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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邃的井

深邃的井

「你聽說過死海嗎?」夏時突然問了我一個奇怪的問題。「在以色列和約旦之間有一個內陸鹽湖,由於湖水含鹽量極高,游泳者很容易浮起來。兇手也是利用了相同的原理。」
「我要和這位叔叔談事情,你先和夏時姐姐去玩吧。」岑傑加重了語氣。小超不高興地低下了頭。
「昨天晚上8點半左右,她朋友打電話來邀她打通宵麻將,她就出去了。從這裏到她朋友家,最多只需45分鐘的路程。一直到10點,她朋友打電話來說人還沒到。我一下子就急了,馬上下樓順著她去朋友家的路找她,可連個鬼影都沒發現。你說這大晚上的,還出去打什麼麻將啊,吃飽了。昨天小超也住到他表哥家玩去了,這不今早剛剛接回來。我一個人呆在家裡,焦急得也睡不著,於是就報警了。一直等到凌晨4點,你們警察告訴我發現了她的……」說著岑傑的眼眶又湧出了淚水。
可岑傑還是起身不放心地檢查了外面的那扇鐵門,確認的確關上后他才安心地坐下。我頓時感到很不愉快,這算在懷疑我?
「你好,小朋友,你爸爸在不在?我找他有事。」我用稚嫩的語氣說。
「咦?這不是迷案嗎?你怎麼來了?」突然一個熟悉的女聲從背後傳出。我轉身一看,不禁嚇了一跳!
「按照常理,屍體在腐敗后體腔內會產生許多氣體,會使得屍體浮在水面上。但是在這個案件中,屍體還沒有開始腐敗,只是剛剛僵硬而已。」
夏時卻宛然一笑,不緊不慢地說:「所有的謎團都解開了哦,迷案兄。」依舊是那句熟悉的台詞。每當聽到這句話時,我就像突然收到許多玩具的小孩般欣喜若狂。
由於這兩天的暴雨,井內積了不少水。而就在黑漆漆的水面上,漂浮著一具白皙的女屍。
岑傑不吭聲地從地上撿起花瓶,擺在茶几的中央,他左看右瞧,東推推西移移,還用手去量花瓶到茶几邊緣的距離,一番折騰后,他再次看了看花瓶,總算滿意地點點頭。真是個固執的人,連一個花瓶的擺放位置都這麼講究。而弄完花瓶后,他又去洗手了,這次洗手液的味道更濃烈……之後問了一些關聯不大的問題,這裏就不一一敘述了。
即使是這樣的大城市,在夜幕下,依舊顯得那麼寧靜,彷彿一切都死寂了一般。空蕩蕩的馬路上只有一位年邁拾荒者的身影,他背著一隻竹籮筐,步履蹣跚地走在夜色下。
「既然要布置成『妻子是出門后才被壞人殺死的』,那麼警察來問話的時候,岑傑就必須準確地說出妻子出門時的穿著,要和發現屍體時的一致才顯得合理。我想鍾悅靈應該是換好衣服準備出門時才被岑傑殺害的吧。而岑傑將屍體扔到井裡后,強迫症發作了,他開始拚命回憶妻子當時的穿著,『是黃色的連衣裙嗎?還是藍色的?』其實他心理很清楚妻子當時穿的是黃色連衣裙,可是由於『強迫回憶』和『強迫檢查』同時作祟,他越九-九-藏-書想越不放心。而認屍的時候屍體是裸著的,看不到衣服。怎麼辦?於是他做出了一個決定——再重新回到井邊,讓屍體浮起來再查看一遍她的穿著。
「不要緊的。」對方卻冷冷地回了句。這時他突然想到什麼問:「剛才你把門關好了嗎?」
「嗯嗯,你說。」我迫不及待地催促。
天亮之後,我在局裡的沙發上小憩片刻,上午9點不到,我就開車趕往死者的住處,準備再找死者的丈夫了解點情況。
「不是,在完全相反的方向。」
「不。」夏時堅定地說。「因為岑傑有強迫症。」
「節哀岑先生,我們會找到殺害你妻子的兇手的。」我只得這樣安慰他。
「對了,這裏怎麼會有一口井呢?」我質疑道。
「當然有關係。」夏時睜大眼睛說,「我剛剛也說過,強迫症里有一種『強迫檢查』,患者通常對明知已做好的事情不放心,反覆檢查,如反覆檢查已鎖好的門窗,反覆核對已寫好的賬單,信件或文稿等。
「這麼晚了,哪有什麼人證!」岑傑加重了不滿的語氣。
「那和案子有什麼關係?」我還是一頭霧水。
按響門鈴后,前來開門的是一個看上去8、9歲的小男孩。「你找誰呀?」他撅起嘴,好奇地抬頭望著我,胖嘟嘟的臉上泛著一片紅暈。他應該是夫婦倆的兒子吧。
「你是幾點鐘封好井口的?」我邊問邊拿筆記錄。
沒費多大的勁,我們查到死者是住在附近的一位女白領,她的名字叫鍾悅靈,現年29歲。來局裡認屍的是死者的丈夫岑傑,面對冰棺里冰冷的妻子,他捂著臉嚎啕大哭,可是再響亮的哭聲也已經換不回離去的生命了。
「10點前你真的沒看到裏面有屍體嗎?」我還是不放心地問了一句。
「而那個岑傑,很明顯就是強迫症患者。反覆檢查門是否關上、反覆洗手、擦得一塵不染的茶壺、過於糾結花瓶的擺放位置,這些都是強迫症的典型癥狀。」
凌晨0:06。
「那是怎麼回事呢?」
「那為什麼現在又要封起來了呢?」我繼續提問。
「我先去給你倒杯茶吧。」岑傑起身走向廚房,不一會便端著一個托盤出來。托盤上是一盞表面被擦地閃閃發亮的白色茶壺和兩隻小瓷杯。他把托盤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遞給我一個小瓷杯,為我倒滿茶水。然後他又走進了廁所,當他從廁所出來時,我聞到一股濃烈的洗手液味,原來是去洗手了。
夏時繼續解釋:「沒錯,井口只裝了兩層鐵絲網,並不是完全封閉住的。當工人把井口封好后,兇手又來到井邊,將大量的鹽灑進井內。在浮力學里,只要一個物體的密度小於某種液體,那麼這個物體就能夠浮在這種液體上。當鹽溶解在井水裡時,鹽水的密度將大大增高,一旦高出屍體的密度,那麼屍體就能浮上水面了。」
「我不是說了嗎?10點接到悅靈朋友的電話后,我就出門一直在找她,九*九*藏*書大概找到11點半左右才回家。」
「有人證嗎?」
「那麼首先就先來解釋屍體是如何進入封閉的水井的吧。」夏時舉起杯子呷了口紅茶繼續說:「其實屍體在10點工人封井前,就已經在裏面了。」
我只好硬著頭皮,無奈地將這杯全世界最鹹的咖啡一飲而盡。
「沒事,你先弄給他吃好了。」我不好意思地說。
「等一下……」夏時突然沉下臉來看著我。
「好的。」工人仔細地檢查了遍井口,結果堅定地答道:「一樣,完全沒被撬開過。」
「呵呵,不信的話你可以在家裡做個試驗,先將一隻生雞蛋扔進一碗普通的水裡,雞蛋肯定是沉在碗底的。但只有你往碗里加鹽進去,雞蛋就會浮上來了。原理是相同的。」夏時俏皮地說。
我使勁撓撓頭,忘我地思考著這件案子。當我把手放下時,一不小心碰倒了茶几上的塑料花瓶。「啊……對不起。」我連忙道歉。
「這麼神奇啊……」我感嘆道。
「原來你跟夏時也認識啊,這可真巧。」他突然說道,然後又轉過頭對夏時說:「夏時,要不你先帶小超去樓上玩會兒吧。」
「業餘調劑下啦,又可以賺賺外快,不是挺好?」夏時理了理桌上的一疊畫紙,微微一笑說。「對了,你怎麼會來這裏?」她馬上露出不解的神情。
「那為什麼工人沒有看見?」我不解地問。
「這樣啊……否則的話你可能正好看到兇手運屍的過程。」我面無表情地說。現在根據以上的這些證詞,基本可以確定兇手的犯罪經過:原本死者在9點15分就能到達她朋友家了,這就說明死者是在8點半出門後到9點15分前這段時間內,被兇手抓住,或許被囚禁在了某處。而到了10點至12點間,兇手把死者殺害,不知用了什麼方法把屍體扔進了已經被封住的井裡。那這個兇手會不會是色情狂什麼的呢?這還要等驗屍報告,看死者是否有被性侵犯的跡象。
「因為屍體當時沉在水底啊。」夏時平靜地說出答案,「屍體因本身的重量沉在水下,而井裡的水混雜著泥土之類的雜物,並不是清澈透明的,所以工人才沒有看見屍體。」
「昨天你情緒比較激動,也沒怎麼說清楚,所以我今天來希望你能更理智地重新回答一遍我的問題。」
「強迫症?」
「那口井的位置是在這裏到你妻子朋友家的路上嗎?」
「好的……我馬上回去等報告。」我急促地說。「哦,對了夏時,你是什麼時候想到兇手是用鹽讓屍體浮起來的?」
「你剛剛好像很拽嘛……笑我是保姆的時候。」夏時低下頭,冷冷地說。
「謝謝,這茶真不錯。」我抿了口香醇的鐵觀音說。「那麼接下來我還是要例行公事問一下,昨天晚上10點到12點間,你有不在場證據嗎?」
3.兇器和推理依據是什麼?
「夏……夏時,你怎麼會在這裏?」我詫異地問。夏時是我在一次推理迷聚會上認識的read.99csw.com業餘插畫畫手,現在還是個高三學生。就像我的本職雖是個刑警,但也是個業餘推理寫手一樣,而「迷案」正是我的筆名。
「該說的昨晚我基本都說了,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對方的語氣有些不悅。
「那你看看現在的鐵絲網,還是和剛封好后一樣嗎?有無被破壞過?」
那麼問題來了——屍體是怎麼進入密閉的水井的呢?
「不是,井底是完全封死的,這是口死井。」
等我笑了半天才反應過來,看見岑傑一臉陰沉地盯著我。我這才意識到自己正在調查的是凶殺案,人家剛死了老婆,我卻在一旁笑得這麼開心。我馬上轉回嚴肅的表情,慚愧地打招呼:「對不起……我太失態了,我們還是說正事吧。」
「只是按例問問,也好儘快排除你的嫌疑。」我亮出這句當警察以來說了無數遍的話。
我啜了一口咖啡,一臉困惑地說:「怎麼樣,很不可思議吧。屍體到底是什麼進入那口死井的呢?」
好了,到此為止,本案的相關線索已全部列出,相信您也已經知道兇手就是死者的丈夫岑傑了吧。那麼接下來請回答下面這幾個問題:
「那屍體後來又怎麼浮到水面上來了呢?」
「這裏以前是農村,這口井是從幾十年前一直遺留到現在的。本來政府早準備把它填掉了,可許多不懂事的市民說這是老祖宗留下的文物,很有紀念價值,反對填井。就這樣一直拖拖拉拉到現在,井始終保存著。」工人撓了撓濃密的鬍渣,言之鑿鑿。
腳剛邁出一步,拾荒者頓時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他又轉過身。這次他把兩隻手撐在了井邊,低下頭重新打量了一番井內的景象。視線穿過鐵絲間的縫隙墜落到井下。「啊——!」一聲破天荒的大叫徹底打破了夜晚的寂靜。
夏時沒有吭聲,卻慢悠悠地拿起桌上的鹽罐,將罐口對準我的杯子,猛力撒鹽。
「那麼兇手為什麼要做這麼麻煩的事呢?就為了布置不可能犯罪,擾亂警方視線?」我進一步問。
「爸爸,我要吃菠蘿,你弄給我吃。」這時一旁的男孩叫道。
「嗯。」夏時點點頭繼續說:「強迫症是一種複雜的精神疾病,主要表現為強迫意識和強迫動作,患者明知強迫癥狀的持續存在毫無意義且不合理,卻不能克制的反覆出現,越是企圖努力抵制,反越感到緊張和痛苦。比如強迫洗滌、強迫檢查、強迫回憶等都是典型的強迫症癥狀。簡單地說,就是凡事都會無意識地強迫自己依照某種規律去做。
「難道……」我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井底是和下水道聯通的嗎?」
依舊是那家咖啡館的二樓角落。我複述了一遍整個案件的來龍去脈和剛才做筆錄的詳細情況。對面的夏時一邊喝著紅茶一邊饒有興趣地聽著。
「你不知道嗎,警官?」工人睜大眼睛望著我,「就在前兩天,附近一個小孩掉井裡淹死了。現在正是雨季,常常下雨,所以井裡積了很深的水。read.99csw.com出事後,管理局的人就派我暫時把井口封閉住,以防再次發生不幸事件。可誰知道,現在又死了一個。」
突然,前面拐角處的什麼東西引起了拾荒者的注意,他加快步伐走近一看,啊!原來是一口用磚砌成的六角形水井。這樣一個繁華的城市,怎麼會在馬路邊出現一口井呢?它與周圍的高樓大廈形成鮮明的反差。拾荒者好奇地向井口望去,這才發現井口是用兩層鐵絲網封閉住的。他失望地欲離去。
「那今天先這樣吧,你想到什麼可以再和我們聯繫。」我起身準備告辭。
2.兇手為什麼要把現場布置成「不可能犯罪」?
「乖,小超,現在爸爸沒空。」岑傑摸摸男孩的頭。
「今天晚上……哦,現在已經凌晨了吧,那應該說是昨天晚上10點的時候,我就完成封井工作了。」
「還有一點,你們檢測出屍體的死亡時間是10點到12點間吧,其實這是錯誤的。」夏時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說。「鹽水具有保鮮作用,屍體真正的死亡時間其實更早,應該是在9點之前吧,這樣一切都對上了。等屍體的解剖結果出來,就應該能知道真正死亡時間了,表面的東西往往是靠不住的。」
「原來如此。」這句話也就意味著我對這件案子所有的疑問都已經解開。「太謝謝你了夏時,那我先走了,馬上去逮捕岑傑。」
夏時再次飲了口紅茶說:「首先,兇手就是死者的丈夫岑傑。剛剛你也注意到了吧,小超說樓上的電腦滑鼠壞了。我想滑鼠的電線就是兇器的可能性很大,他們昨天晚上一定發生了什麼糾紛,岑傑在情急之下順手拿起桌上的滑鼠電線勒死了他太太。然後為了布置成妻子是在外被殺害的,他就把屍體扔進了不遠處的井裡。」
「嗯……我是來調查一起凶殺案的。」我一本正經地說。「哦,對了,這個案件你可能會感興趣,等會我說給你聽……」說最後半句話的時候我放低了聲音。
「我……我有嗎?」我額頭冒出一陣冷汗,「今天……今天天氣不錯啊,哈哈。」
而夏時也下樓準備走了。「夏時姐姐再見。」小男孩捨不得地叫道。我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似乎說到了自己的專業,工人來了勁:「哦哦,你別小看這鐵絲網,牢著呢!先要在井口鑿好洞,接著把鐵絲網蓋上去,再用鐵釘固定住,之後再要焊一層鐵絲網上去。」
「那為什麼岑傑又要讓屍體浮起來呢?是想儘快讓人發現嗎?」
「嗯,你先請坐吧。」他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我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我應了一聲便順勢坐下。
自從認識夏時后,她那過人的洞察力和分析能力暗地裡幫我解決過很多案件,這是我和她之間的秘密。
對方突然臉色大變:「你這是什麼意思?」
1.屍體是怎麼進入密閉的水井的?
「不是已經削好皮放冰箱了嗎?你切給我吃嘛。」小超抱著岑傑的手撒嬌。而一旁的夏時默默地注視著這一切。
我用力點點頭九九藏書說:「嗯,關好了。」
「喝光!」她威嚴地命令道。
「沒想到回到井邊的時候,岑傑發現井口已經被鐵絲網封死了。但他還是依照原來的計劃,把鹽灑進井裡,看到穿著黃色連衣裙的屍體浮了上來,這才放心離去。最後就這樣陰差陽錯地弄出了一個不可能犯罪。」
「那你問吧。」
「好。」夏時輕輕應了一聲。
「怎麼啦?」我一臉驚訝。
「這個井我今晚剛剛封牢啊,當時裏面根本沒啥死人!」說話的男子一臉的委屈。這位外貌粗礦的男子是城市規劃管理局雇傭的一名工人。
「哦,這個啊……」她一口喝光了杯中的紅茶說:「當回憶起小超要吃菠蘿的時候,岑傑卻不肯切給他吃。那是因為,吃菠蘿前先要將其浸泡在鹽水裡一段時間去除澀味,這樣才能嘗到菠蘿的甘甜。但是岑傑家裡的鹽已經全部倒到井裡去了吧,他還沒來得及買新的,所以根本沒法弄菠蘿。」
井邊正巧有一盞路燈,在慘白色燈光的照射下,屍體扭曲的臉孔顯得更加詭異,她瞪大眼珠直勾勾地望向井口。
「哦,岑先生,你好,今天來還是想再了解點情況。」我邊說邊從包里拿出一本小本子和一支圓珠筆。
已經是凌晨2點了。撬開井口的雙層鐵絲網后,我們終於打撈出那具濕淋淋的女屍,她的整個身體只被一件淡黃色的連衣裙簡單包裹著,腳上套著一雙短絲|襪,暫時沒找到死者穿的鞋。經法醫初步判斷,死因是勒斃,兇器應該是細狀長條物。從表面看,死亡時間是在昨晚10點到12點間。
我望了一眼井口,好奇地問:「就在上面裝個鐵絲網嗎?」
「廢話!我又不是瞎子!」對方不滿地回答。
「昨天,你妻子是什麼時候離開家的?請把細節都說清楚。」我開始提問。
「那屍體又是怎麼浮上來的呢?」我再次問道。
「你?你什麼時候當起家教啦?你不是高三學業繁忙嗎?」我震驚道。
「好的。」岑傑微微點點頭。
「竟然是這樣……你真細心。」我由衷地感嘆。
「哦,我是剛才那小孩的家教,教他畫畫的。」夏時坐在客廳的餐桌前,煞有介事地說。
「我不要去樓上玩,電腦的滑鼠都壞掉了。」小超又開始無理取鬧。這時夏時拉住小超的手冷冷地說:「上去。」小超竟然乖乖地妥協了,一聲不響地跟著夏時往樓上走。我又低下頭不厚道地笑著,看來夏時還挺適合當保姆看孩子的。
「你好,王警官。」岑傑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從樓梯走下。而那個頑皮的小孩正一蹦一跳地跟在後面。
「哦,你等等哦。」說完小男孩跑上一旁的樓梯。他們家是複式房間,岑傑此刻可能在樓上睡覺吧。我脫下鞋走進屋子,輕輕關上裡外兩扇房門。
「當然不是,兇手應該不可能事先算計到10點會有人來封井。」
我捂起嘴偷偷笑道:「岑先生,你這是在請家教還是請保姆啊?」而此刻夏時兇狠地白了我一眼,沒想到這卻讓我笑得更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