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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最後一天

十、最後一天

「先躲過這一劫再說。你們准能找到對付他們的辦法,我相信你們!」老馬偷偷瞥了黑衣人一眼,「快點,趁他現在還沒有防備,你一定能跑出去,」劉超還是搖頭,決然說道:「為了納蘭,我也決意要死了,只可惜要你陪葬了,朋友。」
老馬微微一怔,將印章高高舉起,「這東西是玉做的,我想,應該經不起摔吧?」
「我不能丟下你。」劉超快步向他走了過去,想拉著他一起走,就在這時,一聲慟哭從劉超身後不遠處傳來,響徹了整個寂靜的山村。緊接著,一個人影飛快地沖了過來,直接撲向躺在地上等死的黑衣人。
劉超不知道他說得對不對,對於這種事情他總是缺乏判斷能力,於是一番沉默后,他將話題引向了別處:「你剛才說,這個東西值五十萬,離妖妖要求的錢數還差了一半,你這樣做又有什麼意義呢?」
劉超和秦納蘭趕到祠堂,從劉默默口中得知,紀如萱和另幾名獲救少女已經被抬走了,頓時鬆了一口氣,劉超這時已從秦納蘭口中知道了黑衣人的真實身份——是蔣小樓告訴她的,不過是一群為巫術著了魔的瘋子而已。連老窩都被端掉了,他們的氣數已盡。
蔣小樓貪婪地做了幾次深呼吸,笑著向帶隊的高飛說道:「咱們總算從地獄出來了!」
「是的。」
「很簡單,偷配了你的鑰匙,把門打開……」黑衣人的聲音還是冷冰冰的,好像殺人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這時,一陣雜亂的腳步聲自劉超身後響起,他本能回過頭,看到一副令他萬萬想不到的場面,比李溥的死、宋青和蔣小樓的突然出現還要不可思議——一群警察從漆黑一片的樹林里鑽了出來。
劉超深吸了一口氣,自己的命運將會怎樣,是生是死,很快就會有結論了。
這一聲深情而堅強的呼喚令劉超回過神來,他也大叫起來:「我們一起跑!」
秦納蘭破涕為笑,「你做的蛋炒飯也還不錯,不過下次多放點鹽。」
劉超驚愕地看著他,搖了搖頭:「即使我能跑出去,納蘭她們怎麼辦?何況,我們能躲一輩子嗎?」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約二十多分鐘后,一個人影順著梯子爬了上來,還是蔣小樓,只是懷裡多了一個人,一個長頭髮的女人。
「該是你們表示誠意的時候了,你們知道怎麼說。」聲音還是冷冰冰的,就像躺在地上那把匕首一樣令人心生寒意。
劉超這才徹底明白過來,瞪大眼睛看著他,良久,他冷冷說道:「你是怎麼得到這東西的?」
「當然了,你做的油燜茄子我還沒吃夠呢。」
劉超突然抬起頭看他,「你還沒有說,你今晚來這幹什麼?」
「快,幫個忙!」
劉超點點頭,這東西他當然還記得。「可是,你怎麼到這裏來了?」
夕陽一點點沉到山那邊的時候,對面蜿蜒的山路上出現了一個人影,在緩緩朝著這邊走來。
「證明?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被嚇怕了。」老馬想了想,將一隻手從自己襯衫領子里伸進去,掏出一枚銀光閃閃的小物件出來。「這是雪麗送我的護身符,你見過的,這下應該相信了吧?」
劉超動容說道:「你完全可以把這東西賣了,拿著錢遠走高飛。」
老馬只瞥了一眼,便嘆息起來。「你比我想象中要勇敢多了。可是……你以為人家要的真是這個?」
「那麼,讓我們倆互相告別一下九*九*藏*書吧。」老馬說完不等黑衣人回答,拉著劉超後退了幾步,用極低的聲音說道:「我剛看了,村外沒有人,你一口氣跑出去,千萬不要停留,快點!現在就跑!」
他此刻才明白,能哭其實也是一種幸福,起碼他還活著,他還能抱著自己的心上人,感受著她的發香和身體的溫度。活著真好,愛情真好。
「我……還殺了一個人……」老馬吃力地說道。「你知道是誰,那個男人……」
「這聽起來不錯,但是,我起碼還是個人。」老馬兩眼一眨不眨地凝視他的眼睛,還想說點什麼,剛張開嘴,身後一陣腳步聲從身後不遠地方響起,也許是周圍實在太安靜了,使這聲音聽來十分清晰。兩人互望一眼,一同循著聲音望去。
「你來送東西的。」他說,聲音有點沙啞,但聽起來是一個三十來歲年輕男子的聲音。他一開口,籠罩在他身上那層神秘光環便減弱了一些,興許是心理作用,劉超感覺說話聲音如此正常的應該不是鬼魂。
「我不怕,我說過我所做一切都是為了雪麗,她死之後,我的心也就死了……」他說到最後一個字時,劉超只見他手抬了一下,一道光線從眼前晃過,劉超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老馬已經向後倒在了地上,身體蜷成一團,如同一隻可憐的毛毛蟲。
聽完他的話,劉超暗暗嘆了口氣——他說的一點沒錯,他是個罪人,但是……罪人有時未必就是壞人,劉超想起他那晚對自己吐露心聲時說的那番話:「當你只能跟她偷偷摸摸約會,連在一起睡覺時都擔心那個男人隨時回來;當你知道她今天晚上躺在別人懷裡撒嬌、你恨不得殺了那個男人但卻只能在家裡喝悶酒時……這種痛苦,你能夠理解嗎?」
劉超後退了一步,說道:「你到底是誰?」
老馬努力做出一個微笑,緩緩闔上了眼睛。
「是的,圓滿結束。」老馬嘴角浮起一抹神秘莫測的微笑。「可惜的是,我殺了人。」
「我本想等到事情結束后再去拿那些珠寶,但我後來明白自己等不到了,我怕他們總有失去耐心的一天,到時候我們都要死,所以第二次進村時,我一個人上祠堂二樓,是冒險去取那些首飾——它們原本是跟印章一起裝在一個鐵匣子里的,鐵匣子就擺在那些祖宗牌位後面,連鎖都沒有,可能是那些黑衣人萬萬沒想到有人膽敢進村並且進入祠堂吧,但是印章的丟失使他們提高了警惕,所以我那天在樓上沒有找到匣子,我還不死心,下樓時故意摔倒,使我們不得不留在這裏過夜。晚上等你們睡著后,我又一個人潛入祠堂,但還是沒能找到那些首飾,返回木屋時正趕上你們說有人假扮我,於是將錯就錯說自己夢遊……」
很快,又有四名少女陸續被救了上來,她們都還活著,只是精神狀態較差,當然,換成是誰在暗無天日的地下生活上十天半個月,只怕也是這番模樣,所幸,她們都還活著,還能繼續享受美好的生活——也許生活本不美好,但只要活著,一切就有希望!
「別管我,快點!」
老馬也攤開手心,一個圓溜溜的東西在月光下顯現了出來,但看不清楚是什麼,劉超快步走過去,很快他看清楚,老馬手裡握著的是一枚刻成獅子形狀的白色玉石,不對,玉石的上半截是獅子,下半截卻是一個方塊。「印章?」劉超脫口read.99csw.com而出。
「我一定記住。」
——是蔣小樓的聲音!這下劉超真的傻眼了,才一眨眼的工夫,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不可思議的事情,他幾乎連思考的能力也消失了,好在耳朵還能用,聽見李溥那快要斷氣的聲音:「還活著……要進行儀式再殺……在……祠堂院里的井蓋……」
「殺雞儆猴,為了逼你這個朋友交出東西,你說對了,我們一直以為東西在他身上。」黑衣人倒是很坦白,可能是覺得面對一個將死之人,沒什麼需要隱瞞的。
紀如萱獲救了!
老馬的話令劉超心頭一暖,他不顧後果地從老馬身後閃出,與他並肩站著,面向黑衣人說道:「這件事是我們的錯,我們也因此失去了兩個朋友,也算是扯平了吧?所以我們可以給你東西,但我希望你能從此放過我們,我們一定會保密這件事情。」
黑夜已經來到,劉超相信它們很快就會出現了。他沒有往村子深處走,而是站在村口位置,手裡緊緊握著那塊害人不淺的木牌,不過它今晚就回物歸原主了。劉超深信那些黑衣人一定會來找自己,所以他只是靜靜地等著,眺望著遠處被夕陽染紅了的山影。
李溥腦袋歪倒在宋青懷裡,死了,但眼睛還睜著,直直地瞪著他昔日的愛人,他眼神中所包涵的意義,怕是知道宋青能夠理解了。她停止了哭泣,用力抱緊了懷中人。
「跟我來!」老馬也跑了起來,眾警察齊刷刷地打亮手電筒,跟了上去。一個原本被這些人遮擋住的身影顯露在劉超面前。正是秦納蘭。
「很好。」聲音從黑衣人的帽檐下飄出來,不帶一點感情。「可是既然來了,你們誰都別想再離開。」
「東西肯定是要還的,不過,我有個請求,我後面這個人可能冒犯過你們,但說起來是誤會一場,他並不知道你們要的什麼,更不知道這東西一直在我這裏,一切都是我策劃的,與他無關,與死去那兩個人也無關——我知道你殺死他們,是為了逼我們交出這枚印章,你已經殺了兩個無辜的人,希望你們能放過他,還有另外兩個朋友。」
這時,黑衣人開口了,脖子上的傷口令他說話聲音十分微弱,好在劉超就在附近,勉強能聽的見。「是我……對不起,我沒有死,而是加入了封門村……」
劉超艱難地點了點頭,「我知道的,他該死……」
蔣小樓起身快步往村子深處跑去,一邊轉頭喊道:「你們沒聽見嗎,祠堂院子里的井蓋,誰認識路的快點帶路!」
劉超一驚,他差點已經忘了剛才老馬殺死黑衣人一事了,急忙說道:「可你那是特殊情況,應該算是……正當防衛吧,充其量是防衛過當,不會有什麼事的。」
劉超愣了一下,才知道他指的是那枚偏將軍印,當下不僅沒有害怕,反而鬆了口氣——起碼秦納蘭和宋青的性命有希望保住了,他蒼然一笑,說道:「這個好說,這枚印章只有我們兩人見過,所以,請你說話算數,放過我那兩個朋友。」
如果不是老馬本人坦白,劉超覺得自己可能永遠也不會知道這些事情,望著那塊還握在自己手中的木牌,他不禁搖頭苦笑起來:「虧我一直把他當成寶貝,還妄想親自把它還給人家就會沒事了,呵呵,我可真夠傻的。」
「我來辦件事情,倒是你來這幹什麼,你不要命了!」
劉超詫異地看著他:「你跟我這些是什麼意read.99csw.com思?」
「好,我沒問題了。」老馬俯身從地上撿起匕首,徑直走了過去。「希望你能說話算話,放過我那兩個朋友,我把印章給你,然後自殺謝罪!」
黑衣人沒再說話,緩緩抬起一隻手去接他遞來的印章,姿態十分高傲,只是,他萬萬沒想到老馬遞給他的不是印章,而是那把匕首!
劉超一驚:「不是嗎?」
「我早知道你也是血肉之軀,你殺了雪麗,我死也要你抵命!」老馬盯著黑衣人的眼睛惡狠狠說道,似乎要將心中所有憤恨都發泄出來。突然,他抬起頭,目光掃向站在遠處呆若木雞的劉超:「還等什麼,快跑!」
黑衣人緩緩走了過來,停在離老馬十米開外的地方。
「第一次來這裏那晚,後半夜我跟崔波睡不著,打賭進村探險,在那座祠堂的二樓,我偶然揀到這東西,崔波並不知道,但他卻替我背了黑鍋——黑衣人首先找的是他,巧的是他在村裡揀到那塊木牌,他以為對方要的是那塊木牌,出於安全考慮沒有交出去,他們就更加懷疑他了。他死後,黑衣人也『託夢』找過我——請原諒我當時沒有說出來,我暗示他們崔波把印章交給了你,之後的事情,你比我更清楚了。」
兩人對視了好一會兒,劉超才衝過去,用力抱住她纖弱的身體。「告訴我,這究竟怎麼回事?」
老馬目光一點點暗淡下去,接著說道:「一百萬對你來說可能只是一年的零花錢,卻是我十年不吃不喝也攢不到的數目,況且這樣的日子我實在夠了,我一天都不想再過,我必須想法子在最快時間內弄到一百萬,讓妖妖嫁給我,所以,當我知道這塊偏將軍印的價值后,我覺得這是上天對我的恩賜。我不想為自己辯解,但老實說,我當時自己這樣做會有什麼可怕的後果,崔波死的時候,我猶豫好長時間,想要說出實情,但我終究沒有這個膽量……」
「為什麼要殺她?」
「差一半總比一點錢都沒有好吧?況且除了這塊偏將軍印,我那天還發現了不少一些珠寶首飾,都是古物,想必加起來也值不少錢,但我剛把印章揣起來,崔波就跟著上樓了,我怕他要我把東西分他一半,我不是貪錢,而是那樣我可能就拿不到一百萬了,所以我當時就沒有拿那些珠寶,他也沒有發現這些東西。我們回到營地不久你們就醒了,一直到第二天從這離開,我都沒有機會再進村。我們回到許由之後,怪事接連不斷,我當然知道是跟那枚印章有關,我也很害怕,不敢一個人過來將那些首飾拿走,想等等再說,直到幾天前你約我過來……」說到這裏,老馬嘴角浮現出一絲苦笑。
劉超緩緩張大嘴巴,半晌沒有出聲,是因為還未完全聽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他已經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
「不是這樣!」老馬情緒突然激動起來,「該負責的是那個男人!雪麗的確不是個好女孩,但她那時候還年輕啊,是那個男人引誘她走上這條路,這個教唆犯應該下地獄!」
與前兩次進村一樣,村子里還是除了那些破房子外什麼都沒有,四周靜悄悄的,連鳥也不叫。然而,劉超知道這隻是它外表的樣子,實際上這個偏僻的小山村裡藏著太多東西——太多人眼看不到的東西。
「老馬,你……」劉超上前將他從地上扶起來,在月光下,他看見老馬左胸口插著一把匕首,插得很深,有鮮血https://read•99csw•com汩汩向外滲出。
老馬抬起手腕,給黑衣人看了看他手中那枚偏將軍印。
劉超沒有過這種經歷,但他相信,無論是誰換成老馬,只怕也是要這麼做的。「只可惜崔波和妖妖死的太冤枉。」他忍不住嘆息道,「如果必須有人對他們的死負責的話,我覺得不應該是你,而是妖妖,她不應該那麼貪慕虛榮,退一步說,既然選擇了被別人包養,就不應該再接受你的愛情,更不應該逼你,所以歸根到底,她的死是她自己造成的。」
「什麼?」
此時,蔣小樓多麼想上來陪陪女友,跟她說說話安慰她,但他沒有上來,只因為他是警察,他還有任務沒有完成,他跟著他們的同事們在地下「迷宮」里一直往前走,直到從另外一個地方爬了出來,往四周一看,竟是一座破敗的寺廟,而他們出來的地方,則也是一口枯井!
劉超懷疑這把匕首就是他之前用來殺死李溥那把,他過來時將它從李溥身上拔了下來,然後,又將它刺進了自己的胸膛。
蔣小樓二話不說順著梯子爬了下去,隨後他的同事們也一個個下去了,上面只留下幾名警察把守,一個個面帶緊張地望著井口下面。劉默默這個文職警察自然也在其中。
「凡是見過老祖宗遺物的人都得死。」
打開井蓋,一陣涼風吹來,蔣小樓用強光手電筒向下面照了照,居然下面有一個偌大的空間,井邊還立著一個向下的梯子。
「我再也不要跟你分開了……」秦納蘭頭埋在胸前,用撒嬌一樣的口吻說道,經歷過這麼多的事情,她面對心愛的人時已經沒有了最初的羞澀,愛情使她變的成熟了。
終於還是來了。
立刻有兩名警察上前將他懷中人拉了上來,這時,劉默默聽見她發出一聲輕微的呻|吟,提起的心頓時落回遠處:她還能呻|吟,說明沒有生命危險。再往她臉上看去,劉默默興奮地大叫起來:「原來是嫂子呀,真好!」
來者也明顯愣了一下,突然快步走了過來,劉超終於看清了他的臉——果然是老馬沒錯。但他還是有點不敢相信,幾天前,也是在這個地方,不還有人假扮過老馬嗎?連聲音都一模一樣。況且真的老馬實在沒有道理出現在這地方。
「是的,明朝早期時候的偏將軍印,這種印章只存在於明朝開國的前幾十年,朱元璋死後,朱棣上台將不管是皇家玉璽還是官印、民間私印的式樣全部做了改革,所以我手中這塊偏將軍印存世量極少,價值起碼在五十萬以上——這些知識都是我從一個倒賣古董的朋友那裡問到的,他想收購這塊印章,我沒有賣。」
「很好。」黑衣人袖子一揚,一個什麼東西「咣當」落在兩人面前,劉超低頭一看,竟然是一把匕首,在月光下發出閃閃寒光。
「來把這東西還給人家。」劉超攤開手心,露出木牌。
「李溥,我知道是你,我聽聲音就知道是你,原來你沒死……」
「你是誰?」對方先開口了,聲音竟然十分熟悉,劉超愣住了,半晌才訥訥問道:「你是……老馬?」
她緊緊抱著他的脖子,啜泣著說道:「你們說的話我都聽見了,原來你這麼做是為了我,你怎麼這麼傻,你若真為我死了,我怎麼辦,你要我守著痛苦過一輩子?」
等他發現這一切時,匕首已經刺進了他的脖子!
為首的一個三十多歲的男警察直言不諱地沖蔣小樓喊起來:「我說了別帶這兩個女的,不僅不九_九_藏_書合規矩,還把計劃部署全打亂了,蔣大偵探,現在你看著辦吧!」
老馬突然低下頭,淡淡說道:「對不起,這個才是那些黑衣人一直想要的東西——梁寶虎當年用過的印章。」
「我把你們都騙了,包括那些黑衣人,他們並不知道這東西實際在誰手上,卻以為你們死死守著不願交出來的是它,而你們也誤會他們要找回的是那塊木牌,所以,崔波和雪麗說起來都是我害死的……」
一襲從頭遮到腳的黑袍,光看這身打扮,兩人便知道他們等的人到了。老馬突然往前一步擋在劉超身前,低聲說道:「如果你不想死,就千萬不要出聲。」
他死了。
老馬怔住,詫異道:「什麼意思?你第一天認識我嗎?」
「既然來了,我就沒想過活著出去。」
「你知道這麼做的後果嗎?」
「把東西還給人家,然後任憑處置。」老馬淡淡說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雪麗,反倒害死了她,現在我活著一點意義都沒有了。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這東西還給他們,希望他們會從此放過你們,畢竟錯是我一個人犯的,跟你們沒有關係。」
「沒想到你會來這裏……」她聲音中帶著哭腔,進而解釋道:「你走之後,我越想越不對——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去幫蔣小樓整理什麼文件,於是我跟宋青去了警察局,正好你打電話給蔣小樓,他告訴我你來了這裏,為了要我放心,他向我透露他們已經在這邊埋伏了人馬,但我還是不放心,正好蔣小樓也要過來,我就纏著他帶我們來了……」
老馬停了停,又問:「是你動的手?」
「原來如此,我們都被你騙了!」劉超恨恨地瞪著他:「就為了這點錢,你讓崔波和妖妖死不瞑目,妖妖還是你喜歡的人,你怎麼忍心——」
「就因為她,我當初才會昧下這東西,也是因為她,我今天來了。」
「有的時候,我倒是希望自己能傻一點。」
身後又有一個人影快速沖了過來,一直跑到李溥面前,俯身問他:「快說,你們把捉來的幾個少女怎麼樣了?」
劉超心下一驚——雖然沒看見來人樣子,但她說話聲音已然讓他認出她的身份:宋青,是宋青!可是她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村子里?躺在地上的黑衣人又怎麼會是李溥——那個幾年前已死在封門村的男人、宋青曾經的前男友?
「我可不想要你陪葬,朋友。」朋友兩字出口,老馬已轉身向黑衣人走去,一邊說道:「最後我想問你個問題,雪麗是怎麼死的?」
劉超一句話也說不出,只能這樣抱著她,陪著她一起流淚。自從成年後到現在,除了那次看汶川地震的新聞時,他幾乎一次也沒有流過眼淚,但這一刻,他真的哭了。這淚水中包涵著疼惜、難過、感動和慶幸。
黑衣人踉蹌著倒在地上,連衣帽從頭上脫落,露出一張寫滿驚恐的年輕男子的臉,他雙手捂著脖子,在地上翻來覆去掙扎著,但顯然已經活不久了。
來人在距離他還有十幾米的遠的地方站住了,臉雖然朝著這邊,但因為天黑,他根本無法看清對方的樣子。
難道真的是他?劉超想了想說道:「你怎麼能證明自己是老馬?」
兩人相視著笑了起來。
每個人都在焦急等待,卻不知道等到的將會是什麼結果。
劉超實在沒有想到事情會以這麼完美的結局收場,上前拍了拍老馬的肩膀,感慨萬千地說道:「好朋友,一切都結束了,圓滿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