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基地，天闊星野，林風陰冷，遠處隱約有蟲鳴獸嗥，理惠子有些心急：「怎麼辦？沒線索了嗎？接下來該去哪裡？」

只有一種解釋，他們了解自己的身手與戰鬥力，所以想辦法拖延時間，而不是與自己發生正面武裝衝突，另一方面也說明他們的兵力其實有限。

「日本政府不知情？」

比克的雙圓眼鏡差點掉了，他眯縫著小眼睛，略有驚惶地呼叫著：「當時大家都很慌亂，雖然每個人都將希望寄托在喬治身上，但是我們也不可能聽清楚他說的每一句話啊！」

「為什麼不向上級組織請求援助？」

「有啊，根據需要特工能偽裝成各個階層。二戰時期，英國特工為了炸毀魯爾工業區上方水庫大壩，就偽裝為建築工花了兩個月摸清水庫的建築結構；俄國克格勃HOLA也曾偽裝成建築工，曾在四十年時間里一直傳送英國海軍基地資料給俄國。」

「什麼叫全世界怎麼樣什麼的？說清楚啊你！」肖克克制不住情緒，一把將比克揪了過來。

「護送重要物資撤離了，我們的武裝力量只是常規武裝，從接到的警告看，他們無法阻擋入侵者，與其如此，還不如為組織保留一份力量。」

「應該是組織上層內部出現了問題。如果喬治說的是真的，敵人的第一步就是將他們掌握到的名單里的外勤特工全部消滅掉，此後才是入侵和毀滅我們這些防護基地，你應該是三線特工吧？不知道你是怎麼從敵人的監控下逃出來的。」

「這是從襲擊你們的人的住所里搜集到的一些工程圖紙，你能辨認出這些地方來嗎？」肖克將磚頭複原的三維圖展示給比克看。

「喬治有沒有留下什麼信息？」

「你是說，你們一直在地下基地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理惠子驚異地插嘴。

看來如果想徹底弄清這件事情，除了聯絡到九_九_藏_書更高層的人，大概只能找和自己一樣身負重任的特工了，只是……所有的特工都死了嗎？等等……「喬治說死了的是周邊所有外勤特工？周邊是多大範圍？為什麼他這樣說？」

「咦？壁壘式大型主機，硬體防毒牆，信號中轉站，伺服器組，堆砌式網閘，和我們基地是同一型號的。讓我看看，儲存終端，數據採集終端，轉接器，這是什麼地方的圖紙？」比克果然一眼就從那些名稱認出大量令人眼花繚亂的電子設備。

「我……我怎麼知道這樣的事情？」比克一臉無辜，肖克沒來由地一陣煩悶，好不容易以為找到個知情人，結果地位太低，一問三不知，他只收穫了一個叫紫園丁鳥的代號和一段尚未解碼的電子信息。

自己醒來后經歷的一系列事情究竟有何關聯，又該如何將它們串聯起來？

「沒用的，所有的控制基地與上級之間，只能進行由上至下的單線聯繫，我們只負責接收指令，做出防護響應，除了主管，我們都不知道該和誰聯繫，這應該是出於一種安全防護上的考慮吧？不過，上級應該有我們的實時監控畫面和所有數據信息，他們也不需要我們彙報什麼響應。而且，對方在發起入侵之前，肯定打亂了整個組織的部署，切斷了上級與我們的聯繫，所以我們沒能從上級那裡接到任何指令，警告來自同級部門，本來控制基地與控制基地之間也是不能互通信息的，但喬治不知用了什麼辦法將信息傳了過來，對方也順著信息就找了過來。」

「嗯，算是吧，基地很大，有自己的娛樂設施，自己發電，有微型潛艇進行一月一次的食物供給，每半年我們可以申請一次探親假，在接受組織監管的條件下可以回國與家人團聚。」

肖克卻想到了自己曾扮演的那個身份，織元浩二九九藏書。綁架……這不正是自己在查閱了電腦資料后首先懷疑的事情嗎？

就在三人即將走出地下基地時，磚頭髮出了一條任務完成的聲訊，聽到那熟悉的短促鳴音，肖克以為是電子訊息被破譯成功了，拿出來一看，卻是又一幅某棟建築的三維結構圖被成功複原組合成了建築，當然也有大量沒有圖紙無法複原的空白房間。

對了，反向追蹤，海德教授，清理者，清理小分隊，金，從對方一系列行為來看，不僅自己在反向追蹤敵人，同時敵人對自己的行蹤也是了如指掌啊！整個事件並非獵人追蹤獵物那麼簡單，而是兩個獵人在對壘，跟蹤與反跟蹤，設置陷阱，識破陷阱並反向布置陷阱，留下誘餌，在不驚動敵人的情況下抓住誘餌順藤摸瓜……

不對！肖克似乎抓住了什麼，逆向追蹤這個詞再次浮現，為什麼自己對這個詞感到敏感，還有什麼遺漏的地方嗎？他想起了在那個白房間里發生的事情，金對這個世界關於真實與虛幻的論調且不談，自己做過假設，如果一切是真實的，那麼他們早就在那裡做了個圈套等著自己，為什麼沒有留下一個武裝人員設伏？

比克依言閉上眼睛，開始回憶：「當時，大部分人都已經撤離了……」

「那個喬治為什麼到你們基地來？」

「我……我不知道呀！」

「如果敵人要拿到終端資料庫，他們需要怎麼做？」

「他在等你。他似乎有一個什麼很重要的任務，他獨自一人無法完成，但是他的手持終端機壞了，需要藉助基地里的設備才能與你取得聯繫。據他說，周邊所有的外勤特工都死了，只剩下你和他，好像是在網上怎麼發現的你，但是第一次約見的地點他沒等到你，他是負傷逃過來的，他比你早來半個小時。他很厲害，他至少幹掉了十個以上的入侵武九九藏書裝分子，我們當時還以為你來了，我們能得救，整個基地的人都在等你。但是喬治說，他不明白為什麼你在接到信息之後沒有第一時間與他會合，他甚至懷疑你是否變節投敵了，沒想到，你竟然……唉……」

此後肖克又收穫了西北和會合兩個關鍵詞，他將其記在腦中，不過在比克碎碎叨叨的零亂回憶中，再也沒發現更多有用的東西了。

他不動聲色地對地勤工作人員進行了簡單甄別，從他那些小動作和簡單詢問分析，他需要的人不限男女，要靈活，有柔韌性，懂得使用槍械，或許還有別的要求，只可惜他最終也沒能選到適合的人。

肖克念頭一轉，停下來將那些原始的圖紙調出來拿給比克看，問他：「你能看懂這些東西嗎？」圖紙上不僅有建築結構，還標註了一些儀器擺放的位置和名稱。

理惠子溫言相勸：「肖克。」她示意比克還是一名傷者。

隨著比克的回憶展開，肖克在腦海里重新構築喬治趕到基地時的情況，他很焦慮，他知道時間不多了，由此可見，他得到的信息與自己臨時授命的信息應該非常接近，不到半天時間，即是不到十二個小時，那麼先前做出的推論不足十小時也基本正確。

「你有聽說過當建築工的特工嗎？」

肖克鬆手，看了看磚頭，還在破譯中，冷靜道：「你現在什麼都別管，只管好好回憶，將喬治出現后做的每一個動作，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詞，都儘可能給我回憶起來，我們扶你走出去，你只管閉著眼睛想。」

「不知道，想來就和各國特工一樣的吧，收集情報，整理資料，潛伏要職，策反敵人什麼的。」

「外勤特工在組織里是負責什麼的？」

他的任務無法獨立完成，但需要的人也不太多，可能兩個便足夠了，或許比克並未發現，但肖克從一些細節描述中聽出，九*九*藏*書喬治是打算在無法與自己碰面的情況下，就從地勤工作人員中挑選一位助手。

綁架？這是肖克收穫的第一個關鍵詞，比克並不確定是不是這個發音，他只是無意間聽到喬治和主管說過這麼一次，然後他看到主管面色凝重，好像預判到了什麼。

「什麼意思？」

「為什麼不向警方求助？」

肖克也不禁握緊了拳頭，明明時間如此的緊迫，卻因為自己失去記憶而耽擱，連自己的任務是什麼都忘記了，戰場太過混亂，對方走的又是最難留下痕迹的水路，逆向追蹤變得極為困難，除了等待磚頭破譯電子訊息，再無其他出路了嗎？

「哦，這樣說，這可能是一個比你們更高一層級的基地，可以直接和終端資料庫連接？」

比克辨認了一會兒，遲疑道：「這建築我沒見過，不過從他們裏面擺放的設備來看，很……很像是放圖靈機的基地。」

「我不知道，只是他們的機型擺放、堆棧式伺服器組，都像是供大型圖靈主機工作站的，你給的這個建築三維圖少了幾個關鍵房間，我只能靠猜的。」

「咦？」聽肖克這樣說，比克又仔細地看了看，「休息區間的布置似乎有些不一樣，通風井和排水系統也……難道不是我們基地，可是那些設備，難道是別的基地建築圖？」

「我也不知道，聽同事是這樣說的。」

「不知道，要留也是留給主管吧，當時我們沒人認為自己能活下來，我也沒想到自己竟然……」

「這個……這個就是我們的基地，這是控制室，調度室，休息室，通風井，該死……他們對我們了如指掌，難怪一進來就掌控了局面，混蛋。」

「你再仔細看看，這是你們基地嗎？」肖克看過另外兩幅圖，這些建築物都很相近，而這個地下基地感覺和圖上還是有所區別。

「我不知道。三個小時前，我們接到了警告，由https://read.99csw.com長崎市其中一座基地傳來的，他們遭受到不明武裝分子的入侵，通知我們轉移重要設施。我們的主管當即決定撤走一批重要物資和骨幹人員，但這個基地不能停止運轉，主管布歐先生和我們一起留守基地，他說，基地能多運行一分鐘也好，所以……全都死了。」

「什……什麼時間？哦……好像有聽到他自言自語過，說什麼只有不到半天時間了，全世界怎麼樣什麼的……」

「呵……基地是美國援建長崎市時秘密修建的，日本政府都不知情，或許也是出於絕對安全考慮吧，加上對方的武力強度，若是報警，恐怕不僅於事無補，還會引起不必要的爭端。再說除了主管，我們也無法與外界聯繫啊。」

「具體我也不清楚，我只記得布歐主管說過，我們是抗敵最外沿的防護網，若我們被攻破了，還有圖靈機擋著，那……那應該是守在終端資料庫外圍的最後一道門牆，若敵人攻破圖靈機，就可以直接讀取終端資料庫的數據，我是這樣想的。」比克似乎想到了可怕的事情，臉色變得蒼白。

「你再看看這個。」肖克調出另一組建築三維立體圖，這組建築和基地風格則有著較大差異，基地的三維立體圖拼接好之後是橫向展開，而這組建築則是一組高樓，其中一棟筒狀建築格外高，若真有這樣的建築，顯然它是一個地標。

「你們的武裝力量呢？」

接下來就看破譯的電子訊息有些什麼內容了。

肖克疑惑地看了比克一眼。比克淡定自若道：「我們很閑嘛，看了不少書，我什麼書都看。」

「他有沒有提過時間之類的？」

肖克保持沉默，他想起了手機卡片里那一長串無人接聽的號碼。理惠子也不知該說什麼好，她問道：「如果你們真的這麼隱蔽，上下級之間不知情，同級之間也不知道對方的位置，那那些武裝分子是怎麼找到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