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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大拿

第四章 大拿

「現在網路發達了,」我對不屑的說,「想知道什麼,網上都能查到,還把來龍去脈都告訴你,清清楚楚。我是寫小說的,當然要懂一些這方面的東西。」
「這蓄水池,當年就淹死過人,」冬生回答,「那時候我還在廠里上班,當時的情況是有三個工人,莫名其妙的就身上流粘液,就跟我現在身上的一樣,當時他們也沒太在意,可是這個三個工人,在下班后,突然發了狂似的跳到蓄水池裡,那時候正是下班,很多工人就看見他們三個頭也不回的跳下去的,跳的時候,臉上都開心的很,旁人攔也攔不住……屍骨也沒找到。後來廠里人調查,知道他們前幾天在蓄水池游過泳,於是我們就猜測,是不是被水裡的東西給迷住中邪了。可事情奇怪的地方就是,後來來打撈他們屍首的人,卻沒事。只是那個兩個個打撈對的人上來后什麼都不說,再後來,廠里就有傳言,說蓄水池的下面有個坑洞,嚯嚯的向下灌水,兩個打撈隊的人,差點沒吸進去,嚇得半死……」
老沙大聲問大拿:「你說黑小為什麼會被夾在鋼管中間?他自己為什麼都不記得發生了什麼?」
這地下震動……老沙的腦門流出汗來。
大拿不信冬生會做昧良心的事情,在他的印象里,冬生是個很慈祥的長輩,做了那麼多年買賣,也從來沒有做錯過半點。
兩人就邊說邊爬,當大拿說完的時候,差不多就爬到了地面。
大拿一聽,也跟著嘆氣,「是啊,是啊。生不逢時。」
大拿搖搖頭對二子說:「我沒辦法,救不了人。最好是送醫院,人命關天,那些遊客也不會怎麼樣的,不就是賠五萬塊錢。」
大拿的後背在開始冒汗。
「你當然不能說啊,」老沙回答,「說了麻煩就大了。」
「但是有個問題,」我指出來,「前面爬下去的黑小,因為他不是受過訓練的工人,也沒練過功夫,按照他的速度,你們應該能在十幾分鐘后追上他——如果他是自己爬下去的話。」
老沙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就是自己白天睡覺的時候,好像床腳也有點震動。神偷的探測頭沒有在自己睡覺的附近安裝。
「沒有啊,」黑小帶著哭腔回答,「我本來和大家一起打掃泵機房,突然就看到地面塌了,然後我就什麼都不知道,就睡著了。等我醒過來,就發現自己夾在這裏,我都喊了好長時間了,嗓子都喊啞了。」
「我不知道他怎麼了,他說有好多人找他麻煩,他要在我這裏躲兩天……」二子在旁邊說,「話還沒說完,他就滾翻了,我要送他去醫院,他死活不肯去。」
大拿用手給冬生把了把脈,發現冬生的脈象很平穩,不止平穩,而且比一般人的脈象要更加強勁!
大拿知道自己猜對了,於是問冬生,「您一定有事沒告訴我。」
「我不知道,」老沙回答,「這個世界上很多東西是沒有合理的解釋的。」
冬生嘆口氣,把原委跟大拿和二子說了出來。
「你做好的工作就行了,別讓閑雜人等進來搗亂,就這個工作。」劉所長指著大拿的腦門說,「你要是管不住鋼廠,我就讓別人來管……」
圓井的下方是個正方型的大廳,面積遠遠超過圓井的面積。圓井上方塌陷的水泥塊,和一坨摔的變形的操控設備,就攤在地上。
老沙一聽,黑小的聲音的確是有點沙啞,他想到剛才黑小在黑暗裡聲嘶力竭的呼救的樣子,雖然情形詭異,但是還是忍不住好笑。
所以他聽到冬生出事,就連忙回來通知二子,讓他去打聽打聽,看究竟是怎樣一個情況。那些外人一定在捕風捉影,隨便亂說,真相肯定不是他們說的那樣。
老沙看見,大拿一個胳膊已經騰出來,拉扯黑小,支撐他身體的是另外一個胳膊,這個鋼管的直徑是八百毫米的,一個胳膊無法環繞過來,看來大拿的胳膊能夠僅僅的吸附在鋼管上,這個功夫老沙自己也會,但是他必須四肢齊用,用手心和腳踝的力道支撐自己。從武藝上來看,大拿遠遠超過老沙自己。
大拿對著黑小喊:「你怎麼到這裏來了?」
這句話一說,大拿也無言以對,點著頭說:「你知道了?」
「待會你自己去問大拿不就結了。」老沙敷衍二子,立即趕往賓館找神偷和嫣兒。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和神偷商量了。
大拿手一松,黑小的身體盪在圓井的空中,黑小一聲長長的慘叫。但是上方的保安感受到了繩子猛然綳勁,立即把黑小慢慢往上拉,黑小的身體在空中蕩來蕩去,慘叫不絕。
大拿後來也去找過那個郎中,可是他就算回到當初郎中跟他分離的市鎮,也找不到當初的那個大山。估計是郎中在他眼睛蒙上的時候,用什麼特殊的辦法,在短時間跨越了很長的路程。
「泵機房的水井塌了,」二子要哭了出來,「黑小下去了。」
大拿急忙掏錢遞給飯館老闆,連奔帶跑的朝鋼廠回來。剛一進廠,他就看到二子急急忙忙的衝出來。
鋼廠是在六十年代修建的,在那個破四舊,打擊牛鬼蛇神的年代,竟然有人能動用巨大的資源,並且控制工業局,用鋼廠的幌子,修了這麼一個巨大的奇門布局,這種人真的是非同小可。
在睡夢中,老沙總是覺得床不舒坦,感覺每隔一段時間,床在微微的震動,讓他不堪其擾,但是在強大的睡意下,也懶得去理會。
「就說了這麼一句?」
這個圓井,根本就是不是什麼地陷了,而是泵機房上方的掩飾掉落。讓這個布置給顯露出來。
大拿和老沙在下面看了很久,出了中央的兩根鋼管,再也找不到任何出口和通道。站在這些密密麻麻的屍骸中時間久了。兩人也的確瘮的慌。終於大拿說:「看來也就是這樣了,我們上去吧。」
大拿沒好氣的大聲回應:「你是想把房子給拆了嗎,這麼大聲幹嘛?」
黑小身體在兩個鋼管的夾縫裡,看樣子已經嚇得夠嗆,對著大拿說:「我也不知道怎麼到了這個地方。」
所以一聽飯館老闆那麼說,大拿的一顆心就懸起來,擔心聽到什麼糟糕的事情。
「現在就我們兩個,你就不用瞞我了。」大拿一看劉所長吹鬍子瞪眼,心裏就發虛,語氣變得緩和些,「連長,你安排我在這裏做保安,不就是讓我處理這些突發的事情嗎!」
「所以,」嫣兒平靜的說,「我們的時間綽綽有餘。」
兩人把頭慢慢探到圓井的上方,看見下面黑漆漆的深不見底,身邊的風呼呼的向下灌入。發出咕隆的聲音,和野獸吞咽食物一樣的恐怖。
兩根鋼管卻直入大廳的地面,繼續深入到地下。
老沙和神偷兩人都明白了,那個村子里的人都是守陵人的後代,世世代代守著虎符鎮地下的古墓。這對他們來說是一件好事,既然要幹活,對環境了解得越多,成功的可能性就越大。神偷問嫣兒:「北京來的地勘專家還有多久動身?」
冬生髮現后,要把水倒掉,他知道,蓄水池裡的水臟,不能飲用,怎麼能用來做飯。冬生老婆不依不饒,兩口子為了這事鬧了半宿,最後,冬生爭不過,就聽了老婆的話。
「先別說了,」大拿喊,「老沙,我們把他弄上去。」
當所有的灰土都剝落完畢之後,大廳四面的牆壁,全部是層層疊疊的人體骸骨堆積在四周。
「大拿,」老沙問,「你當年拼著被部隊轉業複員,也不吐露你功夫的傳承,看來你的武功非同一般啊。」
「我當時也這麼想,可那個人的眼睛流血了,醫生說很有可能是要瞎……」冬生說。
「你又是從什麼地方知道這些東西的。」老沙好奇的問。
「你說的冬生,長得又白又胖,他家飯館的名字叫『福來飯館』,對不對?」大拿忽然清醒了點,霍然站起來。
老沙和神偷之間的配合是非常默契的,這種合作夥伴很難尋找,也許一輩子再也碰不到了。
然後壁畫的顏色變得越來越淡,大拿也注意到了這點,獃獃的看著壁畫,壁畫的顏色慢慢從五彩斑斕,變成了灰色和褐色,然後所有的圖案都慢慢隱去。
兩人順著正方型的大廳,慢慢觀察,老沙用礦燈看著四周的牆壁,發現牆壁上畫滿了壁畫。
「然後泵機房裡的這個地陷大坑就出來了是不是?」大拿說,「你們報警沒有?」
「他一定是被什麼東西上身了,」老沙說。
黑小曾經無聊,買了兩條金魚放到裏面,他們一同看著魚游到了池心去,再一晃眼,就不見了,自此後,那對金魚再沒出現過。
「扯吧,」大拿說,「這是當初鋼廠抽取地下水的機井而已,被你說的這麼邪乎。」
結果郎中的條件就是,大拿跟著他離開,七年後,就讓大拿回來。
「對對,」大拿回答,「我反正王八吃秤砣,就說沒師父,沒門派。」
大拿心裏左https://read.99csw.com思右想不得勁,他一直認為是受劉所長器重的,但現在,他開始懷疑這一點。待在鋼廠里,憋得慌,就想喊老沙一起出來喝酒。找了一會兒,沒找到人,就一個人出了門,到附近的一個土菜館點了兩個小菜,配點啤酒喝。
大拿就這樣稀里糊塗的回到家裡,連郎中叫什麼,具體住在什麼什麼位置都不知道。家裡人看見大拿出去的時候還是個病懨懨的小孩,回來的時候成了一個健壯的大小夥子,當然開心的很,過了兩年,就讓大拿去當兵。後面的事情,老沙也知道了。
老沙走過去把門開了。一看外面站了一群驚慌失措的保安,都面如土色。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活人殉葬的墳冢,古代的大人物都有殉葬的傳統。這個規矩直到明朝初年才被當時的皇帝給廢除。在明朝之前,無論是中原地區的漢族,還是北方的游牧民族,都有用大批活人殉葬的傳統。這個不說偏僻的,秦始皇的兵馬俑就是個證明,秦始皇的主墓都是活人殉葬,外圍就是兵馬俑。古時候的王公貴胄,都好這一口。
「叔,你別犟了,我們非得去醫院不可。」二子抹了把眼淚,就要出門去叫人。
「我說你是發丘的路數。」
「胡隊不是剛退休嗎?」二子問,「他以前是廠里的保衛科科長,他話很少啊。」
地陷就這樣被封住了,劉所長還特意交代保安們用石灰粉在外圍撒了一圈,說是這泵機房周圍十米之內,都不允許人進入。老沙看著石灰粉畫出的形狀,心裏暗自掂量,劉所長的這個圓圈畫的有門道。
風吹的小了一點,大拿向老沙招呼,讓老沙走過來。老沙鬆手試探兩下,覺得自己能夠保持平穩,然後就走到大拿身邊。兩人都小心翼翼的跪下來,看著眼前的地陷。
大拿走到門口,就聞到一股臭味從房間里傳出來。大拿忍不住朝二子腦袋上拍了一巴掌,「你個慫貨到我房間里幹什麼了!」
就在老沙仔細觀察壁畫的時候,大拿突然喊:「有動靜!」然後跑到鋼管旁邊,用耳朵貼著鋼管的管壁。
「你的意思是說,圓井的下面有被鎮住的東西?」
不過在拿水做飯之前,冬生聞了水,沒發現怪味道。但他還是有擔心,為了確保不出事,又親口嘗了一口。
「你是個賊!」大拿突然向老沙發難,然後一拳打過來。
「你說的是鍊鋼車間鋼水潑下來的事情!」冬生的額頭又冒出粘液,瞬間把他的眼睛給糊住,「難道那個事故也有蹊蹺?」
「我知道啊,那個蓄水池的水污染得很嚴重,是不能飲用的。」大拿心裏咯噔一下,「但我聽你們的意思,是有人拿來做飯了?」
「我想不通,你這麼快封地洞做什麼!你明明知道下面有問題!」大拿把門剛掩上,就開始呼哧呼哧的說話。
「到底是什麼來頭呢?」老沙心裏想著,估計用不到多長時間,就要和這路同行打照面了。
老沙走進值班室,把燒雞放在桌上,看見桌子上擺滿了空啤酒瓶。
即便是大拿這種膽子超大的人,看到了這種東西,也難免倒吸一口冷氣,然後不由自主的說:「看來我們鋼廠下面,還真的是個墓地……這該是死了多少人啊。」
「李隊,快救救我叔,他身上在往外流水!」二子焦急的說,「外面還有很多人在找他麻煩……」
「這年頭,你以為工作好找嗎?」冬生說,「鋼廠又倒閉了,我們鎮上那有什麼合適的事情讓你上班。」
「剛才黑小莫名其妙的被夾在鋼管中間,」老沙回答,「加上泵機房上的地面突然地陷,就說明這個圓井已經開始失效了,黑小是被某種東西給糊弄下來的。」
「我不知道下面是什麼,也不想聽你說下面的事情,總之,就你跟那個叫老沙的人下去過,現在地陷封死了,下面是什麼,你們兩個可以胡亂編造!」劉所長說。
「大拿,就是那個蓄水池的水,這個我不說,你肯定也比我清楚。」飯館老闆說。
他跟著那個救他的郎中採藥,配藥,聽他講了不少稀奇古怪的病症,就算沒有親手治好過多少人,但對病症、醫理還是多少有點了解。
大拿問:「好了嗎?」
「冬生叔,你能不能告訴我,你身上到底出了什麼毛病?」大拿關心的重點不在錢上。
大拿和老沙兩人又爬了幾分鐘,兩人體力有點跟不上,老沙身上的繩索也到了盡頭,也就是說現在到了地下一百米的位置,老沙把繩索解開,拴在鋼梯上。兩人休息一會,繼續向下,終於在二十分鐘后,大拿在下面喊:「到底了。」
黑小暫時沒有回答,大拿對老沙喊:「這個慫貨看樣子暈過去了。」
二子一見冬生恢復了點氣力,立刻來了精神,「叔,你等著,我去打水。」
「你算的大致正確。」老沙說,「後來我們測量過距離。」
大拿說完,立即就順著圓井內壁的鋼梯,一下一下的往下爬。老沙也跟著爬下去。
大拿把黑小終於給拉出來了,一個胳膊穩穩的把黑小給攬住,對著黑小喊:「把我身上的繩子綁到身上!」
「是啊,」二子摸著頭說,「這個我剛來的時候告訴過你。」
「老闆,你這做飯的水,是乾淨的吧?」一個食客說。
這是一個圓形的地陷,直徑有七八米,老沙突然看到,地陷的邊緣非常的規則,用手摸過去的時候,發現這個地陷根本就是一個鋼製的圓井,看來大拿也注意到這點了。
「那怎麼就知道是因為喝了池子水瞎掉,不是其他的事情引起?」看著飯館老闆這麼篤定,大拿疑惑的問。
大拿看了看老沙,「我們等不了警察過來了。」
老沙聽了,知道無法阻止大拿繼續往下,探個究竟,他心裏還有一個擔憂沒有說出來,那就是這個圓井當年是被人很小心的布置在泵機房的位置,現在突然地陷,很有可能是有人有意識的故意破壞。如果真的有這種人,那絕對不是小蟊賊,而是行家,本事不在自己和神偷之下的行家。
嘗過之後,冬生髮現,這水不僅沒問題,而且還有一種山泉水的甜味,很好喝。
大拿邊咒罵那個沒出息的黑小,邊向下爬。
我聽到老沙說到這裏,心裏隱隱的想到一件事情,可是這個念頭一閃即逝,我努力去想把這個念頭給抓到,卻怎麼都想不起來,於是我對老沙說:「還是說說你提到的翻卷過來轉經筒的事情。」
二子不說話,急切的把大拿拉住,往大拿的宿舍里走。
大拿知道黑小送往醫院后,鬆了口氣,望著劉所長,步子挪動半步,又縮了回來。
一個是在自己五十歲之後,找一個合適的小孩子,把學到的武功教授給他。
沒想到,劉所長一喊起重工做事,大拿沒再阻攔,而是輕聲的問旁邊一位保安:「黑小去那裡了?」
一潭名副其實的死水。
老沙剛想到這裏,大拿又一比劃,酒瓶液面有震動一下,這次震動的更加厲害,桌腿都有點晃動,酒瓶都差點倒了。
老沙笑了,看樣子大拿是喝醉了,「不是,我就是找個工作混口飯吃的。」
開始的時候,這些遊客們也都誇獎說飯菜比以前的好吃。冬生聽了很高興,不過沒有告訴遊客們,是用蓄水池的水。因為鎮上的很多本地人,都知道這蓄水池的水很不幹凈,被鋼廠里的廢水廢渣污染過,名聲不好。
耳邊的風聲還是在呼呼作響,大拿和老沙走到泵機房外。大拿問二子,「黑小怎麼下去的?」
老沙和神偷說完話,自己回到租住的房間休息,昨晚一夜沒睡,老沙也困的厲害。
老沙和大拿爬上來,剛好就看見劉所長帶著警察正在和保安們爭執。
還沒等老沙開口,大拿自己就先說起來,「我的志向是在軍隊里混出個人樣來,再不濟也是複員后做個警察,可是沒想到現在卻在這個廠里做保安,還做了這麼多年。劉所長估計早把答應我,讓我當警察的事情給忘了。」
「打了110,」二子回答,「不過警察說要過兩個小時才能過來。」
「老沙,」大拿在下面問,「你真的相信有鬼嗎?」
「你不是懂點土方子,趕緊救救我叔。」二子在一旁哭著臉,「我就這麼一個叔,他要死了我也不活了!」
「不是,」二子焦急的說,「是他自己鑽下去的。」
老沙和大拿當時順著鋼梯向下爬了七八十米,老沙看到圓井的內壁仍舊是密密麻麻的咒文,心裏越來越擔心,那個黃教喇嘛給他說的事情。
「你叔叔是鋼廠的老員工,」大拿說,「不然怎麼會有關係,把你給弄進來上班。」
老沙爬到圓井下,礦燈帽上的燈亮著,老沙眼睛只能看著眼前的鋼壁,不看也就罷了,當看了之後,老沙心裏抽了一口涼氣。整個鋼壁上刻著有東西,但是不是花紋九_九_藏_書和壁畫,而是文字,整個文字,老沙去一個字都看不懂。
房間的地上躺著一個人,正是二子的叔叔,冬生。
「你他媽的給我閉嘴,」大拿大聲罵黑小,「你不出來,就夾在這裏等死。」
大拿找了抽水設備,要把蓄水池裡的水抽干,想把那個年輕人撈出來,人死無葬身之地也就算了,還背一個冤枉的罪名,一定會死不瞑目。
老沙無論怎麼努力,都聽不到大拿說的聲音。但是他現在已經顧不上去聽了,因為他看見石廳牆壁上的壁畫,顏料開始發生變化,泛出熒光,把石廳都照射的清清楚楚。
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大拿在酒桌上迷迷糊糊的趴著,就聽到有人在聊天。
風呼嘯著從泵機房外面灌入,吹入到大坑內。
因為那個冬生,就是二子的叔叔,二子是個孤兒,跟著叔叔長大。嬸嬸一直覺得二子不成器,只能當個保安,所以不讓他繼續住在家裡,叔叔倒是個好人,常偷偷來鋼廠給他送好吃的。大拿和黑小當然也跟著沾光。
嫣兒答覆:「至少還有一個月,現在虎符鎮的青花古瓷雖然引起了媒體的注意,但是真正的專家還沒有意識到重要性,縣政府的申請現在只傳達到省里,根據流程和政策,至少一個月,這還要是有專家沒有出國訪問或者在國內有活動的情況下的預期。」
桌腿又震動一下,大拿卻沒有注意。老沙心裏一下子就提了起來,神偷的聲測設備其實已經因為磁場的緣故失靈了。這個震動,根本就和神偷嫣兒無關!
誰知道沒兩天,冬生家的井水突然打不出水,不只他一家,附近的好幾家,都沒了井水,一時就沒法做飯,要到別家去挑水。
起重工和保安們忙活去了,老沙搭了幾把手,不大一會兒,發現大拿和劉所長不見了,他大概猜到,大拿終究沒有忍住,要跟劉所長聊點什麼。
我聽到這裏突然笑起來,「老沙,你的路數好像是發丘呢。」
到了晚上,老沙又去鋼廠上夜班。走到大龍家常菜,看見大龍家常菜這個餐館雖然沒有生意,但是還沒有關門,靠門口的地方擺著一個玻璃櫃,賣著滷菜。老沙想了想,買了一隻燒雞,賣給他燒雞的,是一個孔武有力的中年人。
「你聽我慢慢說嘛,」大拿就開始說起來。
老沙苦笑,這個大拿年紀輕輕的,仗著一身本事,什麼都不怕。
大拿打了水回來,全程沒讓二子插手,把水倒進一個大水缸之後,正要問冬生,要不要加點熱水進去。
一群保安走在路上,老沙注意到,頭頂那些高架鋼樑上的管道,某些地方正在滴水,而且能聽到一種空氣抽空的聲音,這個聲音來自於管道內部,距離泵機房越近,這個尖銳的空氣尖嘯聲就越明顯。這些保安也都聽見了,讓他們更加的不安。
大拿更加確信,冬生還有很多事情瞞著他。
鋼廠里有個蓄水池,說是蓄水池,其實比較大,方圓大概有五六百米,像個小湖泊。周圍拉著鐵絲網,不讓人進,而且進入工廠的人,都被訓誡,不要去碰蓄水池裡的水。所以廠里保安用水,寧願淘神費力去泵機房取水,也不用蓄水池的水。但是現在泵機房的機井下方有個萬人坑,抽上來的水,看來也不幹凈。
其中有一點,就是為什麼他在水裡游過好幾圈,卻從來沒發生過什麼。而其他的人或者動物身上,卻發生了怪事。
「怎麼可能不幹凈,都是自家井裡的井水。」飯館老闆說,「我不會昧著良心,用鋼廠里的水給你們做飯。」
大拿得意的說:「師父可沒教我這個,這是我自己獨創的功夫。」
「他不會死的。」二子低聲說,「我剛才不是說了嗎,他不是掉下去的……不信問他們。」二子把頭看向其他的保安。
大拿看見冬生在水缸的里的情形,想起了自己剛來的時候,劉所長曾經一再的告誡他,千萬不要碰蓄水池裡的水。後來又在蓄水池裡失蹤過人,自己雖然下去過,可是沒事,時間長了,自己的也把這檔子事給忘記。
老沙猜對了,在他離開鋼廠的這個時刻,大拿和劉所長在一起。
大拿跟老沙說起這些,也沒有半點吐露,郎中教他的武功,到底是個什麼路數。他必須要恪守這個承諾。老沙也知道這個忌諱,就沒有問。
從冬生的表現來看,他似乎對自身處境很了解。
「是的,就說了這麼一句。」老沙說,「所以當時我爬到十幾分鐘的時候,發現這個圓井實在是太像一個轉經筒了,中軸就是兩根粗大的鋼管,圓井的外壁就是轉經筒的外殼。我不認識的咒文,刻在內壁,心裏就很擔心。」
黑小抖抖瑟瑟的把繩子給一圈又一圈繞在腰上,然後打了一個死結。
大拿提著水桶到蓄水池打水,他這個時候,很矛盾,因為他意識到了一件事:這個蓄水池的水,肯定不對勁,打去給冬生泡澡,說不定反而會害了他。
冬生看見大水缸,立刻眼睛發直,爬到了缸沿,幾乎是倒栽蔥的栽進水缸里。
老沙以為大拿會爭辯,因為大拿太想混出點名堂,現在是個很好的機會。
大拿心裏煩躁的很,這幾天真的是犯了邪門了,不明白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
大拿是唯一不承認這個解釋的,因為當時是他在巡邏,親眼看著那個年輕人跳下了水,他本想去制止,可沒有來得及,之後的這兩年,大拿一直為此自責,也找了劉所長說明情況,劉所長口頭答應調查,但就沒動手。
「這個不是花紋,」老沙糾正大拿,「是一種文字,寫的是咒語。」
大拿立刻忍著臭味鑽進房裡,這股臭味很熟悉,大拿總覺得在哪裡聞到過,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不用你去,」大拿攔著老沙,讓他坐下來,「白天泵機房冒了很多水出來,我讓兄弟們都在加班,把地面收拾乾淨,現在廠里有人,你留下來,陪我喝酒。」
「沒有,」二子回答,「他中邪了,爬下去的時候眼睛都是直的,還在哈哈的大笑。」
「上去后,告訴他們,」大拿對著黑小喊,「我和老沙下去看看情況。」
「怪不得我師父跟我說起我們干這行,一定有好跟人說是做買賣呢,」老沙恍然大悟,「就是分大買賣和小買賣而已。」
「比賽唄。」大拿說,「沒想到打到冠亞軍決賽了,對手真的很厲害,他叫什麼……姓張來著,我沒辦法……」
冬生這個病症,根本就超出常理,現在牽扯到那個古怪的蓄水池,大拿更不敢指望醫院。
「你明明是一個秘密門派的傳人,」老沙胸有成竹的回答,「不也是在做保安。」
二子也急了,「這根我叔叔又有什麼關係?」
原來,冬生從前些天開始,招待了一夥外地遊客,這些遊客白天在虎符鎮周圍遊玩,晚上睡在冬生隔壁的旅館,吃喝則在他的「福來飯館」解決。
「中邪,」大拿說,「倒是聽說過中邪的人,會做出一些平時做不出來的舉動。」
老沙一聽,心裏也覺得好笑。看來黑小的嘴很賤,平時老喜歡笑話別人,這次算是招了報應,鬧了那麼大個笑話。
「結果你就轉業複員……」
「能跟我說說,當初青花瓷器挖出來的時候,是什麼情況嗎?」
「我來弄。」大拿說完,身體翻轉,手臂倒扣著鋼梯,身體緊繃,老沙明白了,大拿是個有功夫的人,能夠突然發力,跳躍到對面的鋼管上。老沙剛剛想到這裏,大拿就猛地跳躍過去,這種動作完全是不符合人體運動生理的極限的,這就老沙和大拿說起過的,不能外傳的秘密武術其中的一種吧。大拿跳過去后,雙臂緊緊扣住鋼管,慢慢往下滑動,滑到黑小的身邊,慢慢的把黑小從鋼管的夾縫裡往外拉扯。黑小嚇得驚慌失措,連忙抗拒,「我不能出來,出來就掉下去了。」
「你這是耍賴皮。」大拿瞪著劉所長。
「剛上來就嚇暈過去。褲襠都濕透了,劉所長讓兄弟們送他去鎮醫院。」那名保安笑著說,「以後我們可有笑話了……」
從此這個蓄水池,就跟虎符鎮的那個黑林子一樣,成了禁地,大拿很留心這裏,一旦發現有人靠近,就會把人擋回去。這段時間太忙,大拿沒有照顧到這裏。
而壁畫的畫面,全部都是戰爭的場面。壁畫上的士兵都是古代的,老沙看了之後,腦門流出汗來,這些古代士兵的盔甲和兵器,都是昨天晚上陰兵過道看見的士兵的模樣。
「對,我是聽另外一個老員工說的,」大拿說,「我也不隱瞞了,就是胡隊,我的前任。」
現在大拿和老沙都看清楚了,泵機房機井的位置陷下去一個大坑。兩根巨大的管道,本來是封閉的鑽入地下,但是現在,管道從大坑的正中間,直直垂下。
「你本事大了,」大拿喊,「自己跑到這個地方來了。」
老沙一看劉所長急九-九-藏-書切的架勢,心裏很狐疑:劉所長作為警察,出了這種事情,為什麼不做任何調查,就要迫不及待的把圓井給封起來。
「老闆,你們在聊什麼?」大拿迷糊糊的睜開眼,「什麼鋼廠里的水?」
這聲音是二小的。
「就前幾天,鎮東邊的幾家飯館里自家打的井不出水了。」飯館老闆挨著大拿的桌子坐下來,「冬生也是太懶,家裡沒水用,就去蓄水池裡打,結果有個外地的遊客吃了他家的東西拉肚子,眼睛看不見了。要他賠五萬塊,冬生哪裡賠得起,當晚就跑掉。」
老沙走進鋼廠,看著廠里的高爐和鋼結構高架,高高的燃煤運送橋,在空中地下到處延伸連接的管道,心裏就不免升起一股寒意。
「我的師父是發丘的路數……」老沙苦笑,「是的,他就是這麼教我的,能買的東西不要偷,能偷的東西不要搶,做小買賣四海為家,做大買賣買鋪開店。看來電腦是個好東西,我當時就有點小看嫣兒。」
沒有人攔得住大拿,放任他抽了三天三夜,可蓄水池裡的水位幾乎就沒下降過多少。大拿只能作罷。
「叔,你到底發生什麼事,怎麼會欠別人五萬塊?」二子見冬生狀態好些,問道。
郎中給大拿扎了幾針銀針,大拿立即就能下地,頭腦也清醒了。大拿的父母很感激郎中,問能不能把大拿的病治斷根。
老沙提著燒雞,走到鋼廠門口了,才想起來,白天在虎符鎮上聽的一些斷斷續續的話,說是當初挖掘青花古瓷出來的挖掘機司機,後來瘋了,大龍家常菜的人施捨他一點吃的。老沙心裏好笑,別人司機瘋了,自然有家人來照顧,哪裡輪得到在街上乞討。街頭巷尾的人就喜歡捕風捉影的說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先去給我打盆水,我要泡著,不然難受。」冬生慢吞吞的說,「要那個池子里的水。」
大拿把眼睛看向冬生,「冬生叔,你認識以前鋼廠的領導吧。」
探測頭老沙見過,並不大,神偷和嫣兒也說過,這個探測頭功率很小。既然小,怎麼可能弄出這麼大的動靜出來。
劉所長沒理會他,把門一摔離開。
但冬生肯定是出了問題,因為他的皮膚往外滲出很多的水,那不是汗水,而是一種很滑膩的液體,跟洗髮乳類似,很涼,讓摸著的人心裏很不舒服,起雞皮疙瘩。
「你們爬了十幾分鐘,」我算了算,「我在工地上呆了幾年,爬煙囪的人十幾分鐘能爬五十米,往下爬的速度會更慢一點,但是你和那個大拿都是有過人身手的,應該爬了七十米左右。」
「我聽說過一件事情,」大拿說,「不過一直沒當真,這個鋼廠從建成起,出過幾件大事故。」
「別……」冬生突然伸出手,把大拿緊緊抓住,斷斷續續的說,「不要……我不能去。」
「這是哪國的文字啊,」大拿說,「也不是英語那種拼音字母,我一個都看不懂。」
「不是你自己爬下來的嗎?」
他就那樣直愣愣的躺在地上濕漉漉的一灘水裡,嘴裏發出怪異的呻|吟聲。
「看樣子給你說的很詳細了。」
「我們慢慢的爬下去,你們跟著節奏放繩子,」大拿說,「如果繩子突然繃緊,你們就拉我們上來。」
冬生做小本買賣,再有他老婆花錢厲害,又有孩子上學,起早貪黑也沒存到什麼錢,別說五萬,就連五千塊,也拿不出。
「什麼?」老沙喊道:「我們不上去?」
「我年紀也不小了,」冬生無奈的說,「既然你和二子是朋友,我也把你不當外人,就跟你說了吧。」
「哎,虎符鎮也就巴掌大,鎮頭放屁,鎮尾都聞得到。」飯館老闆說,「沒事,你們放心吃,這飯菜用的水肯定沒問題。」
「你們總算是上來了。」二子跑過來,「劉所長要把這個地陷給封上。」
「大拿!大拿!李隊!」門外傳出聲音,「出事了,出大事了。」
「沒……沒什麼……」冬生咳嗽了下,「我挺好,就是出點虛汗……我有點累,能不能讓我休息會?」說著,就把眼睛閉上。
「我記得你進來做保安,」大拿指著冬生說,「是你的叔叔找關係把你弄進來的?」
「你上來就好。」劉所長對著起重工喊,「下面沒有人了,馬上施工。」
這件事當時是被鋼廠的領導們想方設法掩蓋下來。對外的說法,是那個年輕人偷了鋼廠的設備零件跑了。反正領導們私下給了年輕人的父母一大筆錢,這事就這麼不了了之。
「還別說,」大拿仔細看了之後,「這花紋挺有意思的。」
大拿是早產兒,身體弱小,一直都是病怏怏的,隨時會死掉。家裡人也沒辦法,只能勉強養著他。很多老人都斷言他長不大。到了七八歲的時候,大拿還是身體虛弱,躺在床上病的厲害,有一天沒一天的清醒,清醒的時候,也說一些不著調的胡話。
「好了。」黑小回答。
「你犯了忌諱對不對?」老沙盯著大拿的眼睛看,「你太想得那個冠軍了,用了你不該用的招數。」
大拿喝了一口酒說:「是啊,當初師父說過,交給我的招數,並不是讓我拿出來用的,只是不讓這個本事失傳而已,讓我找個人一代代傳下去。」
接著郎中就說,大拿這孩子就奇怪一點,按照他腦袋裡的那個東西長得大小,他應該早就癱瘓在床上,而且是個傻子。可是這孩子現在還能走路,腦袋也算是機靈,說明這孩子的身體骨骼不一般,如果父母捨得,還是有一個出路的。
大拿和二子對視一樣,心裏猛然一收。大拿心裏終於明白劉所長的苦心,劉所長不是不信任自己,剛好相反,劉所長跟器重自己,這個鋼廠,發生過太多詭異的事件了,而且自從青花古瓷被挖出來后,所有的神秘事件一窩蜂的開始發作。
老沙也跑過來,學著大拿,用耳朵貼近鋼管,可是什麼都沒聽見。
老沙看得出來,大拿是想阻止劉所長,現在鋼廠里,讓人疑惑的事太多,說不定這個地陷就是個突破口。可劉所長畢竟是他老上級,大拿很怵他。
「你好好跟我說說,發生什麼事了?」大拿問二子,他實在想不通,外人口中逃跑了的冬生,怎麼會出現在了鋼廠里。
「誰知道啊,」大拿說,「這小子嚇壞了,瞎跑也說不定。」
「馬上帶我去看看,」大拿連忙把保安的帽子帶好,拿著警棍,走出門口。老沙也跟著他走出去。在一群保安的帶領下,向著泵機房的方向走去。
大拿的父母一聽,心裏就灰心了,因為這個郎中的確說的沒錯,癥狀說的都差不多。
老沙有些話不能給大拿說,畢竟自己是賊,而大拿是保安,現在自己和大拿所處的位置,應該是個萬人坑。根據老沙的經驗,萬人坑分兩種,一種是古時候軍隊打仗,殺降,讓俘虜自己挖坑,然後幾千幾萬人的俘虜被自己的挖的坑活埋。但是老沙心裏奇怪,這種萬人坑一般都不會埋這麼深,兩百米的地下,戰勝的一方不可能花費這麼大的精力去做這件事情。不過地面下的地址活動比普通然想的要劇烈,可能上千年下來,這些骸骨慢慢的從地下十幾米沉降到兩百米的深度,也不是不可能。如果是這種殺降的萬人坑,那麼這裏的戾氣就非常的大,可以解釋為什麼後來有人要在這裏弄個轉經筒來鎮邪。也能解釋,為什麼黑小突然就發了瘋,中邪跑到圓井的下方來。
「怎麼弄,」老沙回答,「他距離我們好幾米呢。」老沙說完,又看了看身下無底的圓井,礦燈微弱的光芒,根本就找不到底部,向下看,只有一篇黑暗。
老沙苦笑,「我的師父也是這麼說的,不涉及的性命,就不能用,對不對?」
地下有東西被驚動了。
「不就是幾個青花瓷器嗎?」大拿說,「這窮鄉僻壤的,能有什麼讓賊值得惦記的。」
「我跟你說了吧,」大拿把老沙已經當了朋友,「我小時候家裡窮,我在娘肚子里七個多月就生下來了,身體一直不好,也沒個什麼好的醫療條件照應。」
現在連續發生了幾件事情,都和蓄水池有關係,再看著冬生從剛才驚慌失措,到現在一副安逸的表情,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情。然後對二子說:「你在這裏別走,我有事問你和你的叔叔。」
老沙哼了一聲,「我們對手的時間也綽綽有餘。」
郎中想了很久,才對大拿的父母說,這孩子的腦地里長了一個東西,在十二歲之前會長的非常大,把腦殼都給頂破。所以有這種病的小孩,多半都是傻子,活不過十二歲,這種小孩就是來討債的。讓父母心力交瘁。
大拿聽到這裏,茫然的搖頭,「我聽到的事故,還不是這個。」
「幸好劉所長收留我,」大拿搖著頭說,「現在我明白了,他是怕我在社會上做壞事,故意敷衍我,說是讓我在這個鋼廠做一段時間九*九*藏*書保安,等過幾年,我工作出色,就讓我跟著他做警察……」
「問題就出在這裏了。」老沙說,「我們還真的遇到了黑小,但不是在鋼梯上。」
大拿看著劉所長說,「下面有東西,為什麼要封上。」
「你想讓我活,就要聽我的話,我不能離開那個地方太遠,太遠我一定會死!」冬生使出全身的力氣呼喊,又用手指了指外面。
大拿這才明白,原來地上的那灘水,是從冬生的身上滲出來的汗水,特別的臭。
「我也看不懂,」老沙說,「但是我能肯定些文字是鎮邪的。」
老沙知道自己這麼說了,大拿心裏的戒備已經消除。對著大拿說:「你在喝酒啊,我剛好買了一隻燒雞,你喝著,我去巡夜。」
「發丘是盜賊的一種,你幹這一行,自己都不知道?」我好奇的說,「發丘這種路數呢,就是半商半偷,能用買賣做成的事情,就用做買賣的方式去完成。買賣做不成的事情,就去用偷盜的辦法,實在是偷也偷不到了,就去搶。」
「冬生叔,現在你想要怎麼辦,我們都聽你的。」大拿其實也知道,把冬生送到醫院去,不一定能解決問題。
而且,還是非常奇怪的病症。大拿既然是秘武的傳承,當然也學過些醫術,可他看著冬生,一時不知道怎麼下手。
「所以說啊,做人不能昧著良心,這下可好,賠錢倒是小事,把人眼睛吃瞎了,那就是毀了人家一輩子,冬生承擔不起跑掉,留下家裡孤兒寡母,好端端毀了兩個家庭……」飯館老闆搖了搖頭。
老沙心裏震驚,但是並沒有躲避,而是愣愣的站著。大拿的拳尖觸碰到老沙的胸口一瞬間,力道就硬生生的止住。但是老沙格擋的胳膊也撞倒了大拿的手肘,把大拿帶了一個踉蹌。
老沙無奈的笑笑,剛才和大拿交談幾句,本意是套一點他的口風出來,並且也暗示自己也有跟大拿一樣的困惑,沒想到這麼一個交心的話,讓大拿把自己當做朋友了。看來在大拿的眼裡,既然是朋友,那就要一起去出生入死的,這是他們當兵的臭毛病。不過大拿也是有分寸的,他既然知道老沙的身手不錯,就不願意讓別的保安跟他下去涉險。
大拿對劉所長不追究事實真相的舉動很不滿,但他沒有當眾跟劉所長爭辯,而是招呼劉所長到保安辦公室喝茶休息。
「嗨,這事就不好說啊,如果僅僅是打傷了那個姓張的戰友,這事就好辦了。」大拿說,「剛好來參觀我們決賽的領導中,有一個人也是習武出身,他發現了我用的招數有問題,於是他讓領導問我的招數是從哪裡學來的,是什麼門派。」
老沙謹慎的問:「你當年到底是為什麼複員的?」
「有人在裏面,」大拿說,「正在用什麼金屬的東西敲,叮叮噹噹的。」
老沙茫然的看著大拿,不敢說話,心裏在分析,大拿這麼快就把自己的身份給查出來了。沒有道理啊。
心裏雖然好奇,老沙還是沒有去偷聽。
「不對啊,那些遊客不是吃了好幾天嗎?」二子疑惑的說,「就算有問題,也不可能只有一個人出事,會不會是他們趁機訛詐?」
老沙立即贊成,他有太多疑問,需要去找神偷,兩人商量一下。這件事,探知的越多,就越能發現更多的詭異之處,老沙心裏又一次打起了退堂鼓。
忽然兩人的頭頂上滴落下來幾滴水珠,滴在老沙和大拿的頭髮和臉上。老沙摸了摸,向上看,心裏又緊張起來,這水滴又是一個什麼道理。
「當年帶我的師父,提起過幾次這個詞。」老沙激動的說,「這是個什麼意思?」
「這個大坑出來后,我們都嚇住了,都不敢靠近,」一個保安插嘴,「可是黑小突然就跟瘋了一樣,衝到泵機房裡,我們都沒反應過來,他就走到了地陷旁,我們看見他自己爬下去的。」
老沙心裏暗自發毛,和秘密的宗教打交道,是他最不願意遇到的事情。
「嗨,先不說這個,」大拿站起來,「你看好了,我隔山打牛的功夫,現在又靈了。」
大拿打心底里不願意相信,小小的水池能掀起大|波浪,但他現在心裏對蓄水池的疑惑越來越多了。
「沒有,」老沙說,「他就說了一句,遇到翻轉的轉經筒,就是把咒文鐫刻在內壁的轉經筒,是用來壓制厲鬼的。」
「你和大拿在下面看到了什麼沒有,」二子好奇的問,「跟我們說說。」
「什麼五萬塊錢?」二子莫名其妙的望著大拿。
忽然大拿在在腳下破口大罵起來:「黑小你這個膽小鬼,就這麼點出息嗎?我上來再收拾你!」
「原來老闆你知道那件事……」那食客聲音輕了幾度。
「兩個小時,」大拿急了,「黑小的屍體都找不著了。」
二子說:「黑小、黑小出事了。」
冬生一聽,臉色就變了,本來在水缸里很悠閑的樣子,立即變得緊張起來。
冬生做的飯菜很合這伙遊客的口味,所以這伙遊客就天天都在飯館里吃。
就在昨天,有個遊客吃完午飯後,突然開始拉肚子,然後連眼睛也瞎掉,在醫院七嘴八舌扯的時候,冬生用蓄水池的污水給他們做飯的事情敗露了,那些遊客要求他給五萬塊醫藥費,不然就要上法院告他,判他的刑。
老沙給我說到這裏,我突然打斷老沙,「你說什麼,轉經筒,還是翻轉卷過來的?」
老沙就又和大拿聊起來。
大拿發力,從鋼管上跳回到鋼梯上,然後對著老沙說:「你不會跟黑小一樣,是個慫貨吧。」
「有些盜賊,只會去偷盜的。」我說,「盜亦有道,路數很多種,我只是沒想到你自己不明白自己的傳承。」
「我管得住,屁大點地方,我怎麼管不住!」大拿氣呼呼的說,「你不讓我出去跑,我不去就是,我是在管鋼廠,現在是鋼廠里出了事,下面是個萬人坑,那麼多屍體,要是被保安們知道,誰還敢呆在這裏,到時肯定跑光了!我一定要有個交代。」
「那個外地遊客有一幫朋友,有個人親眼看到冬生從蓄水池裡打來的水,只是當時他不知道蓄水池的水臟,沒有說,直到出事了,他才明白是蓄水池的水有問題。」食客說。
地面上濕漉漉的,還有打掃過的痕迹。
「慢點說,」大拿瞬間酒醒了,「慌什麼,你們不是在泵機房去打掃地上的水嗎?」
「這個世界,」老沙故意嘆口氣,「小時候學到的本事,根本沒用,只能老老實實的過日子。」
走到泵機房跟前,這個巨大的空氣對流聲震耳欲聾。保安們都不敢走近泵機房,都駐足在屋外,畏縮不前。大拿不顧太多,走了進去。老沙也走進去,但是進門之後,緊緊的把靠門的一個把手死死拉住。
「所以你就想到找我。」大拿忍著難聞的氣味,圍著冬生走了兩圈,他知道冬生肯定不敢去醫院,鎮上只有一家醫院,那些遊客還在,怎麼能去。但他不清楚冬生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看起來病得不輕。
「是的。」老沙說,「我和你認識之前,在西藏去過一次,是一個小買賣,國內的一個收藏家,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信了密宗,於是想收藏一個黃教的轉經筒。這件事情不算困難,我到了西藏的林芝地區,在靠近尼泊爾的邊界,找到一個黃教的喇嘛,根本就沒出手,和那個喇嘛談了幾天,喇嘛就個送給我一個轉經筒,我拿回去給那個收藏家掙了點錢,整個過程沒出什麼意外。」
大拿問:「他爬下去的時候,說了什麼沒有?」
大拿看了看四周,對著保安說,廠里不是有工具房嗎,馬上找兩捆繩子,和兩個礦燈帽過來。一個保安飛快的跑了,隔了一會,真的扛了兩捆繩子。大拿也不啰嗦,把繩子在自己的身體上繞了兩圈,然後把礦燈帽戴上,老沙也照做,然後兩個人就走到泵機房裡的圓井旁邊。
「翻卷過來的轉經筒就是那個黃教的喇嘛告訴我的,」老沙繼續說下去,「我和一見如故,我們談的興起,說了很多東西,其中一件事情,就是關於翻卷轉經筒的事情。」
大拿本已經酒勁上來,有點微醺,他也感受到了房子的震動,但是剛才他並沒有擺開架勢,他正在有點質疑的震動的時候,保安值班室的木門,咚咚的響起來,聲音之大,門樑上方的灰塵簌簌掉落。
「是啊,」大拿點頭,「就因為他是保衛科科長,他知道所有的事故情況,在他退休之前,專門和我談過一次,他說了鋼水潑下來的那件事情,本來是可以避免的,但是操作工當時瘋了,在鋼水吊運的時候,胡亂操作,一整坩堝的的鋼水就潑在車間里,那個操作工後來因為瀆職,被判了刑,沒有了下落。胡隊說,他在第一時間找過那個操作工,那個操作工就跟他說,不是他按的按鈕,當時他根本就動彈不得,看見操作台的設備自己在運作……胡九_九_藏_書隊本來把這件事情,上報了領導,可是後來的事故報告,根本就沒提起這個事情。那操作工是一個很謹慎的人,十幾年的經驗。胡隊又去找領導去反應這些細節,但是領導把他給罵了一通,這事就抹過去了。胡隊一直覺得這事有蹊蹺。直到臨走了,才告訴我。」
「什麼發丘,」老沙突然說,「等等,你剛才說什麼?」
誰知道,冬生就這麼跑到他宿舍來。
老沙連續向下爬了好幾步,發現鋼壁上鐫刻的文字沒有消失,也就是說,整個鋼製的圓井,內部都刻滿了這種看不懂的文字。
剛好村子里來了一個遊走的郎中,大拿的父母病急亂投醫,就把這個郎中給引到家裡。
「李隊,李隊,你可回來了……」二子站住腳,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抓住大拿的手。
二子一聽,就疑問的說:「和我有關係?」
老沙對嫣兒還是十分排斥的,雖然神偷已經把嫣兒和他之間的關係說的清清楚楚,老沙還是不怎麼接受嫣兒,也許是嫣兒的出現,導致神偷金盆洗手,讓老沙非常遺憾吧。
老沙曾經在西藏去過,為了一個轉經筒,現在老沙心裏就無端的想起了那個轉經筒,因為他當時聽人說過,有一種轉經筒的咒文不是刻在外面的,而是翻轉過來,刻在內部。
不過也是,黑小連續遭遇黑林子和圓井兩件詭異的事情,嚇得尿褲子很正常,別下的神經失常了。
「等我們上去了,我們好好談談。」大拿說,「先不想這些吧。」
老沙知道大拿要做什麼,於是笑著看他站在桌邊,拉開架勢,對著酒瓶比劃。比劃了十幾下之後,酒瓶里的液面就晃動一下,老沙心裏明白,這應該是神偷安裝的探測頭的緣故。神偷說了,他一共安了四個探測頭,林子有一個,鋼廠的保安值班室附近也有一個。
大拿記得很清楚,前年鋼廠里有個新進廠的年輕工人,看著蓄水池很大,剛好是夏天,天氣很熱的時候,有兩個人,半夜三更偷偷跳進去洗涼水澡,後來就莫名其妙不見了,只剩下衣服飄在蓄水池上,大拿進蓄水池撈人,遊了好幾圈,什麼都沒找到。
老沙本來是想去泵機房看看水井冒水的事情,現在大拿說那邊有保安在收拾,就打消了這個念頭,於是坐下來陪著大拿喝酒。
老沙心裏飛快的計算,這二十分鐘,兩人又爬了至少八十米,這個圓井,底部和地面的垂直距離是一百八十到兩百米之間。然後又老沙也爬到鋼梯的盡頭,站到底部。然後和大拿兩人打量底部的環境。
二子沒多想,按照大拿的說法做。
大拿和二子都嚇了一大跳,趕緊走上前去。冬生卻順溜的翻過身,沖缸外吐了口水,雙手搭在缸沿上,做出一副泡溫泉的樣子,十分享受。
大拿說道這裏,看見冬生已經渾身瑟瑟發抖,牙關科科科科科的響個不停。
「我覺得劉所長是個講義氣的人,」老沙安慰大拿,「他只是覺得現在鋼廠需要你,鋼廠的情況你也明白。」
「原來是這樣。」老沙說,「那和你學習武功有什麼關係。」
飯館老闆點頭。
泡了大約半個小時,大拿看到冬生的臉色恢復了以前紅潤,大為驚訝,他想不明白,這蓄水池裡的水,對冬生竟然有治療的效果。
冬生點頭。
「下面能有什麼問題,我看你是你自己有問題!」劉所長比他還凶。
「你在這陪著冬生叔,我去就行。」大拿叫停他,「我力氣比你大,你要什麼時候才能打滿一盆水!」
冬生沒辦法,只好偷偷溜走。
跟黑林子的傳聞不一樣,那個地方是周圍經常看到野獸的屍體,但這個水池比黑林子還古怪,大拿從來沒在這裏看到過活物。
「但是你功夫厲害,軍隊應該很器重你這種人啊?」
大拿本來就已經喝得有點多了,說話就有點得瑟。老沙心裏好奇,他聽黑小和二子提過,大拿是當過兵的,在全軍區搏擊比賽的時候,把亞軍給打傷轉業,就想試探一下,大拿的底細,他的本事從哪裡來的。
老沙走到巨大的廠房,然後在廠房辦公室——也是就是現在的保安值班室,來報道。他敲了敲門,門開了,大拿一身酒氣的站在門后,眼睛紅彤彤的。
老沙心裏忐忑不安,這麼大的布局,當年修建鋼廠的人,到底是個什麼大人物。
大拿順著他手指的方向,背上莫名一涼:那個方向,就是蓄水池所在的方向。
大拿是個實誠人,去偷聽發現了還好糊弄,這個劉所長太高深莫測,老沙不敢去招惹。於是老沙對二子說,「我累了,回去休息,明天晚上再來上班。」
「一個破保安,還需要什麼關係!」二子呲了一聲,但是看見冬生的表情,又說,「不會真的是找了人吧。」
老沙連忙在在圓井裡四處張望,這就看到圓井中央的兩個鋼管中間,夾著一個人,那個人就是黑小無疑了。鋼管之間的罅隙很窄,黑小夾在中間,也滑不下去,但是身體也抽不出來。
一個巨大的鏟車已經把泵機房的房頂給掀了,一個吊車正在吊著一個巨大的水泥板,懸挂在圓井的上方。
如果這麼推斷,那這個正方形的地下,就真的還有一個具有價值的墳墓。神偷和嫣兒,還有來路不明的同行,一定惦記的是下面的東西。
老沙抓著把手,沒有被風給帶動,但是很明顯的能夠感受到風的力道。不過大拿沒有這個困擾,而是一步一步穩穩的走到了大坑旁邊,然後蹲下來,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地陷。
「你看看井壁,」老沙說,「看看上面刻的東西。」
老沙懵了,看著大拿。
可除了按照冬生說的做,大拿沒有別的辦法。他唯一希望的是,冬生會緩過來,說出事情的原委。
老沙猶豫一會,還是把自己的擔憂說了,「大拿,你聽我說,這個圓井一定是個高人布置的東西。」
於是大拿就被這個郎中帶走,那時候他還小,跟著郎中到了一個深山裡,七年沒有出山。在這七年裡,郎中就讓大拿跟著他採藥,然後教他功夫。七年一到,郎中把大拿叫來,跟他說了,他的老家在什麼什麼地方,現在他只要一輩子練功,腦袋裡的東西就不會對他有影響。然後郎中把大拿的眼睛蒙上,帶著他下山,到了一個市鎮,分手的時候,對大拿說,他就兩個要求,大拿必須要答應。
「別吵,我在想辦法。」大拿湊到冬生身邊,捏起他的手腕。
二子回答:「泵機房不是一直往外冒水嗎,我們一直在外面打掃地面,把水掃到溝渠里去,外面的水打掃的差不多了,我們最後就打掃泵機房,泵機房已經不冒水了,我們就慢慢打掃。結果正在清理的時候,泵機房的地面就開始發出咔咔的聲音,我們嚇到了,就都退出來。然後……」
冬生的老婆愛偷懶,就近到屋后的蓄水池裡打了水。
這讓大拿感到很奇怪,冬生應該很虛弱才對,沒理由脈象會這麼好。
大拿指著圓井的一側,老沙看見了,這個鋼製的圓井,有一列焊在井內壁上的鋼梯,延伸到地下,也是看不見盡頭。
「你這是怎麼了,出啥事?」大拿沒有半點要調侃他的心思,他心裏還在想著要怎麼跟二子說。
這種聲測探測的東西,就是靠著震動去接受反饋,剛好趕上大拿練功的點上了,讓大拿錯以為自己的本事了得。
「我沒暈,」黑小突然說,「我醒著。」
「是啊,」大拿說,「可是我還是沒忍住。」
「那你明明有不一般的本事,」大拿說,「為什麼安心做一個保安。」
另一個是決不能把自己的本事到處炫耀,只要把武功傳承下去就行。如果做不到,會有人來取他的性命。
「我沒……」二子委屈的摸著頭,「是我叔,他病了。」
「沒什麼,這事跟你沒關係,你趕緊去叫兩個保安,把冬生叔抬到醫院去,錢的事情,我去想辦法。」大拿交代道。
大拿的父母聽了這個,哪裡還有什麼顧忌,郎中什麼條件都答應。
他就放了心,用這個水,給這伙遊客們做了飯。
大拿走到蓄水池邊,水池裡的水,比以前更加清澈,甚至能一眼看到底,底下有淤泥和雜物,但沒有任何生命跡象,連最基本的浮游生物也沒有。
「他掉下去了?」大拿問,「怎麼這麼不小心。」
就在老沙心裏發毛的時候,大拿在下面突然大叫起來:「老沙,你看,你快看。」
老沙一聽,心裏暗自念道,來了,該來的真的來了。
兩人順著來路,在鋼梯上慢慢爬動。下來的時候,心情緊張,時間過得快,倒還罷了。現在兩人往上爬的時候,非常枯燥,時間就難熬的很。
「你看著我的眼睛回答我,」大拿說,「你是不是賊?」
大拿忍不住去用手摸壁畫,壁畫上的顏料和灰土紛紛下落,跟多米諾骨牌似的,掉落的越來越厲害,到後來就是大塊大塊的灰土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