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擔心，我們是在追查追殺你們的人。」肖克的聲音罕見地溫和了一次。

「那些武裝分子走得很匆忙，他們也在趕時間！」肖克檢查了地上的屍體，在上一個基地內，那些武裝分子還在每具屍體的額心補上一槍以確保他們的死亡，而這次，死者都死於亂槍掃射，而且重要的操控室里也只是被亂槍掃射和手雷爆破，不像上次拆卸得那麼乾淨。

理惠子輕咳一聲，比克會意，趕緊轉回正題。

「嗯，以前參加過這台機器的研發測試，還以為自己會有一台呢，結果調到這個部門……」比克一臉失意。

東京時間零點二十五分，某地下基地內。

但肖克一系列的疑問反而讓光頭男質疑起來：「你……不知道？」

理惠子一頭霧水，肖克翻譯給理惠子聽了，理惠子只差點沒號啕大哭：「完了完了，難道他和你一樣？患了創傷后失憶症？」

肖克將比克交由理惠子攙扶，將匍匐的屍體翻過來，一張陌生的臉，並沒有引起自己的記憶，在喬治的隨身物品中找到了同樣的EMZ手持終端機，只是上面彈痕累累，完全毀壞了。肖克輸入喬治的指紋信息，自己的磚頭上出現了信息：JS360，苜蓿花，C級任務，執行狀況……出現了無數省略號之後，磚頭給出了結論：已亡。

「他失憶了。」理惠子心直口快。

「我找到一部分功能，但還不全。」肖克如實回答。

比克則已經開始喃喃回憶起來：「我只是一名地勤工作人員，EMZ，我覺得吧，我們就是原子能研究機構的一種，它……它應該是由五個國家或者更多有核國家組成的吧，英國和法國是掛靠在美國下面的，它們屬於同一集團，然後加上俄國和中國，各國組合就形成了EMZ組織，也有人說它實際是用現今發現的最古老的埃及字母縮寫……」

「那些混蛋，又躲到哪裡去了？」理惠子怒不可遏。這些屍體，分明都是一些手無九*九*藏*書寸鐵的研究人員，這座基地的武裝力量還不及上座基地，向非戰鬥人員開槍，這就是屠殺，最極端殘忍的無人性行為。

光頭男子盯緊了肖克的目光，似乎想從中窺見什麼，肖克坦然迎上，兩人四目相對，都不放過對方眼神中任何一絲變化。

「終端資料庫是什麼？」

除了證實這位喬治是組織上已死亡的特工，對自己沒什麼幫助啊？肖克回望過來：「我對他沒什麼印象，你能否盡量簡潔地告訴我我想知道的內容，我想，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屏幕上有一個指頭大小的橢圓輸入框，肖克將拇指按了上去，綠色的線來回撥動掃描，很快給出了信息：編碼，SB250。代號，紫園丁鳥。任務等級D。執行狀況，執行中。身份核實，開啟指紋鎖定。

很快，他們發現了第一名倖存者，可惜傷勢過重，失血過多，被理惠子搖了兩下就翻了白眼一命嗚呼；不過沒多久他們又發現了第二名大難不死的人，但這名幸運兒被子彈打入顱內，雖然呼吸心跳有，但神志全無，而且怎麼呼喊也沒有清醒的跡象。

「也就是說，無法通過電子對抗攻破你們這層網，就只能訴諸于武力，將你們物理爆破掉，那這場行動，是在世界各國同時展開的嗎？是什麼人乾的？他們為什麼選擇這個時候？」

「你是做什麼的？這是個什麼組織？這是什麼基地？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現在可以和我說了吧？」肖克對保護設置之類毫無興緻。

「我叫比克，這上面查不到我的信息，這是你們外駐特勤人員的標配手持終端機，只有一定許可權以上的特勤人員才能擁有和使用，我只是一個普通地勤工作員，它上面只會顯示查無此人。」比克先是拒絕，在肖克的堅持下他還是將手指按了上去，果然顯示查無此人。

「我也不太清楚，但是與核能有關……嗯，據說是全世界的核能都與它有關，總之，九_九_藏_書是一個絕對不能被任何國家或個體掌握的東西。」

理惠子按肖克所說開始檢查屍體，那個男人除了在那真真假假的問題上有些鑽死胡同以外，在其他地方思路還是很清晰的。

「又來晚了一步嗎？」得到準確坐標，在海灣礁岩潛水后發現一處隱秘入口，進入秘密基地之後竟然是一地的伏屍，就和第一個海濱地下基地一模一樣，只是這次定時器還有三十五分鐘引爆，敵人撤走也沒多長時間，但並不是直升機，肖克他們抵達時沒有聽到巨大的聲響。

「是你跟我發的信息？」肖克心中疑惑更重了，有這麼巧的事？

肖克知道，在一些大型組織裏面，就連沒有作戰能力的科研人員也受過特訓，知道如何用謊言來偽裝自己、保護自己，這名剛剛清醒過來的傷者顯然不願意對兩名陌生人透露任何信息。

這名傷者是位中年男性，身高與肖克相仿，西歐血統，鼻樑高挺，眼凹深邃，眉毛深棕，相貌普通，說不上英俊，也沒什麼特點，屬於混進西方人群里就難以辨認的那種。不過他戴著一副可笑的貓頭鷹眼鏡，其中一塊鏡片裂紋密布，此外還有一顆油亮的光頭，這也是肖克在昏暗的地下基地內能發現他的原因。

肖克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這聲音好像在哪裡聽過？不過疑惑一閃而過，記憶中無法提取足夠信息，或許是作為同事時聽過，或許是聽過類似的語調音色。

「你的身份呢？」肖克將磚頭拿過去，信任的基礎是相互的，這上面既然能讀出自己的信息，那麼他也要看看光頭男的信息。

「一些重要人員已經撤離，他們是不得不留下來的。」看著這個基地，肖克想起了上個基地里看到的「緊急撤離」機器碼，為什麼這些人明知會死還要留守在這裏？那些被損毀的儀器究竟是操控什麼的部件？

「你還能走吧？這裏快被爆破了，我們邊走邊說。」肖克和理惠子一左一右架起read.99csw.com比克，朝基地外挪去。

接下來又找了五分鐘一無所獲，就在兩人都略感失落時，肖克發現了第三名倖存者。這名傷者被掃射的子彈從肩、腹、臀打成一條斜線，因驚恐和傷痛而昏厥過去，但幸運的是都沒傷到主要臟器，幾個明顯的彈孔、滿身的血污和壓在他身上的另外兩具屍體救了他的命。

「紫園丁鳥？」看到這個代號時，肖克似乎想起些什麼，很模糊。

「追不上，沒有工具。」既然不是搭乘直升飛機，來路上也沒看到撤離痕迹，那麼就只能走水路交通，對於今天多次換乘交通工具的肖克來說，很清楚一個周密的計劃能完善到什麼程度。

「看來你真的失憶了。難怪，這就難怪……」光頭男說不出是失落還是憂傷，低下了頭。

「我看未必。」肖克見這人神志清楚，眼中閃著常人難以察覺的狡黠。這個相貌普通的西方男子有一雙湛藍的眼睛。

「喂喂……喂……你們在說什麼啊？」理惠子不樂意了，救人的功勞一人一半，人醒了卻把自己撂在一邊，盡說著鳥語。

過了一會兒，傷者似乎清醒過來了，卻看著理惠子和肖克一言不發，任憑理惠子和肖克怎麼詢問，他像是又聾又啞。在理惠子耐心盡失、快爆粗口時，他才來了一句：「我是誰？這是在哪裡？」

比克解釋道：「非組織內工作人員，三次輸入錯誤指令的話，這部手持終端將徹底鎖死，無法使用。先前你並沒有開啟保護狀態，任何人都能使用，現在已經啟動保護，除了你和許可權比你更高的，在終端里儲存有指紋密碼的人，其餘人都無法使用了。」

「找一找！或許還有活著的人！」肖克敏銳地發現了這一可能性，對失憶的他來說，找到一個活著的人，比什麼信息都來得重要。

「不是。」光頭男否認了肖克的猜想，他環顧四周狼藉的屍體，眼中閃著激動的淚花，「這裏的每一個人，都知道你。你是我們，唯九九藏書一的希望！」

「所以就成立了行業協會，由世界各個有核國家來共同保護？為什麼選在長崎？」

理惠子也把手伸過來摁了一下，頓時磚頭紅燈閃爍，出現了警告字樣，把理惠子和肖克都驚了一下。

肖克聳肩，光頭男道：「我記得裏面有一條路徑是通向各個工具欄組的。」肖克依言找到存放工具軟體的文件夾，光頭男自作主張地拿過磚頭，在下拉欄里尋找起來。

「水……」枕在理惠子腿上，虛弱的傷者發出了囈語。

「外駐特工！」果然，光頭男一看到磚頭就激動起來，「你是……SB250？」他就像大難不死的災后獲救人員見到了親人，掙扎坐起，死死拽住了肖克的手。

「這位是？」光頭男換上了純正的日語。

肖克打開磚頭，光頭男又是眉頭一皺：「你沒設密碼？」

「我們的工作是守護終端資料庫，我們……應該有點類似外圍的防護網吧，任何黑客想要接觸到終端數據都必須經過我們這道攔截，而我們的攔截可以說是非常牢固，除非遭到物理毀滅，幾乎不可能有黑客可以通過的。」

是法語，肖克不用想，不用反應，就是聽得懂，突然也會說，仿若一種本能，一旦聽到，就被觸發。

肖克和理惠子對他進行了戰地急救，止血，包紮傷口，輸入能量和維生液體。

比克掙扎著站起來，半掛在肖克肩上，環顧了一下，指了一個方向，來到一個房間，比克指著一個身材瘦高的人對肖克道：「他叫喬治，是法國招募基地駐東京市的特勤人員，特意趕過來警告我們，與你聯繫的也是他，不知道你能否想得起。」

話音剛落，磚頭就發出消息：接收到同步信息，無線數據傳輸中。

「那你還知道怎麼使用這個？」光頭男疑心很重，指著磚頭問肖克。

「跟我一起的，是長崎警視廳的刑警，我趕到上一個基地時遇到她。這兒究竟發生了什麼？長崎還有多少個這樣的基地？」肖克也換上https://read.99csw.com了理惠子聽得懂的語言。

「我們這個組織，它應該是獨立於國家之外的，有點像行業協會或自律公約一類的東西。事實上，在今天之前，我還不知道這個組織有自己的特勤人員和武裝力量。」

「不僅僅是長崎，俄國也有，美國也有，中國也有，這層防護網是由許多小的控制基地組成的，它們散佈於世界各國，這才能連成一道網嘛。就我能接觸到的層級，長崎市有三個這樣的基地。」

「或許你認識這個。」肖克直接取出了磚頭，沒有時間相互猜疑，他需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取得對方的信任，獲取自己想要的信息。

喬治那破爛不堪的磚頭有微弱的信號燈閃爍，看來這也是組織里的高端科技，只要進行過特殊設置，友方的手持終端機出現在一定範圍內，就能檢索到同款機型併發出最後的信息。只是喬治的手持終端機損毀太過嚴重，需要非常貼近才能發出信號。

「打開它。」光頭男用毋庸置疑的語氣說道。

他點開一款軟體：「這個，驗證身份的東西，你沒用過？」

「試一下。或許對你恢復記憶有所幫助。」光頭男將打開程序的磚頭遞還給肖克。

肖克搖頭，裏面的應用程序很多，他沒時間去一一研究。

「你們在這裏做什麼？長崎還有多少這樣的基地？你們是什麼時候接到警告並撤離，你們又為什麼留下來？」肖克又是一連串問題，同時磚頭接收信號完成了，是一堆電子亂碼，磚頭自行展開了亂碼破譯工作。

「究竟怎麼回事？」肖克也激動起來，像浪跡天涯的遊子終於找到了組織。

良久，光頭男才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啊？不去追那些武裝分子了？」理惠子不解，不是說時間緊迫么？

「這是最高層級、最優先、最緊急的任務轉接，紫園丁鳥！你還有三十三小時！」火焰中，血肉模糊的人對自己說。

「你用過？」肖克詢問，一名沒有手持終端的工作人員怎麼會對這機器這樣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