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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 司徒穎·大小姐之二三事

番外篇 司徒穎·大小姐之二三事

大魔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前排的一個男乘客的劇烈咳嗽打斷了。那人滿臉痛苦,好半天也沒咳出痰來,倒把臉憋得通紅,差點喘不上氣。他跌跌撞撞地朝司機走去,請求對方停一下車,幫他打個電話叫救護車。
「別開玩笑了,趕緊讓那傢伙下去開車走吧。」
「我身體好著呢,你們別想嚇唬我,我要回去!我要回去!」一位男乘客咆哮著,試圖推開阻攔的護士,他嘴裏噴出陣陣酒氣,讓大家全都皺起了眉頭。他身高將近一米九,而且體格粗壯,四五個小護士根本拿不住他。混亂的時候人總是很容易受別人影響,另一名中年婦女也有些失控,拚命地嚷著要回家。兩人一左一右地跟醫護人員對抗起來,眼看大個子就要衝破防線,醫生果斷地打開醫藥箱,拿出支注射器,吸入某針劑后趁大個子不注意一下扎在他的側頸。
自打大小姐出生就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在她的字典里,沒有犯錯這兩個字,但這並不代表她沒犯過錯或者看錯過人。看錯一個人的代價往往比做錯一件事後果嚴重得多。
「小姐,請您一定要幫個忙,不論多少錢都可以,幫我們聯繫家裡人好嗎?」大魔死死抓住護士的手腕,就像抓住救命的稻草。
大魔,小混混,復讀兩年,且有一直復讀下去的趨勢,除了人比較帥說話比較拽開車比較快之外沒什麼特別。他家裡也做生意,不過那規模跟司徒家比起來只能算小打小鬧。某日他帶著兩名小弟,揮著西瓜刀趕跑了正欲送情書給司徒穎的高年級學長后,這種新鮮感讓大小姐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十多歲的少女情竇初開,尤其是司徒穎這號從小就被家裡管得死死的姑娘,內心狂野著呢。
不知道等了多久,緊張和虛弱讓大魔雙腿發軟站立不穩了,但他還是不敢靠近司徒穎,更不敢睡在大個子睡過的病床上,只能弓著身體靠在門后打起了瞌睡,可屁股底下總覺得有團火在燒,汗水已經完全濕透了頭髮,怎麼也睡不踏實,看來自己真的感染了那種變異的病毒。
沒過多久,三輛呼嘯著的救護車就趕到了,用隔離防護服全副武裝的醫護人員先把那位已經快要暈倒的咳嗽男用擔架抬上了車,然後命令所有乘客配合他們的工作,說是去醫院後會有人幫忙聯繫家屬。
司徒穎把大魔領到一家車行,噹噹噹噹!銀灰色的篷布拉開后一輛全新正版的鈴木征服者GSX250摩托呈現眼前。
「親愛的,如果真被隔離可就太好了,不用上課還可以跟你在一起!」司徒穎居然開心地在大魔臉上親了一下。大魔哭笑不得,這可是病啊,現在還無葯可醫。
半個月後,大叔發來簡訊邀請她暑假去日本迪斯尼,王曉菁樂壞了,對方提出周末的晚上見一面,她想也不想就答應了,還把自己打扮成日系援|交女生,穿著剛到大腿根的百褶短裙,下面配著尚未及膝的白色棉襪和黑色平跟皮鞋,頭上歪歪地扎了個馬尾,眼影和口紅的顏色嬌艷欲滴。
「哎呀,又多了一個,得趕快彙報給主任。」小護士打完退燒針后的自言自語被大魔聽了進去。
一切安排妥當,只待天明。
「你還真下得了手。」大哥忍不住笑了。
「好吧,我試試。」看在錢的份上,小護士勉為其難地說。
這個白天格外漫長,病號飯很不合胃口,期間護士和主任又來查了好幾次房,每次都是七八個人把大個子圍得嚴嚴實實,做完各種檢查后他們臉上的表情始終不容樂觀,又給大個子注射了兩次退燒藥。那燒卻怎麼也退不下來,天擦黑后,主任下令把呼吸機和心跳監控儀給搬了進來。大個子只能任人擺布,連眼皮都不能翻了。
大魔嚇壞了,那是大個子!他記得那張鮮活的臉孔,兩天前的那個晚上他跟護士們打了起來,昨晚,他還在這間房裡插著呼吸機搶救,現在,他已經死了!
「請在前面的路口把我放下就可以了。」大魔從沒這麼客氣過,他發現這位大哥越看越面熟,雖然二十多歲的樣子,但眉目間英氣逼人。記得老大曾帶著包括自己在內的一幫小弟去給某位江湖輩分極高的大哥拜過門子,那天老大一反常態地畢恭畢敬,所以他記憶猶新。越想越覺得眼前這位和輩分極高的那位就是同一個人,難道司徒家還做黑道買賣?這問題可不是他現在該想的了,能活著走出隔離區就該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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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你真是太好了。」大魔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抱著司徒穎使勁親了兩口。這車他看中很久了,可惜價錢太辣手,一直沒捨得。
雖然大家都躺到了床上,可大魔怎麼也睡不著,樓下不停地傳來救護車開進開出的聲音,走廊上的腳步聲也沒有停過,還有護士們交談的聲音,全都混在一起不可抵擋地鑽進大魔耳朵里。他聽到了很關鍵的幾句,病人越來越多,這裏的床位很快就要不夠用了。
「別緊張,你不覺得很刺|激嗎?我可不想出去,也不想跟家裡人聯繫,就這樣只有我們兩個人,你說多浪漫。」司徒穎在衛生間里對著鏡子欣賞自己穿病號服的模樣。
「對不起各位,這位乘客病了,耽誤大家幾分鐘在這裏停一下,這裏離市立醫院不遠,120很快就到。」司機是個熱心腸,不僅馬上停車還真的幫那位咳嗽的乘客去打電話了。
司徒穎輕輕地靠在大魔的肩上,窗外昏黃的路燈投下迷濛的光線,在她臉上塗了一層金色,美輪美奐。心無城府的青春粉|嫩,眼神中卻有著超越年紀的溫柔,這種完美的反差,很吸引男人,不經意中流露出的稚氣和純真,簡直必殺!有種類似浪漫的東西在大魔心裏涌動,他的心跳加快,沉默了好一會兒,終於問出一句深藏心裏很久的話來。
司徒家族血脈旺,老爺子有三房太太,每位太太各有所出,司徒穎上頭有八位大哥,只她一個閨女,偏又俏皮可愛冰雪聰明,全家老小都當她是寶。雖然排行最小,但小姐輩獨她一人,所以大小姐的名頭也是當得的。
「離婚了才好,跟著那種老公能有什麼幸福?自己心煩一輩子,變黃臉婆,老公在外面風流快活?這事讓我們校董出名了,他現在每天乖乖回家吃飯,他老婆謝我還來不及呢。」司徒穎開心地吃著紅豆冰,笑得像個純情少女,不,那時候的她的確還是少女,只不是不太純情。
車上人不多,雖然大家面露不快但也沒人馬上下車,畢竟這趟是末班車,而且距離終點站還有好幾站的距離,另外還有個很重要的原因,除了司徒穎和大魔外,都不是因為玩浪漫來坐公交車的,大家都是沒錢人。
全世界的漂亮女人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只能自己甩男人,不能男人甩自己。
「他?當然要慢慢地玩。」大小姐臉上露出與年齡不相稱的老謀深算,大哥只有見到這種表情時才會徹底放心,妹妹絕對是天使與惡魔的混合體。
大概是兩人都累了,又或者是房間里還睡著第三個人,總之大魔憧憬已久的浪漫之夜最終變成了各自躺在各自的病床上,和衣而眠。司徒穎很滿意他的表現,第一次主動吻了他一下才笑眯眯地上床。
「懸不懸殊沒所謂,反正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這不就行了。九-九-藏-書」想套話,還嫩了點,司徒穎馬上就反應過來並且巧妙地迴避了問題。
「讓開讓開,別擋路。」走廊上忽然一陣喧嘩,有擔架車和好些人的腳步聲同時經過。一定是出狀況了,大魔強打起精神站起來,扒在小窗口往外看。幾名穿得嚴嚴實實的護士推著一輛擔架車正好射門口過,車上的人已經用白布蓋了起來,因為病人身體太長太壯,以至於白布單蓋住了腳卻蓋不住頭。那是一張可怕的臉,整個臉都變成了近乎焦糖黃的顏色,而且腫脹不堪,像是剛剛從熏臘肉的架子上摘下來的豬頭,嘴角微微裂開,鼻孔和嘴角處還留有醒目的血漬。

楔子

那年月最流行的港片是《古惑仔》,陳浩南和山雞是風靡全國的帥哥,大小姐幻想自己就像小結巴一樣跟大魔去闖蕩江湖,殺出一片天地。大小姐身在閨房十幾年,骨子裡最感興趣的卻是江湖,司徒老爺子解放前是江相派當年名震北方的大師爸,輩分比老韓還高,只因隱退得早才改做正行,老爺子的一身俠氣終生不改。司徒家族裡性子最像老爺子也最得老爺子寵愛的就是司徒穎,所以這次她是真動了心。
這話的效果立竿見影,大魔把視線重新放在大小姐身上,有點小聰明的大魔開始揣摩話里的意思,聲音也柔和許多:「這幾天沒陪你,不生我的氣吧。」
人越急越口乾舌燥,他不停地喝水可還是感覺腳底下像是踩著炭火,有股熱烘烘的氣流自下而上直逼面門,臉滾燙,手心冒汗。一定是發燒了!昨晚的自己還生龍活虎,現在卻頭暈眼花,並且有越來越虛弱的趨勢。就在大魔就要虛脫時,一名護士進來了。簡直是天助,這次只有一名護士進來,她是來測體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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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大個子痛苦地捂著脖子,幾秒鐘后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
大半年後的某天,新聞里已經通報了非典疫情得到控制的消息,在家憋得快起霉的大魔第一次走出家門,打算去附近的超市買幾瓶啤酒。此時的他已經不再是半年前那個俊朗不羈的浪子型帥哥了,亂七八糟的藥物讓他內分泌失調,直接後果就是體重迅速增加,長期的嗜睡讓他雙眼無神行動無力。剛走出不到一百米,他就遇到了幾個混混,莫名其妙地挨了一場圍攻,直揍得他胳臂脫臼小腿骨折渾身青紫哭爹喊娘,混混們才假裝認錯了人,扔下一百塊說了句不要找了就揚長而去。
司徒穎對一切都感覺新鮮,高高興興地換上病號服,非常配合地抽血測血壓量體溫,還有過敏史之類的詢問。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大個子含糊不清地喊著,跌跌撞撞地衝到門前,拚命砸門。生病最耗體力,比起昨晚,現在他的拳腳別說拼不過那些護士,恐怕連三歲小孩都比不上。司徒穎怕得躲到床上,用毯子蓋住自己。大魔也知他病情嚴重,不敢靠近。
「說吧姐姐,錢不是問題。」司徒穎弱弱的聲音,說出來的話卻比大魔有分量得多。
「這小子是誰?」司徒家的七哥看著跟妹妹一起上車的人,有些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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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大魔極不冷靜地對著牆壁砸了一拳,病魔不僅侵犯了他的身體更開始入侵他的精神。
小護士走後兩個年輕人一夜無語。司徒穎顯然在重新考慮兩人的關係,因為大魔的粗暴和口不擇言完全暴露出他的自私,大魔也在低落期,對生死的忐忑讓他無暇顧忌大小姐的情緒。
「不是很熟,一個病房的。」司徒穎眼皮抬都不抬,沒好氣地說。
什麼叫又多了一個?回想起大個子在公車上是最靠近咳嗽男的一個,後來他換了位置后就坐在自己身邊,大魔再也睡不著了,整宿地翻來覆去,喝了許多水,還是止不住渴。
「親愛的,別擔心,就算我們死在一起,不也很好嗎?」司徒穎溫柔地敲著門。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落在她臉上,冰涼的痛感在滾燙的臉頰留下清晰的巴掌印,王曉菁立刻清醒了,驚訝地看著眼前的女人,驚呼:「表嬸?為什麼打我呀?」
「別傻了,還是想想怎麼出去吧。」大魔煩躁地掙脫司徒穎的手,實在沒心思開玩笑。
「當然沒有。」司徒穎搖搖頭,她說的是實話。
大魔的手腳不自覺地抖了起來,他很想哭,嗓子里像塞了團棉花,忽然癢了起來,然後他就咳了,這一咳就再也止不住,像是要把心肝肺全都給吐出來。
「不就是感冒嗎?我才不信真的會死人。就算要死,跟親愛的你死在一起我也樂意。」司徒穎大大咧咧地摟著大魔撒嬌。
從小到大討好司徒穎的男生為她打架的男生也不算少,但平時她在學校里總是規規矩矩的,男生們便都扮同樣規矩的良家學子,不敢唐突佳人。偏偏大魔敢粗著嗓子問她要電話號碼,還敢一把摟著她的腰把她扔上自己的摩托,然後在同學們驚訝的目光中轟然而去。
主持人還沒說完就有人忙著開窗,清冷的晚風吹了進來,帶走了好不容易積蓄起來的一點點暖空氣,卻帶不走大家擺在眼前的恐懼。這趟車的始發站可是火車站,沒準咳嗽男就是在火車上被傳染的。
嚷嚷聲還是傳了出去,幾名護士衝進來,按著他又給注射了一支麻醉劑,然後主任過來聽了聽他的肺部,說是要送去做個胸透,把他放上擔架床給推了出去。
「你們別這樣,這個……這個……會好起來的。」小護士肯定遇到了不止一個這樣的病人,不為所動,馬上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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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也沒坐過,要不我們去浪漫浪漫?」為了博得好感大魔撒了個謊,他小時候家境一般,近幾年老爸的生意才有了起色。
「小意思,只要你對我好,這算不了什麼。」司徒穎有意地透露身家。世界上的問題有千萬種,最有效最迅捷的辦法往往是錢,在她的人生觀里,錢能解決的就不是問題。
「吃上一年半載的沒問題吧,現在新聞也報道了,這場病越來越嚴重了,不由他不信,咱們正好往下演。我看不能光給吃安眠藥了,以後可以搞搞中西醫結合療法嘛,什麼烏雞白鳳丸六味地黃丸歸芍調經片什麼的輪著給他吃,最好吃出給內分泌失調。」司徒穎說的病就是非典,曾席捲全球,這個時候剛剛流傳到中國。司徒穎有三個哥哥在國外,一個哥哥在香港,所以她能在第一時間得知即將流行超級傳染病的消息。
王曉菁是想在氣勢上壓倒表嬸,讓她知難而退,並不想給她造成真的身體傷害,可她錯誤地判斷了中年婦女的心理承受能力。表嬸從沒這麼丟人過,當旁人發出刺耳的叫好聲和口哨聲時,她像頭兇猛的母獅子般爆發了。
這口氣司徒穎可咽不下。
大魔這幾天受了驚嚇,沒吃好沒睡好,再加上大半夜地沖了冷水,真感冒了。一回家就病倒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按照遺囑按時吃藥按時睡覺,長這麼大第一次這麼乖過,連他媽都覺得這場病來得再合適不過。
「你可以不信,沒人願意這是真的。」護士https://read.99csw•com不太滿意大魔的態度,她頓了頓,認真地說,「我還有一個不太確切的消息,這是目前唯一的希望。」
漫漫人生路,總會錯幾步。大小姐當然也看錯過人,只是需要為此付出代價的從來不是她自己。
三天後的夜裡,大魔剛跟一幫兄弟吃完宵夜,準備先去加點油再送司徒穎回家。
這種事是解釋不清的,表叔和王曉菁一口咬定是對方送了自己手機並對自己示愛,可憑著二位的口碑誰信呢?王曉菁永遠也想不到,捉弄自己的就是第二天去公安局保釋她的好姐妹司徒穎。她以最快的速度辦理退學,又跟司徒穎借錢買了張去香港的飛機票,臨走時,她還說要嫁給黑社會老大而且再也不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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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也巧,剛剛還在唱著歌的電台里一下就沒了聲音,主持人的聲音變得有些急促:「各位聽眾請注意。各位聽眾請注意。現在插播一條緊急新聞,剛剛接到衛生部的通知,最近有一種尚未確認的病毒性感冒已經由國外傳入我國。如果您的周圍有發燒,咳嗽,頭痛,乏力,腹瀉等其他感冒癥狀的病人,請讓他們及時就醫。如果您最近接觸過這樣的病人,也請趕快就醫,如果您需要乘坐火車飛機或者相對封閉的交通工具,請一定帶上口罩。據可靠消息,這種可怕的感冒潛伏期為兩天至一個星期,甚至可能更短,且極易傳播,目前尚未發現可以有效控制病情的藥物,請各位聽眾嚴加防範……」
時間已經走得很慢了,現在已經超過約定時間一刻鐘了,放映廳里傳出動聽的插曲,不管他來不來,司徒穎都不會等下去了。
沒搞錯吧,大魔心裏納悶著,卻不敢靠近大個子,更不敢摸一摸他是否真的發燒。
「那倒也是。」大魔訕笑道,看著身邊的小少女,不知她是真單純還是扮無知,「不過……」
天空漸漸展露光彩的一面,交班時間很快到了。有錢能使鬼推磨,小護士早早來到病房門前,輕輕打開門,叫上兩位年輕人。一身的病號服實在惹人注目,小護士帶來了他們來時穿的衣服和口罩,換好衣服后,領著二位小心翼翼地避開其他人,飛快地下了樓。
王曉菁每天塗脂抹粉打扮得像要去搞援|交,司徒穎跟她的唯一話題就是衣服和化妝品,另外她還欠司徒穎三千八百塊,這就是她們之間的全部交情了。她每次借錢總是拍著胸脯說,司徒穎是她唯一的閨蜜加姐妹加債主,有什麼要幫忙的儘管開口。沒想到這個把義氣掛著嘴邊的好姐妹,居然跟自己的男人打得火熱。
走廊上的護士也越來越少,好半天都沒人過來,大魔眼巴巴地守著,生怕錯過機會,也不敢靠近司徒穎旁邊的病床。
「那個叫大魔的呢,放過他?」大哥還是不放心。
兩個人交往了一個多月,按說應該是感情最好的階段,可大魔卻在她生日前要出遠門,雖然說好她生日當天一定趕回來,但還是讓司徒穎很不開心。她還試著為他解釋,這可能是製造浪漫驚喜的前奏,欲揚先抑,也許生日那天會有意想不到的禮物出現。結果,意想不到的事真的發生了。
「你家的生意到底有多大?」歸根結底丫就一俗人。
「打的就是你,小小年紀不學好,居然勾引起表叔來了!」王曉菁的「裝傻」無疑給表嬸正待爆發的怒火上澆了把油。
倘若情郎對自己的是真愛,自然不會在乎這些,這一點卻是司徒穎最在乎的。可惜他最愛的是錢,瞞著司徒穎另外勾搭一位高幹小姐。被司徒穎發現后,略施小計就讓他身敗名裂,事後還以恩人的面目出現,借了幾千塊「血汗錢」給他,此人至今未能翻身。
另外再提一下那位自動自覺跑到香港去的王曉菁,有人傳說在澳門某賭場附近的酒店門口見過她,彼時的她還是那麼美麗動人,只不過沒有勾上黑社會老大,而是變成了職業站街女,某次與其他站街女搶地盤的鬥爭中因為表現突出,被路過的某老大看中,再後來去了日本,改行成為泥漿女摔跤手。
「小姑奶奶,只要你開心,愛怎麼玩怎麼玩。」大哥也說不過司徒穎,不過他願意為了妹妹做任何事情。
「你要怎麼個解恨法?」
大魔顯然意識到了這一點,小算盤打空了,不過能活著回家已經很幸運,他現在來不及想以後的事,反正家裡人肯定會幫他擺平。
沒錯,站在王曉菁面前的女人就是她的表嬸,也就是校董叔叔的正房太太。
要是普通女人的話不是哭哭啼啼尋死覓活,就是衝上去跟狗男女拼個你死我活,但大小姐司徒穎可不是一般人。既然決定了要對這對狗男女下手,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是穩住形勢。司徒穎雖然很生氣但絕不會不冷靜,矛盾級別越高越要保持冷靜,只有在對方不冷靜的情況下才有先機,才能先發制人——這是司徒老爺子的原話,當時是教她如何跟小朋友打架,不過後來她發現這個規則很多情況下都適用。老爺子還說過,不論單挑群挑,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所以這第二件事,就是要摸透狗男女的底。第一件事並不難,雖然大魔對司徒穎開始冷淡了,但畢竟還沒完全挑明,尚有轉機。接連幾天大魔都沒打電話過來,司徒穎算準狗男女肯定要背著她周末約會,所以當天告訴大魔要送他一份大禮,慶祝相識兩個月。本來大魔已經打算要談分手了,一聽有好處立馬放了王曉菁的鴿子,其表面仗義實則勢利的本性暴露無遺。
壞消息則是:根據血液樣本分析,那輛公車上的帶病患者體內的病毒已經發生了變異,公車內的其他幾名乘客連同大魔和司徒穎全都感染並迅速發作了。這種變異后的病毒傳播性更強,更無葯可醫,另外大個子已經下了病危通知書,很可能熬不過二十四小時。
「太好了!希望還趕得上末班車。」司徒穎的興奮和嬌憨像足私奔的小公主。
大魔劈腿了,看他們的狀態這肯定不是第一次見面。司徒穎冷靜下來才想到也許大魔這幾天根本就沒走,而是找了個借口跟別人約會去了。哼!一定是因為自己拒絕了他那些過分親熱的要求,而王曉菁這個賤人正好主動送上門!
其實那不過是他們第二次見面,第一次是一星期前,大魔騎著摩托兜風時經過司徒穎就讀的學校門口,兩人有過一面之緣。彼時大小姐的魔鬼身材已初具規模,校服經專人改過,該收腰收腰該露腿露腿,齊耳的短髮別樣清純,一顰一笑中卻帶著股讓全校女老師都嫉妒的嫵媚。她不經意的回眸一笑,讓大魔一見鍾情再見傾心。
「問這幹嗎?這跟我們的感情有關係嗎?」司徒穎敏感地離開大魔的肩膀。
萬達影城的大堂里,電子鐘剛好跳到三點半,在這個乍暖還寒的春天,身高一六五體重卻只有九十五的司徒穎穿著及膝短裙,捧著杯熱奶茶正翹首企盼著。滿大街都是裹著厚厚羽絨服和羊絨大衣的女人,養眼的絲|襪短裙吸引了無數人的視線,司徒穎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但沒挑戰性的事她可不喜歡。
「我像那種小氣的人嗎?」司徒穎俏皮地笑笑,大方地拉住大魔的手,弄得他心裏痒痒的。
「你打算讓給這小子吃多久的安眠藥?」司徒九_九_藏_書穎的大哥是幫她安排一切的人,那棟大樓是他剛買下的舊醫院,拆遷前也算派上了用場,那些醫護人員和病人都是托朋友請來的臨時演員。北京有個專門的臨時演員市場,每天都有數以百計的人在哪兒等著開工,為了讓這場戲效果更好,還雇傭了專業的化妝師和舞美師,大個子的死人妝就是化妝師的傑作,另外在大魔他們待的那間病房裡,整個地板都被挖開鋪設了地暖。把溫度調高,那屋子就跟桑拿房沒什麼兩樣,在裏面呆久了都會以為自己真發燒了。而所謂特效藥就是安眠藥,大魔吃完就睡,也不用擔心他出去禍害別家閨女。
傻兮兮的司徒穎居然還很開心:「真的病了,這下可以名正言順地請病假不上課了。」
「姐姐,我好想媽媽,求求你了……」司徒穎躺在床上喘起了粗氣,話還沒說完豆大的眼淚就淌了出來。
大魔把摩托車停在加油站,跟司徒穎手拉著手去路邊等公交車。幸好這個時間還不算太晚,沒過多久,一輛半新不舊的公交車懶洋洋地駛向了站台。
看客們不停地叫好,現場版女子角斗太精彩了,所有保安都沖了上來,還是不能把糾纏廝打的兩個女人分開。如果不是最後有人撥了110,一切還不知會怎樣結束。
大家的注意力全在咳嗽男身上了,他有些畏冷,把身子蜷成一團不停地顫抖著,咳嗽也時斷時續。靠近他的兩名乘客像屁股下有火,趕緊換到了距離最遠的最後一排。換位行動迅速波及到另外兩名並不是那麼近的乘客身上,他們也罵罵咧咧地坐到了後面,並且一邊走一邊把車窗全都打開。
「對不起,目前沒有接到通知,馬上就要準備床位迎接下一批隔離病人了,我們很忙,有消息會儘快告訴你。」小護士委婉地解釋,然後飛快地離開。病房門關上后,只聽咣當一聲,進而傳來鑰匙在鎖孔里轉動的聲音,門被反鎖了。
「求您了,姐姐,你開個價吧,我家有錢,一萬塊怎麼樣?幫我打個電話,就通知他們一聲就行。」司徒穎眼淚汪汪楚楚可憐地哀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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輿論成就緋聞。第二天,這事就傳遍了全校,原本兩人一點關係也沒有,結果全校師生都認定大魔是她男友。
「您開個價吧。」關鍵時刻,還是大小姐說了算。
此刻的司徒穎站得有些累了,把背靠在堅硬的大理石牆面上,一雙眸子卻亮晶晶,她很生氣。
某天上午剛做完課間操,王曉菁正晃著腿叼著棒棒糖敵視司徒穎的背影,操場外有人叫她去傳達室,說是有快遞。包裹里是最新款的手機和一封信,信的一開頭很肉麻地稱呼親愛的洛麗塔,後面的內容表明對方是個喜歡年輕小女生的中年人,他想跟王曉菁先交往一段時間,等了解深入了兩人再見面。
她做出了分手的決定,而且要在他打電話來道歉時斬釘截鐵地說出來。
「效果我不能保證,每個人的身體狀況都不一樣。」護士想了想,又補充道,「這段時間你們可別再出去了,在家靜養,按時服藥,多吃些水果,觀察一陣子再看吧,要是實在不行,再回來。」
護士沉吟良久,終於開出了最後的價碼:「現在這種情況下,你們能信任我我很榮幸,不過我也請你們理解,做這麼危險的事隨時可能斷送這份工作,所以我希望,能換來一輩子的保障。」
「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回去也是死路一條?」大魔熬了整整二十四小時沒有休息,雙眼通紅地瞪著護士。
這個惡作劇其實很簡單,司徒穎買了兩個手機,分別以愛慕校董大叔的小女生身份和鍾情小女生的神秘大叔身份寫出兩份情書,然後寄給王曉菁和她的表叔。那位校董司徒穎早就看不慣,選他客串不過是摟兔子順便打了把草。
「你不會從沒坐過公車吧。」大魔驚奇地問道,心裏卻暗自認定這才是真正的名門大小姐,居然連公車都沒坐過。
在床上翻來覆去許久,也不知幾點了,迷迷糊糊中護士們進來過一次,查房順便檢查體溫。大魔和司徒穎的體溫倒沒事,大個子卻出了問題,他一直安安靜靜地躺著動都沒動,可體溫卻躥到了三十九。
事實擺在眼前。
天哪,她真的中招了?大魔心下一沉,立刻繃緊了神經:「你先別下床,躺著,別消耗體力。」
「這是什麼地方?你們不說清楚我們可不進去。」一名急性子男乘客憤怒地質問。
「姐姐,你能幫我弄到嗎?」司徒穎相信護士不會平白無故說出那番話來。
「大嬸,你盯著我幹什麼?」王曉菁打了個酒嗝,胃裡隱隱翻湧。
主任親自來查房了,問了很多問題,不停地嘆著氣,臨走時還說:你們不要有心理負擔,這麼年輕,抵抗力還是很強的,注意休息,只不過是感冒,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恐怕是的。」護士輕輕點了點頭,「而且你們還很可能把病傳染給家人。」
「暫時還沒想好,等我想好了告訴你。」
第二天早上小護士再來測體溫,又有新的狀況出現了:大魔三十八度,司徒穎三十八度二,大個子的體溫已經升到了四十一度,那是非常危險的溫度。為了確診,護士又給大家抽了一次血。
「五萬!兩個電話,還有我家的。我保證,你打完電話后,很快就會收到錢。」大魔心生一計,在護士耳邊小聲說道。當然是讓司徒家的人買單,以司徒家的財力一萬和五萬沒多大區別。
長島冰茶度數不低,王曉菁早已醉眼朦朧,酒吧里情投意合的男女們已經勾肩搭膀地先後離去,大叔還是沒有出現。就在王曉菁決定放棄的時候,眼前出現了一名柳眉倒豎的中|年|美|婦。她睜大眼睛朝美婦看去,越看越覺得眼熟。
等待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緩慢,兩個人不說話的時候更是度日如年。大魔為了幫自己降溫,沖了很久的冷水,終於覺得不那麼熱了,可現在把被子裹著也還覺得冷,而且頭更痛了,全身沒有一個地方舒服。
後面的事不用詳細解釋也能猜到,這段不倫之戀從簡訊傳情到見面約會的程度,王曉菁自鳴得意地向司徒穎炫耀。司徒穎第一時間通知了校董太太,當然是匿名,不過她沒忘記把二位約會的地點準確地說了出來。
「滾!別跟我說話,你這個掃把星!」大魔用嘶啞的嗓子歇斯底里地吼著,他已經失控了。如果不是為了陪司徒穎玩浪漫,如果不是上了那輛公車,一切都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至此,司徒穎的氣才算消了些,大魔在醫院里又住了半年才出院,他想遍了所有對頭也沒想出自己得罪的是誰。經過一整年的折騰,他的銳氣不復從前,再也不是那個人比較帥說話比較拽開車比較快的大魔了,倒也從此不再混日子,跟著他老爸學做生意去了。
「師傅您趕緊點,我還趕著上晚班呢。」
「今早上經過主任辦公室的時候,偷聽到主任在打電話,原來這種病是從美國傳過來的。那邊現在已經研製出了初級抗體,這是目前唯一能治療變種病毒的抗體,不過療程非常緩慢,而且價錢也不便宜。咱們這裏可能要先弄一批過來先進行保守治療,不過適用對象是本市的領導和部分醫護人員。」護士面無表情地把話全部說完了。
難道那種病真九-九-藏-書這麼厲害?大魔第一次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如果是以前,王曉菁肯定要想辦法把大魔搞回自己身邊,就算是給他下迷|葯,誘他吸毒,謊稱懷孕這樣的事她都幹得出。但這次她只生了兩天悶氣就作罷了,因為她又有了新的目標。治療失戀的最好辦法就是另一段新的戀情。
「天啊,還有麻醉劑,太刺|激了,好像在拍電影!」司徒穎小聲地湊在大魔耳邊,那不合時宜地欣喜若狂絕對天真過頭。大魔的心揪得緊緊的,這棟樓和這些人全都透著古怪,究竟什麼時候才能走啊。
中年婦女倒吸一口涼氣,老老實實地住了手,再也不敢動粗。麻醉劑雖然扎在大個子身上,卻好像也扎進了每個人心裏,除了不知死活的大小姐外。
「大魔,你怎麼了?來,喝點水吧。」司徒穎好心好意地端著水遞過來,此時的她也有些體力不支了,腳步像踩著棉花,可大魔這時候已經被嚇壞了,不僅打翻了水杯,還把自己關進了衛生間。
不下床並不是因為體諒她,而是他怕司徒穎靠近自己把更多病毒帶給自己。雖說這事的確離譜,不過已經擺在眼前了,不容他不信。好在大小姐自己開了口,只要她肯買單,沒準自己也能跟著沾光,他抱著一線希望,盼著查房的護士早點來。
年輕人的感情本就反覆無常,比六月的天還多變。在大魔看來,一定是自己的魅力征服了這位小姐,而另一方面,他心裏也有比較,交往過的這麼多女生中,只有司徒穎最大方也最漂亮,最難得的是她從不像其他女生問長問短還伸手要錢。
好奇跟好感只差一個字。大魔的生活就是打架,喝酒,夜不歸宿。司徒穎覺得這種生活太爽了。
進入大樓后,每三個人一間病房,病房裡還有單獨的小衛生間,病房門上還有一個小窗口,從外面可以隨時觀察裏面的情況。除司徒穎和大魔外,那個大個子也被安排住進這間病房。相比其他房間的那些還在發牢騷的乘客,已經昏迷不醒的大個子算最安靜的了,大魔雖有些不快,但也沒有更好的選擇。
「可是那些葯呢?不是說你還能弄到美國來的葯嗎?沒有葯我們回去也是等死。」大魔身體雖然很不舒服,可心裏一直記著這茬。
「這不可能。」大魔氣惱地把雙手揪住頭髮,恨不得這一切只是個噩夢。
早早來到酒吧,她熟門熟路地要了杯長島冰茶,等待的時候設想著大叔的外貌,從風流倜儻到猥瑣可疑,她給每個外貌等級都劃分了不同的現金消費檔次,從卡地亞到施華洛世奇不一而足。可分量十足的長島冰茶也喝完了,大叔遲遲未見,只是發了幾條簡訊說自己有事,要她再等等。
忽然,大個子咳嗽起來,儀器顯示心跳加劇,他一定是很不舒服,居然睜開了眼睛,一把扯下了插在嗓子里的呼吸機,徑直坐了起來。他的眼睛因充血而通紅,眼圈烏青,整個人的皮膚也蠟黃蠟黃的,很嚇人。
「我寧可死在家裡,也不想回來了。」大魔對大個子的死相印象深刻。
撕碎的電影票扔得洋洋洒洒,她昂著頭走出了影城的大門,究竟是回去上課,還是繼續一個人的精彩,這是個問題。看著滿街的行人,她忽然有些餓了,生氣最消耗能量,餓著肚子可不行,余怒未消的她打算去最近的快餐店吃點什麼,剛走出幾十米卻發現馬路對面的肯德基里坐著大魔,再仔細一看,大魔身邊還有個女生,越看越面熟,那人正是她的同桌王曉菁。兩人卿卿我我談笑風生,手裡的薯條你喂一口我喂一口,好不親昵,惹得旁邊的小朋友紛紛側目。
「放心吧,肯定分開打,我們又沒什麼特別關係。」司徒穎別有深意地瞥了大魔一眼,這個說自己是掃把星的傢伙,不可能再當她的男朋友了。
他真的會死嗎?能不能給我們換個病房?大魔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可沒人回答他的問題。他大著膽子掀開遮擋在大個子床邊的白色隔離布,大個子的臉因為高燒紅彤彤的,呼吸機在咕咚咕咚地工作,心跳監控儀有氣無力地滴滴叫著,如果不是這兩台機器,大個子死了也沒人知道。
護士終於趕在出人命前來了,她幫兩位打了退燒針,雖然效果甚微,聊勝於無,另外她還帶來一些外面的消息:大個子已經死了,他是第十個,其他每間病房都有人病危,呼吸機都不夠用了,整個隔離區一片混亂。明天一早交班時,會有十來分鐘的管理空白,她可以過來帶兩人逃出去。已經跟司徒家聯繫好了,到時候會有車來接。
走出大門,清冷的空氣讓兩個年輕人為之一振,萎靡不振立刻被求生的渴望代替,小護士在後院的牆角下準備好一副繩梯,讓他們翻牆出去。
這天是她的十六歲生日,逃學出來跟大魔見面,這傢伙十天前說要出趟遠門,兩人約好今天見面看電影。
「這個月他們家已經給你的銀行戶頭存了十五萬了,足夠支付咱們雇的那些臨時演員和場地費了。聽說,他爸的公司一年最多賺個一兩百萬,你真讓他吃上半年的葯,他們家今年可得喝西北風了。」
「大魔,你說坐公交車是什麼感覺?會不會很浪漫?」兩個人手挽著手等加油的時候,司徒穎忽然冒出一句。
「你就不怕死?他們說這種病現在沒有葯可以治。」昨晚的事來得太快,還有些措手不及,現在大魔已經深刻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而且開始感覺到頭暈乏力,還有心律不齊的癥狀了。
「請問,什麼時候可以打電話給家裡人?」看著那扇帶小窗口的門,大魔有種蹲大牢的感覺,他想儘早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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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的哥哥就在外面等著。千萬不能跟別人說起我是誰,也不能說自己來過隔離區,否則查起來的話,我的工作就完了,你們的葯也就完了。」小護士一邊幫助兩位手腳乏力的年輕人登上繩梯,一邊認真地說,「記住,錢一定要提前一天打到我賬戶,每次一人份的葯五萬塊,最好兩人分開打,數目太大會引起注意。」
大魔很為自己擔心,那種不妙的感覺愈加嚴重了,他把臉貼在小窗口上,努力看著外面,可走廊上除了醫務人員外,他沒見到一個病人。那幾個跟自己一起進來的病人呢?有沒有人發病?那個咳嗽男呢?是死是活?聽護士們說,這種病最明顯的癥狀就是兩個,第一個是高燒不退,第二個就是乾咳。
王曉菁是司徒穎的同桌,全班女生都排斥她,沒人願意跟她同桌,司徒穎覺得她可憐才跟她坐一起的。她絕對是百分之千的不良女生,能留在這裏讀書的原因是她跟這所私立高中校董沾親帶故。那校董也不是什麼好人,學校里有幾分姿色的女老師大都被他染指。
還有一位的經歷跟大魔比起來也有過之而無不及。此人叫唐瀟,司徒穎大學時代交往的男友,人如其名,盛唐風度瀟洒出眾,如果他當初通過了司徒穎的真愛考驗,現在一定很幸福,沒準已經成為了司徒家的駙馬爺,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為了考驗唐瀟是否真愛自己,司徒穎隱瞞了真實身份,只說父母是普通的退休工人,根本沒錢買房,一切都得靠自己打拚。
綜上所述,得罪大小姐是很不明智的。她的光榮事迹數不勝數,恕不贅述。
那年頭大read•99csw.com多數人只能用BP機,手機還算比較高檔的通訊工具。能送得起手機的中年男人,一定是有錢又體面的,比起那個虛有其表的大魔來說,更合王曉菁的胃口。
沒人敢這樣讓她等,這絕對是第一次,而這第一次居然是在她生日,簡直罪不可恕!
好消息是兩通電話很順利,司徒家的人早就擔心壞了,大小姐已經失蹤了整整二十四小時,差點就要去報案了,他們也答應明天銀行一開門就給她的賬戶轉入五萬塊,而且願意付出一切代價把司徒先弄回去。
咳咳!咳嗽聲再次響起。大魔一回頭,司徒穎滿臉通紅地趴在床上,吃力地咳著:「我覺得好熱!大魔,你幫我跟他們說,不管給多少錢都可以,一定要讓我家裡人來一趟。」
司機去路邊的IC卡電話亭里打免費120去了,這個電話打得特別久,司機說話間還不停地抬頭看這自己的車,臉上露出緊張的神色。等到他再上車時,做的第一件事居然就是把車門牢牢關上,然後面色凝重地通知大家:「對不起各位,咱們可能都要被隔離了。」
忍受了多年怨氣的校董太太終於不能再沉默了,搜出了老公的手機,查到上面那些肉麻得很有技術含量的簡訊。她以離婚相挾,讓老公留在家裡自己單刀赴會,足足等了一晚上,又發送了好幾條簡訊才最終敢相信跟老公約會的居然是她早就看不慣的表侄女。校董太太想起老公說他根本不知道對方是何身份,便認定是王曉菁主動送的手機,進而有了血腥暴力的那一幕。
王曉菁很快就把大魔拋到了九霄雲外,跟神秘大叔談起了簡訊戀愛。兩人幾乎每天都要通上數十條簡訊,內容無所不包,其肉麻程度令人髮指。王曉菁經常把這些簡訊拿出來炫耀,司徒穎只是笑,什麼也不說。
真的病了嗎?為什麼自己一點感覺都沒有?大魔摸摸額頭,並沒感覺到熱度,只是有些口乾。
「有什麼下不了手的,咱們司徒家的人能隨便欺負嗎?沒要他小命就算不錯了。」大小姐翹著二郎腿,拍了把桌子,那派頭好像自己是大姐頭。
已經是末班車了,乘客不多,稀稀拉拉地只有五六位,晚間的風帶著厚重的寒意,沒人願意開窗。司機為了排解無聊開著交通電台的廣播,女主持人的聲音很好聽,這個時間段播放的也正好是懷舊老情歌,兩個年輕人手牽著手坐在最後一排。
當司徒穎百無聊賴地看完那段錄像后,很不滿意地嘆了口氣:「早知道他是這副鬼樣子就不要讓人去打了,真丟臉。」
「大哥,雖然咱們這一出是挺帶勁的,可我還是覺得不夠解恨。」司徒穎還是意猶未盡。
「DOHC雙凸輪頂置四氣門油冷雙缸發動機,每個氣缸各有兩個進氣閥,導向進氣系統,馬力強勁性能穩定,最重要的是現在已經停產了,每一輛都是絕版。怎麼樣,這份禮物喜歡嗎?」司徒穎抄起雙手,觀察大魔的表情。
救護車七拐八拐地在黑暗中開了很長一截路,最終停在一棟灰不溜秋的大樓前。站在樓下,黑洞洞的大門裡看不出什麼名堂,七零八落的窗口中透出几絲昏暗的光,隱約中還有些陳腐的霉味散發出來,說不清道不明的不祥之氣籠罩了每個人的心。
當司徒穎把這事告訴自己大哥后,大哥有些擔心地問:「你下手也太狠了點,萬一那個賢良淑德的表嬸崩潰了,真的離婚了怎麼辦?」
「勾引表叔?表嬸你一定是誤會了,表嬸……你別這樣……」王曉菁話還沒說完,臉上又挨了更響亮的一巴掌,表嬸瘋了似的撲上來揪她的頭髮,還把她如花似玉的小臉蛋摁在紅磚牆上,很有點不把她弄毀容就不罷休的狠勁。
咳咳!咳嗽聲冒了出來,現在這種境況下,大魔最害怕的就是咳嗽。他乾乾地咽了口口水,確定並不是自己咳后長長地舒了口氣,一定是太緊張了,有些幻聽。
兩小時焦急的等待后,小護士帶來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這……」小護士心動了,一萬塊,幾乎是她一年的純工資收入。
王曉菁這幾天很鬱悶,剛剛打得火熱的帥哥莫名其妙地冷落了自己,不接電話了,她找上門去也愛答不理。眼巴巴地看著大魔每天在校門口接司徒穎放學,她心裏就像爬了一萬隻螞蟻。
王曉菁也不是吃素的,雖然對方是長輩,可這明擺著的冤枉她可不幹,更何況論起實戰經驗來表嬸還不一定是她這號小太妹的對手,一出手就朝著表嬸的領口去了,嘩啦一聲,表嬸的襯衣給撕破半邊,白花花的嫩肉紅艷艷的內衣立刻暴露在圍觀者眼中。
「隔離?什麼意思?」
想法變了,表現自然不一樣。大魔對司徒穎上心多了,雖然她還是守身如玉,可在大魔的心裏這已經不再是問題,他甚至因此而對她另眼相看。對司徒穎熱了,另一方面對王曉菁肯定就冷了,這樣正合司徒穎的心意,對待三心二意的男人先要把他給徹底收回來,後面的好戲才方便演下去。
「哥,你到底是幫我還是幫外人啊?當初我買摩托車送他也是花了錢了吧,咱們收回來再加點利息應該吧?他們家生了兒子不好好教有錯吧,他們教不好我來幫忙收點學費也應該吧?沒讓他爸媽登門道謝我已經很客氣了。」司徒穎算起賬來比黑社會還黑。
死了!真的死了!
從來只有人等她,沒有她等人的。
「我對你是認真的,只是希望懸殊不會太大,沒有其他的意思。」這個解釋是大魔早就想好的。
剛才一直沉默的乘客們這下集體爆發了,司徒穎第一次坐公車覺得很新鮮,瞪大眼睛看這夥人吵來吵去。司機也不解釋,使勁地抽煙顯得有些心煩,只是把廣播聲調大了些,試圖壓制住旁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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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也只能這樣了。真的吃了那些葯就會好了嗎?」司徒穎扶著暈乎乎的頭問道。
「剛才我們為那位患者已經做了初步診斷,他很可能感染了那種厲害的病毒性感冒。這裡是衛生部門設立的臨時隔離區,請大家理解,配合我們的工作。」帶著口罩完全看不清面孔的醫生用冰冷的聲音解釋。
好端端的浪漫之夜居然遇上這種事,大魔心裏很不是滋味,不過看著樂得傻笑的司徒穎他也沒辦法,只好一起上了救護車。
司徒穎沒得到甜蜜回應不開心,悶悶不樂地回到自己的病床上,兩人良久無話。
「喂,你們這是幹什麼?為什麼要鎖門?」大魔急了,拚命踹門,可門包了層鋼板,除了弄疼腳外根本紋絲不動。
浪漫個屁!大魔心裏狠狠地罵了一句,話到嘴邊卻咽了下去,他越來越認定大小姐腦殘。
推車的護士發現了大魔注視的注視,趕緊把白布扯了扯,蓋住了病人的整個頭。這個動作表明,車上的人已經是死者。
咳嗽男整個人歪著靠在車窗上,痛苦地張大嘴,像條瀕死的魚,動也不動。
「葯我只能給你們弄到兩小瓶,還得想辦法,多了肯定會被發現,而且這種葯保質期極短,必須十天內服完。療效有限也比較慢,好在比較安全,已經通過了美國的葯檢。」護士不放心地盯著兩個年輕人,「我可押上了自己的前途,以後每十天送一次葯,見面太危險,把錢打到我的賬戶就行。你們也不用怕我會攜款逃跑,比較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