
「我看他們的做法,」老沙說,「這陣仗,他們世世代代就是這樣過來的。」
老沙聽了他們說的,心裏就在思考,他滿心惦記著地下盜賊的事情,思路就在這上面,指不定是兩個小孩碰到了盜賊,盜賊怕他們回去亂說,就先把他們給扣起來,等完事了,自然會放掉他們。
黑小也跑了上來,站在門口發獃。
「為什麼不救人?」大拿低聲的對老沙說。
老沙又仔細看了看石敢當,這塊石頭擺在小路旁邊,十分突兀,顏色和質地跟周圍的石頭都不一樣。石頭上刻著幾個字,不過日晒雨淋,字跡模糊得很,好些地方整塊的石頭都掉了,只能看見幾處筆畫。晚上的光線不好,天上只有一個毛月亮,影影綽綽的看不清楚,他也不敢點打火機,這個也是忌諱,千萬不要在石敢當面前點火。
一個村民就罵黑小:「你放屁,他們是堂兄堂妹!打小一起長大的。」
「那兩孩子不是走丟了。」老沙說,「是有人故意把他們給嚇唬到黑林子里了。」
黒小要瘋了,這水泵已經壞了這麼久,卻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自己好了,還自行啟動起來。
突然泵機房裡的水泵猛然的開動,嘩嘩的水流聲在井壁里聽得清清楚楚。
大拿用手去扭動地上的楔釘,可是他的手畢竟是血肉之軀,那裡扭得動。
老沙和大拿面面相覷,然後看向二子,二子連忙擺手,輕聲說:「我做什麼啊,我就安靜的聽你們在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