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于果連聲勸道：「你別哭，別哭啊，你知道我最害怕女孩兒哭了。哎，我也沒說特別特別生你的氣啊。我這幾天就是忙，忙得都分不清東南西北了。」揉揉珊珊的腦袋，于果難得用很溫柔的聲音說道，「我不想和你分。」
「我想讓我爸的大巴車繼續開下去。」大勝鼓勵的眼神。
大飛面部猙獰地向著珊珊和于果狂喊：「你看看！看看！我的零件！機器！全給泡了！」
「因為我說的！不行就是不行！」
老於戴著花鏡，拿著電話：「喂？哦，是你啊，我是于建國。」
「必須行啊！上海的團？太好了，上海姑娘漂亮啊！我以前的那些女朋友，有四個都是上海姑娘！」
「你要請保姆嗎？」
老於滿意地點點頭：「嗯，這個好，咱倆想到一塊去了……小孩子必須得去學校學點東西，也能跟小夥伴一起玩。」
「我才不喜歡娘娘腔呢！」珊珊邊說邊比劃出一副嫌棄、厭惡的表情和姿勢。
「騙子！于果你就是個騙子！」
三妹手機響。
「那跟你們當律師的在一起，豈不是每天都要提心弔膽過日子？」
「不知道。」
「我們算了一下，租房子，置辦基本辦公用品差不多10萬，旅遊保證金10萬，一共20萬。」
「特別需要！」
「那個……這個是造型，一會兒我還得修呢，知道嗎？」于果很蒼白無力地解釋道。
于果摸摸珊珊的劉海，聲音里滿是疼惜：「你不能喝酒的，為什麼喝那麼多？」
「現在不行！」
「騙子！騙子！你是個騙子！你說我想幹什麼都可以，我有我的自由，你這個騙子！」
大勝眼圈紅了，卻還是硬撐著：「沒事兒。剛才吃酸了……」
終於從周正的念叨中解脫，三妹和泰勒走出茶社。
「你這幾天都沒有給我打電話，也沒有來找我，你肯定是特別特別生我的氣。」說了幾句，珊珊的眼睛里就又蓄滿了淚。
「我還以為你睡了呢。」
「那得多少錢啊！」
「泰勒，你怎麼也在這兒？」三妹熱情地回應。
「我想多賺錢……把房子供完。」
老媽的囑咐在耳邊響起：「三妹啊，對方是個什麼什麼工程師，是電腦那種的，聽著很厲害的樣子。名字叫周正，樣貌也很周正的。是你白阿姨的兒子，很不錯的很不錯的。」
「你看見了吧，這就是你打電話的結果，孩子接你電話，差點把房子給淹了。你來找我幹嘛，又有新指示嗎？」
三妹連忙擺手：「沒有，我覺得挺舒服的。」
于果看看面無表情的小艾，又看看對面忐忑緊張的大勝和李三妹，首先開口道：「勝兒，不是我說你，你這個不現實啊……但我喜歡。」
「對。你還特別不屑地批評我說，你這個人怎麼這麼急功近利啊，你就沒有夢想嗎，拿六個資格證就是你的夢想嗎？」
「怎麼弄的啊！」
「我也不知道，他沒說。你有什麼事兒嗎？我可以替你轉告他。」
珊珊穿著高跟鞋，用絲巾包著頭，深一腳淺一腳跟著打掃車廠。夏天抱著行李，看看于果，又看看珊珊。珊珊悄悄對夏天說：「你趕緊上去睡覺吧。」珊珊和夏天對視，夏天的眼神沒有那麼敵對了。
「我？」
「不成！你看看你這頭髮，都多長了，跟亂草似的。」
夏天從沙發上跳起來：「可是我現在想玩遊戲。」
「萬事俱備，就差起照掛牌了。」大勝搓著手，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三妹繼續耐心的聽著，不停地喝茶。
「唉，關注你也是錯，我有對的時候嗎？」
聲音依舊，于果翻身起床，看到夏天坐在沙發上打遊戲，還有些蒼白的小臉上神情很是認真。「小點兒聲！現在是清晨啊！」
「我睡覺的時候不行！」
大勝遞給忐忑的小艾和于果一張名片，上面印著「三勝旅行社CEO：齊大勝」。
珊珊開開門，看到老於背著手站在門外。珊珊連忙把老於迎了進來，招呼老於先自己隨便坐。
三妹用餘光注意到有一大票人出現，下意識地往那邊看去，正看到抿著嘴微笑的泰勒。猜read.99csw.com到剛才自己的糗樣被泰勒看到，三妹有些不好意思了，兩人對視，但都只是微微點頭示意。周正注意到三妹和泰勒的舉動，表情有些異常。
「是啊……」
于果揉著頭髮翻了個身：「誰呀？小點兒聲！」
「你還記得咱倆兩年前怎麼認識的嗎？你報名上培訓班，我當時在那培訓班幫忙，你一下要了六張報名表，什麼培訓班火你就報什麼。我就說你也太盲目了。結果你告訴我，你不盲目，報這些培訓班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這些資格證都是你兩年內必須拿下的。」
珊珊見不得人衝著于果大聲喊叫，從包包里掏出一張信用卡仍在了大飛桌上：「不就是臭錢嗎，我賠你不就完了嗎？沒密碼，我這次走秀的勞務，要是不夠，我分期還你！」
珊珊睜著淚眼抬起頭，確定於果是認真的之後，哇的一聲抱上于果的脖子大哭起來。「叔叔，我也不想和你分手。我喜歡你，真的喜歡你。我爹地媽咪不同意我和你在一起，但是我不在乎，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他們說我是富二代，說你是什麼都沒有的窮屌絲，說你配不上我，說我分分鐘都能找到比你好百倍千倍的有錢公子哥兒……」
清晨，修理廠二樓于果的房間內突然想起電子遊戲的聲音，把于果吵醒。
「為什麼？」
「你要是沒有這種膽量，我還真看不上你。」
大飛衝過去對著夏天狂吼：「你說你大半夜的洗什麼澡！洗澡就洗澡，你不洗開著水龍頭接什麼電話！你說你接電話就不知道先把水龍頭關上啊！」
泰勒笑：「這就叫和諧！我下午也沒什麼事，你陪我逛逛北京吧，做一會兒我的私人導遊！」
「你敢說我就敢聽。」
某茶社裡，三妹眼神獃滯地盯著對面侃侃而談的男人。
于果扯過夏天的玩具槍，隨手扔在了一邊。夏天賭氣地拉開冰箱，拿出一盒冰淇淋。
夏天不理會於果，依然專註在遊戲上。
沒有過多的言語，三妹偷瞄向泰勒，卻覺得和他更親近了些。三妹使勁別過頭，不想被泰勒發現自己怎麼收都收不回的嘴角。卻不知她的那些小心思一點都沒有逃過泰勒的眼睛。
大勝看著那張卡：「錢我有……」
于果隨著人流走出地鐵車廂，沿著指示換乘地鐵，前前後後的看到好幾對熱戀中的男女，于果想到那天和珊珊吵架后就再也沒和她通過電話，掏出電話想要撥給她，可是想想又覺得自己沒做錯什麼，男子漢大丈夫豈能隨便低頭。
「放屁！」老於狠狠地拍了下桌子，大聲嚷了起來。
「沒有可是，只有你想要什麼！你想要什麼？」
「不行！」
從上到下、里裡外外打掃了一遍，看著乾乾淨淨整整齊齊的成果，父子二人動作整齊劃一地叉腰欣賞著。
于果舉起推子瞄準，準備再次下手，卻被突然響起的門鈴打斷。
「緊急情況的意思是，地震、火災、發大水，外星人入侵……除了這些以外，都不算緊急情況，記住了么？重複一遍。」
重新貼好的三十條守則被皺皺巴巴地貼在冰箱上。
「我跟你說了我睡覺呢！這孩子怎麼這麼煩啊！」
「你放心的啦……」大勝操著一口港台腔，「我這麼一個身強體壯的祖國大花朵兒，從小到大沒感過冒沒吃過葯沒打過針。完全沒必要再走一遍這個勞什子的體檢。」
「我們得帶著發展的眼光看問題，從另一個角度理解你大舅定的這個規則。」于果滿不在乎的又拍拍夏天肩膀，「你再來感受下！」
夏天瞄了眼車廠另一頭的于果，放下行李，走下樓梯也拿起了一把笤帚。
「叔叔……」珊珊委屈地看著于果，怯怯地伸出手拉住于果的衣襟，「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見大飛對夏天態度這麼惡劣，原本很生夏天氣的于果不樂意了，推了大飛一把：「你吼什麼吼，顯著你嗓門兒大是么！水龍頭那開關太高，他根本就關不上。再怎麼說他也是個孩子，你對著一孩子擺什麼威風啊！不就是個意外么，用九九藏書得著這麼激動么！」
一輛豪車停在車廠門口，珊珊和于果衝進了燈火通明的車廠，只見車廠內一片慘狀，就像剛被暴風雨洗劫過一般。
「我現在肚子不疼了。」
「喂？您好！我是李三妹……是，手續全辦好了，體檢也都過了……真的啊？太好了……那您把那個團到京的時間給我發過來……太感謝您了……」掛了電話，三妹興奮地對大勝說，「咱們有活了，接一個上海來的團，團不大，就十來個人，北海故宮頤和園一日游，你覺得行嗎？」
「你聽我說，你出車，我出力，你有原來一些老客戶的資源，憑我的能力新客戶也不愁拉到，咱倆缺個什麼啊，不就缺一個營業執照嗎？營業執照有多難辦？」
「你給我下來。」
「我來跟你聊下他的事兒。」
「咳咳……珊珊啊……這是在誇我么？」
「做賊心虛。」
「好的，我一定轉告他。那爺爺，你還有什麼事兒嗎？」
「為什麼？」
從一邊樓梯和一眾西裝朋友走向茶社包間的泰勒看到三妹的舉動，有些忍俊不禁。
夏天點點頭。
掛了電話，于果伸腳踢踢夏天的屁股：「我今晚要去執行一個特殊的任務。」
沉默了會兒，大勝重新開口：「我有一個想法，比較大胆，你敢聽嗎？」
三妹接著說：「我爸和孫叔叔那有一些老客戶，維持旅行社前期的運轉應該沒問題，以後……只要我們服務到位，旅行社的業務一定會越來越多的。」李三妹和大勝態度誠懇，互相看了一眼。
于果揮舞著笤帚罵罵咧咧地開始打掃。
「真行，剛才你怎麼不說啊，這頓飯我吃得這叫一個緊張，你點了什麼菜，吃到嘴裏的是什麼，全都不知道。」
「一小孩兒去什麼髮廊！你，夏天，你過來！」
于果感觸頗深地拍拍黑臉的夏天：「這守則吧，還是有點道理的……比如這吃東西，真不能讓你吃太多了。你看你昨晚上上吐下瀉的，是吧。」
「嘛呢！」
三妹受寵若驚，「那……行，你打算去逛哪裡呢？」
「一小孩兒去什麼髮廊啊……你坐好……」于果一推子下去，夏天的頭頂上少了一縷頭髮。
「那怎麼辦啊？」
「太感謝你了。可是……你怎麼知道我是相親來的，還需要幫助呢？」
同時客廳的電話也響了，夏天猶豫了下，看了眼嘩嘩流水的噴頭，扭頭跑出了浴室，接起來電話：「喂？你好，我是夏天，我爸爸于果不在家。」
珊珊有些心疼：「要不我帶他去髮廊剪吧。」
「放屁！老於家的種，憑什麼姓夏去！」珊珊和夏天又嚇了一跳，反倒是于果這次很欣賞地看著老於：「同意。」
「于果，你個混蛋！」
「也行，你就跟他說，我有重要事兒跟他商量，讓他一回來就給我打電話。」
周正，長得的確周正，就是周正得沒啥特點，扔進人堆找不到的周正。
「于果說，名字只是一個符號。」
「你老看我幹嗎，好好開車。」
「你跟我在一起，提心弔膽嗎？」
「不剪不成嗎？」
珊珊和夏天嚇了一跳，但是于果很淡定地坐在那裡毫無反應。
「那是你私人那份，我說咱們公司賺的錢……然後呢？」
「是。他還說孩子要姓夏不姓于。」
兩人更慌了。「你什麼時候成CEO了。」
夏天一咕嚕爬起來：「我也要去！」
老於邊說邊下意識地看向夏天，注意到夏天的頭髮：「他頭髮怎麼了？怎麼跟狗啃的似的？」
「我實話實說吧，本來沒想他要留下來，」于果大剌剌地往沙發上一靠，「他舅舅說得特別好，孩子在我這兒待幾天，完成他媽一個遺願就接走。孩子留在這兒期間呢，費用他負擔。但是沒想到這人翻臉不認賬，不僅一分錢沒付給我，還跟我來硬的，要跟我打官司。」
「……」
「什麼叫行么？你忘了你小時候都誰給你理頭的了？」
「不合適吧，這車是你的，你還當司機，我拿六，這不欺負人嘛。我這個人吧，有一個原則，能忽悠人賺錢是我本事，但是從不欺負
九*九*藏*書人，尤其是女的。」「沒錯！就是你！你看啊，這是我的電話號碼，你記好，如果有緊急情況，就打電話聯繫我，但記住，只有緊急情況才能聯繫我，懂么？」
夏天點頭：「知道！」
爺孫倆聊著天，夏天渾然忘記了衛生間的噴頭還在不斷地噴著水。地上積的水已經開始從衛生間漫出，順著雲梯向樓下流去……于果敲開了薛莉家的門，就聞到很重的酒味兒，珊珊倒在沙發上喝的滿臉通紅，抱著于果陪她過生日時送的一隻NICI羊咩咩正睡得香，嘴裏不時地念幾聲于果。看著那傻乎乎的樣子，于果的心突然就軟了。輕手輕腳的坐在珊珊旁邊，用手將臉頰旁的碎發別到耳後。
于果從手機嘈雜的聲音里聽到了珊珊帶著哭腔的聲音：「于果！于果！不要告訴他……不要讓他知道我哭……我不要讓他知道！」
「于果，你小子在哪兒呢！我不管你在哪兒！你給我20分鐘內出現在我面前，否則你明天就給我捲鋪蓋走人！」
「這是一個秘密。除非特殊情況，我不能給他打電話。」
「什麼時候？」
于果氣急敗壞：「這兒我連夜給你收拾出來，明天保證你開工！」
「你打算把你兒子怎麼著？」
「他怎麼了？」
「結果你竟然瞪著你那雙小眼睛特認真地跟我說，六個都是你的夢想。我當時都笑出來了，說一個叫夢想，六個那叫亂想。然後你說什麼？你說年輕時夢想多點挺好的，因為年紀大了，有些夢想會被現實打垮，所以你的任務就是先具備實現六個夢想的資格，然後等著現實過一遍水，等你的夢想從現實里撈出來時，也許就剩下最後那個夢想了。」
「嗨，三妹。」
于果頂著對熊貓眼起身，把遊戲機關上：「你折騰了一晚上，我伺候你一宿，你讓我踏實睡會。」
于果鬱悶地坐在桌前看著夏天看電視，聲音爆炸似的在屋內迴響不絕。
老於抖開那塊白布，重新將夏天包裹在裏面，只露出一個小小的腦袋。
「吃完你就該疼了！」
「笑話，王小賤能和我比么？」一手拿推子的于果用屁股頂頂珊珊，帶著一絲賊笑。「如果我是王小賤，你要不要做黃小仙兒？」
在夏天反覆重複「緊急情況」的聲音中，于果離開家去了大勝訂好的飯店。
老於一聽爺爺這個稱呼，心頓時就軟了下來，轉而開始和夏天嘮起了家常：「沒有了……不對，還有一件，你……你那個什麼……你這幾天過得怎麼樣？」
夏天撐不住先倒在了床上，大勝打來電話，召喚于果晚上聚餐。
端著茶杯有一搭沒一搭的回應著對方的問題，三妹覺得甚是無聊，忍不住躲在茶杯後面打了個哈欠。
簡訊發出不一會兒，泰勒從包間里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
「可這是我媽媽出事兒前給我剪的……」夏天低下頭。
「你行么？」于果很懷疑地問。
突然于果看到被自己撕毀的泰勒的文件。于果找齊了文件所有的殘片，用透明膠拼接起來。
問出了她們現在正在薛莉家裡，于果沒再猶豫，直接打了車，目的地就是薛莉家。
「你說的，想吃就吃，我現在想吃冰淇淋了！」
「你影響我睡覺了！」
「……」兩人低頭重新看了一眼，蔫了。
三妹點頭：「是不難辦，但是你這個不現實啊，你賣你的墳，我當我的值機員，咱們哪兒有能力和精力辦旅行社啊。你這個想法是挺大胆的，也挺吸引我的，其實我在機場這份工作也幹得有點雞肋了。是，咱們合夥開一個公司，你從無良小商販變成了旅行社CEO，我從雇傭勞動關係升職成自主創業，可是吧……」
在大勝的一番鼓勵下，三妹很是動心。開旅行社呢，完成爸爸的心愿……于果和夏天兩人穿著圍裙帶著口罩一起打掃房間。
正在猶豫著，手機就響了。是珊珊的死黨薛莉，于果平靜了下心情，接通了電話：「喂？」
大勝一腳剎車踩下去，驚喜地看著小艾。「你不反對嗎？我壓上我身家性命啊，你不覺得太冒險嗎？」
九_九_藏_書「叔叔，你行不行啊？」
「嘿！這倒霉孩子……對，我是說過沒錯，可你也得看什麼時候啊！反正現在不行！」于果將冰淇淋放回冰箱，一轉身，就看到夏天在床上跳。
「然後咱們再買兩輛大巴車，兩輛變四輛，四輛變八輛……」
「別鬧啊！」安撫好兩人，大勝請出候在一旁的李三妹。「情況就是這個情況，有車，車是三妹的。司機，三妹。導遊，我。我和恩人名字里各取一個字，三勝旅行社。」
于果仔細端詳夏天的腦袋，抖開一塊白布，把白布圍在了夏天的胸前，珊珊適時地遞上了一把推子，于果圍著夏天轉了兩圈，尋找可以下手的地方。
電話那頭小艾老師接起電話：「喂？于果？你兒子要上學？」
「不行，大本營需要有人留守，萬一我不在的時候有人來搞破壞，就全靠你了。」
「我和大勝合夥干，一人出一半。以後贏利了，也一人一半。」
「我都說帶他去髮廊剪了！」珊珊委屈地看著夏天那慘不忍睹的頭髮。
「你是專業的，你說去哪裡就去哪裡。」
桌子上攤開一本菜譜，于果對照著菜譜一步一步地洗菜切菜，珊珊從旁協助他。看了眼在客廳乖乖看卡通片的夏天，珊珊湊到于果耳邊：「我覺得你這樣不行啊，他這麼大一個小孩兒整天待在家裡，你又不能看著他，保證要出事兒的。」
「同意。起碼第一步是這樣。第一步先讓他上學。」
于果和珊珊聽了這話，互相看了一眼。
「成立一個旅行社有多難？」
三妹和大勝等在體檢門口。三妹問大勝：「你走後門弄來的什麼中醫方法的體檢結果真的沒問題么？」
「一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了。別忘了，我是律師。每個律師都同時是一個偵察員，還是一個心理專家。」
「那我支持你，不是口頭上，是行動上的。」小艾把一張卡放在了大勝的手心裏。「本來打算跟你結婚時，一塊買房子用的，也不多，我這兩年工作攢下來的，五萬塊錢。」
齊大勝鬆了一口氣，做了個擦汗的動作。
「就剛才，說要辦公司的時候。」
老於壓低聲音：「我跟你說，于果，不管咱倆有什麼過節，這孩子堅決不能回美國，跟那個老美，就說我說的，這孩子必須得姓于！」
從北海到鼓樓大街，再到頤和園，忙碌的第一次帶團結束了。大勝和三妹回到旅行社結款。旅行社小經理把一份核算單遞了過來。兩人接過，看著單子上的數據立刻眉開眼笑。還沒高興完，小經理又遞過來一張單子：「這是除去車輛託管費，人員培訓費，還有我們旅行社業務抽成和你們個人所得稅之後的核算單，你們再看下……」
于果突然想起什麼，拿出了手機：「你還別說，真有這麼一個地方，還不用花我一分錢……」
「我不！你不給我吃冰淇淋，我就不下來！我有吃冰淇淋的自由！」
「作為男人，一般男人啊，咱們不說那種一出生就有自己同名信用卡，卡上還存著歐元的主兒，我認為一個男人要養家，上中下三等方式。一，靠勤勞。基本沒別的什麼能力，早出晚歸，風雨無阻，賣傻力氣賺死錢，這是最下等的，賣的是命。二，靠手藝，就是我這樣的，有別人不會的手藝，活兒好，走到哪兒都能活，但是總是給別人打工，這是中等，賣的是手藝。三，靠腦子和勇氣，就是你這樣的。能說會道，承擔風險，自主創業，實現理想，這是上等，根本不賣……我這個賣藝的能敬你這個什麼都不用賣的一杯嗎？哥們，有膽量！」
于果想攔著珊珊，卻被大飛搶先一步抓起了銀行卡：「這是你說的！那我這地方呢？你看看，這都毀成什麼樣了？明天能開工嗎？」
珊珊揉著太陽穴坐起身，才坐在自己旁邊的不是lily而是于果。
另一面，只穿一條小短褲的夏天仰著頭看著淋浴的開關。實在是太高了，他夠不著，踮腳、跳高，還是夠不著。他在浴室里找了一圈，拿起了一塊肥皂，瞄準開關，扔了過去。肥皂命中開關，淋浴https://read.99csw.com噴頭瞬間打開。
「你問他！」順著大飛的手看過去，只見夏天正抱著自己的行李和于果的行李，坐在雲梯上，一臉委屈地看著大家，看到于果到來，本想衝過來，但是看了眼周圍的狼藉，又往後縮了縮。
「然後……還有然後嗎？」
大勝撓頭：「我當時有點貧，主要看見漂亮姑娘了，有點把持不住。」
找了個地方吃東西，齊大勝含著吸管，懊喪地發獃，而李三妹也提不起精神。「沒想到竟然要抽出去這麼多！」三妹戳戳杯里的冰塊，「要不這麼著，你要是覺得不合適，咱們五五分變成四六，我四，你六，只要能讓這輛大巴車上路，我虧點沒事。」
「那……那他什麼時候回來？」老於略微無奈地說。
于果也沒想到，看著夏天的頭髮直發愣。夏天從鏡子里看著頭髮飄飄悠悠地落下，一方面是對媽媽的懷念，隨著頭髮落地越發飄散，另一方面，是對目前被越折騰越難看的髮型傷心。夏天咬著牙，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于果忍不住插話：「全下來到底多少錢啊？」
夏天氣鼓鼓地看著于果重新回到床上躺下，從旁邊拿起一把玩具槍，啪的一聲，射出一顆玩具子彈，不偏不倚打在了于果的臉上。
「這是那個美國人說的？」
「有啊，就一次。」
「給我下來！」于果撲過去要抓夏天，夏天從於果胳膊下躲開，于果再撲，夏天再躲，二人在屋裡追逐。跑了幾圈，于果也沒能抓住夏天。
「老於，你好。」夏天很正經地說道，絲毫沒覺得自己的稱呼有什麼不妥。
于果端出一盤洗乾淨的紅亮亮的蘋果，擺在茶几上后在老於對面坐下。
「爸爸，我為什麼要理髮啊？」
夏天剛才還只是打轉的淚水，這次徹底流了出來……于果卻沒有在意夏天的情況，他看著老於那副認真的樣子，陷入了回憶里。
「我們打聽了一下，起照需要交一筆旅遊保證金，掛牌需要租一個門臉房，當然了我們剛開始也不想一步到位，可能先租一個平米數小點的房子……」
「地震、火災、發大水，外星人入侵……除了這些以外，都不算緊急情況。」
大飛更加不爽，臉紅脖子粗地大喊：「意外！我這是進口原配件！你知道這得多少錢啊！你一年的工資都賠不上！于果我告訴你，你，領著你的兒子和你的行李，麻溜滾蛋！FIRE你知道么？我『范兒』了你了！滾蛋！都滾蛋！」
「那你說怎麼辦……本來不以為一兩天就能走了嗎……要是有一個地方能讓他待著還有人替我看著他管著他就好了……」
「你說的時候特真誠，差點都把我感動了。」對上大勝不可置信的目光，小艾特認真地問，「大勝，開旅行社是你的夢想嗎？」
「用不用是你的事兒……其實那天你從我們家走了以後，我就想把這個給你了，我就是想告訴你，不管我爸我媽什麼態度，只要你真心娶我，我就好好跟你過……行了，錢不用就先擱你那兒，密碼是你生日……怎麼了？你沒事吧……」
「你不是吧……」
于果無語，正尷尬著，大飛就打來了電話。
「你別跟電影里那王小賤似的，把人頭髮剪出個豁口來啊。」
突然手機收到一條簡訊，低頭一看，是泰勒發來的：「需要幫忙嗎？」
「起來陪我玩打仗！」
「是。六個中的一個，但是現在看來，是唯一的了。」
接過珊珊遞過來的推子，老於一推子一推子地開始理髮。
「可是是你說的，想什麼時候玩遊戲，就什麼時候玩。」
大勝開著車送小艾回家。車上，大勝不時地看小艾，神情很是緊張。
「你幹什麼？不能吃這個！你忘了肚子疼了！」
「禮貌！怎麼跟長輩說話呢！」
大飛氣呼呼地扔了一把笤帚給他，轉身就走。
「放屁！他胡鬧你也跟著胡鬧嗎？他去哪兒了？」
「不是跟你說了嗎？你明天起就要上學了。小艾阿姨明天要帶你去學校見校長，要給人家留一個好印象。」
珊珊被于果的動作驚醒，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Lily，我頭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