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應該是。有人說，有時候會看到他，和由紀子兩人竊竊私語。而且，其他傭人都說，自從他來到這裏之後，由紀子的性格，就變得歇斯底里起來。」

以前，金田一耕助也曾在某所大學的醫學教室里，看過那種人頭的標本。而昨晚他在松代身上，看到的那塊人面瘡，感覺就和那種人頭很相似。

金田一耕助默默地思考了一陣，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說道：「由紀子昨晚在做什麼？」

鼻子也絕非只是一處偶然的突起，雖然不算完整，卻一樣能看到兩個鼻孔。

「早……現在這時間，已經說不上早了吧。」金田一耕助露齒一笑，「警部您昨天一晚上，也是一宿沒合眼吧？」

「嗯，已經完成了。」

「是嗎，這麼說……」

「那麼，她溺水身亡的推定時間是……」

「那他是否有不在場證明？」

「這個嘛，說來也有些蹊蹺。昨天晚上，松代一直就陪在我們身旁。」

磯川警部一邊眨著寵血的眼睛，一邊在金田一耕助面前的藤椅上坐下來。

「什麼時候解剖？」

南洋的土著中，有一個知曉保存人頭方法的種族。這辦法的關鍵，就是要把頭蓋骨拿掉，這樣，人頭就會收縮得跟棒球一樣大，但臉部依舊能夠，保持原來的面貌。

「嗯。要是我幫得上……嗯，這件事到時候再說吧。說起來，死者是溺水身亡的，但是，到底是他殺、自殺，還是意外身亡……這一點還沒有弄清楚嗎？」

不管是在中國還是在日本，自古以https://read.99csw.com來，就一直流傳著有關這種看似人臉的腫塊的傳說。其中還有人面瘡會用人的聲音，唱歌之類的離奇恐怖傳說，但其中的絕大多數，都是些不足採信的虛浮說法，毫無科學依據。

「或許先生你沒有注意到，松代那女孩性格恬靜，不大起眼，但她一直都在這間房裡。」

「啊……那死因是什麼？」

「嗯，從這些地方來看，這件案子，似乎也存在著他殺的嫌疑，但由紀子不太像中了陷阱，故意摔下去的。正如之前你看到的，在貞二靠上去之前，木柵欄一直完好如初。但確實曾經有人，故意鋸斷木柵欄，想要陷害他人。」

「您這精神頭可真夠好的。磯川警部……說來慚愧，我這人，最怕的就是睡眠不足了。」

「啊，你說他啊……他叫田代啟吉，是從大阪過來的。據說是由紀子的老相識。」

「據說這也是她之前，跑到稚兒淵里游泳的報應。鄉下人思想單純啊……呵呵。」

「那，我最後問一個問題。能請您給我說說貞二、松代和由紀子之間的三角關係嗎？」

或許是天性使然吧，不管走到哪裡，都會有各種各樣離奇的案件，等待著他，搞得他總是窮忙瞎忙，幾乎沒有時間，好好休養。而這件案子，同樣也勾起了他濃厚的興趣和好奇心。松代腋下那奇怪的人面形腫塊，讓他感到無比新奇。

「嗯……他也不是什麼熟客，所以，也不至於有能力，讓兩名女服務員為他做偽證。九*九*藏*書」

「我們把稚兒淵的周圍，仔細地找了個遍，卻沒有發現由紀子的衣服。」

報上並沒有什麼，，讓人感到新奇的內容。金田一耕助把報紙往小桌上一扔，開始回想昨夜看到的那塊人面瘡。這時候，磯川警部一邊擦汗，一邊從庭園裡走了過來。

「好的。那麼，屍體的狀況怎麼樣？」

「這樣啊。那他是跟著由紀子過來的……是吧？」

「這附近的本地人，會到那裡去游泳嗎？」

「嗯，我正想跟你說這件事呢。剛才我也說了，稚兒淵是個很危險的地方。男子姑且不論，從以前起，本地人就一直教育自己的女兒，說那個地方，是絕對不允許女孩子去游泳的。甚至還說，要是女孩子去那裡游泳，就會招來怨魂。可是，由紀子這個小姑娘，卻是個天生不信邪的倔強性子，眾人越是勸阻，她就越是想去那裡游游看。大家都說，她很快就會遭到報應的，結果，昨晚就發生了那件案子。所以，大家都說，這是稚兒淵的怨魂顯靈了。說起來，這些鄉下人，也真夠單純的。」

「嗯。」

然而，昨晚金田一耕助看到的人面瘡，似乎並非那種奇怪的東西。那兩隻眼睛，絕非只是單純的褶皺，要是把那皺巴巴的眼瞼扒開，感覺裡邊應該能看到，水晶體一樣的眼球。

「對了，屍體檢驗呢……」

「對。所以，她是不可能直接下手，殺害由紀子的，這其中想必另有隱情。」

「什麼意思？」

金田一耕助回想起昨晚，從廁所窗戶看到松九_九_藏_書代身影的時間。記得當時應該是凌晨一點左右。如此看來，松代當時的行動，和由紀子溺死這兩件事之間，應該沒有什麼直接關係。

看樣子，金田一耕助又有的忙了。

「那是因為我手上的這些事，不像先生你做的事，那樣需要開動腦筋。對於用腦做事的人來說，睡眠不足，可是最大問題啊。」

「哦？……」金田一耕助歪頭望著磯川警部。

吃過早飯兼午飯，金田一耕助把藤椅搬到檐廊上，開始看報紙。溪水潺潺，不知何處，傳來了陣陣蟬鳴。儘管夜裡已經有了深秋的涼意，但白天給人的感覺，依舊很熱。

「不，我注意到了。當時，松代還說她也喜歡俳句。」

「嗯……但是，我早就已經習慣了。」

「這個嘛，說來其實也挺奇怪的。」磯川警部皺起眉頭，「稚兒淵的潭水，表面看起來很平靜，水面下卻有許多岩石，而且，潭底的水流，形成了湍急的旋渦。看樣子，由紀子曾被捲入底層的旋渦，她的身上布滿了擦傷，有些地方，甚至連肉都磨掉了，慘不忍睹。」他一臉陰沉，「當然了，因為這些擦傷，全都是死後造成的，所以，她應該沒有感覺到多少痛苦。」

「就算她是游泳溺亡，也無法解釋，為什麼周圍都找不到衣服啊。到那種地方去游泳，一般都會有固定脫衣服的地方吧？」

「什麼事情？……」

昨晚——準確地說，應該是今天凌晨，經過了這麼一番折騰，金田一耕助一直到了黎明時分，才好不容易睡著了https://read.99csw.com。等到他再次醒來的時候，時間已經是中午十一點了。

「對了，松代似乎一直覺得，由紀子的死，該由她來負責。那麼……由紀子溺水身亡時，松代在什麼地方？」

「這次還能請你幫忙嗎？」

「就是那段掉到水裡的木柵欄。那個東西，似乎是被人用鋸子之類的，鋒利物品鋸斷的。也就是說，只要一有人靠到柵欄上，它就會斷開，掉進深潭。而且在鋸斷之後，還有人把它塗成了黑色，企圖矇騙他人。」

「是這樣啊！……」金田一耕助沉吟起來。

「嗯，除此之外，還有另一件，讓人感覺奇怪的事。」

「這個嘛，他確實有。有兩名女服務員就在他的房間里，一直聊到半夜十二點左右。」

「是啊。這起一眼看來，根本沒有問題的溺死事件，背後卻似乎藏著，一些更加複雜情況。」磯川警部說到這裏，忽然神色莊重地道，「所以，金田一先生。」

昨天夜裡，金田一耕助和磯川警部，一齊賞月的時候，還找了一大群人，一起陪伴。當時貞二也在其中。

「呃，這的確很奇怪。」

「嗯，目前這一點，還無法斷定，但是，其中有些奇怪的地方。」

「什麼？」

或許，這種傳說，只是從肉瘤上的褶皺或凹凸，看起來恰巧和人的五官，有些相似衍生出來的。

「行！……」聽到金田一耕助的問題，磯川警部講述的內容，大致如下所述。

「不是說這裏的溫泉，對眼病很有療效嗎？怎麼她還會患病呢？」

「對，昨晚咱們不是從溪邊九九藏書的小路走上大路嗎？……據說，以前由紀子去游泳時，一般都會經過岔路口，沿著溪邊再走一段，便脫下衣服。我們去那裡看了一下，並沒有發現她的衣服。」

「昨晚九點左右……準確地說，應該是在九點前後一個小時之間。」

「不看解剖的結果，還無法詳細說明，但已經大致可以斷定，死者應該是溺水身亡的。」

「喲，早上好。」

嘴唇也是。雖然顏色有些蒼白，形狀卻和人的嘴巴，完全一樣；如果張開嘴巴的話，感覺那裡邊，甚至還可能長著牙齒。整張臉合在一起，大小就有如棒球。

金田一耕助輕輕地吐了一口煙，怔怔地盯著裊裊的煙霧，緩緩飄上晴空。過了一會兒，他慢慢轉向磯川警部。

「看樣子，還是一起挺複雜的案子呢。」

那就是昨晚八點半到九點半，這段時間了啊。這種時間，居然還會有女人出門游泳。」

「我想請你再幫我一次忙……」

「她當時不會是全身赤|裸地，從這裏一路走到稚兒淵的吧？」

「今天下午，警察局會派人來這邊解剖的……對了，金田一先生。」

「啊……她最近患了眼病，所以，一般不出來和客人見面。而且，眼下她和貞二之間鬧了一些矛盾，又因為之前，和她有些糾葛的田代啟吉，忽然出現，所以，她才會徹底變得歇斯底里的吧。近來她總喜歡躲在屋裡。本來事情就已經一團糟了，現在患了眼病，也難怪她情緒會比較暴躁。」

「貞二說過，那個臉上有火燒傷痕的男子很可疑。他到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