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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篇 擱下渠 第五節

第三篇 擱下渠

第五節

「接著,按照我的計劃,稍微恐嚇了他們。我讓我家小夥子假扮虛無僧站在川越屋門口,煞有介事地說,東方出現因果報應的徵兆。『含冤之主浸在水中,那水也逐漸挨近老闆,如不早日供養,恐會喪命。』」
(是富士春老師。)
茂七以「這點你應該最清楚」的眼神看著阿靜。
「可是,大概正是因為這樣才惹禍上身。阿光終於氣昏了頭,在富士春家的水缸偷偷摻了會燒灼喉嚨的葯。」
「可是,人就是這麼脆弱。自己心裏有鬼,所以每次見到庄太就會坐立不安。以為庄太知道什麼,在背後得意地偷笑……」
茂七仰頭大笑:
「再說,富士春本人雖然隱約察覺是阿光乾的,但為了體面,她無法明說是因弟子的老婆吃醋,下毒灼傷了她的喉嚨。要是對方反問有沒有證據,事情恐怕就會不了了之了。因此read.99csw•com,她下定決心有朝一日一定要報仇,於是就跟我剛剛說的那樣,暫時對外說是『喉嚨生病』,所以對川越屋來說,根本不用擔心庄太會起疑。」
「川越屋夫妻總算招供了。」
庄太毫不知情。阿光平素就待人冷淡,眼神總像是充滿了怒意,有話也不明講,所以庄太毫不起疑。
「這麼說來,那時說這話的是跟頭子同夥的?」
茂七默不作聲地抓著下巴。阿靜頓時恍然大悟。
過了兩天,茂七頭子又到阿靜工作的麥飯舖。
「是啊。他演得很逼真吧。」
到了晚上,避開眾人耳目,偷偷在阿靜看得到的地方,以及川越屋附近,留下那個腳印。阿靜看到了會覺得很奇怪,以為是庄太,但川越屋卻嚇壞了。
原來那咯哧聲是那隻貓弄出來的。
阿靜覺得很奇怪,她說:
阿靜立即反駁。茂七點點頭說:
「對了,富士春家有隻跟人很親的貓……那貓的牙齒很堅固。」
「今天我不是客人。不過,我要借用一下阿靜。」
柳樹又沙沙作響。九_九_藏_書從溝渠水面吹來的風,徐徐拂過阿靜和角太郎的臉龐。
擱下……這呼喊的聲音聽起來不像人聲。
「阿光狠狠整了令她憎恨的富士春之後,本以為可以出一口氣,可是她從富士春家悄悄出來時,卻被你家莊太看到了。」
茂七喝光甜酒釀,接著說:
「反正就是老闆膽小才會做這種事。起初我以為要花些時間,沒想到比我預期的還快,就把川越屋夫婦引誘到擱下渠了。」
「我在擱下渠聽到了事情的詳細經過,就認為一切都拜託頭子肯定沒問題。」
「或許吉兵衛本來就別有居心,但他最初只是迷上富士春的聲音。而富士春早已名花有主,吉兵衛只是來學三弦的弟子之一,她根本不放在眼裡。但是,那個老媳婦阿光,是個醋勁很強的女人,她氣不過當家的迷上富士春,受不了那會迷住男人的聲音,好幾次闖進富士春的排練場無理取鬧。富士春也是個好強的女人,當然不會就此認輸。論膽量、口才,富士春都在阿光之上,每次都把她修理得啞口無言。」
「頭子read•99csw•com……」
「我家那口子不是這種人。」
阿靜垂眼望著膝蓋,微微點頭。
接著,茂七微微笑了起來,眼角堆眾著魚尾紋。
茂七頭子說完,便帶著阿靜到附近的甜酒釀舖。
我已經不再害怕了。
「事情的起因其實很無聊。一開始是因為吉兵衛愛上常磐津三弦老師富士春。」
庄太。
「可是,為什麼連我也……」
茂七望向別處,喃喃自語地說:
首先,在阿靜及川越屋周遭,散播擱下渠出現岸涯小鬼的謠言,再讓其他男人說明岸涯小鬼是死不瞑目的魚販或漁夫的化身。
「可是,那聲音呢?難道那也是頭子假裝的?」
「我自己設下的圈套,要是由我當場去逮他們的話,誰知道他們會怎麼辯解?所以我才讓你親眼去看、親耳去聽,然後等著你來我這兒報案。」
那是富士春的聲音,所以對方才叫得出阿靜的名字。
「很像吧?其實那根本沒什麼,只要跟兩國的雜技棚子拜託,向他們借用河童腳的道具就行了。」
事情果然就如阿光那晚失去理智時所嚷嚷的九*九*藏*書,是川越屋吉兵衛僱人殺死庄太。
原來頭子一直在關照我。阿靜內心湧起一股暖意。
茂七搔著脖子說道:
「我看到時,那腳印真的有蹼……」
「你不用擔心。反正兇手已經抓到了,庄太肯定可以瞑目了。他絕對不是什麼岸涯小鬼。」
據說,富士春的聲音非常圓潤悅耳。聽到她的聲音,連櫻花花|蕾也會在寒冬綻放。
與那晚一樣,柳樹發出竊竊私語般的聲音搖曳著。薄暮緩緩籠罩著擱下渠,籠罩著阿靜和角太郎。
不知何處傳來水激起的撲通一聲。
頭子皺起眉頭,撫摩著喉頭,繼續說:
其次是留下腳印。
吉兵衛非常驚訝。要是阿光因為吃醋所做出來的事東窗事發,他們可就沒臉面對世人。
「頭子,您一開始就看穿了這整件事嗎?」
「那當然啦。這點我也很清楚。可是,阿光不這麼想,她向吉兵衛坦白一切,慫恿吉兵衛,要是不除掉庄太,可能會影響川越屋。」
「擱下渠那個岸涯小鬼,對於因為一個無聊女人的意氣用事,而把你們夫妻牽連進來一事,心裏似乎真的很過意不https://read.99csw.com去。」
阿靜輕輕搖著臂彎里的角太郎,對著角太郎微笑,並在心裏默默地說——
當天傍晚,阿靜又抱著角太郎前往擱下渠。
「嗯。那是她對外的說法而已。大概再也無法恢複原來的聲音了,甚至差一點連命都沒了。」
茂七皺起眉頭接著說:
「那,富士春老師不是喉嚨生病才發不出聲音?」
茂七喝了一口甜酒釀,開口說道。
「唉,阿靜,你真勇敢,竟在那種時候抱著角太郎,單獨一個人去擱下渠。既然有這種勇氣,往後也應該可以好好過日子吧。」
茂七皺起眉頭繼續說道:
「我在調查庄太凶殺案時,慢慢發現只有這個可能。庄太不是會得罪人的人……」
「接著,富士春的事浮上檯面。富士春也是庄太的老主顧,我當時恍然大悟,但只是腦子裡這樣想而已,再怎麼說,根本沒有證據。話又說回來,也不能押走川越屋拷問逼供。對方的身分與一般人不同,那樣做的話,萬一橫生枝節,怕會連累你跟角太郎,以及富士春。所以我才演出那齣戲。」
「之後的事,就跟你在擱下渠聽到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