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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案 恐怖人油 第二章

第二案 恐怖人油

第二章

天公作美,當天晚上的天氣預報說梅雨即將過去,明天開始連續三天都是大晴天,江一明恨不得把天氣預報播音員摟在懷裡親一下。
下午他們又接著搜山,搜到半山腰時,一隻警犬大叫起來,江一明一聽,覺得有情況,向警犬叫的方向跑過去,他看見幾個戰士圍著在一棵大樹下,江一明走上前去,撥開兩個戰士,出現在他眼前的是幾根一半露出地面的肋骨,他趕緊打電話叫吳江、左麗和小克過來了,他們打開勘查工具箱,戴上醫用乳膠手套忙開了。
他們到交警大隊去查,很快就把這台車的車主查出來了。他叫徐天文,是市南方快遞公司的司機。他死不承認那天開車去過定軍山腳,他叫江一明拿出證據來。
羅進用手推了推眼鏡架,想了一下說:「從現場勘查收集來的信息來看,1號屍骨和2號屍骨一樣,可判斷為他殺,從作案手法和掩埋屍骨的方法來看,應該是同一兇手所為,我已經檢測出2號屍骨的死亡時間為2008年12月下旬,和一號相差不過一個月,可見兇手是一個心狠手辣又膽大細心的人……」
「沒看到,我只看到車尾,車兩邊看不到,那車開得很快,好像對這條路很熟悉,我想可能是自來水廠里的人。」
專案組召開案情分析會,會上每個人依舊沉默不語,氣氛沉悶,雖然真正的暑天還沒到,但會議室里似乎悶熱得讓人喘不過氣來,這種情況是很少見。江一明為了打破沉默,叫羅進先說說。
「這又能說明什麼?」徐天文色厲內荏地問。
「我……我,我說,那天剛好發工資,我和朋友一起喝酒,結果喝多了,很想干那事,我就打電話給一個應|召女郎,她和我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她住楊家村,叫我去接她,我就開車去接,和她上了車之後,我本想把她帶到酒店過夜,但我發現自己身上的錢不夠,於是就把車開到定軍山腳下,在那裡完事,之後,我和她又聊了一會兒,又把她送回家了。你們千萬別通知我單位,要不……」
「我看你不見棺材不流淚,我讓你再看一段錄像。」吳江手中的遙控器一按,愛普生幕布上又出現了一段畫面:也是那天凌晨4:23:23秒,那輛昌河麵包車又從自來水方向外環路的第三個環島方向開去。
葉監獄把她叫到問訊室,交給左麗和小克,她叫楊水水好好配合兩個警官的工作。說完就出去了。
左麗把徐天文的相片給她看,她瞄了一下,說不記得。左麗叫她好好想想,她還是搖搖頭說不記得。左麗想:這種醉生夢死渾渾噩噩的女人,九九藏書當然不會把一個嫖客記在腦子裡,於是左麗提醒她說:「楊水水,你的證詞對徐天文很重要,可能會影響他的一生,我提醒你一下:去年11月30日凌晨,他開著一輛昌河麵包車去楊家村接你,然後把你帶到自來水廠後面的山腳下,你們在那裡聊了一個多小時……」
這種結果讓他們大失所望,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這次因為是晴天,給勘查工作帶來了方便,儘管如此,但從現場提取的物證卻和上次一樣少得可憐,這次唯一多了兩隻麗蠅蛹的殘骸,從中可以判斷死者的死亡時間,但這並沒有什麼用,精密的儀器已經能夠更精確地檢測出死亡時間。當然這是指在死者近一兩年內死亡,如果死亡時間在好幾年,或者更多年,那就不可能那麼精準了。
「你父親的病嚴重嗎?為什麼不帶他去看醫生?」
左麗和小克到市女子監獄去,找到葉珠監獄長,問她有沒有一個叫楊水水的犯人,葉珠說好像有這麼一個人,是從事色情業被關進來的,剛剛進來才幾個月。左麗說就是她。葉監獄長把他們帶到犯人制衣車間去看,楊水水正在縫紉衣服,邊幹活邊和鄰座的另一女犯說笑,當葉監獄長走到她面前時,她立即住口了。
「車是我的,這隻能說明那天凌晨我經過外環路,我可沒有去過自來水廠后的定軍山,我說謊是因為我不想給自己惹麻煩。」徐天文依然不承認。
「是啊,警官,有什麼事你就直問吧,對我這種人不需要開場白。」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小克說。
江一明去找王局,把目前艱難的情況向他彙報,王局說沒問題,他可以去調動武警來幫助搜山,但要等天晴了才好搜索。江一明心一下輕鬆了許多,只盼望梅雨早點過去,晴天早點到來。
「還不是做雞屢次被抓不悔改嘛。」徐天文一臉的不屑,好像他比楊水水高尚很多似的。
羅進把邱貴方的父親的DNA做出來后,卻不是死者,也就是說邱貴方的父親可能還活著,除非是精神病的兇手才會謀殺精神病人。
吃完午飯後,左麗和小克回隊了,他們查到了徐天文的昌河車。江一明和吳江立即叫小克把徐天文請到錄像室看錄像,當徐天文看到自己的車子出現在投影儀專用的幕布上時,而顯示的時間就2008年11月30日凌晨3點零5分22秒的時候,車是正行駛在外環路上,是外環路的第二個環島向自來水廠方向行駛……心裏微微一怔,但他很快就鎮定下來,心裏想著怎麼樣應付他們。
吳江不想和他爭嘴,他打電話九-九-藏-書給在交警隊的左麗,她和小克正在查看去年11月30日凌晨外環路的錄像,左麗說正在看,目前還沒有看到那輛昌河麵包車,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唯一的一條活線索斷了,案子陷入進退維谷之中。江一明思慮良久,始終找不出更有價值的線索,現在唯一的辦法只有搜山,假如運氣好的話也許能把那個頭顱搜出來,但是定軍山方圓5.2平方公里,要進行地毯式的搜索談何容易?這最少需要100多名警力,進行兩天的耐心工作才能做到,假如忽略過一平方米的土地,就可能錯過那個頭顱,因為警犬太少,所以需要更多的警力,市局沒有那麼多,只有動用武警,但是動用大批武警,要市委常委領導才能批准,幸好王局也是常委之一。
王局從武警部隊調來了100個武警,又從局裡抽調25個民警,加上30條警犬,開始從下而上地搜查定軍山,儘管投入了這麼警力,但要做拉網式的搜查,還是不夠人,江一明只好把定軍西北面留到第二天搜查,目前先搜查東南面,而東南面還要分成兩次搜查,上午搜查東面,下午搜查南面,這樣警力才勉強夠用。
「好,爽快,你記得一個名叫徐天文的人嗎?」小克本想用「客人」,但怕傷她自尊,又改成「人」。
「謀害倒也不至於吧?看他把他父親的衣服保存得好好的,好像父親隨時會回家似的,我們這裏的風俗是不留死人的衣物的。」小黃說。
「哦,我想起來了,他是個小氣鬼,說好去開賓館的,卻把我帶到那個恐怖的地方草草了事,說什麼不夠錢開房,我看完全是耍我,不過這樣也好,省得讓他折磨一晚上。」
他們只好走出問訊室,徐天文叫著要走,吳江有點惱火,對他說:「要不你就乖乖把自己所乾的事承認了,要不就等過了24小時後走考慮是否讓你走,等我們找到證據時,你可就走不了。」
這對象名叫馮大順,今年25歲,是湖北來長江打工的,他在餐館的廚房當理菜工,每天都凌晨兩點以後才下班,騎自行車到自來水廠舊宿舍時,已經兩點半了,那天是08年11月30日,因為他們都是月底發工資,他記得很清楚,當他燒完水洗澡,習慣性地躺在床上看一會兒書,這時,他聽到一輛小車從路上開過去,他想:這麼遲怎麼還有車來這麼僻靜的地方?他好奇地推開窗門一看,原來是一輛昌河牌麵包車向山腳開去,不一會兒就在前方停下了,他覺得奇怪,想起床去看看,但又怕惹事,又重新躺下睡覺。
他們九九藏書對定軍山腳下的地形進行了觀察,情況是這樣的:定軍山位於市郊東面,外環路從山腳下穿過,去定軍山有一條4米寬500米長的水泥路,水泥路只開到自來水廠,從自來水廠到定軍山腳,有一條400米的砂石小路,這條路只能駛過一部小車,400米砂石路從一片緩坡開過,左高右低,左邊住著幾十家揀垃圾的和民工,這群城市的流浪者,不少晝伏夜出,他們之中也許有人看見過兇手的運屍車。
「你們農民不是有醫保嗎?」
江一明讓他們四人在現場勘查,他帶武警們繼續向山上搜查,也許還會有新的發現,但是,他們一直搜到山頂時,仍然沒有搜查到那兩個他希望得到的頭顱骨,眼看晝光漸漸遠去,暮色慢慢降臨,他只好叫武警戰士們回隊休息。
「她被送進市女子監獄了。」
「是死是活,等邱貴方交給我們的檢材DNA做出來,比對一下就知道了。」吳江說。
走訪結果,大部分人都說七八個月之前的事太久,他們記不得了,而吳江走訪的一個對象說了一個很重要的線索。
「穿過的鞋子、衣服、牙刷都可以。」
他們回到隊里,把調查的情況向江一明彙報,這種結果出他意料之外,但又在意料之中的事,一開始他就知道這是一件無比艱難的案子,他已經做好打持久戰的思想準備了。
吳江把電話留給邱貴方,告訴他假如他父親回家了,請立即給他打電話,邱貴方點點頭,把他們送到村口,看他們上了車才回去。
假如死者是在外地被兇手殺害,然後運回本市掩埋,或者把外地的人騙到定軍山,把死者殺害呢?這樣的話,從哪兒開始調查呢?專案組每人思考良久,一致認為:無論以上哪種方法殺害死者,兇手都要用車運屍體。並且車子一定會開到定軍山腳下,直到沒有車路為止,那麼兇手把屍體抬到山上時,他的車會停在山腳下,既然停在那裡,可能會有目擊者。因為埋屍最少需要一個多小時。
「2號屍骨有什麼特徵?」江一明問。
「沒看清楚,因為我打開窗門時,車子已經開遠了,只記得尾數是12。」
「你叫楊水水是吧?」小克問。
「我剛來,也不是很了解,大法是沒犯過,但聽村支書講,他很滑頭,娶了媳婦,還存了幾萬元,卻捨不得花錢為父親看病。村支書還說,邱貴方可能不願意贍養父親,故意把他帶到大城市,把父親給拋棄了,但是沒有證據,也只是說說而已。」小黃說。
「你看清了車牌號嗎?」吳江問。
「我沒有乾的事,你想認我承認?這不是九-九-藏-書逼供嗎?」
「什麼東西?」
「有啊,可最多只能報40%,還很多藥費不能報,到手的錢不到開支和藥費的20%,精神病就報復更少,跟沒報差不多。」邱貴方埋怨著說。
有了這個信息,已經夠了,吳江非常高興,一定要把電話留給馮大順,叫他有什麼事到市刑警隊找他,馮大順也非常開心,沒想到自己無意看到一幕,會那麼有價值。
「楊水水你嚴肅點,那天凌晨是不是他開車帶你去了定軍山腳呆了一個多小時?」左麗嚴厲地說。
「她叫什麼?電話多少?」
「你真會裝啊,難道你不知道從第二個環島到第三個環島之間只有一個路口嗎?而那路口就是去自來水廠這條路。你知道外環路是不準停車的,而這一個多小時你的車去哪裡了?還是交代了吧,省得浪費時間。」
「拋棄了還好,政府辦的養老院會接受他,最怕的是被邱貴方謀害了。」小克說。
「很嚴重,發作時會打人,所以我只能時時刻刻把爸爸帶在身邊,你說看醫生?我們這窮鄉僻壤的人家哪看得起這富貴病?」
上午過去了,他們搜到山腰,沒有任何收穫,所有的人都回到山下吃午飯,飯後,又開始從下到上地搜查,搜到山頂時,已經日薄西山了,卻依然一無所獲。江一明只好寄希望于第二天。
第二果然晴空萬里,連一絲雲彩都沒有,這麼好的天氣,應該好有個好結果吧,江一明這麼想,但一整個上午過去了,什麼也沒有搜到,這讓江一明感到一絲淡淡的失望:難道兇手把頭顱掩埋到別的地方?或者乾脆把它沉入江河?
他們分成四組,這樣每人只需詢問9個人,江一明交代每個人,走訪民工時,每個人都要把走訪對象所說的都記錄下來,特別是上夜班的更要仔細詢問。
武警們抄近路回去后,江一明又回到半山腰的現場,這時他們剛好勘查完畢,於是一起下山。
上車之後,吳江問小黃:「邱貴方在村子里的口碑好嗎?」
「我和我媳婦當時都在加班,平時托廠里看門的錢大爺照看的,可當時錢大爺急著上廁所,讓他獨自出去了。」他說話有些閃爍其詞的樣子,難道其中還有別的隱情嗎?
「為什麼?」
「是啊,那天晚上兩點多鍾,他開車把我帶到自來水廠背後,他是南方快遞公司的司機,他車上印有南方快遞公司的廣告。」楊水水這會兒才認真地說。
「沒電話?為什麼?」
他們輕輕地用手掀開掩蓋在肋骨上面的泥土,露出一堆雜亂無章的人骨,像上次一樣,脖子以下的骨骼全部都在,唯一缺少頭顱骨。顯然又是https://read•99csw.com一個被害人被兇手埋在這裏!
第二副屍骨的出現,讓江一明本來就沉重的心,又加上了一塊大石頭,本來第一個屍骨被發覺后,江一明就交代高大爺不要把事情向社會上傳,除了隊里二十幾個參加偵破的刑警外,沒有任何知道,因為這是一個非常棘手的案子,可能需要曠日持久的作戰才會有結果,最好不要讓媒體知道,以造成不良的社會影響和壓力。第二具屍骨被發覺后,雖然江一明特地交代武警戰士們,不要把案情向外宣揚,以免給偵查工作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但是參加搜山的人太多,人多口雜,難免會說漏嘴,假如一旦讓媒體知道,添油加醋地一報道,勢必引起騷動和猜測,甚至會有領導來「關注」,幸好目前還沒有。
邱貴方走進房間,一會兒就拿了他們所要的東西,小克把寫好的筆錄讓邱貴方簽字,邱貴方很平靜地在上面簽了字,他的字還挺漂亮的,有明星簽字的風格,這點讓小克很驚訝,心想:沒想到他簽字比我還好看!看來邱貴方讀了不少書啊。
「車上有沒有特別的印記?比如廣告之類的東西?」
楊水水長得唇紅齒白膚嫩,身材苗條修長,雖然穿著囚服,但掩蓋不住那份風塵女子特有的韻味,眉眼之間流露出低俗的艷麗,勞動改造了幾個月,並沒能把她的思想改造得純潔一些。
「什麼徐天文?我不記得!我認識的男人最少有1000個,哪能都記得?」她並不覺得自己過去是墮落,口氣中有炫耀的意味。
「叫楊水水,她沒電話了。」
「好好看看,這台車是你開的吧?為什麼要撒謊?」吳江問。
在什麼情況下,人失蹤了,沒有去公安局報案呢?除了失蹤者沒有親人和朋友,但只要是人,或多或少都有親友,要不就是失蹤者作惡多端令人厭惡,否則肯定會有親友為他報案,一條狗一隻雞失蹤了,都會有主人去找,何況是一個人呢?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失蹤不是在本市失蹤的,如果這樣的話,那麼要在周邊縣市,或者全省,甚至全國範圍內尋找,那工作量實在太大了,無疑是大海撈針。
「我們需要一張你父親的照片和用過的東西。」
自從自來水廠蓋了新職工宿舍樓之後,廠後面的舊宿舍就沒職工住了,領導以每月100元一間房子的價錢,出租給那些民工。江一明把管理出租屋的老劉找來,問他一共有多少人住在那裡,老劉拿出一個登記本給江一明看,江一明對著登記逐一查看:一共有36間出租屋,全部都租出去了,每個租房者都有名字和身份證複印件,這給他們的工作帶來了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