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就要返回孕育了所有生命的地球了。

格萊姆斯打開雷達，鎖定目標。雷達波發射后，敵機就會覺察到「猛禽」的存在，但那時一切都已經於事無補。波音飛機絕無逃脫導彈攻擊之理。

兩名傭兵與新人類一起完成了「逃離非洲」的壯舉。

馬多克本能地覺察到危險，解除了無線電封鎖，正要通知僚機更改航線，但三號機、四號機相繼爆炸。飛行員都來不及彈出就墜落了。

從名字判斷，「艾瑪」應該是女性。阿基利應該有個同父異母的姐姐。

「怎麼辦？」空軍上將插話道，「再不決斷，F22就不得不折返了。要擊落敵機的話，就必須現在下令。只要敵機進入導彈射程就能將其擊落。」

空對空導彈呼嘯而出，噴射著火焰，筆直地射向大洋彼端，就像撲食獵物的猛禽一般。剛想到這兒，格萊姆斯就看到奇怪的現象。飛到兩公裡外的導彈，被突如其來的紅光裹起來，繼而消失了。

「目標點還沒有確定？」邁爾斯問。

令格萊姆斯感到意外的是，敵機正在發射強烈的雷達波，那是普通客機上不搭載的軍用雷達。之所以下令擁有完全隱身性能的「猛禽」，就是基於這個原因吧。儘管敵機擁有偵察能力，但說到底也只是一架商務機，派「猛禽」有點過頭了吧？

「沒問題。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馬上就要進入馬尾藻海了。」

邁爾斯看著儀錶盤答道：「17000英尺。」

不一會兒，連波音飛機都從雷達屏幕上消失了。那裡距離百慕大群島兩百公里。

「是誰下令發電站恢復運轉的？」拉蒂默國防部長問。

貨船越來越近。耶格看準時機，將手中的拉手拽到腰下，停止降落，兩腳落在集裝箱上，全身重新感覺到地球的重力。

「怎麼會……」邁爾斯說，努力在下降的飛機中保持平衡，離開駕駛席，「空軍不可能沒發現進入防空識別區的不明飛機。」

邁爾斯打斷耶格道：「不對！這個射程上，發射的應該是雷達制導型導彈。我們這下死定了！」

「目前，國家安全局正在分析原因。在未確定發動攻擊的國家之前，匆忙做出判斷是不……」

但副駕駛席上的耶格卻沒有心情欣賞風景。燃料表的報警燈已經閃爍了好長一段時間了，搭載的燃料還剩不足百分之十。

萬斯點頭道：「那個計劃已經不存在了。」

作答的是阿基利抱著的電腦：「修正為33000英尺。航向設定為019。」

格萊姆斯按下「主力武器」鍵。機體底部的武器艙打開，AIM120導彈準備就緒。這種最新銳的導彈，是人類偉大智慧和殺意的結晶。飛行速度4馬赫。導彈內置雷達，能在一分鐘內準確擊中四十公里以內的任何目標。自從人類用岩石和棍棒殺死同胞后，二十萬年間，人類不斷改良武器，最終得到了這種快如閃電的殺人工具。

「沒有戰鬥機緊急起飛的跡象。」

耶格聽說過「猛禽」這一愛稱。「F22？」

「目標是什麼狀況？」

被總統點到名的霍蘭德毫不退縮地答道：「您指什麼？」

啟動機載雷達，目標波音飛機浮現在屏幕上。馬多克立即鎖定了目標，希望能儘快逃離這片詭異的海域。

霍蘭德不依不饒：「等等。沒有必要發射導彈。被劫持的飛機即將燃料耗盡，會在抵達百慕大群島之前墜入馬尾藻海。」

他想起了守護者計劃執行者的選拔標準。這些人都具備空降資格，包括奈傑爾・皮爾斯。

「還沒有。」皮爾斯答道。

耶格將阿基利裝進背包，懸挂在身體前面。邁爾斯把氧氣面hｔtｐｓ://rｅａd.９９ｃsｗ•ｃｏｍ罩戴在阿基利頭上，旋轉氧氣流量調節閥，確保阿基利能自由呼吸。高空跳傘的生命線——氧氣供給系統沒有異常。

駕駛席後面的邁爾斯后拉油門桿，降低飛行速度，這時失速警報響了起來，操縱桿開始顫動。

總統稍加思考，微微擺頭道：「不用了。」

耶格將奴斯說的數值輸入自動駕駛裝置。操縱桿自動擺動，波音飛機右轉，開始下降。機頭幾乎對準正東方，可以看到海平面上太陽已經露出了頭。

人類與超人類之間的戰鬥已經演變成了「懦夫博弈」。雙方就像兩輛以極高速度相向而行的車，先避讓的一方為敗家。想贏就必須抱著必死的覺悟直衝到底。但如果對方也採取相同的策略，那雙方就會同歸於盡。

「報告現狀。」

四人匆匆交換了一下視線。苦戰了這麼久，現在終於要結束了。他們的眼中全都流露出對患難之交的感激。

「沒錯。」

聽到耶格的聲音，緊握操縱桿的邁爾斯轉頭問：「雷達有反應了？」

「我們被鎖定了。」邁爾斯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導彈就要飛過來了。」

格萊姆斯開始注意到燃料的剩餘量。到底要在公海上追蹤多久呢？再這樣下去，還沒追上敵機，自己就不得不返航了。想到這裏，他似乎猜到了即將接到的命令。

阿基利也安然無恙。邁爾斯和皮爾斯緊隨其後，落在甲板前部別的集裝箱上，降落傘緩緩飄落在他們背後。

「別慌！」皮爾斯對兩人說，但他的聲音也因為恐懼而提高，「不要改變航向！按原計劃前進！」

總統轉頭面對中情局局長：「就是說，涅墨西斯計劃成功了嗎？」

成為司掌天罰的女神涅墨西斯，快向狂妄自大的下等生物復讎吧！

然而，通過電視會議系統旁聽對話的魯本斯堅信奴斯還活著。

就算空對空導彈襲來，他們也沒有任何防禦之策。大家將飛機交給自動駕駛裝置，強忍住即將被擊落的恐懼，轉移到客艙之中。幾分鐘過去了，商務機仍然平安無恙。耶格怎麼也想不通，飛機為什麼還沒被擊落。

「又緊急下降？」邁爾斯問。

阿基利笨拙地敲擊著鍵盤，發出指示。

格萊姆斯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但從雷達畫面上確認了導彈的消失。莫非是制導裝置發生了故障？他正要通過無線電向僚機下達發射第二枚導彈的指令，嘴裏卻不由發出驚叫。飛機驟然失控，從高空墜下。格萊姆斯下意識地抓住了兩腳間的彈射手柄，但他的座椅卻沒有彈射出來。機體後部的爆炸將格萊姆斯和「猛禽」在空中撕裂。

僚機的殘骸被純白的海面吞沒。馬尾藻海上空只剩下馬多克一人。為什麼會這樣？他驚駭不已地問自己。為什麼「猛禽」會接二連三地墜落？是機械故障，還是受到了攻擊？

這時，南部十州電力供應停止的報告傳了過來。霍蘭德看了眼簡報，對總統說：「接下來，我們是否應該放棄涅墨西斯計劃的相關行動，專心應對眼前的危機？」

萬斯總統開口道：「我想聽聽中情局局長的意見。你還是堅持上次的說法嗎？」

「再次發動攻擊。」

「等等！」耶格大叫。雷達上的光點突然消失了。「敵人不見了。」

確認所有人點頭后，邁爾斯探出身子，關閉增壓裝置。艙頂立刻落下氧氣面罩，儀錶盤上再次閃爍報警燈。但那紅光一點兒也不惹人注意，因為整個駕駛艙里所有的報警燈都亮了。

皮爾斯繼續讀秒，在他念到「零」時，耶格縱身跳下飛機。他本以為自己會降落到正下方的主翼上，但狂風ｒｅａd•9９cｓw.cｏｍ將他掀倒，將他推至一萬米的高空。水平尾翼從頭頂掠過，他感覺內臟彷彿都快被吸出體外。在氣流和引力的作用下，他猛烈翻轉了好一陣子，最後終於在湛藍的天空中伸開手腳，以平穩的姿勢朝地面垂直墜落。

「再報告一遍。」

馬多克答道：「這裡是伊戈爾2。」

皮爾斯伸出手，張開手指，大吼道：「還有十秒！」

「好。現在切換到自動駕駛模式。我們進入行動的最後階段。」

「內華達、加利福尼亞、科羅拉多、紐約四州也受到了攻擊。」電視會議畫面中，霍蘭德將簡報念了出來，「另外，胡佛大壩的控制系統發生異常，德克薩斯州的輸油管停止運轉，所有金融機構的網路系統也出了問題。」

「Fox-Three！」馬多克念完代號就扣下了扳機。這時，身下本應平靜的海面開始渾濁泛白。馬多克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水面上布滿無數的氣泡，大海像是沸騰了一樣咕嘟嘟冒泡。那場景壯觀無比，彷彿有個城市般龐大的潛水艇，正在緊急上浮。就在一公裡外，發射出的導彈上下搖擺著，墜入了水泡之中。霎時，周圍的海面全都燃燒了起來。

大家鑽出駕駛艙，進入客艙，跑到機體中央的緊急逃生口。那是主翼上方的一道艙門。邁爾斯和皮爾斯將降落傘背帶連在一起，做好雙人跳傘的準備。耶格一打開艙門，狂風就灌進了艙內。客艙里垂下的氧氣面罩翻飛狂舞。因為艙內已經減壓，四人沒有被吸出艙外。

從佛羅里達州埃格林空軍基地緊急起飛的四架F22戰鬥機編隊正向馬尾藻海飛去，巡航速度為1.8馬赫。北大西洋上空萬里無雲，太陽已經升起，視野中儘是蔚藍一片。

「不可能。飛機是垂直落下的，無疑是墜落了。」

耶格重新看向雷達，屏幕上出現了第二個光點，以比戰鬥機快得多的速度朝他們飛來。「發現了另外一架，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朝我們飛來！」

馬多克想避開火焰之海，但操縱桿卻不聽使喚。失控的「猛禽」急速墜落。馬多克清醒地意識到，一種神秘的力量正抓住飛機，將其拽入海中。「大海燃燒起來了！我要棄機逃生了！」

「燃料已經不足三千磅了。我們二十分鐘之內就將墜落。」

編隊隊長格萊姆斯上尉對這次出擊深感自豪。反恐戰爭愈演愈烈，相繼發生了哥倫比亞毒販入侵領空事件和副總統遇刺事件，美軍戒備狀態被提高到第三級，尚處在測試階段的最新隱形戰鬥機被秘密配備到第33戰術戰鬥航空團。而這次的緊急起飛是F22戰鬥機首次投入實戰。

「是的。」霍蘭德將信將疑地說，「奴斯已經死了。」

過了一會兒，霍蘭德提了第三個問題：「要恢復行動嗎？」

這下奴斯無計可施了。憂心忡忡的魯本斯心中突然湧上一股強烈的衝動。

與馬多克中尉失去聯繫后，空軍上將立即下令派出戰鬥搜索與救援部隊。「猛禽」編隊遇到了什麼事？面對這一匪夷所思的事件，列席國家安全委員會的人全都陷入了沉默。

「被擊落的嗎？」

「其他三架飛機都墜落了。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F22是雷達捕捉不到的最新型隱形飛機，戰鬥力堪稱史上最強，曾在模擬戰鬥中創下令人瞠目的144:0的擊落率。而現在，F22正從背後偷偷靠近，打算擊落波音商務機。

引擎傳來的壓縮空氣被切斷，艙內氣壓陡然下降。如果沒戴氧氣面罩，幾分鐘內就會窒息。邁爾斯一面等待內外壓差達到平衡，一面指著燃料表，示九九藏書意燃料箱幾乎空了。「三十秒后跳傘！」皮爾斯叫道，從氧氣面罩內發出的聲音有些含糊不清。

馬多克再次緊急爬升，躲開空中飛散的碎片。因為加速過猛，他感覺大腦供血不足，眼前發黑。而且飛機似乎也受損了。「猛禽」開始失控。

「不見了？不可能。至少能看到導彈！」

「終於到關鍵時刻了？」

「中國！肯定是中國乾的！」局勢研究室里，拉蒂默國防部長號叫起來，「我們馬上就採取報復措施！」

「五秒！」皮爾斯說。耶格雙手抓住艙門。阿基利像小袋鼠一樣從他肚子上的袋子里探出了頭。

這時皮爾斯大聲插話道：「別管『猛禽』了！現在我們的高度是多少？」

耶格問彎腰查看雷達屏幕的邁爾斯：「怎麼樣？」

大家穿上裝備，皮爾斯看了眼手錶，說：「晚了二十秒。不能再耽擱了。接下來的每一步，都要分毫不差地完成。」

「這裡是阿爾法1，伊戈爾2，你聽到了嗎？」司令部問。

耶格從高空自由下落，在八千米的高度拉開降落傘的開傘繩，打開了降落傘。長方形的降落傘在頭頂打開，降落速度驟減。他操作左右兩側的拉手，控制降落傘，朝目標點降落下來。因為在高空就打開了降落傘，降落點與目標點之間的水平距離可能有三十公里。方形降落傘太小，不用擔心被雷達捕捉到。

「怎麼回事？」萬斯打破沉默，「為什麼從雷達上消失了？」

「有沒有可能在海上迫降了？」

耶格轉回頭。遙遠的下方，是那顆蘊藏著莫大水量的藍色星球。耶格眺望著這個美麗的球體，不禁感慨，自己馬上就要回到地球了。

傾斜的波音飛機漸漸恢復正常的飛行姿勢，在33000英尺的高度水平飛行。

在平視顯示器上，浮現出兩個字：發射。格萊姆斯握住扳機，「Fox-Three。」他念出發射中程導彈的暗號，然後用力扣下扳機。

看到雷達屏幕上出現了戰鬥機的身影，耶格不禁汗毛倒豎。敵人距離之近超乎他的預想。波音飛機處在空對空導彈的射程之內。波音飛機緊急爬升，卻沒有足夠的機動性能擺脫噴氣式戰鬥機。「四十公里后發現敵機！」

回頭一看，邁爾斯和皮爾斯就在不遠處。他們的後方，無人的波音飛機繼續飛行。不過在下一瞬間，機頭突然抬起，機體一歪，失去了升力。將眾人帶出非洲大陸的飛機，終於耗盡燃料，引擎停轉，如同一枚巨大的樹葉一樣，落入馬尾藻海。

「但那是在公海上……」

「是，閣下。」空軍上將答道。

返回那個充斥著愛恨糾葛、善惡之爭的灰色星球。

「紅外線制導導彈的話，可以利用陽光……」

針對美國的網路攻擊越來越猛烈。已有三十個州的電力供應停止，美國北部被迫重返無電時代。

「是，長官。」埃爾德里奇答道，命令行動指揮部的諸多下屬與各相關機構聯繫。中情局、國家安全局、國防情報局、聯邦調查局等情報機構開始著手收尾計劃，向分散在日本與非洲大陸的特工下達停止活動的命令。

操作二號機的是馬多克中尉。在右前方隊長座機爆炸的瞬間，他就做出了緊急規避，急速爬升並向左猛轉，然後恢復水平飛行。另外兩架戰鬥機也同樣散開，落到他的左右前方，重新組成編隊。

馬多克怕得發抖。為了用導彈鎖定對象，就必須將機頭對準變色了的海域。於是他暫時左拉操九*九*藏*書縱桿，轉了一個大彎，沿著被染成白色的海面邊緣飛行。「明白。」

「敵機正在朝正東，也就是太陽的方向飛行。」拉蒂默說，「F22將使用什麼導彈？」

「不清楚墜落原因。排氣口發出紅光，緊接著就爆炸了。飛行員無一生還。」

「該怎麼辦，總統閣下？」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請求最高司令官做決斷，「要不要擊落被劫持的飛機？」

「AIM120，雷達制導導彈，不會受到陽光的干擾，百分百能擊落敵機。」

「是的！」

阿基利一言不發，只在嘴角浮現魔鬼般陰森的笑意。

見萬斯沉默不語，霍蘭德繼續說：「我們不用付出任何成本，不會有損失。」

大開殺戒吧，魯本斯在心裏對超越人類智慧的生物說。

看著那紅色的光點，耶格想到了防禦迎擊戰鬥機的方法。莫非坐鎮日本的總指揮「艾瑪」，打算利用太陽光擾亂瞄準引擎發射的紅外線制導導彈？

難道連無線電通信和警告射擊都不進行，就直接對目標實施視距外打擊嗎？

魯本斯感覺自己此刻正站在歷史的轉折點上。人類社會的危險似乎都被壓縮進了這短短的一瞬。政治領袖瞬間的瘋狂，足以將數億人的生命置於險境。如果未來爆發核戰，那也會是一個瘋狂的掌權者做出決斷並加以實施的吧。

「那是導彈！我們該如何避開？」

「這些也是那個孩子乾的嗎？」

沒有人答話。

魯本斯在心裏計算，照此事態發展下去，工業生產和金融系統自不待言，所有經濟活動都將陷入停滯，美國至少會遭受數千億美元的經濟損失。除了凍死者之外，交通系統混亂和社會暴動必然也會造成許多人死亡。

「是的。」

拉蒂默打斷霍蘭德：「附近沒有民用飛機飛行，而且擊落的是中情局自己的飛機，誰會不滿？」

國家情報總監沃特金斯話音未落，屏幕上的畫面便消失了，行動指揮部停電了。雖然在輔助電力系統的幫助下，局勢研究室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但無論是白宮的閣僚，還是涅墨西斯計劃指揮部的工作人員，都陷入了沉默，因為他們知道，首都華盛頓的電力供應中斷了。

數據傳輸器傳回的雷達畫面上，低空飛行的敵機正在爬升，並調整方向朝北飛。不過，無論商務機怎樣掙扎，都無法躲開空對空導彈。

「伊戈爾1、3、4已經墜落！」下一個說不定就要輪到自己了，馬多克感到一陣恐懼。

目標是遭劫的波音731-700ER飛機。通過數據傳輸器傳送回來的雷達畫面上，出現了敵機的身影。它正在一百二十公里前方的高空，反覆微幅調整著航線。

「只有它們發射導彈時，才會被雷達捕捉到。」邁爾斯說，「但到我們知道對方位置時，已經太晚了。空對空導彈會以4馬赫的速度飛來。」

「只有一個辦法可以確認。」霍蘭德說，「現在立即終止涅墨西斯計劃。不耍花樣。請您下令停止所有行動，並將命令傳達給各相關機構。如果敵人就是奴斯，那他一定正在竊聽我們的對話。得知我們停止攻擊后，他也會停止攻擊。」

編隊隊長格萊姆斯順利逃出艙外了嗎？馬多克搜索海面，看到了令人難以置信的一幕。1000英尺下方廣闊無垠的海面正在變成白色。

三分鐘后，敵機就將進入中程空對空導彈的射程。

「是的。」霍蘭德斬釘截鐵地答道。

耶格檢查了頭盔是否戴好，拉下防風眼鏡，向大家發出指示：「戴上氧氣面罩，檢查呼吸！」

耶格一邊朝甲板上密密麻麻的集裝箱頂部降落，一邊心想，冒險終於就要結束了。自己能活下來簡直就是奇迹。從開普敦逃到這裏的路線設計得九九藏書如此周密，令他驚嘆不已。代號「艾瑪」的日本援軍，肯定是大腦極其發達的人。

萬斯繼續問：「是『奴斯』？」

「四！三！二……」

駕駛席背後傳來電腦合成的聲音：「調整航向到093，高度1500英尺。」

佛羅里達半島外海，高度一萬一千米。破曉時分，天空呈現出一片詭異的色彩，從深藏青色變幻到橙色，而身下的海面還是漆黑一片。

波音飛機沿著怪異的航線前進，突然開始緊急下降。從格萊姆斯的座機開始，一字排開的「猛禽」編隊順次下降高度，緊跟不舍。F22編隊的行動不是平常的緊急起飛迎敵，它們已經飛出防空識別圈很長距離了。

耶格將這些數值輸入自動駕駛裝置，然後問：「阿基利，是你把導彈趕走了，對不對？」

萬斯將視線投向正面的屏幕，上面投映的雷達畫面上什麼都沒有。「好吧，就這麼辦。」

艾瑪肯定不會先避讓吧，魯本斯想。為了保證物種的延續，她一定會緊握方向盤，踩死油門，爭取博弈的勝利。

「沒有擊落。」

「這不是好消息。看來美國派出的不是F15，而是『猛禽』。」

皮爾斯答道：「快！我說了，成敗的關鍵是時間。」

艾瑪，你盡情地殺戮吧。

空軍上將答道：「目標墜落了吧。」

「不光是政府，所有情報機構都停止行動，可以嗎？」

「那好，讓他為攻擊美國後悔吧。」萬斯說，對空軍上將下令道，「擊落它！現在馬上把被劫持的中情局飛機打下來。」

這是緊急起飛的戰鬥機編隊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什麼都沒捕捉到。」

耶格腦里浮現出那個如同森林精靈般的男人艾希莫。在講述自己同懷孕的妻子訣別的經過時，艾希莫指著日本人米克說「穆尊格」。被「白人醫生」帶走的懷孕的妻子，再也沒有返回伊圖裡森林。

「雷達探測到什麼情況嗎？戰鬥機追上來了嗎？」

兩名傭兵背著降落傘包返回駕駛艙。邁爾斯看著高度計向皮爾斯確認道：「飛機爬升至34000英尺后開始減壓，對吧？」

見邁爾斯的表情愈發僵硬，耶格淡定地問：「你怎麼了？」

「我再問一遍。」萬斯打破沉默，轉頭面對霍蘭德，「這場網路攻擊是那個俾格米孩子乾的，對吧？」

耶格和邁爾斯豎起大拇指，互致慶賀。

繼續拉動操縱桿爬升的邁爾斯問耶格：「只看到一架飛機？」

涅墨西斯計劃的終結，讓人聯想到巨大怪物的死亡。怪物斷氣后，美國全國的發電站都開始恢復運轉。阿拉斯加、密歇根、緬因、威斯康星……各個州都傳來了好消息，但局勢研究室里不是一片歡喜，而是再次被不安的氣氛所包圍。

「聽到了嗎，埃爾德里奇？」霍蘭德從畫面中對埃爾德里奇說，「雖然多少有所犧牲，但涅墨西斯計劃到底成功了。讓所有特工停止活動，立即解除相關人等的通緝，停止辦理與『特殊移送』有關的所有手續。」

「不，沒有偵測到導彈發出的雷達波。遭劫飛機應該是燃料耗盡墜落了。」

玻璃駕駛艙的多功能顯示器上，浮現出「擊落目標」的命令。格萊姆斯上尉暫時解除無線電封鎖，向正在編隊飛行的僚機傳達命令。

魯本斯在一旁靜觀，期待萬斯做出理性的決定。「懦夫博弈」的最優解是，一方繼續直行，而另一方迴避相撞。輸的不是懦夫，而是更加理性的一方。當下，格雷戈里・S.萬斯將接受最後的考驗。超人類正在逼迫人類社會最高權力者做出正確的決斷。

在空中降落了一個小時左右，終於看到了大海正中的目標點。皮爾斯海運公司的大型貨船就像遠海中的孤島一般。

「被擊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