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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話里既沒有謊言也沒有誤會。過一會兒,石川巡警所要保護的那個男人一定會是石田直澄,只要他出現了,「茺川一家四口被殺一案」中的謎團一定會被解開。
翔子講了事情的原委,石川不由得笑了起來。
被殺的是什麼人?誰又是殺人犯呢?案件出現前發生過什麼事情?案件發生后又留下了些什麼?
「謝謝!」信子說。
石川以前也見過片倉一家人,「片倉之家」就位於他每天要多次巡邏的地區,他經常停下來問一問有沒有異常情況。就在今天下午一點多,他還見到了在問事處的信子的父親,並和他談論了前天晚上發生在清澄街一家小吃店的火災。
就在這時,只聽到翔子非常嚴肅地說:「巡警先生,快去吧!」
可是,巡警石川還不能馬上就相信信子所說的話。像信子這個年齡的女孩子,容易把一些事情張冠李戴,而且石川也非常清楚片倉家近來所發生的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所以信子也會在無意識中尋求外部的一些強烈刺|激,並在其中尋找發泄鬱積在心中的感情的途徑。
——吉姆·湯普森《秘密殺人犯》https://read.99csw.com
信子說的這個人,是1996年6月發生在茺川區的一家四口被殺案件的重要證人,警方正在尋找他的下落,他是一名公司職員,名叫石田直澄,四十六歲。
說完,他就向片倉旅館騎去。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是不太相信信子的話,而且他也不相信自己。他覺得這個極有可能殺了一家四口的嫌疑犯不會讓自己碰上的。
「逃課可不好,信子。」
「信子,堅強一點,不要太激動。」石川彎下腰看著信子說,「和那起案件有關的人不會住在片倉之家的,如果住在那裡的話,你的父母一定會馬上發現的。」
「啊!你們認識?」石川問,「不好的事情,是什麼?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嗎?」
信子沒有回答,低著頭看著地,身體還在微微地顫抖著。她身穿粉色的運動衫和牛仔褲,腳上穿著一雙寫有「片倉之家」的塑料拖鞋。這是住店的旅客在附近活動時所穿的拖鞋,信子平時非常討厭它。關於這件事,翔子不止一次地聽別人說過。但今天信子卻穿著這種拖鞋——這個時候,眼淚從信子的眼睛里流九_九_藏_書了出來,正好滴在塑料拖鞋上的「片倉之家」中的「家」字上。
「啊?」
田中翔子點了點頭:「是的,我明白。」
「信子,怎麼啦?」石川問她,「有什麼事情嗎?」
「發生什麼事了,信子?」
「石田先生讓我……讓我來的,他讓我來警察局報告警察。那個人身體非常弱,不能再出門了。」拚命地說完這些話之後,信子放心似地嘆了口氣,「他已經很累很累了,所以讓我來找巡警,請你快去吧。」
石川雖然還是有點猶豫,但他還是騎上那輛巡邏用的自行車。
他一邊說,一邊站起身來到門口,站到信子的身邊。直到這時,他才第一次發現信子因為過於緊張而在微微地顫抖著。
「那可不行,我是警察。」
「不知為什麼,我感覺他真是一位可憐的大叔。」
同事們都知道他非常擅長對問題少年的保護與輔導,自己也非常樂於做這種事情。其實,他也曾經想過不當警察,而是成為一名老師。
「信子,進來吧!」她大聲叫道,「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就不要隱瞞了吧。」
「信子不會撒謊的,你還是去看看吧,這可是警察立功的機會呀https://read.99csw.com。」
石川感到有點困惑,他直起身看著信子,嗯了一聲。
石川走了之後,片倉信子小聲說:「石田先生沒有殺人。」
「我們甚至會被罰繞校園跑十圈,」翔子提高了嗓門,「巡警先生,你最好別理她。」
信子低著頭走進了警察局。在近處一看,翔子也發現了信子的樣子有些反常。她手裡拿著要在報案表上蓋章的圖章,覺得有些害怕。她急忙說:「我,我的自行車丟了,在圖書館附近,沒有鎖,不一會兒就丟了。」
石川回敬了她一句,但信子還是低著頭什麼話也不說。石川突然感覺到她的臉色有點不同尋常。
「石田先生,真的、真的在我家裡。」信子斷斷續續地說。她每說一句,都會有淚水流下。「我的爸爸媽媽也都知道這件事。」
有兩三座房子的簡易旅館——片倉旅館位於東京都江東區高橋街,他們家的長女片倉信子來到警視廳深川警察署高橋第二警察局的時間,是1996年9月30日的下午。
片倉家一代一代地經營著這份家業,到了信子和她的弟弟春樹這一代,已經是第六代了。但是,信子的母親卻不太喜歡它,因為她想賣掉這家旅館https://read•99csw.com,所以經常為這件事和婆婆吵架。就在兩個月前夏天的一天,和婆婆吵完架之後就離家出走了,一直到深夜也沒有回來。片倉一家很是擔心,他們和警察局取得了聯繫,當時在警察局值班負責調查的也是石川巡警。
石川的語氣很親切,翔子看了看石川,又看了看信子。信子還在警察局門口猶豫。翔子有點生氣了,原來如此,一定是什麼不好說的事情吧。
在當地,片倉旅館作為一家簡易旅館已經有很長的歷史了,它的創始人片倉宗郎原來是絲綢批發商的傭人。明治中期的時候,他為了給從各地來馬食街購買布料的商人提供住處而開辦了這家片倉旅館。後來,為了適應周邊環境的發展,它改名為「片倉之家」。從戰後開始,它一直為工人們提供清潔而又便宜的旅館。
「真的嗎?」
石川迅速看了看周圍,然後拉著信子的胳膊讓她進屋:「快進去吧。」
這個時候的警察局裡,值班的巡警石川幸司正在接待當地城東第二中學一年級的學生田中翔子,她的自行車丟了,前來報案。片倉信子和翔子都在城東二中的籃球隊,但是這一天,信子交了病假條沒有參加隊里的活動,早早就回了家九-九-藏-書。因為知道這件事情,所以當田中翔子看到信子時,顯得很狼狽。
「我明白,我相信你說的話。」
信子的兩眼全是淚水,她使勁地搖了搖頭,田中翔子走到信子的身邊,抱著她的肩膀。
就這麼結束了,像我們這種人下輩子也不會再有機會了,像我們這種人,像我們這種傢伙。
如果是偷懶逃避訓練的話,那就不僅是信子一個人的問題了,一旦這件事被發現,一年級的全體隊員都要承擔連帶責任。所以,正因為這個原因,當田中翔子看到信子走到警察局附近發現自己並停下腳步時,她覺得自己的心跳都快停止了。在這種時候看到她,真是不太走運,如果她想逃課的話,為什麼不能再做得更巧妙一點呢?片倉信子站在離警察局的門口大約兩米的地方,看上去很是猶豫。田中翔子裝著沒有看到她,而是把眼光轉向了石川。但是信子並沒有離開,而是在咕噥著什麼。就在翔子焦慮不安的時候,石川也發現了站在那裡的信子。
「你們在這裏等著啊!」
信子的下巴顫抖著,她慢慢抬起了頭。然後說:「我在攝影雜誌上見到的那個人,現在在我家裡,報紙上也登過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