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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展開救人行動 第一節

第二章 展開救人行動

第一節

「大致了解了。」市川說,「說起來,這個學生是得了適應不良的五月病。」
福原抬起頭來,微感驚訝,但卻是高興的那種,因為對方在擔心自己。
裕一心想,這大概就是學生餐廳吧。
「同感!」裕一察覺到,「只要對方了解自己的痛苦,心情就會變得平靜!」
「不能激勵他!」美晴傳達危險情況,「又變紅燈嘍!」
「原因是什麼?」市川問裕一。
那,我該怎麼辦?
「我覺得我能懂你的心情。因為我也是那樣。」
福原輕輕點頭。
福原一心求救。別露出那麼可怕的表情,聽我說!「我實在沒法習慣東京生活。」
「美晴姐,」裕一叫她,「說服江藤這傢伙,讓他喜歡福原。」
「你在嫉妒嗎?」美晴問道。
裕一從江藤的身體探出頭來,用大聲公在他耳邊說:「福原的樣子很奇怪!他好像在鑽牛角尖。要是這樣不理不睬,事情會一發不可收拾!」
福原輕輕點頭。
然而福原欲言又止,該怎麼說好呢?
眾人看了江藤一眼。他身穿白色POLO衫,外罩深藍色單色背心,下半身搭彩色方格褲。
福原的表情也跟著產生戲劇化的轉變。他臉頰一帶緊繃的肌肉和緩下來,變成放鬆的表情。
「分辨得出他的危險程度。」市川說,「身體的晃動方式大致能分成三種等級。」
學生走到朋友面前,說:「抱歉來晚了。」然後坐了下來。
福原委婉一笑。
裕一望向那群走近的學生,從腰上的道具袋拿出夜視鏡戴上,看見一名全身晃動的二十多歲男子,孤單地走在這些人後面。他戴著最近少見的銀框眼鏡,微胖的身上穿著顏色不搭調、土裡土氣的衣服,給人一種笨手笨腳的感覺。
美晴再度陷入沉默。裕一害怕又得再走五公里她才會回答,但是美晴只走了三公尺便停下腳步。
福原下定決心發出來的聲音,卻小得像是蚊子在叫:「最近,我沒來由地經常想自殺。」
美晴用粉紅色大聲公,以嫵媚的口吻對江藤大叫:「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愛你!」
「別鼓勵他!」雖然阻止了江藤,但是裕一的腦筋也混亂了。該對想自殺的人說什麼好呢?該對這個大學生說什麼話,才能幫助他呢?
但這卻使事態急轉直下。江藤因為內心突然湧現對福原的愛意,開始擔心起自己是不是同性戀。
裕一透過無線電一一報告學生的心境。他吐口氣將上半身探出學生體外,宛如潛水員沒戴潛水裝備,探出水面呼吸新鮮空氣。
福原依舊低著頭,許久之後才總算開口:「總之我覺得人很疲倦。頭重重的,晚上也睡不著。」
裕一回到江藤體內。江藤雖然對福原的告自感到困惑,但總算肯認真聽他說了。
「變回黃燈了!」
「因為變成幽靈之後,不會感覺累。」
江藤露出心虛的樣子。來東京才一個月不到,這傢伙在說什麼傻話啊?「久了就習慣了吧。」
在八木的結語下,市川吐氣「呼」一聲地從福原體內出來。已經從江藤身上離開的裕一,戴著夜視鏡觀察福原。他渾身上下不再搖晃了。
江藤感到優九*九*藏*書越感,嘴角浮現笑容。福原看見冷酷的微笑,明白自己假裝知情被識破了。
「為什麼?」美晴雙眼露出嫌惡的視線看著裕一,「為什麼你能那麼坦率地幫助別人?」
恐怕全部都是。一個個煩惱雖小,全部錯綜複雜地糾纏在一起,卻將福原逼上絕路。
「一切順利。」市川像機器人似地說。
「真不該進這種大學的。」福原接著說:「我一定沒辦法念到四年級。我跟不上大家,念到一半肯定會留級。」
裕一做好「又要感受那種不舒服」的心理準備,從一旁溜進下坡的學生體內。
「美晴姐?美晴姐?」裕一走了近五公里,不停呼喊美晴。他們一路從新大久保走到四谷,又走向御茶水一帶。不久,美晴或許是拗不過裕一,終於說:
八木說:「這傢伙該不會是『笑福亭鶴光』的親戚吧?」
「知道了。」回應的福原臉上,浮現愉快的笑容。
「就算是現今流行的衣服,過了一年就會變成丟人的打扮,所以用不著勉強自己去追流行。只要隨波逐流,遲早總會穿出自我風格!」
裕一害怕這份期待馬上會被辜負。
「只有加油這條路可選嗎?」
裕一大惑不解,ABC哪裡下流了?但又不能破壞美晴好不容易好轉的心情,於是換個說法:「那就像交通號誌一樣,分成綠、黃、紅吧。」
「他只有這個朋友。」市川也緊張地說,「江藤是他最後的堡壘。請想想辦法!」
「市川哥,」裕一慌張地說,「要徹底監視他們兩人的內心變化,得讓兩人深入交談才行。」
「福原由我附身。裕一老弟請進入他朋友的體內。」市川將耳機戴在頭上,消失在福原體內。
這傢伙好像一點也不懂我的煩惱:「算了,當我沒說。」
如果逃不了,那就改變話題吧。
「嗨!」裕一他們的目光轉向出聲的人,另一名看似朋友的學生早已入座。
學生買了一盒咖啡牛奶,走向餐廳內側。
「還沒。」
裕一戴上夜視鏡確認。福原全身和剛才一樣晃動。縱然是想自殺的人,似乎也有開朗說笑的時候。明明臉上笑嘻嘻的,全身卻激烈搖晃,有種說不出的駭然。
福原好像不接受我的說法,真是個臭屁的傢伙:「對啦!」
江藤略感驚訝的同時,直到福原收到自己的善意,心中有股輕柔溫暖的空氣,對著眼前的福原微微吹送。
美晴尖聲叫道:「接近紅燈了!」
裕一將大聲公對著江藤的耳朵,「別說任何一個字!」
「幹嘛?」
就是知道自己不可能習慣,所以才痛苦:「是這樣嗎?」
「你決定選修科目了嗎?」
「台場那一帶怎麼樣?」
「不是才四月嗎?」美晴確認道。
裕一再次想起神的話。神說:「這並非倫理或道德的問題。」那會不會是重要暗示呢?「別責備福原!別標榜常理!你又不是談話節目的評論家!」
裕一目途他們:心想,說不定福原和江藤能夠成為意想不到的最佳拍檔。不過話說回來,江藤有沒有發現自己救了別人一命呢?一身濱傳造型的英雄,和朋友並肩走https://read.99csw.com出餐廳。
「啊,完了!」美晴語帶哭腔地,「晃動過度,他隨時會自殺!」
市川說:「這人和小杉先生不同,好像有說話對象。」
「好!」江藤開朗地笑著,看了手錶一眼:「課差不多要開始嘍!」
「我不擅長那種事。」美晴撩起頭髮,情緒從憤怒恢復一貫的傭懶:「再說,我也不擅長團體行動。」
「喂,小子,」八木以溫柔的嗓音問福原。黑道老大發出的諂媚聲,令人感到作嘔:「稍微想想,朋友怎麼說,你才會覺得心情好?」
「鼓勵他!」
「『笑福亭鶴光』是誰?」
「呃,」裕一先是為之語塞,然後拚命強辯:「你別看我這樣,我可是打算念東大的。別把我和這種三流大學的學生混為一談!」
駿河台的緩坡途中,學生穿透兩人的身體走向附近大學。
裕一慌張地阻止他,「不準落跑!」
江藤進退維谷,他絞盡空空如也的腦汁,試圖說下去。於是乎他使出奇招。對了,誇獎福原吧,油腔滑調地討他歡心。然而,當江藤望向土裡土氣的朋友,整個人僵住了。福原沒有值得誇獎的地方。
「一切順利。」市川說道。
裕一點點頭。若像今天早上的小杉,只是處於感到一抹莫名不安的階段,身體的晃動很輕微;現在裕一他們盯住的學生,則屬於下個階段;而一旦到了即將動手自殺,就會激烈晃動到幾乎看不見全身輪廓。
「你幹嘛突然像顆泄了氣的皮球?」江藤故意露骨地表現出話被打斷的焦躁。
裕一用大聲公在江藤耳邊說:「去了解他覺得很疲倦的心情!」
「不準提出波霸藝人的話題!」
裕一再度從江藤體內跑出來大聲說:「說想自殺的人還是會自殺!認真聽他說!對方是認真的!」
學生走進與大學毗鄰的大樓,四人一起步下通往地下室的樓梯。地下樓層並排著餐券和盒裝牛奶的自動販賣機,玻璃門對面有間鋪地磚的寬敞餐廳。
「原來是這麼回事?!」市川有些亢奮地叫道,「他之所以選擇江藤作為說話對象,是因為他和自己一樣土裡土氣!」
裕一嚇得目瞪口呆。難不成想自殺的人的心意,是如此輕易在生死狹縫間擺盪嗎?他試著絞盡腦汁想擠出話對福原說。但,該說什麼好呢?讓他想自殺的直接原因是什麼?欺騙父母上大學的罪惡感嗎?無法融入同儕的疏離感嗎?無法習慣東京生活的自卑感嗎?對提不起勁念書,自甘墮落的無力感嗎?
「我明白了……現在他期待江藤會傾聽自己的煩惱。」
「一切順利。」市川報告。
福原心中突然冒出不相信朋友的念頭。我明明將他視為唯一了解我的人,可是他卻把我當笑柄。前天晚上,我打電話回老家和母親通電話。說來東京真好,不但交到了朋友,而且每天過得很快樂。他的腦海角落浮現一個繩圈。
江藤錯愕地說:「那,我待會有課,我先走了。」他開始打算落荒而逃。
裕一感覺到汗臭味的那一剎那,一股如坐針氈的心情襲上心頭,他感到一陣惴惴不安,想儘早逃離。我不能待在這裏,為什麼會來到這種地方,不能跟他們去,我想回家。
「別客氣,全部告訴他!」
裕一提議:「我們將危險程度分成A、B、C吧。」九*九*藏*書
市川好像也一樣:「到底是怎麼了呢?福原異常開朗欸。」
福原無力阻止痛苦的情緒爆發。他徒具表面的開朗態度消失,向不知算不算朋友的江藤傾吐內心的痛苦:「去玩玩也不錯,但最近,我沒了自信。」
裕一咬著唇,心想,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真不甘心。他突然間想通了神說「糟蹋」這句話的含意。
「好欸。我陪你去。」
「但是,非得救他不可。」市川一臉認真地說,「因為他鐵定是黃燈。」
裕一也隨著潛入江藤這名朋友體內,馬上就看見了他的內心世界。江藤的笑容底下,潛藏著陰險的念頭——放心了,看來這傢伙的出身地比我更鄉下。如果帶著他走在路上,說不定是個好陪襯。
「台場啊。」福原拚命發揮演技,假裝自己知道台場在哪裡。
裕一注意到八木的聲音。一回生二回熟,他好像已經漸漸習慣監視他人的內心世界,而且清楚地感受到唯有幽靈才能體會的飄浮感。一旦附上活人之身,即使雙腳不動,身體也會自然跟著走。裕一從學生身體探出頭來,對三名夥伴說:「請戴上無線電。我會隨時向大家報告。」
「稍微觀察一下他的情形吧。反正還是黃燈。」
江藤接著說:「不只你感到疲倦。」
「咦?你也是?」
「走吧。」福原起身。
江藤眼神變得柔和,嘆了一口氣。
江藤意識到,保持沉默才是上策,在令人喘不過氣的沉悶氣氛中,進入一味等待的狀態。
「福原覺得沉默很舒服。啊,不是,或許是和對方一起保持沉默很舒服。」
「啊!」戴上夜視鏡的市川說,「現在不是放心的時候。他還是亮黃燈。」
「去哪玩?」福原隱藏內心恐懼問。
這傢伙或許是認真的。江藤感到不安,惶惶不安地問:「你是說真的嗎?」
裕一驚訝地回頭一看,連八木也跟來來了,簡直就像背後靈:「你們一直跟在我們後面?」
市川和八木在大白天街上戴著夜視鏡。以一般角度來看,是副相當異樣的景象。
「一切都是做夢,是幻影!」八木使出權宜之計,「別被奇怪的個人認定所惑!江藤喜歡你!他會傾聽你心中的煩惱!別獨自承受!全部說出來!」
「不可以說那種話!」美晴叫道,「身體愈晃愈嚴重了!」
裕一他們看著兩人對話了好一陣子。從對話的片斷中,弄清他們的名字。亮黃燈的學生是福原,而完全沒有察覺他命在旦夕的朋友是江藤。兩人似乎才剛認識不久,親密中隱約可見生硬的態度。交換完修習科目的資訊后,福原或許是打算拉近和對方之間的距離,以過度亢奮的語調,開始強調自己從小生長的地方是多麼鄉下。
美晴報告:「變回黃燈了!」
「這傢伙是黃燈吧?」八木看著眼前反應遲鈍的學生說,「上工嘍!」
「為什麼?」
「真的?」福原問。
裕一對他愉快的模樣感到可疑。
「就這樣,兩人變成了麻吉。」
「抱歉,打斷你們談話。」耳邊傳來市川的聲音。
「喂,怎麼了?」
市川和美晴都發出笑聲。他們沒有進一步說明,所以裕一搞不清楚「笑福亭鶴光」的真正身分。
裕一感覺大事不妙。相較於福原的九_九_藏_書一片真心,江藤卻企圖將福原當作搭訕女孩時的丑角,將女孩弄到手。
「父母辛苦工作讓他上大學,還有什麼好不滿的?」裕一說,「別理他怎麼樣?真是太沒用了。」
「如果要被車輾斃的話,不如故意撞車詐財!」八木從腰上的道具袋抽出大聲公說,「來,要行動了嗎?」
「是啊。」
裕一發現,現在兩人之間萌生了友情。
「各位,辛苦了。」八木慰勞救難隊員,「這樣又解決了一件。」
「為什麼不能?」
裕一凝視學生的內心世界,斑駁的混沌地帶中,浮現各種念頭。這名學生和小杉一樣,想死的動機不只一個。最先看見的是他父親的身影,在年紀尚幼的自己和弟弟面前,一面喝酒一面感嘆自己錢賺得少。母親總是出門打工,對孩子的打扮並不講究。記憶中,在小鎮上被同學嘲笑自己打扮老土。家裡三坪大客廳里放著矮桌。一家人圍著餐桌吃晚餐,自己哭著低求父母讓自己上大學的夜晚。明明不想念書求上進,卻欺騙父母。到了東京壓抑不了想玩的慾望。沉迷於想像中的愛情。女孩子。鄉音脫口而出大出洋相。偷看對方的反應,尷尬得不得了。不熟悉地理位置。連原宿和六本木都不曉得。跟不上大家的話題。父母辛苦工作替自己出學費,自己卻在鬼混而感到內疚。提不起勁念書。感覺人生無趣。難道就這樣獨自過四年嗎?如果自己退學,弟弟就不太可能升學了。事到如今不能回老家,卻又無處可去。
學生開始走過顯示黃燈的十字路口。即使交通號誌變成紅燈,他也毫不在意,若無其事地走著,一輛受阻的車子大按喇叭。
江藤嚇得瞪大眼睛,然後鬆了口氣。因為會說想自殺的人,偏偏不會自殺。
「肯定是黃燈沒錯。」裕一從學生體內對著麥克風說,「要是置之不理,說不定會變成紅燈。」
裕一感到納悶。自己待在學生體內時因為深刻的苦惱而渾身不舒服,但是一出體外就會覺得沒什麼大不了。這是主觀與客觀的差異。到頭來,人的煩惱是否只有本人才能懂?
「他變成紅燈了。」美晴絕望地說。
江藤邊走向大門邊說:「你要記住!東京人都簡稱下北澤為下北。」
這時,市川透過無線電報告:「我明白福原想自殺的原因了。他選擇江藤當唯一的朋友,而且正打算告訴他自己想尋短的痛苦情緒。」
裕一對著無線電說:「不能將這種傢伙當作說話對象!」
「你看我這身打扮!」江藤主動化身為丑角,攤開雙手讓福原看自己的衣服:「昨天在澀谷的服裝店裡,店員勸我買的,說什麼現在流行八〇年代復古風,但是我今天一來學校,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害我糗大了!」
「怎麼辦?」八木問道。
另一方面,福原將江藤痛苦的表情,解讀成拒絕自己,心中一條希望的細繩斷了,原本封印住的寂寥與絕望一下子洶湧而至。他的精神瞬間面臨崩潰——人生無望了!
多麼過分的傢伙啊!裕一感到義憤填膺。
八木接受到他的訊息,用大聲公對福原吼道:「這傢伙才不是什麼朋友!別向這種人求救!」
這時,市川替福原說出心裏的苦:「對無法加油的人說『加油』,是一件非常殘酷的事。」
江藤用Zippo打火機點燃香煙,提議道:「改天要不要出去玩?」
江藤察九九藏書覺到對方陰鬱的表情,皺起眉頭說:「喂,你怎麼啦?」
「你是不是在勉強自己呢?」江藤問福原。
裕一隻是默默看著事情演變,以免破壞好氣氛。
「裕一考不上大學,對吧?」
「那麼,請。」市川對裕一說。
市川和裕一監視著他們檯面下的你來我往。
「那種感覺很難受吧?」江藤說道。
「每個人的任務就按剛才的方式分配如何?」市川說,「我和裕一老弟負責監視。八木先生和美晴小姐負責加油。」
「昭和時代,將人人推進恐懼深淵的怪人。開玩笑的啦!」
眾人包圍住學生邁開腳步。裕一看見美晴也跟上來,鬆了一口氣。
「嗯。除了努力,還是努力。」
「什麼ABC,你不覺得聽起來很下流嗎?」美晴說道。
江藤聽福原痛切訴說時,腦中有顆燈泡倏地亮了。原來如此,我終於了解這傢伙的煩惱了,他雖然程度輕微,也曾有過相同的心境。江藤與福原產生共鳴,總算意識到他內心的痛苦。
「呃……」美晴的眼中閃爍著不懷好意的光芒,「這下明白了吧?要做好事是非常困難的。」
「嫉妒什麼?」
「你不回新宿,尋找想自殺的人嗎?」
福原搖搖頭。
「倒是第二個人馬上就出現了。」八木用下巴指著坡上說,「有人搖搖晃晃地走過來了!」
「但你東大落榜了吧?」
裕一正監視著他的內心世界,耳機里傳來市川的聲音:「別讓江藤說話!」
「好。」裕一將耳機戴在頭上,再度潛入學生體內:心情旋即變得陰沉。毒辣的陽光在體內形成黑影。裕一發覺,自己從前也曾處於這種精神狀態。
我不是熱心的人。唉,算了:「別那麼說嘛,要加油!如果拚命加油的話,一定會有好事發生!」
「好吧。」裕一同意。黑道老大和歇斯底里的女人適合在企圖自殺者耳邊破口大罵。
「你想,我從這個失敗中,學到了什麼?」
「他相信若是打扮俗氣的江藤,就能了解自己痛苦的心情!」
「那是濱傳造型,」美晴說,「男生版的濱傳造型!」
八木的努力,好像讓福原的心境產生變化。
「關於先前的話題,我們別去台場,改去下北澤吧?那裡好像是個輕鬆的好地方。要不要去買平常穿的衣服?」
福原意外反問的同時,市川像在現場轉播職業摔角似地叫道:「剛才那一招有效!效果強烈!」
福原抬起頭來。
這時,江藤出人意表地主動出面,以自己的判斷打開僵局。既然這樣,只好說教:「我覺得自殺不好,那是懦弱的人才做的事吧?而且也沒辦法向父母交代吧?」
江藤輕易地看穿了對方在演戲,因為三天前,自己才在東京出身的朋友面前演出這個角色。那一晚江藤回到公寓,盯著東京都內的路線圖,找出台場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