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平常除了跟你來往之外，還跟哪些人接觸？」

袁青說：「這件事我也想到了，可是她怎麼樣都不肯說，我們也拿她沒有辦法。這是個有預謀的計劃，我懷疑問題出在內部，問題看來很簡單其實很複雜……白雪被抓，對那些腐敗分子是個威脅，所以那些人設法放了她。她現在的處境其實很危險的，我擔心那些人殺人滅口。」

白雪失蹤了。

「有世外桃源嗎？」

幾個人衝上去，只看到兩隻紙鴛鴦……

吳隊長帶著幾個刑警爬上了山。

施福財對袁青笑了笑：「還是袁局長辛苦，中午了還沒歇息。」

施福財說：「現在說這些話都已經沒用了，你當總經理的時候感覺那麼好，你說過自己從來沒這麼威風過，滿足了女人的虛榮心，多少人羡慕你？那時你怎麼不說我是王八蛋？」

白雪說：「吳隊長，謝謝你的好意，麻煩你把這兩隻紙鴛鴦交給他，他會知道的！你們不要再查了……」

施福財嘿嘿地笑：「想馬國強是不是？我看得出來，你喜歡他。」

施福財聽這話心中有數了，袁青根本不了解長升公司與鴻達公司的關係。他喝了口水說：「你也知道，和她有關係的男人多了去了。」

她已看到吳隊長和幾個刑警向自己逼近，於是站了起來。

「在哪裡？」

施福財極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喝了口水，反問：「袁局長，你找我來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呢？你在懷疑我嗎？」

「鴻達公司收購了你的公司是不假的，」袁青說，「可是商貿大樓倒塌后，辦公室里的主要負責人跑了，公司里做的全是假賬。」

白雪不聽施福財的勸告，掙脫他的手繼續往山上爬去，施福財沒有辦法，跟隨著她往山上爬。兩人爬到山頂，來到一處懸崖邊，白雪停下來，看著遠處的山巒。淡淡的雲霧漂浮在山谷中，霞光染紅了雲霧和山嶺，四周恬靜，空氣清新，白雪久久地凝視著。

在劉時安的幫助下，他買通公安局的人給白雪吃了葯。白雪被送到醫院后，他又安排那人給兩個守衛的女警下了葯，成功地將白雪救了出來。

她自言自語地說：「我活著沒有輝煌過，但要輝煌地死去。」她走到懸崖邊，放開喉嚨：「馬國強，我恨你……hｔｔpｓ://read.９9ｃｓｗ.ｃom」

施福財痛心地看了白雪一眼，再也顧不得什麼，疾步往山林中逃去。

施福財去拉白雪的手，白雪掙脫他，說道：「我知道我是逃不掉的。」

「我和她的關係的確不錯。」施福財說，「她開公司還向我借了一些錢呢！」

袁青望著馬國強：「馬市長，這件事我一定查個水落石出，凡是有牽連的人一個都不放過，懲治腐敗，一查到底。」

她將手中的紙幣向空中一拋，感慨地說：「要那麼多錢幹什麼呢？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可是我明白得太晚了。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你停車！」白雪突然叫道。

吳隊長引導他：「小姜，你是剛分配來的，不要因為別人而斷送自己的前程。」

白雪往山坡上爬去，施福財追上，拉住白雪：「我們必須離開常源市，越遠越好，公安人員隨時都有可能追上我們，再次把你送進牢房。」

袁青很快查清白雪失蹤那天晚上，值班的兩個女警是吃了刑警隊小姜送去的東西后昏睡過去的。小姜剛從警校分配來沒有多久，還是個實習警察。他當機立斷，要吳隊長立即詢問小姜。

「那你為什麼還放走白雪？」吳隊長問：「除了你之外，還有誰？」

施福財並沒有停車。

「這個忙是你能夠幫的。」袁青說，「有關白雪想問你幾個問題。」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是上蒼給我們安排的，只要你活著，你就需要錢。」

施福財嚇出了一身冷汗。事情發生后，他和王建成通了電話，王建成指示要不擇手段毀滅證據。於是他去見了許有福，趁許有福不備，在他的杯子里放了葯。施福財離開后，沒過多久，許有福就在催情葯的作用下感到渾身燥熱，於是找來女秘書，結果來到一半，就趴在女秘書的身上口吐白沫死了。

施福財心裏一怔，看來袁青已知道些事情，會不會知道更多的情況呢？他故作驚訝：「鴻達公司是假的？不會吧，她收購我的長升集團，用的可是真金白銀，2000萬，一分都不少！」

「那我在車裡等你，不要太久了。」施福財說完，向山下走去，走了沒有多遠，聽到汽車聲，看到山道上來了幾https://read.99csw.com輛警車，忙返身上去，低聲叫道：「白雪，快逃啊，警察上來了。」

白雪扭頭瞪了施福財一眼，沒吭聲。山風輕輕地吹拂著她的秀髮，像一個慈祥的老人用手撫摸著她。夕陽照在她的身上，幻起一圈五彩斑斕的光環。

可是施福財捨不得殺掉白雪，只想讓她離開常源，到別的地方躲起來。

白雪蹲下身子，對紙鴛鴦說：「比翼雙飛啊！怎麼不飛呢？你們飛不起來嗎？」

「鴻達公司是個假公司，你知道嗎？」袁青單刀直入。

小姜說，「沒有別人，就我一個人。我送飯進去后就離開了，白雪是什麼時候走的我並不知道。之前他給了我一種葯，說是讓白雪吃下去，她吃了沒有多久就發高燒了。」

白雪抽泣著：「你把我弄出來就是要我離開，我能去哪裡？你是個沒良心的人。」

「不知道。我知道他的來頭不小，不是一般的人。」

「你和我想到一塊了，」馬國強點點頭說，「這樣也好，給你們的偵破工作找到了一個切入點。」

施福財推測白雪又在思念馬國強了，說：「你為什麼老忘不了他？」

馬國強說：「關於商貿大樓倒塌的事件，白雪是關鍵人物。但是在她的身後，還有人。」

白雪沒有動，她說道：「你走吧，放心，我不會說的，你有老婆和孩子，如果他們沒有了你，會變得像我小時候一樣，這社會，沒有錢是不行的。」

白雪的背後一定有黑手在支撐著她，而這個人不是一般的人物，至少在常源市有一定的地位和權力。這種權力又影響著許多方面的人，形成了一張濫用權力的大網，一張腐敗的大網。馬國強冒出了冷汗，他打電話給袁青，「你馬上來我這裏一趟。」

「想他又怎麼樣？」白雪沒好氣地說。

山谷迴音「馬國強，我恨你……」

「停車！」白雪又說。

「我還能怎樣？」施福財酸溜溜地說：「人家是市長，我只是一個民營建築公司的老闆，別忘了你現在的身份，你是一個在逃的犯罪嫌疑人。」

施福財與袁青有過幾次接觸，感覺此人太講原則，和馬國強一樣，不太好打交道。袁青和馬國強一起在長途公汽上打了王大少爺的故事，早已經成了街頭巷尾人們茶ｈｔｔｐｓ://ｒeａｄ.99ｃsｗ.ｃｏｍ餘飯後的談資。

「上車吧，」袁青說，「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談談。聽說白雪和你的關係挺不錯？」

袁青笑著說：「沒有呢，只是說給你聽聽，你是干建築的，應該知道建築行業裏面的潛規則吧？」

施福財從一家飯館里出來，來到車邊的時候，看見一輛車在他面前停住，從裏面走出一個人，是公安局局長袁青。

吳隊長大聲說：「白小姐，馬市長知道你是被人利用的，他很關心你的安危，請你跟我們回去吧？」

「我說，我說。」小姜手指夾著煙不停地抖動，「我家裡很窮，我是從農村考上學校分配到這裏來的。那個人說給我10萬塊錢，說只要我把葯放在菜里就可以了，其他的不用管，就算被查出來，最多不過是受點處分而已。我如果坐牢，他們說過不了一年，就把我弄出來，所以我就……」

「我心中的桃源早已花謝瓣落，成了一塊荒原。」

施福財坐進袁青的車內，車子來到一家茶樓前，兩人揀了一處僻靜的地方坐了下來。

施福財說：「你不能待在常源市裡，太危險，先出去避避風頭，過一陣子就會不了了之的，常源市每年多少個死案啊，都沒個了結。」

「無論在什麼行業都有潛規則。」施福財說：「具體的情況是要看人的，至於白雪是怎麼操作的，那就要去問她本人了，對於她公司的事情，我可不清楚。」

「你把我帶到哪裡去？」白雪問。

接到電話后，袁青吃驚不小。白雪的失蹤，一定是有人幫忙的。他一面吩咐加緊追查，一面向馬國強報告。

白雪沒有回答施福財的話，掏出一把錢來：「這錢花花綠綠的，真漂亮，小的時候，只要一張，就可以讓我們一家人生活半個月。」

「是，我馬上去安排。」袁青說。

「那是法院的事，只要你合作，爭取寬大處理。」

商貿大樓倒塌的事情發生后，王建成打電話給他，兩人秘密見了一面，要他想辦法把白雪殺掉，一定要造成自殺的假象，否則袁青一旦從白雪那裡打開了缺口，這些人都會有很大的麻煩。

「你就那麼做了？」吳隊長問：「還有誰和你一起？」

馬國強接到袁青打來的電話，有些迷惑不解，覺得這件事變得更加複雜了。商貿大九-九-藏-書樓倒塌后，白雪是第一責任人，是無法逃脫法律制裁的。她原本是紅樓酒家的老闆娘，可不懂建築的她卻成了建築公司的總經理，在商貿大樓的招標會上，鴻達公司為什麼能一路過關斬將最終中標？想到這裏，他嚇了一跳，當初為什麼沒這麼深思呢？

小姜不吭聲。這樣僵持了幾個小時，小姜說：「如果我說出來，會判我幾年刑？」

袁青知道也問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於是說：「施總，如果你知道什麼的話，可以打電話給我。」

施福財看呆了，頓時覺得白雪像一位佇立在仙境中的仙子，由衷地說：「你真美。」

施福財笑道：「想不到這種時候你還有這樣的心情，真是難得。」

他想看袁青的臉色，正好兩人目光相碰，他又不自然的把頭扭向一邊。袁青的那兩道目光像劍一樣，幾乎要刺透他的心。

白雪依舊不語，迎風佇立著，此刻，她的大腦中一片空白。

「都是這骯髒的社會啊，把你的美都摧殘了。」

吳隊長問，「你為什麼在她們兩個人吃的東西里放安眠藥？你知道會帶來什麼後果嗎？」

「在每個人的心裏。」

「走吧！」施福財催促道：「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袁局長開口，我哪敢不從啊！」施福財已經感覺到來者不善了，「我能幫你什麼忙呢？」

「你這個王八蛋。」白雪哭著說，「你騙我，叫我當什麼經理，搞一個假公司爭奪商貿大樓的建設項目，我不懂建築，你說你是工程師，一切由你負責，結果呢？商貿大樓倒了，你賺錢的心也太黑了，這不……我成了替罪羊，你可把我害苦了。」

「知道。」小姜回答得很乾脆。

「施總經理，工作辛苦啊！」袁青來到施福財的面前。

施福財離開后，白雪從身上掏出兩張紙來，那是當年馬國強給她的情書，她認真地折成了兩隻鴛鴦，擺在地上，柔聲說：「一隻公鴛鴦，一隻母鴛鴦。」

一輛車子在山路上跑著。開車的是施福財，旁邊坐著白雪。

「問什麼呢？」

施福財說：「去哪裡都行，你原來不是在廣東待過嗎？去那邊也行，只要不讓他們抓到。為了把你弄出來，我是下了血本的。」

施福財突然發現白雪臉上流著淚水，心中立刻也傷感起來，他沒有再說話。

吳read.99csw.com隊長接著問：「那個給你錢的人是誰？」

沒有多久，袁青來到了馬國強辦公室。

「我不會說的。」小姜說：「我犯了法，你們讓我坐牢吧！」

白雪幽幽地說：「人為什麼要拚命地掙錢？為什麼要殘酷地競爭？大家有吃有穿，為什麼還不滿足？為什麼不能和平友好地生活？」

施福財笑著說：「那還用說嗎，和警方合作是每個公民的義務呀！」

施福財終於停下車，白雪打開車門走出來。施福財追上她：「白雪，你去哪裡？」

施福財用一隻手去摟白雪，白雪伸手推開他：「別來這一套。」

「有。」

在審訊之後白雪突然發起了高燒，被送進醫院，袁青吩咐醫院將白雪安排到特別監視的病房裡，並派了兩名女警負責看管。次日一早，兩個女警發現躺在病床上的白雪居然不見了。

袁青說道：「白雪是個不懂建築的人，而一下子辦了個大公司，背後一定有人在支持她，或者有人在背後操作，你說是不是？就在商貿大樓倒塌的當晚，她的合作人許有福卻因為心臟病死了，你覺不覺得這件事情太巧合了！」

「工作上不能馬虎。」馬國強說：「必須想辦法找到白雪和胡茂樹，我們這是在救他們的命！」

白雪抹著眼淚：「可是現在呢？早知道這樣，我還不如在紅樓酒家當我的老闆娘。」

施福財看了一眼白雪的表情，知道觸及了她的隱痛，不敢再說話。白雪心裏很痛苦，想當年，馬國強是班上的才子，受到多少女同學的青睞？當她收到馬國強那封情書後，何曾不心動？可是她沒有辦法接受，她怕耽誤了這個才子的前途。她雖然長得漂亮，但是家裡很窮，家裡為了供她讀書，已經欠了很多債務。為了完成學業，她不得已做了一個大老闆的情婦。她認為，像她這樣的人，是沒有資格得到真正愛情的，所以她拒絕了馬國強。在廣東闖蕩的日子里，她一直將那封情書留在身邊。

施福財鎮靜自如地說：「這事兒我之前也聽說過，那個女人真的是不簡單。」

「真是人間仙境啊。」白雪感慨。

「施總經理，」袁青拍拍施福財的肩膀，「我在工作上碰到點麻煩，想請你幫個忙。」

「我去死，行不行？」白雪生氣地說道。她剛才想了那麼多，覺得活著真的是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