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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案件

第一章 案件

就在這時,四號電梯終於下到了,地下一層。
佐野不敢肯定,他說也許是吧,但自己真的不太清楚。
從家裡出來就向一二二五室下面的花壇跑去的佐野如果稍稍晚一點,可能就會碰到那個從四號電梯中下來的可疑男人。
佐藤家共有四口人,義男和妻子秋江在金融公司上班,長子博史在讀高中三年級,長女彩美在讀初中三年級。凌晨兩點還沒睡覺的是在準備考試之中的兩個孩子,在彩美大叫一聲跑進來之前,他們夫妻兩人已經睡著了。
案件發生在一個雨夜。
走過來的警察看到花壇里的屍體,幾乎同時嚇了一跳。
「在這個過程中,不時有警察趕來,我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不知道是誰,哪裡人和什麼樣的人。我只能按他們說的那樣去做……但是那些鑒定的人和電視劇里的一樣,都穿著藍色的工作服,不知為什麼,我覺得像是在看電視劇。」
「電筒又照了照毛毯的上面,它的另一邊露著兩隻穿著浴衣的腳,白白的,瘦瘦的兩隻腳。」
這裏還有一個值得注意的問題,那就是和佐藤走岔的上到二十層的二零二三室的葛西關於她發現二零二五室里有人在走動的證詞。如果葛西沒有看錯的話,那就是說在墜樓事件發生后,二零二五室里還有人。倒在花壇里的身穿白襯衣和牛仔褲的年輕男人是從二零二五室墜樓的,後來在二。二五室還發現有其他的屍體。我們先把這些放在一邊,來看一下救護車到達千住北新城以後的情況吧。
「走到陽台上,風很大,颳得人抬不起頭來。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弄得,能把一塊塑料布蓋在四個角上的花盆上,那些花盆好像也要被風刮跑了。」
佐野說,到現在還經常夢見他們。
沒有人回答。
「嗨,這裡有一個人,他大聲地喊道。我嚇得腿直發抖,呆在這種地方實在太難受了。」
叫了救護車之後,秋江又按丈夫說的給管理員辦公室打了電話。
佐藤義男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發覺出事之後,住戶們開始混亂起來。低樓層的居民都把窗戶打開伸出了頭。各樓層的門廳里也聚集了許多人,管理員辦公室的電話也響個不停。
「因為這是朝西的房間,所以客廳的窗戶也是朝著西面的。打開窗戶,並把紗窗拉開,雨水淋濕了客廳的地板,帶有花邊的窗帘也被吹了起來,窗帘的邊被刮起來離地面約一米高。」
普通車輛進出地下停車場的問題和前面所說的千住北新城小區是否向外界開放有著密切的關係。「案件發生的6月2日採取的是封閉措施。」管理員佐野解釋說,「這個問題確實很麻煩,三個月一次的理事會都要討論是開放與封閉的問題,這樣反而定不下來了,根據調查,居民的意見也分成兩派,所以,理事會也不能按多數人的意見決定下來。」
為了避免長時間的開關窗戶,房間里安裝了專門的換氣孔,還禁止在陽台上晾曬。這是千住北新城管理規定第三十條的內容。雖然這是高層公寓的管理規定,但在塔樓中十層以下的低樓層住戶經常違反第三十條規定,理事會也經常提出這一問題。
「倒在地上的是一個年輕的男人,這一點已經可以肯定,」佐野說,「身穿一件白色的半袖T恤衫,下穿一條牛仔褲,因為已經沒有呼吸了,所以沒有用手去摸他。」
原來日代公司的用地和現在「千住北新城」都位於茺川區榮街三區和四區,當時的榮街行動會長有吉房雄這樣說:「我們在昭和五十年前後就聽說了日代公司要賣掉土地搬到別處的傳聞,那家公司的資金運轉一直不是太好,很難在東京市裡再開一家工廠,說出來了又停止,再說再停止,反覆了好多次。因此,到昭和五十九年的春天,當商工會議所分所通知我們說日代公司將召開正式出讓土地的說明會時,大家非常吃驚。」
「我想他是住在這座樓里的人……」
葛西美枝子在OR雜誌社作編輯工作,她個人喜歡看推理小說,她看過很多推理小說。在她以前看過的作品中,也有主人公是檢察官的作品。
建設準備用地的八成原來都屬於一個叫日代的合成染料製造公司,該公司旁邊的一個非常大的煙囪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都是這條街道的標誌。但是,當地居民和這個公司的歷史關係就是一個從來沒有停止過的對立的歷史,從經濟高速發展時期以來,茺川的上流地區就開始了住宅區的開發建設,住宅區和准工業區就像拼圖似地混合在一起,從那時到現在,雙方就沒有停止過爭吵,像噪音、異味、廢水處理以及因運輸卡車所引發的交通事故。因此,對於讓這家日代公司消失並建設大型公寓樓的這個計劃,沒有一個居民提出過反對意見。
一之說因為這是一起案件,所以刑警們全都出動了,但美枝子卻小這麼認為。
這個聲音,也許就是四號電梯從二十層下到一層時發出的聲音。
「一動也不動,大概不行了吧。救護車就要來了,必須要把門打開,島崎君,你去東邊,我去西邊。」
「買房的是一對剛剛結婚的年輕夫婦,我非常吃驚,他們怎麼會有這麼多的購房資金呢?」
看到這些的時候,佐野說:「不知為什麼,我有一種不祥的感覺。」
警察拉住佐野的胳膊讓他站穩了,然後把他帶到了客廳,門口還站著三個人。
秋江打電話時,正在屋裡學習的博史聽到聲音也來到了客廳。
和這些證言進行對照的話,就知在這個時間里,二零二三室的葛西美枝子下班回來了,在地下停車場等怎麼也不下來的電梯,電梯終於來了,她坐上電梯,在地板上發現有血跡,然後她來到二十樓的走廊。但是,佐藤從十二樓下來的時候,在電梯中沒有遇到任何人,義男使用的是二號電梯,一按電鈕,電梯馬上就過來了。
但是,葛西走在走廊上的時候,差點碰到了二零二五室的門,這扇開著的門幾乎把走廊全給堵住了。更有甚者,在門邊的地面上,也留有和電梯里一樣的紅黑色的印跡。
葛西按了按二號電梯的按鈕,背後的四號電梯馬上有了反應。
「但是,緊急通道的樓梯間也不是開放式的,就連白天都比較昏暗,我覺得有點害怕,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沒辦法,警察只能去調查周圍的鄰居,看有沒有人認識小絲夫婦。佐野有氣無力地呆在管理員辦公室,心裏非常不安。
「像現在這個樣子,看不清楚臉部。」
在真相查清之前,有兩個人報案,要求警車出警前往千住北新城小區。
如前所述,這種形式引起了一些摩擦,千住北新城計劃在當地居民的歡迎聲中開始實施了,日代公司的設備被搬遷或被拆毀,基礎設施建設用了三年時間,昭和六十三年夏天,終於開始了樓房建設。那個時候,派克建設第一次宣布了售房計劃。
「因為這是高速電梯,所以和普通電梯相比,它運轉的聲音要大一些,就因為這個,還有人提過意見。我從家裡出來穿地門廳時,確實聽到了電梯的聲音,絕對不會錯。」
葛西能感覺出雨衣和傘上的水滴,她就在那裡等著。四號電梯中間沒有停就一直下來了,已經深夜了,又下著大雨,葛西不知道住在這裏的住戶,誰會在這個時候到地下停車場來。
「他和刑警們有點不同,像是一位很偉大的人物。」
在這個過程中,葛西說發現血跡的屋裡亮著燈,裏面好像有人。
島崎讓房江打電話報警,然後就跟著佐野出去了。這個時候,救護車的聲音已經很近了,另一座塔樓的管理員佐佐木茂也跑了過來。
房間的門關得緊緊的。警察向佐野打聽住在二零二五室住戶的情況。但如果沒有登記表,佐野一下子還想不起來。「說實話,我有點慌了,因為二零二五室人員的流動非常頻繁。」
警察問,他們是不是小絲夫婦,佐野說不知道,從年齡上看差不多,但無法從長相上進行確認。
就在這時,葛西所看到的那個人影——準確地說是只腳的影子,她究竟看沒看錯,這個時候二零二五室里到底有沒有人,這在案件開始搜查時就成為一大問題。
博史來到陽台,扶著欄杆探出身去,這樣他就能看清楚躺在地上的那個人的模樣了。前面已經說過,塔樓的一read.99csw.com樓沒有住戶,所以在建築物的周圍也沒有普通公寓每家都有的專門的院子。在草地上只有種著杜鵑花的花壇。倒地的那個人正好趴在花壇中,縮著兩隻手。
這天夜裡最後一個到達現場的是東京地檢的檢察官,二零二三室的葛西美枝子站在西樓的門廳里不時地看著他們的到來。
「有個人倒在地上。」義男說著從陽台上回來了,「還是叫救護車吧,而且要給管理員打電話。」
「雖然是不止一次和警察打交道,但還是能感覺出有什麼地方搞錯了,警察不時地看著我和佐野的臉。雖然救護隊員只是相信我們關於最初情況的講述,但在和警察的談話過程中,我開始有一種怪怪的感覺。」
那位年長的警察並沒有進屋,他邊說邊問佐野這是不是小絲家的人。佐野完全被嚇住了,他一下子都說不出話來。
到了這個時候,暴風雨還在繼續。佐藤覺得身上發冷,雖然是6月份,但他還是覺得有一絲寒意,他的下巴在發抖,牙齒也冷得發出聲響。可是他怕這樣的話會被誤認為自己的態度動搖了,所以他一動不動地咬牙堅持著。
但在這裏,葛西已經不再緊張了。
「把手電筒打開,去檢查一下沒有開燈的房間。聽他們在說,開關就在門的旁邊,不,這樣就可以了。那可能是他們不想讓現場有所改變吧。」
可是,如果這樣說的話,那就有可能是在指責千住北所有的住宅都是不吉利的公寓。從所有購房戶入住的平成二年10月開始,到現在平成八年11月底,入住戶的百分之三十五已經換過房。而且在這百分之三十五的人中,百分之十八的人已經有兩次換房經歷了。在這六年時間內,作為長期居住型公寓,它的總人住數也是不符合常規的。
換了衣服的佐野和兩名警察一起走訪了從二十五層到十三層的住戶,同時還有許多人前往管理員辦公室打聽情況,西樓里一片混亂。
「有人在家嗎?小絲先生,」佐野叫道,「半夜來打擾你,對不起,我是管理員佐野。」
佐野看到有一名警察進了客廳,警察背對著這邊,嚇得呆若木雞。這位警察在叫他的同事,他的同事正在看日式房間的情況。
過來的警車是茺川北署的警車,來了兩位警察。他們從車上下來之後,一邊用大的手電筒照著,一邊問:「是你們報案的嗎?說有人因吵架而受了傷?」
彩美拉開了窗帘,然後透過窗戶看著天空,就在這時,從上面好像有東西掉了下來,把她的視線擋住了。頭朝下,她看清楚了,那明明是一個人。彩美驚叫一聲跑進父母的卧室,把父母吵醒了。她的父母和她一起來到客廳,義男穿著睡衣來到陽台,手扶著欄杆往下看。
她回頭看了看指示燈,四號電梯現在在二十層,馬上就會下來的。
「因為屋裡開著燈,所以就不需要電筒了,所有的東西都能看清楚。」
「封閉」的具體做法是,除了通往地下停車場以外的兩條通道——因為這兩條通道都在地上,我們稱之為地上通道——的門口掛著通行的牌子並用鐵欄杆擋住出口。地上通道能容納兩輛車同時通過,但沒有區分行車道和人行道。
派克建設把日代公司的土地買下來之後馬上召集當地的居民,向他們解釋了已經開始的千住北新城建設計劃。直到這個時候,大家才逐漸明白了,在日代公司土地出讓完成之前,派克建設就向日代周邊的房主提出過收購土地的要求。
帶花邊的窗帘隨著大風上下飛舞。佐野又看了看陽台方向,那裡也有一位男人倒在地上。
「兩個人都閉著眼睛,如果他們睜著眼睛的話,我也許會逃出去的。」
但是那位管理員佐野也處於混亂之中,二零二五室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特別是對「死去的人是誰」這樣重要的問題也說不清楚。
如果看了設計圖就會明白,干住北新城的各家門口都有一個專用的門廊,約有一疊半大小,在這個門廊所面對的共用走廊一側,裝有一扇和大人的腰部差不多高的門。如果把這扇門開開的話就會影響通行,如果不小心忘了關的話就會很麻煩,所以,很多住戶就把門打開貼著牆放,但每隔幾個月電梯里和門廳里的廣告牌上就會寫著條,提醒人們每次出入時一定要把門關好。儘管這樣,大約半個月前也就是5月下旬,二十層二零一三室的一個上幼兒園的孩子不小心撞到了鄰居家開著的門上,頭上被縫了十針,這件事讓大家變得有點神經質了。
塔樓的一層沒有住戶,只有門廳、會議室、郵政室、管理員辦公室和配送等業者用的櫃檯。
「我邊換衣服邊講了剛才在走廊和電梯里所看到的血跡,我丈夫平時也經常和我一樣回家很晚,但這一天他十一點多就回來了,然後就一直呆在家裡,直到半夜零點,他去了中間那座樓的綜合門廳里的自動售貨機上買了盒煙,他說那個時候電梯里的地面上很乾凈。
在三座樓的管理員中,佐佐木是最年輕的,只有三十二歲。他和島崎兩個人一起把門打開,已經了解了情況的佐佐木把救護車引導到出事的塔樓前。島崎說,還是讓在外面的佐佐木的妻子加奈子回到管理員辦公室去,也許會有住戶來打聽情況的。
「這樣一來反而更危險了,因此有人提出把門打開,讓人們可以自由進出小區,這也在情理之中的,只是這麼做的話也很困難,如果開放地上通道,還會出現許多麻煩事。」
「我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雖然有點不安,但也不是那麼可怕,而且就算是出了事,警察不是也已經來了嗎?」
葛西美枝子的回家時間,按她自己說的,應該是在兩點以前。佐藤彩美在客廳開電視的時候,電視上還是靜止的天氣預報圖,而且秋江安慰彩美時,電視上還是靜止的天氣預報圖。所以從以上情況分析可以得知墜樓事件發生在兩點以前。但墜樓事件和葛西的回家,哪一個發生在前呢?這個時候,在四號電梯內留下新鮮血液的在一樓出電梯的那個人是在墜樓前還是墜樓后坐電梯的呢?解決這些問題都是非常重要的。因此,警方必須調查凌晨兩點前後電梯的運行情況以及攝像頭所拍下來的電梯內部情況的錄像帶。
警察認真地開導著佐野,並讓他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兩個人的臉,佐野鼓足勇氣看了看,但他覺得沒有見過其中任何一個人。
首先看一下電梯的運行記錄。凌晨一點五十七分三十秒,停在十四層的二號電梯向十二層運行,然後立即下到了一樓。這是佐藤坐的電梯,這一點從二號電梯的錄像帶里也可以得到證實。佐藤的睡衣被雨淋濕了,緊緊貼在身上,手上拿著一隻大型手電筒,站在門口。二號電梯停在一層后不久,兩點二分十四秒,停在二十層的四號電梯也開始向一樓運行,電梯在一樓停留了四分鐘后就降到了地下一層,然後又上到了二十層。這個肯定就是留有血跡的那個人和葛西美枝子乘坐電梯的記錄。在向下運行的四號電梯內,有一個中等身材的男人背對著攝像頭,他低著頭。因為圖像是黑白顏色的,所以看不清楚衣服的顏色,但能看出是白色的襯衫和黑色的褲子。因為攝像頭角度的關係,看不到這個人的腳。這個人站在電梯里,緊貼著操作板,兩隻胳膊放在身體的內側,像是在護著什麼。
「走廊和客廳之間有一扇門,門是從這邊開關的,所以站在走廊的邊上正好能看到客廳中問的情況,屋裡還亮著燈。」
警察緊張地回頭看了看佐野,並在叫他。佐野的手扶著牆,但他馬上又把手放了下來,他覺得不應該碰牆。
義男向他講了講情況,然後說自己要下樓看一看,並讓博史呆在家裡,因為這時候的彩美已經哭出聲來,秋江的臉色也是灰灰的。
「這麼說來,那還是傷的那個人留下的血跡。因為風和雨都太大了,打開窗往下看時,看不清楚救護車到底停在了什麼地方。而且我們平時也很少開關窗戶,這種公寓是不能這麼做的。」
憑記憶,佐野說客廳、走廊和洗臉間都亮著燈,其他三問西式房間都關著門,只有洗臉問的門和日式房間的拉門是開著的,但日式房間里沒有開著燈。
到平成八年https://read.99csw.com,佐野的工作就滿二十年了,在人員流動頻繁的物業管理界,他算得上是經驗豐富了。他說二零二五室是「不吉利」的,也許是有什麼原因吧。「沒有人住的房間或房子是有的,但住戶住不長,不,這不是人口流動頻繁的意思。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會經常有租賃公寓或宿舍的。不是這樣的,有的房子是本來打算長住的人住進來之後,不知什麼原因,陸陸續續都搬走了,二零二五室就是這樣的房子。」
第三個買房人住的是一位叫小絲信治的公司職員的一家人。
彩美走到客廳的窗邊,她是想看一看天空的情況。6月2日是星期天,3日就是星期一了,下周一開始就要考令她頭疼的數學,今晚一直學到現在也是在準備這次考試,但因為不時有閃電和雷聲響過,她無法集中注意力。她希望雷雨能快點結束。
通常,因為大家都能記得「一家四口被殺案」,所以,這座塔樓的二零二五室被人記住也不奇怪。但我們首先要回顧一下發生在二零二五室的案件經過。
葛西美枝子在使用自家汽車時用的都是磁卡,那天夜裡她坐計程車回家時,把密碼告訴了計程車司機。因為這樣的話,等她下車后,空的計程車可以輸入密碼再開出去。這裏的很多住戶都是這麼做的,事實上密碼並沒有發揮什麼作用,這讓管理委員會非常頭疼。
還在西樓下面花壇邊堅持的佐藤義男看到救護隊員跑過來時,不由得鬆了口氣。他往後退了退,以免影響他們的處理工作。佐野也回來了。不一會兒,救護隊員站起身,在得知佐野是管理員后,就問他是不是已經給警察報案了。
「警察趕快試她的脈搏,但就連我這個外行也知道她是不行了。頭——腦袋後面通紅通紅的,但那個地方並沒有流很多的血,好像是被碰破所留下的痕迹。但是那個女人所穿的長袖睡衣的邊很黑,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讓流出來的血染黑了。」
這對夫婦人住半年後就離婚了,於是二零二五室變成了年輕妻子的財產,但她也只在這裏住了一年時間后就把房子賣掉了。這時房子的售價為七千二百五十萬日元。
通常,在營團地鐵日比谷線北千住站的站台上就能看見被稱為「千住北新城」的地上建築高三十五層的塔樓,但這一天,塔樓也被風雨淹沒了,它被淹沒在白茫茫的煙霧中。準確地說,這座由東西兩座高層塔樓和中間一座中層塔樓組成的「千住北新城」整個沉人了暴風雨中。因此,作為作案現場的西塔樓二十層的二零二五室,即使有人往上看這間房子的窗戶,除了雨霧以外,不會再發現任何東西。
「那就是說,這是死在下面的那位年輕男人的家了?」警察問。
「是的,我沒有碰過。」
警察們分頭保護現場,還有一個人用無線報話機和警署進行聯絡。他們讓佐野等人回到西樓的門廳里,這時救護隊員也走了。現在必須要查清楚死在花壇里的年輕男人究竟是哪個房間里的。
根據警視廳通信指揮中心的記錄,凌晨二點十三分報案的人是中樓管理員島崎的妻子房江,千住北新城的公寓樓、樓號以及報案人的姓名,房江說得非常清楚。她也說是發生了跳樓自殺案。
「我回頭一看,葛西都快哭了,她和這個人沒有關係,她是不是應該趕快回家去?」
「派克建設要求想出讓土地的人在他們處理完日代公司的事情之前,不要向外界透露這個大規模的住宅開發計劃,如果透露出去,他們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糾紛——派克建設擔心計劃外地區的居民會提出出賣土地或者刺|激他們的感情,發生反對運動。」
「不知道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真是可怕。」佐野說。
這是小絲一家買下二。二五室所做的登記,時間是平成四年4月1日。
佐藤覺得弄不好自己會有嫌疑,他趕快問警察到底是接到什麼樣的報案。但警察並沒有馬上回答他,而是在確認佐野和佐藤的身份后,讓他倆講述事情的經過。有一位警察用警車上的無線電和總部取得了聯繫。
「我不太在意這些事情,如果在意的話,就沒辦法管理公寓了,所以我還是要進去……但感覺還是不太好。」
「是中樓一位叫島崎的管理員報的案。」佐野說。因為島崎待在管理員辦公室做準備,所以他想去把島崎叫來,但警察讓佐野在原地不要亂動。
這麼說來,這並不只是入住者的問題,而是千住北新城這個新的街道存在結構上的缺陷。雖然有人提出了基本的改造方案,但這個方案實施的話,需要非常大的費用,恐怕要佔維修保養費用的一半以上。無奈之下,他們只能採取消極的對症療法,有時對外開放以避免封閉的缺陷,有時又實行封閉措施而放棄開放的優點。
電梯裏面空無一人,葛西走進去,就在她按二十層的按鈕的時候,她發現腳邊的塑料封條上有一塊直徑約二十厘米的紅黑色的印跡,好像是什麼液體流出來的印跡,還反著光。
和美枝子一起,警察讓佐野走在前面向二零二五室走去。正如美枝子所言,門衝著走廊開著,地板上有幾滴像血一樣的東西,但已經全乾了。
有人提出禁止私家車以外的車進入地下停車場,但經過對居民的調查,多數居民反對這一建議,所以也就不了了之了。因此,為了解決這一問題,只能不斷地變換密碼,但這樣的話每次還要更換磁卡,大家也都埋怨這樣做太煩瑣了。
凌晨三點,警視廳調查一課負責這件案子的四位刑警也都到現場集中了。雷聲停了,但暴風雨更大了,要費很大勁兒才能保證他們能到現場。
「他的上半身伸到了陽台上,是趴著的,怎麼說呢——我感覺他是正在拚命地往陽台的垃圾口的門檻爬去,地板上都是血跡,好像是在拉一個非常重的東西,從現場情況看,他不是自己爬過去的,而是被人拖過去的。這個人的腦袋已經不成樣子了。」
按法律規定,小區內建有綠地,還有兒童公園、水池及人工水渠,用這些將小區與榮街一帶零零散散的工廠、商店及破舊的住宅分隔開,別有一番天地。但是,其中也出現一個比較大的問題,那就是小區里的綠地和公園是否向小區外的居民開放。
「如果再早一些來的話,也許能把他救過來,我已經做了很長時間的管理員了,也處理過住戶的自殺未遂和傷害事件,但雨下得這麼大,情況又不是太清楚,所以心裏非常不踏實。」
因為救護車還沒有把死者拉走,又來了兩輛警車,一直在十二樓的陽台上觀察的佐藤博史開始為父親擔心了。當他乘電梯下去的時候,電梯里有許多和他一樣下去了解情況的住戶。
葛西坐著電梯往上走,當來到二十層的時候,她聽到屋外從遠處傳來救護車的細微的聲音。她一邊想著剛才那個受傷的人,一邊急忙向自己家的二零二三室走去。
二零二五室專用面積為一百零一點二四平方米,是4LDK結構。
「知道是哪個房間的人嗎?」
東西兩座三十五層的塔樓分別可入住三百戶,中間塔樓為十五層,包括管理用房在內,可人住一百八十五戶,合計七百八十五戶。
茺川北署非常重視相隔幾分鐘的兩次報案,他們分別派了警車趕來。在第二輛警車到達之前,警署想和第一輛警車聯繫讓他們注意有兩個報案的混亂情況,但第一輛警車到達之後,警察就下了車,他們沒有能聯繫上。
「電梯停在最近的樓層上,所以就過來了,我沒有等。」
現場原封不動,三個人輕輕地從過道又回到了門口,一名警察讓仍站在走廊上的葛西美枝子趕快回自己的家裡,然後他們就下去到了管理員辦公室。警察在那裡和警署進行了電話聯繫,佐野也查看了居民登記簿。
千住北新城有常駐的管理人員,東西兩座塔樓和中間那棟樓都住有管理員,每天早上九點到晚上七點傳達室都開著門,夜裡有緊急情況時可以和各自的管理員聯繫,而且還有緊急聯繫的電話號碼。秋江一撥電話,管理員佐野利明馬上就接電話了。秋江講了講事情的經過,還告訴他自己已經叫了救護車,佐野說要出去看一下。
案件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發生的https://read.99csw.com,案件發生時的情形已很難判斷,也很難推測案件發生的時間,而且因為確定第一通報人的錯誤使得現場附近在調查初期形成了不必要的混亂,這件本來可以按順序追查下去的簡單的案件之所以變得如此複雜,就是因為這種天氣情況。
報案的內容是:「因為吵架而有人受傷倒地了,有好幾個人正在毆打一個人,我看見有個男人從現場跑了出來。」這和佐野及佐藤所看到的情況沒有一點相同之處。
但就在這一夜,住在十二樓的一家住戶卻違反了這個規定,這就是十二層的二五室即一二二五室的佐藤義男家。而且剛才葛西所聽到的救護車就是這個佐藤家叫的。
但是,當第一輛警車和警署聯繫后,第二輛車也到了,慢慢大家明白了有不同的兩個報案,佐野和佐藤再一次吃了一驚。
就在這時,又有一輛警車開了過來。
「我馬上判斷出這是血,但是在那種時候,除了害怕之外,我還想到了剛才電梯在一樓停留了很長時問,是因為有人要把受傷人的運出去。」
「趕上好時代了,」有吉笑了,「正好是泡沫經濟的時代,日代公司的賣地價格很高,他們大賺了一筆。」
「會不會有人打電話瞎起鬨呢?就算是這樣,這也是在混亂的時候做了一件不好的事情,把人嚇出了一身冷汗。」
警察也向博史了解了點情況。當得知有兩次報案后,警察對這起案件的慎重態度並沒有改變,博史現在想起來都還有點生氣。
「你知道他的身份嗎?」
因為這個出口安裝了一扇門,所以外面的汽車和摩托車都不可能進入千住北新城小區內。這樣一來,雖然計程車還可以使用地下停車場,但採取封閉措施的話,可疑人員進入小區的可能性就要小了很多,也就可以放心地讓孩子們在小區里的綠地上玩耍。這個措施得到了重視安全的住戶的好評。住戶們當然也能使用地下停車場,快遞公司、保潔員、搬家的卡車利用密碼或磁卡也可以通過地下停車場的大門,所以,看上去也沒有什麼問題——「其實也不完全是這樣的,住戶外出時也不只是開車,還有人是步行出去的,所以成問題的是自行車。」
「其他的電梯都沒有人,但只有一部電梯在運轉,我要一直等到它下來,這是半夜十一點以後而採取的節電措施,回家已經很晚的人非常著急。」
所以,外面的車輛從小區的東面(或西面)進入小區,都可以通過兩條地上通道穿過小區的西側(或東側)。也就是說,這兩條地上通道可以作為小區內的近道來使用。因此,如果採取開放措施的話,通過這條近道的車輛一定會非常多。
6月2日凌晨兩點案件發生時,雖然繞道,但佐藤家叫來的救護車趕來的時候,千住北新城的出人口就是這樣一個情況。佐野當然了解這一情況,所以當他聽說救護車的事情后,就問佐藤義男救護車是從哪個門進來的。因為必須要打開一扇門。佐藤並沒有想到這麼多,他說電話是妻子打的,自己不太清楚。佐野趕快跑到中間那棟樓叫醒了那裡的管理員,讓他給警察局打電話。
「跳樓自殺,這樣回答可以嗎?」
但是,這次於昭和五十八年提出、第二年正式決定的賣地搬遷計劃進展順利,沒有遇到任何困難。買家派克建設在住宅建設業中是一家新興的企業,特別是在這種大型開發建設中成績非常顯著,就在那個時候,他們還將橫濱市郊外一片破舊的集中住宅以等價交換的方法巧妙地建成了一座新的住宅區,那個時候的公司發展非常順利。
關於二零二五室,佐野並沒有太深的印象。
首先,就像重視安全的住戶擔心的那樣,可疑的人可以很容易地進入小區。特別是夜裡,藏在小區內的可疑人員會威脅下班的女性,還有以空巢家庭為目標的可疑人員和偷內衣的小偷在小區內轉悠,或者不是住在這裏的青春期的孩子們在綠地上喝酒聽音樂,這種混亂和不好的事情會不斷發生。平成七年8月小區對外開放的時候,隨意進入小區的年輕人在放煙花,飛起來的火箭煙花碰到了正在小區內走路的一位男性,這位男性被燒傷。
佐藤和佐野面面相覷。吵架是怎麼回事啊?中樓的島崎房江是這樣報案的嗎?「不,不是吵架,好像是跳樓自殺。」
「當我說我妹妹看見有人從樓上掉下來的時候,他們問我為什麼不先報案,而要先叫救護車,他們認為我們做得不對。」
千住北新城小區的居民專用自行車車棚設在小區的綠化帶里,車棚建在地下,和汽車一樣,必須要通過一個大門,這也是考慮了發生事故等危險因素。騎自行車的人絕大多數是孩子和婦女,多數人會在很短的時間里來回地進出。因為地上通道的出口被關上了,所以這些騎車的人必須在「禁止通行」的牌子前下車,然後再從門旁擠過去,他們有時也會碰到同樣從門旁擠過的行人。禁止通行的門口的道路被堵上了,兩邊只有五十厘米的地方可以玩耍,所以,推著嬰兒車的婦女或坐著輪椅的殘疾人很難通過自己的力量通行。「因為這是生活上的事情,所以確實很麻煩,而且開始有騎車的孩子推著車坐電梯到地下,然後從地下通道出去。雖然當時並沒有發生事故,但還是有許多進出地下停車場的住戶不停地表示著不滿。」
美枝子身體在顫抖,她在想,自己住在二零二五室旁邊的房間里,感覺非常不好,她想儘快知道詳細的情況。
「我有點害怕,叫了好幾遍,大門口收拾得很乾凈,鞋柜上沒有放任何東西,牆上也沒有畫,但有一雙女式雨鞋擺在鞋板的邊上。」
葛西有點不耐煩了,她想走緊急通道上一樓。
葛西美枝子既聽到了回家時所聽到的救護車的聲音,也昕到了接踵而至的警車的聲音,所以她給管理員辦公室打了電話。當警察確認了她的身份之後,聽說她還發現在二零二五室門前也有血跡,所以警察就決定去二零二五室看一看。
在凌晨兩點四十分到三點的二十分鐘這段時間內,繼陸續趕來的茺川北署的刑警們之後,警視廳負責對殺人等重大案件進行調查的機動調查隊和值班的鑒定課的人也都到了千住北新城小區。確實,負責接待的佐野他們從在暴風雨中的嚴肅的調查開始時,就只能站在旁邊看了。
中間那棟樓的管理員島崎昭文和他的妻子房江記得渾身都濕透了的佐野跑來告訴他們:「塔樓上有人跳樓自殺了。」
他們的房間位於一二二五室的東南角,父母的卧室在對面,中間隔著一條走廊。他們的房間的結構是如果都站在走廊里就無法通行。
「我也不清楚到底應該在哪裡、如何進行調查,才能使用這條通道,那時,塔樓的管理員還買回來一張這條奇怪道路的地圖,書店裡有賣的。看了這張地圖后,上面有通行千住北新城小區的路線圖,我吃了一驚。」
「前面我已經說過,二零二五室是不吉利或不太安穩的房間、在售房時最早買下房子的房主住了一年時間就轉手了,電許他最初就是以轉手為目的的,但因為不動產的價格下跌,他變得很難受。最後他是以當初買房時價格的百分之八十把房子出手了,損失很大。但還算可以,後來房價越發低了。」
按千住北新城的管理規定,入住的每一家都要去管理辦公室申領填寫一定格式的表格,其中包括家庭的人口、姓名、性別、年齡、社會關係、職業以及緊急聯繫方法,管理辦公室以此為根據做成千住北新城居民登記簿。
「還不清楚,好像是個年輕男人,因為他是趴著的,不能動,所以看不清楚長相。」
有吉現在已經離開茺川區了,生活在琦玉縣三鄉市,他當時在被稱為「繁榮花街」的商業街上經營一家飲食店。「繁榮花街」是一條兩車道、路邊建有三十二家各種小賣店的商業街,附近地區的居民也都到這裏來買東西,現在這條街仍然很熱鬧。當時日代公司的職員經常去有吉的飲食店,從他們那裡,有吉知道了公司要賣地搬遷的消息。
葛西乘完電梯之後,在一片混亂中,因為又有人坐電梯上下運行,血跡也被弄亂了。所以警察立即封閉了四號電梯。佐野用手動讓電梯停下來固定在https://read.99csw.com一樓。
但是——「在給管理員辦公室打完電話后,我到電梯前廳去還要路過二零二五室門前,但那個時候,雖然還能看到血跡,但門已經緊緊關上了。我想糟了,我把這件事已經告訴警察和佐野了。」
雖然佐藤一家對這個時候的記憶有所不同,但這裏還是以彩美的證言為基礎進行講述。
二零二五室照著門廊的燈沒有亮,但大門卻開了一個約十厘米的縫,從縫裡漏出一點光線來。就在葛西輕輕地把門關上的時候,她發現有人在那個寬約十厘米的燈光里來回走動。
「也許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吧,後來聽說他們搬家后不久就離婚了。」
「在繁榮花街的店主中,也有人說要收購土地,後來在商業街聯合會中大家的意見發生了分歧,大家都不認為別人的賺錢計劃非常有意思。」
「是不是有人生病住院了,還是有人遇到車禍了,都是這些不好的電話,從昕到電話鈴的第一聲響,我就知道又是問這些不好的事情的電話。你知道背上有股涼意的感覺嗎?就是那樣的感覺。」
派克建設所建住宅的管理都是由居民組成的管理組織,他們把管理業務委託給派克建設的子公司株式會社派克住宅建設。所以,包括佐野在內的千住北新城的管理員或保潔員都是派克住宅建設的員工或准員工。
就在雪美一個人呆在辦公室的時候,二零二三室的葛西美枝子打電話來問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她在剛才坐電梯時,發現四號電梯的地板上有血跡。雪美大吃一驚,她對葛西說,警察已經上去了,讓她和警察談一談。
「彩美的叫聲把我吵醒了,」佐藤秋江說,「我正躺在床上想剛才發生了什麼事,然後就聽見客廳里有腳步聲,接著彩美就跑了進來。」
「如果有人問發生了什麼事情,我該怎麼回答?」加奈子問。
千住北新城小區管理員的條件之一是必須已經結婚,佐野當然也結婚了,但當時妻子昌子正因患乳腺癌住院手術,他們的獨生女雪美二十歲是短大的學生,所以是由她在辦公室負責接待住戶。
「當然也有另買房子搬家的,還有借房人發生變化的情況,我們要求新的住戶也要馬上填報。其中也有人以侵害隱私權為由不願意填寫太具體的內容,對於這些人,我們要求他們最少也要寫明戶主的名字、居住人口以及緊急聯絡方法。西樓登記簿的改寫及申請的接受都是由我一個人負責的,按說我應該看過每家的情況,但畢竟人數太多了,而且還有和管理員辦公室關係並不太近的住戶,所以我還是比較容易記住那些和管理員關係不錯的人家的情況。」
但是,受到泡沫經濟嚴重影響的只是將要搬入這座新城的新居民,而不是建設這座新城的派克建設。
「警察用電筒照著日式房間的地面,屋裡亂七八糟的,中間攤著被子,床單也亂七八糟的。開始的時候,我不知道警察發現了什麼,但隨著手電筒的光照了一圈,我看到了一隻手。」
「但管理員辦公室里也有警察,佐野先生也在裏面,好像沒有大聲說話。沒辦法,只能站在出口處看著人們在警車周圍忙碌著。一位穿著整齊西服的男人從一輛計程車上下來,出來迎接他的人為他撐起了一把傘,急忙向西邊的花壇走去。」
褥子上蓋著一床用白色紗布包著的毛毯,從它的一邊能看到一隻右手像是在抓住毛毯。
這個男人在一樓下了電梯之後,葛西美枝子就進了電梯。她稍稍彎下腰,像是在操作板下方的地板上找什麼東西,這可能就是她發現血跡時的錄像,然後她按下按鈕上到了二十層。
「我的丈夫剛到陽台,睡衣就被風吹得飄了起來,眼看著衣服被雨水淋濕了。」秋江說。而且她還回憶說,她在安慰因在窗邊受了刺|激的彩美的時候,電視還沒有播放有關大雨的情況,仍然是天氣預報圖的靜止畫面,也就是說這個時候還不到凌晨兩點。
「在那種時候,我都想像不出二零二五室的住戶是不是四口人,根本就不能想。在不知不覺中,住戶就變了,豈有此理!」
寬敞的客廳里擺著許多傢具,南面放著一台大屏幕的電視機和一套組合式立體聲唱機,旁邊櫥柜上的玻璃非常亮。左邊是一套沙發和茶几,右邊是餐桌和四把椅子,北邊擺著大大的具有民間工藝風格的櫸木的茶具櫃。
「我記不清楚小絲家是不是有老人了,我覺得自己根本不了解小絲家的情況,我覺得應該馬上向警察道歉。」
「警察把耳朵貼在門上,想聽一聽是不是還有其他的聲音。」
這也就是說,這起案件的整個順序是——先是發生墜樓事件,接著是佐藤下來了,然後是那位可疑人物從二十層下到一樓出去了,就在葛西從地下一層上到二十層的時候,佐藤家叫的救護車到了。但是不是沒有人看到那個可疑的中等身材的男人從一樓的出口走進暴風雨中呢?在一二二五室正下面的佐藤沒有發現任何人,但管理員佐野從自己房間出來時聽到了電梯運行的聲音。
佐野他們開始向救護隊員講述他們跑到這裏來的經過。就在這時,他們聽到了警車的聲音。從佐野跑到中樓的島崎家讓他打電話報警,到此時也不過只有五分鐘的時間。
「說起夢,當然是白日夢了。我想要打掃空房間,一打開窗戶就好像看到根本不存在的窗帘在上下飛舞,還有兩個腦袋不成樣子的人躺在地上。」
「房價越來越低,這也讓人很是驚訝。」
「小絲……唉,我怎麼也想不起來這個叫小絲的名字了,如果有登記簿,我也許會馬上想起來的。」
「千住北新城」開發建設計劃始於昭和六十年4月,由大型的城市銀行和系列不動產公司以及地區密集型中等規模的建築公司共同完成。
另外還有一件麻煩事。兩條地上通道既可以從中問那棟樓通往小區的東側,也可以從中問那棟樓在塔樓的前面通過小區的西側。
地板上沒有鋪地毯,在木地板上,有一個人背對著這邊,像胎兒似地蜷曲著身體,倒在地上,這是個女人。
但在她之前也就是在凌晨兩點四分還有一次報案。最早到來的茺川北署的警車就是根據這次報案而趕來的。這次報案人是個女性,聲音很是緊張,說得很快,聲音也不大。她雖然也說了是千住北新城的公寓樓,但並沒有說具體的樓號,當問她的名字時,她沒有回答就把電話掛斷了。
一之吃了一驚,問她為什麼檢察官也要到現場呢?美枝子邊回憶那本有問題的推理小說邊說:「在發生大的案件時,檢察官也要到場的——越來越可怕了。剛才在二零二五室門前時就有過擔心,但現在的情況可能比剛才想像的還要嚴重……管理員佐野的臉色也由灰變白了。」
彩美說剛才有人從上面的樓上掉了下來,大吃一驚的夫妻兩人趕緊起來跑到客廳里。
警察向佐野詢問了這問房子的設計,佐野把自己所能記起來的都說了出來,他們在走廊上走動。他們沒有直接去客廳,而是打開關著門的房間的門,邊說邊往裡面看。
「無論我怎麼回憶,我也想不起來曾經見過這位叫小絲的男主人,但我肯定見過一次他的夫人……是因為她來辦手續,沒有太深的印象。反過來說,她看上去很老實,不會是個多事的住戶。如果說是小絲家有人受傷或是從陽台墜樓身亡,單憑這一點,我也是不太相信。」
佐野用他那因打掃衛生而變得粗糙的手摸了摸頭,他笑了。
這個時候,彩美之所以出現在客廳里,是因為她在睡覺前開著電視想看天氣情況。在這之前,博史和彩美都在自己的房間里學習。
佐野過來之後不一會兒,就聽到了救護車的聲音。因為要去引導救護車,所以佐野就離開了花壇。
這個計劃從一開始就幾乎沒有因為大型再開發的問題和當地發生什麼糾紛,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該計劃不存在建築用地的買受問題。
普通的高層建築都是這樣的,千住北新城也沒有開放式的走廊,東西兩座塔樓呈接近圓形的橢圓形,所以各樓層的走廊也呈圓形,每層都可繞一圈。葛西從四號電梯出來之後要逆時針穿過走廊,才能走到位於塔樓西部的自己的家。在到達二零二三室之前,她還要經過二零二五室和二零二四室。
她的丈夫說九_九_藏_書在家裡獃著也沒有用,還不如下去看看情況。但警察正在二零二五室緊張地工作著,別說進去看看,就連前面的走廊也禁止通行了。情形越來越混亂了,附近的鄰居也都到了走廊上,但在事情查清之前,就是互相談論也不會有什麼結果。還不如去管理員辦公室,他連睡衣都沒換就來到了一樓。
但是當電梯在一樓停住時,指示燈並沒有亮。
千住北新城和泡沫經濟一起誕生,但在泡沫經濟的崩潰中,它卻真正出世了。
站在十二層陽台上的博史第一個看到的是自己的父親義男,兩三分鐘之後,他看到管理員佐野利明也跑到墜樓的人的身邊。在這個過程中,沒有其他人到過現場或接近過現場。雨還在下著,頭上有一道閃電閃過,像一隻巨大的火球,並在空中發出一聲巨響。博史好幾次抬頭往上看,但始終未能發現能證明這個人從幾樓摔下來的證據。
「因為我認為在這種時候不會有人步行外出的。」
事實上,從救護車進入小區時起,共有四個人打電話詢問情況,西樓一人、中間的兩人、東樓有一人。對於這些電話,都是由管理員的妻子回答的。當聽說是跳樓自殺的,也有人從窗口向外看綠地上的情況。
「已經死了,你沒有碰過屍體吧?」
說這句話的是千住北新城的管理員佐野利明。佐野五十歲,從案件發生以來到現在的五個月時間內,兩天一次,他要去那間空著的二零二五室,開窗通風。「還有其他空著的房子,中間那棟樓沒有空的,東西兩座塔樓共有空房二十二間,其中有一半已經空了一年多了。但是只有這間二零二五室,有種異樣的感覺,很多同事都不願進去,甚至還有人傳說裏面有幽靈。」
想來想去,佐野想起來了,他告訴警察確實是一對四十多歲的夫妻和一個正在上學的孩子。
有三條路可以進入千住北新城住宅小區,其中就有一條是進入地下停車場的汽車專用通道。大門設在長方形小區東北角的專用地下通道的人口處。要想開關大門,必須要將磁卡插入操作盒並輸入密碼,然後進行核對。操作盒和插口的高度和距離都比較適中,坐在駕駛座上伸出手就可以夠得著。
他按了三次都沒有人回答,但在緊閉著的門的對面,傳來了門鈴聲。
讓佐野吃驚的這對年輕夫婦實際上是非常有錢的資本家的繼承人,在資金方面是不會有問題的。
彩美學習結束之後就從自己房間里出來了,她想看一下電視上有關天氣的情況之後就去睡覺。她記得這個時問是凌晨兩點差五分到十分之間。因為她知道NHK電視台綜合節目每隔一小時預報一次太雨的情況,她覺得時間正好,才來到客廳里把電視打開的。新聞節目還沒有開始,電視上是天氣預報圖的靜止畫面,還配有音樂。
「戶主小絲信治,四十一歲,從事機械製造工作;妻子靜子,四十歲,在服裝店上班;長子孝弘,十歲,在私立瀧野學院附屬小學就讀。
葛西美枝子放下電話后就來到二十層的電梯前廳里,三號電梯正在往上走。她急忙按了一下「上」鍵,電梯在二十樓停留時,她趕快告訴了裏面的警察。警察換乘四號電梯,發現那裡確實留有血跡。
關上門的葛西回到了自己的家裡,在服裝公司工作的丈夫一之早就回來了,葛西問他聽沒聽見救護車的聲音,但一之正在看電視,沒有聽到。
這是一個義男和佐野都沒有見過的男人。
「博史一定是很勇敢的。」
「想到這裏,我對丈夫說那個人會不會是檢察官,一定是檢察官。」
「已經叫救護車了,但還沒有報警,你們趕快打電話。」
「沒錯,二零二五室寫的就是小絲一家的名字。
塔樓中都有連接地下停車場和居住樓層的直達電梯,電梯都安裝在建築物的中央,共有六部電梯,每三部相對而設。按其中一個電梯的升降按鈕,根據控制電腦的指令,最近的一部電梯就會有反應進行升降。這在市中心的賓館或商場中都是必不可少的設備,但在集中居住的住宅中卻很少有使用的。
「在二零二五室被殺的那對男女,從年齡上看像是小絲夫婦,但我不認識他們。」
「門一開,我還往旁邊讓了讓,以為電梯里會有人,不知道是為什麼,我總覺得有人坐電梯。」
「我真的看見了,有人影在晃來晃去,但沒有聽到腳步聲,我看得很清楚。」
當時,島崎夫婦作為管理員人住這棟樓不過才一個月的時間,雖然和佐野的年齡差不多,但在工作上,還是前輩和晚輩的關係。
「那個房子,本來就不吉利。」
除了等價交換的非售房之外的普通售房于昭和六十三年8月到平成元年9月共分五期進行,所以房屋都已售出。在價格最高的3LDK部分,甚至出現了二十五倍的競買率。入住時間定在各自售房期的半年到一年之間,也就是平成二年,泡沫經濟崩潰的那一年。
房子被一分為二,從門口經過一條過道可以到房子的中央,再往裡面是一間寬約十五疊的客廳。然後又有一條過道,從門口看,其右邊是廚房和兩間西式房間,左邊是洗臉間兼浴室,還有一間日式房間和一問西式房問,每邊各有三間房呈縱向排列,客廳和西式房間的地板都是木質地板。
碰了碰門把手,門沒有鎖,很容易就把門打開了。一名警察走在前面,佐野跟在後面,他的後面跟著另一位警察,他們三人走進了大門。葛西美枝子還站在走廊里。
「那天……我離開公司時已經有點晚了。」住在塔樓二零二三室的、做編輯工作的葛西美枝子回憶說,「因為天氣不好,我叫了一輛計程車,開車之後我才發現司機不太認識路。所以,我沒有像平時一樣睡覺,而是一直在聽收音機,好像是天氣情況。快到公寓時,我讓司機開進客用停車場,計程車在地下停車場停下了,我下車后看了看表,快到凌晨兩點了。我估計丈夫應該先回來了,所以我趕快向電梯走去。」
「事實上,電梯停了不止五分鐘,大概有十分鐘左右吧,我有點生氣了,都這個時候了,還在做什麼?」
6月2日,關東地區還沒有進入梅雨季節,這天夜裡的雨不是像梅雨那樣的濛濛細雨,而是伴有強勁的西風和雷聲的暴雨。預報說從6月1日下午到2日凌晨的降水概率為百分之八十,而事實上是從2日凌晨兩點左右開始下暴雨的,到天亮時,有的地方的降水量已經超過了一百毫米。千葉縣南部地區還發生了地板浸水的災害,茨城縣水戶市內因打雷造成三百戶居民停電。凌晨兩點三十分,NHK的綜合節目發布東京二十三個區的大雨洪水警報,而且每隔一小時報告一次有關大雨的情況。
「已經死了嗎?」
儘管這樣,在沒有進屋看之前還不能這麼說,佐野按響了門鈴。
地下建有停車場,除了確保所有住戶的停車位之外,還建有可容納二十五輛車的客用停車位。
二零二五室最初的售房價為一億零七百二十萬日元,房主出價八千二百五十萬日元,但最後的買家只花了八千一百二十萬日元。
平成八年6月,日期是剛剛到2日,前面已經講過,這一天的夜裡下著大雨。
「把以前的事放一起想的話,我認為是二零二五室的人受了傷,他們還沒有等到救護車來,就先下樓了。我想把門關上走過去。」
「以前的搬遷計劃之所以沒有完成,就是因為日代公司是一家製造染料的公司,它的土地中可能會滲透一些化學物質,大家對這個問題都比較擔心。對了,大概二十年前吧,江東區和江戶川區都發生過六價鉻的事件,那些也是化工廠的土地。」
「因為泡沫經濟的崩潰而造成的經濟不景氣,最多的情況是不能按計劃支付貸款。還有以投資為目的的購房者因無法支付貸款而轉手。出租也很困難。噢,大概就是這些情況。」
地面七,義男和佐野都打著傘,但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兩個人身上穿的睡衣已經全部被淋濕了。
派克建設不想對外開放,而當地居民則要求必須開放。茺川區也非常棘手,這個分歧極大的問題,一直未能處理妥當,事情就這麼不了了之了。在千住北新城物業公司正式進行管理之後,根據居民的意見和理事會的決定,每一年或半年就會來回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