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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西部卷 第55篇 雅魯藏布江聖水長流

第六卷 西部卷

第55篇 雅魯藏布江聖水長流

拉薩的郊外與荒野幾乎沒有區別,在高原那輪太陽的照耀下,草地和樹木都呈現出了蔥翠的顏色。地平線上淺白色的山峰閃現著金屬的光芒。一切都顯得明亮、硬朗和強烈。
我有興趣打聽到了一些食物的價格,有的還只有價格沒有貨物供應。我把它記錄了下來:豬肉50元一公斤,冬瓜4元一公斤,青椒30元一公斤,雞蛋2至8元一個,大米12元一公斤,雞150元一隻【重約1至1.5公斤】,土豆8至12元一公斤,飲料10元一罐。
就在我離開墨脫后的第四天,國務院正式給這條峽谷命名為雅魯藏布大峽谷。
這一夜,月亮很晚才從聖湖升起來,它像這片土地一樣荒蠻、僻遠。想起家鄉的月亮,那月光親切、古典,是唐詩宋詞里的婉約,伴婆娑竹影柳梢而動。而現在它照見了自己蒼茫荒曠的天地,把千年的風韻一朝驅散,這兩個月亮真是同一輪嗎?
六是河道治理工程。河道治理是發展經濟,進行城鎮建設,擴大耕地面積和種樹、種草面積,防止洪澇災害,擴大灌溉地面積的有效途徑。
在曲水往拉薩的路上,只見拉薩河水勢迅猛,原來高掛在半山腰的路都到了江水邊上。一輛吉普車被山上滾下來的巨石砸中,駕駛室被砸扁。我們的車就在巨石陣中繞來繞去。一陣陣大雨,把映在窗玻璃上的山嶺淋得歪歪曲曲。
從墨脫縣城到多雄拉山口下的派鄉,步行要走4天。沿途經過泥石流區和螞蟥地帶。尤其是多雄拉山口,它是喜馬拉雅山脈上的一個缺口,其周圍都是海拔六七千米以上的雪峰,從印度洋吹來的暖濕氣流從這裏刮向高原,每當中午過後,其風速之猛烈,常常能把人吹得飛起來。即使開山季節,也常有雪、雹襲擊,不少人和牲畜斃命于路途。
接著,拉薩河流域城關區段生態環境綜合治理工程啟動。主要內容為植樹造林570.06公頃、人工種草193.45公頃、河道整治20.76公里,項目總投資1.12億元,該項目以分年度的方法實施,
南、北兩線除南線斷斷續續有人正在修築泥土路外,路都是汽車自己走出來的。沿途河流密布,北線仍然沒有橋樑,更沒有船,汽車過河只能從河床里蹚過去,車在河床里熄了火,不是被雪水沖走,就是得等上十天半月,等待過路的車來搭救,結果,車不是報廢,就是丟棄在荒野,司機要回去請人來修理,前後一兩個月也是可能的。南線已經在許多河床上修橋了。眼中所見,滿目的野草不再是一寸見長稀稀疏疏近乎半荒漠的了,它是瘋長的一片,雖稀疏,卻足可呈現一幅風吹草低見牛羊的風景畫來。大的石子少了,土地變得有了一些油性。
走不多遠,景色又在變化:烏雲縮回了山頭,雪山像天庭里的景物,只在高高的天空里,露出一鱗半爪,好像神話傳說中的山水,又似一幅掛在天堂里的壁畫。當它總在我的背後,抹也抹不去時,它又像一雙雙眼睛,在雲層偶爾露出的間隙里張望著我,夢幻而不真實。
今年高原發生的暴雨造成道路癱瘓之嚴重,是西藏幾十年以來少有的。從日喀則到拉薩,200多公里路程,我從上午10點出發,直到晚上9點才到拉薩。路上,每隔不遠,從高山上衝下來的水把路切斷,有的把砂石沖積在路面上,推土機每過三四分鐘就要清理一次,每清一次過三四輛車就又堵上了。路下面就是一路奔瀉的雅魯藏布江,它比我去時見到的水位上漲了許多,原來落在山谷的波浪已經抵近公路了。巨大的漩渦一個連接一個,直徑達幾十米。流動的聲音那麼內斂、低沉,像群山在呻|吟。
從此沒有了寂靜和閑適,一切都因之而變得猙獰、險惡。
從薩噶往昂仁,車離開了雅魯藏布江,偏向北面。這一天,太陽再也沒有出來,路面一片泥濘。雨時停時下,有時,突然一陣冰雹襲來,草地上白花花一片,不消數分鐘,一切又煙消雲散。有時,不知從哪裡冒出來黑壓壓的鉛雲,像要把我們包裹起來似的,車子像在恐怖片中穿越。走不多遠,銀白的天空又一次復現。
很快飯菜就煮好了,一個戰士還出門專為我們買了一瓶酒。在我們吃飯時,連長又給我們調出了床鋪,特意告訴我們晚上住宿也一併解決了。
一個挎長刀的藏族小夥子一直在看著我們,他是這個村裡的貨車司機。見司機沒轍了,我們要藏族小夥子去村裡開車來拉。
二是蓄水工程。高原地域遼闊,耕地較為分散,加之年內降水在時空上、地域上分佈極不均勻,為了調節水量的分配,使枯水季節有水灌溉農田和解決人畜飲水,西藏人積累了搞小水塘的經驗,有的利用高山湖,在湖口築壩蓄水。
在村口,遇見了一位村婦,她怔怔地望了我好一會兒。正當我為村中道路一片泥濘,幾乎無法穿過而左右為難時,小孩主動給我指了一條路。
正是這一條大峽谷,印度洋的暖濕氣流沿著峽谷躥進了高原中的林芝,使得這個波巴人的地區成為了高原江南。
幾年前,一支中日探險隊到了墨脫,想嘗試首漂雅魯藏布大峽谷。當時,看到這麼兇猛的水流,中國隊員要求放棄。兩個日本隊員心有不甘,想下水試一試,結果一個名叫武井義隆的日本隊員,被卷進了水中,連人影都沒露一下,就被沖得無影無蹤了。只要你落進水中,一兩分鐘就會凍僵,不出兩百米,人就會被衝撞得只剩下一副骨頭。去墨脫不只是爬山,還要涉水,許多小河都得蹚過去。
西藏治水,是在世界屋脊,具有高原的特點。
只一會兒,連長出來了,詢問我們是怎麼回事。我如實告訴他,我們想去墨脫看一看,走到現在還沒吃飯,能不能在連隊弄點吃的?晚上還要麻煩解決住宿問題。沒想到這位連長十分爽快,他幾乎沒加考慮就答應幫我們弄飯,並聲明是五菜一湯。至於住宿問題,因為沒有空鋪,還不能答應我們。
這一天,我們沿著雅魯藏布江上游的馬泉河一路東行。這是一條南線,這條路與北線大不相同。拉薩與阿里可以走通的路有兩條,分南北兩線,岔路口在薩噶縣的二十二道班處。東西直行,是一條隱在喜馬拉雅山脈和岡底斯山脈之間的路,西行經過薩噶、仲巴、普蘭、札達到達阿里的獅泉河,稱為南線。右轉九十度彎,往北走,經措勤、改則、革吉到獅泉河,則稱為北線。北線一路行走在藏北高原上,平均海拔為5000米,沿路大部分是無人地帶,去的車極少,路不熟的話,大峽谷中的草原、荒漠容易讓人迷路。路途也幾乎沒有給養,車出毛病的話,有生命危險。數月前,一台阿里開出的東風車,突遇一場雪暴,三個司機凍死在車廂,直到前不久才被發現,肉已被狼吃光了,只剩下一堆白骨。

導言

幾次向北沿著一條江行走,這條江也十分寬闊,但顯然不是雅魯藏布江,兩江都水勢浩大,已變為黃色。我問扎西江的名字,他說隨便的一條江,怎麼叫它都行,我為這些江河叫屈,這麼大的一條江,若在內地,該是名揚四方了。翻地圖,附近只有一條多雄藏布,也許就是它吧,無人能證實。多雄藏布在接近日喀則時匯入雅魯藏布江。
就是這座神山,聚攏了數以億計的包括蒙古人種、雅利安人種及一些馬來人種在內的崇拜目光。他們以自己最豐富的想象來撫摸這座遙遠的聖山,以自己最誠摯的心來祝福她歌頌她敬奉她。人們把她視為世界的中心而拜倒在她的腳下。
我們剩下的四個趕忙搭起了帳篷。
第二天就過來了一個車隊,他們從對岸來的,六台車有四台陷進了我們陷落的位置。四台車連成一串,拉那台陷進去的東風車,拖了三四個小時才把它拖上岸來。
要拖車了,還是兩位同伴主動要求下水。他們喝下從工地買來的沱牌白酒,又用酒在身子上擦了擦。扎西交代他腳踩哪裡,方向盤往哪邊打。索多把車開到距河邊最近的位置。
喜馬拉雅山脈是地球上最高而又最年輕的山系。「喜馬拉雅」一詞來自梵文,「喜馬」意為雪,「拉雅」意為家鄉,喜馬拉雅意即雪的故鄉。它全長2400公里,寬約200公里至300公里,主脊山峰平均海拔6200米,其中海拔超過7000米的山峰就有50多座。最高峰珠穆朗瑪雄踞地球之巔,萬山之首,海拔高達8848.43米。
這一切為年楚河的進一步開發與治理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第二天穿過仲巴,中午衝到了薩噶,欲過雅魯藏布江時,不想,又面臨了一道更大的難關。
五是高山湖泊的開發利用。西藏高山湖泊有1500多個,這是西藏一大優勢。這些湖泊大部分分佈在海拔4000米以上的草原上,也有位於江河源頭和江河支流上游的,由於常年的冰雪融水和降雨的補充,水源比較豐富,修建工程也比較簡便,因此開發利用高山湖泊的水資源極有經濟價值。
又一個村莊呈現在眼前,幽藍的山峰到了頭頂上。路上遇到了一群采松茸的婦女,我知道她們可能又把我當成收購松茸的販子了,忙向她們擺手。她們還是在我的面前停了下來,並直直地看著我。我從她們身邊穿了過去,在她們疑惑的眼光中擺著手,我們都回頭看了對方很久。
到機場的路也被水淹沒,汽車像摩托艇一樣飛過,濺起兩側高高的水瀑。
西藏對水電的開發,每個年代都躍上了一個新的台階。上世紀60年代,在昌都的昂曲河上建成了昌都水電站,裝機容量6.0MW。扎木水電站,裝機容量1.00MW。林芝八一一級水電站,裝機容量為3.00MW,林芝八一一級尾水電站,裝機容量為1.5MW,拉薩西郊梯級水電站,裝機容量共為15MW。一個一個地區,隨著水電站的建立,迎來了電的時代。
巍峨群山不再是無言的靜待,好似蠢蠢而動,招雲攬霧。
穿過這個叫做大渡卡的藏族人的村莊【這裏的藏民長相最接近漢族人】,我繼續沿著一條被兩道矮牆夾住的鄉間小道,走向山嘴。
望著越來越幽深的大山,沒有盡頭的稀泥路,潮濕的晚風拂過荒野的灌木,一層若有若無的煙雲在遠樹間氤氳,隱匿著無窮的神秘。我竟深深地陷入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荒誕之中。
高原,進入了一個光亮的時代。
我們租來的吉普車在石塊和泥土築成的鄉路上左轉右拐,一會兒是一攤濁水;一會兒是兩根樹木搭的橋,車輪從上面小心翼翼碾了過去,沒有高超的技術是不敢走這樣的獨木橋的;一會兒又是稀泥地,車隨時有陷下去的可能。偶爾出現一個村莊,房子大都是木頭做的。
一陣樹葉的簌簌響,用電筒一照,原來是一條犏牛。
流沙河是拉薩河的支流,在拉薩河治理之前,流沙河最先獲得了整治。
我們來到河邊,扎西、索多沿河灘走了半天,也找不出一個有把握的地方。同行者去修橋工地交涉,這座橋似乎已合龍,也許僥倖能夠過車。等了足足40分鐘,結果是橋還不能走車。有人說出20元錢給我們帶路,扎西一聽連連搖頭,他信不過這些人。他說,到時他把你帶到一個陷車的地方,再等著向你要錢拉車。
扎西壯了膽,叫我們上車,按探出的路線開始過河。
眺望著遙遠的喜馬拉雅雪峰,觀賞著無邊無際的草地,面前不時出現的河流,從溪流漸漸變得寬闊了,水色從深藍開始變得淡白,等到遇到修路工人,面前已經是流水湍急的馬泉河了。它又叫當卻藏布。一到洪水季節,馬泉河無法過車,現在終於開始在河上架橋了。路修了兩年,架成的橋卻只有一座,在這遙遠又艱苦的西域,這麼高海拔的地方,修築路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為消除水患,原西藏噶廈政府曾採取過一些防洪措施,如在流沙河左岸用草皮築防洪堤或將水引至右岸的低洼地以減弱對左岸的衝擊,但是洪水未能根治,仍是年年遭災,年年修堤。西藏和平解放后,自治區黨政機關為消除流沙河的水患而採取了一系列措施,但還是沒有徹底根治。1974年9月,西藏自治區黨委、拉薩市委發出號召:「一定要把流沙河治好。」西藏水利工作者積極響應,用科學的方法制定了根治流沙河的規劃,並作出了設計。自治區政府、拉薩市政府動員並組織了近4萬人的治河大軍,奮戰不到一年時間,於1975年7月25日完成了根治流沙河的第一期工程,流沙河改道【由原從北向南穿過拉薩市區改道從東向西近乎靠山而行】。
第二天從魯霞到丹娘大約二十余公里,我們早早起來,路上遇到一個藏民牽著一匹馬,我們租了他的馬馱行李。下午一點走到了丹娘鄉。唯一的一家飯店沒有煮飯,老闆娘揭開鍋蓋告訴我們,爐灶上的鍋盆都是空的。因為是周末,鄉政府大門也落了鎖。
現在過河我們仍然要從水中走。第一次,車到大河邊,河水逞威般流得滿灘都是,喧騰的聲音里,既有淺灘的嘩嘩,又有深水的嗷嗷。對岸一台東風車陷在河裡,還有一台停在岸上,不敢過來。
西藏開發建設的「一江兩河」是指雅魯藏布江和它中游的兩條支流拉薩河、年楚河,拉薩河流經拉薩市區,年楚河流經日喀則市。這是西藏規模最大、投資最多、歷時最長、涉及多行業多學科的浩大工程。雅魯藏布江是西藏唯一東西橫貫全區的河流。其中部流域是西藏的政治、經濟與文化的中心腹地。西藏自治區政府成立了「一江兩河開發建設委員會」,三地【市】成立了相應的建設管理局,18個縣成立了辦公室,「一江兩河」的發展規劃從1991年開始實施。
我發現路邊是一棵又一棵的桃樹,樹上掛滿了野桃,顏色紅艷,果子極小。還有不知名的野果,遍布在平緩的山坡上。有幾次下來推車,我摘了一大捧野桃,一嘗,味道甜中帶酸,十分開胃。
從「八五」期間開始,西藏自治區水利建設開始把重點轉到「一江兩河」中部流域的開發建設上來。水利建設發展目標兼及全區防洪保安、水力發電、城鄉供水、解決人畜飲水困難、水土保持、生態環境建設、耕地灌溉、草場灌溉、林地灌溉。為此,中央在上個世紀90年代投資20多億元,開始了綜合開發治理「一江兩河」流域的農業基礎設施,整個項目計劃修建40項工程,受益耕地將佔西藏現有耕地面積的45.6%。
但是,長期以來,拉薩河流域生態脆弱,災害頻繁。近年來,隨著自然環境的變化和社會的發展,加上過度墾殖、樵採,植被嚴重退化,水土流失加劇,沙化現象日趨嚴重。每到汛期,拉薩河洪水泛濫,對流域區造成危害。治理拉薩河、改善生態環境已經成了拉薩市面臨的緊迫任務。
穿過泥石流區,我們繞到了山上,一條一條水溝跳過去。
在高原,像江和山的名字張冠李戴的事情時時發生,我想原因大致也不外乎一是人跡罕至,就是偶有牧人來過,他也不知道這條河、這座山是否有了名字,他完全可以按照自己一時的意願來稱呼它們;二則,目前高原地圖還十分粗略,不是大江大湖和有名的山脈,它實難錄入。阿里和藏北在地圖上,就是大片大片的空白地帶,有不少密密麻麻的湖泊,卻沒有一個是標註了名稱的,它們本身就還沒有名字。
這是魯霞派出所,一支由武警部隊組成的邊防派出所。
上世紀70年代,又建成了606水電站,裝機容量約為3.75MW。在拉薩東郊8公里處,接納金水電站尾水,建成了獻多水電站,裝機容量6.00MW。建起了拉薩火電廠,裝機容量10MW。日喀則則建起了塘河水電站,裝機容量6.00MW。山南建起了沃卡三級水電站,裝機容量6.00MW。
1959年平息叛亂后,實行了民主改革,百萬翻身農奴當家做主人,在「農業學大寨」的運動中,西藏的農田水利基本建設發展很快。在當時,對農業生產的發展、產量的提高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到目前為止還有相當數量的水利工程仍在發揮其作用。
後來,我又在雅魯藏布江邊遇到泥石流,但黃泥並沒有沖毀公路,除幾塊大的石頭衝到路面上,泥水都沒有流到路上來。我好奇地爬上山坡,原來坡上有一條與公路平行的深溝,這條溝有效阻止了泥石流。這樣的方法是富有智慧的設計。
男人們撒嬌自有他們撒嬌的道理。在科加還保留著母系社會的遺風,男人娶媳婦要站門口【以前是搶】。你看上哪家的姑娘,先要在天亮前把酥油點在門楣上,然後在離大門幾米遠的地方擺上酒壺,求親者就開始直挺挺站在人家的大門前,等主人起床了,開門了,然後趕緊脫帽致禮。主人發現有求親者站在門外,他們往往愛搭不理。到了吃飯時間,求親者家裡送來了飯菜,或來人替代站門者,讓其回去吃飯,臨走,站門人還得高聲向門內喊話,說自己回去吃飯,特地請假。

帕羊河

我來到雅魯藏布江與年楚河交匯的地方,登高遠望,立即感受到了一種震撼。江水雷霆萬鈞一般奔瀉,激起的浪花渾黃、雪白。江面起了一層水霧。兩岸低矮的植物也籠在霧靄里,水流捲起的浪花在斜陽的照射下晶瑩透亮。不遠處有幾個浮動的物體,走近看,原來是三隻牛皮做的小船,正追波逐浪。牛皮船隨巨浪沉浮,被水流飛快地帶向下游,好險啊!
在我走出大峽谷兩個月後,中國一個大規模的科學考察團來到了這裏,首次實現了人類橫穿大峽谷的壯舉,從無人地帶的懸崖峭壁上,從山羊都難以走過的猴行道穿了過去。分做兩支的隊伍就在扎曲勝利會師了!
這一天,路途的塌方之多,讓人沒有一點喘息的機會。我們進入了珞巴人的地界。這裏的山開始變得險峻。
這是一條世界上最https://read.99csw•com差也是最險的路。
我踏上山坡下的青稞地,陽光也從厚厚雲層中投下了它秋天所特有的橙黃一色。收割后的田地里,盛開著一片野花,紫色的如絲般的花瓣,托著中心的黃色花蕊,高高的枯黃的葉稈把它舉到齊膝的高度,使大地呈現了寧靜的浪漫與繽紛。
科學家在兩岸發現了完全不同成分的岩石,從江底找到了海洋中的蛇綠岩套【一種黑綠色岩石,因為是一整套岩石,上面有蛇紋化石且帶綠色,所以地質學上稱它為蛇綠岩套】。
司機不敢從水塘衝過去,看到有車轍從右側繞行,也跟著繞。繞過大半個水塘從水中往公路上沖時,吉普車後輪一顛,陷進了泥坑。
我幾乎把雅魯藏布江從頭走到尾,那是在「一江兩河」開發建設7年後的初秋,我隻身來到了這條偉大而寂寞的大江。它2000多公里的流程,全在世界最雄偉最高大的山脈喜馬拉雅山脈陪伴之下。它佇立於南面,就像一道連綿不斷向東西方向伸展的藍色屏風,高遠的蒼穹之下,一座座冰雪之峰閃耀銀白的光芒。我是在阿里札達翻過岡底斯山時看到她的,曾在獅泉河看過它一眼,但瞬間就被北方來的沙塵暴吞沒了。
這個發生在墨脫境內的大地震導致了大部分的村莊毀滅,地面陷落,谷地河床落差大瀑布瞬間消失,山川為之改貌。它是活生生的現代地殼構造運動。
第二天一早起程。房東的院子里站了不少人,都是這個村的年輕人,有男有女,個個打扮得樸素又漂亮。車子離去的一刻,他們齊齊向我揮手。我看到兩個少女的明眸里有一團晶亮的神奇的光在跳躍,像生命的火苗動人地一閃。
1954年,西藏軍區對這座水電站進行了改造,裝機40千瓦。第二年,在周恩來總理關懷下,國務院派遣了一支工程隊,重建了奪底水電站。那時青藏、川藏公路還在修建之中,水電站的設備、建築材料只有靠牛、馬長途馱運。水電站這次安裝了8台220千瓦的水輪發電機組,總裝機容量達到了660千瓦,1956年建成發電,至今仍在運轉。
113K只有三四戶人家,一塊小平地,搭了四間木樓,豬、牛和狗圍著地坪轉。山上坡陡林密,兩道瀑布直瀉而下。幾戶人家利用瀑布水流的衝擊力發起了電,又用一條膠管把水接到了木樓邊。山下的雅魯藏布江來了一個馬蹄形的大拐彎,水流聲如奔雷,騰空而起,把大峽谷震蕩得沒有片刻安寧。
作為自然的崗仁波齊,有著神奇的地貌和地理特徵。
小孩打著各種手勢,又指著她手上的松茸,好半天,我才明白過來,她以為我是收松茸的,問我要不要她採的。
在過去的歲月里,生活在高原的藏族人民,創造了自己悠久燦爛的民族文化,除遊牧文明外,農耕文明也在這片高原上孕育、成長,藏民種植青稞,農耕民開闢農田,引水灌溉,築堤防洪,很早就懂得了水利的重要作用。但西藏有組織的治水工程主要是在西藏和平解放后,以前,由於長期在落後的生產關係封建農奴制等因素的制約下,水利設施方面幾無成績可言,至多隻不過挖了些小溝渠,修了些小水塘等,工程簡陋,不能抗禦旱澇洪水等災害。西藏和平解放后,進藏部隊中的隨軍水利工作者,首先在江孜縣車仁壩進行了勘測設計,修建了車仁灌區,又先後在澎波、林周、易貢、察隅、扎囊等地建農場,大搞農田水利基本建設。
那包塑料袋裝的松茸很少,不到一斤,最後我以5元錢買下來了,想試一試據說在日本被視為上品佳肴的美食。後來在軍轉站炒了吃,果然鮮美無比。滇藏線上,到處是采松茸的,只是價格成倍地上漲著,到雲南已漲至幾百元一斤了。由此可見這個地方偏僻的程度。
我們打著赤腳在冰冷的水裡尋找石頭。那位助手用千斤頂一點點把輪子頂起墊高。我的腳被草中的刺戳得出血。原來這一帶的灌木都是帶刺的。車子試著沖了兩次都不成功。
再翻身上馬,腳下就是萬丈深淵,只要馬一失蹄,或一閃身,我就會墜下懸崖。我夾緊馬腹,不再揚鞭,由著它慢慢邁步。
山坡上一條名叫則隆溝的大冰川,被震斷成六截,其中一截墜落在一個叫直白曲登的小村莊,將這個100多人的村莊夷為了平地。只有一位在地里幹活的老太太唯一倖存。
人們曾經道聽途說,不管合不合理,應不應該,幾乎是盲目地不加選擇地都把各自的解釋加於這座山峰。印度教、耆那教、苯教和佛教爭相把她加封為自己的聖地。苯教封她為「九重萬字山」。苯教祖師敦巴辛繞自此而降,沿雪頂天然的梯級走下人間。其神靈居住于山中達360位之眾。

墨脫

面對大自然的無窮威力,人類終於屈服了。圍湖造田,嚴重妨礙了洞庭湖對長江水的蓄洪泄洪能力;大量地砍伐森林,又使災情進一步加劇,人們與自然對抗的結果,終於付出了生命的慘重代價。痛定思痛,我們不得不與自然重新達成妥協——退田還湖、封閉林場。
蹚過一條溪流,我走得有點累了。路邊,一個年輕人正在往兩匹馬背上堆放草料。隨後,我知道他叫桑吉次仁,參過軍,一路上只有他懂漢語,說一口很地道的普通話。是他告訴我南迦巴瓦峰邊有座神山,離我不遠的山後面有一個聖湖,但我沒有時間去看這個至今無人提起過的神秘的高山湖泊。老實說,遇到桑吉次仁后,我的膽子才大起來了。他的漢語使我認識到,這個地方並非荒蠻到與外界一點聯繫也沒有。恐懼是因陌生而起的。起先,我極擔心有強人出現,每有一群人從對面走來,我總是有點忐忑不安,只要他們中任何一個動了那個念頭,我是無能為力的。一路上人們告誡我,藏東線上仍有許多強人出沒。我一直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甚至是臉上的表情,是他們友善的和好奇的眼光一直在鼓舞著我往前走著。我也對這裏的一切充滿了同樣的好奇。
七是人畜飲水和水土保持。西藏地廣人稀,居住分散,雖然水資源十分豐富,但是由於在時空及地域上的分佈不勻,造成了某些地方人畜飲水的困難。又由於西藏大部分地區植被覆蓋較差,而且岩石風化破碎,加之高原風大降水集中,因而水土流失較為嚴重。據有關資料,全自治區中度水土侵蝕面積佔全自治區總面積的30%左右,嚴重水土侵蝕面積達全自治區總面積的5%左右,為此,西藏水利部門於1984年在浪卡子縣卡拉鄉卡熱溝進行了小流域水土保持的試驗,經過幾年的種樹種草和修梯田,收到了良好的效果。全自治區的水土保持工作正在有計劃地進行之中。
沿途,這位藏族小夥子十分高興,他的興奮來自於一個外人對於自己故鄉山水的迷戀和讚歎,他為我不能再往前走一段而深感遺憾。這是一種真正淳樸的感情。
管理渡口的是一個公路道班,我與扎西去找他們時,道班的人在搓麻將。我們站在一邊,等他們決出勝負。當頭的是一個臉上有塊爛皮的中年男人,我拿出記者證,向他陳述了一大堆理由。他最後表態是:他去請示縣公路段,如果上面同意他擺渡,他就擺。他說,萬一出了事他可負不起責任。

高原明珠

而在如此荒涼中的晶瑩剔透之水,是怎樣的奇異動人!聖湖,遙遠的朝聖者,從四面八方向她走來。他們來到湖中沐浴,讓水滲透肌膚。因為聖湖,有罪的人沐浴后洗心革面而成為新人。他們千里萬里從這裏把湖水背回去,點一滴在親人的手心,或灑上甘露一樣輕拍于額頭,那將是人一生中最大的榮幸。一個湖被人們提升到:「凡是身體觸到瑪那沙羅發爾【指瑪旁雍錯】的土地,或在它的浪潮中沐浴過的人,將走進勃拉馬的天堂;凡是飲過它的水的,則將升上濕婆的天宮,並解脫百次輪迴的罪孽……」這是印度教徒們對聖湖的讚頌。在《大唐西域記》中,唐三藏稱之為「西天瑤池」,它是西天王母娘娘棲居之所,佛法無邊的清凈地。
望著車外翻滾的江水,前面一道山坡斜插入江中,那裡大雨落成了茫茫一片。我變得不安起來了。
但是,西藏水資源卻十分豐富,流域面積大於1萬平方公里的河流有20多條,有大小湖泊1500多個,佔全國湖泊面積的1/3。地表水年徑流量4482億立方米,地下水年徑流量1107.3億立方米,冰川儲量約3000億立方米。西藏有世界上最大的冰雪水庫,僅波密以西就有冰川2756條。西藏水能資源理論蘊藏量居全國第一,水能儲藏量約2億千瓦,約佔全國蘊藏總量的29.3%,其中雅魯藏布江及其主要支流蘊藏量約1億千瓦,僅次於長江,可開發的約有8659萬千瓦,且易於開發的壩址很多。

瑪旁雍錯

這種「女兒國」的家庭結構,我在雲南寧蒗的瀘沽湖也遇到了。摩梭人對這種婚姻關係十分敬重,老人們還擔憂年輕的一代經不住外來生活方式的衝擊,把他們這個世代因襲的好傳統丟掉。他們把它稱之為「走婚」。與科加人不同的是,摩梭人男女青年相愛,男的要半夜三更偷偷地溜進姑娘的花樓【成丁的少女都有一個花樓,姑娘長到十四五歲,家裡人就讓出一間房讓姑娘單獨居住,家人從不去打擾】。直到女方生了兒女,婚姻才正式公開。男人由母親做主,到女方家大擺宴席,承認這宗婚姻關係。也有極個別不願承認的,這也沒有太大關係,因為男方不存在撫養義務,又被排斥于血緣之外,因此婚姻變得十分自由。我曾問一群摩梭族小孩,知不知道爸爸,他們都點頭。我問爸爸媽媽中喜歡誰,幾個孩子異口同聲說「媽媽」。
這真是富有戲劇色彩的生活場景,男人們要女人們來寵,想起來就令人忍俊不禁。
貨車開過來了,吉普車司機要往回走,說不去了。我們不同意。車先拖上來了,正在這時,迎面一輛吉普車從水塘沖了過去。既然人家可以開,我們也可以去。我們給了藏族司機100元拖車費,又說好租車費再加100元,司機無可奈何地開車從水塘衝上了公路。
一條長流不息的孔雀河在喜馬拉雅山脈的深山大峽里喧嘩而去。被雪山圍繞的科加村岑靜又寧謐,連蜂翅的振動聲都清晰可聞。這裡有一座著名的寺廟科加寺,一些轉完神山的人要來這裏拜一拜廟裡的主神文殊菩薩。不少外國旅遊者也從這裏進入中國邊境。千年古寺落下了歲月的沉沉寂靜。廟內香火幾點,僧人幾個,冷落中自有幾分出俗。
大家歡呼雀躍,激動得眼淚都流了出來,一切不祥的預感就在這一刻全部煙消雲散了。
雅魯藏布江水猛漲,渡口接上面的命令,為了防止意外事故發生,一律停止擺渡。我們從這裏直插樟木口岸的計劃眼看就要泡湯。
這四條河幾乎從同一個地方崗仁波齊出發,各自向東南西北流去,匯聚沿路山峰上的雪水和雨水,越走越遠,越走越壯大,經過千里萬里之行后,卻最後又奇迹般同時以驚人的力量和氣魄,劈開阻擋它們前進的巨大山脈喜馬拉雅,又匯聚到一起,一同流入印度洋。
擺渡開始了,一根巨大的鋼索橫貫江面。汽車開上浮船后,班長和他的妻子把兩根掛在鋼索上的纜繩,一根放長,一根縮短,浮船與鋼索形成了一個斜角,激流一衝,船就開始沿著鋼索滑向江心。這真是一個奇妙的發明,利用水力就把船推過江去了。我們大開了一回眼界。
儘管草這麼深,扎西說,牛羊並不喜歡吃,它們中意的是北線那些低矮又有韌性的草。沿途還真難見到牧人和羊群,只有不時出現的一具具倒斃于荒野的動物,有馬、牛、驢,內臟都已腐爛成泥,外表皮毛依然完好。這是去年冬天雪災所造成的慘象。厚厚的積雪把草原覆蓋了,動物們一點草也吃不到,活活餓死、凍死。
戰士們見連長同意了,紛紛上來幫我們背行李,把我們帶到連長的辦公室兼卧室,又是倒茶,又是遞糖果、瓜子。做飯的是兩個湖南籍戰士,他們見到我這個老鄉,有著說不出的興奮,這是一種他鄉遇故人的喜悅。
墨脫是全中國物資最匱乏的地方,而且是全中國【恐怕是全世界】物價最昂貴的地方。醫生給我開的消炎粉,竟是1977年北京的什麼紅衛製藥廠生產的,是不折不扣的超級過期葯。我企盼已久的大魚大肉並沒有如期出現,相反,連紅燒肉罐頭也不是經常就有吃的,那還得按計劃分配。在縣委食堂,天天招待我們的就是發酸的大米飯和一小碟炒冬瓜。餐餐如此。
峽谷不肯再露尊容,連馬也不肯前行,連續幾個原地轉圈。一陣風把雪山上冰冷的寒流卷了下來,冷得人一陣陣顫抖。我不得不考慮返回了。
剛才還是淡淡陽光的峽谷,轉眼陰霾密布,翻滾著的鉛雲,沿著大山的脊樑撲了下來,一切都在隱藏、晦暗,只有豆大的雨點打在灌木叢,那簌簌的聲音只在聯想中出現。
空中,陽光透明,大氣透明,飄浮的聲音也是透明的。這種透明像來自腦內而非什麼別處,我感到心靈的空明。而藍天又似某種實實在在的物質,能被人觸摸,它好像離你很近,又好像離你遙遠,全憑你的感覺了。
我抬頭看到那些浮動在天邊的烏雲,那不時刮來的一陣陣陰風,似乎早就隱藏了玄秘的陰謀,一旦我們陷入困境,它就顯露出了兇惡的一面,不再溫情、浪漫與含蓄。這片無人地帶,我們對它一無所知,不知還隱匿著什麼殺機。想起改則遇到的那群狼,當索多的車燈最後一點光亮也在草原深處的黑暗裡消失時,我的心不由得緊縮了一下。
到了一片開闊地,前面高處出現了燈光,它就像一股強大的暖流,立刻流遍了我的全身。從沒有見過這麼親切溫暖的燈光,它一點一點從黑夜的深處跳了出來,就像最親近熟悉的人聚攏在一起,向我張望著、召喚著,投來了最關切又親昵的一瞥。
拉薩河是拉薩市的母親河,不但哺育了這座高原城市的人民,也給這座城市帶去了一種悠閑的生活享受。周末或節假日,拉薩河就變成了一條休閑的河,拉薩人或開車或步行到河岸、谷地,支起帳篷后,就去釣魚、戲水、打牌、野炊,喝著酥油茶,吃著帶來的美食,享受著高原純凈燦爛的陽光。
林芝地區轄7縣,共54個鄉【鎮】,農村人口2.12萬戶,11.4萬人,這些年利用水能發電,陸續建起了63座水電站,總裝機容量達到了2.12萬kW。高低壓輸電線路全長1721公里,解決了46個鄉鎮約5544戶、8.24萬人的用電,鄉【鎮】通電率達到85%,村通電率達到70.5%。
雅魯藏布江在這裏出現了最神奇的變化,它寬闊的河床突然變窄,從200多米縮到40餘米。這一變化只在二三十米距離內就完成了。從山坡上俯瞰這一河床的變化,它頗似一個燒瓶,長長的瓶頸伸向了深深的峽谷。
三是提水工程。西藏部分耕地在沿河兩岸較高較平坦的台地上,由於河床切割較深或江河水流比較平緩,修渠引水難度大,但這部分耕地肥沃,氣候又適宜農作物生長,僅由於缺水以致產量很低或廢棄,影響了西藏農業的發展。在西藏和平解放前及初期,由於缺乏動力,西藏沒有一處提灌站。1964年西藏水利部門引進內地的水輪泵,先後在拉薩地區和昌都地區使用,然後逐步推廣到西藏全區,這才有了提水灌溉。直到農村有了小水電站,電力提灌站才真正發展起來。
騎著白馬,沿著一條寂寞的幾乎沒有行人的山間小路繼續前行。在這8月最後一天的下午,陽光若有若無。大峽谷只聞馬蹄踏在石子上的嚓嚓聲,馬脖子下鈴鐺的有節奏的敲擊聲。
同伴在大門外發現有一輛往派鄉去的貨車,跟那位藏族司機講好價錢后,就來叫我們趕快搬行李上車。我們急急忙忙要交伙食費,連長怎麼也不肯收。出於深深的感激之情,我們邀連長、指導員和戰士們合影。可惜,這張傻瓜機照的相片照糊了。連長還一再告訴我們,到了派鄉去找部隊一位姓楊的科長,他會給我們提供幫助的。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聽到遠處傳來發動機的響聲,拉開門帘,看見了黑暗深處的燈光,有救了!一定是索多的車。
聖湖邊竟然有一個鬼湖,鬼湖與聖湖有一河相通。聖湖是淡水湖,而鬼湖則是微鹹的湖。靠近鬼湖走,湖一眼比一眼藍,掀起那有濃郁暗影的波濤的彷彿不是風,而是來自於她內部的力量,像一個人身體的顫抖,像妖艷女子的電波。人們把凄美的鬼湖打入另冊,實在是因為懼怕一種勾魂攝魄的美。美,常常只會讓人生出滿心的憐惜,但有時美得過於妖艷,會產生微微的恐慌。
雅魯藏布江最為兇險的地段,誕生了世界最大的峽谷——雅魯藏布大峽谷,它位於雅魯藏布江下游大拐彎處的南迦巴瓦峰附近,長達496.3公里,最深處達到5382米,核心河段平均切割深度達5000米左右。它的長度超過曾號稱世界之最的美國克羅拉多峽谷【長440公里】,深度超過了曾號稱世界之最的秘魯科爾多峽谷【深3200米左右】。它令世界矚目和驚嘆,令中國為之自豪和驕傲。
我們到了連部大門前,被站崗的戰士攔住了,我說明了情況,戰士進去叫連長。
在這個邊遠的偏僻村莊,流行「女尊男卑」,像內地有三八婦女節,這裏的男人也有男人節。從祭土著神的第二天開始,2月11日至15日的5天,就是男人的節日。18歲以上的男人在這5天里全彙集在科加寺的小廣場喝酒看藏戲,吃的糌粑、酥油、肉和酒都是由有威望的老人上門湊的。看藏戲時,男人坐九_九_藏_書墊子,婦女小孩都只能站著圍觀,並且每戶都得派女人前來斟酒。
簡易公路遠看幾乎是平的,走起來卻十分吃力,原來它有一個坡度。我走得太快了,不得不放慢速度。
滔滔聲浪淹沒一切,馬蹄的踢踏和銅鈴的叮噹,不再清晰入耳。獵獵經幡的裂帛之聲也成啞劇似的,只余飄揚的動作。
兩排整齊的營房,在我們發現武警戰士們時,他們也同時發現了我們。
雅魯藏布江修了一座岡嘎大橋,橋旁設了一個邊防檢查站,我過了岡嘎大橋后,一個左拐,就進入了往派鄉的簡易公路,恰與來路形成一個「U」形,沿著雅魯藏布江順流而下。
在走過一個木材場后,天又開始下雨了。
年楚河基本上控制了洪澇災害,擴大了5萬畝以上的河灘地【其中可耕地2萬余畝,已開墾5300多畝,宜林地8萬畝,已種樹2萬余畝】。原來的2萬畝澇窪地也有一部分得到了治理。
八是利用水能修建農村水電站。
我的想象中,神山在兩大山系的圍繞之中,世人極少能夠抵達那裡,她荒僻、怪異,不染塵凡,只閃爍著冰雪的冷光。她在天體中倨傲一切,向偶爾到達她腳下的人類,呈現天堂似的玄秘容顏。我甚至為宗教選擇這樣的山系和山峰而感到一股寒氣。每一個被佛教相中的聖地,大都是人跡罕至的荒漠地帶或嚴酷的冰雪地帶。人們把自己的一切妄想和傳說,像抵達於她的目光一樣,層層加於其上。神山的沉默彷彿鼓勵了這種狂熱的激|情,人們甚至為自己鼓舌的種種假說和夢囈搞得迷迷糊糊,到最後連自己也搞不清是真是假,他們拜倒在自己所創造的妄想之下,戰戰兢兢,魂不附體。這看似人類在自己欺騙自己,自己作踐自己,實則是大自然的神秘威嚴,不得不令人生出妄想,生出崇拜的感情。面對這樣的山體,除了宗教的感情,你還能有平常心嗎?
我翻身下馬,馬停步,猶豫著不肯爬過亂石堆。桑吉次仁在前面牽,我在後面推,好不容易才趕著它爬了過去。
我在田間小道和犏牛的吃草聲、雞群的咕咕聲中走向又一個山嘴下的村莊,我心中升起了對於另一景象的期望。就這樣,我由自己的腳步聲陪伴著,一步一步走向大峽谷的縱深。

雅魯藏布江之源

一條小河橫在我們面前,路被沖斷了。我和一位同伴放下行李,脫了鞋,一步一步往河中探路。
當我經過9天的寂寞獨行,進入墨脫縣城時,突然間產生了背井離鄉的傷感和鄉愁,我已經走得太遠了!太遠了!!
藏民相信萬物有靈,就連山川河流都成了神的化身。他們需要神來相伴漫長的遊牧生涯。當他們一日日獨自面對天空和大地,他們就幻想神靈。這種幻想,當我一個人面對珠穆朗瑪峰絨布冰川時,空無一人的大峽谷讓我心生巨大恐怖。那些巨大的山石突然之間像有了生命,幻化出某種魔幻的力量和錯覺,我體會到了神的由來。那實在是對神秘不可知的大自然的恐怖和崇拜使然。在我的幻覺里,竟還有活生生的人出現在大峽谷中。

告別大江

「站」來了媳婦,並非像其他地方的人那樣把媳婦娶過門,夫妻另立門戶,就算一個新家庭誕生了。科加村推崇的是夫妻分居。不到100戶人家的科加,分居的就有30多戶。男人在新婚之後就得回自己的家,只有農忙季節、逢年過節來走動一下,幫忙做些農活,有時也做針線活。有了小孩,做父親的就可以經常來看望孩子了。孩子大了,只要協商好,父親也可以帶走孩子。在此之前,父親並沒有撫養子女的義務。
1950年,大峽谷發生過一次8.5級的大地震,江邊的房子被震得彈了起來,落入江心。
佛教中最著名的須彌山指的就是崗仁波齊。
要過河,只有自己下水探路。兩位同伴脫下鞋子和長褲,就往水中走。扎西在岸上指揮。
耆那教封她為「阿什塔婆達」,其創始人瑞斯哈巴那剎在此獲得解脫。

拉薩河

我們衝下水,直撲落水的車。車裡裝的棉被、食物、攝影包都是不能打濕的。水往車內嘩嘩灌著,我們一趟一趟往岸上搶運。有兩位女性,嚇得臉色慘白,幾乎要哭了。她們被背上岸后,車裡已灌滿了水,扎西像個落湯雞,沮喪地泡在河裡,低著頭,一步一步向岸邊蹚來。這一次,河床寬闊,水勢浩大,水面已淹到車窗邊了。小車就像一個隨時可能會漂走的小島,顯得孤立無助。
如今,長江上游的四川省已經禁止林場伐樹了。鄱陽湖正在退田還湖,洞庭湖也正在醞釀毀垸還湖的計劃。
年楚河是雅魯藏布江的一大支流,發源於喜馬拉雅山脈中段北麓的雪山,源頭在康馬縣內沖巴雍錯和桑旺湖等處。年楚河中上游有眾多的冰川終磧湖,白湖、桑旺湖、黃湖就在其中。年楚河全長217公里,流域面積為11130平方公里,多年平均徑流量為14.5億立方米,多年平均流量為46立方米/秒。以前年楚河受特殊的地理位置、地形條件影響,水資源時空分佈不均,流域水資源利用率低、保灌面積小,嚴重製約了當地農牧業的發展。
我已經走了3個多小時的山道了。往前,還有兩個村莊就是無人地帶的峭壁巉岩。單個人根本無法攀緣。
哪裡有燈光,哪裡就有人群就有家。我們加快了步子。
縣城沒有一條街道,沒有一家餐館,甚至連旅社也沒有,只有一片低矮的平房錯落散布在平緩的山坡上。作為全國唯一不通公路的縣,這裏連一個輪子也找不到,包括單車輪子。現代化的唯一標誌是:縣城有個5千瓦的小水電站,能夠供給部分人家電力,有幾戶人家能夠看到電視。
流沙河發源於念青唐古拉山支脈的嘎拉、過拉兩山南麓,從北向南穿過拉薩市區流入拉薩河,流域面積17.2萬平方公里。多年平均降雨量為456毫米,91%的降雨量集中在6至9月,一般形成洪峰徑流為半小時,全部徑流為12至24小時。流沙河流域植被差,鬆散的岩石都裸|露著,徑流線短,徑流最長的奪底溝約10公里,兩溝的縱坡約2/100至8/100,因而一下暴雨或大雨洪峰很快形成,並夾帶大量的砂、礫石沿河床直衝而下。在未治理前,流沙河在拉薩市區形成了一條長約6公里、寬約50米左右躺在地上的大沙龍,沉積的沙量達150萬立方米,在歷史上曾多次決口,泛濫成災,水患無窮,直接危及拉薩市區群眾生命財產的安全。
清晨的白霧,一條條橫卧在江面上,群山在朦朧的晨光里呈現著一派淡青的色彩,像抹在畫紙上的丹青,我不敢相信這是現實中的山。雅魯藏布江如一條地縫,切開兩團青綠,早晨的太陽無法照射到它的上面。
馬泉河向東發育成了全西藏第一條大江雅魯藏布江,它在橫斷山脈的阻擋下,向西南一個大拐彎,流入印度,被稱作布拉馬普特拉河;在孟加拉再與恆河相匯。獅泉河向北進入克什米爾,成為印度河的上游。象泉河一路向西,進入印度被稱作薩特累季河。孔雀河向南出尼泊爾再進入印度,成了恆河支流哥格拉河的上游。
拉薩河發源於念青唐古拉山脈南麓嘉黎里彭錯拉孔馬溝。北部和東北部與怒江流域相鄰,東部與帕隆藏布和尼洋河相接,南部為雅魯藏布江幹流,西部和西北部為藏北內流水系。河源地區為平坦濕地,海拔5200米,匯入口海拔3580米,總落差1620米。其幹流段水能蘊藏量171.7萬千瓦,在雅魯藏布江各支流中位居第三位。從源頭始,至彭錯、色日絨、絨麥、直孔等地,于曲水縣附近匯入雅魯藏布江。有麥曲、桑曲等7條支流,流經拉薩市五縣一區47個鄉鎮。全長約551公里,流域面積32471平方公里,占雅魯藏布江流域面積的13.5%,是雅魯藏布江流域面積最大的一條支流。
根治年楚河的洪澇災害十分緊迫,早在1973年,日喀則地區水利隊就提出了年楚河水利開發的初步設想。1975年在西藏自治區水利隊協助下,對年楚河流域的水資源情況進行了調查,年底即作出了「年楚河第一期工程初步規劃設計任務書」,1978年初日喀則地區上報了「年楚河綜合治理工程計劃任務」。工程分兩期進行,第一期以治理年楚河主河道為主,同時進行渠道調整配套;第二期工程在年楚河上游各支流上修建水庫等攔蓄工程。1978年3月西藏自治區人民政府批准了「年楚河綜合治理工程計劃任務書」,1978年6月1日正式開工,1982年11月基本完成年楚河治理第一期工程。第二期工程因投資等問題未完全解決,拖延了時間。
路上遇到了一處塌方,巨大的褐色石塊把這條傍著懸崖的小路堵死了。
拉薩河流域綜合治理規劃最先作為拉薩市確定的134個西部大開發項目之首,投資32億多元。規劃從水利、農牧業、林業等方面著手,以保護和優化拉薩河流域生態環境為前提,把治理水土流失作為工作重心,重點退耕還林還草,以改善農牧業生產條件,提高農牧業綜合生產能力。這一規劃的實施,將提高流域抵禦自然災害的能力,減少水土流失,實現流域可持續發展目標。預計每年可新增經濟效益近4億元。
一是農田、草場灌溉,因為山高地廣,冰雪覆蓋面大,地下水資源比較豐富,河床的坡降比較大,大部分耕地分佈在比較平坦的河谷地區,引水工程在西藏河谷地帶有得天獨厚的優勢,引水灌溉方便,工程簡易。這幾十年來基本上是「因地制宜,就地取材,以引為主,提蓄補充,防滲配套,綜合利用」。
我抬頭看見了著名的南迦巴瓦峰,它是世界排名第十五的高峰。在世界上海拔7000至8000米以上的高峰中,它是最後被人類征服的高峰,它的海拔高度是7782米。南迦巴瓦被雅魯藏布大峽谷環繞,其攀登難度成為了世界之最!
穿過一個村莊,前面出現一道坡,路變成了一條湍急的小河。雨水在離村莊不遠處的路中央匯聚后,形成一口水塘,水從左側流入雅魯藏布江。
我們遇到過很多前往崗仁波齊轉山的,大都是開著東風車,天一黑,車往有河流的地方一停,一幫人,有的扎帳篷,有的生火,婦女孩子像到了家一樣歡天喜地,這也算得上是旅遊吧,像這群放牧著羊群一路徒步去轉山的,若不是別人介紹,我們根本分不出他們是牧民還是轉山人。路上遇到的放牧者也許就是去轉神山的。
四是機井和大口井工程。西藏有少部分年降水量僅300毫米的耕地,地表水比較缺乏。但這部分耕地地下水比較豐富,並且地下水的埋藏深度較淺,一般在地表以下50米左右,有的甚至只有5至6米,所以開採地下水非常方便,而且投資省,見效快,自西藏和平解放以來,開始打農用機井、大口井,解決農田灌溉和人畜飲水。
就這樣走走停停,趕到日喀則時已經是黃昏了。儘管我們未遇到洪水、未經歷暴雨,一路由洪水肆虐所留下的破敗殘局,已經讓我們領受了那份驚駭。
熊育群

無名之水

我打開電筒看表,時間正好是深夜十二點。

大峽谷縱深

拉薩彷彿是一座空中突然飛來的城市,曠野上只看得到一座孤立的布達拉宮,它在東方地平線上升起並放射出朦朧又輝煌的光芒,如同海市蜃樓,象徵著一個縹緲神秘的世界的召喚。它是遠古的非現實的宮殿,又確實是我將要抵達的地方。這一座具有1300多年歷史的城市,是從文成公主入藏后開始興建的。在文成公主親自選址和籌劃下,首先建成了大昭寺,后又建起小昭寺,在紅山上建起了布達拉宮等寺廟。如今,最繁華的是大昭寺周圍的八角街,那裡商店、貨攤鱗次櫛比,不僅有各種民族手工藝品,也有最入時的服裝、電器。
在拉薩,為了這座高原城市亮起來,很早就有人想到利用水力發電。上個世紀20年代,一位在英國留學的藏族專家強俄巴巴·仁增多吉回到自己的家鄉,利用自己所學的專業技術,在拉薩市北郊的奪底溝上開始修建西藏第一座小水電站。經過兩年施工,水電站終於建成。裝機容量為0.12MW。水電站是專為當時的噶廈政府造幣印刷廠供電而修建的,當時噶廈政府也沒有用上電,市區居民更不知道電為何物。
遠處村口的經幡在風中飄揚。它們由高達十余米的竹竿或木杆組成,自上而下穿著一條窄窄的白布,上面寫滿了向神祈禱的經文,豎立成一排排,組成了經幡的方陣。如旗的經幡經風一吹,嘩嘩而響。藏民認為風正在一遍又一遍替他們向神誦讀經文。在陽光的照射之下,經幡閃著透明的銀白的光,如同秋天沾滿陽光的闊大芭蕉葉。
下到海拔1100米以下的河谷地區,雅魯藏布江在喜馬拉雅山脈與橫斷山脈之間一個大拐彎,深切過喜馬拉雅山脈,形成了世界第一大峽谷后,又轉到了墨脫,在這裏形成了一個低山熱帶雨林。這裏樹木品種繁多,常綠雨林和半常綠雨林間,還有纏繞其間的巨大藤蔓。一株株高大的樹榦密布了許多附生植物,一派古貌蒼然、蓊蓊鬱郁的景象。
河水冰冷刺骨,硌腳的大石頭沒硌幾下,腳板已失去知覺……我們安全探過河后,又回來背行李和人。
一條從縣城流過的水,像沒有堤岸和河床,就在地面上流過似的,願意怎麼流就怎麼流,彷彿你一不小心就會踩著它。它的流動同樣粗蠻而又內斂,見不出洶洶氣勢,但卻內藏玄機與兇悍。它的冰雪一樣的水溫,任何人只要投入其中,立即就會麻木而失去知覺。它的破碎的浪掩蓋了它迅疾而去的流速,即便平坦的地方,它也絕沒有溫柔的表情。這是一條流向雅魯藏布江的小小河流。雅魯藏布幾千里流到林芝,便要進入全世界最大的峽谷了。
在我抵達大峽谷的一個多月前,這裏還發生了一次小的地震。
由於沿線山坡陡峭,地質情況複雜,塌方泥石流頻仍,路幾乎是塌了修,修了塌,永無窮期。
唯一的辦法是去前面經過的工地找車來拖。然而,我們離開那個工地已經太遠了,天又黑了,油料也不知道夠不夠。顧不得那麼多了,即使走路,我們也只得去試一試了。
索多的車走了還不到100米,峽谷中的河水又斜衝過來,把路基都沖跑了。河流之上,是個山坡,要過去,就得在山坡上另挖一條路出來。
雅魯藏布江在我國各大河中,長度和流域面積均占第五位。它的主源傑馬央宗曲,海拔5300米以上。在桑木桑匯合南源庫比曲以後,向東流到薩噶縣的里孜,這一段稱馬泉河。馬泉河谷地開闊,河床一般在10至30米寬。里孜以上為雅魯藏布江的上游,全長183公里。
餓了整整一天,由於看到了大峽谷,飢餓也就算不得什麼了。桑吉次仁只要了我十幾元錢。他的友善更使我對這片奇異山水生出了一份難以割捨的情感。
西藏人對水也同樣充滿了崇敬的目光,他們把湖視為聖湖、神湖,圍繞著湖施以五體投地的長頭,他們從不吃湖裡的魚,就是盛水的器皿,也極講究,有的陶罐用珍貴的串珠一圈一圈纏起來,包裹得那麼精心,充滿珍愛、虔誠的感情。我曾在作家程賢章家裡看到過他收藏的一個來自西藏的陶罐,紅色的珠子一圈圈繞著罐子,圓形的口還有一個小小伸出的嘴,罐中水通過這個小嘴倒出,一滴也不會灑落。燈光下,紅色珠子經過悠遠的歲月,仍然閃耀著明麗的光澤。那是對罐中水一滴一滴最珍貴的比擬。老作家捧在手心裏,小心翼翼地,彷彿那罐中盛滿了高原的聖水。
江水不囂張,但那沉穩的奔流偶爾激起的水花聲,讓人感受到大江的渾厚和博大,沉沉地涌動,大地也在這流動中凸顯了它的蒼蒼茫茫,有如大勇若怯,大智若愚,雅魯藏布江不動聲色里,已把滔滔逝水送到了遙遠的大海。
這就是不久前才宣布的世界第一大峽谷:兩岸高達四五千米的山,直直地插入江心,那被逼得狹窄的江水,就像從地底之下突然冒出的一條蛟龍,吞雲吐霧,排闥而來,如一縷長煙載沉載浮。它怒吼的濤聲盈溢於整個山谷,隨著陰森森的冷氣沖了上來,即便在高高的山腰,高分貝的音量也讓人震耳欲聾。
如今,日喀則市區附近建起的水電站就有施工水電站、塘河水電站、白朗縣水電站等。年楚河上游也修起了大量水庫,有坡那水庫、瓜比水庫、躍進水庫、幸福水庫、白崗水庫、曲弄水庫、加措麥水庫、馬達水庫等。年楚河主要地段的防洪標準從過去的20年一遇提高到了50年一遇。
與此相反,那些高山大湖受到藏民的崇拜,他們封它為神山聖湖,不遠千里前來朝拜。它們不但一個個有自己的名字,還有一個個動人離奇的傳說,那些神山聖湖都是能夠行走,有著與人類一樣世俗感情的神靈。一些藏民還信誓旦旦,說自己真的看到過走動的山,說起來還活靈活現。藏民都知道哪一座山與哪一座山是夫妻,哪一座山是情人,哪一座山又是兒女,大家堅信不疑。
跨入21世紀,截至2007年12月,西藏所有縣鄉結束了無電的歷史。當年統計,西藏共建大小水電站500多座,總裝機600多MW、水庫600多座,全區約80%的人口用上了電,90%以上的農田得到了灌溉,糧食高產穩產,人蓄飲水工程的興建極大地改善了人蓄飲水的安全。
只是近年有的牧區,牧民有了定居點,也許政府為了工作之便給取了村名。但這村名對於與世隔絕的藏民來說卻沒什麼用處,一是沒有左九九藏書鄰右舍,一個村莊離另一個村莊動輒上百公里,來往極少,村名是取給外人叫的,不是用於自己叫自己的,沒有外人誰還需要村名記得村名?二是他們也極少出遠門,既不通郵又不通電話,與外界沒有聯繫,這村名實在派不上什麼用場。
想起小時候,自己也是這樣跟著祖母走上大半天去親戚家的。走親戚是我那時最嚮往的事情之一,有時甚至不惜逃學。一路上,不但可以掏鳥窩,還可以看到許多陌生人,許多不熟悉的田野、河流和村莊,各種各樣的莊稼、樹木。一棵苦楝樹我也能打量它許久,那份驚喜即便是現在的旅遊也是難以相提並論的。那畢竟是一個兒童對於世界最初的好奇。
路面泥濘不堪,小車在坑坑窪窪中顛簸。想馬上趕到拉孜的心情一時受阻。更想不到,一股泥石流把我們給擋住了。這時候我才知道,自從我們離開拉薩后,除阿里和羌塘草原外,高原連續下了半個多月的暴雨,一時河水猛漲,幾乎所有的道路橋涵都被沖毀,這一年長江、松花江遭遇百年罕見洪災,西藏也同時受到了洪水的無情衝擊,許多地區災害嚴重。駐藏部隊參加了抗洪搶險,一位名叫李勁松的戰士壯烈犧牲。8月21日中國人民武裝警察部隊作出決定,授予在西藏扎囊抗洪救災中壯烈犧牲的李勁松「高原抗洪勇士」榮譽稱號。武警部隊政治部批准李勁松為「革命烈士」。這一切,我聞所未聞,我們與外界隔絕了。
在崗仁波齊的南面約40公里,聖湖瑪旁雍錯閃動著一片奇異的藍光。站在湖邊遙望崗仁波齊,只見簇擁著她的山峰都消失了,只餘一道幽藍的山脈,低低地伏身於地平線上。唯有崗仁波齊高高在上,她是那麼潔白無瑕、亭亭玉立,像臨空升起的一輪曉月,又如一枝搖曳生輝的風荷,開放在一片幽藍的湖面之上。這是宇宙間少有的奇景,圓球形的崗仁波齊代表的是太陽、是父神,彎曲的瑪旁雍錯代表的是陰柔的月亮、是母神。這裡是一個日月生輝的聖地,神示再一次暗喻了世界中心的旨意。
這時,雨剛停,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四周只聞雅魯藏布江的流水聲。在這個天蒼蒼野茫茫的地方叫我們下車,把我們扔到一個完全不知底細的荒山野嶺,還不知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呢。
一群戰士從我們面前經過,主動跟我們打招呼,問我們是不是來考察的。我們搖頭。他們又問是不是來雅魯藏布江漂流的。我告訴他們是來旅遊的。戰士們熱情地邀我們去連隊玩,並告訴我們營房就在前面。
渾黃的雅魯藏布江正是洪水季節,寬闊的江面一派天際橫流的蒼茫氣概。這裡是雅魯藏布江最寬闊的地段,泛濫的洪水已經淹到路邊。江面最寬處達到了數百米。雅魯藏布江流到派鄉后,突然兩岸山峰緊逼,陡峭的山坡直插雲霄,江面像受到驚嚇,倏地縮到了三四十米寬,江水像忽然醒來的猛獅,一聲聲狂吼,奪路而去。這裏成了世界第一大峽谷的入口處。
這神奇非凡的巧合,讓人迷惑不解,冥冥中顯出了神示:世界中心不在這裏又在何處?
雪水河,由納木那尼峰上的積雪融化后形成。每天下午,經正午的太陽一照,積雪大量融化,河水猛漲。昨天,一輛吉普車過河時就被雪水沖得無影無蹤。又有一輛陷落河床,被新疆來的卡車搭救上來。吉普車剛開走,卡車卻陷進河灘開不上來了。新疆的三個維吾爾族人和搭他們便車去轉神山的尼泊爾人、印度人,就在這條雪水河邊凍了一夜。
衝著這神聖之水,這江河源頭的大湖瑪旁雍錯,我們開車衝進了崗仁波齊山腳下的大草原。遼闊的谷地,青草如茵,平坦得車到處可跑,像高速路一樣,小車跑得呼呼生風。夕陽落山的時候,衝過了40公里的草地,衝到了聖湖瑪旁雍錯的沙灘上。聖湖已經在蒼茫暮色里斑斕成一片色彩的迷陣。一路上,夕陽塗抹得金箔似的草原波浪一般起伏,那真是天底下最美的色彩和土地,陽光暖得讓人心痛。但現在,夕陽已經隱去了,灰藍的湖面只餘霞光的碎金閃露。晚風一起,冷得人縮成一團。跑向湖邊的腳步就此打住,按下快門,黃昏一刻的聖湖就成了永遠的記憶。
這一晚,宿于聖湖與鬼湖之間的一個村莊。
麻煩的事情就被我們遇到了:有一個村莊,藏民叫「LuoLuo」,我不知它應該叫「樂樂」、「洛洛」還是「羅羅」,見藏民個個快樂得近乎瘋狂,我便私下裡叫它「樂樂」了。
夜,沉靜如海。雨珠滴落草地的聲音有如夜的呢喃,有如大地發出的微微呼吸。潮濕清新的空氣,是凝固的夜色,在我甩動雙臂時,輕輕從手背滑過。
糟糕的是,馬也有懼高症,它拚命往石壁上擠。我得時時注意頭上和腳邊的岩石,不時有凸出的石頭划痛我的腳。我拉緊韁繩把馬往懸崖邊上趕,它根本不聽。好在不久就走出了這段險徑。
西藏面積122.84萬平方公里,平均海拔4000米以上,被稱為「世界屋脊」。放眼一望,這些山脈水系總體走向為近東西向,至昌都一帶轉向為近南北向。地形趨勢西北部高,東南部低,自西北向東南傾斜。在山脈與山脈之間,山峰與山峰之間發育有與山脈走向大致平行的川穀槽地,低洼盆地,在川穀盆地中分佈有眾多的河流、湖泊和濕地。
到達曲水,這裡是拉薩河匯入雅魯藏布江的地方,拉薩河暴漲的水把橋都沖歪了,橋邊的路基被沖走了三分之二,汽車堵了幾里路長。為了及時疏通這條主幹道,西藏自治區交通廳廳長、拉薩市市長及武警、公安都出動了。不少車從上午九點就被堵,到了晚上八點,只有小車才能通過。
索多他們的車子開出之後,覺得前面工地太遠了,說不定豐田車半路就會拋錨。扎西想起帕羊河下游還有一個工地,好像離我們這裏不太遠,不如冒險去碰碰運氣。
藏族人特別是遊牧的藏民,也許還不習慣叫自己的村名,我猜想有些「村」也許根本就沒有名稱。村莊只是對於從事農業的人群而言的,遊牧民逐水草而居,一戶一戶分散在大草原上,最多一個地方駐紮兩三個月,就又搬遷到別的牧場去了。要是哪家有人出外讀書,或是長時間出遠門,回來要找到自己的家,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內地有些來自藏北草原的學生,學校放假,他們在考慮回不回去時就頗費躊躇。除去長途跋涉的辛苦外,回到那片大草原,他上哪裡去尋找自己的家?數百公里內,他得一步步去尋找,等到找到家時,可能假期都過了。因此,在藏北和阿里問地名是令人迷惘的事情,甚至問遠近也是讓人挺為難的問題,他們只能用自己走路要多少時間來回答距離,至於你用車行走多久多遠,那完全是另一碼事。
男方「站婚」一般都能「站」來媳婦。女方如果不嫁,也有辦法,那就是知道男方要來站門口,一大早就起來把住門口,不讓對方點上酥油燈,男方因此而失去站的資格。
隨後,費舍爾向吉尼斯世界紀錄提交了申請報告,這條峽谷成為了世界第一大峽谷。
因為高海拔,加上縱橫交錯的山脈,西藏氣候複雜多樣。年平均降水量50至5000毫米,但時空分佈極不均勻,由東南低地向西北明顯遞減,6至9月降水量佔全年降水量的80%至90%。西藏絕大多數地區屬乾旱半乾旱地帶,工程性缺水十分嚴重,加之受氣候和土壤植被的影響,水多成災,水少成旱。
一路上都有河流相伴。我甚至在霍爾發現一個地圖上沒有標註的大湖。
藏族人以自己的發明再一次證明了他們的智慧。這是對水力最巧妙的一次借用。大江之上生活的藏族人,他們最懂得水性。
入夜,滿城燈火將高原之城照亮,四處流光溢彩,拉薩河變成了一條五彩斑斕之河。
去墨脫,要翻過喜馬拉雅山脈,高高的喜馬拉雅山脈幾乎把它與世隔絕。那裡是雅魯藏布江流出國境的地方。一年之中,只有三四個月冰雪融化的季節,當地人從一條穿越原始森林的馬行道上,翻過海拔4000多米的多雄拉山口,到山外的派鄉換取一點生活必需品,或幫部隊背一些軍用物資進山,掙一點勞務費。
西藏是一個地域廣闊、人煙稀少的地方,世界上最高大的山脈都集中到了這裏,崑崙山脈、喀喇崑崙山脈、喜馬拉雅山脈、念青唐古拉山脈、唐古拉山脈、他念他翁山脈、橫斷山脈等,山峰海拔多在5000米以上,山峰上終年積雪,並分佈有眾多的冰川,成為豐富的固體儲水,西藏乃至全國一些主要江河的發源地,如雅魯藏布江、長江、黃河、怒江、瀾滄江,中國最偉大的河流都來自這片雪域高原。
拉薩河在拉薩城南嘩嘩流淌,河床寬闊,南岸是沙地和不多的草木。遠處光禿禿的石山。山的遠方依然是山,連綿而去,直到天際。天空上的雲朵,那麼低,彷彿是從山後冒出來似的。
瀘沽湖與科加村都處於邊地的崇山峻岭之中,前者位於雲南、四川和西藏交界的橫斷山脈之中,後者則處於與尼泊爾相交的喜馬拉雅山脊里。天然的屏障,使他們保持了遙遠的古風。
我想起一句兒時流行的話:「親人解放軍。」一時竟無法表達感激之情。在以後的日子里,這一幕總是不斷浮現在我眼前,是它激勵我為需要幫助的人盡一份心意。這是人間最美好的一刻。我記下了連長的名字,他叫楊文平。
1992年,美國地質學家理查德·費舍爾就在這裏進行了一次令世人都為之驚訝的測量,測量出的數字讓世界震驚了:這條峽谷長496公里,最深處達到5383米。它的長和深都遠遠超過了秘魯的科爾卡大峽谷和美國的科羅拉多大峽谷。
從兩大山脈發源的河流,蛇行於草地,銀光一閃就是它們凝脂聚玉的面容,牝馬一樣地突然出現,又馬尾一樣寂寞地糾纏你,讓車繞著它轉來轉去。只有找到一個合適的位置,你才能別它而去。由於河床中泥的成分大大增加,即使不深的地方,看得不準也可能陷入河床淤泥之中。
這是一片任你狂呼哪怕喊啞了嗓子也無人見證的荒野,任你亂跳哪怕蹦得再高也讓人自覺渺小如塵埃的大草原,它永遠沒有感覺,永遠讓你感受孤獨,但我們仍要向這死亡一樣深廣的草地宣洩,調動我們生命中具有的全部瘋狂。我們為自己而歌!為自己而跳!
村婦蓬亂的頭髮上戴著一頂白色民族圓氈帽,帽檐有一條棕色的邊,一串橙紅透明的珠子掛在她的脖子上。她喊著我,嘰里咕嚕說著話,笑容有點獃痴。
下游果然有一個修橋的工地,聽說要拖車,他們怎麼也不肯援手。無奈,只好求其次,借鋼纜自己來拉。為了這根鋼纜,大家好說歹說,就差下跪了。磨了足足半個小時,交了400元押金,這才借到手。
民工都過來圍觀。這一次讓人覺得有點凶多吉少,豐田車像一條船,蹚過了一條又一條河汊,最後在幾乎就要熄火的一剎那挺了過來,衝過了主河道,開上了沙灘。
「十一五」期間水利援藏工作,重點解決了農村群眾飲水安全,邊境地區群眾用電,灌區續建配套,提高防洪保安能力,開展病險水庫除險加固,冰湖災害防治,建設旁多水利樞紐工程、拉洛水利樞紐工程、江北生態灌區工程。通過這些工程建設,基本解決農牧區飲水安全問題,使農田有效灌溉面積達到280萬畝,新增草場灌溉面積80萬畝,保護和恢復4000萬畝天然草場生態;初步建成防洪安全保障體系,力爭洪澇災害損失比「十五」期間下降一個百分點;治理水土流失面積500平方公里,生態修復面積800平方公里。
上世紀80年代,進入改革開放時期,水電建設步伐更快了。昌都地區先後建成了沙貢水電站、洛隆水電站、邊壩水電站、濱達水電站等10多座小型水電站。林芝地區先後建成了林芝水電站、玉美水電站、邦宗水電站、米林水電站等。在拉薩先後建起了平措水電站、恰嘎水電站等;在山南建成了沃卡二級水電站、貢嘎水電站;在日喀則建起了強旺水電站、南木林水電站等。
我們再不敢過河了,扎西決定回頭走他們昨晚走的路線,去下游工地,求人家過橋。那座橋已經合龍,只有局部要搭木板。
一截冰川掉入江中,把雅魯藏布江堵住,下游江水斷流,村民可以在河床底捕魚。
科學家把這神秘的地域當做了打開地球歷史迷宮的金鑰匙。而這兩個大「地結」理所當然就成了兩個神秘的鎖孔。
這是一個巨大的草原,瘋生的草高可及膝,喜馬拉雅山脈與岡底斯山脈都遠遠地退於一隅,只露出冰冷的雪峰。我們獃獃地望著它,眼睛深處結著兩粒雪光。
在軍轉站仍然看不到大峽谷的氣勢,只見遠處一個凸出的山嘴,雅魯藏布江拐過山嘴后就看不到了。直覺告訴我,轉過那個山嘴,峽谷可能出現完全不同的景觀。
大約一個小時,路快修通了,一個矮個頭小夥子站在山坡上吹起了薩克斯,把眾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樂聲一起,大家更是興高采烈,熱熱鬧鬧的勞動場面帶給我們的不是苦而是歡樂。工地上瀰漫著只有節日才有的愉快氣氛。大家素不相識,勞動中彼此的配合與默契如同老友。
雅魯藏布江的這一邊屬米林縣管轄,緊挨著江邊的山就是從阿里一直延伸而來的喜馬拉雅山脈。與其他地區不同的是,只有這裏,這條世界上最高的山脈出現了冷杉組成的原始森林,呈現了一片鬱鬱蔥蔥的景象,再也見不到那些灰褐色的裸岩了。它緊挨江邊的山麓和江灘上,生長著柳樹、桃樹和大量帶刺的低矮灌木叢。
我們就在這一條廢棄了5年,已經是雜草叢生的路基上行走,有的地方塌了大半,有的塌得連路基也找不到了。
他們頭戴尖頂的毛絨帽,身穿破爛骯髒的棉襖或獸皮襖,有的穿著膠鞋,有的打著赤腳,就這樣走在太陽炙烤著的砂石上。背上的大麻袋和藤筐,從臀部直蓋過頭頂。他們彎腰弓背,汗水如浴。遠遠看去,只見到巨大的袋和筐,一雙短短的腿,一寸一寸挪動在無邊無盡的山坡上。
晚上無處可去,我們來到了雅魯藏布江邊。
這條峽谷還是最活躍的地震帶,兩岸山峰仍在不斷上升。
對面停了一長串車,已經有人在挖路了。他們是要開過來。開路者有喇嘛、士兵、牧民、公安、遊客和「鬼佬」,可謂一個國際聯合陣線。高原上的車,都備有鐵鍬,這時都派上用場了。有鍬的鏟土,無鍬的撿石頭,大家都幹得熱火朝天。只有司機們在山坡上蹲成一排,一邊抽煙一邊看大家勞動。
青藏鐵路通車之後,西藏經濟進入了跨越式發展時期,原有電站的電量已遠不能滿足經濟發展的需要。在拉薩東部80公里處建成有直孔水電站,裝機容量為100MW;在阿里建成了獅泉河水電站,裝機容量為6MW。正在修建的有雪卡水電站、裝機容量為40MW,老虎嘴水電站,裝機容量為102MW。正在動工興建的大型水電站,有拉薩河中游的旁多水利樞紐工程,裝機容量150MW,果多水電站,裝機容量150MW,藏木水電站,裝機容量510MW。
前方傳來湍急的流水聲,嘩嘩響成一片,比起雅魯藏布江低沉渾厚的流水聲,它就像大山上飄著的一朵浮雲。
【熊育群:廣東文學院院長】
回到了軍轉站,差不多是吃晚飯的時分了,一陣瓢潑大雨,我打著馬一路狂奔趕到住地。
回眺軍轉站的房子,一棟棟變做了小積木,它們擁在一座大山的腳下,只有白色的坡屋頂隱隱可見。
汽車往前開動,一個猛衝,鋼纜突然一綳,河中的車子動了。由於浮力大,車子乖乖地一點一點向岸邊靠過來,只一會兒就露出了尾燈、車輪。索多一鼓作氣,直到拖上岸來,拉到了草地上面。
它刺穿雲霧,爬上藍天,露出尖利而鋼藍的山脊【沿途的山都看不見山峰,總隱沒在雲霧深處】。雲團繞在它的山腰,山脊上一道道垂直而下的蛇行線,潔白如練,那是深壑中的積雪,如同天空扎向大地的根系。
第二天一早,我和班長再去縣城,段長十分通融,看過我的記者證后,他說:「既然你們情況特殊,那就做特殊處理吧。」
當第一台車開過去時,人群爆發出一片喝彩聲。掌聲、薩克斯迷人的旋律和嘩嘩的水聲,使這個時刻有了妙不可言的情調。
路上遇到了一支長途拉練的野戰部隊,他們背著背包、扛著槍,有的背著鍋、挑著筐,有的扛著鍬和十字鎬,個個一身泥水,朝我們迎面走來。有一個戰士走不動了,伏在另一個戰士的肩上,邊走邊喘粗氣。路邊的樹冠上籠著淡淡的雨霧,草尖上墜著雨珠,空氣中飄浮著士兵膠鞋踩踏泥漿路的聲音。
那裡有一所小學,正是放學時分,一群孩子興奮地朝我呼喊、揮手。聲音震動了凝固的空氣,產生了很好的迴音。
摸到車尾巴,他們俯身掛鋼纜,身子浸到了水裡,全身衣服都濕透了。掛上鋼纜,其中一個爬進駕駛室,索多發動了車子。
吉普車掉轉車頭,一陣轟鳴聲過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嘩嘩的流水聲爬上了天空,淹沒了天地。寂靜的山谷間不聞一聲鳥啼。
崗仁波齊沒有連綿的雪峰,只有單峰孤立。山峰上覆蓋著一層厚厚的雪,像一朵尚未開放的白蓮,又似大地母親的一個豐|滿乳|房,其外形近似於標準的幾何形體。在她的下面,平庸的山體拱衛在她的周圍,構成了一排連綿不絕的山脈。我們就在山脈下平坦的草原上,仰視她被雲團繚繞、時隱時現永難呈現全部的尊容。
瑪旁雍錯即「永恆不敗之湖」,它面積412平方公里,海拔4587米,最大深度77米。湖泊有五彩石和金砂環繞,周長120公里,聖教徒轉湖要走三天。據說,湖面凸起,站在湖邊看不到對岸。船九*九*藏*書至湖心,總是狂風大作,巨浪滔天。瑞典探險家斯文·赫定到了瑪旁雍錯,他夜闖聖湖,遭遇颶風,險遭不測。
臨江總令人思緒綿綿,令智者感懷人生,唐時張若虛一曲《春江花月夜》發盡千古感嘆。站在黑暗中的大江邊,我還有何感慨?千古一絕,要說的似都說盡了。
1959年,在拉薩東郊10公里的拉薩河上,修建了西藏和平解放后的第一座水電站——納金水電站,電站裝機為7.5MW【1500×5】,專為拉薩供電。如今,在拉薩市的水電站北有奪底水電站,東有獻多水電站、納金水電站,南有白定水電站,西有西郊水電站、柳梧水電站、地陽水電站、林科所水電站、達東水電站等,已今非昔比了。

泥石流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只有河水湍急的奔涌,留下一路沉沉的水流聲。
岡底斯山和與之相呼應的念青唐古拉山,是西藏南、北部的分界線,也是西藏外流河與內流河的分界線。「岡底斯」藏語意為「眾水之源」或「眾山之根」。西藏最著名的神山崗仁波齊就在它的山系中,放射出神秘的雪光。雅魯藏布江就一直在喜馬拉雅山脈與岡底斯山脈間,相隨相伴,一路由西向東奔流。
在我踏進拉薩市后,聽到了羊卓雍湖抽水蓄能電站即將竣工移交的消息。羊湖電站是國家「八五」計劃在西藏的重點工程,總裝機容量11.25萬千瓦,是西藏當時最大的能源基地,也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高水頭抽水蓄能電站。這一年底,國家撥款2000萬元,為拉薩市7個縣修建給排水工程。
這座小水電站發電十幾年,由於機械長期磨損,又無人修理,加上洪水暴發,上個世紀40年代終於發不出電了。高原又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一直到西藏和平解放。
也是1992年,9名日本登山隊員向南迦巴瓦發起衝擊,一位名叫大西宏的隊員壯烈犧牲。人類終於征服了這座雄奇的雪峰。
衝過去的希望實在太渺茫了。索多選擇好路線后,小車一陣狂吼,他加大油門,一踩離合器,小車便箭一樣往前衝去。到了泥石灘上,車子很難使上勁了,一時變成了慢動作。但只要輪子往前走,就不會有大問題,怕的是車輪打滑,只要一打滑輪子就會下沉。索多專揀石頭多的地方走,幾十米寬的灘涂,他居然成功地衝過去了!
他們兩個在幾支手電筒的照射下,下到了冰冷而漆黑一團的河水裡,一步一步向那台車靠近。
之所以還保留這種婚姻關係,科加人講了兩點理由:一是經濟原因,因為婚禮要花費大筆錢,男人還得向女人付奶錢,家裡窮的付不起錢;二是人際關係,一般家庭都由女兒掌權,有了妯娌,人多是非也多,弄不好還要分家,大家庭和血親關係就難以保持了。
走了不遠,就感到腰酸背痛,氣喘吁吁。儘管這一帶海拔只有3000米,但幾十斤重的行囊壓得人直不起腰來。
自出拉薩,我只在獅泉河看到過一次電視,這些大災難的新聞是到了日喀則才得知的。這時,一場轟轟烈烈的全國人民為災區捐款的活動正在開展。我的家鄉湖南嶽陽屈原行政區正是水災最嚴重的地區。當我在日喀則得知這一情況時,急得寢食難安,卻又一籌莫展。
終於走到山嘴的盡端,正如我所預見的,展現在面前的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遠處的山與我所見到的山,沒有一點相似之處。它幽藍一片【而一路上,山都是蔥綠的】,像一聲吶喊陡然就從地平線那端騰空而起,直衝雲端,巍巍然,氣勢宏大;嵬嵬然,磅磅礴礴,橫空出世!
在一對老年夫婦寬大、溫暖、乾淨的房子里,這一夜有了家的感覺,睡得好不舒適、溫馨。這是老年夫婦慈祥的笑容里溢出來的溫馨。我因此想起了我的祖母,想起了幼年睡在她床上的氣息。天涯長旅,我渴望著溫情。
從這裏往派鄉還有30多公里的路,想租一台卡車。出租馬的藏民叫來一個司機,開口就是500元。我們只能作第二天步行的打算。
所長是個雲南人,叫羅吉林,才從西雙版納調來這裏。他熱情接待了我們,給每人煮了小面盆大的一碗麵條。我們吃得一根不剩。
這次治理,調整擴大了灌溉渠系,平整了土地2萬畝,改善耕地灌溉面積14萬畝,擴大了灌溉面積8000畝,其中保灌耕地面積達10萬畝。
我從札達來到神山腳下,在一個牧羊姑娘和她的一群羊之中,仰望崗仁波齊,體悟人類最初的這種感情。由於現代文明對於自然的解構,它對一個有著足夠科學知識的人產生不了敬畏的情感,卻也產生了一份驚奇和震撼:在如此神奇的雪峰下,人何其渺小;那與天庭糾纏在一起的雪之峰巒,若隱若現,能不令人想入非非?神山與我想象不同的是——她的峰巔更加神奇!
這條路沿著雅魯藏布江一路逆流而上,在一個叫113K的地方拐進雅魯藏布江的一條支流,翻越海拔5000米的嘎隆拉山後,進入波密。這是我們離開墨脫的路線。
雅魯藏布江在古代藏文文獻中稱為「央恰布藏布」,意為「從最高頂峰上流下來的水」。它源出於喜馬拉雅山脈中段北麓冰山雪嶺之中的傑馬央宗冰川。其上游為馬泉河,東流納入拉喀藏布、年楚河、拉薩河等支流,經喜馬拉雅山東端的珞渝地區,向南流入印度境內稱布拉馬普特拉河,下游注入孟加拉灣。全長2900公里【我國境內長為2057公里】,流域面積93萬平方公里【我國境內面積為24萬平方公里】。河床海拔平均在3000米以上,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大河。
這一切都與隱藏在背後的電力分不開。
歌聲在我抵近的瞬間消失了。我在幾塊大石頭間尋覓,唱歌人神秘地失蹤了,沒有半點聲息。大地又復歸於千古沉寂。難道這是我的幻覺?
這次年楚河的治理主要以防洪為主,對原主河道進行了裁彎取直,修築堤岸,固定河床,修建配套工程。長105.5公里的主河道從上游至下游逐漸從80米放寬到120米。河道兩岸修築沿河公路,路基就是土堤,堤面左岸寬8米,右岸寬6米。公路兩側種植了5~50米的林帶,林帶外側則挖了排洪溝。
繞著藍晶晶的鬼湖,從納木那尼雪峰下去普蘭。
這天上午,車從深溝開始爬山。還未在之字形的上山道爬到山頂,突然,一聲爆炸聲,我被驚得從座位上彈了起來。車上的打火機因為氣壓突降爆炸了。翻上海拔6000米的山頂,但見萬山俯首,雲和山巒直涌天際,罡風浩蕩,大地渾黃一片,蒼蒼茫茫的世界彷彿呈現了數萬年的歲月。我的左側是岡底斯黃褐色的石子山高高隆起在草原上;右側,頭戴雪帽的藍色山脈就是喜馬拉雅山脈,它橫貫西天;中間,一馬平川的草地,像一條巨大的河床,從北向南,無遮無攔。在那極遠處,有一座神山崗仁波齊,那裡就是雅魯藏布江等西藏四條最著名的河流的發源地。
上午,走過雅魯藏布江拐彎處形成的一個大沙灘,我爬上了山坡上的一條簡易公路,順著山嘴往前走,被擋住的山崖隨著彎曲的路不斷地呈現出來,像一幅逐漸展開來的長卷,無止無盡。
一路上,從進入普蘭縣城開始,砂石地上就出現了一塊一塊梯級的青稞地,路邊不時有高大的綠色喬木。在這個寸草不生的邊地,這真是一種奢華的綠、仙界的綠、神話的綠。科加村擁有這樣的綠,還有潺潺而下的銀光閃亮的雪水,他們是生活在自然的奇迹里了。這奇迹跟孔雀河是分不開的,科加村人引河水進入沙地,灌渠從上游的高處引水,向低處的土地流來,到處可聞潺潺流水,沙地遇水就變得蔥蘢一片了。青稞、蔬菜、樹木,都綠得特別鮮亮。勤勞智慧的西藏人,不但有自己悠久的民族文化歷史,也有悠久開闢農田、引水灌溉、築堤防洪的傳統。
儘管我們一路成功地渡過了眾多的河流,但這條深深的帕羊河還是讓我們功虧一簣。這是一條大河,從北流入馬泉河。過河前,我和兩位同伴一齊下水探路。水已淹到腰部,冰冷的雪水凍得骨頭都失去了知覺。我探到一個坑,底下石頭不多,是一個危險的地方。我們上到對岸后,見扎西發動汽車仍往那個地方開,我急得大喊大叫,他一點都聽不到。我們眼睜睜看著他把車開下了陡岸,頃刻,水就淹沒了輪子,淹掉了前燈,直淹到頂蓋,車身像船那樣漂了幾漂就沉了下去,無聲無息了。
散落在山坡上碉樓式的農舍,一律兩層,皆由石料砌築,樓下如同地窖似的,是堆放柴草、關圈牛羊的地方,樓上住人。村裡人放牧的放牧,干農活的干農活,地坪里難以見到人影。
路途上,不是公路被洪水衝掉了大半邊,就是橋被沖斷,車要繞到河灘下,從水裡蹚過去。有一段路,落了許多大石頭,都是山崖上砸下來的,道班的人正在清理;又有兩處塌方,堵了一長串車,道班搶修了半天後,讓小車先過去。
佛教與苯教在爭奪信徒的鬥爭之後,最後也要來爭奪這一座山峰,儘管這隻是純粹精神上的爭奪。
拉薩已擁有電力、採掘、食品加工、紡織、建材、印刷、工藝美術等現代化企業,其中,地毯、卡墊等產品暢銷北美、西歐、東南亞等地區。帳篷、腰刀、木碗、金銀首飾等獨具特色的工藝品也深受國內外消費者的歡迎。
在那曲的安多、申扎、班戈、尼瑪等縣鄉,阿里的措勤、改則、革吉等縣鄉,日喀則的仲巴縣等這些不具備水力開發條件的縣鄉,也都建起了光電和風電等,解決了那裡城鎮居民的生活照明、小型傳統工藝的加工等用電。
我的老家所處的位置,原為洞庭湖東汊,20世紀50年代末的圍湖造田運動中,這一片原是淺湖沼澤的地區被人為地築堤圍垸,建成了一個農場。於是,人們總是生活在洪水災害的噩夢之中。這幾年,洪水兇猛。去年的大洪水,家家把屋內家什搬了個空,堤垸卻奇迹般地保住了,沒有垮下來。但人的精神卻垮了。民間一時謠言四起,說明年洪水比今年更大。我父親就說,即使淹了,以後也堅決不搬家了。沒想到不幸而被言中,到了今年夏天,滔滔洪水果真以前所未有的氣勢又捲土重來。
沒多久,天然冰壩被越漲越高的江水擊潰,滔天洪水一瀉千里。下游印度境內一時洪水泛濫,釀成大災難。
與藏族人一樣,古印度人對於這些與他們生命緊密相連的大江大河,懷有特殊的感情:他們在恆河中沐浴,當做一種特殊的神聖的禮儀;他們把河水頂在頭上當成聖水,臉上綻放的是那麼安詳燦爛的笑容。「光芒閃耀、絢麗多彩、不可戰勝的印度河,帶著千川百河橫過田野,快中之快,就像一匹美麗的牝馬一閃而過。」他們由衷地讚美這些轟然如奔馬的壯闊河流,並由此而上溯大江大河的源頭,並加以膜拜。他們總是在北望喜馬拉雅冰雪峰巒時,滿含著感激與敬畏的表情,向那裡投去神聖的目光。
這一晚,是人生中少有的激動之夜,大悲大喜,一天內人的情緒降到了最低點,又升到了最高點。吃過飯後,我們情不自禁地唱啊跳啊,人人爭著表演,鐵鍬變成了話筒,鍋碗盆筷變成了樂器,把從兒時學會的歌到最新的流行歌曲,挨個唱了個遍,依然難以盡興。興奮的心情需要時間發泄,我們在黑暗中狂呼亂叫。這個不知沉寂多少個地質年代的大草原,第一次有了人聲,第一次打破了死寂,我感到了它的驚訝和困惑。

策馬鄉村

江水從此失去了沉穩的君子風度,江濤爭先恐後奪路而逃。頃刻,激蕩的濤聲帶著巨浪捲起的旋風撲向兩岸高高的山岩,山岩又反彈向更高的大山,迴響就是這樣溢滿了整個大峽谷。
這哪裡還是路,明明是一條河了。雨越下越大,水流湍急,吉普車往上沖時,兩次熄火。司機冒著雨下去修車,打得全身透濕。
如今,拉薩河主要地段的防洪標準從過去的20年一遇提高到了50年一遇。
至此,有水力開發條件的縣鄉基本上都建有水電站,解決了用電問題。
我一路發現了許多大的湖泊,地圖上卻找不到蹤影。有的湖地圖上有標記,卻又不是我所見湖的方位,是地圖上的湖就是我們所見的湖,抑或是另外的湖呢?還是地圖畫錯了呢?這些都是謎,謎團解不開時,就來個張冠李戴,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天空中,有的地方是白雲環繞的藍天,有的地方是陰天,遠處的山脈上卻是陰沉沉近乎黑色的雲,它與山頂的積雪形成了強烈對比,讓人覺得那一線白光像是一道天縫,透著天國的詭秘之光。
我由此想到藏民對於自然的態度與感情。他們崇拜土地,高山湖泊永遠如神靈一樣受到他們的敬仰。這種對於大自然的敬畏情感,不只是產生了泛神的苯教,找到了精神的皈依,也使藏民族找到了與自然相處的方法,他們從不破壞自然、對抗自然,一直保持著人類最初對於土地的有限索取。世界和諧、平衡,大地上才永遠牧歌悠然。
猛然覺得雄風撲面,原本平淡的村莊,在這裏居然也不同凡響了,如同仙居,少了一點凡間的煙火味,多了一份天界的超然、岑寂。
遠眺腳下的大峽谷,雅魯藏布江從遠方的一堵淡藍色的山腳下流了過來,像一條黃色飄帶,又像從地底下突然噴出的蛟龍。兩岸山峰從三四千米的高空直插入江底,山坡陡直,不見一處平地。人無法從山上攀緣而過。
日喀則是農耕區,也是牧區,是西藏的重要糧食生產基地,糧食產量佔到全區的40%以上,商品糧佔全區的60%以上,農業產值居全區第一位,牧業產值居全區第二位。河流對農耕自然十分重要。年楚河流域內的耕地達到了三四十萬畝,草場面積有近400萬畝,可以開墾的宜農荒地大約有20萬畝,有15萬人靠它生活。年楚河幹流水灌溉的耕地有14萬畝,幹流沿線人口達7萬。它流經市區,防洪又變得十分緊要了。治理年楚河,自然成了西藏自治區治水的重點。
情況急轉直下,一是晚上水漲,車可能被沖走;二是荒原上,這點食物維持不了兩天;三是索多的車油也不多了。
於是,我和這位班長又坐上索多的車,返回幾公裡外的薩噶縣城。不巧,段長下公路道班了,很晚才能回來,我們無功而返。
晚上,我們就在道班的院子里搭帳篷。院內已搭了一個氂牛帳篷,篷內住了幾個日喀則的藏民。他們趕著一大群羊從普蘭過來,邊放牧邊趕路,走走停停,過起了吉卜賽人一樣的流浪生活。道班班長說,他們是去轉山的,現在是趕回日喀則去。
黃昏,車在一個加油站加油,扎西說,日喀則到了。我四處尋覓也看不見這個后藏的中心城市。走出公路,在右面山溝里,發現樹影叢中露出的屋頂,一座山坡下,有一座剪影一樣的寺廟【它就是有名的扎什倫布寺,歷代班禪大師的駐錫地】。在這個荒無人煙的地方,我想那一定是城市無疑,儘管它給我的仍是荒郊野外的感覺。
崗仁波齊海拔高度6714米,它由水平向的岡底斯礫岩構成,是西藏少有的構造變動微弱的始新世地層。她的周圍有著群峰爭雄的塔式和古城堡式的山嶺。
我們沒有去達木鄉,儘管進出不遠,由於雙腿實在邁不開步了,只能走下河谷。原計劃還往前走幾公里的,一看天色不早了,我們就宿在113K【113K代表的是從波密到這裏113公里,這是修公路留下的地名,前面還有108K和80K】。
人們燃放鞭炮,敲鑼打鼓,為公路通車典禮喝彩。中午典禮結束,下午一場大雨,公路塌方,又拖又推弄進來的汽車,再也開不出去了,困在縣城慢慢變作了一堆廢鐵。我見到時,以為是一堆破爛。
雅魯藏布江到了下游林芝的高山深谷地帶,出現了完全不同於上游的景觀。我第一眼看見林芝的山,感到的是它那沉鬱的森林描畫出的山。它就像一位康巴漢子,油黑的臉頰,蓬亂的長發,夾雜著的紅色頭帶,但那雪白的牙齒,那亮光閃閃的眼睛,生命活力正從那裡不停地向外噴發著。這是一種奇異的、有著靈性和粗獷的奇妙組合的山,是我所陌生的山。
我們趕到后,泥石流已經停止了,只有一股股黑水仍在一灘石子上汩汩地流著。我們全下了車。索多發動車子,歸家心切,他不願等,要碰碰運氣。
從2000年至2006年,拉薩市還完成了第一、二期農村飲水項目,新建工程點1195處【含:管道引水74處,大口井15處,家庭手壓井882眼,機井10處】,解決了9.039萬人、52.46萬頭【只、匹】飲水問題。這些農村飲水工程的實施,不僅增加了農牧民收入,提高了農民群眾飲用水標準,還抑制了地方病的發作,增強了農牧民體質。
去普蘭,我們也得從雪水河上過去。豐田車開上寬闊的河床,河床上到處都是石頭,石大如盆,一條接一條的流水密布其間。小車不是被大石頭卡住,就是險些陷入河中,這對司機的技術和膽略是一個嚴峻的考驗。我們雖然順利過去了,但下午要在雪水上漲之前趕回,還得冒一次險。
1998年的夏天,中國人經歷了一場百年難遇的洪災的考驗。
很遠看到一個老婦人帶著個小孩子,低頭趕路,好像走了很長一段路了,看樣子像是走親戚的。寧靜的山道因這祖孫倆瀰漫出淡淡的鄉情。
日喀則小型農田水利基本建設,實行了以治水為先導,實行「興水、治山、修路、造林」的統一規劃,綜合治理。
到了納木那尼峰之西,一群尼泊爾信徒擠在一部卡車上,他們從孔雀河上游的一條雪水河床上開了過來,前去神山朝拜。河灘邊,兩個尼泊爾人、一個印度人,正在生火煮咖啡。他們與新疆的兩個司機、一https://read.99csw.com個生意人在這裏熬過了一個長夜。兩個尼泊爾人跳入早晨的雪水中沐浴,又赤|裸著身子在剛剛升起的太陽下打坐,手持蓮花指,雙目緊閉,念念有詞。一個年輕一點的給另一個長絡腮胡的畫符,在他的額頭上、鼻樑上、胸口和手臂外側塗上了白色的奶粉。他倆圍坐在小火堆邊,旁若無人,進入了一個冥想的世界,任凜冽的寒風勁吹而不自覺。
拉薩河最大手筆工程,是2009年7月15日在拉薩河中游開工興建的旁多水利樞紐工程,壩址位於林周縣旁多鄉下游1.5公里處,距下游拉薩市直線距離63公里。旁多水利樞紐為Ⅰ等大型工程,工程以灌溉、發電為主,兼顧防洪、生態保護和供水。水庫總庫容12.3億立方米,設計灌溉面積67萬畝,裝機容量16萬千瓦。
西藏的四大河流獅泉河、象泉河、馬泉河和孔雀河都發源於岡底斯山。經考證,四條河流中,獅泉河與象泉河都發源於岡底斯山,孔雀河雖不源自岡底斯,但其源頭喜馬拉雅山蘭批雅山口就在神山的對面,同屬普蘭縣境。馬泉河則是喜馬拉雅山脈與岡底斯山脈共同孕育的河流,其源頭亦靠近神山。
涉過兩處淺水,他們蹚到了下游的主河道,那裡較為寬闊,水應該淺一些。兩個人一步一步向急流中探腳,摸索著前進。水淹到了大腿,兩人趕緊撩起上衣,濺起的水花把內褲全打濕了。一人一個趔趄,差一點撲進河中。另一個扶住了他,兩個人手牽手,互相交錯往前走。其中一個戰戰兢兢,顯得很緊張。過了河心的急流,水又淺了,他們上了岸。
這樣的場面,在內地簡直不可設想,那完全是相反的情景:人們垂頭喪氣、怨聲載道,急得團團轉。快節奏的生活把人們弄得失去了應有的耐心。學會把困境當成享樂,看來,西藏在不知不覺間改變著遊客的人生態度。
據查,近百年來年楚河就發生過三次大的洪水,一次是在1891年8月底,一次是在1931年7月底,最近的一次在1954年7月16日。1891年和1931年兩次洪水都是由於長時間的降雨而造成的。1931年的洪水,據原日喀則行署農牧局和原西藏工程勘測隊通過勘察日喀則鎮洪痕推算,洪峰流量達2000立方米/秒。1954年7月16日的洪水,據康馬縣德里鄉附近橋礎的洪痕估算,洪峰流量為10000立方米/秒,最大洪峰歷時約1小時,湖水下泄總量為2.4億立方米。這次洪水是由年楚河上源桑旺湖終磧壟崩潰所形成,受災人口達2萬餘人,死亡人數約400人,淹沒的農田達8.6萬畝,毀壞農田約1.3萬畝。
我久久注視著這祖孫倆,他們的臉上有著難以自抑的幸福表情。這是一種對於生活感到滿足的感情流露。

世界第一大峽谷

我很害怕,當峽谷又成為一個旅遊熱點時,蜂擁而至的人群不但會擾亂平靜的生活,更因為帶來了現代人的觀念和生活方式,這裏將同樣大興土木,一切將變作經濟資源,被稱作產業的旅遊就是這樣掃蕩著每一處自然的山水和人文古迹的。淳樸的民風因之而蕩然無存,人們瘋狂地追求著金錢,有的甚至不惜坑蒙拐騙。不少被開發的旅遊地就是這樣,自然和人文的雙重破壞,讓人去了如同轉了一趟自由市場,旅遊變成了一場買賣活動。現代人的要玩要樂要吃要享受,使得旅遊成了又一種污染。
2009年9月,水利部援藏會議上,部長陳雷要求加強牧區水利基礎設施建設,發展灌溉草場,開發無水草場,建設飼草飼料基地,以提高草場載畜能力。初步確定了在昌都地區八宿縣吉中鄉、阿里地區普蘭縣霍爾鄉、那曲地區班戈縣普保鎮、日喀則地區崗巴縣直克鄉、拉薩市當雄縣公堂鄉【備選】建設5個飼草飼料基地。將通過渠灌、管灌、噴灌等不同的節水灌溉技術,加強草場水利基礎設施建設,改善牧草生產條件,「以水定草、以草定畜」。這一項目將於2010年初啟動。普蘭這樣的地方,水利用得當,也是可以造出真正的綠洲的。
如此三天下來,如果對方還沒動靜,男方就要再來一位親戚陪站。這一站,長的有時達半月之久。
我明白那些難忘的日日夜夜,將隨它一起沉入時間的大海。我聽到自己踩踏在深秋落葉上的腳步聲,是如此落寞、恓惶。這些山道上厚厚的充滿了陽光味道的枯葉,成了我告別雅魯藏布江的最富詩意的場地。
儘管很累了,肚子也開始餓起來,我還是決定租桑吉次仁的馬再往前走一程。

采松茸的人

流沙河經治理后,上萬畝沼澤地被改造成了草地並平整了古河道,擴大了市區面積,經十多年的運行,基本上控制了流沙河的水患,保護了拉薩市區人民生命財產的安全。
西藏自治區水利廳在2000年5月成立。1997年以前還是一個縣級單位。那時候,水利局管理的項目主要是一些小農水項目,而且只側重技術管理,每年管理的資金量只有幾百萬元。而今,水利系統每年都要面臨數百個建設項目的規劃、前期立項、建設、驗收、後續管理等大量工作,每年管理的資金量超過10億元。水利系統職工總人數超過了3000人。
這條名叫「扎墨」的公路,從20世紀60年代擬建,1974年批准立項,同年由西藏交通設計院設計,全線長140公里。次年開始施工,修了60公里就停了工。直到1978年又再次動工,兩年修了40公里。8年後再度上馬,又重新修到了80公里處。1990年,中央財政再次撥款繼續修建。
車開過這條公路河,司機停車要我們先付錢。僵持了一會兒,我們付了錢。他往前才開了幾百米就不肯再走了,前面路基被雨水泡成了泥漿。
1992年的一天,幾十條漢子前面用繩拉,後面用肩推,硬是把一輛東風貨車拖到了縣城。
主河道工程共完成干砌石堤211公里,完成干砌石218.2萬立方米,挖方303萬立方米,填方316.5萬立方米,清理河床430萬立方米,新建跨年楚河的鋼筋混凝土拱橋4座,總長435米,加上原有的2座,橋樑達到了6座。小橋、涵洞及進出水口則有117座,新建、擴建和整修排洪渠17.5萬米。整個工程投入了1658.3萬元。

流沙河

半夜一點,我們又忙著做飯。這時才感覺肚子餓了。還是在聖湖吃的麵條,已經18個小時沒吃東西了。
扎西修車修了一個上午,索多拖著他的車在草原上跑,直到過了正午,小車才喘過氣來。
天黑得好快,一會兒工夫就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天邊隱隱滾過一陣雷聲,沉寂的大草原,就只有流水衝擊車身發出的聲音。
在平時,水利設施的建設與維護,日喀則各縣每年都要投入資金和勞力,用於農田水利基本建設,疏通河道、渠道清淤、水塘【庫】清淤和防洪堤壩的加高加固、修建引水渡槽,確保農業灌溉和人畜用水。政府還引導農村成立用水戶協會,白朗、薩迦、定日等縣農民用水戶協會數量不斷增加。政府引導不主導,通過民主選舉產生協會負責人,讓群眾自己成為農田水利基本建設的建設主體。用水戶協會靠收取水費來維持農田水利設施的建設與運作,雙方都是受益者。有的項目則實行「民辦公助」,有的採取以獎代補的辦法,將資金集中用於農牧區灌區渠系配套和水毀水利設施的修復。政府尊重農牧民的意願,實行「自建、自用、自管、自有」的原則,政府以獎代補,即「政策+機制+資金」的「三輪驅動」做法,按照「大幹多獎、小干少獎、不幹不獎」的原則發放獎金,調動群眾的農田水利基本建設積極性。
隨著川藏、青藏、滇藏和新藏公路的修通,拉薩、昌都、日喀則、山南、那曲、獅泉河等主要城市建起了學校、醫院、商店。1965年,西藏自治區人民政府成立,中央政府從各省市、各部委、各個行業抽調大批技術幹部援藏。其中水電行業的援助力度最大,1965年6月至8月當時的電力工業部從直屬的東北水電勘測設計院、北京水電勘測設計院、西北水電勘測設計院、成都水電勘測設計院,以及直屬的水電第七工程局和第八工程局等抽調一大批工程技術人員援建西藏,同年組建了西藏水電工程處和西藏水電勘測設計院,並招收了大批藏族學員參加工作,還從中挑選了一批優秀學員送到內地的四川大學、重慶大學、武漢大學、河海大學去深造,這批學員經過4至5年的系統學習,畢業后回到西藏成為西藏水電建設的骨幹力量。
我怔怔地立於山坡上,腳下是一片開闊的青稞地,雅魯藏布江從青稞地之下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繞向那片高山深谷。從那裡遠遠地傳來急流的喧嘩聲。
流沙河治理的第二期工程是在上游修建攔沙壩和沉沙池,控制了推移質和泥沙對流沙河的淤積而造成的河床逐年增高,過水斷面縮小和下游草場的沙化,並且也為拉薩市區的城鎮提供了充足的建築沙,目前已發揮了效益。
換上乾的衣服,天色漸漸昏暗。
第二天一早出發,爬上一個滑坡上面的山腰,雅魯藏布大峽谷又出現在眼前了。從義定村入口到這裏的縱深處,其樹木陰森,水流轟鳴,猿啼虎嘯,無不令人震懼。
前面路段被泥石流沖毀了。它是從一條山溝突然衝下來的,山腳下的公路立即被沖得無影無蹤。走在我們前面的一輛貨車和一台豐田吉普試圖衝過去,結果雙雙陷入泥淖。貨車只有車廂露在外面,車廂以下全部陷入淤泥。司機放棄了任何努力。小車陷到了輪胎頂,一幫人挖的挖,推的推,反而越弄越陷得深了。
兩個藏族小孩,一大一小,緊跟著我。他們對於我身上的一切感到了無窮的新奇。我丟棄的一個空膠捲盒,他們也趕緊拾了起來,緊緊抓在手裡,如獲至寶。
印度人把她稱為「凱拉斯」,認為她是宇宙中心。印度教認為她是破壞之神濕婆的居所。這位濕婆法力無邊,既可毀滅世界,亦可創造世界。世界因了她的舞蹈而運轉。她時而端坐于蓮花座上,時而從山巔顯現慈祥面容。
拉薩市的防洪是大事,治理拉薩河,修建了拉薩河城區中段防洪工程,工程起點為市區東部的那金鄉白榮村,終點為市區西部的流沙河河口,河道中線長度約19公里。拉薩市拉薩河城區中段防洪工程新建、改建右堤19940米,左堤7142米,護岸1100米。左、右岸需要新建、改建的堤防共計28182米。
我只得讓司機把車開回去,我們得自己走夜路了。沒有司機願意往這裏來,在八一的大街上,找了一天才找到這輛車,答應送我們去大峽谷,等到第二天天亮,他又不願去了,電話里哀求著他,他才十分不情願地開來了車。

林芝

從這裏,小路一個右拐,進入了雅魯藏布江的一條支流,我們就此與雅魯藏布江告別了。
東方發白,時針已指向凌晨四點。大家餘興未盡,十分不情願地進了帳篷。
墨脫到波密修過一條公路,那曾是墨脫人做過的一個最美的夢。如今,它又成了一個殘酷的記憶。那是一段悲壯的歷史!
但是,對於這座形如雄鷹展翅般的高峰,其神秘卻並未因此獲得絲毫破解。一位學者驚奇地發現:與南迦巴瓦峰幾乎對稱的西端克什米爾境內的南迦爾巴特峰,也同樣被一條大江圍繞,都呈現了奇特的馬蹄形大拐彎,同時也形成了世界級的大峽谷。有人把這兩座高峰和兩個大拐彎說成是喜馬拉雅山脈兩端的「地結」,它們像兩顆巨大的釘子,將一條高大的山脈緊緊地掛在了高原的南端,並將歐亞大陸板塊牢牢地固定在印度板塊之上。這是偶然的巧合,還是展現了幾億年前地殼運動的某種奧秘與規律?兩大板塊相撞,印度板塊插入歐亞板塊之下,並拱起了原為特拉斯古海的青藏高原,雅魯藏布江就是一條天然的接縫。

大江上游

為防意外,扎西、索多和兩位同伴都上了車。這一路全是荒野,沒見過一戶牧民,這裏可能不是牧區吧。黑暗使美麗的草原變得恐怖起來。
這條路越過路溝邊的矮牆,從一片可能是紅薯地也可能是花生地的黑土地上走過去,繞過大半個村莊后,又從一處菜園子里,爬過蒺藜編扎的圍牆,再接上大路。
只一眼,我的精神就開始恍惚了,怎麼也看不清現實中的峽谷。有一種神秘的聲音在縹緲中像支催眠曲。
第二天,我遙望大峽谷的入口,決定獨自往峽谷裏面走一趟。因為明天就要翻越多雄拉山了。
我在翻越矮牆時,又遇到了一位采松茸的婦女。我看到了只有這一帶才有的特別的穿戴,這位老年婦女穿的是一條深棕色的袍子,【是不是一種叫氆氌的袍子呢?】樣式極像江南人過去的蓑衣,無袖無領,前後兩塊布直拖到腳踝,兩條白色邊線鎖住兩側,由肩部畫了一道弧線,很優美地伸到了腳下。這種衣料厚厚的像是由羊毛或牛毛編織成的。
燈光是從一個院子里照射出來的,大門遠遠地伸到了路邊。找不到門牌,我們推開鐵門走進院門內。
上世紀90年代,隨著經濟的快速發展,城市規模不斷擴大,需電量迅速增加,這一時期先後建成了一大批水電站,電站規模裝機容量也顯著增加。如昌都建起了金河水電站,裝機容量達60MW,在這一地區,各縣還建有10多座小水電站。在拉薩建有羊湖抽水蓄能水電站,一期裝機為100MW,隨後又擴機10MW,共裝機110MW。在山南建成了沃卡河一級水電站,裝機容量為20MW,另在該地區的各縣還建有10多座小水電站。在日喀則建成了滿拉水利樞紐工程,裝機容量20MW,在該地區的各縣還建有一些小水電站。在那曲建起了查龍水電站,裝機10MW,這一地區還建有索縣水電站、夏曲卡水電站、聶榮水電站、比如水電站和巴青水電站等。在阿里地區建成了普蘭水電站、札達水電站、日土水電站等。
夜探山崖上一座空廟,風把經幡獵獵吹響,那天之涯、山之腳的聖湖隱在夜色的滯重里,仍然要透出一層更凝重的藍來。風鈴響處,萬物之靈似乎醒在這聲聲清脆而寂寞的音響上。分明有森森然逼面而來的靈氣,讓攀爬者驟然加快離去的步子。
從多雄拉山口海拔4700多米下到墨脫縣的海拔800米,一路上經歷四季,各種植物排列成了一條垂直的生物譜帶:山頂是終年積雪的冰凍地帶,山峰銀裝素裹,其間怪石嶙峋,彷彿遠古先民的遺存,洪荒時代的棄物。
赤地千里,千里赤地。普蘭的山地又回到了獅泉河的地貌。只見一隊尼泊爾的背夫出現在這個砂石滿天、烈日炎炎的土地上。他們踽踽而行,在無人的荒漠,成了最吸引目光的風景。
我們躲在一個帳篷內。我把照相機的腳架從另一個帳篷搬過來,荒原上我聽到了自己腳步踩壓草根的聲音,就像踩著了整個草原一樣。聲音引來黑暗的包圍,我感到草原的諦聽,在那黑暗的深處,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注視著我們的一舉一動。
在它的對面,一江之隔,雄峙著另一座雪峰加拉白壘峰,海拔達7294米。是它們緊緊夾住了雅魯藏布這條巨龍,還是這條巨龍揮舞自己的利劍劈開了一條通道?雅魯藏布江在這裏一個大拐彎,從東北方向突然掉頭轉向西南,切開了喜馬拉雅山脈,衝到了墨脫縣境內,從那裡流入印度,匯入印度洋。

雅魯藏布江渡口

年楚河

黃昏已近,給我返程的時間也不多了。我立馬仰天一聲長嘆,在遺憾中掉轉馬頭。
我們飢腸轆轆,到哪裡找吃的呢?
沉重的行李壓上雙肩,手裡又拎上一個包,擰開手電筒,往漆黑的夜空照了照,我深吸一口氣,就不顧一切往前走了。不管走多遠,走多久,註定今晚只能這樣走過。但願不出什麼意外。
晚上,村裡狗也不吠了,月亮遲遲還未升起,一切都似乎沉入到遠古的時間中去了。我從溫泉沐浴后,一個人藉著微弱的天光返回河床上的村子。幾個藏族少女在河岸唱起了一首情歌。那是從心裏流出來的聲音,它有一點纏綿,有一點感傷,飄逸中凝著深情,婉轉裡帶著直率,在深夜無人的河邊時起時伏,時高時低,讓我的腳步如赴情人的幽會,讓我的心緒縹緲如聞天仙的召喚。在藏區我從沒有聽過這麼美妙、這麼柔情的歌。它與這夜色一樣顯得神秘幽深。我第一次感受到了藏族少女內心的別一種情懷。不論哪個民族,少女的情懷總是詩。
這些山和湖,就像高原上的原始部落,無人了解它們。它們也沒有自己的稱謂,是另一類「野生動物」。
大規模的水利開發,是在2001年中央第四次西藏工作座談會以後,中央加大了對西藏的援助力度,一是中央投資規模空前;二是重點項目集中實施;三是水利惠民效果顯著;四是基礎工作不斷加強;五是水利管理逐步規範。西藏的治水史翻開了新的一頁。
前面就是義定村,經幡遠遠地在村口飄揚,昭示著神的無處不在,也象徵了一種寧靜而悠閑的鄉村生活。這是古老的田園牧歌與超凡脫俗的大山水最詩意最完美的組合,人文與自然在這裏達到了一種和諧的至境。
通過邊防檢查站后,未在普蘭縣城逗留,我就直奔尼泊爾邊境上的科加村。
索多把車也開過來了,我們又快速上了路。
有一次,我翻開地圖,這個方位只有一座叫格布日的山,海拔6185米,山下有一個湖,一切都相符。然而,我們是在山和湖之間,地圖上的路卻在湖的東面。這座山也許是格布日,也許是別的什麼山,我為對它的一無所知難過。