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女校長給了他號碼，感到有點困惑。

「我……可以，我認識人。也許可以。您想要知道什麼？」

女校長翻找著文件。「法比艾娜·帕斯科。」

「是的，今晚。」

不，是要發現「她」了。

年輕的噴火者一直擺弄著他的火把。「魔鬼？沒有。魔鬼……」他指了指在傻笑的同伴們，「……我們才是魔鬼呢。茱德話不多。我說了，那時我們都是小孩，我只教她吐火……」

幾秒鐘后，話筒里響起女校長氣喘吁吁的聲音。

「她的名字，比如……她從沒跟你說過她叫什麼嗎……真名？」

最後兩個音節，有著相同的。諧音，相同的音調。他想了想，然後用手擦掉剛寫在沙里的字母。他又拆開音節，寫下：茱—蒂—特埃—洛。

法比艾娜·埃洛爾。

「她丈夫姓氏是什麼？」

那個男人反過來問他：「你在查案嗎？為什麼？她發生什麼事了？現在，她的年紀應該是……」

「等等……找到了：埃洛爾。H—E—R—A—U—L—T。」

「簡直是著迷。她說她想學……來保護自己，也保護她媽媽……這個孩子真的……很奇怪。」

九-九-藏-書「你把我們當什麼了？流浪漢嗎？跟我來。」

「是的，可以這麼說。但是我跟您說過，這很常見……」

「不記得了。」

「大概兩小時。」

「當時，我起初把她的名字叫成『茱蒂』，用英國腔，好像披頭士歌里唱的那樣。但是這惹惱她了，她要我叫她『茱—德』，很嚴肅地強調。」

「沒有，我甚至沒見過她……茱德和我待一兩個小時，然後一下子就消失了……像個灰姑娘。她像這樣溜走了幾次，然後就再也沒回來過……」

茱德·伊特埃洛。

漸漸地，真相顯形了。

「今晚嗎？」

突然，卡里姆想到了什麼。他抬起眼睛，問那個噴火者：「這兒有電話嗎？」

他用顫抖的聲音問女校長：「在你們學區，您能得到關於這個女教師的詳細資料嗎？」

「是這樣的。」

卡里姆沒再聽他說，他想著用假身份上了兩年學的小茱德。在學校註冊的時候，她母親是怎麼偽造孩子的身份證件的呢？眾目睽睽之下，她怎麼能讓所有人都認為她女兒是個男孩兒呢？特別是還有個跟孩子每天接觸的女教師？

警察開門見山地九九藏書問：「您記得您提到過的女教師嗎？1982年末離開薩扎克的那位？」

卡里姆跟著他的腳步。

「其實，她是跟著茱德·伊特埃洛從一個年級升到另一個年級的，是嗎？」

他差點就發出勝利的歡呼了。茱德·伊特埃洛其實叫茱蒂特·埃洛爾。小男孩是個女孩，母親就是那位女教師。她重新採用婚前的姓氏，是為了混淆視聽。將孩子名字如此用心地改成男名，也許是為了不讓小孩感到困惑，或者避免她不願意接受自己的新身份。

「她沒結婚嗎？」

顯然，這個名字沒讓卡里姆想起什麼。它跟孩子的假名沒有任何共同點、任何共鳴。警察腦子裡努力回想著每個新信息。他問道：「您知道她婚前的姓氏嗎？」

「卡里姆·阿杜夫中尉。」

「沒有。但說到這個，我想到她特別堅持某件事……」

卡里姆對著電話筒呼了口氣：「等我一分鐘。」

噴火者露出苦澀的微笑，眼睛似乎有些濕潤了。卡里姆感覺這條火龍可能瘋狂地愛上過那個女孩。

「這就是她婚前的姓氏。」

又是死路。「好吧。非常感謝，我……」

卡里姆歸九-九-藏-書納著線索。茱德的母親最害怕那些要毀了她孩子的魔鬼。也許正因為這樣，她先是離開家鄉，來到薩扎克落腳。在那裡，她借用了新的身份給孩子改了名，甚至掩蓋孩子的性別。這樣，無論誰都沒有機會認出她或找到她。可是，兩年後魔鬼們又出現在她們的新城市薩扎克。他們一直在找這個孩子，很快就要發現他了。

卡里姆握緊拳頭，他敢確信事情就是這麼發展的。因為職務便利，那個女人才能夠在學校偽造孩子的身份。這種假設解釋了一切，包括那個女人怎麼輕鬆瞞過薩扎克所有人，以及她為什麼那麼謹慎地盜取學校的文件。

「當然。」

「她叫什麼名字？」

然後：茱蒂特·埃洛爾。

「她是寡婦，這是我在她資料上看到的。很奇怪，她好像又用回了她最初的姓氏。」

卡里姆繼續說：「您去學區獲取這些信息要多久？」

「關於她母親，她沒跟你說什麼嗎？」

「她感興趣嗎？」

「您跟我說她監管了1981年的中級課程一年級，然後監管1982年的中級課程二年級。」

靈光一閃。如果他是對的，如果這個女人就是茱德的母親，那九-九-藏-書麼小女孩原來的姓氏就應該是——埃洛爾。那她的名字……卡里姆又想起了噴火者說的話，關於小孩名字發音的那番話。她固執地堅持要別人按照名字的寫法來發音，按法語發音。為什麼？是不是因為這會讓她想起真名？她那小女生的名字？

噴火者把卡里姆丟在一個噴漆小木窩棚里，就在黃沙表演場地的一頭。一台電話機擺在擱板上。警察撥著讓·饒勒斯小學女校長的號碼。風猛烈地拍打在帳篷上。他遠遠看著那些噴火的男人。響過三聲后，一個男人的聲音回答了。「我想找校長女士。」卡里姆解釋說，儘力克制著自己的激動。「您是誰？」

「請等一下，我翻翻記事本……」

「我要知道法比艾娜·帕斯科·埃洛爾離開薩扎克之後在哪裡落腳。還要知道她在那之前在哪裡教書，再找些認識她的人。您有手機嗎？」

「帶上手機。兩小時后，我打給你。」

卡里姆問年輕的噴火表演者：「那個女孩，她從來沒跟你說過魔鬼嗎？」

她剪了短髮，穿上恰當的衣服，行為舉止都像個小男孩。那個男人毫不含糊地說：「她從來沒跟我說過她是女孩兒……這是她的九_九_藏_書秘密，懂嗎？只是，我馬上注意到有些地方不對勁。首先，她很漂亮，是個真正的美人胚子。然後還有她的聲音，她的體形。她應該有十到十二歲，已經可以看出來了。而且，她眼睛里可能戴了什麼東西，可以改變虹膜的顏色，她的眼睛是黑色的，但是是那種不自然的墨黑。還有，她一直抱怨眼睛疼，是那種深入到頭腦的疼痛，她說……」

卡里姆走出窩棚，揮手告別了噴火表演者們。他們又跳起了聖—居伊舞。

他跪下來，在沙里寫下兩個名字。用的是大寫字母，一個名字在另一個名字的下方：

據噴火表演者所說，他遇到的孩子是個被精心裝扮成男孩的小女孩。

「你什麼都不記得了嗎？有什麼細節，或特別的事？」

母親慌了。她毀了所有的資料，所有的檔案，所有包含她女兒名字——即使是假名——的文件。特別是照片，因為有件事很確定：魔鬼們即使不知道孩子的新名字，可還是認識她的臉。他們要找的甚至就是這張臉：這個證據，這個物證。正因為這樣，他們必定會首先集中尋找班級照片，好找到這張被圍捕的臉。但是，這些追捕者來自哪裡呢？他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