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這天上午10時，老慶的長篇小說《三隻繡花鞋》作者簽名售書活動，在北京某圖書大廈一樓大廳拉開序幕。老慶打扮得就像一個新郎官，身穿一身西服，鮮紅的美國領帶，佩戴著有錦條的鮮花，脖頸圍著一圈由許多小繡花鞋組成的鞋環，這些繡花鞋都是弄玉發動姐妹們親手繡的。

銀鈴說：「鄭導，我不會喝酒。」

銀鈴這兩天就像吃了柿子一樣甜蜜，看見什麼都是金燦燦的。她特意到王府井新華書店買了周迅、徐靜蕾、趙薇、陶虹的人物寫|真集，供到屋裡的木雕卧佛旁邊。她躺在床上，望著這幾部明星寫|真集，心裏有說不出來的愉悅。

鄭經示意銀鈴坐下，然後從床頭櫃里拿出一份合同，交給銀鈴。

隊列中還有不少是當年的老三屆畢業生，其中有一對中年夫婦，男人說：「他戴的那東西，怎麼有些像我們在雲南農場時，批鬥一個破鞋戴的那玩藝。」

他熟練地剝脫掉銀鈴的衣褲，銀鈴就像被剝了皮的香蕉一樣，被他摜在床上。

鄭經把兩瓶小二鍋頭酒打開，說：「銀鈴，咱們一人一瓶，都喝光！」

鄭經拉著銀鈴走出餐廳。

鄭經說：「我家就住附近，到我家坐一會兒，我給你講一下扮演的角色。」

「曾經有過，但是分手了……」銀鈴的語調含有幾分凄涼。

銀鈴笑著說：「我明白。」

銀鈴打開電視機，屏幕上正在播映《射鵰英雄傳》，周迅飾演的黃蓉正跟趙亮飾演的老頑童周伯通對話。銀鈴覺得周迅的眼神太有魅力了，她的一舉一動都那麼https://read.99csw.com出神入化。銀鈴舉著老慶的書，漸漸地睡著了。

銀鈴點頭說：「我也喜歡。」

「河南人，家鄉洛陽府，生產牡丹的地方。」

「鄭導是哪裡人？」

「偉大，偉大，你有為藝術獻身的精神，可嘉、可敬、可貴。你的老公在哪裡工作？」鄭經幾乎是咬著銀鈴的耳垂問。

「二位，裡邊請！」店夥計一聲招呼，二人揀了一個僻靜座位坐下來。

女人笑道：「我看有點像咱們家哈哈戴的那東西，不知是什麼人的創意。」

銀鈴的血管在膨脹，滿腦子都是明星夢，金光燦爛的明星生涯在向她招手，她要與舊生活一刀兩斷。她望著鄭經那變形的臉，感到十分的好笑；他那變態的苦笑，他的獃滯的呻|吟，都讓銀鈴想笑。

銀鈴喝光了瓶里的酒，感到昏沉沉的。

老慶講時慷慨激昂，他脖子上套的花鞋環不時擺動，晃得人眼花繚亂。

「沒事，沒勁兒，陪我喝一瓶，就這一小瓶。」

她想：「反正自己也是一個離過婚的女人，為了事業和藝術，豁出去了……」

「西紅柿是美容的，西紅柿，西紅柿，是從西方運來的紅柿子，可能是當年張騫通西域時引進的，西方的美容比東方的美容歷史要早幾百年。」

簽名售書活動持續了一個小時，共售出300多本書，雨亭見買書的人越來越少了，於是吩咐弄玉宣布結束。

「沒事，慢慢就會習慣的，酒是殺毒的，當年關公刮骨治傷，就是用酒消毒。」

老者走後，老慶對洪強說：「俗不ｈttps://ｒeａd•99ｃｓw•cｏｍ俗要看市場。」

鄭經脫下西服，掛在衣櫃內。然後打開錄音機，錄音機里傳出優美的舞曲。

牧牧守在老慶旁邊，一隻花桶里放著500隻小型工藝品繡花鞋，服務台上放著一撂撂老慶的作品，沒到10時，隊伍已排成一條長龍，一直甩到大門之外。

夥計端來兩大碗炸醬麵，銀鈴聞到一股醬香。

鄭經要了兩碗炸醬麵，一碟煮花生米，一碟涼拌西紅柿，兩瓶小二鍋頭酒。

第三天上午，銀鈴接到鄭經導演的電話，鄭導演約她當晚6時在勁松中街麥當勞門口見面。銀鈴接過電話，心怦怦跳個不停，特意到美容院做了美容，到桑拿洗了澡，換上一身素雅的衣服赴約。

鄭經的舞步慢了下來，他摟定銀鈴，輕聲地問銀鈴：「你會演床上戲嗎？把握小說的構思，劇本里也要有一場白薔與她的舊日戀人的床上戲，而且時間還較長。另外，還有一場白薔洗浴的背影戲，你能演嗎？」

「很好，關鍵是心領神會，要意會，形似不行，要神似。你看過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書嗎？」

銀鈴搖搖頭。

二人過了馬路，朝北走去，路面果然有一家老北京炸醬麵店。

老慶在講話中簡明扼要地介紹了創作過程，此書的主題思想，表示要為中國懸念小說的發展多做貢獻，他希望讀者會喜歡穿他這兩隻鞋。

「他是俄羅斯著名表演理論藝術大師，你一會兒到我家，我借給你。」

不久，這位滿腹經綸、才華橫溢的鄭導演乾脆退掉了住房，大搖大擺地闖入銀鈴的https://read.99csw.com住宅，與她同床共枕，為的是耳濡目染，日夜調|教，使她早日成才。銀鈴平時就守口如瓶，從來就不愛說話，議論別人是非，喜怒哀樂不形於色，處事小心謹慎。因此，鄭經與她突飛猛進的發展，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況且銀鈴早已採取了避孕措施，也不用擔心是否會受孕。鄰居們都知她是離婚的單身女人，家裡出入個男人，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也不為怪。

鄭經接過炸醬麵狼吞虎咽地吃起來，他吃了幾口，抬起頭，說：「手擀麵，真叫香，老北京的炸醬麵真地道！」

銀鈴咬著嘴唇，點點頭，說：「這是藝術，我能演……」

雨亭幫助維持秩序，牧牧忙著給予簽名售書者送鞋。

老者自言自語地說：「是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簽名售書開始，老慶手中的簽字筆忙個不停，有的讀者讓他簽名，有的則是讓他題個詞，還有的拿出當年的手抄本請他簽名。一個年輕窈窕的女子手捧一束紅玫瑰，熱烈地與老慶擁抱，還在他的面頰上吻了一下。老慶只覺得渾身酥了一下。不遠處，弄玉暗暗微笑，原來這是她導演的一幕。

老慶小聲對他說：「您老人家的意見很正確，這是市場行為，身不由己呀！」

6時整，銀鈴乘車來到勁松中街麥當勞門口，正見鄭導演穿著西服西褲在那裡徘徊。二人見面，十分歡喜。

但是很快她就感到振奮，那種遙遠的生疏的慾望又升起來了……

銀鈴不好再推辭，心想：「我只有捨命陪君子了。」於是喝了一口，九-九-藏-書覺得嗆得難受，咳嗽了幾聲。

「銀鈴，這本書我借給你，斯氏理論要好好學習。」

鄭經用筷子夾了一片西紅柿放到銀鈴的碟子里。

銀鈴隨他走進一個單元樓，這個單元樓年久失修，樓道狹窄，在三樓一個房間門口，鄭經摸出鑰匙開了門。

雨亭、洪強、弄玉、牧牧等都參加了儀式，弄玉主持，天地出版社一位副社長簡單講了幾句話，然後弄玉開始介紹老慶，老慶站起來朝大家頻頻招手，很有點大將風度。

「好，白薔也是一個離過婚的女人。現在我就扮演白薔舊日戀人。他原是一個青年科學家，白敬齋為了拆散他們，派人暗殺他，他逃往海外，沒有蹤跡。十幾年後他與白薔重逢，舊情復燃，欲|火中燒，兩箇舊日情人如膠似漆，如饑似渴……」鄭經說著，在銀鈴臉上吻如急雨……

老慶作品首髮式的消息第二天見諸報端，許多朋友打電話向老慶致賀。老慶自然十分歡喜，忙著籌備簽名售書事宜，又委託牧牧幫助他訂購一批500隻小型工藝繡花鞋。簽名售書活動定於春節上午10時在北京某圖書大廈舉行。

四米長的牆壁上有銀鈴手繪的七仙戲水圖，七個丰姿綽約的仙女正在水中嬉戲，你推我搡撩水遊戲，十分歡暢。銀鈴思忖：「這七個天仙如同當今璀璨照人的七個影視明星，周迅、徐靜蕾、趙薇、陶虹、鞏俐、章子怡、剩下一個應當是我，我的運氣如日月中天時，便是這七仙女中的一個。」想到這裏，銀鈴笑了，她笑得是那麼自然，那麼開心。

鄭經說：「你先熟悉一下合同，這是我九*九*藏*書的一個臨時住處，艱苦奮鬥，自力更生。」

老慶瞅了瞅讀者隊伍，裏面不乏靚妹，她們正用羡慕的目光笑吟吟望著老慶。老慶的情緒高漲，感到神清氣爽。殊不知這裡有不少姐妹是弄玉事先通知的。

鄭經說：「我最喜歡吃老北京的炸醬麵，路北有一家正宗，我請你吃老北京炸醬麵，怎麼樣？」

一個年逾古稀的老者拿著書請老慶簽名，他趴在老慶耳邊說：「小夥子，這書寫得不賴，就是封面設計得有點俗氣，怎麼畫了一個光腚的年輕女人？」

這是一室一廳的房間，室內有個雙人床，床頭柜上有個檯燈，西壁有個衣櫃，旁邊有一對舊沙發。

「書看得怎麼樣了？」

銀鈴這兩天揣著鄭經和她簽的合同，就像拿到了上方寶劍，心裏別提有多踏實。這幾天她茶屋也不去了，整日在家手捧著鄭經借她的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表演論，愛不釋手，刻苦閱讀，朋友們來電話，她也懶得接了，整日望著周迅寫|真集上的周迅的像傻笑。

鄭經從地下的皮包里拿出一本書，是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著的表演理論。

銀鈴回答：「我已經看過三遍了。」

「銀鈴，咱們跳一曲，解解酒。」鄭經拉起銀鈴，輕移舞步。這時天色已晚，鄭經拉上窗帘，扭亮檯燈，關掉大燈。屋內瀰漫著橘黃色的氛圍，樂曲悠揚舒緩。

大嗽叭里反覆廣播著老慶簽名售書的消息，彩旗飛揚，綵球在半空中搖蕩。

二人吃完麵條，鄭經站起來，店夥計走過來，要求付賬。鄭經一拍店夥計的肩膀，說：「我跟你老闆都是朋友，先賒著，過後統一計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