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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在湖濱

第十四章 在湖濱

大湖朦朦朧朧地在想:自己也覺得只有繼續信任,才能支撐住自己。
「當然談到過。而且她當時確實像我一樣非常憎惡教授。這種共鳴正是連結我們心靈的重要原因……」
小屋的內部,最裡邊的落地燈放射著朦朧的橘黃色光芒。
「我是那個在巴比松村的象塔爾宮飯店和鮫島史子小姐相會的人。你若是不明白我的話的意思,就算是電話撥錯了,你放下話筒好了。但是,你若是史子小姐的話,聽了我的話以後,請作個簡單的回答。」他說到這裏停了下來,等待著對方說話。
「……」
「……」
一個女人用柔和的聲音在門內答應著。古川一報姓名,就聽到裏面有開鎖的聲音。從3月29日到4月2日,大湖的妻子帶著兩個女兒去大分縣娘家了,昨天夜裡較晚的時候好像回來了,今天應該在家裡。
當時,他覺得在巴比松村黑暗的夜晚,自己的直感洞察了史子的一切,現在一一進行認識的時刻來到了。這才是值得祝福的愛的完成。然而,對所愛的對象的認識,是如何形成、如何證明的呢……?
「我知道,可是,先生也要多加小心,我在電話里對你說過,刑警們手裡正在拿著你的照片……」
大湖的動作好不容易停止以後,茜整理了一下衣衫,又回到沙發那兒原來的位置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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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一直在期待著遇到一個可以信賴的人並把自己袒露給他的日子的到來。先生今天向我敞開了自己心底的秘密……」
然而,到頭來,在象塔爾飯店的黑暗中,自己不是連任何東西都沒有洞察到嗎?對沒有見到的史子的姿容,沒有敞開的史子的內心世界及史子的身份的理解,都只是一種錯覺嗎?
茜的小小的乳|頭,不這樣捏|弄的話,就要縮進她那暄騰騰的軟糖般的乳|房裡去。這正說明茜的肉體像含苞欲放的花|蕾,具有鮮嫩誘人的魅力……
陰雲密布地遮住了月亮和星星的夜空,泛著微弱的白光。暗黑的夜色籠罩著湖面,腳下不斷傳來微波擊岸的聲音。
「我們將今夜的共同體驗深藏心中,將來如能擁有屬於我們兩人自己的時間……」史子說的這句話,可以說是給大湖留下的,是在不可能找到的情況下大湖還想找到史子時的一種最後慰藉吧。
這個小屋,地板距地面很高,地板下面好像就是船塢,現在木頭門關閉著。
「是的。本來是一個船塢,最近我用它作畫室了,很少有人來這裏。」
此事必須抓緊。
「是的,後來我覺察到姐姐在那次旅行中好像發生了什麼事情。從表面上顯現出來的一種最簡單的變化是,姐姐過去一直使用的格蘭香水,從歐洲回來以後,再也沒有使用過一次。另外,……當我從報紙上看到吉見教授被毒殺事件的報道時,不知為什麼總覺得這裏邊有不可忽視的問題……是不是先生對姐姐提起吉見教授的名字時,談到過吉見教授庇護造成小兒肝癌發生原因的企業的情況呢?」
大湖一邊拉茜的衣服的拉鏈,一邊苦笑著說。
如果不能實現像在巴比松村之夜那樣,在靈魂安堵之中與史子再次相逢的話,那麼,前一段時間的一切所作所為,又有什麼意義呢?
和他的內心的煩惱相反,他在大學內部的處境卻逐漸好轉。
「你從當初就知道吉見教授和我的名字和身份,可是,你知道我為了找到你費了多大力氣嗎?」
鑒定指紋和血型得出的結果是否定的。附著在吉見教授死亡的房間會客室的傢具上的指紋,儘可能全部采檢了出來,斷定與事件無關的人的指紋一一消去,剩下的指紋中,沒有一個是永原茜的。
從這裏再向北走約300米——這裏已經沒有路了,只好順著樹林和湖邊的交界線摸著走下去就是了。
一秒……兩秒……茜並沒有放下話筒,倒像是屏著呼吸等待著對方下邊的話。大湖感到氣氛很緊張,接著說道:
特別是在盥漱室門口和X撞在一起的東京的坂口清子女士,幾乎可以說是唯一的有力的證人,但據到東京出差的所轄警署的刑事部長說,坂口清子也說茜就是X的可能性為六四開,不敢作肯定的回答。
「雖說是這樣,當時我也和警方一樣,判斷不出久米先生到底是不是她殺死的。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從那以後經過大約兩年的歲月,我自然地了解了事情的真相。警方的追查她雖然可以躲過,但她終於從自身內部崩潰了……」
「不在,他出去了。」
大湖登上樓梯,來到門口的平台上。
為什麼受到刑警的監視呢?不……悠子從關上了電燈的房間里跑出去以後,很快就急著來敲門的人,也不一定就是刑警。
但是,當大湖看到美麗的悠子的時候,立刻感到她正和史子相吻合,相信她就是史子。難道這種認識,只是大湖的主觀臆斷嗎?
「史子小姐……」大湖用嘶啞的聲音叫了兩聲,向前走去。
「對不起,先生去哪裡了?」
「你應該儘快地先到很遠的地方去到日本警察的手伸不到的地方去……」大湖說。
之所以覺得悠子不會被跟蹤的理由之一,就是因為悠子不是史子
她說過,那裡只有一棟小屋,不用擔心搞錯了地方。
茜默然地欠一下身子伸出手去,拽了一下坐地燈的開關拉鏈。
那麼,茜為什麼對翠懷有殺機呢……?
女方明確地叫出了他的名字。然而,在大湖聽來,她的低沉、堅定的聲音中,融合著歡樂與憂愁的複雜感情。
大湖輕輕地捏住了她頭髮遮住了的耳朵。耳朵很柔軟,呈貝殼形,但兩耳都沒有戴耳環的小孔。這件事情他原本早就忘得一乾二淨了,但這次他摟抱身體用手一摸她的耳朵,卻引起了他觸覺的回憶。在巴比松村的夜晚,他用嘴唇和舌頭接觸到史子的耳朵時,感到有小小的穿孔……
首先,給在吉見教授被害前夜的宴會上目擊過那個接近吉見的詭秘女人X,又比較留有印象的幾個人看了茜的照片,但得到的回答全都是「有些相像,但不能斷定就是她」。
當然,現在還不能說茜就是史子。要是早一段時間的話,也許能夠向茜身邊的人探聽一下茜去年秋天去巴黎旅行過沒有,但現在那樣做就太危險了。
對方的電話鈴響過四聲之後,有人來接了。
「……我們將今夜的共同體九-九-藏-書驗深藏心中,將來如能擁有屬於我們兩人自己的時間,該有多麼美好啊!」臨別時史子說的這句話,又在大湖的意識里復甦了。然而,就現在來說,重溫一下兩人過去的體驗,比說什麼都能填充分別以來長時間的空白。史子一定也有同感。毫無疑問,從那個夜晚以來,兩人是一個人分成的兩個身子。兩人有相同和想法,而且在一瞬之間就能夠相互理解對方的心!
「可是,你大胆地給我送來了信息。在吉見事件當時,我按照你的指示做了。後來,我在賀年片中發現了綠寶石飯店的圖畫明信片,知道這次到了我採取行動的時候了。啊,可是我想到了……」
「大約兩年半以前,久米倫也先生遭不測而死,受到警方的追查。因為她和久米先生是情人關係,受到情殺的懷疑。從方法和時間來說,這種懷疑是有道理的。久米先生在四谷的公寓住宅中煤氣中毒致死,死亡推定時間是10月28日下午6點左右。當天早晨妻子悠子去上班以後,久米像是一直一個人在書房裡工作。他有一個急件要翻譯,頭天夜裡通宵工作。假設於4點到5點之間去了久米家,她到達情況很熟悉的久米的公寓住宅時,久米正在書房裡假寐。這時她突然決心殺害久米,便熄滅了煤氣爐火,將煤氣開關開到八成,立即離去……下午7點悠子回家之前久米已經中毒死亡,當然從久米體內沒有檢查出安眠藥物。——當然,當天下午她沒有不在現場的證明。」
史子本人說的這段話,又回蕩在大湖的耳底。
「啊……可能是那樣。」志保子像是放心了的樣子表示同意。
「他一直在家裡,剛出去的……」
在東京機場和火車站他反覆使用了這種手法。這次他沒從小田原坐車,而是坐的包租汽車。在桃源台下車的時候,至少當時沒有發現有人監視他。
「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呀?」志保子又以陰鬱的表情皺著眉頭問道。
「……」
「求求你等一下。……先生,從頭再重複一遍好嗎?」
「永原茜小姐,請你把一切都告訴我吧。至少你要把你所知道的事情全部都告訴我。你今夜為什麼冒充鮫島史子來見我?真正的史子她在哪裡?」
出自那種仇恨的復讎殺人之舉,是不能用交換殺人的方式來完成的,這一點大湖當時為什麼沒有想到呢!真正的復讎,是讓對方知道自己的復讎意圖,使他嘗受極大的痛苦之後再將他殺死。
「暗黑的酒吧間……」沉默了一會兒后女方說。她好像是感情過於興奮了,顯現出茫然自失的樣子。而大湖反而覺得這樣更加可愛。
「哎呀,他從巴黎回來以後,怎麼說才好呢……顯得生氣勃勃總是那麼興奮,然而,和我說話的時候,有時像是想著別的女人似的,心不在焉的樣子……」
然而……那不是雕像,那是茜側著臉坐在那裡。她雖然紋絲不動,但她豐|滿胸脯的微弱喘息,沒有逃脫大湖凝視的目光。茜長長的頭髮垂在肩上,衣服的材質既薄且軟,大概是絲料或喬其紗……
這樣,大概他們早晚得釋放大湖。
想到茜也曾深深地愛過久米倫也,就不需要更多的說明了吧。
「不,實際上是你先向我敞開的。你直率地說出了你『單純的慾望』。你的直率感動了我。可是,你作弄了我,後來你只告訴了我綠寶石飯店和永原翠這個名字……」
「因為我想了解一下真實的情況,了解一下你和鮫島史子之間的約定的真相。」
兇手是一個非常細心的人,連自己喝咖啡用的杯子都帶走了,沒留下指紋是完全可能的。而且來過這裏的人,不一定都掉下毛髮。假如兇手在會客室呆的時間很短的話,就更是這樣了。
「是啊,大湖先生,我們終於又見面了……」
這時,一種撕心裂肺般的衝動湧上大湖的心頭。
還有一條活路。
只要能夠再見到史子一次……!
兩個人的呼吸恢復平靜之後,大湖仍在用指尖繼續捏|弄著女人的乳|頭。
大湖若確實能夠避開警方實現和史子重逢的話,大概也必須再忍耐一次和她的暫時分離。
史子在臨別時說過:「……上帝特意賜予我的純真與勇氣……」大湖曾反覆思考這個「勇氣」的意思。其實,答案不是從最初就擺在他面前了嗎?史子所說的「勇氣」,就是對自己行刑的決斷!
大湖的手腕被茜抓住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要走開的舉動。
「對『波皮克』的分析報告發表以後,先生的聲譽直線上升。當然,我也是暗中為先生叫好的一員。」
大湖回到福岡以後,終於冷靜地作出了以上判斷。鮫島史子身材更顯高大,更具有現代型氣質。更重要的是,過去相當大胆地連續給大湖送來明確信息的史子,即使警惕別人的監視,也不會對大湖的表白心跡不作任何表示就一跑了之。另外,和大湖見面的話,穿和服、做捲起的髮型,和穿喬其紗衣服、撒上格蘭香水,二者的危險程度應該說是相同的!
志保子又點了點頭,至少古川的話使她聽起來感到高興。過了一會兒,她以樸素的帶有感慨的口吻慢慢說道:
茜說過,那是一座「紅色屋頂的船塢」,然而現在看不清屋頂的顏色。為了穩定自己的情緒,他又回憶了一下茜說過的話。
風吹著小房子的窗戶的聲音又傳到了大湖的耳邊。他又回想起了在象塔爾宮飯店的酒吧間聽到的從遠處傳來的風聲。
在大湖的記憶中,史子是一個受到過傷害的弱女子,但她的直率、勇敢的行動能力,和自己對茜的印象有相通之處。史子的內心不論有多麼嚴重的創傷,表面上不是有一種理智型的、豁達開朗的現代型姑娘的剛烈性格嗎?
當大湖問她是不是那個被殺的人是她所愛的人時,她以沉默表示首肯。
當時那個性情有點乖僻的刑警的這種想法,並沒有引起古川的重視,可是現在古川對這種想法也抱有同感了。
大湖生於大分縣,從大分的大學畢業后,任母校研究室的助手、副教授,後轉任福岡J大學的副教授至今,從未在九州以外的地方生活過。據他的妻子志保子說,他們只是在新婚旅行時到過箱根。
大湖的研究室的電話比吉見教授生前還要頻繁,他不斷接到要求採訪、講演、約稿的請求。大學放寒假以後,電九*九*藏*書話和來訪便湧向了他的家裡。
而且,接下來的那種具有隔世之感的安堵和陶醉,也都是泡沫般的錯覺嗎?……不,絕對不是!
他取下門閂,打開很重的木頭門。一股孕育著毛毛雨的強風吹了進來。天空比先前亮了一些,雲彩流動得更快了。
「不敢當。」
不可思議的是,這並沒有引起大湖的憤怒和警惕。
大湖在綠寶石飯店初次見到翠的時候,一種難以名狀的恐怖和命運感湧上心頭。在冰冷的車庫裡將翠勒死以後,大湖才意識到翠並沒有怎麼進行抵抗。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命運將自己和翠連結在一起了呢?在相互之間沒有任何理解的情況下,竟然變成了謀殺者和被殺者的關係!……在沒有任何理解之下……!
他在報告書中斷定了從去年春天以來小兒肝癌不斷發生的主要原因,來自南平食品公司生產、銷售的「波皮克」的原料所產生的黴菌,主張責任在企業方面。他的報告,逐漸在全國激起了波瀾。他的見解受到了社會上和新聞界的普遍歡迎。這種超過預想之外的巨大反響,使得J大學內部下期教授的選舉出現了推舉大湖的熱潮。
像是一座神秘高貴的雕像。然而現在,大湖從精神上和肉體上都明白了,這個女人不是史子。
根據這些情況進行查證調查的結果,最使搜查員焦躁的是,被調查的人都說一半像她,但不能肯定就是她。
「在綠寶石飯店的下邊,大約300米以北的湖岸上,有一棟紅色屋頂的小屋。從飯店的私用路中途下去有條近道。周圍全是樹木。因為那裡只有這一棟房子,不會錯的。」
大湖脫|光了女方的上半個身子,將臉貼在兩個高高隆起的豐|滿的乳|房中間。這裏也有格蘭香水的香味。和在巴比松村的那個夜晚一樣,女人像母親撫摸幼子一般用手指親昵地撫摸著大湖的脖頸。
「啊……」
「即使不去大阪,最近先生是不是突然忙碌起來了呢?」
窗戶裡邊的橙黃色的柔和燈光,就是最好的信號。
這時是下午8點40分。他在別的飯店的餐館消磨了大約一個小時。
大湖感到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但這次的顫抖絕對不是來自恐怖或寒冷等不快的感情……而是因為他發現了前方的樹林深處有一棟四方形小屋的輪廓,窗戶裡邊有微弱的燈光。
不過,即使去拜託她,脾氣有點各色的舅母,能不能不問原因就答應下來,還很難說呢……
但是——思考起來,一切答案不是在最初的夜晚都已經準備好了嗎?
「這……」志保子感到困惑的樣子用手指撫摩著面頰。
古川並沒有點燃手裡的香煙,以善意的揶揄口吻問道。
而且,那聲音……
茜說話的聲音很低,卻流露出無以名狀的哀傷。
人品那麼優美,氣質那麼高尚,肌膚那麼純潔,氣息那麼高貴的女人……啊,自己竟親手把她勒死啦!
大湖用力抱住了她的肩膀,他的雙手感到她薄薄衣服裏面的肌肉潤滑而有彈力。他的臉貼近她脖頸的時候,聞到了格蘭香水的氣味。同時,大湖感到茜的身體也在微微地顫抖。
古川用打火機點燃了香煙:「夫人大概也知道,先生從那時起就有了一種堅定的信念。」
「那麼,他今夜要住在大阪嗎?」
「屢次打攪,很對不起,先生在家嗎?」
「不,象塔爾宮飯店的那個酒吧比這還要黑。突然降臨的暴風雨和雷鳴造成了全村停電。但是,我現在衷心感謝那次的偶然。若不是在黑暗之中,人們大概不會那麼容易把自己埋藏在心底的願望暴露出來。何況在彼此沒有著到對方的面孔的情況下,在對方身上發現自己命運的直感,就更加只有在黑暗中才能體現出來……」
大湖從心底發出呻|吟,兩手捂著耳朵伏下了頭。
史子在那天夜裡說過:「在兩年前她殺死了一個人,從那一天起,我就下決心一定要將她殺死……那樣我將受到她的詛咒。但是她不死我是不會甘心的。」
放在擱板上的季豌豆花的香味飄到了門口,兩個女兒在房子裡邊的說話聲也傳了過來。
陰雨的勢頭越來越大,從窗戶射入室內的白光反而更亮了。藉著亮光,大湖可以看到茜的輪廓清晰的側臉。
的性格確實有傲慢、冷酷的一面。但在它的反面,她又具有人類的無上美德和洞察世事的銳利而透徹的智慧。確實是用自己的手將久米先生殺死的。但是,從那以後,她無時不在譴責自己,並將自己判處了死刑,一直在沒有『行刑』的情況下度日如年地煎熬著自己。她這種忍受著凄慘的精神痛苦與矛盾折磨的樣子,對於雖然血緣關係淡薄,但畢竟是從2歲的孩提時代就在一個屋檐下生活的人來說,會在無言之中有所體會的。」
古川這個人,不是什麼秘密都要泄露出來嗎?
他打開了屋門。
「不要緊,只要你躲到安全的地方去,我什麼樣的考驗都能經受得住。忍耐一段時間就沒事了。我們在世界的什麼地方再次重逢時,就可以永不分離了……」
與大湖的直覺描繪出來的史子的形象最相像的人,要算是永原茜了。大湖只見過一次永原茜。3月4日傍晚,永原翠走在自家後山的路上,大湖正要去接近她的時候,茜突然出現在下邊的公路上。公路上尚有夕陽殘照;將手腕放在波爾舍轎車車窗欞上的茜的上半身,有點遠視的大湖看得相當清晰,像是一個黃褐色皮膚的活潑姑娘。
「史子小姐……我們終於又見面了!」
古川警部在心裏一邊反覆念叨著這個名字,一邊在空中描繪著小田原警察署的佐佐木刑事科長送來的永原茜的四張頭部照片。
「……從頭?……」
他自己知道,他的精神恍恍惚惚。這種情況,他十分注意不讓近來和他接近的助手山田和妻子志保子覺察出來。這就使他的神經十分緊張。自己的形象在別人眼裡究竟如何呢?是否有些可笑呢……?
「……開始她以驚訝的表情看著照片,看樣子她像是要說『她就是X』但當她看到向上照的側臉照片時,又搖了搖頭……她說那個女人X撿拾散落的東西時的側臉離她很近,看得比較清楚,和照片上的人不完全一樣,就是說又像又不像……」
「而且應該說,這一罪行與她的性格並不相悖。全身心地愛著久米先生,正因為如此,她不能忍去久米先生不願背棄夫人悠子九九藏書對他的獻身,出於無奈只好在夾板當中過著雙重生活的現狀。自己衷心愛他,就要獨佔對方的身和心,不能達到這種目的,就寧可親手殺死自己心愛的人。這種傲慢與冷酷,是她與生俱來的性格……」
「明白了。那麼,時間呢?」
大湖用顫抖的手敲門:一下……兩下……
室內有很多雜亂傢具,其中有為登山者設置的山中小房裡使用的那樣的小圓桌和椅子,小圓桌上放著石膏像,有高高的畫架……大湖一邊看著這些,一邊尋找茜的身影。
這些照片好像是在茜外出時用遠鏡頭偷|拍的,一張正面的都沒有。背景是模糊不清的樹木,照片是側臉和面向斜前方低著頭的照片。把四張照片連接起來看,大體上可以得出一個完整的容貌。
同樣,掉在會客室地毯上的毛髮和纖維等,也都認真地採集了,但沒有查出AB血型的毛髮。
「啊,果然是這樣。」茜又悄悄地抹眼淚。
從綠寶石飯店的私用路下來的時候,要特別提高警惕。他抑制住急切的心情,裝作散步的樣子漫步前行。有幾輛汽車從他身旁開了過去……
大湖從中院穿過餐廳的前院來到飯店的門口,正趕上有一輛客人剛剛下來的計程車,他便跳上車向東京站駛去。他也想過從羽田機場直飛福岡,但怕機場有刑警埋伏,於是乘新幹線的夜車到大阪,在站前的飯店住了一夜,坐第二天22日的飛機回到了福岡。
「大湖先生,我也一直在追求那種永不熄滅的愛……那種發自靈魂深處的結合……。我冒著這麼大的危險和你這個殺人犯見面,也是為了探究一下姐姐經歷過的事情的真髓。——可是,愛情到底是什麼呢?是基於多麼深的理解的情緒呢?……當然,對對方毫無所知的情況下陷入戀情的事例不勝枚舉。在黑暗中連對方的容貌都不了解的情況下相愛,也許算不上什麼奇迹。是不是深信在這種情況下,人們也能夠用自己的直感很快地洞察對方看不見的部分和不能說出的內情而達到相愛呢?」
「忽然去大阪了。接到了從3月就住院的舅母病情惡化的電話……」志保子小聲回答。
「你……你怎麼……」大湖興奮得尖聲叫喊。茜彷彿沒有聽到大湖的叫喊似地,繼續說下去:
志保子雖然不知道「電話」是什麼時候打來的,但從她的表情可以看出她一點也不懷疑。而且,她之所以心神不定,可能是擔心不知什麼時候可能把她也叫去。
「我們在漫長旅途的盡頭,終於實現了重逢的願望……然而,你說話的語調為什麼帶有憂傷的成分呢?啊,那天夜裡你的確說過我們最好誰也不看對方的面孔而作別,今後不再見面的話。於是,你把我留在暗黑的酒吧間,離我而去了。那大概是因為那時候你還不敢相信我們二人真的能夠互相體現彼此的意志,真正成為一個人分成的兩個身子吧?你是給我留下了可以當做什麼也沒聽見,將一切全部忘掉的選擇的自由吧?可是,我們不是已經證實了我們二人的命運是連在一起的嗎?」
「明天夜裡10點怎麼樣?」
「但是,這件事本身,你是怎麼知道的呢?」
史子選擇了邂逅相逢的大湖作為她的死刑執行人。作為代價,她將大湖所憎恨的對象吉見昭臣消滅掉。史子向大湖發出確保他有不在現場證明的完美信息之後,殺死了吉見昭臣。而且,在巴比松村的那個夜晚,她已經告訴了大湖彷彿可以確保她自己有不在現場證明的日期和時間段。可是,那個時間實際上是久米悠子去上班的時間,這可以說是為使久米悠子有不在現場證明的一種報償吧。
悠子的形象從大湖的腦子裡消失以後,彷彿和她替換了似的,茜的形象浮現出來了。
女方喘了一口氣后,在大湖的身邊說道:
古川一聽,心情也緊張起來。監視著大湖的刑警通知他說「大湖空著手開著車出去了」的時候,他還以為大湖是到市內的什麼地方去了而沒在意呢。
緊接著,像在微笑著似的,茜用溫柔的語調說:
史子在屋子裡等待著……!
「要麼,也許這些全是錯覺。可是,先生一心一意地愛過本來是翠的史子,後來,先生又殘忍地殺害了自己心目中的史子翠。那天夜裡,先生大概是無緣無故地愛上了史子,又無緣無故地憎恨了翠。否則,哪怕是一瞬之間也不可能將一個自己不恨的又不進行抵抗的人殺死的。」
「再重複一遍……?」
大湖感到,湖在搖晃。
大湖忘了控制自己,向前方跑去。他差點兒被倒下的樹木絆倒,腳幾次踩到水裡。
永原茜……
大湖進入室內,關上門,插上了木頭門閂。
啊,此時此刻,不論隨便說些多麼沒有意義的話,在對方聽來,都會覺得像音樂般娓娓動聽。
「是嗎,真糟糕……」古川咳聲嘆氣地說。
「沒那麼回事。她要是告訴了我,我就不冒這種險了。大湖先生的名字,是我婉轉地從烏田刑警那裡問出來的。」
但是,在那一瞬間,他的本能清清楚楚地感到有人在追逐他,便立即將桌子上的書籍等物裝在手提包里,抓起櫃櫥里的大衣,跳到院子里逃走了。
窗戶的對面,有一個像是壁爐台又像是裝飾架的東西。在它的前面,有沙發和安樂椅。大湖一眼看到沙發的一端有一座雕像,它的輪廓非常清晰,紋絲不動地呆在那裡。
在警方追查那個「詭秘女人」的真面目的工作中採取錯誤行動的期間,大湖必須刻不容緩地與史子取得聯繫,告訴她警方搜查工作的進展狀況,告訴她福岡縣警察署已經覺察到出現在結婚披露宴會的那個女人與箱根或富士五湖方面有關係。

04

另一方面,永原茜和福岡方面好像也沒有特殊關係。
另一方面,大湖今天下午2點多鍾開著自己的車出去了。他從大門出來的時候空著手,身上穿著藏青色高級風衣。他去哪裡呢?古川接到大湖走出家門的報告之後,馬上就從家裡到這裏來了。大湖志保子那有很多雀斑的臉上掛著微笑看著古川說了聲「歡迎您來」,但眼角和鼻翼處均顯現出深深的皺紋。吉見教授被殺害以後,古川到大湖家來過四五次,每次都沒見到志保子的表情這麼反常過,表明她的性格一貫文雅嫻靜。……可是她今天的祥子有點兒心神不定九-九-藏-書,像是有憂心的事似的,臉上的笑容也很快就消失了。
古川警部將揣在上衣口袋裡的手拿出來去按大湖家門口名牌上邊的蜂鳴器。
「……我們的時間不多了。這邊的警方已經掌握了出現在結婚披露宴上的女人和富士五湖或箱根有關係的情況。他們了解到福岡事件和箱根事件的關係,恐怕只是時間問題了。因此,我覺得你最好是儘快躲避到他們追究不到的地方去。」
古川走在海邊的階地上,含有雨意的微暖的風從海上吹了過來。在坡道的兩側,排列著階梯狀的小巧玲瓏的新建住宅,但隨處可見閑著的空古川不論什麼時候來,總覺得皮膚不大適應這裏的氣候,因而感到掃興。他記得去大湖家,從去年年底剛剛開業的小美容院向前走第二個路口一拐就到。
順著這條活路走下去,就有充分的時間。
沉默片刻之後,茜也壓低聲音慢慢地回答:
是的……現在只有繼續相信,才是自己的支柱。
「等一下,先生,請等一下。」
「說起來——我丈夫從去年秋天去巴黎參加學術會議回來以後,好像有點兒變了,但不知道與南平食品公司的問題有沒有關係。」
如果史子逃亡成功而獲得安全保證的話,大湖自信能夠經受得住任何考驗。即使以「不付帳白吃」的理由被捕的話,不論受到多麼嚴厲的審訊,他也決不說出一句有關永原翠被害事件和鮫島史子的存在的話。
「噢,是嗎。我想星期天一定在家休息,才來拜訪的。」
這時,大湖輕輕地推開茜的肩膀,再次向門口走去。
這時,他再次發作性地顫抖起來,發作過後,全身還繼續微微戰慄不止。人的恐怖、驚愕、喜悅、悲傷達到頂點的時候,都只能做出單純的生理反應嗎……
「我自信是理解大湖先生的一員。先生既有紳士型的優雅外觀,又具備學者的良心與勇氣。即使處於吉見教授的下屬地位,先生也一定有將真實情況公之於眾的決心。吉見教授的死,對大湖先生來說,完全是偶然事件,並非左右先生的基本態度的事件。」
除了風聲和波浪聲,聽不到任何別的聲音。這對大湖來說,等於是寂靜的世界,使他自然想起了象塔爾宮的風雨之夜。
「那麼說來,去年10月翠小姐一個人去歐洲了嗎……?」
「不能允許她活在世上。她心冷似冰,性格傲慢……由於傲慢,在兩年前她殺死了一個人……」
大湖像是病弱已極疲憊不堪的人那樣,陷入了絕望的悲哀之中,恐怕自己再也站立不起來了。但他還是抱著一線希望迫不及待地問道:
大湖毫不猶豫地向前走去。
茜選擇星期日的日子,最初大湖感到害怕,現在他領會到了,這是茜經過深思熟慮的。春假的最後一個星期日,飯店一定是賓客暴滿,在這種時候,誰還會注意茜的行動呢?
「我也告訴你一個情況——刑警們正在拿著你的照片各處轉悠呢。」
「請進。」屋裡有人在回應。聲音低沉而穩重,但在大湖聽來,就像從周圍一涌而出似地響在他的耳邊。
假如小田原警察署錯誤地追蹤悠子的話,在時間上大湖還有一些緩衝的餘地。
「我這次來就是想請大湖先生核對一下她的面貌。那個女人過去好像去過吉見教授的研究室。我們想儘可能快地掌握證據,逮捕犯人。大湖先生這麼忙,真沒辦法。」
「孩子患癌症,太可怕了!……我常教她學法語的一個可愛的女孩,患小兒癌症死了。她當時因疼痛發出的哭叫聲,直到現在還留在我的耳邊……」她說完,激動得抽泣起來。
「昨天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我有意沒有說出我的名字,你怎麼知道的我的名字呢?是史子對你說了我們之間的事情嗎?」
「你是說鮫島史子就是永原翠嗎?憎恨翠並唆使我殺死翠的史子,竟然是翠自己嗎……!」
大湖不知不覺地站起身來,向門口走去。
去船塢的路,按照茜說的路走,很容易找到。從湖畔的公路上,拐向通往綠寶石飯店的兩旁有雪松樹的一條私用路,再在中途拐向通往樹林的一條近道,然後順一條陡坡的土路走下去,一會兒就來到了湖邊。
這時,大湖在精神上和肉體上都感到了一種莫名的痛楚。
大湖從福岡往箱根給翠打電話的時候,是茜接的電話,她說話的聲音很低而沉靜。在巴比松村的夜晚,史子患感冒喉嚨疼,說話的聲音也很低……
然而,現在的大湖,卻像已被宣告死期將至的人那樣,經常處於精神高度緊張狀態之中。對於實現自己和史子進行那種恐怖之極的無法無天的行為的真正目的來說,剩下的時間恐怕不多了。
「好,我準時到,你也要注意尾巴。」
「但是,看起來,你和鮫島史子像是相當接近。……啊,告訴我吧,她現在在哪裡,日常生活中用的什麼名字?你巧妙地欺騙了我,探出了我的秘密,因此,我也有權利向你探聽這個問題!」

02

大湖感到起風了。繁茂地生長在湖邊,也覆蓋在大湖頭頂上邊的雜樹林的沙沙響聲,越來越大,越來越緊……
遠處雷聲在轟鳴。
茜挪動了一下身子,出了一口短氣,接著用她特有的直率而智慧的口吻回答道:
在麻布的飯店監視過自己的刑警們,是還在跟蹤著自己呢,還是在追蹤著史子呢?
飛往大阪的飛機快要起飛的時候,大湖來到了剪票口的二樓。這時,那兩個刑警(?)看到大湖要坐飛往大阪的飛機就放心了。但大湖趁他們將視線轉向小賣部的當兒,機敏地通過職員專用的通道,跑到了細長形機場的另一端飛往東京的候機樓,在即將關閉的窗口出示了前一天購買的機票,登上了飛往東京的大型客機。
她又說像是兩個人,但當時對方戴著墨鏡……結果是沒有得到她確切的回答。
大湖將女人的肩膀輕輕一扭,女人就轉過身去。大湖摟住女人的細細的腰身往回一拉,女人就輕輕地坐在了大湖的膝上。大湖將下巴放在女人肩上,要求吻她。
他無意識地繼續溫存地撫摸著茜的頭髮。你一定會得到信任……
史子還說過這樣的話:「這個念頭,在我腦子裡有兩年了,可到現在還沒有去做。是沒有勇氣嗎?是沒有機會嗎?……都不是。在不久的將來,一定要付諸實施。」「做到『不饒恕』是要很大勇氣的。」
小田原警察署的烏田警部補也曾流露過這樣的https://read.99csw•com想法:那兩個人是在何時何地秘密達成了牢固的默契,是這次事件的關鍵所在。
當兩個人的嘴唇吻在一起的時候,就急切地要求結合了……
「一棟紅色屋頂的小屋吧,記住了。」
「怎麼變了?」
從前可能有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飯店的船塢變成了茜專用的畫室,沒有人來了,過去踩出來的路,又被自然生長的草木掩沒了。
大湖總覺得是在跟蹤著自己。福岡縣警察署古川警部的時時放射著威脅光芒的黑框眼鏡和眼鏡後面的非常吸引人的柔和的眸子,總是盤踞在大湖的腦海中。
志保子像是不小心說走了嘴的小姑娘似的,微微紅著臉低下了頭。
樹林在抖動。
在那個選定的時刻,無疑自己將手伸向了「永遠」。除此之外,世界上還有什麼可以信賴的事情呢?
「先生從什麼時候起抱有那種見解的呢?從報紙上看,吉見教授生前最初曾經委託大湖先生對樣品進行分析。看來,對先生來說,即使吉見教授仍然健在,他也將貫徹自己的信念吧。」
茜沉默了一會兒,點了兩下頭,然後就沉著地小聲說起話來。但她沒有馬上回答大湖的問題。
「但是,在那之前,我想見你一面……在什麼地方、什麼時間、什麼情況下見面,我完全聽從你的意見。只是事態異常緊迫,絕對別叫人跟蹤。……我們能見一面嗎?」
「去年夏天,姐姐去歐洲旅行的大約三個月以前,一個向姐姐學鋼琴的姐姐非常喜愛的小女孩,突然患了癌症,經過痛苦折磨之後,終於死去了。那時姐姐非常悲傷,旁人看了都很難過。」
「真的……我們最初就被這種黑暗包圍起來了。」
「……」
在大湖這方面,從福岡到箱根,照例是五個小時的路程,即使有人跟蹤,他自信能夠在中途巧妙地甩掉的。在妻子面前他又搬出了舅母,說是直奔大阪。在福岡機場,他買了去大阪的機票。也許是心理作用在作怪,他看到一個中年男子開著小型轎車從3號線的輔路跟了過來,一會兒在機場又變成了兩個同齡男子,像是監視著大湖。
「那麼,愛呀,恨呀,人類的所有行為,都不過是泡沫般的幻影嗎?……我糊塗了。……因為糊塗了,才產生了一種再重複一遍的願望。」
「是的。」大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個字一個字地慢慢地很清晰地開始說話了。話是事先準備好了的。他沒有自報姓名。
大湖幾乎是在下意識地一邊撫摩著女方的身體,一邊滔滔而談。女方的身體已經轉向大湖一邊,坦率地接受大湖的愛撫。從她不規則的呼吸節奏中,可以覺察到她逐漸進入了亢奮狀態。
茜又坐回沙發,後背斜向大湖這邊,但並沒有躲避大湖的意思。
這樣說來,要想搞清永原茜是不是那個詭秘女人X其人,採取查清在兩次殺人事件發生以前,大湖和茜在何時何地接觸過的辦法,可能是一條捷徑。
這是因為,怎麼調查大湖浩平的過去,也沒有發現他與箱根有什麼瓜葛。
大湖的腳一下子踏入湖水之中,湖水浸入左腳的鞋中,一股寒氣從腳尖傳遍全身。然而,因為低氣壓來臨,夜間的氣溫像梅雨期那樣暖意融融。大湖之所以感到寒冷,是因為他心情異常緊張。
「細細品味起來,人生確實就像泡沫一樣。若是有抓住哪怕一點點永恆的辦法的話,這種辦法,大概就是信任。我現在具有好像受到了信任的感覺。……大湖先生,我們兩人能否以今夜的體驗為紐帶,繼續尋求永恆的純真愛情呢?」
為慎重起見,他掃視了一下四周。小屋背後的樹木形成了黑色的團塊,在搖動著。雲彩在快速流動。他那適應了黑暗的眼睛,看到嘩嘩作響的湖水拍打著樓梯的柱腳。
大湖躲開愚人節,於4月2日向永原家打了電話。幸而在春假期間妻子志保子帶著兩個女兒回大分縣的娘家去了。
「也許,他說看看那邊的情況再來電話,就匆匆忙忙地走了她還說,即使他住在大阪,也不知道住在哪家飯店。」
電燈滅了,窗外雲朵的微弱白光射入室內。

03

那樣的話,……假定大湖和茜是交換殺人的話,他們的結合,是否可以推測為不是在日常生活的交往中達成的呢?
「是這樣,那個詭秘的女人——那個毒殺吉見教授的重大嫌疑人的真面目終於搞清了,這個案件有希望解決了。」
「……」
相片上的說明是:身高1.64厘米,年齡25歲,附有右手拇指和食指的指紋,血型AB。
「是永原茜小姐嗎?」
「今夜我們二人的共同體驗……」
「我對事情的發展和的行動反覆進行思考,才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
但是,一切全清楚了……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這種情況要是擱在半年前去巴黎之前的話,自己可能會在虛榮心的刺|激下成為充滿活力的人,生來的悲觀主義會銷聲匿跡,自己會變得洋洋得意起來。
茜說到這裏停住話語,悄悄地抽泣起來。
「當我在電話里聽到先生提到『鮫島史子』這個名字時,我的陰森的想象更加強烈了。因為『鮫島史子』是姐姐過去發表無謂的詩作時使用過的筆名。」
今天茜選擇這個畫室作為重逢場所,大湖甚為欣賞。當然這處已經廢棄不用的船塢,又沒有一條可走的道路,連散步的人都不會到這種地方來的。而且,今夜的氣象條件,好像也對他們有所偏愛似的。
不允許第二次失敗了。再次開始行動,那將是具有決定性意義的舉措。
為什麼要跟蹤自己呢……?在「波皮克」的分析報告發表以後更加繁忙的日子里,這個問題經常縈繞在大湖浩平的腦際。
古川很失望的樣子掏出了香煙。志保子在猶豫是否請對方進屋裡來。
「喂,喂。」是年輕女人的聲音。肯定是茜。為慎重起見,大湖問道: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在回福岡之前,去天王寺的舅母家一趟,拜託舅母萬一有警察來調查3月8日的行動的話,就說他那天曾來她家裡就好了。然而,當時身心疲憊已極,實在沒有精力去考慮那些了。
「你怎麼……」大湖又順口說著,實際上是在驚叫。
雖然捂著耳朵,他仍然聽到了史子的話語:
大湖將頭伏在膝上呻|吟著,神經快要錯亂了。
古川說話的聲音逐漸爽朗起來,志保子也像是放心了似地點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