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距自己這邊越來越近的手電筒光，蔣馨咬了咬牙，朝鐘樓那邊跑了過去。

「曉嵐說得對，去醫院看看吧。」蔣馨也說道，「再這樣下去，會把腦子燒壞的。」

「昨天下午，我接到了你的一條簡訊，說讓我晚上九點在鐘樓的四樓等你。」呂超似乎有一肚子的委屈，說起話來一副急於澄清事實的口氣。

「那究竟是怎麼回事？」呂超乾笑了兩聲。

「對，是我。」黑衣人摘下了面紗。

初夏的風仍透著股涼意，到了夜裡更是顯得料峭。寢室里空蕩蕩的，只剩下了蔣馨一個人。百無聊賴的她想給呂超發條簡訊，但剛打了一個字便又清除了。

「楚潔瑩約會的那天晚上，我也去了鐘樓。本來我是要去阻止楚潔瑩和那個男生的，但當我進入到鐘樓后，我發現呂超也在裏面。並且看到了他推那個男生下樓的一幕。當時我也很納悶，不知道呂超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是我並不想揭露他，因為他畢竟幹了一件我正準備乾的事。」

「對了，『護花使者』是男的還是女的？」女生宿舍313寢室最漂亮的女孩蔣馨說話了。

「對不起，蔣馨，原諒我。」隨著呂超蚊子般的聲音傳進蔣馨的耳膜，她感覺自己身上的衣服正在被慢慢地褪去。

「你媽媽？」蔣馨吃驚地看著謝瑤。

「你今天究竟怎麼了？」蔣馨覺得呂超的樣子怪怪的，「是不是這段時間對咱倆的事情進行了更加深刻的反思？如果你要是有什麼想法，不妨直接告訴我，我可以接受的。」

「怎麼什麼事都趕到一塊兒了？」蔣馨感覺自己的這口惡氣還沒出來，她摸了摸仍有些腫脹的腳踝說道，「總之是你的不對，你說怎麼辦吧。」

「你想問什麼？」男生警惕地看著蔣馨。

蔣馨在白楊林外停住了腳步。她看了看表，離約會的時間還有十幾分鐘。她不想這麼早就在兩個人約好的地點等候。也許呂超已經在那兒等她了，但女孩特有的矜持告訴她，遲到是天經地義的。

「對，就是我。」謝瑤用手指了指蔣馨的左側：「蔣馨，看看你旁邊的這個人是誰？」

走出圖書館，蔣馨從後面再次叫住了那個男生。

深夜，一場久違的春雨悄然降臨。當313寢室的幾個女生正在沉睡時，突然一聲尖叫，把屋子裡的人都從夢中驚醒。蔣馨睜開眼一看，只見楚潔瑩坐在床上，瞪著一雙驚恐的眼睛，茫然地左瞧右看，從額頭鬢角流下的汗冒著熱氣，看上去整個人像是剛從浴池裡撈出來一樣。

「我什麼也沒看到。」男生說完，放下手裡的書，低著頭匆匆向大門口走去。蔣馨在後面緊緊地跟著。

「還是我跟你說吧。」鍾曉嵐拍了拍楚潔瑩的肩膀，扶著身心俱疲的小可憐躺在床上之後，對蔣馨說，「楚潔瑩的確是談戀愛了。昨晚她和那個男生也的確去了鐘樓。但是，當他倆正那個什麼的時候，一個面蒙黑紗的人出現了。」

「我已經把他的手腳都捆起來了，跑不了。」

「不錯。」謝瑤看著坐在地上的鍾曉嵐說，「她其實也喜歡呂超，但因為她姐姐的事，使得她對男人失去了信任，因而一直沒有答應和呂超交往。而她雙性戀的傾向，又讓她喜歡上了楚潔瑩。當得知楚潔瑩已經談戀愛后，為了阻止楚潔瑩的戀情，她指使呂超在楚潔瑩和那個男生約會時，利用學校的那個傳說，假扮成護花使者，把那個男生從鐘樓上推了下去。」

「雙性戀？」蔣馨雖然聽說過這個詞，但從來也沒有真正接觸過這樣的人。

「打出來的。」謝瑤說著舉起了自己的拳頭，「我在中學時就開始練習跆拳道。剛才我暴打了呂超一頓，這小子把實話都說出來了。」

「呂超？可他為什麼要那麼做？」蔣馨越聽越糊塗了。

「15天了。」呂超的眼睛里放著光，聲音里飽含著一種急切，「我幾乎每天晚上都能夢到你。」

男生的話讓蔣馨有些困惑。她記得呂超對自己說，那天晚上他也去了鐘樓，而且從身高和時間上來看，跟呂超也很符合。難道那個穿衣服的人是呂超？難道呂超就是那個再次出現的「護花使者」？可呂超早就想跟自己有進一步的發展，單從這點來看，也不符合「護花使者」的風格呀。

「蔣馨，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今天是我們正式交往三個月零八天的日子。三八國際婦女節每年都要過，而我們的這個『三八』一生中只有一次，如果你願意的話，請到白楊林來找我，我準備了紅酒來慶祝我們的這個特殊日子。」

跟著謝瑤一路來到了女生宿舍的樓前，謝瑤用手指了指寢室的窗戶說：「蔣馨，那個真正想害你的人就在寢室里。」

「那天晚上，在鐘樓那邊，你和你女朋友從鐘樓里出來，咱倆差點撞到一起。」蔣馨試著打開對方記憶的閘門。

「真的嗎？」呂超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看著蔣馨，「或許在這個世界上，真的就有人能夠做到呢？」

蔣馨心裏也有些慌，如果被保衛處的這些人抓住，處分是少不了的。她才剛剛進入大學半年多時間，可不想這麼早就背著一個沉重的包袱。

「當保衛處的人出現后，我就往鐘樓那邊跑。可是當我跑到鐘樓附近時，突然看到一個人從上面掉了下來。」

蔣馨喘了一會兒后，端起桌子上的一杯水「咕咚咕咚」地喝了幾口，然後抹了抹嘴說：「遇到保衛處的了，幸虧我跑得快，不然就被抓了。」

聽完了謝瑤的話之後，蔣馨走到了鍾曉嵐的身邊。

蔣馨打了個哈欠，又嘗試著給呂超撥了個電話，但仍沒有撥通。鍾曉嵐揉了揉酸困的眼睛說：「算了，睡吧。楚潔瑩估計不會回來了。」

「你們倆究竟在說什麼啊？我怎麼一點都聽不懂。」蔣馨看著鍾曉嵐和謝瑤，身上一陣陣地發冷。

「是的，我媽媽曾經在這所院校當老師。」謝瑤擦了擦眼淚說，「那個因墮胎死在手術台上的女孩，就是我的大姐。」

「謝瑤，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蔣馨把謝瑤拉到自己的面前，無措地看著謝瑤。

經過幾個月的競爭，同是英語系的男生呂超，終於在眾多帥哥中脫穎而出，成為了蔣馨第一個約會的對象。

「真倒霉。」蔣馨看了鍾曉嵐一眼，「沒見到呂超不說，還差點被保衛處的人抓住。」

「是我不對，我道歉。」呂超忙不迭地賠不是，「晚上有空嗎？我請你吃大餐。」

蔣馨正要上前，被謝瑤攔住了：「讓她哭吧，她心裏也有委屈。」

幾天後，鍾曉嵐打聽到了事態的最新進展情況。那個和楚潔瑩在鐘樓約會的男生並無大礙，只是小腿骨折，目前正在醫院打石膏。而對楚潔瑩的處理結果也下來了，記大過一次，留校察看。

當蔣馨和謝瑤來到寢室門口時，看到鍾曉嵐正坐在楚潔瑩的床邊。而楚潔瑩則躺在床上，小臉通紅。

經歷了這次事件之後，周末的白楊林安靜了不少。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一些色膽包天的男生又開始蠢蠢欲動起來。尤其是隨著天氣漸漸轉暖，年輕人體內的那股燥熱似乎提前進入了三伏天。

「看到一個男的，個子挺高，估計得有一米八。」男生往四周看了看說，「進鐘樓的一般都是成雙成對的，而那個男的卻是一個人進去的。我和我女朋友在前面走，他在我們後面。後來，我們上到了四樓的一個房間，那個男的也到了四樓，並且走進了我們隔壁的一個屋子。」

「然後呢？」

「等我們找到那個始作俑者，一切就會明白了。」謝瑤說著，把蔣馨從地上攙了起來，「咱們走，去找那個幕後主使。」

鍾曉嵐說完，扭頭在寢室里看了看問：「楚潔瑩呢？這小丫頭片子這麼晚去哪了？」

「他想害你，我阻止了他。」謝瑤把手裡的一根木棒扔到了牆角，「他在你喝的酒里下了迷|幻|葯，然後把你弄到了這裏。」

當她剛跑到鐘樓的附近，突然發現一個人影從鐘樓上跌落了下來，而與此同時，從樓上傳來了一聲尖叫。蔣馨嚇得急忙停住了腳步。她抬起頭向上看去，只見在三樓的一個窗口，站著一個身材嬌小的身影。

「等會兒再去醫院，現在有一個更重要的事要解決。」謝瑤扶著蔣馨走進寢室，然後關上了房門。

「你怎麼了，呂超，是不是有什麼心事？」蔣馨禁不住問道。

「說不好。」呂超似乎很願意把這個話題進行下去，可蔣馨卻早已經沒了興趣。對她來說，雖然那些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也是她所嚮往的，但現代人的愛情觀似乎早已不再那麼純樸了，變得更加隨波逐流和務實。

「這是唯一合乎情理的說法。」鍾曉嵐點了點頭，「不過那個外教五年前回國了，而自從她回國之後，『護花使者』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因此很多人都認為，那個外教就是『護花使者』。」

「知道我們有多久沒有親吻了嗎？」呂超看了看不遠處一對正在熱吻的情侶。

女生宿舍313寢室的這四個女孩，雖是剛入校不到半年的新生，但對年輕人之間的摟摟抱抱也早已司空見慣了。而英語系最漂亮的女生蔣馨，則在剛入校時便被一些頗有自信的男生盯上了。一個個挖空心思，使出渾身解數，欲將這朵超凡脫俗的鮮花據為己有。

「你是……」男生用手扶了扶眼鏡，遲疑地看了看蔣馨。

蔣馨看著屏幕上的內容愣住了。她不記得自己給呂超發過這麼一條簡訊。她在走廊里來回踱了兩圈兒，忽然想起昨天下午自己曾把手機落在了教室里。

「算了，你們都睡吧，我陪潔瑩去就行了。」鍾曉嵐迅速穿好衣服，拿著自己的包，摟著腿腳發軟的楚潔瑩走出了寢室。

「那天晚上，有人在鐘樓里看到一個戴口罩的單身女孩，是不是你？」蔣馨看了一眼癱在地上的鍾曉嵐，心底冒出一股寒意。

「怎麼了，楚潔瑩？」蔣馨急忙坐起身問道。

鍾曉嵐慢慢地抬頭，臉上是一汪悔恨的淚水。

她和呂超已經有兩個星期沒有見面了。其間呂超曾發過簡訊、打過電話約她出來見面，但她都拒絕了。楚潔瑩的經歷不知為什麼總是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鍾曉嵐的姐姐鍾曉潔，就是你哥哥以前的那個女友。」謝瑤抓住蔣馨的手，正視著對方的目光說，「你哥哥蔣鵬把曉嵐姐姐的一輩子都給毀了。這件事在曉嵐的心裏留下了抹不去的陰影。曉嵐因此而痛恨男人，認為女人太可憐，總是受男人的擺布。所以，她的人格也逐漸變得扭曲。她把你哥哥造的孽都歸咎在了你的身上，因此才讓呂超和你談戀愛，目的是讓你懷孕，然後墮胎，嘗嘗她姐姐曾經承受過的痛苦。

想了半天，蔣馨也沒想出個所以然。她重新把電話打了過去，問道：「既然你收到了這條簡訊，那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落實一下？」

「不要這樣……」蔣馨的嘴唇蠕動了一下，胳膊略微抬了抬，便再沒了動靜。

眼看著保衛處的人越來越近，蔣馨顧不得去看地上躺著的那個人，趁亂混入人群之中，飛快地向宿舍的方向跑去。

「那你回到宿舍怎麼不給我打個電話？」蔣馨沒好氣地問。

「我……」楚潔瑩喘著粗氣，「剛做了一個噩夢。」

「這可不好說。」蔣馨想起了她和呂超在一起的情形，禁不住說，「楚潔瑩很單純的，如果她真的戀愛的話，很難講她在甜言蜜語下能夠把持住自己。」

三個人一直等到12點，也沒見楚潔瑩回來。謝瑤不停地給楚潔瑩撥電話，但對方始終處在關機的狀態。

思想鬥爭的過程並不長，頂多隻有一分鐘，蔣馨便開始對著鏡子打扮了起來。

看著對方臉上的表情，蔣馨確定自己絕對沒有認錯人。她輕輕地笑了笑說：「這位同學，我和你一樣也是學生，所以你不要有什麼顧慮。我也是剛才偶然看到你，想問問你那天的情況。」

「你們回來得正好。」鍾曉嵐一看是蔣馨和謝瑤，愣了一下，然後馬上從床上站起身說，「楚潔瑩又發燒了，剛給她吃了葯，可還沒有退燒，我準備再領她去醫院看看。」

「出大事了。」鍾曉嵐回過頭沖蔣馨說，「昨晚你看到的那個女孩，就是楚潔瑩。」

「或許吧。」蔣馨微微地點了點頭，「但我們不一定能夠見得到。」

蔣馨記得很清楚，那是她上高二時發生的一件事。自己的哥哥蔣鵬在和一個女孩談戀愛時發生了意外。後來聽說那個女孩因為墮胎而造成了終生不孕。這件事就像一個永遠驅散不開的陰影，始終籠罩在蔣馨的頭上。

「剛開始不知道。但經過一段時間觀察，我發現她對楚潔瑩的關心有些過頭。並且有好幾次我都發現，她拿著楚潔瑩的內衣放在嘴邊聞來聞去。而剛才我在問呂超時，他也承認了這一點。」

「嗯，我覺得也是。」謝瑤隨聲附和，並且拿出了手機。

「沒空！」蔣馨說著掛了電話，瘸著腿氣呼呼地向寢室走去。

「蔣馨還遇到了一件特詭異的事。」謝瑤添油加醋地把蔣馨遇到的那件事給鍾曉嵐講了一遍。

「有人說『護花使者』曾是我們學校的一名外教。」鍾曉嵐把目光轉向蔣馨，「女性，四十多歲，身體很強壯。據說她曾經有一個女兒，因與一名同校的男生發生了不該發生的關係而導致了懷孕，在墮胎的時候發生意外，死在了手術台上。」

「無意中。」謝瑤說，「幾個月前的一個晚上，我在校外的一個街角看到曉嵐和呂超在一起很親熱的樣子。剛開始我認為是呂超另有新歡，所以也不是很在意。但是後來我發現，你和呂超的關係九九藏書越來越密切，並且答應了和他交往，而曉嵐卻並沒有因此顯出妒意，這種情況很不正常。我本想告訴你這件事，但我們畢竟是在一個寢室，如果我說了，可能會導致更壞的結果。所以，為了弄清究竟是怎麼回事，我開始暗中觀察曉嵐的行蹤。後來我又有幾次見到過曉嵐和呂超在校外幽會。」

「可以為對方去死。」蔣馨想了想說，「當然，這種境界或許只存在於那些風花雪月的浪漫故事中，而現實中卻不見得有人能夠做到。」

「看來要出大事了。」鍾曉嵐聽完謝瑤的話，習慣性地用手指摸了摸下巴說，「如果那個人是從三樓掉下來的話，我看不死也得脫層皮。」

蔣馨被謝瑤架著往樓下走去。她想爭辯，但一看到謝瑤那張鐵青的臉，她又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轉過一排書架，蔣馨看到了那個熟悉的面孔。她走到那人身邊再次確認了一下，不錯，正是那天晚上從鐘樓里摟著女朋友出來，差點和她撞在一起的那個戴眼鏡的男生。

「看來這次學校對楚潔瑩的處理輕不了。」謝瑤輕輕地嘆了口氣，扭頭看了一眼已經睡著的楚潔瑩，「可憐的孩子，青澀而美好的初戀就這麼在一場噩夢中謝幕了。」

看著這座因年久失修而顯得有些破敗的鐘樓，蔣馨禁不住笑著搖了搖頭。和呂超交往也有兩個多月了，雖然兩個人的感情升溫很快，但最大限度也只是相互親吻和擁抱。呂超也曾多次引誘她進鐘樓，但蔣馨只是想感受一下初戀的滋味，並不想過早地把自己的一生託付給一個心智尚沒有完全成熟的大一男孩。

兩個人正說著，鍾曉嵐突然從外面走了進來。

很幸運的是，由於人數少，保衛處的人只能認準一頭，幾個手電筒同時朝著另一群受驚的小鴛鴦們追去，使得蔣馨逃過了一劫。

「你說什麼？」蔣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的話我聽不懂。」

關於白楊林和鐘樓，學校明確規定晚上八點之後不允許學生進入。而不定期的突擊清查，每次總能抓住一些小倒霉蛋。

「是曉嵐拿著你忘在教室里的手機，故意給呂超發的。」謝瑤看了一眼說，「本來你和呂超約好晚上見面的。但當天下午，曉嵐知道了楚潔瑩晚上要和那個男生約會。所以臨時通知呂超，讓他晚上去鐘樓阻止楚潔瑩。而為了事後讓呂超對你有所交代，也為了防止有人在鐘樓里認出呂超，她才想出了那個主意。」

「鍾曉嵐以前說的那個護花使者的事情的確是真的。只不過那個人不是外教，而是我的母親。」

「怎麼了蔣馨？」謝瑤放下手裡的書，看著直喘粗氣的室友，「看你驚慌失措的，出什麼事了？」

蔣馨胡思亂想了一通，感覺腦子越來越亂。她本想給呂超打個電話問一下，但一想到最近和呂超不溫不火的關係，她又怕因此雪上加霜，誤會了呂超而導致兩個人關係的進一步惡化。畢竟，她覺得自己還是很喜歡呂超的。

「那天從鐘樓上摔下來的男生，是我同學的男朋友。她因為這件事受到了學校的處分，你能不能有點同情心？」蔣馨往兩邊看了看說，「據說是那個『護花使者』乾的，我想問問你，在鐘樓里是不是看到了那個『護花使者』。」

經歷了昨晚噩夢般的一幕，楚潔瑩像一隻被人虐待過的小貓，一整天都蜷縮在床上茶飯不思。鍾曉嵐則像一個大姐姐般始終陪伴在她的身邊。

「我覺得沒什麼可聊的。」男生從書架上拿起一本書胡亂翻看著。

正在蔣馨胡思亂想的時候，手機的鈴聲提示她有簡訊進來。蔣馨拿起手機，看到是呂超來的簡訊。

「不錯。」人高馬大的謝瑤兩眼緊緊盯著鍾曉嵐說，「他告訴我，所有的事都是你指使他乾的。」

「咱寢室里有一個變態狂。」謝瑤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楚潔瑩，然後走到鍾曉嵐的跟前說，「剛才在鐘樓里，我遇到了呂超，他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了。」

蔣馨扭頭一看，發現呂超正一臉痛苦地蜷縮在自己的身邊。

「你說的是誰？」蔣馨一頭霧水，困惑地看著謝瑤。

「怎麼了，蔣馨？」鍾曉嵐一進門就發現蔣馨的小臉煞白，禁不住問道，「剛才我聽說保衛處的去白楊林那邊夜查了，你不會是漏網之魚吧？」

「沒有沒有。」呂超勉強地笑了笑，「我只是想起了那些被人歌頌的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蔣馨，你覺得真正愛一個人究竟是一種什麼境界？」

「你問的問題很尖銳。」鍾曉嵐又開始摸她的下巴了，「不過我真的回答不了你。」

「夢到我們和他們一樣。」呂超用手指了指那對情侶說，「還夢到了我們在鐘樓……」

「我……」楚潔瑩張了張嘴，突然捂著臉哭了起來。

「你要是不告訴我那天晚上你看到了什麼，我就去保衛處那兒揭發你。」蔣馨走到男生的身後說，「剛才我看到了你的借書證，知道你是哪個系的，叫什麼名字。如果你不想被學校處分的話，就告訴我那天晚上的事。」

「是誰？」

「那天你和你女朋友走出鐘樓的時候，神色很慌張，你們究竟在裏面看到了什麼？」蔣馨走近男生問道。

「曉嵐，我們來自不同的地方，能走進同一所學校並且住在一個寢室里，我認為這就是緣分。」謝瑤搬了把椅子坐在了鍾曉嵐的對面，「但你不能因為自己受了傷害，就要把所有的一切都歸咎於無辜人的身上。」

「你是怎麼知道是呂超扮成『護花使者』的？」蔣馨用手掐了掐發脹的太陽穴。

蔣馨站在窗前，看著遠處操場上偶爾經過的一對對小情侶的身影，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回想起這段時間對呂超的態度，她自己也覺得有些過分。雖然她不能肯定自己對呂超的這份感情究竟是不是愛，但毋庸置疑的是，呂超身上確實有很多吸引她的地方。

「多久？」蔣馨明知故問。

鍾曉嵐看了看表說：「這都快11點了，不如給她打個電話問問。」

蔣馨一路狂奔，不想途中卻因為跑得太快而扭傷了腳踝。當她忍著痛一瘸一拐地跑回寢室時，發現只有謝瑤一個人在。

「哎呀，呂超，我有點頭暈了。」蔣馨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臉蛋，「咱回去吧，我實在不能再喝了。」

江秋外國語大學坐落在江秋市的西南郊，佔地三十多萬平方米。由於地處郊外，這裏的空氣一年四季都清新無比。加之豐茂的綠化，使這座高等學府看上去猶如一座天然的森林公園。尤其是學校西面的那片白楊林，寬闊的樹冠遮天蔽日，即使在炎熱的夏季，林中亦是涼意習習。

「來救你的人。」

「真的假的？」身材嬌小的南方女孩楚潔瑩咽了口唾沫，「你的意思是，那個日語系的男生，是因為遇到了『https://read.99csw.com護花使者』才精神失常的？」

「什麼大哥哥呀，大姐姐好不好？」蔣馨抬起頭看了謝瑤一眼。謝瑤的話讓她想起了自己的哥哥。她記得從自己懂事起，似乎從來就沒受到過哥哥的呵護，反而總是跟她爭來搶去的。從哥哥在對待他的前女友的事情上來看，蔣馨認為她哥哥絕對是那種不懂得憐香惜玉的臭男人。

「走吧，上去再說。」謝瑤攙著腿腳仍有些發軟的蔣馨往宿舍里走去。

剛走出林子，蔣馨就感覺天旋地轉，身子一軟，倒在了呂超的懷裡。

鍾曉嵐說完，端起茶杯連喝了幾口水，然後抹了抹嘴，看著三個面面相覷的室友。

蔣馨和呂超雖然和好如初了，但蔣馨拒絕再去白楊林約會。兩個人偶爾見面，也只是到校外的咖啡廳小坐。而對於呂超提出在背街小巷擁吻的建議，也被蔣馨否決了。自此，兩個人的關係與漸漸升溫的氣候開始背道而馳，進入了冬眠期。

「對不起，蔣馨，我不想這樣做的，可我又不得不這麼做。」一個聲音突然在蔣馨的耳邊響起，雖然很微弱，但恢復了些知覺的蔣馨還是聽出來是呂超的聲音。

藉著月色，蔣馨懷揣著如兔子般跳動不安的心向白楊林的方向走去。她自己也搞不清楚，為什麼每次和呂超約會，自己的心都怦怦地跳個不停。

謝瑤回頭看了蔣馨一眼，走到楚潔瑩的床前，把楚潔瑩身上那件敞開的襯衫整理好，然後伸出手搭在鍾曉嵐的肩頭，用力一按，把鍾曉嵐按在了椅子上。

「什麼蹊蹺事？」

「謝瑤！」蔣馨大吃了一驚，獃獃地看著謝瑤：「你、你就是那個『護花使者』？」

「我……」蔣馨猶豫了一下，看了看旁邊的謝瑤，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剛才在樓下，謝瑤說害自己的人就在寢室里，她不知道謝瑤指的是誰，所以她沒敢往下說。

當蔣馨睜開眼睛時，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團黑糊糊的東西。她吃力地抬起那隻像灌了鉛的胳膊，用手揉了揉眼睛。

「放心，他死不了。」謝瑤用腳踢了呂超一下說，「即便他死了也是活該。」

「我不是那個意思。」蔣馨急忙搖了搖頭，「你剛才打了他，我看還是先把他送醫院吧。」

「你剛才拿木棒打他了？」蔣馨往牆角看了看，「他對我是有企圖，可那也是他喜歡我的情不自禁啊！你、你怎麼能打他呢？要是把他打出個好歹可怎麼辦？」

已經超出約定時間有十分鐘了。平時每次約會，呂超總是會提前到。蔣馨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如果呂超有事來不了，應該會提前通知她的。

呂超清瘦的身影被月光斑駁地映在了大石頭上，顯得有些扭曲。蔣馨來到呂超的面前，發現地上鋪著一塊塑料布，上面擺著一瓶紅酒和若干小食品。

可這並不能說漂亮的女孩都是冷酷的。蔣馨固然長著一張令許多男生神魂顛倒的臉，但她之所以能夠這麼理性地對待感情，不僅是因為有太多的前車之鑒令她引以為戒，最重要的是曾經發生在她身邊的一個鮮活的例子。

「后、後來呢？」蔣馨感覺自己的嘴唇有些發抖。

「看不清。不過看上去像是個女孩。」

「她會不會出什麼事啊？」蔣馨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看楚潔瑩的床，「今晚我在鐘樓的窗口看到的那個女孩，身材和楚潔瑩很像，該不會是她吧。」

當蔣馨快要走出樹林時，突然聽到附近有人高喊：「弟兄們，快撤，查夜的來了！」

「不，你誤會了，蔣馨。」聽了蔣馨的話，呂超急忙解釋道，「和你交往這麼長時間，我真的發現你是一個值得男孩子付出一切的女孩。」

「我沒事，曉嵐，睡一覺就好了。」楚潔瑩的小臉紅紅的，透著一股讓人憐惜的樣子。

「這小丫頭有事也不向組織彙報了，太無組織無紀律了。」鍾曉嵐一屁股坐在了床邊，「再等等吧，或許一會兒就回來了。」

看著呂超發來的這條簡訊，蔣馨驀地感覺心底湧上一股暖流。但看到呂超約她在白楊林見面，蔣馨又有些猶豫了。

周六的上午，蔣馨一個人來到了學校的圖書館打發無聊的時光。正當她在書架間徘徊時，忽然一個熟悉的面孔在她眼前一閃即逝。蔣馨心裏一動，急忙向那個人走開的方向追去。

「曉嵐，我替我哥哥向你姐姐道歉，這件事算扯平了。」蔣馨拍了拍鍾曉嵐瑟瑟發抖的肩膀低聲說道，「就像謝瑤所說的，我們能夠聚到一起就是緣分。我希望你能夠走出那個陰影，找回你自己。」

「沒有。」蔣馨搖了搖頭，「不過，在那個人摔下來后，我聽到有人在鐘樓上尖叫了一聲。」

「這回看見他的樣子了嗎？」

沒多久，她再次陷入了無意識之中。

蔣馨輕輕地拍了拍胸口，急忙離開了鐘樓。蔣馨重新來到白楊林邊，她再次看了看時間，正好九點。

「傳說這個『護花使者』每次都是以黑紗蒙面，只露出一雙眼睛。而『護花使者』的每次出現，都是在男生欲突破女生『三八線』的關鍵時候。自本校建校以來，據不完全統計，已經有二十多名男生在和女生約會時遭遇到了這個『護花使者』，因此而精神錯亂者八名，終生留下陰影者十五名，並且每個男生的身上都有被毆打的痕迹。」鍾曉嵐煞有介事地看了看自己面前的三位室友，舔了舔因不停演講而有些發乾的嘴唇，接著說道，「也正是由於這個『護花使者』的出現，我們學校那幾年基本上見不到敢以身試法的男生了。但是，從五年前開始，『護花使者』突然消失了。隨著時間的推移和這個傳說的漸漸被人遺忘，學校的犄角旮旯又重新出現了擁吻和動手動腳的現象，而且大有愈演愈烈的態勢。」

「前段時間精神失常的那個日語系男生和楚潔瑩的男友墜樓這兩件事也是你乾的？」

「可呂超為什麼要聽她的話？」蔣馨的身子開始不聽話地抖了起來。

蔣馨掏出了手機，給呂超發了條簡訊。但等了幾分鐘也沒有收到呂超的回復。

也不知過了多久，蔣馨再次從昏迷中醒來。這次她能感覺到自己似乎在慢慢地降落，最後終於停住不動了。她再次嘗試著睜開眼，但眼皮似乎根本不聽她的指揮，像被膠帶粘住了一樣，緊緊地貼附在她的眼球上……

「還看到什麼沒有？」

「她會不會是因為自己女兒的事情受了刺|激，所以才毆打那些男生？」楚潔瑩的臉色有些微紅，目光怯怯地看著鍾曉嵐。

「曉嵐。」

「啊！」蔣馨吃了一驚，目光轉向楚潔瑩那張憔悴的小臉，「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我想給你打來著，可我的手機沒電了。」呂超頓了一下接著說，「你知道，同宿舍的那三ｒｅａｄ.９９ｃｓｗ.coｍ個小子每到周末就都溜了，而且我的充電器也不知道弄哪兒了，所以才沒給你打電話。」

「鐘樓里沒信號。」呂超解釋道，「我不到九點就在鐘樓里等了，可一直等到保衛處的人來查夜，也沒見你的人影。後來我怕被保衛處的人抓住，就跑回了宿舍。」

「我是受過刺|激，但我精神還正常。」謝瑤冷笑了一聲，「你也受過刺|激，但你的人格因此而扭曲了。」

「不行，必須去醫院。」鍾曉嵐的口氣不容置疑。

當蔣馨迷迷糊糊地醒來時，感覺自己的身子輕飄飄的，有一種飛的感覺。她想抬起胳膊，卻發現雙臂異常地沉重。

「看清那個人長什麼樣了嗎？」

都說戀愛中的女人的智商為零，但蔣馨並不這麼看。她一面感受著初戀的甜蜜，另一方面卻又像牡蠣般把自己包裹在堅硬的貝殼裡，不到她認可的階段，誰也別想觸及她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你開什麼玩笑？」鍾曉嵐乾笑了兩聲，「你不是受什麼刺|激了。」

「你的簡訊我還保留著呢。」呂超進一步解釋道，「不信你看看你自己的手機，裏面應該有這條簡訊的。」

「你認錯人了吧。」男生的眼神有些慌亂，游移不定地向四周看了看說，「我沒去過鐘樓，而且我也沒有女朋友。」

「沒有。」男生搖了搖頭，「他背對著門口，正在往身上穿一件衣服。」

聽了謝瑤所說的這些，蔣馨不禁想起了晚上在白楊林喝酒時呂超那些反常的舉動和言辭。她看了看已經從椅子上癱倒在地上的鍾曉嵐，突然感覺有一根尖利的東西在不斷地刺向她的心。蔣馨下意識地揉了揉心髒的部位，看著謝瑤：「你呢，謝瑤，怎麼會是那個護花使者？」

「打住。」蔣馨用手捂住了呂超的嘴，「如果我們有一天真的能走到一起的話，到時候你夢到什麼都不過分。」

「真的？」謝瑤瞪大了眼睛，「看清是誰了嗎？」

「可曉嵐姐姐的事，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聽呂超說得言之鑿鑿，蔣馨也有點暈。

「我還遇到了另外一件蹊蹺的事。」蔣馨抓起毛巾擦了擦脖子里的冷汗。

「昨天我的手機忘在了教室里，估計是有人惡作劇，拿著我的手機給你發了那條簡訊。」蔣馨說完想了想接著說道，「我問你，昨天晚上我給你發簡訊你也沒回，打電話也不在服務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蔣馨抬起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猶豫了一下，撥了呂超的手機號碼。幾秒鐘過後，聽筒里傳出了一個女人機械的聲音：「你所撥打的號碼不在服務區。」

履行了久違的儀式之後，兩個人坐在了那塊乾淨的塑料布上。紅酒的味道不錯，小食品也都是大廠生產的。但蔣馨卻發現，今晚的呂超有些心不在焉，為自己倒酒的時候，兩次都把酒杯碰倒了。

第二天早上，正在睡夢中的蔣馨被一陣嘈雜的聲音驚醒。她睜開眼一看，見楚潔瑩一臉疲憊地坐在床邊，而鍾曉嵐和謝瑤則正不斷地詢問著什麼。

「那好吧。」呂超站起身向四周看了看，然後把塑料布和一堆吃剩下的小食品收拾了一下，摟著蔣馨往林子外走去。

「呂超？」鍾曉嵐眨了眨眼睛，「呂超不就是蔣馨的那個男朋友嗎？」

「謝瑤，你究竟在說什麼啊，曉嵐她幹什麼了？」蔣馨的話音剛落，鍾曉嵐突然捂著臉大哭起來。

「這麼說你早就知道曉嵐是雙性戀了？」蔣馨想起了那天晚上謝瑤說曉嵐像大哥哥的那些話。

而當鍾曉嵐在談到那個「護花使者」時，蔣馨更是有了一種感同身受的共鳴。她不斷地告誡自己，女孩的初戀就像懷抱著一個蜂巢，當你在享受甜蜜時，切莫忘了隨時有可能降臨的危險。那種痛，只能自己承受。

「難道有人用我的手機給呂超發了這條簡訊？」蔣馨皺著眉頭冥思苦想，「可這個人為什麼要這麼干？目的又是什麼？」

「你沒搞錯吧。」蔣馨氣得差點笑出來，「我怎麼可能讓你在那種地方等？」

「先掛了，一會兒我給你打過去。」

蔣馨剛走到鐘樓的門口，一對勾肩搭背的小戀人突然從裏面跑出來，差點和蔣馨撞個滿懷。她急忙朝一旁躲了躲，其中戴眼鏡的男孩看了她一眼，然後摟著女生的小細腰，匆匆地向宿舍的方向走去。

「你們小心點兒。」蔣馨有點不放心地叮囑道。

「那天下午曾有人用我的手機給呂超發了個簡訊，約呂超在鐘樓見面，這事你知不知道？」蔣馨拿出手機，調出那條簡訊舉到了謝瑤的面前。

「同樣，呂超也是受了曉嵐的指使才那麼乾的。」謝瑤扭頭又看了看躺在床上昏睡的楚潔瑩，「不知道是因為她姐姐的事，還是她本身就有那種傾向，曉嵐是雙性戀這件事卻是事實。」

「出什麼事了？」鍾曉嵐一臉迷茫地看著臉色蒼白的蔣馨，「蔣馨，你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

「你發燒了。」鍾曉嵐從上鋪跳了下來，用手摸了摸楚潔瑩的額頭，「燒得這麼厲害，必須去醫院輸液。」

「楚潔瑩的手機關機了。」謝瑤在連續撥了兩遍之後，無奈地抬起頭看著鍾曉嵐和蔣馨。

「可、可你上次說的那個『護花使者』，好像只打人，沒聽說對誰下毒手啊！」蔣馨看了看鍾曉嵐那張面無表情的臉，脖子後面直冒涼氣，「再說了，那個外教不是早就回國了嗎？難道說，她又回來了？」

「穿衣服？」蔣馨撇了撇嘴，「看清他穿的什麼衣服嗎？」

「我好像記得她吃過晚飯就出去了。」謝瑤撓了撓頭，「這丫頭最近的行蹤很詭秘，我懷疑她戀愛了。」

「為什麼來這裏？」蔣馨抓住了呂超想要抱自己的胳膊，「如果要慶祝的話，我們可以去酒吧或者咖啡館，那裡的氛圍豈不比這裏更好？」

「對，不行，我們一起陪你去。」謝瑤翻了個身從床上也坐了起來。

還有那個戴口罩的女生是誰？為什麼會獨自去鐘樓？難道真的像四眼男生說的那樣，是去跟那個男的約會了？

「呸！」蔣馨沒等呂超說完，對著話筒輕輕地呸了一聲，「咱倆交往也有一段時間了，你知道我的底線的，我怎麼可能給你發那種簡訊呢？」

「雖然呂超的行為對曉嵐有所觸動，但僅僅是觸動而已。她骨子裡對男人的恨一點也沒有因此而消泯。當她得知蔣鵬的妹妹蔣馨，也就是你，也在這所院校，並成為了她的室友后，她對呂超的態度改變了。她決定要利用呂超來報復你哥哥對她姐姐的傷害。」

「那、那呂超怎麼辦？」蔣馨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呂超。說心裡話，看著呂超痛苦的樣子，她真的很心疼。

蔣馨看了看鍾曉嵐，鍾曉嵐也看了看她：「睡吧，蔣馨，應該不會有什麼事的。」

「楚潔瑩，你什麼時候回來的？」蔣馨從床上坐起，揉了揉眼睛問。

九_九_藏_書「都不是。」謝瑤搖了搖頭，「那個日語系的男生，本身就有精神疾病，至於他為什麼會在和女友約會時發病，我就不知道了。而楚潔瑩的男友被人從鐘樓上推下來，真正的兇手是呂超。」

「是去跟呂超約會了吧。」謝瑤不懷好意地笑了笑，「早就跟你說過，白楊林和鐘樓是學校嚴查的區域，你們竟然還敢去冒險，都是自找的。」

暮春的夜晚仍有些寒意。蔣馨走出宿舍，向西邊的白楊林走去。雖然和呂超已不是第一次約會了，但這次不知為什麼，蔣馨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前幾天鍾曉嵐講的那個護花使者的故事仍在她的腦際中縈盪。

「呂超和曉嵐不僅來自同一個城市，而且還曾經在同一所高中上學。」謝瑤用力地抓住蔣馨的手，「呂超瘋狂地愛上了曉嵐。但曉嵐對男人的仇恨使得她對呂超根本不屑一顧。但是，當曉嵐考進江秋外國語大學時，她吃驚地發現，呂超也在這所學校。後來呂超告訴她，自己是因為她的緣故才報考的這所院校。」

「沒有，樓道里很黑，我雖然拿著手電筒，但也不能往人家臉上照吧。」

夜晚的白楊林在如水的月光下顯得靜謐而溫馨。那熟悉的一對對身影又再次出現在了林中。循著小路，蔣馨來到了約會的老地方。

「別緊張。」蔣馨把手裡的書放進書架，「這裏說話不方便，咱倆能不能去外面聊聊？」

「你……」蔣馨感覺這聲音非常的耳熟。

「好像沒有了。」男生低著頭想了想，然後抬起頭看了看蔣馨，「對了，我和女友在下樓的時候，在樓梯上還遇到了一個上樓的女生。不過那個女生戴著口罩，看不清長什麼樣。當時我還納悶呢，為什麼一個單身女生會進鐘樓？後來我一分析，覺得那個女生很有可能是去找那個男的了。」

「後來保衛處的人趕到了。」謝瑤接過鍾曉嵐的話說，「那個男生被120拉走了，生死未卜。楚潔瑩被帶到了公安局接受訊問，今天一大早才被放回來。」

「你是誰？」蔣馨想從地上坐起，但身子卻不聽使喚，她只好無奈地看著眼前的這個人。

「知道了。」鍾曉嵐的聲音在空曠的走廊里迴響著。

因此，不論春夏秋冬，每到周末的晚上，便會有許多情竇初開的學子在林中幽會。而白楊林旁邊的那座古老的鐘樓，更是成了一些男女生深度接觸的便利之所。

「曉嵐可真像一個大哥哥。」謝瑤坐在床上晃著腦袋，「對楚潔瑩真體貼啊！」

「我以為你想通了，我怕給你打電話你會改主意，所以……」

雖然天已經黑了下來，但蔣馨依然能夠隱隱看到林子里人影憧憧。她扭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那座鐘樓，邁步走了過去。

「知道就好。」蔣馨瞪了呂超一眼，「既然來之不易，那你就得好好珍惜。不然的話，即便是煮熟的鴨子，也有可能飛走的。」

隨著這個聲音的消失，樹林里頓時響起了雜沓的腳步聲和女孩子們的尖叫聲。蔣馨吃了一驚，看到在不遠處，果然有幾個黑影拿著手電筒朝這邊走來。蔣馨知道，學校保衛處的人來清查了。

「從目前的情況看來，只能是這個解釋。」鍾曉嵐用手指在下巴上來回摩挲著，一副掌握了濃縮鈾提煉方法的得意勁兒，「雖然具體情況不是很清楚，但據小道消息，和那個男生約會的女生當時的確看到了一個面蒙黑紗的人。」

「好像是黑的。」男生想了想說，「很寬大，像是風衣。我當時馬上就聯想起那個『護花使者』了。所以我趕快領著女朋友跑下了樓，出門時就遇到了你。」

蔣馨把和那個戴眼鏡的男生的談話說了一遍，然後問道：「你是怎麼發現呂超和曉嵐有關係的？」

蔣馨的威脅起到了作用，男生扭頭看著蔣馨，猶豫了一下說：「你到底想知道什麼？」

「『護花使者』！」蔣馨不知為什麼，身上突然打了個寒戰。

「你好，還記得我嗎？」蔣馨壓低聲音說道。

兩個人邊喝邊聊，不知不覺一瓶紅酒已經見底。

蔣馨看了一眼大石頭旁那對纏綿的情侶，有些失落地跺了跺腳，向林子外走去。

「夢到我什麼？」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臭小子，膽子越來越大了，竟敢放本小姐的鴿子。」蔣馨心裏罵道，「看我怎麼收拾你。」

「她去那兒幹什麼？」謝瑤從上鋪探出身子說，「即便她真的戀愛了，也不會發展那麼快吧。」

「沒你想的那麼簡單。」謝瑤冷笑了一聲，「其實呂超根本不喜歡你，他之所以和你談戀愛，完全是為了另一個女孩。」

「我女朋友有點害怕，想下樓。」男生看了蔣馨一眼說，「我們倆從房間里走出來，在經過隔壁的房間時，看到了那個男的。」

蔣馨接到呂超的電話是在早飯後不久。當她從聽筒里聽到呂超的聲音后，便劈頭蓋地質問呂超為什麼爽約。呂超在電話里不斷地道歉，並委屈的說並不是自己的錯。

「我這是在哪兒？」蔣馨想說話，但嘴卻張不開。而且周遭的景象虛蒙蒙的，似乎還有一些金黃色的小東西在眼前不停地亂飛。

「呂超，你想幹什麼？」蔣馨張了張嘴，但依然沒能發出聲音。

鐘樓的高度將近50米，據說是一位外國建築師設計的。蔣馨抬起頭向鐘樓的樓頂看去。夜幕下，那尖尖的樓頂和設計古怪的時鐘，都滲透著18世紀哥特式的陰鬱色彩。

「不知道。」蔣馨和謝瑤同時搖了搖頭。

「小道消息不靠譜。」寢室里個頭最高、留著一頭短髮的謝瑤撇了撇嘴，「再說了，大學生談戀愛太正常不過了，你說的那個『護花使者』憑什麼管別人的事？」

突如其來的狀況讓蔣馨有些不知所措。正當她愣神的工夫，鐘樓的門突然被猛地推開了，一些衣冠不整、披頭散髮的男女生慌亂地從裏面沖了出來。

「不錯。」鍾曉嵐很嚴肅地點了點頭，看了旁邊的謝瑤一眼之後接著說道，「當時楚潔瑩和那個男生都嚇壞了。『護花使者』打了那個男生，並且把男生順窗戶推了下去。」

蔣馨掛了電話，調出簡訊看了看，果然看到了一條和呂超說的內容相似的簡訊。

當蔣馨繞過一棵棵白楊樹和一對對或竊竊私語、或忘情熱吻的情侶，來到和呂超約好的那塊大石頭旁邊時，發現位置已經被另外一對情侶佔了，而附近也沒有見到呂超的身影。

「是的，為了不讓別人發現，我是戴了口罩。」謝瑤看了看蔣馨，「你是怎麼知道的？」

「啊！」當蔣馨看清眼前的景象時，禁不住大吃一驚。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個面蒙黑紗的人。

「她已經是成年人了，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或許我們只是杞人憂天。」謝瑤困得眼皮都快抬不起來了，她撤回身子，躺在床上說，「不行了，我實在堅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