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輕人真討厭，提瑟急切地想回到警察局給妻子打電話。安娜離家已有三個星期了，她說過今天會寫信的，可卻食言了。儘管自己許諾不給她打電話，可現在顧不上這些了，無論如何，必須給她打電話。說不定，她經過考慮已經改變了主意。

想到這裏，提瑟把車徑直開向警察局。穿過三個街區之後，突然，他發現左邊的人行道上，蘭博正倚在河邊的金屬欄杆上。提瑟霍地一個急剎車，後面的轎車冷不防地撞上警車的尾部。

提瑟正等待著他。當他駕車經過蘭博的時候，他瞥了一眼後視鏡就發現蘭博站在那裡，在鏡里的他顯得小而清晰。他一動不動地佇立在最後讓他下車的地方，靜靜地注視著巡邏警https://reaｄ.９9ｃsw•ｃoｍ車。

「有一組交通燈出了故障，是短路。我已通知設備部門前去檢修。」

毫無疑問。他肯定走了，只不過裝出一副假象，讓我以為他試圖返回。

可那個年輕人卻不見蹤影。

「出示你的駕照、保單、身份證，」提瑟道，「對不起。」他走過去把車門關好。

「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幾分鐘之後便返回。」

坐在警車裡，他能夠一覽無餘地看見大街上的一切。街上的車輛不多，星期一下午總是如此：那個年輕人不可能沿著人行道走很遠。

「但你是突然剎車的。」

轎車的後面漸漸滯留了一串車隊。司機站在路中間，凝視著撞碎的尾燈，無可奈何地搖九_九_藏_書搖腦袋。提瑟敞開的車門正好對著另一條車道，妨礙了過路的車輛。一時間，車主們惱怒地撳響喇叭，路邊商店的店員和顧客探出頭來，詢問出了什麼事情。

我的上帝啊，你這是刻意要返回城裡，提瑟突然意識到這點，他搖了搖頭，不由得笑了起來。毫無疑問，這個年輕人打算重新進城。

你為何要滯留在此地，年輕人？提瑟百思不得其解。走開，快離開我管轄的地盤。

轎車裡的人驚呆了，手捂著嘴巴，動也不敢動。提瑟打開車門，瞥了他一眼，疾步朝蘭博走去。

「你給我聽著，」提瑟說，「我得先處理—下堵塞的交通。快上車。」

「有什麼我必須要了解的事情嗎？」

「我不想和你爭辯，九-九-藏-書」提瑟告訴他，「請出示你的駕照、保單、身份證。」說畢，他回過頭，蘭博不見了。

「你好好再想一想。」

「你離我太近了。」

「我也查看過了，警長。很抱歉，沒有你的信件。」

提瑟把車拐進右邊的小道，駛向一排裝有護牆楔形板的灰色房屋。車子徐徐後退，停靠在礫石車道上，車頭對著他剛才經討的大街。然後，他重重地靠在駕駛座上，點燃了一根香煙。

「我是提瑟，請接通局裡，」他對著警車裡的麥克風說道，「信件到了嗎？」

提瑟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他的位置正處於一個丁字路口，街上川流不息的車輛和遠處的人行道、路邊的小河及古老的麥迪遜舞廳都一目了然地盡收眼底。上個月舞廳被read.99csw.com宣告不能繼續營業。提瑟想起自己的高中年代，星期五和星期六晚上常在那兒的停車場打工。哈吉·加米切爾曾經一度在那兒演出，但舞廳的老闆給他的報酬太低。

可他不能斷定妻子會這麼做。

「你是怎樣躲過我的眼睛溜進城的？」

「我有魔法。」

「上車。」

那年輕人的臉上露出桀驁不馴的神色，說明他一心一意地打算回來。提瑟無法忘記這點。

「可是——」

「可我沒有這個打算。」

那個年輕人在哪兒？也許他不會回來，也許他離開了。但他的神色表明他打算回來。

他倆對視了片刻。接著，提瑟走到那位轎車車主身旁，後者仍望著警車的尾部搖頭。

可蘭博沒有走，仍站在那兒凝視著警車。警車沿著蜿hｔtｐｓ://ｒｅad.９9csｗ•ｃoｍ蜒陡峭的斜坡駛離峰巒，後視鏡里不見了蘭博的身影。

像往日一樣，無線話務員夏力頓很快回答道：「是的，警長。我已經為你查看過了。恐怕沒有你太太的信件。」

「有沒有律師的來函？或者來自加利福尼亞的信件，她的名字沒寫在信封上面？」

提瑟又點燃一根香煙，眼睛朝路邊望去。幾個鄰家婦女在門前的走廊上打量著他。就這樣。他把煙蒂扔出窗外，啟動點火開關，駕車駛向大街。一定要找到那個該死的年輕人。

「那算不了什麼。根據法律規定，後面的車要負全責。你這是追尾。」

提瑟深深地吸了口煙，望著地平線上隆起的棕綠色山巒。突然，一陣習習的涼風夾帶著一絲樹葉的清香拂面而過。

「可我當時來不及停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