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一定是開車嗎？不搭電車？」
所以她才如此慎重地帶著這張照片到處跑嗎？因為這是她的夢想。
「但是我實在沒辦法處理。她很痛苦地呻|吟，我以為她是去上廁所，卻看見她拿頭去撞浴室的牆壁……簡直就像是精神出了問題。她情緒亢奮，連我在她身邊都沒有察覺。我只好叫救護車來。就這樣她直接住院了，連燒傷的部分也一起治療。沒辦法對玫瑰專線如實說明情況，就編了個理由，說她因為感冒，在親戚家靜養。公司方面倒是沒什麼問題。她在醫院住了七天，恢復精神后也始終沒有說是搭誰的車出的車禍。看來對方是不得不當作秘密的人吧。我是不寫日記的，但對於錢財進出則有記錄。當時是我代墊了住院的押金，所以翻閱舊的家計簿應該可以確認。需要我回去查嗎？」
「即便她們家因為購屋貸款而全家離散？」
一如以前，本間暫且將喬子有殺人嫌疑的事按下不表，說明其他情況。須藤薰聽完，舉起咖啡杯慢慢啜飲，表情很平靜，但描畫漂亮的雙眉間卻浮現些許皺紋。
須藤薰點頭說：「是的。她說不敢搭電車，不只電車，只要是陌生人聚集之處，她都儘可能不去，因為不知道會遇到誰。」
「自己開車的話，就算在路上遇到認識的討債公司的人，也能立刻逃跑。當然她都是租車子。駕照是她在伊勢工作的時候，倉田先生要她去考的。她還說幸虧自己有駕照。」
於是她取代了關根彰子的身份，一時之間以為沒有必要再繼續逃亡了。但現在她又開始逃亡，必須想想辦法。她堅持改變的行動之後，情況卻依然沒變。
「新城小姐有沒有讓須藤小姐看過房子的照片？」
對於「之前在哪裡」的詢問，喬子大多沒有回答，只是從她說的話判斷，須藤薰認為：「應該不是大阪、東京，當然也不可能在名古屋之類的大都市，說不定是鄉下的溫泉街。」
「可是有點奇怪，聊天的時候，她卻提到了京濱東北線什麼的。京濱東北線不是在關東嗎？我便問：『你在東京嗎？』喬子的表情變得很不自在。我不死心地追問，她才承認，因為有些事情，住在川口市，不過沒有租公寓，而是假日飯店，所以沒留下聯絡地址。」
一九九零年的一月份，新城喬子在川口。
本間拿出那張巧克力色房子的拍立得照片，放在桌子上。須藤薰拿了起來。
須藤薰用力搖頭。
因為話題太過沉重，須藤薰還問她，是不是身體有哪裡不舒服。
本間探出身子問：「當時喬子跟你聯絡了？」
「是嗎……」
如果她當時放棄了，之後的那些事就不會發生。但是她不死心，還是繼續逃亡。
音訊不通的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不論須藤薰怎麼問也問不出究竟。好像有一名討債公司找來的黑道分子盯上了她，不只是她父母的債務，據說在生活上也糾纏著喬子不放。
本間睜大了眼睛。如果喬子在伊勢被發現住址，被抓倒是很有可能的。
「是的，她來找我了。應該是休假的第二天吧，十九號的晚上。當時她很奇怪，受了傷。」
從那時往回推算，從在伊勢消失行蹤到出
htｔps://reａd•9９csw•com現在名古屋的須藤薰面前，其間喬子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想一想，本間不禁覺得胃部一陣翻騰。
須藤薰或許對本間不發一語的樣子感到驚訝，因此稍微探身向前對他說：「她說是從十八號起在外面住了一天，跟朋友一起開車旅行，回程上出了車禍，所以來到我家已經是十九號的半夜以後。不管怎麼問她跟誰一起旅行，她就是不說。她右手上有一個很淺但範圍很大的燒傷。而在那種季節，她身上只穿著襯衫和一件薄外套，說是發生車禍時，毛衣燒掉了，就這樣搭新幹線過來……整個人不停地顫抖，果然就發燒了。」
她喜歡到處參觀樣品屋？
「沒有。」上面寫得一目了然。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大概也能想象。只是有一點很不可思議，喬子變得一點都不能吃生的東西……連生魚片也不行。她說腥得難受。以前她並不是這樣的，或許那會讓她想起不愉快的回憶吧。」
「三天之內的休假倒是有過。九天的只有這次，從十一月十八日起到二十六日。」
喬子逃離討債公司的魔掌后，第一個來投靠的就是須藤薰。她是當時喬子最信賴、能夠敞開胸懷的朋友。當一個人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喬子便會去投靠須藤薰，所以，當以某種形式動手殺人時，她也應該以某種形式向須藤薰求救，當然不可能是和盤托出，只是打個電話想聊一聊，聽聽對方的聲音——她會不會有這樣的心理呢？
「須藤小姐，」本間重新坐好詢問，「請你回想一下，在過去的三四年裡，新城來訪或打電話過來時，有沒有精神錯亂或跟平常很不一樣的情況？」
問得很籠統，但本間其實最想知道的是一九八九年十一月二十五日的事——關根彰子的母親關根淑子過世的那天。
喬子去檢查過關根彰子的郵件吧？彰子參觀墓園的行程，她應該也是這樣才獲得了信息。當時關根彰子的生活模式應該是睡到中午、晚上上班、深夜回家。從她沒有上鎖的信箱偷偷拿出郵件、調查之後放回，並非什麼難事。
「有沒有接過電話，那種拿起來沒有聲音就掛掉的？」
「喬子最後來找我，是在她辭掉玫瑰專線的工作之後。」
「關於那個男人，她只說他是個披著人皮的妖怪！」
本間問，可否在她以前和新城喬子往來時居住的小幡見面。須藤薰爽快地答應了。
「她說跟倉田先生結婚時，也是那麼想，以為已經沒問題了，但事實並不是那樣。她說她再也不要發生同樣的情況。她的眼神好像著了魔一樣。聽她這麼說，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難道不是嗎，誰又能保證不會再度發生她和倉田先生在一起時發生的事呢？」
「她不是說『將來住這種房子，請你來家裡玩』嗎？」
小幡綜合醫院。一九八九年十一月十九日至二十六日，新城喬子于本院，接受治療。出示過社會保險證。六人病房，押金七萬元。
「當時她真的還被討債公司的人追趕嗎？」
這消息簡直就像炸彈一樣。在關根彰子的母親淑子過世之時，新城喬子在名古屋市內的醫院里。
本read.99csw.com間拜託須藤薰查閱后，兩人分了手。當晚，她打電話到本間住宿的飯店房間，確定白天提到的住院日期沒有錯，稱如果飯店有傳真機，可以將醫院的收據傳過來。奉間請她這麼做。
喬子半夜搭計程車過來，可是身上只有一千元，是須藤薰幫她付的車錢。
「我和喬子之間真的是音訊不通。我沒有必要為這種事對你說謊。」
須藤薰于去年結婚，改隨夫姓，目前住在名古屋市郊外，年約三十二三歲，身材相當高，小臉蛋，感覺像是模特兒。
似乎感覺累了，須藤薰低垂著肩膀嘆了一口氣說：「一些小事，我一時之間想不起來。」
「燒傷，還好不是很嚴重。」須藤薰說，「不過住院了，因為發高燒。」
「究竟是怎麼回事呢？」她低喃著放下咖啡杯。
本間問：「是不是替債主工作？」
「她說這房子是她看過的最滿意的房子，來我家玩時讓我看了照片。她說：『薰姐，等我重新開始人生，我一定會住進這樣的房子讓你瞧瞧！』」
須藤薰或許覺得幹嗎老調重彈，於是皺起眉頭。本間看著她，卻聽見腦中小小齒輪轉動的聲音。
就這樣，她在須藤薰那裡住了一個月。
喬子有多麼恐懼，從這件事就能窺見一斑。在大阪、名古屋寬闊的大街上，要遇到可怕的討債公司的人，其幾率接近干零。可她還是感到害怕，幾乎是接近被害妄想症的心理狀態。
這麼說來，當時她取代關根彰子的計劃已在順利進行了？
「她說有朋友帶拍立得相機去，就借來拍了。喬子很喜歡到處參觀樣品屋，我還笑她這真是個好玩的興趣。」
有一種卡住的東西鬆開了的感覺，本間不禁嘆了一口氣。
新城喬子在一九八九年十一月二十五日並沒有殺害關根彰子的母親。
在金牌工作的宮城富美惠的聲音響起了：「彰子變得很神經質，說她的郵件被人打開過。」
過去她生活過的地方——名古屋的便宜旅社、公寓，伊勢市的旅館，倉田家的豪宅，之後讓她在恐懼中工作的不知名小鎮，大阪市千里中央的公寓，還有東京方南町那間像積木般小巧的房間。喬子每天打掃房間，洗衣服，買東西，做飯——市木香說她會做省錢的炒飯，下雨天將雨傘撐開放在門外，晚上睡覺前拉上窗帘時抬頭看月亮，有時擦鞋子，有時澆澆花，有時讀報紙，有時丟些麵包屑喂麻雀……這就是她的生活嗎？這樣的生活，有時很可怕，有時很悲傷，有時很貧苦，有時也會覺得幸福。
「一開始她住在便宜的公寓里，後來跟公司的人合租房子，安定之後她通知了我。」
算了，停止吧。本間在心中小聲地呼喚。你已經累了吧，我也累了，筋疲力盡了。我不想再追下去了，你也無法永遠逃亡下去。
「房子的照片？」
須藤薰端正的臉龐就像聞到惡臭一樣，有些扭曲了。
她的存在對社會而言，就像是從指縫中掉落的一粒沙子，沒有人肯將它撿起來。唯有往上爬，才是生存之道。沒有人可以依靠了，依靠男人終究是一場空。只有靠自己的雙腳站起來，用自己的雙手戰鬥。喬子暗自決定，今後，九*九*藏*書不管什麼卑鄙的手段她都願意使用。
本間不禁思考，這是怎麼回事？現在的喬子究竟在想些什麼？她打算怎麼辦？
須藤薰說的話證實了倉田康司提供的內容，但也說出了全新的事實。
「碇先生跟我說了一些，聽說喬子現在行蹤不明？」
「風衣裏面只穿著內衣褲，臉色跟白紙一樣，嘴唇也乾燥得可以。她被逼著做什麼工作，一眼就看得出來。」
本間拿出記事本，一邊確認須藤薰說的話，一邊點頭：「她是在一九八九年十二月底辭的職。」
須藤薰睜大了眼睛，問：「樣子不太對勁？」
本間能明白她的意思。
不管如何掩飾，新城喬子的周邊瀰漫著不安定的空氣，至少須藤薰感受到了。
「沒錯。她來我這裡是來年的正月，大概是……月底吧。我記得在外面請地吃晚飯，好像是領薪水之後。」
「就算是欠錢，經過四五年，時效也過了。討債公司的人應該也會死心了。我一直都跟她這麼說，但喬子還是很害怕……」
必須想想辦法才行，為了不讓青春白白浪費，為了不要再繼續東躲西藏地過日子。
須藤薰將照片放回桌上，想了一下回答：「是呀，這麼一想，還真是奇怪的興趣，可是我不這麼認為。喬子說過，希望將來能住這種房子，有了家庭，想要在這種房子里生活。就是因為有過去的不幸，她才會有這樣的夢想吧，我是這麼認為的。」
本間想，會嗎？還是她覺得已經不能再倚靠須藤薰了？她只有一條路可走——獨自逃亡。
「你還記得當時的情形嗎？」
但現在本間想知道的，是二十五日那天，特別是那天晚上，喬子有沒有跟須藤薰聯絡。
無法成功取代關根彰子，現在的新城喬子應該處於極不安定的心理狀態才對。可是她沒有投靠老友須藤薰，那個曾經能對其敞開胸懷訴說夢想的須藤薰。
「沒有。只是調查過玫瑰專線的出勤表，新城小姐在那一天前後休了九天假。不知道有沒有來拜訪你？」
看著輕輕握拳抵在嘴邊、陷入沉思的須藤薰，本間知道這樣的詢問像是賭博。畢竟，喬子一個人或許無法承擔殺人之後的壓力。在第二年三月，關根彰子被殺了。沒錯，她被殺害了。當時喬子沒有跟須藤薰聯絡。須藤薰跟她在一月底的見面，是兩人最後一次聯絡。
「對了……這麼說起來，那一天她老是提到過世的母親。」須藤薰接著說，「好像專程來談死亡的話題。我還記得她問我：『薰姐死了以後想葬在哪裡？』喬子說她絕對不要回郡山，死了也不想埋在故鄉。」
本間這麼一問，須藤薰突然收起下巴，一臉驚訝地說：「……她倒是沒有這麼說。」
「這個嘛……就我所知是沒有。」
「當時我就覺得很奇怪，感覺胸口一陣不安。她又說再見不是嗎？之後她不再跟我聯絡，我們斷了音訊，我想果然不太對勁。不過現在說這些已經太遲了。」
「是位於千里中央的公寓。」
應該是吧。當時的新城喬子其實知道，將來不管蓋什麼樣的房子，抓住多麼幸福的生活，都無法讓須藤薰親眼看到，不能邀請她前去。為了追求幸福，她必九_九_藏_書須捨棄新城喬子的名字，轉變成別人才行。
「當時住的公寓旁邊，有一家午餐很好吃的咖啡廳。喬子到大阪工作之後，偶爾會來找我玩，住在我那裡，我們常去那家店吃飯。」
「是的，就是這個。」
本間將視線從照片上移開，問：「新城小姐真的最近都沒有跟你聯絡嗎？」
本間沉默地點頭。喬子大概認為這是跟須藤薰的永別吧。新城喬子將從此消失。只要變成了關根彰子，喬子就無法再跟須藤薰碰面了，所以她說的是再見。
「我知道喬子一家人趁夜逃跑的事，也知道她們家因為欠債而受苦的情形。她都告訴我了。」
「是，有沒有緊張不安、哭泣難過的樣子？」
須藤薰說這番活時，彷彿重現了當時喬子的笑容一樣，語氣變得很明朗。
喬子只是沉默地笑。
她和公婆住在一起，所以不方便讓本間到她家去。但她還在上班，外出較自由，表示可以約在外面相見。
「是肺炎。」
「當時你居住的公寓在哪裡？」
「她說搬離了大阪的公寓。我問她打算怎麼辦？她說可能去神戶。」
一時之間，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她居然住院了！「你說什麼？」
但始終不變的是，她是個逃亡者。就連被討債公司的人抓到，被迫過著地獄般的生活，她還是逃亡者。她想逃離不公平的命運，始終都想逃離。
「那我知道了。我的記憶力雖然不好，但如果喬子沒有請過其他長假，就應該不會錯。」
「你特定的日期還很明確嘛！」須藤薰有些懷疑地眯著眼睛，「那一天有什麼事嗎？」
「不是，她說是被人賣了。」
須藤薰抱起雙臂，蜷縮著身體。
「她問能不能借她一些錢，我借給了她五十萬。她又說如果繼續留在名古屋，會給我帶來麻煩，所以打算到大阪找工作。」
必須想想辦法，除非丟掉新城喬子的名字，否則無法指望安寧的生活。或許她堅持這麼想。
「喬子有沒有提到具體方法？」
「那如果就特定一天請教你，怎麼樣？一九八九年十一月二十五日，有沒有讓你留下記憶的事？」
「是嗎，我沒有記那麼多……」須藤薰用修長的手指抵著太陽穴，「我聽了也很放心。玫瑰專線的薪水應該還不錯。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喬子偶爾會悄悄一個人開車到名古屋找我玩。」
線索雖然模糊，本間過去描畫的主軸還是越來越清晰了。關根彰子和新城喬子牽扯在一起的事應該錯不了。
須藤薰的表情變得輕鬆了，看起來有些得意。
突然，本間想到，新城喬子來須藤薰的家玩時，是否也曾從那裡探出頭眺望窗外呢？是否也曾幫須藤薰洗衣服，將襪子曬在那裡呢？
須藤薰稍稍微笑，點頭說：「是的，見過。那是喬子去研修時拍的照片吧？」
「和倉田先生離婚後，喬子有一段時間被討債公司的人抓住了。」
如果本間推測的「關根淑子之死系新城喬子所為」是正確的，這一天喬子應該在宇都宮。從十八日到二十六日，前後九天，她請假沒有去玫瑰專線上班，這已經從片瀨那裡獲得證實。
須藤薰笑了：「就在那裡，你看。」
「喬子已經將近兩年沒有音訊了。我完全read.99csw.com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所以我和離婚後的喬子第一次見面，是在——」她側著頭想了一下說，「大概是第二年的二月左右。離婚後的第二年，那天下雪了。」
「是嗎？果然是新城小姐拍的照片呀。」
「沒有了。儘管我跟她說可以安心了，喬子就是不肯點頭。還說這一生都會被糾纏，一定要想辦法才行。」
事實上，喬子在那一年的四月進入玫瑰專線工作。
須藤薰目光向上，探索著記憶，很自然地拿起咖啡杯湊近嘴邊，然後好像想起了什麼，放下杯子問：「喬子在玫瑰專線上班時，除了那段時間外有沒有請過長假？」
「你見過？」
看著本間一把扯下傳真紙，飯店的前台職員有些吃驚。
「和喬子很熟的時候，我已經跟我先生交往了，也說好一兩年後要結婚。所以喬子可能覺得須藤薰已經結婚了，如今再去找她，應該不能像過去一樣輕鬆自在，所以故意疏遠了。」
她認識喬子是在喬子十七歲那年，正值喬子和母親逃到名古屋打工的時候。
名叫「柯蒂」的咖啡廳是那種開在巷子里、以熟客為對象的小店。須藤薰一露面，老闆便認出了她，敘舊良久后才帶她坐下。
本間翻閱記事簿，看著請片瀨調查的部分。
想正常生活，想從被追趕的不安中解脫，想平凡幸福地結婚過日子——喬子所求的只是這些。她心中應該是這麼想的吧。而且她明白，為了保護自己，只有靠自己的奮鬥。父親和母親已經不能保護她了。法律也是一樣。她曾經信賴的、以為能給她庇護的倉田康司和他家的財產，到最後還是捨棄了她。
本間露出微笑。
隔著窗戶，她指向斜對面公寓二樓最左邊的房間的窗戶。如今那扇窗戶邊排列著顏色亮麗的花盆，空調上面的小型晒衣架則掛著紅色的短襪。
須藤薰用力點頭。
而且喬子早巳在進行那個計劃了。
但本間還是覺得應該會發生什麼。殺人之前也好，之後也好，也許從喬子說過的話中能夠嗅出一絲犯案的跡象。
「受了什麼傷？」
「我們去了醫院，搭救護車去的。」須藤薰的眼神天真無邪，「就在附近的綜合醫院，她一直住到二十六日中午才出院。九天的休假就是因為這關係，錯不了的。是我帶她去的，也一直在她身邊照顧。」
「是的，因為喬子是逃到我這裏來的。」
但是一開始，她還是打算先睡在須藤薰的房間，看看情況。
「如果要說不對勁的話，前年一月底，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時就很奇怪。」須藤薰慢慢地挑選適當的言辭，「喬子來我家玩，每次回去的時候，我說再見，她會舉起手說下次再來玩。但是那一次卻不是，她竟然是說再見。她規規矩矩地低頭鞠躬，說了再見才回去的。」
須藤薰似乎動怒了。她重新併攏腿坐好，嘴角有些僵硬地說：
「啊，是這個呀……」
須藤薰搖頭說：「沒有。」
「還有什麼嗎？」
須藤薰依然低著頭，最後用到「太遲」的字眼，表示了她內心的不安。本間猛然想起第一次跟倉田康司見面時，他說過的話——「喬子說不定已經死了」。
喬子離婚是在前一年的九月，即她們有半年音訊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