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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案 恐怖人油 第三章

第二案 恐怖人油

第三章

「在啊?剛剛還和我打電話呢。」
羅進說:「我用放大鏡,對兩具屍骨進行了仔細查看,發現1號屍骨的六齡齒有修補過,修補這種牙齒是要拍片的,牙醫診所會保存牙片,經過我初步觀察,修補牙齒的時間不會超過一年,也就是死者死前的兩到三個月,更準確的時間需要作進一步的檢測,還有一點,修補這種牙齒比較貴,一般的低收入者肯定捨不得花這錢,我判斷他是中等以上的收入者。」
「不長,大概有10年了吧?開始喝國產的,後來喝國外的,特別是法國,現在只愛喝瓦朗德魯紅酒,她真的很好喝,有時把她倒進杯子里,對著她凝視良久,就像在凝視夢中情人一樣,竟然捨不得喝下她,她也是有靈性的,她甚至懂得討好主人的胃口。」唐遠捧著酒杯,注視著杯中紅色的液體,然後輕輕地旋轉著,使酒流動起來,酒杯越旋越快,酒竟然成一條線飛出酒杯,而且越拉越長,像一束紅飄帶,在飄舞著,絲毫沒有灑出酒杯……
「還有其他人和你父親過不去嗎?」
吳江和小克再次來到旮旯灣,把邱良財的死訊告訴邱貴方,邱貴方聽后,沒什麼反應,只是淡淡地問一句:「這是真的嗎?我還以為我爸爸在醫院或者養老院里呢。」然後在親屬死亡認定書籤下了自己的名字,又重重地吐了一口氣,如釋重負的樣子。
「對,還是喝瓦朗德魯紅酒。我這人比較專一,一旦愛上終生青睞。」他的微笑很迷人,就像周潤發那樣的微笑,都說一笑傾城,再笑傾國,以前左麗不相信,今天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了傾城之笑了。
「那我也喝紅酒。」她也回報一個微笑。
羅進把兩具屍骨精心打包后,放進車子的後備廂,向省城開去。
到了老樹咖啡館,唐遠已經坐在上次坐的位子上,微笑著向她招手,他今天穿著一身純白色的運動服,搭配著一雙純白色的運動鞋子,樣子很休閑,就像一朵飄逸的白雲,讓人賞心悅目。
「怎麼可能?那不是脫褲子放屁嗎?誰做那麼麻煩的事?除非兇手是變態。」小克說。
「兇手會不會把肌肉和骨骼分開來掩埋?」吳江問。
左麗沉醉在他娓娓動聽的敘述中,更傾倒在他豐富的酒文化知識里……她被薄霧籠罩的思想,好像突然被一道亮麗的光芒撕開,照進她渾渾噩噩的心靈,就像陽光照進大地,春風吹走寒冬,清泉流過乾旱的草地,此情此景,讓她的心流溢著一種美妙的感覺,是幸福?甜蜜?陶醉?說不清道不明。為何每次與唐遠面對,哪怕沒有談及任何有關情感的話題,但依然有一種眩暈,似乎遊九*九*藏*書走在天堂里,沒有一點真實感,或者像在做夢,而夢裡的一切都無比華麗。
「這餐飲還是方金財的嗎?」吳江問經理。
「很少有人能做到這一點,當然除非是骨科醫生。」羅進說。
「現在還在嗎?」
吳江聽到這裏,覺得2號屍骨的主人好像在哪裡見過?沉思良久之後,又覺得不可能那麼巧,即使見過也不可能對得上號,但他還是感覺到似曾相識,會不會自己曾經無數在腦海里描述過,因此才造成這種感覺呢?他閉上眼睛,努力地在腦海里挖掘,突然,靈光一閃,原來這個人就是邱貴方的父親邱良財!他看過他的照片。當吳江說2號死者可能是邱良財時,大家都覺得不可能,誰會謀害一個精神病者?
「從兩具骨骼上來看,應該沒有這種可能,因為要把肌肉和骨骼分離開來,是要用刀斧之類的銳器,但是,他倆的骨骼上沒有留下任何銳器的刮痕,開始我也曾經這樣假設過,但通過對骨骼的仔細觀察,這個假設被否定了。」
「在長江經貿學院讀書。」
「老吳,你的想象力很豐富,這是值得表揚的,但根據我所讀過、看過、經過的幾千案例中,從來沒有過把肌肉和骨骼用刀分離出來另外掩埋的兇手。」江一明說。
「方老闆有一個兒子,他現在在哪裡?」
「你父親生前得罪過什麼人嗎?更確切地說誰和你父親有仇?」吳江問,小克在做筆錄。
「不是夢遊,是聽得太認真,紅酒是不是年份越久品質就越好?」
「那你爸爸媽媽幹嗎不開手機?」
檢測結果,對2號屍骨也有了進一步的認識,他的兩個腳骨和右肩胛骨都有微微變形,從中可判斷死者是長年從事負重勞動者,而且從他腳骨變形的情況來看,他是一個經常在坎坷不平的小路上行走的人。那麼他應該是個民工,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找他的身份就難找了。中國的農民將近九億,茫茫人海,何處尋找?
「什麼意思?難道還會是其他人的?」經理反問。
「你呢?還是紅酒嗎?」
唐遠說:「喝紅酒很多講究的,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酒的年份、質量和產地,然後酒的視覺,評價一款葡萄酒的第一步就是注視它,從倒酒時就已經開始;在侍好酒以後,品嘗者應該手持杯腳以45度角進行觀察;而後在搖動酒杯時觀察酒液在杯壁上流動的狀態。理想環境是在良好的光線下,對著白色平面進行觀察。通過觀察酒的清澈度、色澤和強烈程度已經可以初步的體現出酒的特質。
「他家還有什麼人?」
「你現在就去查看,這是一件簡單快捷的工作,我九九藏書們等著你的結論。左麗,你怎麼不說話?」江一明問。
「可能是雨水把這些人體物質滲入到深層的土壤里,其中大部分都讓雨水給沖走了,所以我們提取的土壤里檢測不出這些物質。當然可能另有原因,只是一時找不出來,等我手頭上急需的工作完成了,再去兩具屍骨掩埋處,從更深層的土壤里提取土壤,重新檢測。」羅進說。
「我也不知道這算不算仇人,10年前,我爸爸和當時的村主任方金財爭吵過,原來我家的竹林和方金財的竹林是鄰山,但中間有一片10畝的荒山,我父親是個勤勞人,他和生產隊簽訂了合同,把那10畝荒山給承包下來,種上毛竹,成林后,竹筍和毛竹的收購價比前幾年翻了幾番,方金財眼紅了,賄賂了生產隊長,把我父親的合同燒了,而我父親的那份合同也無端端地丟了,就這樣,方金財把我家的10畝竹林給霸佔了,我媽媽氣得大病,沒多久就去世了,之後,我爸爸整天神情恍惚,開始胡言亂語,得了精神病,說如果不把竹林山拿回來,他死不瞑目,我爸爸經常把屎尿往他家門口倒,方金財知道后,揚言要殺死我爸爸,否則他家永無寧日,我長大后,怕再和方家人發生更深的冤讎,就帶著爸爸去長江打工,一打就是6年,直到方金財卸任搬走了,我才回到村上來。」
他們向經理要來了方金財兒子的電話,直接開車去經貿學院找他,他兒子戴一隻無邊眼鏡,樣子很斯文,他說他爸爸媽媽去泰國旅遊了,可能要過五天才會回家。
「為什麼兩具屍骨下面的泥土沒有檢測出人體組織腐爛后的物質?」吳江問羅進。
方金財的父母都才60多歲,聽說兩個警察要兒子的電話,忐忑不安,不願意告訴他們,只說沒有兒子的電話,但在小黃的苦口婆心的說服下,終於把方金財的電話給了他們。
由於案子陷入僵局,王局建議江一明請省廳的專家下來,把儀器帶來,對兩具屍骨進行更仔細地檢測;或者派人把兩具屍骨送到省廳去檢測。江一明同意王局的意見,他說他和羅進一起把兩具屍骨送到省廳去,這樣不會麻煩省廳的同志,再說案子沒有線索,目前大家也都英雄無用武之地。
左麗接到唐遠的電話,他約她去喝咖啡,左麗想說:我正在上班呢。但轉念一想,反正案子走進了死胡同,正閑著沒事,不如去喝咖啡吧?她已經好久沒有見唐遠了,正想看看他。她答應了他,唐遠說來刑警隊接她。左麗趕緊說:千萬別來,你那卡迪拉克太扎眼,我自己打車去吧。
「你喝什麼?還是摩卡咖https://read.99csw.com啡嗎?」唐遠問她。
「發財了,搬到鎮上去了。」
「目前還沒有發現有骨折現象,至於牙齒嘛,我們還沒仔細查看過,會後我就去查看,一有結果,我立即通知你。」
「我爸爸媽媽很節省,他們可能怕付漫遊費吧,也可能到山區去玩沒有信號。」
「肯定沒有,我是方老闆的好朋友,轉讓餐館我肯定會知道。」
他們打方金財夫婦的電話,兩人都關機了,這又加重了方金財的殺人嫌疑。他們想:假如方金財夫婦真的畏罪潛逃了,那他們肯定會把價值上百萬的餐館轉讓出去,然後再逃。
回到長江后,吳江和小克立即到金海灣餐館找方金財,餐館的經理說方老闆出去旅遊了。去什麼地方旅遊他不知道。問他方金財什麼時候回家,他也說不知道。這一問三不知的結果,讓小克有點惱火,他們懷疑方金財可能畏罪潛逃了。
「也許老吳的假設是對的,不管兇手的殺人動機是什麼,我建議羅進對2號屍骨作DNA鑒定,和吳江從邱貴方家的毛髮DNA進行比對,這樣就能得出結論了。」江一明說。
「羅進,兩具屍骨上沒有發現特別的東西?比如死者曾經骨折過,或者牙齒修補過等等。」江一明問。
「紅酒的話題很無聊吧?」
「假如兇手刻意不想在骨骼上留下刀痕呢?」吳江反問。
他們到鎮上派出所找上次和他們一起去旮旯灣的小黃,小黃見到他們非常熱情,一定要請他們到鎮上最好的茶館喝茶,吳江說沒空。要了解方金財的情況。小黃說:「方金財夫婦常年在長江開餐飲,已經四年了,很少回家,把孩子都接去了,聽說準備在那邊定居。」
「不知為什麼,我對這案子有一種冷漠感,所以不知說什麼好,但是,我還是有些想法,比如,屍骨為什麼堆放得雜亂無章?為什麼死者都是人高馬大?是不是兇手對這種人都有刻骨的仇恨或妒忌?」左麗終於開口了,其實這些問題她已經想了很久,只是沒有說出來,不知為何,她最近老是走神,思想是好像有一層薄霧籠罩著,但在薄霧後面,又隱隱約約地有一絲光芒在閃現,是什麼她自己也說不清楚,似乎已經失去了自我。
「我意思是說,方老闆近期有沒有把餐館轉讓給他人經營?」
「左麗的想法很好,兇手的謀殺對象都有這兩個共性和特徵,這是為什麼?難道是偶然嗎?我想不是偶然,其中肯定有它的內在原因,還有,兩個死者可能都是外地人,要不,我們一定會從失蹤人口中找到屍源,這是兩者的第三個共性……」江一明正說著之時,羅進起來了,他轉九*九*藏*書問羅進:「有沒有新發現?」
江一明和羅進從省廳回來了,這一趟雖然只去了兩天,但收穫卻不少,省廳的犯罪鑒證中心,利用先進的阿爾法設備,檢測出1號屍骨的右掌掌骨有輕微的畸變,這是因為長年從事打羽毛球、乒乓球和廚師的人才會有的現象,而省廳的法醫判斷更多的是廚師。假如他是廚師,那麼,他最少都從事了十年以上廚師工作,所以才會造成比較明顯的掌骨變形。有了10年以上的廚師經歷者,其工資當然不會低,所以,他才會花高價去修補牙齒,這點和重案組判斷相似,他可能就在本市的酒店和餐廳工作。
「從屍骨中提取物質,進行檢測,看兩者骨質中所含的物質有什麼不同,從而分析出兩者大概從事什麼職業,或者兩者有什麼不同?」
經理走到收銀台邊,拉開抽屜,把兩樣東西都拿來,遞給了吳江,吳江看了看,營業執照上的法人代表還是方金財,發票也是一樣。
「你去把營業執照稅收發票拿來給我們看看。」
「之後是嗅覺,嗅覺運用在品嘗中非常重要,它對香氣的捕捉分析比味覺還要多。在酒倒入杯中靜止下來以後就可以進行初次聞香,然後是搖杯再次聞香。好的品嘗者在進行了視覺和嗅覺對酒的認識以後,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了酒的特徵質量。
服務小姐端上了一瓶紅酒,小心翼翼地開啟了酒瓶,慢慢為他們倒上了兩杯,做了一個請喝的動作,然後向後退著走開了。左麗以前來喝咖啡時,從來沒有見過服務小姐對客人這樣過,可見唐遠在她們眼中是多麼尊貴。
「走,去他家向兩位老人要方金財的手機。」
他們去機場查,原來方金財夫婦在三天前,乘坐東方航空公司的班機去曼谷了,雖然這樣,他們還擔心他們逃跑了。如果他們真的想逃跑,就會想辦法逃過警方的追查,把經理和他們的兒子都騙過去。
「和一號屍骨差不多,身高1.78米上下,體重80公斤左右,年齡也是43到45歲之間。但2號屍骨的腓骨和脛骨微微有些彎曲變形,我判斷死者是長年從事體力勞動者,比如搬運工、伐木工、農民等,假如是農民的話,更像是山民,因為山民大多數靠肩膀抬木頭、毛竹、稻穀。」羅進回答。
「可以試試,但難度很大,而且需要時間,如果不行我們可以把兩具屍骨的檢材送到公安部鑒證中心去檢驗。」
經過重案組幾天的走訪,把所有的牙診所都走遍了,卻沒有任何結果,難道1號死者是路過本市被人殺害的?或者死者的牙齒不是在本市修補?剛剛燃起一點的希望之火又熄滅了。
「沒有九*九*藏*書了,我爸爸是個老實人,除了被人欺負,他還能得罪誰?」
「你在想什麼?」唐遠問。
左麗舉起水晶酒杯,輕輕地呷上一口,讓酒在口中迴旋,頓時一股草莓味的醇香瀰漫了整個鼻腔,香味醇厚悠遠綿長,像一首難以忘懷的舊歌曲,她慢慢用舌頭回味著,然後慢慢吞到肚子里,瞬間,好像泉水流過乾旱已久的草地一樣,她覺得整個胸腔非常清涼滋潤,精神也隨之一振,有一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感覺。這種感覺讓她呆住了,原來紅酒這麼好喝,難怪她同學會把房子都賣了喝紅酒。
「有不少人這麼認為,其實這是個誤區,10年以上的紅酒品質就會開始下降,所謂的年份是指生產葡萄那年的氣候情況,好的年份需要俱備充足的陽光,特別是在春季和八月初時,溫暖的氣溫,同時秋季收成時天氣必須乾燥,不能下雨。總之,提高葡萄的成熟度,保持葡萄的健康,不受病菌感染,是好年份最基本的要求。但是天氣酷熱,日照充足的產區,則反而需要比平均溫度低一點的天氣,以保有葡萄酒細膩的品質……」
「這個信息太重要了,雖然我們不知道死者是誰,從事什麼職業,但只要他在長江呆過3個月,而且在我市修補過六齡齒,就能夠把死者身份找出來,從現在開始,我們把所有精力集中在走訪牙醫診所上,挖地三尺也要把屍源找出來,我就不相信兇手撞上我們,能從我們手下溜走!散會。」江一明手一揮,各人紛紛離座,開始在全市範圍走訪所有的牙診所。
「你喝了多少年紅酒了?」
「不,真的,我太缺乏這方面的知道,今天剛好有機會向你學習,你繼續說吧。」
左麗沒想到唐遠竟然會有這麼一手,她看得輕聲叫起來,她既驚嘆紅酒美艷的舞蹈,又驚嘆唐遠的心靈手巧。
美好芬芳的時光總是那麼匆忙,整個上午很快走遠了。
「他父母都在家。」
「沒,沒想什麼,腦子一片空白。」左麗如夢初醒。
三天後,2號屍骨的DNA結果出來了,經過比對,2號屍骨確實是邱良財的,這是目前為止,白骨案的最大進展。
「為了證實視覺和嗅覺、也為了得到全面的感覺,我們還需要用舌頭和口腔來體味葡萄酒。品嘗時要喝入適量的酒,最好布滿整個口腔,用舌頭對酒進行充分的攪動來體味酒的結構和香氣;中間通過鼻子的吸氣可使酒的特徵更加明顯。最後將酒喝下,再體味一下后味的長短。從酒入口腔到喝下這個過程大概需要10到12秒左右……」
「方金財搬到哪裡去了?」
「說什麼呢?我一說話你就好像在夢遊。」他調侃地微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