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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毒斗毒魔祖中毒瘴

第四十四章 毒斗毒魔祖中毒瘴

三人又問道:「另一個呢?」
而且青冥魔祖只怕再聰明,但正因為裝死的這個辦法,太以簡單,所以他也萬萬料不到。
青冥魔祖一向下望來,立時便發現四人,八雙眼睛,齊噴怒火,反向他瞪來,已然知道中了四人的計,立即一提真氣,待向後面,倒縱出去,但是侯一元等了半晌,就是這個機會,焉肯放過?力透掌心,用力一逼,只聽得「卜」地一聲,掌力已然將塞子逼出一溜灰煙,箭也似向上射去!
因為四人這時候,實在是一雙腳已然踏進了鬼門關中,隨時隨地有死亡的可能。
卜源道:「另一個,便是林紫煙了!她是九尾妖狐所生,老怪物是她外公,將她視作天門宮唯一傳人,焉有不將宮中秘密,盡對她講出之理!」
走不幾步,只見冷魂仙子,也自屍橫就地,侯一元在她身旁,呆立了一陣,灑了幾滴眼淚。
又過了一會,只聽得青冥魔祖冷冷地道:「你們四人,想要裝死么?」
卜源道:「三哥,就算將天門宮盡皆炸去,老怪物也必然無礙。」
講定之後,更是一聲不出。原來卜源想到,自己苦是不斷地講話,青冥魔祖在山頂之上,一定也能夠聽得到,只要自己六人之中,還有一人生存,他就必然不肯息手,而唯一令他息手的辦法,便是裝死。
侯一元立即便要衝了進去,但是卻被卜源拉住,道:「二哥,我們剛才已然吃了大虧,如今不能不小心,宮中埋伏,必然極多!」
原來通道之外,乃是一個又大又精緻的花園,亭台樓閣,全都是畫棟飛檐,精緻之極,而花園正中,卻是一個大水池。
也算是侯一元夠運,他到那山谷之際,正是千百年難逢一次的晴天,烏雲散去,全都鑽入石隙之中百毒瘴,被他採集了不少。
耶律雙龍早已會意,立即齊聲道:「老七!七弟,你——」
侯一元和耶律雙龍齊聲問道:「誰?」
本來,一股燒溶了的鉛汁,向頭頂直落了下來,單是那股灼|熱之氣,已經可以使得人知所防範。
那一旁,耶律雙龍等三人,一見痴龍西門魂了出去,齊聲大叫道:「老六不可冒險!」
眾人再睜開眼來時,剛才秦三海所站立的地方,哪裡還有人影?
病龍卜源從懷中摸出幾粒丹藥,吩咐各人和敷在傷處,一齊抬頭看時,只見峰頂,細茵野花,景像平和,倚著一座小山頭,一座美輪美奐的宮殿,聳然而立,但是,上卻橫七豎八,躺著不少屍首。
放眼望去,一眼望不見盡頭,也不知道那八條通道,究竟有多少長,通向何處!
這四人全是武功絕頂之上,一覺出腳下一軟,雖然初時不免驚慌,但是,那種驚荒,只不過是電光石火之間,一剎那之間的事,身軀略略向下一沉,立即一提真氣,向上拔了起來,手探處,已然各自抓住了那亭子的橫樑,向下一看,立即一提真氣,向上拔了起來,下面黑洞洞地,也不知有多少深。
經他細心裝入那碧玉管中,用時以掌心內力,疾逼而出,可以射出三四丈開外,威力更大,但是他自歸入正派之後,卻從未用過。
四人歷盡艱險,來到了峰頂,但是他們知道那天門宮,乃是青冥魔祖的根本重地,此際青冥魔祖不現身,不知道藏匿何處,看來平靜,實則上,仍然是危機四伏,極端危險!
整個山腹之中,幾乎與火爐一樣,熱不可擋,饒是六人一身內功,個個已臻出神入化境地,也都是一身大汗,呼吸困難。
卜源一叫,其餘三人,已然都明白了是什麼意思,硬運真氣,凌空向旁一移。那陷阱,只不過丈許見方,而那根他們四人仍然握在手中的橫樑,卻足有七尺長,四人一起用力,雖然在瞬剎之間,又下墮丈許,但是那根橫樑,卻也向陷阱壁上,撞了過去。
耶律雙龍和目光原三人,一見那枚玉管,便已認出,那正是侯一元身在黑道中時,費盡心血,在滇緬邊境,人跡不到之處的一個山谷之中,所採集得來的一種毒不能再毒的毒瘴。
三人一齊稱是,每人五指如鉤,將鋪在地上的青石板,硬生生地抓起了一塊。侯一元單掌揚起,又是一股大力,將那七八扇門戶,一齊擊開!
四人停了一停,來到假山頂上的一個亭子中,亭內石凳,恰是四隻。四人一齊坐了一下來,略事休息,放眼瀏覽,只見繞著那花園,全是房子,少說也有干余間之多,若是要去尋找一個人,沒有埋伏,也得花上幾天工夫,何況其中,尚是埋伏重重!
一面說,一面已然貼著石壁,來到了耶律雙龍的藏身處。
卜源道:「二哥,我們如今,先假定老怪物中了你的百毒瘴,你九九藏書可知道百毒瘴中了之後,能否解救?」
四人雖然僥倖未曾命喪山腹之中,但是身上,也有不少傷處。
因此四人慢慢地靠在一起,向前走去。可是走了約半里路,一點動靜也沒有,而四人已然來到了天門宮的石階上!
因為青冥魔祖佔據著對他來說,極是有利的居高臨下之勢。
青冥魔祖總算已是見機極快,但他一覺出四人未死,向上疾躍而起之際,卻不免帶動一股上的氣流,本來,侯一元的百毒瘴,只怕還射不中他,但是他一躍起,灰煙向上突地一升,山腹中凹,也未曾看清百毒瘴是否奏功,便已聽得青冥魔祖,怒吼一聲!
那大洞四壁,不但生滿苔蘚,滑膩無比,而且岩石堅硬,較鋼鐵猶甚,橫樑撞了上去,「轟」地一聲,將尺許長短的一截成了木屑,四面紛濺,而下落之勢,卻並未止住!
西門魂見他已然近乎不可理喻,長嘯一聲,身形突然凌空拔起!
但如果他們能夠順利到達天門宮,雖然以六人之力,能否在青冥魔祖的根本重地中取勝,尚有疑問,但是震海龍侯一元,卻也不曾想到要使用那一點殘剩的百毒瘴的。
耶律寶不服道:「何以見得?」
侯一元道:「七弟,你也未免將青冥魔祖,看得忒高了,這類陷板,也想要來害我們,老怪物實是在白日做夢!」
向前看去,只見通道盡頭處,已不復有鐵牆攔住了去路。
病龍卜源一看情形如此危險,急道:「大家別慌,如今最重要的,便是各自尋找藏身之地,只要石壁之上,有凹進去的地方,便是安全之處,我總不信老怪物儲有這麼多的鉛汁,能夠將這個山腹填滿!」
只見門戶開處,每一扇三尺來寬的門戶後面,都是一條長長的甬道。
但他早年,所搜集到的百毒瘴,卻並未用完,還剩下了一點。
眾人眼見自己數十年來,生死與共,患難共享的結義兄弟,竟遭到了如此下場,心中的悲戚,自然非文字所能形容,一齊閉上了眼睛,只聽得秦三海發出了「啊」地半聲,便自沒有了聲息。
而病龍卜源,則功力較差,是以耶律雙龍一出聲便叫這兩人。
怎知青冥魔祖會在此處設一陷阱,全是為了那裡原來便有這樣一個大洞的緣故!
他奮不顧身,疾躍而起,僥倖避過了凌空澆下的鉛汁,竟然停在侯一元的身邊,大叫一聲道:「二哥!」侯一元驚道:「老六,你來作甚?」
四人既然是抱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決心而來,一見通道盡頭,沒有物事阻攔,心中反倒高興,足尖一點,「刷刷刷」地向前竄去,穿出了通道一看,不禁又是一呆。
侯一元等四人,來到門口,向裏面望去,只見大門被推開之後,乃是一個極大的天井,皆以三尺見方的青石板鋪成。
怎知不望猶可,一望之下,心又不禁涼了半截,原來青冥魔祖傾下的鉛汁,像是瀑布也似,垂直而下,鉛之為物,最是沉生,自那洞口處傾了下來,一轉眼間,便到了洞底。
四人在門口停了半晌,侯一元道:「老怪物若不是吃了虧,必定不肯逸走,他一定躲在天門宮中,我們何不進去搜一搜!」
侯一元兀自大叫大嚷不已,耶律寶道:「二哥,人已死了,叫嚷也無用,我們總要衝到天門宮中去,若是先自受了傷,等一會兒,怎與老怪物對敵?」
如今他一叫退下,其餘的五人,便一齊低頭望去。
也是說到一半,便戛然止住。
他這一叫,悲憤之餘,已然是他畢生功力所聚,山腹之中,其時固然是轟轟發發,聲響驚人,可是他的叫聲,也激起了陣陣了迴音。
而這一問,只不過是已然深信之後,還恐對方使詐的一種試探而已!
下面話尚未說出,他所站立的地方,突然「拍」地一聲,向下陷去,侯一元一個踉蹌幾乎跌倒。
四人在山腹之中,目睹秦三海、西門魂兩人慘死,又經歷如此危險的經過,但是見了眼前景緻,也不禁心神為之一松!
而就在他抬起頭來的那一剎間,只聽得「轟」地一聲,一股手臂粗細的鉛汁,已然對準他的頭頂,如閃電也似,直澆了下來!
一齊來到了池邊,從水中映見自己的身形,只見衣衫破爛,鬚眉焦黃,實是狼狽之極。侯一元四面一望,揚聲道:「老怪物,我們已然深入天門宮腹地,你再不現身,只怕也難逃劫運!」
這一次爭鬥,震撼了整個武林,因為爭鬥的地點,是約在「樓霞山」,故而稱為「樓霞之劫」。事後,正派中人,風聞侯一元得到了百毒瘴,均想將之除去,但侯一元在這時,見到了胡玄,興了改邪歸正九九藏書之念,終於脫離了黑道生涯。
四人雖然聽得青冥魔祖如此問法,但是心中並不吃驚。
語音洪厲,激得平靜的水面,泛起層層漪漣,但是卻並無人回答。
本來,以四人的功力而論,身軀一沉之際,硬要向旁邊,凌空逸出,亦非難事。
手臂粗細,一股一股的鉛汁,在他身子四周圍,轟然澆下,有幾股,相差只不過尺許!
一聽到眾人的叫喚,還呆了一呆,就在那一呆之際,鉛汁已當頭澆下!
侯一元道:「七弟,依你說來,我們如此費盡心血,還折了兩個兄弟,方上得天門宮來,難道就這樣放過了他不成?」
但是在他們身軀剛下沉的時候,他們在猝然之間,都不明所以,因此抬頭向上看了一看。
天痴禪師不等侯一元再向下說去,突然右手一伸,五指如鉤,已然抓到了他的肩頭,大喝道:「二哥,不可用力,否則就枉費為弟一番苦心了!」
侯一元哈哈大笑,道:「我不躲!我不躲!我為什麼要躲開他這樣卑鄙的詭計?」
侯一元看了一會,「霍」地站了起來,道:「無毒不——」
話口未完,他們四人身軀,竟然立即向下沉去!四人不禁一怔,因為他們的手,仍然握在橫樑之上,絕沒有理由下沉的。
鐵板飛出之後,四人相視一笑,一個轉身,卻見本來黑洞洞的通道,突然大放光明。
而其地一年三百六十日,倒有三百日是細雨霏霏的天氣,就算不下雨,也必然是陰雲濃結低迷,在山谷之上看來,也只是一片昏暗。在山谷下生長的那些毒蟲毒蛇,日日向封住山谷的黑雲,噴射毒氣,久而久之,那谷中的黑雲,無論人|獸,一沾上便無生理,成為天下一十三種毒瘴之首,名喚著「百毒瘴」,侯一元當時因為和黑道上另一幫人馬,結下了深怨,約期比武,而侯一元生就落落寡合,除了他妻子冷魂仙子之外,再也請不到他幫手。
前後總共,還不到半個時辰,六人之中,已然死了兩人!
話講到一半,手臂一抖,已然將侯一元向下拋了下去!這一拋,看來無疑是在害侯一元。但是天痴禪師所用的,卻是巧勁,早已算定了距離,正好將侯一元向他剛才存身之處拋去。
四個一起迴轉身手,各伸手掌,按在那塊鐵板上,潛運真力,猛地一推。
想了一想,猛地心中一動,向身旁的耶律雙龍,作了一個手勢,突然「啊」地一聲,但只是叫了一半,便又突然止住!
四人心中一怔,卜源道:「不怕,以我們四人之力,難道還不能撼動那鐵閘么?」
不一會,那數百枚暗器,才叮叮噹噹,全都掉到了地上,四人一齊跨進天井。
可是六人卻也未曾想到,青冥魔祖竟會澆下燒熔了的鉛汁!
秦三海正欲向前移出,到耶律雙龍存身的那個凹槽中去,聽得眾人一叫,不由得一呆。
若然青冥魔祖是推下什麼巨木大石,以六人的功力,足可以防備,但是那燒熔了的鉛汁,才一澆下,便熱力四射,雖然尚未觸及其人身上,六人已然覺得炎熱無比,幾乎連氣都透不過來,而鉛汁四濺中,有幾點濺到了六人的身上。
侯一元心知若是以本身功力,與敵人相拼,非敗不可,而一敗之後,身受之慘,簡直不可想像,是以才冒了生命危險,到那山谷之中,去採集了百毒瘴。
立即各自展開「壁虎游牆」,上乘輕功,四下里散了開來。
病龍卜源話才說完,侯一元已然身軀一沉,雙掌向前,凌空推出。
耶律嘆了一聲,道:「只怕天門宮中,此時除了老怪物一人之外,其餘所有人都已死絕了,否則,也可以拉上一人,向他問一問途徑!」
耶律雙龍並不是對其餘兩人,不加註意,而是因為秦三海懶得出奇,必不耐煩多費心思,尋找藏身之處的緣故。而在目前的這種情形下,若是稍存僥倖之心,只怕死了連屍骨亦為鉛汁所化!
身形一幌,來到了第一條通道口上,大踏步走了進去,耶律雙龍,兩人連體而生,那通道不過三尺來寬,兩人只好打橫側身而入,病龍卜源,則走在最後面,四人步步為營,小心翼翼可是,一直走出近十五六丈,仍然毫無動靜。
本來,四人以為那七八扇門,若是打了開來之後,一定是一座大廳。
水面平靜如鏡,將所有假山樓閣,青天白雲,全都倒映在水中。更顯得這個花園,清雅幽靜,到了極點!不但景物如此,而且還有三兩梅花鹿,和幾隻丹頂鶴,在悠然閑步,池水之中,時起接喋之聲,游魚群群,當真是天上人間!
卜源抬頭上望,只見那鉛汁,仍然是澆之不已,心知青冥魔祖,胸羅玄機,read•99csw•com他既然以這個辦法退敵,鉛汁的儲藏,一定極為豐富,這樣下去,自己四個人,處境仍然大是不利。
那地方恰巧有一個像是山洞,但是卻深不過五尺的大凹槽,算來可容四人之譜,兩人藏身其中,叫道:「此間還可再容兩人,老七,老五,你們快來?」
卜源道:「若是如此,老怪物學究天下,見多識廣,他也一定知道此法,我們必須在四十九天之內,將他找到,為天下除害!」
因此,秦三海居然未曾覺到,自己的生命,已然繫於一發!
而向下看時,也未見有秦三海的屍體,只見在鉛汁之中,冒起了團火光,想的灼|熱已極的鉛汁,已然將秦三海屍首焚化!
卜源嘆道:「我越來越覺得,老怪物實在是非同小可的人物,我們能夠想得到的,他也一定能夠想到,我敢斷定。如今他一定是匿在山腹之中的秘室之內,即使天門宮夷為平地,於他何損?既是不願去求林紫煙,我們便一條一條地去尋找便了!」
侯一元心中大喜,向耶律雙龍和卜源三人,一拍手道:「百毒瘴必已射中了老怪物,咱們快追上去!」真氣連提,「刷刷刷」連竄三竄,已然從小圓洞中,穿了出來,立足於峰頂之上。
他們功力再高,總是血肉之軀,被燒熔的了鉛汁濺上來,立時「嗤嗤」連聲,肌膚上起了小泡。
病龍卜源卻道:「且慢!這一座天門宮,乃是老怪物畢生精力所聚,不要說宮中房屋,不下千余間之多,便是無廊通道,也莫不依照極是神妙的陣法所建,若是我們貿然沖入,只怕非但找不到他,還要被困在這所天門宮中!」
果然,當四人寂然無聲之後不久,轟轟發發,瀑布也似向下澆來的鉛汁,便已經停止。
但是,天痴禪師卻並沒有回答,隔了一會,才聽得病龍卜源道:「二哥不要難過,六哥才一將你拋出,便為兩股鉛汁,同時澆中!」
抬頭向上望去,只見那天門宮,全是以上佳的琉璃的瓦作頂,日光照射,發出各種光彩,令人目為之眩,大門緊閉,門上有一塊橫額,上書「天門宮」三宇,筆走龍蛇,顯是文武全才的青冥魔祖的手筆。
越是不見動靜,四人越是小心防範,不一會,已然來到了通道的盡頭,原來是一條死巷,以掌擊去,其音鏗然,而且甚是沉實,分明是極厚的一塊鐵牆,四周圍又未見有什麼機關,四人看了一陣,卜源道:「這一條分明是故布疑陣,咱們退出去吧!」一面說,一面轉過身去,向前踏出一兩步,才一跨出。突然聽得身側「格」地一聲,一枚長可尺許的梭鏢,激射而出,尚幸卜源正好以青石板擋住了身側,「叭」地一聲,那枚梭子鏢,只是射在石板上!
侯一元道:「好,我們從左面先開始!」
耶律雙龍齊聲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闖了進去再說!」
卜源道:「這樣的埋伏,只怕還有,我們徒手,總是麻煩,現在的青石板,何不提上一塊,還在身邊,當作盾牌,也是好的!」
四人屏氣靜息,等了一會,只聽得青冥魔祖,哈哈狂笑之聲不絕,過了一會,果然探頭,向下望來!
回到中原,再和敵手動手,百毒瘴一放,敵人立時死了一大半,侯一元大獲全勝。
兩股排山倒海也似的大力,直向緊閉闃宮門襲出,只聽得「轟」、「轟」兩聲,兩扇門已然向裏面疾飛而出「砰」地跌在地上。
雖然,以裝死來欺騙絕世聰明的青冥魔祖,事實上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可是在目前這樣的情形之下,卻可以拙中取巧,將青冥魔祖騙信。
耶律雙龍,雖然是兩人連體,但是也因為如此,真氣互通,輕功也最好,身子一移,以背貼牆,已然向旁移出了兩丈許。
眾人一聽,忙道:「老七說得是!」
從青冥魔祖傾下鉛汁,到他們的處境,危險到了極點之際,只不過是一眨眼的工夫,病龍卜源一見這情形,便知道若是再在壁上存身,非死不可,連忙道:「各位兄長,我們快退!」
天井之後,又是門戶緊閉,在天井中,空蕩蕩地,了無一物。
橫樑的兩端一斷,四個人自然一齊向下跌去。這時候,侯一元方知卜源所言不虛,老怪物雖然不在,但是他所設的機關,卻洞燭先機。像是知道了亭子下面的陷板一落,來人必然會抓住橫樑,所以在橫樑之上,也裝上了自自動斷落的機關!
侯一元一顆心猛地向下沉去,撕心裂肺也似地大叫道:「六弟,你人呢?」
痴龍西門魂離得他較近,心中大急,叫道:「二哥,你還不躲了起來?」
卜源為人,最是機警,他雖然排行最低,但昔年每當鬧天八龍,read•99csw.com處在什麼危急的情形中時,總是由他來出主意,想辦法。
侯一元本來還有點嫌卜源小心過份,而今一見,才知道這天門宮,當真是埋伏重重,步步危機,非同小可!
侯一元咬牙切齒,道:「老三,你說得是!」
那一下吼聲,初起時,就在那圓洞附近,但是吼聲未了,聲音卻已然越傳越遠。
可是西門魂志在救人,哪裡還顧得到自己?
卜源不以為然,道;「二哥,老怪物機智百出,只怕另有——」
病龍卜源一見妙計不成,不由得長嘆一聲,向下看去,仍是黑漆漆地,而且下不多久,便感到陣陣寒風,砭骨而至。
三人呆了半響,侯一元道:「七弟,你所說的兩人之中,只怕只有林紫煙一人知道。老怪物深謀遠慮,狡詐過人,他豈會對白癲翁全心全意?倒是林紫煙,是他唯一的親人,可能他會將天門宮中秘密,盡數對她說知!但是我們,難道倒轉頭來,去求她不成?」
而震海龍侯一元,自從秦三海慘死之後,心中恨極,非但不避,而且還站在當眼之處,大聲叫道:「老怪物,你不敢以本身武功,見個高下,卻弄這些玄虛,我們六人,即使死為厲鬼,也要將你的所為,到處宣揚!」
在那圓洞口的旁邊,兩大雙精鋼鑄出的大缸,有一隻中,還有小半缸鉛汁,兀自熱氣蒸騰。
在他移動之際,肩、臂之上,又添了不少傷痕,來到了凹槽之中,大股鉛汁,已然淋不到他們三人,看天痴禪師時,正存身一塊凸出的岩石之下,那岩石只不過兩尺方圓。雖然藏身其下,可免蹈秦三海的覆轍,但是處境卻仍然極是危險。
一連走了四條,皆和第一條的情形,一模一樣,來到了盡頭處,便有極厚的鐵牆擋住。
侯一元看了,不由得哈哈大笑,卜源道:「二哥,你笑什麼?」
侯一元被拋出之後,已然明白了天痴禪師的用心,實在是捨生救自己,忙道:「老六,你自己呢?」手一探,抓住了那塊凸出的岩石,已然將身子隱於岩石之下,再抬頭向剛才自己站立之處看去,那地方,哪裡還有什麼人影?
耶律寶、耶律貝忙問道:「二哥,你怎麼啦?」一問聲未畢,他們腳下,也是一軟!
他們六人,事前曾經料到,在此處上天門宮,必然為青冥魔祖所阻。
事已至此,再要出來,當然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下落迅疾,不一刻,已然跌下了三四丈,病龍卜源定了定神,心知青冥魔祖既在此處,設了這個陷板,下面必然極是兇險,若是再向下跌去,更難挽回,因此大叫道:「向左!」
在那個山谷之中,不要說人,連獸類也自絕跡,除了樹木以外,便是各種各樣的毒蟲、毒蛇。
只見他一件袈裟,處處起火,受傷之多,自然更不在話下!
震海龍侯一元大叫一聲,胸口背後,宛若同時被什麼重物撞激了一下,「哇」地一聲,噴出一口鮮血來,嘶聲叫道:「六弟,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五人的眼中,不禁全都垂下眼淚來,卜源伸手抹乾了眼淚,道:「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我們自己,快覓地躲藏吧!」
這一次,他們六個人,本是準備上天門宮去尋老怪物算賬的。
四人不禁在門口大是躊躇起來,因為就算他們有八個人,可以每一個人,探一條甬道,他們也必然不肯分了開來,使自己的力量,變得單薄,何況眼前,只有四人。若是一條一條挨次去探索,又不知道甬道之中,有點什麼埋伏!
這一看,便耽誤了最寶貴的一刻,試想那亭子能有多高?四人早已跌入了那不知有多深的洞中!
但是,這時候青冥魔祖在山頂上,澆下的這樣鉛汁,不下七八股之多。
一剎那間,其餘五人,全都呆了,他們也根本忘了自己本身,同樣地也在這樣危險的環境之下,這樣的鉛汁,也隨時隨地,可以向他們頭上澆了下來,一齊停止了動作,異口同聲,叫道:「老五小心!」
只聽得「砰」地一聲巨響,一塊三寸來厚的鐵板,已然向前飛出。
因此不約而同,抬頭向上看去,一看之下,侯一元不禁無話可說!
耶律雙龍也道:「紫煙這丫頭,出爾反爾,古靈精怪,她於我們無親,與老怪物卻份屬至親,如何肯幫我們的忙?反正老怪物四十九天之內,不能與我們為敵,難道我們一條條通道找過去,還怕找不到么?真是找不到時,我們還可以遠赴西域,尋找炸藥,將天門宮全都炸去,怕他不死?」
四人連忙各自屏住了氣息,剛才驚天動地,普通人根本不等鉛汁澆到身上,便難以禁受的山腹,一下子變成了極端的沉寂——死一樣的沉寂。
卜源道:九九藏書「一個是白癲翁,他們中原三魔,散而復聚,意圖大舉,只怕可以在天門宮中出入,能夠得知其中秘密。」
原來那條橫樑的兩端,已然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全都斷了下來!
也就是被中原三魔,逼上天門宮來的人物,想是白癲翁和冷魂仙子兩人,圖謀加害青冥魔祖不遂之後,死在青冥魔祖手下的。
眾人一一看去,俱都認得那些屍首,大都是武林中知名之士。
此際,洞底上已然鋪上了寸許厚的一層鉛汁,兀自在流動,熱氣蒸人,六人的退路,也已然被鉛汁截斷,根本無法下去!
四人皆猜不透老怪物鬧的是什麼玄虛,但是卻知道,老怪物雖然不現身,但是卻一定是在暗中,控制所有的埋伏!
本來,卜源是想,那陷阱恰在亭子下面,一定是青冥魔祖挖掘出來的,則阱壁可能是用磚頭砌成,則合自己四人之力,向阱壁上用力一撞的話,也必然可以使橫樑陷入磚內,自己便不致下墮。
仍是一直向外走去,卻又未見有任何暗器射出,來到了外面,又繼續向第二條通道走去。
其時,懶龍秦三海果然只向旁逸出了丈許,便不想再動,一聽得耶律雙龍叫喚,才抬頭向耶律雙龍藏身望了過來。
是以暗器射出,簡直將整個天井,全都罩在其中,那些暗器,在陽光的照耀之下,全都發出藍殷殷的光芒,一望而知,含有劇毒!
石頭剛一砸在青石板上,便見天井內八塊青石板,一齊下沉,現出的洞穴之中,飛射出無數暗器來。那八塊下沉的青石板,乃是按八卦方位,排列而成,又是天井的四周圍。
四人仍是不灰心,繼續向第五條通道走去,才一走丈許,突然聽得身後「砰」地一聲,回頭看時,一塊鐵閘,已然落了下來,將退路截斷。
侯一元本來莫名其妙,不知他們三人在作什麼,向三人看去,只見三人一齊向自己做手勢,侯一元看了一會,心中便已瞭然,大叫道:「你們全都死在老怪物手中,我一人也無力報仇,不如死為厲鬼,再謀復讎之舉罷了。」
這時候,他們六人,全都在山洞壁上,上又不能,下又不能,情勢可以說是危險到了極點,鉛汁的轟發之聲,和青冥魔祖的轟笑聲,交織在一起,更是驚心動魄,這六人雖然個個都是一生闖蕩江湖,過去在千軍萬馬之中,亦瞭然無懼,但此時也不禁為之色變!
因為他們知道,青冥魔祖若是不是深信他們已死,絕不會停止他澆鉛汁的行動。
侯一元道:「我得了百毒瘴后,曾聽得苗疆碧鳩神婆說起,中了百毒瘴之後,無葯可解,但如果內力深湛,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內,端坐不動,以本身真氣,將全身毛孔,盡皆閉住,並舍卻五年以上功力,在四十九天之後,便可以將毒逼出!」
侯一元道:「三弟,就算天門宮中,人未死絕,只怕他們也進不得天門宮重地,一樣不知道天門宮的中途,如何走法!」
四人只覺得四周圍靜悄悄地,一點聲音也沒有,既不見青冥魔祖,也不見白癲翁。
而本來的鬧天八龍,也已然只剩下了一半:耶律寶、耶律貝、卜源、侯一元。
四人看了一會,卜源身形一矮,手起一掌,「叭」地一聲,在石階之上,擊下了大塊石頭來,用力向開井中拋去。
但是此際,青冥魔祖卻以這樣毒辣的手段,令得秦三海,西門魂兩人,慘死在鉛汁之下,尤其是西門魂之死,給侯一元一刺|激,大到了不能再大,令得侯一元覺得以百毒瘴對付青冥魔祖這樣的人,絕不算有虧天理,所以他才毅然取出,準備青冥魔祖一探頭來望時,便向上射出!
如今一見,竟是通道,便不由得一怔,數了一數,共是八條。每一條,只不過三尺寬窄,每隔丈許,便盞著一點長明燈。
侯一元心知青冥魔祖在發問之後,極可能還會探出頭來,向下觀看,因此向耶律雙龍及卜源三人作了一個手勢,令三人閉住七竅,手在懷中一探,已然抓了一枚徑可寸許,長約一尺,碧也似綠的一枚玉管在手中!
病龍卜源聽了兩人對答,心中一動,道:「天下除了老怪物本身之外,只怕只有兩個人,才能以知道天門宮中的甬道!」
這四人,每一個俱是數十年功力,何況四人合力,那鐵閘固然堅實,但卻也無法攔得住四人!
耶律雙龍和卜源三人,也隨後跟到。
他本來和侯一元相隔,不過六七尺,但是卻一上一下,仍差丈許。
其餘四人知道侯一元心中,實是氣憤難過之極,是以才激動到渾忘卻自身安危,耶律雙龍和卜源三人,離得他遠,只得干自著急。
卜源嚇了一跳,道:「小心,進來時沒有埋伏,出去時反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