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綠牡丹鼓瑟吟今古 燕昭王招賢論功過
瑟聲是從那三間靜室里傳出的，竹影茜窗，只見兩個人影晃動，只聽那古瑟又彈道：
駱書生，飄零子，請聽瑟，仔細看：
那騶忌領金下去了。
駱賓王、綠牡丹請二人上座，候方域又喚來李香君、駱小枝、駱賓王招呼店小二擺上茶點，此時，金雯青、賽金花也回來了，於是八人便暢敘起來。
昭王道：「你莫非就是戰國時的騶忌，鼓琴取相，記二等賢，賞黃金三千兩。」
這招賢台乃黃金築成，光爍奪目，那龍座兩邊自有百威官儀屏立，下面武士林立。上千名賢大師，正站在台下談笑風生。
駱夫子，莫閑愁，風流女，不風流！
那書生問道：「你們二位是客店新客嗎？」二人點頭應是。
王粲岳陽憐垂目，故鄉飄零隻漁眠。
岳雨連殺秦玉娘、潘仁美二人，酒已全醒，自知凶多吉少，心下忖道：如今不如索性投了牛頭山，想好便往死牢奔去。來到死牢門口，獄卒不知何事，上前來迎;岳雨上去一劍殺死獄卒，扯出鑰匙，開了牢門。書香國人不知何事發生，正要問話。岳雨道：「秦檜、潘仁美欺人太甚，我被他們愚弄多日，如今方才清醒，我今日去投牛頭山，望諸君幫助剿滅群奸！」
這時，又有一羽扇綸巾的老者，背著一個醜陋的老婦上前，對昭王說道：「我諸葛孔明官至蜀國丞相，田園只有百畝，不曾霸佔一個女人，一直伴同丑妻白頭偕老，牢記丑妻近弟家中寶的道理，該記幾等？」
昭王問道：「你有什麼才幹？」那老者也不答話，只是默默地取下琴，放在手上，手指有節奏地擺動，只是不彈。
畫樓千歲銘文墨，書香唯有慰心田。
殘碑朽文漫燕山。
祁黃羊飄然而去。
眾人稱是，於是穿街過店來到一個館舍，只見那門口書者四個雕花金字：夢裡雲煙。
方域道：「誤不了，再過幾日才是仲春宮花日，我們可在這招賢國趕上招賢會，然後再去赴宮花會不遲。」
洪波與方域愈聽愈迷，愈聽愈醉。方域放下棋子對洪波道：「這瑟彈得好，這辭吟得好，我們到那邊看看是何人所彈所唱？」
又走出一位王爺，他手裡抱著金雞，來到昭王跟前，口中念道：「十年不飛，一飛衝天！十年不鳴，一鳴驚人！」
昭王道reａd.９9ｃsw•ｃｏｍ：「招賢國正缺一位獄官，你看誰人合適？」老者道：「我的仇人屠羊可以充任此職。」
洪波同意，於是二人向院外走來。
眾人見岳雨執意要去，也知強留不住，於是送他一同出城，那薛小覃、李小慶、羅雄、岳雨、劉英、關翎、張猛七位好漢，與眾人約好，三年後小東天夕佳殿會試再見，然後一同策馬往小南天去了。
只聽有人唱道：
顧憲成道：「奸臣國內亂方休，岳元帥去恐怕有害無利，還是留下為好。」
舊年恩愛成逝水，志士寥寂只空歡。
又走出一位老翁，這老者面容嚴峻走于昭王面前道：「請昭王授予官職。」
君不見父王帳里空悲泣，
但聽鼓樂齊奏，從西邊來了一簇人馬，幾匹馬簇擁著一個頭戴王冠身著黃袍的老者，駱賓王一指那人道：「那便是燕昭王。」
這時，只聽門外街市上一片喧嚷，彷彿有大隊人馬走過，間雜有鐘鼓簫毖之音，這聲音愈來愈大。
簫管可有遺音在？王旗千古幾時收。
陳洪波問道：「你家店老爺和娘子很早就在這招賢國開店嗎？」
千金誰買良辰妙，大江東去不復返。
店小二為難地攤了攤雙手道：「我又不是查戶口的，只知店主姓駱，人家都管他叫駱老闆，店娘嘛，人家都喚她做『綠大蟲』。不過，我家老爺比別家老爺強上百倍，駱老爺一肚子的墨水，揮筆成章，出口成詩；店娘更是一身的功夫，恐怕你們三位，也未準是她的對手；她會打拳擒拿。」店小二翻著眼珠，吐了吐舌頭。
陳洪波、駱小枝見奸臣國已破，也要辭別眾人往東遊歷，那侯方城、李香君、金雯青、賽金花四人也願意同往。陳洪波一聽格外高興，牛皋見眾人各奔前程，也不阻攔，於是請顧憲成，招收亡民，興國扶民。請高攀龍等人回書香國，重整東林書院。牛皋也與牛莽等率領大隊軍馬回了牛頭山。
這時。賢者全都肅立向昭王鞠躬，燕昭王微笑著向大家點頭，然後徐徐向台上走去，侍臣緊隨左右。
飯後，金雯青與賽金花偕伴逛街市去了，李香君與駱小枝敘那秦淮佳話，洪波與方域向店小二要了圍棋，便在石桌上下起圍棋。
君不見長江流水到古今，
這時只九-九-藏-書見台下一人高聲叫道：「大王勿走，還有我呢！」
四海無家空度日，一花帶雨付東流。
江東寒北春風盡，千花萬花只同丘。
香君道：「宮花國就在招賢國以東，每年仲春有宮花會，宮花會開時，四季花開，白花鬥豔，詞人詩客雲集，只不知誤了這時辰沒有？」
二人報了姓名，那書生一聽慌忙起來與二人施禮。那娘子也過來施禮，原來那書生不是別人，正是初唐四傑之一的「卜運算元」駱賓王，那娘子喚作綠牡丹，二人都是遊客。因參与徐敬業反唐，兵敗后，駱賓王攜綠牡丹冒險逃到海外，以後又來這天國，二人流離無所，便到這招賢國開店謀生。
牛頭山軍馬和書香國人一陣猛殺，竟將奸臣國殺得空空蕩蕩。
店小二笑道：「你們是異鄉客，不知這招賢國里規矩，這招賢國每年春天在黃金台招賢一次，由國王選賢；明日便是招賢日，燕昭王便在明日招集文武評論天國賢士。剛才過去的是儀仗隊，是為明天清晨選賢準備的。你們先歇一歇，如果想湊個熱鬧，明天再去不遲，共三天呢！」
亂紅遷過不勝寒。
昭王道：「祁黃羊任人唯賢，記一等賢，賞五千兩黃金。」
賽金花笑道：「聽說這燕昭王每年春天于招賢台招集天下有才有志之人，有學有文之士，如今正值妙春，正是招賢之時，只不知這招賢台在甚麼地方？」
寂寥長夜滿目愁，天河迢迢正悠悠。
夢裡霜花鏡里緣。
人生失意無今古，對酒長歌度悵然。
天生高潔終不改，
先出來一位老者，這老者瘦骨嶙峋，老眼朦朧，背著琴，坐于昭王跟前。
青春如雪雪易逝，花開易見落誰留。
一會兒鼓樂又奏，招賢開始，燕昭王請諸位賢士上台入座。
願與夫子同甘共苦風雨生涯任白頭！
駱書生，陳才子，請聽瑟，莫寒酸，與君對皎月，請君為我辯屈冤！
店小二將李香君、賽金花、駱小枝三位娘子引到左廂清閣，將陳洪波、金雯青、侯方域三位男子引到右廂清閣。
書香國人道：「元九-九-藏-書帥既然覺悟快發給我們兵器，我們一齊殺上皇宮，斬那秦檜老賊！」當下派出二人出城去聯絡牛頭山軍馬；岳雨領著眾人來到兵器庫，眾人搶出刀槍，往皇宮殺來。再說秦玉娘的婢女春燕將潘仁美、秦玉娘被岳雨殺死之事告知了秦檜，秦檜見事已如此，知岳雨必反，馬上調動御林軍去抓岳雨。那奸臣國人個個圓滑，知國中有變，紛紛攜帶家眷外逃;那些奸兵平日畏懼岳雨，如今見岳雨造反，散去大半，頓時城中大亂。
洪波細看那台上賢士：
此時，牛皋也引顧憲成、高攀龍、金雯青、賽金花、李香君、陳洪波、駱小枝、夏完淳等人與牛頭山大軍來到。
說道明日燕昭王招賢一事，駱賓王、綠牡丹也正好要去觀看，於是八人約定明日一早同去招賢台。
年紀大小，各有鵬程；高矮不均，各有本領。有背琴持囊，堂堂儀錶；有佩劍握卷，謙遜簡恭。有詩書滿腹，玉立婷婷；有心機滿腹，絲絲笑容。這黃金台上，聚集著多少江湖賢客、山野逸民；這昭王腹中，藏著多少任人唯賢、賞罰分明！
卻說洪波正與方域下棋，忽聽院外有鼓瑟之音，這瑟音忽遠忽近，甚是凄楚委婉。
金樽玉盞憐無用，翠葉羞花亦惘然。
一會兒，店小二又端上酒菜飲食，大家便吃起來。
至今傲骨立人間。
君不見死士仗劍辭易水，
雯青道：「果然趕個好時辰，明日正好是招賢日，大家且歇一宿，明日再去不遲。」
漁書千里何由達，陵闕鄉關恐盤留。
茅屋秋風誰涕淚？葬送多少古聖賢！
陳洪波、駱小枝、金雯青、賽金花、侯方域、李香君留任結伴往東遊去，行了兩月有餘，方到一國，喚作招賢國。洪波等人見這國市井熱鬧，商賈頻繁，店鋪齊整，館舍乾淨，那國人笑容可掬，衣冠楚楚，嫌恭有禮，和藹可親，個個有英才之風，賢才之貌，不禁吃驚。雯青道：「我早就聽說這招賢國國泰民安，賢風普及，國王燕昭王禮賢下士，任人唯賢，乃是天國一流的明君。這國家儘是野士、賢人、狂客、德民，我們可去一訪。」
一年四季風光過，千里江山月卧眠。
昭王看看天色已近中午，便起身欲走。
這時天色已黑，店九*九*藏*書小二手持一個玉燭放在旁邊，自去歇息去了。
昭王問道：「你有甚麼才幹？」
那人笑道：「我王猛捉虱論天下，扶先秦而先秦強，退恆溫而恆溫退，有先見之明。」
子建銅雀台上賦，一吟一醉一陶然。
昭王笑道：「先秦乃是外域之邦，苻堅騙安陝蜀，不是正統，你助先秦，豈不是助異賊滅我大漢，給一千兩黃金，記三等賢。」
第二日一早，一行人向城東招賢台走來。
賢者中又走出一人，這人面容憔悴，白肘裸|露，一邊走一邊抓著虱子。
雯青道：「既來到招賢國，還打聽不到那招賢台？這個不愁。」
店小二正依在門前打盹兒，雯青上前將銀元晃蕩，那店小二醒來一見頓時眉開眼笑，馬上引眾人進去。
君不見黃金台上草又綠，
至今猶憶昭王燕！
洪波施禮道：「我二人被瑟音所感，請恕打擾。」
牡丹雖好艷風月，春過無奈又翩翩。
多少煙花不勝看，一枕黃梁正未熟。
一會兒，店小二端來茶點，又端來洗腳水，招呼眾人歇息，然後道：「我家店主和店娘方才出門去了，如今只有我一人忙乎，照顧不周，請先生、娘子諒解。」
薛小覃、李小慶、羅雄三人見奸臣國已破，便辭別眾人到小南天周遊；這劉英、關翎、張猛三人一聽，也要結伴而行。薛小覃、羅雄、李小慶三人一聽非常高興，願意同往。那岳雨一聽，心裏一動，也要同去。
才華如水鬢如雪，晨鐘暮鼓早如煙。
閨中雲鬢君莫看，歷盡風霜誰堪憐。
薛小覃挺一桿金槍，左沖右闖，非常英勇。岳雨直奔秦檜，秦檜哪裡是岳雨對手，再加上心慌，「撲通」一聲，栽倒于地，於是就勢跪下哀求道：「岳元帥，念在岳丈的面上，饒我一命！」
昭王道：「你不聽李陵挑撥，忠心漢室，十九年如一日，應記一等賢，賞五千黃金。」那蘇武也下台而去。
賈生長沙夢鵬鳥，茫茫一紙大江邊。
王猛領了黃金高高興興下台而去。
秦檜的御林軍有精卒三千，再加上臨時湊集的殘兵也有不少;戰了一會兒，岳雨等人漸漸支持不住。
店小二一躬腰，笑道：「嘻嘻！不是，他https://read.99csw.com們是前半年才到這開店的，倆人都是海內人。」
與君一席肺腑語，
這時又走出一人，只見他手持漢節，頭戴南冠，走于昭王面前，鞠躬道：「我蘇武北海牧羊十九年，不負漢室，該給幾等。」
老者道：「我的兒子祁午能勝任此職。」
岳雨只思遠遊去結識天下豪傑，執意要去，並推薦顧憲成為國王，，夏完淳為兵馬大元帥，奸臣國自此改名為除奸國。
枕石方夢春閣事，倚樓空自對凝眸。
洪波又問道：「他們喚作甚麼名姓？」
岳雨手持佩劍，罵道：「你這狼心狗肺之人，害人不淺，竟將一個糟糠騙給我，真是該殺！！」說罷一劍將秦檜砍作兩截。
青山秀水無心賞，幽琴可曾怨楊柳。
秦檜去找楊小飛，楊小飛早已不知去向。秦檜只得率領御林軍和殘兵去捕岳雨，這時正遇岳雨領著書香國囚犯前來，雙方大戰。
昭王沉吟一刻道：「招賢國正缺一位護衛將軍，你看誰人合適？」
昭王道：「你一生唯謹慎，又頗愛百姓，記你一等，賞五千黃金。」
洪波聽罷，喜道：「現在不妨找個住處，再作盤算。」
君不見長安牡丹亭下醉，
歌舞風流猶未盡，朱門醉酒竟未休。
白髮如雪雪正酣。
洪波、雯青等要到外面探個究竟，那店小二連忙攔住道：「先生往哪裡去？」
只見道：一道影壁，長安牡丹惹人艷；三間靜廳，梅花映雪簾高卷。幾片竹林，翠香淡淡三分靜；一汪清池，鯉魚悠悠六月鮮。月牙朱門，畫中有詩詩有畫；兩間雲軒，軒里有云云有軒。
昭王笑道：「你莫非是春秋時的楚莊王公子旅，記一等賢，賞黃金五千兩。」那公子旅喜盈盈也下去了。
古瑟彈罷，洪波、方域跨進屋內，見那屋內對坐著兩人，一位是風流瀟洒書生，腰間佩有玉劍，對面是一美貌娘子，懷抱古瑟，正拭面擦淚。
屈子當年開楚辭，離騷風雨只顛連。
洪波道：「街市喧鬧，不知何事？想去探個究竟。」
那書生又問道：「觀你們模樣，也是讀書之人，請報姓名？」
這時牛頭山牛莽、薛小覃、羅雄、李小慶、劉、關、張等人殺到，書香國囚犯開了城門，一陣激戰，奸臣國軍士死傷不計其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