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秋津打開最近的一扇門，強行把武上他們推進去，然後立刻關門。這個房間應該是儲藏室，狹窄的空間里雜亂地堆滿了許多用品。
原來你在這個網站上認識了許多好朋友，
「出現了。」德永說。
「了解。」
「可是……」
「怎麼這麼沒自信？」秋津撐大鼻孔。「這不像你的作風啊。」
立川署長用力擠出額上的抬頭紋。「太危險了吧。就算所幸取得確證，起訴后律師肯定會咬住這一點。」
武上以拳頭抵住下巴。
「照這種方式進行，最後會落人口實，被說成誘餌辦案。」立川署長喃喃自語。他的疑慮大家心知肚明，但現在談這些也於事無補，武上和知佳子還是默默低頭懇求。
秋津嘴裏連連應是，大步走了出去。武上等人也離開了儲藏室。
「所田春惠呢？」
「還沒。鳥居到現在也還沒表示什麼。我一再叮嚀他，不到緊要關頭，千萬不要發動攻勢。」
「我們走吧。」石津知佳子說道。她的神情完全是個「大媽」，慈祥的微笑依稀可見昔日的風采。
知佳子緩緩點頭。「我懂了，原來是這個意思。」
主題：我是爸爸
爸爸也才能了解你。
「我已經分好我先生的私人物品，需要歸還公司的東西放在這邊。」
「發現連帽外套，更提高了我這邊的可能性，請讓我繼續進行吧。」
「發生了什麼事？」
「很抱歉，我們還需要保管它。不過負責這項工作的人，不曉得是細心還是粗心，無法歸還主機，卻把傳輸線拿到這裏來了。」
快三點了。
爸爸對不起你。
「這家球館在三個月前倒閉，業者惹了不少債務糾紛，店面變成廢墟，垃圾場堆滿了館內清出來的用品和垃圾。今天早上，終於請人開始清理……」
「如果要利用連帽外套，那邊也需要支援吧。鳥居最不擅長處理這種突髮狀況。」
「知道。不過電腦不在這裏吧？」
春惠打斷了知佳子並搖搖頭。
「我上回上研習課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武上說：「不過，我從中本身上學到很多。」
「能不能讓我繼續等下去？」
我根本不了解你真正的想法，以後我們要常常聊天，
在整潔的署長室內，不止有立川署長和下島課長，神谷警部也在。神谷警部說的第一句話hｔtps://ｒead.99csw.ｃｏm跟德永想的一模一樣。
「話又說回來，署長這次特彆強硬呢。但是，卑微卻強硬，又是武哥你的獨門絕招喔。」
「不過說巧不巧，竟然在這個時機點出現。」德永雙手交抱胸前說：「不知道是禍是福，你不覺得好像是中本先生的執念嗎？」
知佳子一邊問，一邊凝視春惠。她從正面看著春惠，因為她此刻最想了解，春惠會不會躲避她的視線。
「它在球館後方，僅以鐵柵欄圈圍，一般人可以把垃圾丟進去。」
「或許我們也可以藉此觀察她的反應。這東西不是從垃圾堆里挖出來的嗎？不管怎樣，就算可以做血跡鑒定，也無法採集毛髮或指紋吧。只要查商品號碼一切就能水落石出了，不過這需要花不少時間。」
Kazumi，我是爸爸。
「我們沒有主動告知。遺物鑒識組已經出動了，記者遲早會發現，不過現在這個時間點不上不下。」
「一直找不到的連帽外套在這個時間點出現，是不是表示有一條看不見的線正在引導我們呢？」
「是啊，我這邊可以用連帽外套當誘餌嗎？」
所以才能敞開心胸，訴說自己的想法。
「你說，這是中本的執念吧？」
你能夠原諒爸爸嗎？能夠接受爸爸現在的心情嗎？
「如果你們那邊沒有動靜，只好鎖定A女了。了解嗎？」
「沒什麼。我只是擔心有人打擾你。還有，很抱歉，一美小姐那邊還需要花一點時間。你打算怎麼辦？繼續等嗎？」
「我們要的是自白。不，我們要的更多，最好是他們能夠自首。」武上靜靜地說：「葛西管理官已經核准了。」
「你先生有一台筆記型電腦，你知道嗎？」
「請說。」
「是中哥的執念挖出了連帽外套吧。」
知佳子放心地嘆了一口氣。武上看了時鐘，下午三點十五分，得趕快結束休息時間，否則德永一定傷透腦筋。
署長消極地說道。您說的沒錯，下島課長隨即附和。
「那是常有的事吧。」
別吵這種無聊事，武上調整呼吸后問道：「在哪發現的？」
說著，知佳子再度注視春惠的眼眸深處，那裡找不到任何背叛，只是單純而直接地表現出春惠的情感。
武上緩緩點頭。
一走到走廊，神谷警九九藏書部態度嚴謹地問道：「武哥，你聯絡鳥居了嗎？」
「一位女警送來一杯咖啡……，有什麼問題嗎？」
知佳子苦笑，春惠也跟著稍稍放鬆了嘴角。
「跟蹤狂的事還勞駕各位戒護，真是麻煩大家了。這次也是如此，一美要提供什麼樣的證詞，我都無所謂，可是真的把那些人請來，讓一美指認，造成大家費心又費時地安排，所以我擔心萬一她又搞錯了，那就真的對不起各位了。」
「看過了。」春惠點點頭，急忙用手帕按住眼睛起身。「對不起，花了這麼多時間才看完。這些東西讓我想起好多回憶呢。」
知佳子忽然想起北條稔剛才說：「所田先生看起來很懂電腦，其實不怎麼樣嘛。」
「我聽說了。課長在哪？」
「我對電腦一竅不通……，我本來就不太會使用機器，就算我先生教我，我還是不懂。不過，我先生以前也沒有這方面的常識，好像是公司里的年輕人教他的。他覺得這樣太沒面子，於是奮發圖強，努力學習呢。」
「嗯。鑒識相關遺物的組員還來不及準備就急忙趕赴現場了。」
「她顯得很不安。」知佳子看著武上說：「我已經知道連帽外套的事了，我也希望能夠儘快進行，觀察最後的結果。請讓我們繼續進行吧。」
「這家保齡球館在東高圓寺，A女對那一帶熟嗎？」
武上與知佳子低頭請求。儘管已獲得搜查指揮官的許可，但也不能在惹毛署長的情況下執意進行，因為這會成為往後爭執的火種。
「這也是因為警部剛才說了那句話啊。」
內線電話一響起，北條稔與加原律子不約而同地嚇了一跳。他們過於敏感的反應讓武上有些擔憂。
「如果暫時不公開，還可以爭取到晚間新聞之前的時間。這也不是什麼大新聞，電視媒體不至於用新聞快報的方式處理吧。」
你一定嚇到了吧，不過我真的是你爸爸喔。
「不過，A女可能會被記者或采編追問吧。」
「那是什麼時候？」
「這本書蓋了公司總務部的印章。他借了還沒還呢。」
春惠小心翼翼地將那本書放回桌上。
「我們當然無法保證會有答案。就因為如此，更希望能釐清事實。」
「包在我身上。」
「我怕如果今天一直待在這裏，很可能就會忽然失去信心hｔｔｐs://rｅａｄ.９９csｗ•coｍ。」
武上淺笑說：「或許會讓你白跑一趟呢。」
「是你啊。」
這突如其來的情感太強烈了，一種情緒性的話語湧上喉頭，知佳子勉強將之咽下。
「這不是我能做主的。」
「在過去的偵訊中，從未提及高圓寺周邊的話題。武上那邊的狀況也一樣吧？」
我昨天在偶然的機會下，發現你經常出入這個網站，爸爸也嚇了一跳呢。
「你們暫時在這裏看著，我們不在，你們也比較自在吧。」
「一美珍能幫得上忙嗎？」
警部的嘴角微揚。「此話當真？」
「剛才有沒有人進來過？」
「到目前為止只找到連帽外套嗎？」
「能不能跟你們要一些紙袋或紙箱？」
武上問完，立刻將腦海中浮現的擔憂說出口。「莫非是中哥的病情惡化了？」
「不，不是啦。中哥沒有異狀。」秋津慌慌張張地說：「不是那件事啦……」
「不、不，他還沒用功到那種程度。不過，有段時間他買了好多書，半夜還盯著電腦呢。」
下島課長顯得格外鎮定。「情況怎樣？」
「事情發生得太巧了。」武上回答。「我這邊一切按照計劃進行……」
「我天生膽小嘛。下島課長呢？」
知佳子比了手勢請春惠坐下。傷心的母親直視著前方拉了椅子。
「你從一開始就很擔心這件事，不過我已經說過了，雖然一美小姐的證詞也很重要，但是我們不會讓一美小姐獨自背負破案的重責大任……」
武上不發一語，離開了偵訊室。德永以手勢指著走廊前方，武上快步跟上，此時秋津忽然出現在轉角處，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留下她是對的。」
「又不是騙他們，不會有問題的。我們的確找到了連帽外套啊。」
她忽然想到，母親是一種悲哀的動物。為人母的我們都很悲哀，孩子總是會遠離我們、拋棄我們。
「唉，現在突然中止，反倒變得半吊子羅。」
春惠的情緒企圖飛出身外、尋找出口。知佳子耐心等候。
「那是用來連接電腦和周邊零件，類似電纜線。」
秋津不悅地瞪了德永。「你想搶功啊？」
武上聽到這句話，總算放下心中大石，因為這表示課長希望他繼續偵訊。
知佳子說：馬上準備。
署長試圖開口，但下島課長搶先一步。「當然可https://read.99csw.com以，這樣也比較有效率吧。」
春惠看了看桌上，從歸還給公司的物品當中取出一本書，那封面看似網路的入門書。
警部輕拍武上的肩膀說聲「再聯絡」，便離開了。
「千禧藍的連帽外套。」
「外人可以進出這座垃圾場嗎？」
「或許吧。」神谷警部點頭苦笑。「但是，辦案者的這種幻想會導致冤案，在研習時上過這門課吧。」
知佳子敲門後進入房間，所田春惠抬起頭，雙眼紅腫，似乎剛哭過，手上緊握著手帕。
「當然可以，我幫你準備舒適一點的地方吧。」
德永接起電話，講了兩、三句之後看看武上。
她說完立刻起身。心中含著苦澀的罪惡感，為了不讓春惠察覺，只好儘速離開房間。
律子小聲問：「監視？那我們被當成嫌犯嗎？」
她指著桌子右邊，其中夾雜著一些電線類物品。春惠拿起它含糊地說：
我希望跟你建立良好關係。
「他在署長室。」
立川署長的臉部潮|紅。「A女的嫌疑還沒洗清，你倒是自信滿滿呢。」
「抱歉，我敲了門，但無人回應。」
「信、心？」
春惠並沒有閃躲，她的雙眸浮現為人母才有的心痛神色。
「德永，你回偵訊室。別透露任何訊息，也還不需要向淵上巡查報告。」
「要不要派秋津？」
結果，在垃圾堆里意外發現艷藍色的連帽外套。
桌上原本雜亂的東西已經擺放整齊，想必是春惠仔細看過每一件遺物之後，主動整理過了。
下島課長不針對武上他們，而是對署長說：「A女被問及連帽外套時，除非她心虛，突然解釋一大堆理由，否則對她來說，這個物證並不能改變什麼。」
「在這裏就可以了，我也想打包，只是……」
「是啊。一美說看到陌生人和她父親在一起……，而且還看過好幾次。會不會又是她搞錯了？可以說她搞錯，也可以說是幻想，跟蹤狂那件事就是這樣吧！」
留言主：爸爸 09/18 00:19
鳥居雖然優秀，處事卻不夠圓融，過去有幾度與辦案人員發生衝突。他本人也十分了解自己的弱點，徹底反省過了，所以武上再給他一次機會。
背後傳來另一個聲音。在場者同時回頭，發現石津知佳子出現在門邊。
「那就沒有照計劃啦。已經進行兩個小時了耶。九*九*藏*書」立川署長插嘴。「既然連帽外套都出現了，偵訊也可以中止了吧。」
「我出來時，他還在講電話。偵訊室那邊的狀況如何？」
「怎麼樣？」知佳子儘可能以最溫柔的語氣問她。「大致都看過了嗎？」
「想不起來了……，已經是兩年前的事了。」
武上刻意裝出輕鬆的語氣，稔衝著他說：「反正你們都在監視吧，說什麼看著咧。」
「這個東西，我不知道它的用途……」
秋津指指自己身上從胸口到腹部的範圍。「一整塊都是血跡，因為過了一段時間，衣服早就腐爛了，聽說那氣味臭得不得了。起初作業員們一陣嘩然，後來大概是有人想起杉並的命案吧，於是立刻報警。」
「請你不要擔心這種事。我們會確認任何疑點，這就是我們的工作。」
「什麼東西出現了？」武上睜大了眼。
大塊頭的秋津俯視著武上，鄭重地說：「東高圓寺車站北方約六百公尺處，有一家倒閉的保齡球館，店名叫上北保齡球館。那東西就在附近的垃圾場里。」
「我想如果那件外套會牽動辦案方向，那麼就中止吧。」武上語氣平和地回答。「A女那邊如何？」
「我去幫你找箱子。」
「武哥，過來一下。」
「不！不過，半個小時以前我還半信半疑。其實，單憑眼前的事實而論，到目前我還不敢完全確信中本的說法。」
「喔，是嗎。」
春惠含蓄地欲言又止，知佳子微笑以示鼓勵。
原以為德永要他接聽電話，結果不是，德永要他到外面談。
「別讓他們離開房間，弄得高明一點。」
「他的意願是很高，但如果派他去，不就等於毀了鳥居的面子。我去就行了。」神谷警部豪爽地說：「這樣也比較好辦事啊。」
「現在正在休息。秋津，你去找石津女士，她應該在所田春惠那邊。」
武上決定先到樓上訓示室的搜查本部，樓梯爬到一半，巡查迎面走下來。
「武上先生。」
「她說要等一美小姐。」
「是、是，這我懂，只是我想……，今天都來到這裏了，還在想這些，或許我是很不負責的母親吧。」
「還無法下定論。」
鳥居是四系的刑警，也是神谷警部的下屬、武上的後進。
「拜託各位。」
「武哥，怎麼辦？」
「他上過電腦補習班嗎？」
「我知道，不需要你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