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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狗咬狗

第十五章 狗咬狗

「各位觀眾大家好,又到了每天和您見面的本市新聞時間,今天我們的主要新聞有。」主持人對著鏡頭正在說著每天重複的台詞,現在鏡頭切到了錄製節目部分,和平時的新聞不一樣的是,屏幕上沒有出現平時每天都會出來的新聞快讀部分,而是出現了一位坐在輪椅上的中年男子。
「現在最傷腦筋的應該是警察,等到他們從齊達倫那裡查到死掉的偽娘,還有小鬍子殺手的時候,該去哪裡找屍體呢?」單子凱這次的自毀式出演,讓這場好戲從一開場就達到了高潮。齊達倫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親手拖下車的男人竟然沒死,甚至之前那晚狂歡他們之間什麼都沒發生,單子凱和司徒穎當然也沒吃什麼搖|頭|丸,只是兩顆維生素片罷了,倒是給齊達倫喝的那瓶小酒里,下了不少料,所以他一喝就倒。算準了時間,在齊達倫第二天蘇醒之前,司徒穎用一瓶乾冰對著單子凱身上噴了一陣,再用幾片專業級凝膠假皮貼在頸動脈和手腕脈門處。等到齊達倫被照相機的閃光燈喚醒,伸手試探單子凱鼻息的時候,屏住呼吸,再一摸脈搏全無,魂都快嚇飛了,哪裡來得及細看究竟怎麼回事。再後來,單子凱還畫了個死屍妝,拍下照片,由陸鍾假扮成醫護人員,趁著齊達倫住院的第一天,來往人多,把照片放進了口袋裡的記事本中。
「我有幾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如果說謊,一個謊五毫升空氣針,跟問題無關的廢話,同樣一句話五毫升空氣針。五毫升的空氣,已經足夠你靜脈栓賽心絞痛而死,要想死得更快,你可以不配合我們。」
「有嗎?剛進門就鬧緋聞,可以呀小子。」單子凱幸災樂禍地拍拍何小寶的肩。
「是不是吳家那個混蛋乾的!」齊達倫在咆哮。
病房裡只剩下齊達倫一個人了,他正歪在逼仄的病床上,憧憬著出國后的生活。跟這個老婆離婚是必須的,將來到了美國,絕對不結婚。美國公民,離一次婚可得分掉一半財產,那可虧大了,世界上沒有哪個女人值得擁有他齊達倫一半財產的。對了這事可得跟兒子好好說說,他愛玩,將來出去了,可得收斂著點。
「是你?你不是吳……」齊達倫認出這是上次開普桑把他撞傷的那個人,剛想說他是吳仁義的人,仁義兩個字還沒說完,一塊灑滿了乙醚的手帕再次掩住了口鼻,他翻翻眼皮,昏迷過去。
「記住,老千和騙子的區別還在於,騙子們每筆都想著為自己賺錢,老千就不一定了,老千做事不一定是為了錢,有時候做件好事,比賺錢了還滿足。」陸鍾板起臉來說道。
齊達倫正想著,一個穿白大褂帶著口罩的醫生走了進來,在他身邊還有個同樣帶著口罩的護士。
「就像吳仁義嗎?第一次大著膽子跟齊達倫對罵,一定爽歪了。」何小寶撓撓頭,想起了在監控鏡頭前看到的畫面。吳仁義並不知道,他的手機早就被監聽了,每次出門都有人跟蹤。
「你們合作多長時間了?」
「我有幾個問題,你一定要如實回答,說完了,就放你走,如果說謊,一句話一顆子彈。」小鬍子的聲音聽起來很怪,顯然是用了電子變聲器之類的東西處理過。
「天大的冤枉,這可是誤會,我兒子的朋友也被……被您家少爺給打得不輕,這孩子們的事,您還別往心裏去,他們自己會解決的。」吳仁義最近跟楊女士和喬博士的事情都談得挺順利,本來心情不錯,這陣子他也在想,是否該改改生意路子了,看人臉色吃飯,總歸不爽。為了錢,他可以當幾年孫子,但當一輩子孫子,划不來。
「小張,大堂有快遞,等你去簽收。」走廊上,有人冒出個腦袋,沖辦公室里的小張喊了一聲。
「當然,要不哪有那麼多錢孝敬姓齊的。」回答到這裏,吳仁義開始懷疑這個人的目的了,他究竟是誰請來的,莫非是齊達倫的對頭?
「當然沒白做,等到吳仁義的賬目調查清楚,村民們會拿到應得的賠償款,那可是幾千萬,足夠他們每家每戶都買上新房子,好好過日子的了。這件事鬧得挺大,其他貪官們,至少一兩年內都不太敢受賄,全城其他地產商們,也得提心弔膽好一陣子。」梁融這次扮演的大牌的「喬博士」,另外擔任全程造型,成功地塑造了單子凱的偽娘和司徒穎的90后美少女形象。
吳仁義嚇得差點尿褲子,乖乖,剛才那也不是扔炮仗,是真槍。這齊達倫也太牛了,居然能使喚帶槍級別的黑社會,都怪自己,剛才在病房裡太囂張。吳仁義趕緊把車靠邊停了,拿上果籃里的一萬塊,想賄賂賄賂這位黑大哥。
車沒開多遠,大概十多分鐘后,開進了一間車庫,車庫門落下,小鬍子下了車,把吳仁義也弄下車,把他放在一把椅子上,打著一盞超亮的聚光燈。光線隱沒了小鬍子的輪廓,吳仁義的眼睛都花了,半睜半閉的,剛剛踏實的心重又害怕起來。
「不是,是他的狗腿子。」齊浩哲照實說。
「哎呀,這是怎麼回事。」吳仁義假裝驚訝,其實來之前就知道孩子們打架的事,只不過沒想到齊浩哲也吃了虧,心裏暗道打得好,為他出了口惡氣。
「別怪我沒提醒你啊,隊伍里的人不能談戀愛,這是規矩。」作為老大,陸鍾得表個態。
砰的一聲,槍口衝天上開了一響。
「六哥,我是說,咱們真沒一分錢收入?」何小寶還是惦記著錢,他假扮趙大寶,跟拉風黨的人混在一起,更是獲得了吳天寶的信任。是他數次進入吳家,留下了攝像頭和竊聽器,這才知道吳仁義在家裡藏了些賬本的秘密。因為看過賬本,陸鍾才得以安排六百八十萬和兩千四百九十八萬。
「不信你問他們。」陸鍾趕緊板起臉來。
他這麼想了想,心裏踏實了一點。
齊浩哲有些灰心,一連數日的跟蹤改變了他的作息時間,他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把車開到路邊,準備從副駕駛位置上的袋子里弄瓶紅牛來提提神。順勢朝右邊一瞟,差點嚇了一跳,黑色的九九藏書甲殼蟲不知從何時起跟上了他,就停在他車邊,趙大寶正趴在車窗上,不懷好意地看過來。
「不好意思先生,您的CT掃描結果弄錯了名字,現在得重新做一次。請配合一下好嗎?」護士一邊說著,一邊把輪椅推進來。
吳仁義的車是德國原廠的沃爾沃,德國車可能不是最好看的,但絕對是最結實的。就是這輛車,吳仁義有一次不小心撞上了人家門口的水泥墩子,把個水泥墩子撞缺了半邊,可他的車只蹭了點漆,什麼事都沒有。
「十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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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他能幫我搞到政府撥款。我們公司是掛靠在他們單位下面的,有時候能拿到征地款,這些錢都可以自己操作。」
「我不跟你鬥嘴,天寶讓我給你帶句話,老實點,別他媽沒事找事。」趙大寶這話說的,很有點狗腿子的味道。
「你們搞什麼嘛,這都幾天了,怎麼才發現弄錯了名字,是不是想多賺我的錢啊。」齊達倫很生氣,他也心疼自己的腦細胞,做一次CT要死不少腦細胞。
就在小張走出辦公室后,剛剛喊他的那個人身影一閃,進了辦公室。這個時間段正好沒有旁人,此人坐在小張的椅子上,飛快地從懷裡掏出U盤插|進電腦的USB介面,把一個視頻文件覆蓋了幾分鐘后要播出的本地新聞。
「這……」這種事齊達倫怎麼好開口,不過一看到那閃著銀光的針頭,他立刻屈服了:「我說,我說。」
陸鍾細細地翻看著這本秘籍,發覺師父行事的許多方法和秘籍中交代一樣,許多曾經有些困惑的細節,在這最後一本秘籍上算是瞭然大悟,那感覺就如降龍十八掌練到了最後一重。雖然師父已經不在身邊,但他老人家留下的這本秘籍教會了陸鍾應該學到的東西,他是真的可以出師了。
「你出息大了,現在也發大財了,牛逼了,可以不管我死活了。」齊達倫話裡有話,意思是對方逼得太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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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英耀篇?」單子凱湊過來瞧了一眼。
陸鍾翻看兩頁,只見通篇都是端正的顏體小楷,每一句話都是用江湖上的老切口寫成,若是外行,就算拿到也看不明白,就算資歷淺些的同行,也未必能懂。細細看來,文中歸納英耀最重要的部分,就是審、敲、打、千、隆、賣,六個法門。
一切都好,唯一的不妥,就是司徒穎。她說過,將乾爹的骨灰送回上海安葬后,她就退出江湖,回家當大小姐。難道這種刺|激又充實的生活,對她來說真的失去了吸引力?難道自己,已經不再值得她留下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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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朝著司徒穎看去,正好碰上司徒穎也遠遠地注視著他,兩個眼神剛一碰撞,火花都來不及閃出,司徒穎就收回了目光。女人心,海底針。陸鍾能猜透這世上絕大部分人的念頭,唯獨不能猜透這個至今為止,除了母親之外,最讓他在乎的女人。
「你才小心點,別以為你天天跟蹤,我們不知道。」趙大寶年紀不大,口氣卻不小。
早期的江相派中人,大多以相士身份行走江湖,雖然只是說的看相的學問,但其實也是講的如何跟「一哥」打交道。說法雖然不同,目的全都一樣,那就是獲得對方信任,籠絡人心。六個法門可以單獨使用,也可以搭配結合使用,運用嫻熟,「一哥」就乖乖地聽話,要殺要刮悉聽尊便了。
這件事的順利,抵消了之前齊達倫的怒火,楊女士只待了十多分鐘,辦妥事後就要回去,齊達倫讓兒子開車送楊女士回去。現在她可是齊家人的大救星,千萬別出點什麼差錯。
「別跟我玩虛的,你還有什麼不敢的呀,你看看我兒子的臉,都被打成什麼樣了。」齊達倫抬起兒子的下巴,把那張豬頭臉亮給吳仁義看。
吳仁義不在家,吳天寶和他老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已經有警方的調查人員來過家裡,不但給他們錄過口供,連家裡所有傭人都錄過口供。在結案前,全家人都不許離開市區。吳天寶的老媽急得病倒了,吳天寶陪著老媽去醫院,本想打電話給趙大寶來幫忙照應一下,可趙大寶的手機卻總是不在服務區。
「別解釋,越描越黑。」司徒穎樂得看這小子著急。
合上秘籍,陸鍾不由得想起了神叨叨前輩所說的那套解讀模版,如果真有那套模版,是否真能學會經天緯地之才呢?大概只有老天才知道了,經歷了周遭種種,他已經有心無力,不想再做奔波。
「下車,咱們聊聊。」趙大寶沖齊浩哲勾勾手指。
「當然,如果他們查到他把五百萬分五次轉給孩子回家基金會,會覺得更奇怪。」曾潔這次扮演穩重端莊的楊女士,跟蹤了齊達倫兩天後,在一家茶館里假裝摔倒,手裡的資料掉得滿地都是,正好被齊達倫碰見,幫她撿起資料時,正好看到了她的公司資料和客戶名單,因此二人結識。一邊跟吳仁義搭幫洗黑錢,一邊以移民專家的身份跟齊達倫接觸,兩邊套話。曾潔入行不久,年紀卻最大,作為資深新人獲得了奸商和貪官的雙方認可,這次的表現可圈可點。
「齊達倫。」吳仁義心裏揣測著,這是提醒自己記得齊達倫的好呢,還是另有目的,不過槍在人家手裡,剛才射在他腳邊的子彈讓他擔心是否能或者回去,不敢撒謊。
單子凱,梁融,司徒穎,曾潔,全都表示無所謂。
「瞧您說的,我哪兒敢呀。」吳仁義哪裡知道內情,只當齊達倫還是埋怨自己沒早點來探病。
齊浩哲萬沒想到,自己的手被趙大寶掐住手腕的脈門,居然使不上半點勁道,剛剛還佔了點上風的他很快就被趙大寶壓在身下,趙大寶一屁股坐在他肚子上,兩隻手左右開弓,一口氣扇了十多個脆生生的耳光。
「他說,要我轉告你家的老王八,做人要聰明點,不要再惹他老爸read.99csw•com生氣。我也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總之這頓打挨得太冤枉了,天寶,他打我的臉就是打你的臉呀,他明明知道我們是好兄弟,還讓我跟你說這些話。」趙大寶的立場是完全傾向吳家的,他家大人不做地產生意,用不著巴結齊浩哲。
「老大,對不住,惹您生氣了,這陣子真的在忙,搞到現在才來看望您。」吳仁義雖然滿肚子怨氣,見到齊達倫時還是畢恭畢敬地滿臉堆笑:「您的傷好些了嗎?」
說完話,明亮的聚光燈那邊傳來手槍活動彈夾的聲音,接著傳來子彈裝進彈夾的聲音,然後是上膛的聲音。吳仁義不敢作聲了,真不知道是自己命歹還是齊達倫命好,這位黑大哥還挺有職業道德。跟了他這麼多年,居然不知道他跟黑社會的人有來往,還只當他只是個普通的貪官,看來是自己太看低他了。
車裡就小鬍子一個,吳仁義被膠帶紙綁住了手腳,又封住了嘴,整個人躺在後座上。現在是晚上七八點鐘,就這麼著走街串巷也沒人能看出車上綁了個大活人。吳仁義最後悔的是,怎麼沒想到買輛防彈車呢。他可不敢拿自己的命開玩笑,他還等著洗乾淨了錢,捐個游泳館當榮譽教授呢,痛快的日子才剛剛開始,他捨不得死。車開動了,他心裏也琢磨開了,這人八成是為了錢幫齊達倫做事的,只要自己出比齊達倫還高的價錢,准能保住性命。
陸鍾正想著心事,那邊兄弟們已經結束了最後的掃尾工作,回來了。
「他敢打你!」吳天寶發現齊浩哲跟蹤自己后,的確是讓趙大寶去反跟蹤來著,沒想到會搞成這樣。
吳仁義也憋了一肚子火,不過還是忍著,趕緊買了個超大號果籃,往裡面塞了一萬塊的現金,開著車往醫院趕。
「老實點。我倒要看看,是誰要老實點,跟我斗,找死!」
「跟你沒什麼話好說。」齊浩哲知道趙大寶是吳天寶的人,沒好氣地說。
「第一個問題,你從誰手裡拿的地?」小鬍子發問了。
不過這也不能阻擋這則視頻在手機上的流行,最先收到這則群髮式彩信的是齊達倫單位的人,很快就有想扳倒他,取而代之的下屬開始轉發。不到一天的功夫,一傳十,十傳百,幾乎所有認識齊達倫的人,都看到了這條彩信。
與此同時,本地最火爆的市民論壇上,也被人貼出了全程長達四十五分鐘的無馬賽克高清晰的真人自述視頻。馬上有人轉帖,不少回帖的觀眾還說要人肉這兩個視頻里的男人。整個論壇都快被這條帖子搞得癱瘓,只過了半個小時,這則視頻就被管理員刪除了。
「好了,知道就行,我們也就逗逗你,新人進來,照規矩都得被大家當活寶逗上三年。現在才剛剛開始,你就做好思想準備吧。」陸鍾半真半假地說。
「這是誰搞的?還想不想混了?」導演氣急敗壞地衝著手下們一通吼,可是已經晚了,節目已經播出了幾十秒,馬上有觀眾打電話到電視台來了,很快,全電視台的熱線電話都被打爆,可誰也說不出剛才電視里的人究竟是誰。
「大哥,明明是小孩子們自己鬧著玩,您家少爺說的那些難聽的話我都沒追究了,這些天來您的無理責罵我也都忍了,您還要讓我兒子送上門來挨打,那可就太過分了。」吳仁義就那麼一個獨子,最心疼就是吳天寶,他可以不要錢,不能不要兒子。
「老大萬歲!」何小寶興奮得振臂高呼。
「他還罵我,說我是狗腿子的狗腿子,還說要你轉告……伯父。」趙大寶說到這裏,頗有些為難,似乎還有更難聽的話不好說出口。
「你個卑鄙小人,還要怎麼設套陷害我威脅我,儘管來,我不怕。」齊達倫以為吳仁義是對他這幾天一直沒有打款才這麼說。
趙大寶前腳剛走,吳天寶就馬上把這事報告了老爸。吳仁義也想不明白,這齊家的人,究竟是怎麼回事。合作十多年都好好的,就在兩個月前還收了他大筆賄賂,不過是最近事忙點,他車禍沒去看罷了,這麼點事,翻臉就不認人,也太過分了。
猛地一下,膠帶紙從吳仁義嘴上撕下,半張臉火辣辣地疼,眼淚都快流出來了。不過他可沒時間哭,趕緊哀求道:「英雄,英雄,是不是齊達倫派你來的,他出多少錢我都出雙倍,你放了我吧,我現在就能給你錢,我口袋裡就有一萬,這算定金,你要多少,開個價吧。」
「以你我的關係,就算我兒子說什麼都是應該,他說的話就是我說的話,他不能說嗎?他沒資格說嗎?他不過是替我說了兩句公道話,你就讓人把他打成這樣,那你的意思,是要我跟你算總帳嗎?」齊達倫仗著自己位高權重,習慣性地打壓吳仁義的威風,卻不知這麼一說,等於把不存在的事往自己身上攬,反而越發激怒了吳仁義。
還在氣頭上,齊浩哲馬上打給吳仁義,只說了一句話,馬上到醫院來。也不等吳仁義吭聲,就重重地掛斷了電話。
「天吶,這是真的?」何小寶驚訝地問。
普桑也停了,小鬍子沒下車,槍口對準吳仁義,做了個上車的動作。吳仁義哆哆嗦嗦地想拿手機先告訴兒子一聲,讓他來救自己,沒想到小動作被看穿,還沒按下解鎖鍵,小鬍子就衝著他腳邊來了一槍。嚇得他趕緊把手機給扔了,連滾帶爬上了車。
與此同時,就在吳仁義離開齊達倫的病房后,齊浩哲聽了老爸的安排,替他去把楊女士接來。首期五百萬已經全部打到楊女士的賬上,她也已經開好了海外賬戶,現在中國是晚上,歐洲那邊卻是早晨,拿到帳號后,就可以開始分批轉賬了。
「小心你自己吧,你老子快完蛋了。」趙大寶得意地抖著腿,上了車。臨走前,排氣管還衝著躺在地上的齊浩哲狂噴了一陣尾氣。
「您要這麼說,那咱們就算算總賬吧。」吳仁義做了十多年房地產,早就賺腫了,就算下半輩子什麼都不做,只要把手裡的錢洗乾淨了,也夠一家人享受一輩子的。受了十多年的氣九_九_藏_書,今天忽然決定結束這種生活,心裏竟然有種莫名的輕鬆。
事非自然必有因。紀檢部門第一時間打電話來單位,得知齊達倫正在住院后,立刻派人去醫院調查。與此同時,視頻的另一個主人公,吳仁義,也被警方請去了喝茶,要調查他們公司的賬本,以及嚴查之前的全部賬目,包括去年年底那筆拆遷補償款的落實情況。第二天,市裡領導特批成立專案組,嚴查該系統內所有可能涉及權錢交易的負責人,要在全系統內來一次反腐大調查。
「怎麼回事?你少演戲,還不是你兒子指使人給打成這樣的。」齊達倫擺出平日里當官的架子,斥責道。
「不敢跟我聊,是不是心虛呀。」趙大寶故意刺|激齊浩哲。
「我叫齊達倫,犯過錯,在領導崗位的這些年來,我利用手中的職權,為自己牟利。我結交了許多房地產開發商,私下裡有過許多交易,僅去年臨縣開發區一塊地,我就收了六百多萬,還有……」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等到齊達倫再次睜開眼睛,已經身在一間車庫,大門緊閉,他的手腳也被捆住,嘴上貼著膠布,動彈不得也出不得聲。
「天寶,我聽你的話,跟在齊浩哲後面,沒想到被他發現了。我客氣地說,請他以後不要再跟蹤你,可是你看,他都怎麼對我的?」趙大寶帶著哭腔,指著又紅又腫的臉。
如果說千門紅寶書《阿寶篇》是講理的,講當一個優秀的老千需要懂得的道理,其他三卷《扎飛篇》《軍馬篇》和這本《英耀篇》就都是講術的,具體怎樣當一個好老千。三卷秘籍中,《英耀篇》尤為重要。英指家底,自身之意;耀是用非常高明之手法獲得。英耀二字合起來,就是講述如何用高明的手法,讓對方吐露自己的家底和身世。
「這是搜查令,請配合我們的工作。」為首的一位女警官嚴肅地說著,亮出一張證明。
審,是察言觀色,審時度勢。敲,是旁敲側擊的意思。打是趁人不備,忽然發問,讓「一哥」自己泄露真相。千就是連哄帶騙,刺|激恐嚇,營造心理優勢。隆是褒揚讚美加安慰鼓勵,賣,就是掌握對方的底細后,從容冷靜地和盤托出,令「一哥」折服。
「他說我是……狗腿子?」雖然吳家是仰仗齊家才把生意做大,但吳天寶的自尊心很強,平時都忌諱人家說他巴結齊公子,刻意疏遠他,但是就算他搶了自己的妞,他都不敢發作,對姓齊的已經夠客氣的了。
「抱歉,這次檢查我們是免費的,請您配合一下。」醫生一邊說著,掏出一塊白色的毛巾就往齊達倫臉上招呼。刺鼻的氣味直衝過來,齊達倫趕緊躲閃:「你們這是搞什麼?」
「一般都是按比例分成的,按照地價總值,有時候十分之一,有時候八分之一,說不定,要看拿地難度和地的價值。」吳仁義回答的比較技巧,並沒說具體數目。
「第一個問題,你幫過人違規拿地嗎?」話音未落,地上的影子里出現了一隻手,不知道是誰的手,手中拿著一支注射器。
齊浩哲開著借來的QQ車,遠遠地尾隨在趙大寶的捷達後面。捷達似乎在故意繞圈子,在城裡轉了兩圈,最後回到了剛才經過的十字路口。齊浩哲正準備搶在綠燈變色前衝過去,沒想到還是晚了兩秒,他不敢闖紅燈,只好等到綠燈再亮,二十多秒過去,捷達車早已不見了蹤影。
「是芬姐的拍賣公司帶來的靈感,咱們就摟兔子順便打了把草,反正這些地產商的錢賺得黑。」陸鍾輕描淡寫地笑笑,好像賺的不是八百萬,而是八萬塊。
「爸,他太過分了,根本不把你放在眼裡。」齊浩哲見老爸並沒能為自己討回公道,很有些失望。在他的印象中,老爸是無所不能的,可是就在剛才,連從前搖尾乞憐的吳叔叔也變得這麼囂張,莫非趙大寶說的是真的?齊家要背時了?看著父親氣得咬牙,他又怕父親氣壞了身子,沒把這些話說出口。
陸鐘點點頭,虔誠地把書放在自己胸口上,閉著眼,在心中默默呼喚著師父:您的寶貝終於到手了。
「我也沒什麼遺憾的,就是,只是,這是我跟您乾的第一筆買賣。」何小寶敏感地發現大家都看著自己,聲音越來越小。
「要是連吳仁義也說殺手是小鬍子,警察會不會覺得這兩個人串供了耍他們呢?」梁融從化妝包里拈出一條假的小鬍子貼著玩,神秘兮兮地壓低了聲音:「最後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你們忙著當殺手當恐怖醫生,忙著混進電視台時,老大讓我和曾潔單獨執行了一個任務。」
「哦。」小張應了一聲,馬上站起身來。可一起身又覺得奇怪,剛才是誰跟自己說話呢?那人面生得很。不過電視台里來來往往的人那麼多,就是人事科的也不能保證所有同事都認識。反正去一趟大堂也不用多久,一會兒回來再送新聞也來得及。
「我說什麼了?我什麼都沒說過。」齊浩哲為自己爭辯,雖然說的是真話,但在眼下這種情況里,他的話顯得蒼白無力。
「誰跟蹤了,這麼寬的馬路是你家的?我愛怎麼走就怎麼走。」齊浩哲白了趙大寶一眼,平時富二代們在官二代們面前態度還是比較好的,有錢的大多怕有權的,這個不知所謂的混小子,讓他來了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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傭人們還沒看仔細,女警官已經不耐煩地把搜查令收起來了,帶著兩名男手下進了屋。這已經不是警方第一次進來了,傭人們也沒懷疑,反倒為自己的前途擔心起來,聽說主人的銀行賬戶都給凍結了,不知道這個月的工資還夠不夠錢發。不敢阻攔警察,他們都留在院子里等。
「司徒姐萬歲!凱子哥萬歲!曾姐萬歲!胖哥萬歲!」何小寶激動得圍著大家跑了兩圈。
「早就料到你是這種人,我給你的時候就沒想到能拿回來。」吳仁義心裏也有筆帳,這些年來,他孝敬齊達倫的每一分錢好處都有數。
趙大寶雖然成功地挫敗了齊浩哲的威風,但在吳九九藏書天寶面前,他卻不是這麼說的。他沒有急著去跟吳天寶會合,而是先拐到酒店,找「喬博士」幫他畫了個專業的受傷妝,嘴裏再填上一大坨棉花,看起來就像真的被人打腫了臉。
「沒錯,他不但打了我,還說如果你在場的話,也要連你一起打。沒見過你這麼不識相的狗腿子。」趙大寶揉著腮幫子,痛苦地說。
齊達倫的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被高純度的乙醚給弄暈了,很快不省人事,就算被人家放在輪椅上,一直推出了醫院也完全不知情。
事情辦的挺順利,楊女士也很講信用,得了那麼多錢,做事也很負責,筆記本電腦上,他給那個賬戶轉入了第一個一千萬,接下來的幾天內,會一點點地把他分佈在各大銀行的秘密賬戶里的錢全都轉入那個賬戶,然後,就可以準備申請投資移民,出國了。
「可是咱們這一單,沒收到一分錢,真的算白做了嗎?」何小寶提到了錢。
「誤會,曾姐那麼厲害,我就是有那心也沒那膽兒呀。」何小寶趕緊解釋。
一想到剛剛才跟齊達倫鬧翻,八成此人是齊達倫派來對付自己的。吳仁義可不怕,普桑怎麼能撞得過沃爾沃,找死就來吧。他趕緊穩住方向盤,等著普桑來撞自己。吳仁義的算盤打錯了,普桑沒撞他,而是開到距離沃爾沃不到一米的距離,跟他並排前進。吳仁義正覺得奇怪,小鬍子已經放下了車窗,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自己。
幾分鐘后,白跑了一趟的小張氣沖沖地回來,距離新聞開播只有不到三分鐘了,他得儘快把節目送去演播大廳。
「一回事,反了他了,不但要錢要我的命,難不成還想要我兒子的命?」齊達倫從沒被人逼到這份上,實在是太過分了。這些天他一直憋著沒往那個賬號上轉兩千多萬,就是想看看,姓吳的還要怎麼對付自己,萬沒想到,他們居然開始對付兒子。
路邊許多人圍觀,有人開始指指點點,可沒人上前扯架。眾目睽睽之下,齊浩哲哪裡這麼丟過臉,兩邊臉頰又紅又腫,他只羞得恨不能挖個地洞鑽進去。趙大寶太混蛋了,扇了那麼多個耳光還不罷休,最後起身了,還哈了口濃痰啐在齊浩哲臉上。
「哥,姐,你們告訴我,是真的嗎?」何小寶笑嘻嘻地追著大家問,可大家也都笑眯眯地誰也不告訴他,大家追打笑罵。
「你的意思是,可以黑掉一部分征地款?」
陸鍾脫下從乾洗店「借」來的真警服,從懷裡掏出一本變成了褐黃色的小冊子。這本書被師父藏在一個極其隱蔽的暗格里,幾十年過去,老宅幾經易主,卻從無人發現這個秘密。
「沒事,你就把他的原話說出來。」吳天寶氣得渾身發抖,卻越發想知道,齊浩哲究竟有多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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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家大宅里,只剩下人心惶惶的幾個傭人。偏偏少爺不在家的下午,又有警察上門了。
導播和製片都傻眼了,導演喊了好幾聲咔,導播才慌亂地按下暫停鍵掐掉這段視頻,把廣告插播進來。
「就只有一個人萬歲,我們呢?」司徒穎可不幹了,不滿地反問道。
「最後提醒一次,我們是很專業的,要殺你,只需要五毫升的空氣,你可以不配合我們。」白大褂往前走出一步,高大的身影依然面目模糊。
「我什麼時候陷害過你威脅過你?要把罪名加在我頭上儘管來好了。咱們散夥,本大爺不伺候了!」吳仁義氣得臉都白了,臨走前不忘把那個塞了一萬塊現金的果籃也給拎走了。
「你拿地的價,是自己付的錢,另外還需要支付前期投入的建設費用,怎麼有那麼多錢付給他?」
「放屁,要是你兒子被打成這樣,你能不往心裏去嗎?」齊達倫見吳仁義很不把自己當回事,越發惱火,命令道:「把你兒子叫來,讓我兒子把他打成這樣,否則的話,咱們的交情到此為止。」
就算是老爸,都從沒這樣對齊浩哲說過粗話。齊浩哲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立刻下車,衝到甲殼蟲旁一把抓住趙大寶的領子,狠狠地扇了他一個耳光。趙大寶也不是肯吃虧的人,下了車跟齊浩哲廝打在一起,兩個人你一拳我一腳,很快滾到了地上。
傭人們恨不能早日離開,只好無奈地點點頭,目送著警官開著車離開。
「你說話小心點。」齊浩哲很不喜歡這種口氣。
知道一個人的過去,就能預知和設計他的未來,就連老韓自己,也只學過這一卷《英耀篇》,卻能行走江湖一輩子,足以看出此秘籍之精妙。回到酒店,陸鍾認認真真地焚香凈手,對著師傅的骨灰這才敢打開《英耀篇》,細細看來。
「那些地產商大多看到過我們和吳仁義還有齊達倫來往,當然他們都不知道我們的真實身份。接到這個消息很意外,不過兩天後,他們親眼看到了齊達倫和吳仁義出事,對我們的話深信不疑,截至今天上午,已經有四家地產公司表示願意參加競拍,我們的賬戶上,已經有了八百萬。」梁融打開手機銀行,登陸那個賬戶,給大家看到一個振奮人心的數字。
啪的一聲,一個響亮的耳光落在吳仁義的臉上,打得他暈頭轉向。他看不清小鬍子的臉,但聽得到小鬍子在說:「我再重複一邊,我有幾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如果說謊,一句話一顆子彈,跟問題無關的廢話,同樣一句話一顆子彈。」
「我真沒跟曾姐那個啥,就是想求她教我兩手來著,那天你們不也看到了嘛,我把齊浩哲揍得多痛快。」這些天,何小寶的確跟曾潔來往得比較密切,不過他是真的學到了幾招挺管用的拳腳功夫。
「對了,這幾天我看你一回來就跟你曾姐膩在一起,是不是姐弟戀呀。」梁融冷不丁冒出一句,他雖然不多話,這並不表示他什麼都不知道。
「現在請你詳細地說一說,有過幾位合作者,一共受賄過多少錢。」白大褂威嚴地問道。
成功的喜悅讓這個下午變得十分愉快,看著親愛的兄弟們,手裡捧著師父唯一的遺物《英耀篇》,陸read.99csw.com鍾的心情不再沉重。就像現在這樣,自己能賺錢,但能幫老百姓們做點他們做不到的事,不也挺好嗎。師父說過,將來的路可以按照他的想法去走,也許,這條路一直都在腳下,只是他從未意識到,可以繼續這樣走下去。
「我們以拍賣公司高層的身份,聯繫了市內的好幾個地產商。告訴他們齊達倫即將倒台,這事是有內部的人在操作,齊達倫經手簽出的問題土地會被查處,政府將取消這些交易,重新拍賣。只有事先報名,交付兩百萬誠意金登記的人,才有資格參加新一輪的拍賣。拍賣會將在案件結案后第一時間召開,我們公司會負責拍賣會所有流程。」曾潔很詳細地介紹了任務過程。
足足半個小時,齊達倫擠牙膏似的,交代了近幾年的受賄經過,不過他並不知道,就在那盞超亮的聚光燈後面,還有個正在運作的高解析度專業攝像機。等他交代完大部分罪行,最後白大褂走出了那片強光,齊達倫看到他臉上戴著墨鏡,蓄著兩撇小鬍子。
「爸,他們還讓帶了話,說是讓咱們老實點。」齊浩哲期望老爸為他報仇,雖然話說得平和,眼中卻暗藏了怒火。
聲音來自對面,刺眼的燈光讓齊達倫無法看清對面究竟是誰。他被這突如其來的恐懼完全驚呆了,心裏把可能害自己的人盤算一遍,最有可能,就是吳仁義。這狗娘養的,太不仁義,不合作也就算了,居然還要害自己。嘴上的膠布被大力撕開,好像被人扒了層皮,火辣辣的疼。
一入門先觀來意,既閑言切莫躊躇,天來問追欲追責,追來問天為天憂。八問七,喜者欲憑子貴,怨者實為七愁。七問八,非八有事定然子息艱難,士子問前程生孫為近古,迭迭問此件定然此件缺,頻頻問原因其中定有因。一片真誠自說慕名教,此人乃是一哥。笑問請看我賤相如何,此人若非火底就是畜生。砂礫叢中辨金石,衣冠隊內別魚龍。僧道縱清不忘利慾,廟廊達士志在山林,初貴者志極高超,久困者志無遠大,聰明之手家業常寒,百拙之夫財終不匱,眉精眼銳白手興家之人,碌碌無能終生工水之輩,破落戶窮不離鞋襪,新發家初起好炫金飾,神闇額光不是孤孀亦棄婦,妖姿媚笑倘非花底定寵姬,滿口好對好久居高位,連聲是是是出身卑微,面帶愁容而心神不定家有禍事,招子閃爍而故作安祥禍發自身,好勇鬥狠多遭橫死,怯懦無能常受人欺,志大才疏終生咄咄空把恨、才篇性執不遭大禍亦奇窮,治世重父學之士,亂世發草莽英雄,通商大吧競工商,窮鄉僻壤爭林田,急打慢千,輕敲而響賣,隆賣齊施敲打審千平用。十千九響十隆十成,敲其天而推其比,審其一而知其三。一敲即應不妨打蛇隨棍上,再敲不吐仍妨撥草以尋蛇。先千后隆無往不利,有千無隆帝壽之材,無千不響無隆不成。學者可執其端而理其緒,舉一隅而知三隅,隨機應變鬼神莫測,分寸已定任意縱橫,慎重傳人師門不出帝壽。斯篇玩熟定教四海揚名。
吳仁義痛痛快快地開著車,忽然外面砰地響了一聲,把他嚇了一跳。是誰扔炮仗?他扭頭一看,身後一輛沒有牌照的黑色普桑,車廂里有個戴黑超墨鏡,小鬍子的男人正大幅度地轉著方向盤朝他的車追過來。
「我……」齊達倫當然知道這種問題對自己有多不好,他遲疑著不敢往下說。
「我違規過。」齊達倫和所有貪官一個樣,把命看得最重。
「好兄弟,你受苦了,好好休息吧。這幾天咱們先不見面,電話聯繫,我會讓你看一場好戲,你的苦,不會白受。」吳天寶拍拍趙大寶的肩,是安慰也是給自己打氣,這些天來,他到處搜集齊浩哲的罪證,甚至瞞著老爸,找出了他的賬本。
「嘴巴放乾淨點。」齊浩哲還從沒被人用他媽的這種詞說過,極力克制著心裏的怒火。
離開醫院,吳仁義有點後悔剛才一時衝動說出的那些話,不過姓齊的也太過分,居然要叫兒子來被他兒子打,這是什麼道理。為了兒子,就算今後不再跟姓齊的來往也值得。大概是當孫子太久了,還有點不習慣當大爺吧。吳仁義這麼想著,忍不住嘿嘿一笑,可以想怎麼說就怎麼說的感覺真是太痛快了。活了大半輩子,最痛快就是今天了,比掙錢還痛快。錢已經掙夠了,下半輩子可得痛痛快快地活出個人樣來,再也不受他媽鳥氣了。
「我就這習慣,怎麼了?你他媽你他媽你他媽老實點。」趙大寶故意把他媽這個詞重複了三遍。
這是齊達倫和吳仁義最後一次面對面地交流,可惜氣氛和語氣都相當不好,他們都被怒氣沖昏了頭腦,多年的利益分配失衡,也讓他們對彼此積怨已久。
「最新消息,紀委查到齊達倫給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募捐帳號轉了一千萬,覺得很奇怪。」司徒穎摘下頭上的齊肩短髮,往沙發上一坐就開始卸妝,這些天來她扮演小米,交了幾千塊學費進入成教部重新當大學生,感覺很不錯。她然沒有真當過小姐,也沒收過吳仁義的兩萬塊,給齊浩哲講的只不過是早就編好的台詞,結果白賺了十萬塊。
就在趙大寶訴苦的同時,齊浩哲也在跟老爸訴苦。他什麼都沒說,一個勁地低著頭,齊達倫捧著兒子那腫得跟豬頭差不多的臉,氣得七竅生煙。
「你從他手裡拿地,需要給多少錢?」通過處理的聲音,聽起來毫無感情|色彩。
「你們覺得遺憾嗎?」陸鍾轉過頭去看向其他人,不論其他人什麼感覺,總之這次他扮演小鬍子殺手,超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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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有種!」齊達倫怒火中燒,以為吳仁義仗著手裡有自己的把柄,有恃無恐:「那兩千多萬,我一分錢都不會給,你自己看著辦!」
半小時后,女警官似乎一無所獲,帶著兩手空空的手下匆匆離去。臨走前還交代傭人們,這兩天隨時可能來人搜查,屋裡要二十四小時有人,任何東西都不能動,否則的話,都算破壞證物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